============ 《重生欢姐发财猫》 作者：李子谢谢 　　文案： 　　赵欢欢过了非常狗血的一辈子，终于走上死路一条，然后拿到了最大的金手指:她重生了! 重生这一世拿到了王炸牌，拥有了许多异能，每项异能都让她赚钱赚到手软，扬名立万的同时还顺手钓了个金龟婿…… ============ 正文卷 第一章 重生十三岁 　　赵欢欢睁开眼睛看见了老旧发霉的天花板，鼻子还闻到了米酒炖荷包蛋的香味。 　　赵欢欢使劲吸了吸鼻子，被香气驱使得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她出事前刚好是晚饭时间。 　　她打开电饭煲盛了一碗饭，一口都来不及吃，就被丈夫筱胜利用菜刀砍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前又看见筱胜利把他们五岁的女儿砍死了。 　　女儿睁着无辜的双眼血肉模糊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此刻浮现眼前，令她的心如被锥子狠狠戳了一般疼痛起来。 　　筱胜利，你个王八蛋，你砍死了我最爱的女儿，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赵欢欢腾地坐起身，看见房间里的摆设时呆了呆。 　　这竟然是她初到筱家时住的房间。 　　她在小学毕业时被送到筱家，原因是生了四个子女的赵家不能让她继续读初中，她面临辍学时，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钱，把她带回筱家。 　　虽然筱家拿她当个牲口一样使唤，但在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筱大富好歹供她上了初中，中考时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临县的师范学校。 　　对于是否让她上师范学校，筱家所在村子里的宗祠大佬们还开了个大会，最后有高瞻远瞩的大佬考虑到师范毕业有分配，筱家就等于娶了个吃皇粮的媳妇，于是拍板让她读了师范。 　　师范毕业，回到村子学校当了老师，到了法定年龄和筱胜利结了婚，从此开启她悲惨的婚姻生活。 　　婆婆、小姑子、丈母娘，以及一个一言难尽的渣老公，所有家庭伦理剧里的狗血元素都堆集到赵欢欢身上，她终于走上了死路一条，还让无辜的女儿陪葬。 　　一想起自己狗血的一辈子，赵欢欢就觉头痛难耐。 　　赵欢欢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使劲甩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婆婆蒋冬花的声音：“胜利，来吃东西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死了还会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筱家人的声音？ 　　难道筱家人也死了？这是黄泉路上也凑一起了吗？ 　　不对啊，她死前，婆婆蒋冬花正在广东帮小姑子筱悠然坐月子。 　　“阿母，给我煮了什么好吃的？”筱胜利的声音，带着青春年少的意味。 　　赵欢欢浑身发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本能的畏惧，还是心里生恨。 　　“你最爱吃的荷包蛋。”蒋冬花溺爱的声音。 　　“你在荷包蛋里加了米酒，我还是个小孩子呢！阿母！”筱胜利撒娇的声音，令赵欢欢起了一身恶心的鸡皮疙瘩。 　　“从今天开始就不是小孩子了，你阿爸给你买了个媳妇回来。” 　　“哪里是什么媳妇，分明买回来一头猪，楼上这头正在睡觉的猪就是他们赵家卖掉的一头猪，以后可别指望我叫她嫂子！”居然是筱悠然的声音。 　　筱悠然，筱胜利的大妹。 　　赵欢欢到筱家第一天起就被这个小姑子踩在脚底下，她和筱胜利结婚后，筱胜利更是天天被这个小姑子挑唆，轻则对她咒骂羞辱，动辄对她大打出手。 　　每当筱胜利对赵欢欢家暴后，筱悠然就会扮可怜澄清自己从未挑唆哥嫂的夫妻关系。 　　那时候，婆婆蒋冬花就会在一旁帮腔，哪个妹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嫂嫂感情好，不希望自己的娘家好？ 　　此刻，楼下，蒋冬花一如既往顺着大女儿筱悠然的话说道：“悠然你傻啊？猪能多贵？值五千？猪能给你哥生孩子？” 　　“反正我不管，赵欢欢就是咱们家花五千块钱买回来的母猪，以后我干的活都归她干！” 　　赵欢欢能够想象筱悠然娇蛮的样子。 　　“那是当然，难道五千块买回一头懒猪？她再懒也要叫她干活的。”蒋冬花哄着女儿。 　　“好了，阿母，大妹，你们别猪猪猪的叫欢欢，欢欢如果是母猪，那我是什么？我是公猪啊？” 　　对，在一开始，筱胜利还是这么理智地能够维护她一二，后来终究是血亲大过老婆，他成了筱悠然迫害她的直接刽子手。 　　赵欢欢冷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为自己狗血的一辈子，也为自己的重生。 　　对，刚刚听了楼下母子三个的对话，赵欢欢明白，她重生了。 　　悲惨死去之后重生了，重生在十三岁——小学毕业的暑假，重生在她最不愿回到的筱家。 　　悲剧的命运难道要重新复制一遍吗？ 　　绝不！ 　　前世，所有得罪过她的人，让她吃过苦头的人，她都要叫他们好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筱胜利、筱悠然，我回来复仇了！ 　　我要叫你们前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亿倍地还回来！ 　　赵欢欢血红着眼睛，但见一道白光从窗子投射进来，破旧的房间里飘起晶莹的琼花。 　　随着琼花曼舞，女儿出现在她面前。 　　女儿脚踩莲花，身上彩带飘飞，头上一圈金光，像菩萨身边的童女。 　　赵欢欢的眼泪滚滚流下，她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女儿。 　　只听女儿对她说道：“欢欢，你不要为我伤心，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来这个世界是渡劫的。现在劫难消失，我该回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谢谢你，给了我满满的爱和保护，现在我们要分开了，我送你一样礼物，希望你利用好重生这剂人生的后悔药，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女儿说着将一枚拇指大小、金黄色古筝模样的钥匙扣递到赵欢欢手中：“它叫‘小筝’，用你的血开启它的空间异能，你就能得到我的传承，这些传承能够帮助你在这一世过得很好，现在，欢欢，你用你的血让它认领你这个主人吧！” 　　在女儿的催促下，赵欢欢咬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小筝身上。 　　像小鹿畅饮溪水般，小筝饮下她的鲜血，顿时红光大作，赵欢欢被一个强大的空间吸了进去。 　　赵欢欢已经置身在空间里。 　　这是一个山洞，山洞的小石桌上放着几本古代的线装医书。 　　赵欢欢拿起一本医书翻看，就觉脑子晕晕乎乎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赵欢欢醒来时，桌上的医书都不见了，而她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很多东西一样，涌动着各种活跃的信息，都是关于治病的。 　　赵欢欢眼神清亮，神清气爽，继而就看见了山洞石壁上靠着一排古筝。 　　黑酸枝木、老红木、紫檀木面板的，筝首和筝尾画着宝钗扑蝶、七彩祥云、嫦娥奔月等精美的图案，有景泰蓝的，还有金丝的，不一而足。 　　前世，读师范的时候，班上有女同学会弹古筝，赵欢欢别提有多羡慕了。 　　她搬了一台古筝到石桌上，手指刚碰到琴弦，就弹出了一曲《渔舟唱晚》。 　　赵欢欢惊奇发现，就在她刚才弹筝的时候，山洞角落里一株橘子树居然结出了果子。 　　赵欢欢饥肠辘辘，走过去摘下一个橘子，剥皮吃起来。 　　刚吃了一瓣橘子肉，赵欢欢就瞪大了眼睛，也太好吃了！ 　　她从来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橘子，一点儿都不酸，甜甜的，让人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赵欢欢摘了几个橘子，放在口袋里，就听外面有人喊：“嫂子吃饭了！” 　　是筱二妮，筱胜利的二妹，筱大富和蒋冬花的第二个女儿。 　　赵欢欢从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出来时，刚好看到筱二妮对着空荡荡的床嘀咕：“嫂子人去哪里了？阿母不是说嫂子在床上睡觉吗？” 　　“我在这儿！” 　　身后猛不丁响起赵欢欢的声音，筱二妮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看到赵欢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给她，这让筱二妮受宠若惊。 　　前世，比起嚣张跋扈的筱悠然，筱二妮这个小姑子对她就厚道多了。 　　明面上从未欺负过她，在她被筱胜利虐待的时候，筱二妮也会私下里偷偷安慰她。 　　“嫂子，你吓死我了，阿母叫我们吃饭了，你中午就没吃饭了，晚上一定要吃哦，不吃会饿的，到了我们家，以后就当做自己家，不要见外。” 　　十岁的筱二妮絮絮叨叨，憨厚老实的模样。 　　“好！我们吃饭去！”赵欢欢拉了筱二妮的手下楼去。 　　今天她刚被筱大富带回筱家，因为闹情绪，中午一顿饭没吃，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醒来，她已不是十三岁的赵欢欢，这具十三岁的身体里装的可是三十岁的灵魂，承载着三十年的苦痛悲怨。 　　她知道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报仇！ 　　见赵欢欢和筱二妮手牵手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下来，筱悠然杏眼圆瞪，柳眉倒竖，骂道：“二妹，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热了，楼梯那么窄，小心摔死你！” 　　“大姐，今天是嫂子来我们家的第一天，也是大哥的大喜日子，什么死不死的，你说点吉利话。” 　　筱二妮乐呵呵的，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在筱悠然眼中，筱二妮这个样子就是又傻又蠢。 　　和妹妹比起来，自己长得又高又漂亮，心思又活络伶俐，深得父母和家里长辈们的喜爱，这让筱悠然在妹妹筱二妮跟前一直有一种优越感。 　　“二妮，我是你姐，你说话少教训我！”筱悠然气呼呼的。 　　“我没有，大姐，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 　　筱悠然的目光落在筱二妮手上的橘子上，立刻尖叫起来：“二妮，你个死丫头，你哪里来的橘子？” 　　“大嫂给我的。”筱二妮和赵欢欢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笑着指了指赵欢欢。 　　赵欢欢对上了筱悠然恶狠狠的妒忌的目光：“赵欢欢，你哪来的橘子？你一定是偷了我的橘子！” 　　------------ 第二章 橘子 　　“悠然，我偷了你的橘子，请问，你的橘子哪里来的？难道你的橘子也是偷来的？” 　　赵欢欢的问话立马得到筱二妮的附和：“是啊，大姐，你怎么会有橘子？” 　　虽然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将赵欢欢领回家当儿媳妇，但筱家绝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给女儿买水果吃的家庭。 　　筱家所在的筱家庄地处山上，去乡里都要走上半小时路程，算不上穷乡僻壤，但也不富裕。 　　像筱大富这样能一口气拿出五千块的家庭屈指可数。 　　而筱大富拿给赵家五千块之后，自己家里也没剩多少积蓄了。 　　十二岁的筱悠然和十岁的筱二妮正是读小学的年纪，但已经双双辍学，十四岁的筱胜利今年刚刚小学毕业，前世是和赵欢欢一起上的初中，两人做了三年初中同班同学。 　　一家子能吃饱饭虽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也仅仅是吃饱饭，至于买水果买零食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 　　此刻，在赵欢欢的质问下，筱悠然一时语塞。 　　“悠然的橘子，是我买给她的。”蒋冬花救场。 　　前世，这个婆婆没有一次不救大女儿的场。 　　筱悠然之所以在筱家有恃无恐，一人独大，和蒋冬花的宠溺不无关系。 　　“阿姨，”赵欢欢冷笑看着蒋冬花——前世她喊了十七年“妈”的婆婆，问道，“你在哪里买的橘子？买了几个橘子？为什么二妮妹妹没有分到橘子？” 　　“对啊，阿母，为什么大姐有橘子，我没有？”筱二妮有些委屈。 　　筱胜利也嚷起来，带着起哄的味道：“是啊，阿母，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大妹有橘子？我和二妹却没有橘子？” 　　“我……等下吃完饭我再把橘子拿给你们。”蒋冬花想浑水摸鱼。 　　赵欢欢却揪着她不放：“阿姨，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橘子给二妮他们？悠然都拿到橘子了，二妮他们也可以先拿到橘子，等吃完饭后再吃啊！” 　　“是啊，阿母，嫂子说得对。”筱二妮非常期待。 　　蒋冬花烦了：“你不是已经有橘子了吗？” 　　赵欢欢说道：“二妮的橘子是我给她的，阿姨你不会因为我已经给二妮橘子了，你就不给她橘子了吧？” 　　筱二妮看了看手上的橘子，撅了嘴：“阿母，这是嫂子给我的橘子，我想要阿母的橘子……” 　　“阿姨，你不会只想把橘子给悠然一个人吃吧？”赵欢欢说着，看向筱胜利，“二妮是女孩子，胜利可是男孩子，难道连胜利也没有吗？阿姨疼爱悠然，竟然比疼爱自己的儿子还多？阿姨你真是好偏心啊！” 　　蒋冬花看着赵欢欢有些傻眼，丈夫花五千块买回来的这个女孩子可不是善茬，才十三岁就已经伶牙俐齿，要是将来长大成了自己的儿媳妇，那还不骑到她头上去了？ 　　“欢欢，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挑拨离间呢？”蒋冬花气鼓鼓说道。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阿姨把橘子拿出来分给二妮妹妹和胜利哥哥不就知道了？” 　　被赵欢欢一提醒，筱胜利立马去打开碗橱的门：“阿母，你把橘子藏碗橱里了，对不对？你平常都把好吃的放在碗橱里的。” 　　然而，碗橱里并没有橘子。 　　筱胜利奇怪：“阿母，你把橘子藏哪里去了？” 　　“阿姨她根本就没有买橘子，悠然如果有橘子就是偷的！” 　　听了赵欢欢的话，筱悠然急了：“谁偷橘子了？赵欢欢你胡说什么？” 　　“那你说你的橘子哪里来的？”赵欢欢问筱悠然。 　　筱二妮附和：“对啊，大姐，你的橘子哪里来的？” 　　“是啊，大妹，你的橘子哪里来的？”筱胜利也看着筱悠然。 　　筱悠然求助地看着蒋冬花，气得直跺脚：“阿母，你看他们合起来欺负我！大哥和二妹居然帮一个外人欺负我？” 　　蒋冬花这时候也不好再申明橘子是自己买的，因为大家会问她剩下的橘子在哪里。 　　她只能继续浑水摸鱼：“你们都别吵了，快吃饭快吃饭！” 　　“阿爸还没回来呢，我们怎么可以先吃饭？阿爸平常干活那么辛苦，家里无论什么好吃的，都应该让阿爸先吃！” 　　赵欢欢已经瞥见门外走进来的筱大富，故意大声甜甜说道。 　　“阿爸阿爸，你要不要脸？那是我阿爸，你也配叫？”筱悠然酸溜溜说道。 　　赵欢欢见筱大富已经进门，故意可怜兮兮说道：“我是阿爸花了五千块钱带回来的儿媳妇，我怎么不能叫他阿爸了？那五千块可是阿爸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以后我就是阿爸的儿媳妇，我要像亲女儿一样做牛做马报答阿爸！我要帮着阿爸干活，孝顺阿爸，长大后赚多多的钱给阿爸买衣服穿，买补药吃，以后阿爸就是我的亲阿爸，我也只有阿爸一个父亲……” 　　赵欢欢边说边用余光瞥走近了的筱大富，他老人家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筱悠然浑然未觉筱大富回来，气鼓鼓叫嚷着：“赵欢欢你个狐狸精，你的甜言蜜语我阿爸不会相信的！什么亲女儿？我阿爸的亲女儿是我！你就是我阿爸花五千块买回来的一头猪！” 　　“悠然！”筱大富的锄头重重敲在地上。 　　筱悠然吓了一大跳。 　　不止筱悠然，蒋冬花、筱胜利和筱二妮都吓了一跳。 　　筱大富是典型的庄稼汉，对外还挺和善，但是在家里却是个霸王，老婆孩子都怕他。 　　对于筱大富来说，赵欢欢是儿媳妇的角色，是外人，所以他本能地表现出亲善。 　　前世，筱大富对赵欢欢一直都不错，后来对赵欢欢恶言相向也是被筱悠然挑拨的。 　　“阿爸，你回来了？阿爸，你干活辛苦了吧？我盛饭给你吃！” 　　赵欢欢殷勤地跑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给筱大富盛饭。 　　赵欢欢一边盛饭，一边念念有词：“我阿爸干活最辛苦，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锅里最中心的白米饭要盛给我阿爸吃！” 　　筱大富乐呵呵的，“欢欢，让你阿母盛饭就好了，你不用忙。” 　　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 　　筱大富当然不能免俗。 　　见筱大富乐淘淘接过赵欢欢捧来的饭，蒋冬花和筱悠然母女俩眼神交汇了一下，都翻了个白眼。 　　这记白眼当然落在赵欢欢眼里。 　　只见赵欢欢笑容可掬向蒋冬花投过目光来：“哦对了，阿母，你不是买了橘子要分给大家吃吗？阿爸回来了，你快把橘子拿出来，我要剥给阿爸吃。” 　　“什么橘子？”筱大富问道。 　　蒋冬花头皮发麻，筱悠然也一阵紧张。 　　“就是阿母买了橘子，悠然妹妹分到了，二妮和胜利都没有，阿母说要留给阿爸吃。”赵欢欢说着，冲蒋冬花甜甜地笑。 　　“我什么时候说……”蒋冬花看着赵欢欢的笑容心惊肉跳。 　　“阿母，你的橘子不给胜利和二妮吃，又不给阿爸吃，你为什么只给悠然一个人吃？”赵欢问。 　　筱二妮重重点头：“是的，阿母不把橘子分给我吃，大哥也没有，只有大姐有。” 　　“冬花你买了橘子啊？”筱大富有点不满，家里的钱怎么可以乱花？ 　　“既然橘子都买了，就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吧，欢欢刚来我们家，别亏待了她。” 　　蒋冬花在丈夫的注目里，脸上肌肉都僵了：“没，我哪有买什么橘子？” 　　丈夫赚的钱虽然都过她的手，但只是许她存不许她花的。 　　对于筱大富来说，蒋冬花就是个存钱罐的功能。 　　“阿母，既然你没有买橘子，那悠然的橘子就是偷的咯？”赵欢欢提高了音调。 　　筱悠然有些傻眼，本来自己想跟赵欢欢过不去，没有想到却被赵欢欢倒打一耙。 　　如果她的橘子不是蒋冬花买的，那就是偷的。 　　而她根本就没有橘子，所谓橘子就是她撒的谎。 　　如果母亲要帮她圆谎，那母亲自己就撒了谎。 　　总之是个死局。 　　蒋冬花为了明哲保身，就在筱大富跟前撇清，筱悠然挨揍不可避免。 　　最后，筱悠然被筱大富揍了一顿屁股。 　　这是筱大富第一次打筱悠然。 　　一直以来，筱大富虽然重男轻女，但在两个女儿之间还是有所侧重。 　　有心机的筱悠然处处都压笨笨的筱二妮一头，自然也博得筱大富的疼爱。 　　筱大富第一次揍了筱悠然，还放话，以后家里有肉有鱼都给筱二妮吃，筱悠然吃点萝卜和地瓜米就好了。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筱悠然伤心欲绝，更加看赵欢欢不顺眼，临睡前还不忘狠狠剜了赵欢欢一记白眼。 　　赵欢欢回给她的却是一个王之蔑视的笑容。 　　赵欢欢已不再是从前的赵欢欢，她吃了筱悠然一辈子的亏，早就学聪明了。 　　前世，她被筱悠然欺负，只有哭哭啼啼的份。 　　这一世，该轮到筱悠然哭哭啼啼了！ 　　让筱悠然孤立无援是第一步。 　　离间筱悠然和父母兄妹的关系，让她无法抱团，她一个人如果想要兴风作浪，没有帮手，就只会得到惩罚。 　　赵欢欢给了筱二妮橘子，让筱二妮对她亲切起来。 　　而要让筱二妮对她更死心塌地，为她所用，就得给她更多好处。 　　别以为亲情是不能被利益击败的。如果没有击败，只能说明利益不够大。 　　清晨五点，筱悠然睁开眼突然发现赵欢欢不见了。 　　“阿母阿爸，母猪跑了！我们的五千块打水漂了！” 　　筱悠然的尖叫声吵醒了全家人。 　　------------ 第三章 母猪跑了 　　这个时间，山村的天已经亮了。 　　蒋冬花正在楼下做早饭，灶膛里的火生起来，柴禾被烧得哔啵作响，锅里升腾着蒸汽，米饭的香气飘散在整个房子里。 　　一般，蒋冬花做好早饭的时候，筱大富才会起床。 　　因为要去地里干活，筱大富一天三顿都要吃干饭。 　　被筱悠然的喊声吵醒，筱大富有些不满。 　　听到丈夫的抱怨声，正在楼下烧火的蒋冬花有些紧张，因为饭才八分熟，丈夫却醒了。 　　筱悠然却沉浸在自己的发现里。 　　她胡乱穿了衣服就冲出房间，在楼梯口和筱大富撞了个满怀。 　　楼梯太窄，两个人差点摔下去。 　　“你火急火燎是赶去投胎吗？”昨天刚教训了大女儿，此刻，筱大富看见筱悠然，还是一脸不悦。 　　筱悠然只顾汇报自己的新发现，邀功一般说道：“阿爸，母猪跑了！” 　　“什么母猪跑了？”筱大富第一反应是后门猪圈里自家养的猪。 　　他朝楼下喊：“冬花，去猪圈里看看，悠然说母猪跑了。” 　　蒋冬花知道女儿口里的“母猪”指的是什么，对于丈夫的喊话她就装聋作哑。 　　“冬花，冬花，你死人啊！我喊你话你听不见？”筱大富扯着嗓子骂起来。 　　筱悠然忘性大，昨晚刚被揍一顿，一早就忘了。 　　在父亲跟前，她一向乖张讨巧惯了，对于父亲的怒火竟然没有感觉到危险。 　　她拉着筱大富的手，说道：“阿爸，我说的不是那个母猪，是赵欢欢！” 　　筱大富瞪起眼睛，骂道：“悠然，昨天晚上打你白打了是吧？那是你嫂子！你再叫句‘母猪’试试？” 　　筱大富扬起了巴掌。 　　筱悠然缩了脖子，急道：“阿爸阿爸，你别打我，我叫她嫂子还不行吗？嫂子她跑了！” 　　筱家是两层楼的砖木房子，楼下一半是厨房，一半是饭堂。 　　楼上则是房间，筱大富和蒋冬花睡后面的房间，筱胜利三兄妹睡前面的房间。 　　赵欢欢来了，也睡在前面的房间，和筱悠然筱二妮挤一张床。 　　筱大富走进前面的房间一看，果然，赵欢欢不在。 　　不但赵欢欢，筱胜利和筱二妮也不在。 　　“阿爸，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母猪……嫂子她真的跑了，阿爸你可花了五千块买回来的人，她这一跑就是跑了五千块啊！阿爸，咱们快去赵家把钱要回来！” 　　“你怎么知道你嫂子跑了？”筱大富怀疑看着筱悠然。 　　这一点，筱悠然非常确定。 　　昨天晚上睡觉前，她还听见赵欢欢跟筱二妮嘀咕，不想呆在筱家，想回自己家。 　　“她昨天晚上亲口对二妮说的，我亲耳听见的，她根本不会安心呆在咱们家里做儿媳的，她看不上我大哥……” 　　筱悠然想着多编排几句赵欢欢的坏话，正说到兴头上，就听见楼下传来筱胜利的声音：“阿爸，阿母，我们回来了！” 　　筱悠然立马下楼去：“大哥，你老婆跑了，赵欢欢她跑……” 　　筱悠然傻眼了，跟着筱胜利一起回来的除了筱二妮还有赵欢欢。 　　三个人脸上都淌着汗渍，洋溢着劳动过后满足的笑容。 　　“大哥，二妹，你们……”筱悠然脸上肌肉抽了抽。 　　筱大富走下楼梯，经过筱悠然身边时骂了一句：“咋咋呼呼，一大早吵人睡眠。” 　　筱悠然心里叫苦，脚步虚软走下楼去，昨晚被筱大富揍过的屁股此刻似乎又痛了起来。 　　“你们三个一大早去哪里了？”蒋冬花从灶膛口站起身，走过来看孩子们。 　　目光划过筱胜利脸庞时是满满的温柔和宠爱，落在赵欢欢脸上时却不自觉一冷。 　　“阿爸阿母，我们去后山给西瓜浇水去了。”筱胜利一边说着一边擦汗。 　　“一大早给西瓜浇什么水？”蒋冬花皱眉。 　　因为几个孩子一大早去干活，筱大富心里欣慰，也不好责备，只是说道：“要给西瓜浇水啊，傍晚去就行，这么一大早就给西瓜浇水，小心西瓜藤会被冻坏了。” 　　筱二妮马上说道：“我也是这么跟大嫂说的，但是大嫂说早上给西瓜浇水，结出来的西瓜会又大又甜。” 　　筱二妮说着对着赵欢欢投来一抹崇拜的目光。 　　因为昨夜睡前，赵欢欢又给她偷偷塞橘子了。 　　能吃到橘子已是不容易，何况那橘子还那么甜。 　　筱二妮偷偷问赵欢欢橘子哪里来的，赵欢欢说橘子怎么来的不重要，橘子能分给她吃最重要。 　　筱二妮觉得赵欢欢说得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给大哥和大姐，有多余了才能轮到她这个小女儿。 　　不管赵欢欢在筱家是什么身份，童养媳也好，买来的母猪也好，赵欢欢对她好，那她就喜欢她。 　　“嫂子是一个女孩子，能有阿爸厉害？阿爸说西瓜要傍晚浇水就是要傍晚浇水，你们两个却听嫂子胡说八道，要是西瓜都被你们弄死了，看阿爸怎么收拾你们！” 　　筱悠然说出“嫂子”两个字的时候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昨晚自己被父亲揍了一顿，此刻她恨不能父亲将赵欢欢也揍一顿，筱二妮这个蠢货居然背叛自己大姐，和母猪走得那么近，也要被父亲揍一顿才好。 　　在筱悠然心中，筱胜利这个哥哥还算有点位置，至于妹妹筱二妮，她可看不上她。 　　“阿爸，早晨浇水，西瓜真的能变大，二妮和胜利都可以作证的。” 　　赵欢欢对筱大富说话的时候特别乖巧，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筱胜利和筱二妮立马都作了证。 　　“是的，阿爸，有一个已经结出来的西瓜被我们浇了水之后真的变大了。”筱二妮平常蠢蠢笨笨，此刻夸张的表情很滑稽。 　　筱胜利虽然是家里的儿子，筱大富也重男轻女，但筱大富对筱胜利这个儿子并不十分欣赏，父子俩并不投契。 　　一大早去给西瓜浇水，西瓜还真的变大了，筱胜利觉得这是讨好父亲的绝佳机会。 　　“阿爸，是真的，欢欢和二妮都没有骗你，阿爸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阿爸去西瓜地里看看。” 　　筱胜利说着就要在前头领路，被蒋冬花制止。 　　“现在去什么去，你阿爸还没有吃早饭呢！”蒋冬花对儿子被赵欢欢拐去浇水一事心里不满。 　　筱大富也说道：“等吃完饭，咱们都去西瓜地里看一看。” 　　吃过饭，筱大富率领着老婆孩子往西瓜地里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朋的西瓜。 　　那个西瓜竟有冬瓜那么大的个头，躺在西瓜地里神气活现的。 　　“阿爸，你快看啊快看啊——”筱胜利激动地指着那个西瓜。 　　筱大富脸上惊奇，声音却很平静：“我看到了！” 　　“这个西瓜的水是胜利浇的！”赵欢欢说道。 　　没有想到赵欢欢居然将功劳推给自己，筱胜利十分意外。 　　“二妮浇水的是这个西瓜，虽然没有胜利那个西瓜大，但是也比一般西瓜大得很多。” 　　根据赵欢欢的推荐，筱大富也看到了那个第二大的西瓜，虽然不如最大的西瓜大，可是个头也比一般的西瓜大很多。 　　“真的啊，早上浇水，西瓜的个头居然会这么大啊！胜利，二妮，你们两个可真能干。” 　　得到筱大富的肯定，筱胜利和筱二妮兴高采烈。 　　妒忌得要发疯的筱悠然盯着赵欢欢说道：“为什么欢欢和大哥二妹一起浇的西瓜，西瓜的个头却没有他们大？母猪就是母猪，笨蛋就是笨蛋！” 　　筱胜利不乐意了，“大妹，不是和你说了以后不要再叫欢欢母猪了吗？” 　　“对啊，大姐，阿爸也说了不能再叫嫂子母猪，要叫嫂子。”筱二妮也说道。 　　筱悠然愤愤：“那你们说她如果不是像猪一样笨，为什么她浇水的西瓜却长不大？” 　　筱大富也觉得奇怪，说道：“是啊，欢欢，这是什么原因呢？” 　　“胜利知道原因。” 　　赵欢欢再次把表现的机会让给筱胜利。 　　筱胜利打了鸡血般，替赵欢欢解释道：“因为欢欢把一整块地的西瓜都浇了水，而我和二妹只负责浇其中的一个西瓜，我们的西瓜当然就比她的西瓜大了。你们想一个馒头一个人吃饱，还是给十个人吃饱呢？” 　　“就是胜利说的这个道理。”赵欢欢面上对着筱胜利投去甜甜一笑，心底里却给他扔过去一万把匕首。 　　筱大富听了筱胜利的解释，认同地点点头。 　　筱悠然不乐意了：“那欢欢她为什么不浇一个西瓜就好？” 　　“还不是大姐你不愿意一起来浇水？”筱二妮撅了嘴。 　　筱悠然愣住：“你们什么时候叫我一起来浇水了？” 　　“叫了的，我和嫂子都叫了的，可是大姐你要睡懒觉，不愿意起来。”筱二妮说道。 　　“大妹，我都起来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懒。” 　　筱胜利虽然是男孩子，可平常也没少被筱悠然压一头。 　　蒋冬花和筱大富不止一次慨叹，如果筱悠然是儿子就好了，她各方面都比筱胜利聪明。 　　就算是亲兄妹也是会妒忌的，也是会攀比的，也是会争宠的，也是会互相给小鞋穿的。 　　看见大哥和二妹都指证自己，筱悠然快气死了，赵欢欢说道：“悠然，你想浇水，明天早上别睡懒觉了，和我们一起吧。” 　　筱大富立马赞同赵欢欢的提议：“对，悠然，明天早上，你和他们一起来给西瓜浇水。”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筱悠然就爬了起来。 　　她才不要和赵欢欢一起去给西瓜浇水呢！她要一个人在父亲跟前邀到一份功劳。 　　但是当筱悠然一个人给一整个地的西瓜浇了一圈水下来就哭了：一整个西瓜地的西瓜藤都枯萎了！ 　　------------ 第四章 又栽赃 　　十二岁之前，筱悠然从来没有挨过筱大富的打，虽然是个女儿，却被筱大富和蒋冬花宠着，可是短短几天已经挨了两次打了。 　　这都怪家里来了赵欢欢！ 　　来了赵欢欢，阿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偏心她。 　　来了赵欢欢，阿爸更是对她大打出手。 　　来了赵欢欢，二妮不再做她的跟屁虫。 　　来了赵欢欢，大哥眼里也看不见她了。 　　筱悠然恨赵欢欢恨得牙痒痒，筱胜利却和她完全相反。 　　阿爸给他带回来一个媳妇，长得分外好看，这让筱胜利十分满意。 　　这个媳妇还忒聪明，让他在阿爸跟前挣到了好大的面子。 　　筱胜利对赵欢欢越看越喜欢。 　　吃午饭的时候，筱胜利特意将一块肉夹到了赵欢欢碗里。 　　虽然这个动作遭来母亲蒋冬花一记白眼和大妹筱悠然妒忌的眼神，但筱胜利不在意。 　　他疼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但是筱胜利发现自己越想亲近赵欢欢，赵欢欢就越是对他保持距离。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的筱胜利就把赵欢欢拉到后山林子里想要问个究竟，不料赵欢欢却是给了他一巴掌。 　　“欢欢，你怎么可以打我？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 　　是仇人！ 　　是恨不能将你剥皮、炮烙的仇人！ 　　赵欢欢看着筱胜利，露出吃人的眼神。 　　筱胜利抬头看到赵欢欢瘆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欢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你才吓人呢，你刚刚想要对我做什么，你可吓死我了。”赵欢欢说着故意露出害怕而无辜的表情。 　　筱胜利想要去拉赵欢欢的手，说道：“欢欢你别怕，你以后可是我老婆啊！” 　　前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做你筱胜利的老婆！ 　　虽然依然重生在筱家，但是赵欢欢无时无刻不想着摆脱筱胜利这个瘟神。 　　现在在筱家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赵欢欢后退几步，喝道：“筱胜利，你口口声声叫老婆也不知道害羞，我们两个才几岁？如果被你阿爸和阿母知道，小心他们揍你！” 　　听了赵欢欢的话，筱胜利“嘿嘿”笑了起来：“我爸和阿母把你带回来，难道是让你白吃饭？” 　　筱胜利恬不知耻的笑容让赵欢欢无比恶心。 　　赵欢欢嫌恶地往筱胜利脸上吐了口口水，骂道：“筱胜利，你还要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的话告诉你爸去？” 　　“告诉我阿爸？”筱胜利才不信，“你是斯文人，怎么可能在我阿爸面前说这样出格的话？” 　　“你都不知羞耻了，我还怕什么羞耻？反正现在阿爸最疼我，信不信，我让你阿爸像揍你大妹那样也揍你一顿？” 　　前世，筱胜利因为筱大富对赵欢欢不错，甚至还怀疑筱大富和赵欢欢的关系。 　　赵欢欢说着转身就走，“我这就告诉阿爸去。” 　　筱胜利急了，急忙跑到赵欢欢前面，拦住赵欢欢去路。 　　别说阿爸了，就是阿母事先也警告过他，不能对赵欢欢操之过急，毕竟自己也才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老辈人的思想里，男孩子太早熟对身体生长不利。 　　如果赵欢欢把他的丑事捅出来，就算阿母表面偏袒他，私下里也少不得要骂他一顿，至于阿爸的态度就更不好说了。 　　“欢欢，你别冲动，你去阿爸和阿母那里告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咱们两个以后可是要做夫妻的，你现在得罪我，不怕以后我给你好看。” 　　筱胜利自以为拿出了最大的威胁。 　　在筱家庄，哪个女人不听命于自己的丈夫？丈夫想打就打，想睡就睡，没半个字商量的。 　　赵欢欢冷笑，筱胜利，我傻了一辈子，难道会傻两辈子？这辈子要她赵欢欢给你筱胜利做老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还是担心眼前吧！”赵欢欢想要推开筱胜利，筱胜利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 　　“赵欢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筱胜利阴狠的表情，阴鸷的目光，赵欢欢后退几步，有些哀伤地笑起来。 　　前世，她看多了他这样的嘴脸。 　　“不想我去告状也可以，你接下来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了。”赵欢欢严肃说道。 　　“我可以让你取得你阿爸的好感，我也可以让你被你阿爸嫌弃，你大妹就是例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赵欢欢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从西瓜事件，筱胜利就知道阿爸带回来的女孩子不简单。 　　筱家庄是个村子，而赵欢欢来自镇上。 　　这让筱胜利本能仰望赵欢欢。 　　两个人今年都是小学毕业，毕业考是全县统考，毕业考的卷子是一样的，赵欢欢语数考了双百，排全镇第一，而筱胜利语文成绩刚好及格，数学虽然考了九十几分，却是东抄西抄的。 　　筱胜利两科成绩抄了个全村第一，却在村子里洋洋得意，直到遇到赵欢欢，他才有点自卑。 　　不过，两科考双百的人是他未来的老婆，所以筱胜利的腰杆子又挺了起来。 　　“我不急在一时，反正你是我老婆，你迟早是我的人。”筱胜利终于说服自己，不再为难赵欢欢。 　　赵欢欢离开筱胜利后，心里更加坚定主意：她一定要尽快离开筱家才行。 　　筱大富给了赵家五千块钱，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除非是她还给筱家五千块，或者比五千块更多的钱，才能得到自由。 　　所以，眼下，自己攒自己的赎身钱最最要紧。 　　赵欢欢进入小筝的异能空间。 　　山洞地上躺了一地西瓜。 　　那些西瓜是被筱悠然浇水浇坏了，被筱大富扔了的西瓜，全部被她收集到异能空间里。 　　筱胜利和筱二妮之所以能浇灌出大个的西瓜，是因为赵欢欢对着那些西瓜弹了筝曲。 　　没有赵欢欢的筝曲，筱悠然的浇瓜行动自然失败。 　　这些被筱大富扔掉的废西瓜对赵欢欢来说却是生财的工具。 　　她将古筝搬到石桌上，对着每个西瓜都弹了筝曲，已经干瘪的西瓜不仅焕发生机，还个个硕大如盆。 　　将这些西瓜运去卖，至少能卖出好几百块来。 　　赵欢欢看着山洞里的西瓜露出欣慰笑容，继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赵欢欢，你死哪里去了？你给我滚出来！” 　　又是筱悠然，赵欢欢哀叹，这个小姑子一天不给她小鞋穿就浑身难受。 　　前世，因为赵欢欢是公职人员，二胎政策还没有放开前，只能生一胎，怀孕的时候，筱悠然就怂恿哥哥筱胜利带赵欢欢去查胎儿性别，如果是女儿就要求赵欢欢打掉。 　　重男轻女的筱家只想要男孩，所以怀孕十个月，筱家人没少和赵欢欢过不去，公公婆婆背地里给筱胜利施加压力，小姑子筱悠然更是想方设法怂恿筱胜利去做胎儿性别鉴定，还安排了专门负责胎儿性别鉴定的黑机构。 　　筱胜利是宠妹狂魔，对筱悠然言听计从，在赵欢欢孕期各种作妖，在赵欢欢睡觉的时候他故意对着赵欢欢的鼻子吞云吐雾，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虐待赵欢欢，目的就是为了让赵欢欢妥协去做胎儿性别鉴定。 　　赵欢欢作为母亲，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自己的骨肉她都要生下来。 　　孩子出生了，是女儿，月子里，筱大富连一眼都没来看过赵欢欢，婆婆和筱悠然联手欺负她，筱胜利更是在月子里夜夜笙歌，回到家心情不好就殴打赵欢欢，甚至他趁赵欢欢睡着用指甲掐女儿娇嫩的肌肤…… 　　筱悠然认识了一个老婆不能生孩子的广东男人，为了能够成功上位，她不惜讨好那个男人，怂恿筱胜利等娘家人去男人的地下赌场赌钱，导致筱家人一个个背负了巨额债务。 　　赌钱的筱家三堂妹筱月月因为欠下赌债被丈夫赶出家门…… 　　筱胜利则是自杀！自杀前杀了妻女陪葬！ 　　前世的仇恨罄竹难书，不共戴天，而现在她再不是前世任人宰割的赵欢欢了！ 　　筱悠然，如果老天爷不能审判罪恶的话，就让我亲自给自己报仇吧！ 　　筱悠然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床上的被子也被扔在地上。 　　赵欢欢猛不丁出现在她背后，吓了她一大跳：“赵欢欢，你来得正好，你为什么偷我的钱？你快把偷我的钱拿出来！” 　　筱悠然气急败坏，赵欢欢无语笑笑：又是这么弱智的招数。 　　“你没了多少钱，在哪里没掉的？”赵欢欢问道。 　　筱悠然横眉冷对：“你管我，总之你偷了我的钱，阿母可以作证，等阿爸回来，你就等着被阿爸揍吧！” 　　晚间，筱大富干活回来，听了筱悠然的哭诉，在饭堂升了堂。 　　“那五百块钱是我给胜利初中报名的学费，因为我要去山上干活，所以我就让悠然保管一下先，没有想到竟然被欢欢偷拿了！”蒋冬花帮着女儿作证，显然事先已经和筱悠然串通好了。 　　“阿母，你怎么可以帮着悠然撒谎？”赵欢欢淡淡问道。 　　蒋冬花却指着她的鼻子，向筱胜利告状：“老公，你知道吗？她当着你的面喊我阿母，背着你就叫我阿姨，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小小年纪就心机一套一套的，实在是太坏了！” 　　不等筱大富询问，赵欢欢自然喊冤，她问筱大富：“我不知道阿母和悠然为什么要污蔑我，或许她们不喜欢我吧。但是阿爸，我真的没有偷钱，我偷钱用来干嘛呢？阿爸每天供我吃喝，我根本不需要用钱啊！” 　　筱悠然却自以为戳穿了赵欢欢似的，得意说道：“因为她要用这个钱去报名，她想和大哥一样读初中！” 　　------------ 第五章 放我回家 　　赵欢欢真的烦透了，筱悠然又在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自己已经是三十岁的灵魂，天天被一个十二三岁的问题孩子穿小鞋真的好掉价！ 　　蒋冬花这个妇女还要跟着做推手！ 　　筱大富这个乡野莽汉天天被衬托得跟包公似的审案。 　　谁给你们的脸？ 　　老娘不想陪你们玩这个游戏了！ 　　“阿爸，悠然冤枉我，因为我根本不想读初中！”赵欢欢说道。 　　“你胡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会不想上初中呢？你骗谁？”筱悠然气呼呼的。 　　“我是说真的，阿爸，读书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跟着阿爸干活，还能多挣到一点钱能够贴补家用，能够减轻阿爸的负担。” 　　赵欢欢一日没有离开筱家，筱大富就是她一日必须拉拢的对象。 　　“就算你不想读初中，大哥的学费也是你偷的。”筱悠然见筱大富又要被赵欢欢说服，不由急道。 　　“钱到底是不是欢欢偷的，搜一搜欢欢的衣物就知道了。”蒋冬花说道。 　　赵欢欢冷笑：“你们那么确定说钱是我偷的，又要搜我的衣物，想必栽赃的手脚都已经做好了。阿爸，说来说去就是阿母和悠然不喜欢我留在这个家里，阿爸还是放我回自己家去吧。” 　　“放你回去？”第一个嚷起来的是筱胜利，“不行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大哥，你放心，不会这么便宜赵欢欢的！他们赵家拿了我们五千块，赵欢欢来了才几天就嚷着要回去，他们赵家分明就是骗钱！”筱悠然小嘴一撇，脸上写满坏主意。 　　“欢欢如果要回去，赵家得把五千块还回来！”蒋冬花不敢像大女儿那么明目张胆表达对赵欢欢的厌恶，只能小心翼翼提醒丈夫。 　　筱大富说道：“谁说要让欢欢回去？” 　　“阿爸，欢欢住在我们家里一天，我们家里就天天住着个贼，以后还有安生日子吗？”筱悠然义愤填膺。 　　“不要一口一个贼的，钱到底是不是欢欢偷的，还没有调查清楚。”筱大富沉着脸。 　　“除了赵欢欢，还有谁会偷钱，咱们家里可从来没有丢过钱！”筱悠然恨恨。 　　“先去把钱找出来再说吧！”筱大富发了话，蒋冬花和筱悠然母女俩就跟得了圣旨似的，立马窜到二楼去。 　　众人也跟到二楼。 　　筱悠然很快就在赵欢欢的衣物里找到了五百块钱。 　　“阿爸，你看，钱果然在赵欢欢的衣服里，她就是偷钱的贼！”筱悠然觉得自己得逞了。 　　蒋冬花也说道：“老公，咱们花五千块是要带一个女孩回来当媳妇养的，乖是最重要的，手脚不干净，又会偷钱，这可不好吧？欢欢还这么小，才十三岁，要养到二十岁，和胜利结婚，这还有七年呢！咱们家里可不能天天掉东西掉钱，还是把欢欢送还给赵家吧！” 　　蒋冬花这两天经不住筱悠然磨蹭，她最疼爱筱悠然这个女儿，筱悠然不喜欢赵欢欢，没少说赵欢欢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蒋冬花听多了，也看赵欢欢不顺眼起来。 　　“咱们把欢欢还给赵家，赵家总得把钱还给咱们，他们不可能赖账的。”蒋冬花小心提醒筱大富。 　　筱大富对自己老婆说道：“你用脚指头想想，赵家能把自己的大女儿让咱们花五千块钱领走，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欢欢到咱们家里已经几天了，赵家那五千块想必已经花得渣都不剩了吧？现在咱们让赵家还钱换人，赵家拿得出钱来吗？” 　　筱大富说的，蒋冬花倒是没想到。 　　筱大富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怎么办？这孩子在咱们家里一天到晚地要偷钱偷东西，咱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蒋冬花的话换来赵欢欢一记冷笑。 　　而蒋冬花明知道赵欢欢没有偷钱，自己是栽赃，接触到赵欢欢的眼神时也心虚得很。 　　筱大富看了赵欢欢一眼，再看看大女儿递过来的五百块钱，说道：“偷钱这不怕，她偷了家里的钱能藏到哪里去，还不是藏在咱们自己家里吗？咱们筱家庄只有一家售卖零用品的小店铺，那就是云婶开的杂货铺，她如果偷了钱也没有别的地方买东西吃去，如果去云婶店里，云婶肯定会通知咱们，抓到一次就好好教训她一顿。” 　　听着筱大富的话，赵欢欢心里有些凉。 　　筱大富再好，也是筱家的当头人，诚如前世当筱悠然和她有矛盾后，他最终也是站到了自己女儿一边，至于儿媳，是外人。 　　蒋冬花附和自己丈夫：“对对对，发现一次打一次。” 　　“要狠狠打，不然赵欢欢不会怕！”筱悠然想到自己被父亲揍了两次，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阿爸，今天就揍她一顿吧！你看人赃俱获了！”筱悠然指着筱大富手里的五百块。 　　“阿爸，你真的相信钱是我偷的？阿爸，在我心中您可是最明智的。”赵欢欢冷冷看着筱大富。 　　筱大富心里也是不相信赵欢欢会偷钱的，但他觉得借机震慑一下这个儿媳妇也没什么不好。 　　“欢欢，偷钱不是个好习惯，下次就不要偷了。”筱大富好脾气说道。 　　“阿爸，你不可以这么偏心！阿爸，她明明偷了钱，你不可以不教训她！”筱悠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包袱赵欢欢的机会。 　　赵欢欢叹口气，“这样吧，阿爸，你们家觉得家里来了个贼膈应，我也不想天天被人冤枉自己是贼，你们还是放我回家去吧。” 　　在筱家人又要纠结五千块钱的时候，赵欢欢提前说道：“只要你们肯放我回家去，我让赵家还你们六千！” 　　没有亏，还能赚到一千块吗？ 　　“阿爸别听她吹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止筱悠然，筱家所有人都不相信，赵家能干出卖女儿的事，还愿意亏钱赎回自己的女儿吗？ 　　赵欢欢好笑地看着筱悠然：“筱悠然，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不是很想把我赶出筱家吗？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既可以把我赶出筱家，又可以让你们赚到一千块钱，你又不愿意了。我实在不明白你是猪脑子吗？” 　　“阿爸，阿母，她骂我是猪脑子！”筱悠然气得跺脚。 　　“有钱不赚，你不是猪脑子，是什么？”赵欢欢说着看向筱大富，改口说道，“筱大叔，你不带我去找我爸我妈，怎么知道我说的就一定是假的呢？” 　　如果赵家真愿意多花一千块赎回赵欢欢，筱大富那是愿意放赵欢欢回赵家的。 　　除了筱胜利，筱家人都心动了。 　　晚上，筱大富经不得蒋冬花吹了一个晚上枕头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赵欢欢去了镇子。 　　筱胜利一觉醒来发现筱大富和赵欢欢都不见了，登时着急上火，筱悠然还要火上浇油：“你还小，等阿爸帮你攒够老婆本，你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急什么！” 　　筱二妮倒是好言好语安慰：“阿爸去赵家，说不定赵家不答应还给阿爸六千块呢？嫂子自己说的六千块不算数。” 　　“二妮，我怎么听着觉得你比大哥还要舍不得那赵欢欢呢？”筱悠然讥笑。 　　筱二妮憨厚地笑：“当然舍不得，嫂子人很好呢，她给我橘子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甜的橘子。” 　　筱二妮不知道，赵欢欢之所以给她吃那么甜的橘子，是因为觉得上辈子她和自己一样苦。 　　先是被筱悠然带去广东，将她德低依次麦给一个広冬难人，麦了一签筷潜。 　　这衣签筷潜自然放到了筱悠然的口袋里。 　　筱二妮嫁了第一任老公，因为筱悠然的破坏离婚了。 　　这第一任老公对于筱悠然麦了筱二妮出液一事耿耿于怀。加上为人小气，帮筱大富运点肥料都要收筱大富的运费，而被筱家人不喜。筱悠然更是公然打过这第一任妹夫的耳光。 　　筱二妮的第二任老公，家里贫困，还是个耳背的，更有个霸道婆婆，好在丈夫人好，也就凑合凑合。 　　这一世的筱二妮虽然还没经历前世的悲剧，但在筱家的地位一直被筱悠然压着，父母又偏心，所以也没有享受到什么温暖。 　　赵欢欢对她的好让她尤其铭感于心。 　　她私心里并不想赵欢欢回赵家去。 　　对于筱胜利来说，他不想赵欢欢回家去，是因为赵欢欢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这让他本能地对赵欢欢心心念念。 　　赵欢欢跟着筱大富走了半小时山路到了乡里，又走了一小时公路终于抵达镇子。 　　不过赵欢欢却没有回自己家去，而是趁着筱大富不注意，就跑去了自己亲爷爷家。 　　赵欢欢的父亲赵郭山并不是赵家亲生的儿子，而是赵家花了十三担粮食从郭家换来的养子。 　　郭守敬夫妻俩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原本是要将排行老五的儿子给赵家，赵家太公却看重了排行老四的郭山。 　　郭老四，本名郭山，到了赵家后，直接在郭山前面加了赵姓，成了赵太公的孙子，继承赵家香火。 　　郭老四虽然成了赵家人，但和郭家一直保持来往。 　　郭守敬更是对四儿子一家甚为关照。 　　郭守敬见一向疼爱的老四家的长女突然哭着冲进家里，嘴里喊着：“爷爷救我啊！”不由吓了一跳。 　　------------ 第六章 爷爷来助攻 　　赵家将大孙女赵欢欢五千块给卖了的事，郭守敬知道后一直耿耿于怀。 　　郭守敬极疼爱赵欢欢这个大孙女，因为赵欢欢在孙子辈里嘴巴最甜。 　　前世，郭守敬去世的时候，赵欢欢正在读初一。 　　因为是在学校里寄宿，不必经过筱家，赵欢欢直接向老师请了假就去为郭守敬送葬。 　　而郭守敬葬礼上，几个儿媳都为谁的儿子来捧遗照争执不下，大家都想要拿到更多的红包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捧遗照。 　　时辰到了，棺木要起驾，却无人捧遗照，最后一直在外工作颇读了很多书吃上皇粮的大伯父一拍板，让赵欢欢捧了郭守敬的遗照。 　　赵欢欢初中毕业考上师范的时候，郭家几个儿媳就要联想到当年是不是因为赵欢欢捧了他们郭家的遗照拔走了他们郭家的风水。 　　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赵欢欢眼睛有些湿润。 　　而见到赵欢欢来求救，郭守敬也是又惊又喜又担忧。 　　“爷爷，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到筱家去。”赵欢欢抱住爷爷大哭起来。 　　郭守敬心疼大孙女，但还是用一丝理智分析道：“欢欢，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爷爷也想阻止，可是你妈已经拿了他们筱家五千块钱，你们家一直都欠着债，这五千块一拿来一定都还给债主们了，这时候让你妈妈还给筱家五千块钱，肯定拿不出来。你妈妈拿不出钱来，他们筱家怎么肯放人？” 　　“爷爷，钱我有办法，但是你得给我撑腰。我是个小孩子说话不算数，他们筱家不会听我的，但是如果爷爷你能帮我出面，筱家那边态度就不一样了，我妈也忌惮你。” 　　的确，赵欢欢的母亲焦三凤是个暴脾气的，但倒是肯给郭守敬这个公公面子。 　　赵郭山的养父赵大海是个酒鬼，一天到晚游手好闲，除了喝酒，啥也不干，还常常让街坊邻居说焦三凤闲话，公媳关系很恶劣。 　　对比起来，赵郭山生父郭守敬就对焦三凤母子们照顾有加，常常接济点菜肉。 　　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个公公一对比，焦三凤当然更愿意给郭守敬好脸色。 　　“钱你有办法？”郭守敬怀疑问道，毕竟五千块钱是个大数目，赵欢欢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有办法呢？ 　　“那可是五千块钱啊！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我答应给筱家六千块，只有让他们赚一千块，他们才会爽快放人，只是在我筹到六千块之前，还请爷爷先收留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筱家把我带回筱家庄去。” 　　筱家庄是个山村，根本没有赚钱的门路，赵欢欢有一身异能也换不到钱。 　　郭家就不同了，郭家就住在镇子郊区，走十来分钟路程就能到镇子的市场里，赵欢欢已经打算好，先把小筝的异能空间里藏的那些西瓜，还有橘子树上的橘子都拿去市场卖出钱来先。 　　郭守敬当然愿意帮助孙女，但还是担心问道：“只是欢欢，六千块你要怎么赚到？要赚多久才能赚到啊？” 　　“这个爷爷不要担心，半个月吧！”赵欢欢心里算了算，除了卖水果，还要让爷爷帮助搜集镇子上谁家有疑难杂症的信息，她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不是学到了治病的异能了吗？ 　　郭守敬虽然还是有疑问，但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他也要想点办法帮助把赵欢欢赎回来。 　　将四儿子用十三担粮食卖掉，这是郭守敬心里的痛。 　　如果不是那十三担粮食，自己的其他儿子们可养不大，所以自己这个当长辈的是亏欠了四儿子一家的。 　　不能再让孙女也重蹈儿子的覆辙了。 　　这边厢郭守敬收留了赵欢欢，那边厢，筱大富却跑到赵家去要人。 　　一听筱大富来要人，焦三凤觉得好笑，她的暴脾气一下就炸毛了：“你们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才把人带走几天就弄丢了？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筱家赔人！” 　　论无赖，筱大富可不比焦三凤逊色。 　　“你们赵家骗了我五千块钱，现在又把人藏起来，让我家人财两空，还贼喊捉贼？好啊，你们今天不交人，我就把你们赵家祖宗的派位都砸烂！” 　　“你们筱家一定是虐待我女儿，我女儿现在不是已经被你们虐待死，就是被你们赶走了，你们还倒打一耙！我可怜的欢欢啊，你在哪里啊？如果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不要放过筱家这些狼心狗肺的杀人犯啊！” 　　“我不听你们赵家吓，好好的人从我家里跑了，一定是跑回你们赵家了！一定是你们赵家藏了人！” 　　焦三凤哭天抢地，筱大富拍桌子踢椅子，引得左邻右舍的人都来围观。 　　赵大海正在邻居开的小杂货铺里喝了几两廉价的米烧，酒劲上头，跌跌撞撞，嘻嘻哈哈走回来，看到儿媳妇正和人吵架，不由拍掌唱起来：“坏女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焦三凤气急了，跳脚骂娘之外，还嚎啕大哭起来。 　　赵家一地鸡毛，郭守敬正带着孙女赵欢欢去后门山的田地里给蔬菜浇水。 　　郭守敬菜园子里夏天的蔬菜真是多的数不胜数，黄瓜、茄子、豆角、西红柿、丝瓜、苦瓜等，琳琅满目，生机勃勃。 　　“爷爷明天把这些蔬菜拿去市场卖，也帮你凑点钱给筱家，等爷爷凑多一点的钱，咱们再一起去找你妈妈，和她好好说说，看看她的五千块钱还剩多少，欢欢别着急哈！爷爷会帮你想办法的。” 　　郭守敬一边在菜园子里浇水，一边絮絮叨叨。 　　赵欢欢感动，偷偷抹了眼泪，爷爷对她可真好啊。 　　前世，爷爷是因为在山上干活，不小心摔到土坎下面，脑袋撞在石头上，脑溢血去世的。 　　就是在她读初一的事情。 　　这一世，她重生在小学毕业的暑假，爷爷的悲剧还没有发生，她还来得及阻止。 　　爷爷，这一辈子，希望你长命百岁。 　　“爷爷，你不要为我操心，钱的事我自己有办法的。”赵欢欢再次向郭守敬强调。 　　郭守敬笑着摇摇头，“你一个小女孩子，再要强，也终归是个小女孩子啊，你要是有办法能生钱，就不会被你妈妈五千块钱卖掉了。你妈妈啊，做事情太冲动了，她这个举动一定没有经过你爸爸的同意，如果过年，你爸爸从外地打工回来，只怕要和她吵架。” 　　赵欢欢的父亲赵义一直在外打工，干的是凿隧道、挖矿的活，平常很少在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正月春节一过，他又去打工去了。 　　赵义对赵欢欢倒是非常疼爱，过年回来，会瞒着焦三凤偷偷带赵欢欢上街买好吃的。 　　只是前世，赵欢欢原本指望父亲过年回来能将自己从筱家解救回家，不料父亲自己却出了工伤，在隧洞里被一块大石头砸到了脚，脚踝粉碎性骨折，差点要截肢。 　　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倒塌，赵义自顾不暇，养活家里另外的孩子都成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赵欢欢？ 　　赵欢欢心里想念父亲，盼望着过年自己父亲回来和她团聚的情景，一边用手召唤出古筝。 　　透明的古筝影子从钥匙扣模样的小筝的异能空间里飘出，飘到赵欢欢跟前，赵欢欢信手弹了一曲《渔舟唱晚》，满员瓜果登时疯狂生长。 　　因为郭守敬并不能听到古筝曲，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浇过水的丝瓜、苦瓜突然变大，惊奇得张大了嘴。 　　那些还未成熟的豆角也瞬间成熟了。 　　“欢欢，你这个孩子太有福气了，你看这些蔬菜长得好大啊，明天拿到菜市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郭守敬乐呵呵说着。 　　赵欢欢说道：“爷爷，我有个朋友，他行动不便，他种了许多西瓜和橘子无法拿去卖，让我帮忙他拿去卖，卖了的钱都归我，说是烂在地里也可惜，明天我和爷爷一起拿去卖吧。” 　　郭守敬一听这也是个筹钱的好法子，立马答应。 　　用郭守敬给的板车，赵欢欢将空间里的西瓜全都装到板车上，压根推不动，就给了一个路人一个大西瓜，让他帮忙推到爷爷的家门口。 　　谢了路人，喊来爷爷，爷爷一看这样又大又漂亮的西瓜惊奇不已，不停追问那个朋友是谁。 　　赵欢欢说：“这么多西瓜卖了钱了，就给那个朋友送一点钱去当收购价。” 　　郭守敬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赵欢欢给爷爷杀了一个西瓜，爷爷赞不绝口，因为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又甜又沙的西瓜。 　　第二天祖孙俩将两大车瓜果运到市场上，因为价格便宜，东西又新鲜，半天时间就卖完了。 　　郭守敬数了数钱，有五百块，光西瓜就卖了三百多。 　　“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卖十天就能凑出五千块了，可惜……”郭守敬喃喃，他的菜园子里要长出新一波蔬菜要等明年了。 　　赵欢欢却催着郭守敬去买菜籽，郭守敬惋惜说：“就算现在撒菜籽，也要好几个月后才能收成啊。” 　　“爷爷，你早一天播种，就能早一天收成，是不是？” 　　郭守敬觉得赵欢欢说得不无道理，于是一回家就把菜籽拿到菜园子里撒了。 　　赵欢欢则照例用板车拉了一大车西瓜回来。 　　“明天咱们只能先去卖西瓜了，你那个朋友的西瓜可以卖几天啊？”郭守敬问赵欢欢。 　　“再卖一天就没有了。”听了孙女的话，郭守敬心情有点沉重，西瓜卖三天顶多卖出一千块钱。 　　“没关系，爷爷，接下来我们还可以卖橘子，我那个朋友还种了很多橘子。” 　　郭守敬听了孙女的安慰也没闲着，赶紧去菜园子给那些菜籽施肥和浇水。 　　令郭守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去菜园子竟然发现前一天种下的花菜籽，早上已经长出脸庞大小的菜花了。 　　花菜可是冬天时令的蔬菜，怎么会一夜之间就长出这么大这么好了呢？ 　　郭守敬十分奇怪。 　　赵欢欢向他解释：“大概爷爷的这个菜园子很适合这一批菜籽。” 　　郭守敬也顾不上想其他，毕竟凑够孙女的赎身钱最要紧。 　　摘了一板车菜花拿去菜市场，因为其他农户在这个时节根本没有菜花卖，所以郭守敬的一板车菜花被一抢而空。 　　加上卖西瓜的钱，郭守敬祖孙俩又收入五百块钱。 　　祖孙俩才刚到家里，就有镇子上饭店的老板过来定蔬菜，郭守敬有些为难，因为不确定菜籽撒一夜是不是又能长出又好又大的蔬菜。 　　赵欢欢却鼓励爷爷只管接单，然后拿着种子站买回来的各种菜籽去菜园子里撒。 　　郭守敬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赵欢欢已经在菜园子里收蔬菜了，又是一板车新鲜好看的蔬菜，还有一板车橘子。 　　祖孙俩将瓜果运到饭店，镇子唯一的这家建萍饭店，将祖孙俩的蔬菜和橘子全部买了下来，还定了接下来十天的单子。 　　才五六天的功夫，郭守敬已经替孙女攒够了六千块钱。 　　两个人正打算从市场回来就去找焦三凤商量和筱家赎人的事情，不料焦三凤却先行到菜市场找到了祖孙俩。 　　“爸，你怎么可以干出这么老糊涂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把欢欢藏起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呢？筱大富又到我家要人了，要不是邻居和我说在菜市场看到欢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焦三凤说着就来拉赵欢欢的手：“欢欢，你现在已经是筱家的人了，你听话，赶紧跟妈回去。筱大富再不见到你的人，他要把赵家的房子拆了！” 　　赵欢欢拨开焦三凤的手，躲到了郭守敬身后去。 　　“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我养了你十三岁，你就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情况吗？还在这里给我使性子？” 　　听着焦三凤的话，赵欢欢心里不由冷笑。 　　都把亲女儿卖了，还好意思自居妈？ 　　前世，焦三凤等赵欢欢工作当了老师，又来认亲，她势利眼、贪财、尖酸刻薄的性格成功拉了筱胜利的仇恨，让赵欢欢成为一个夹心饼干，常常在亲妈和老公之间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 　　如果不是因为是亲妈，她真想永生永世与她不复相见才好。 　　奈何，血缘是一件复杂的事，既恨着，又割不断，离不开。 　　听焦三凤教训赵欢欢，郭守敬说道：“三凤，你别急，我和欢欢正打算去你家呢！” 　　------------ 第七章 筱家四兄弟 　　赵家的八仙桌上正坐着筱家四兄弟，刚好坐了八仙桌的四个方向。 　　“大哥，焦三凤会不会跑了？说去找人，都走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她回来。”说话的是筱家老二。 　　前世，筱家老二命运多舛，先是打工时出了工伤断了腿，康复后成了跛子，亦不忘辛勤工作，却在上班途中遭遇车祸一命呜呼。 　　筱家老二两次事故赔偿了大几十万钱，给儿子娶了老婆也生了孙子，原本以为死得其所，谁料想，儿子竟迷上网络赌博，输光了家里积蓄，自感无言面对家人，喝了百草枯到地下向枉死的老父亲谢罪去了。 　　“再等她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还不回来，那咱们就让赵家把二女儿给胜利当老婆。”接话的是筱家老三。 　　筱家老三生得昂藏七尺，面若冠玉，在农村男人里也算一表人才。 　　筱家老三相比其他兄弟更能赚钱，他外出打工一年的收入能让筱大富干好几年农活，但是偏生老三媳妇是个花钱的。 　　三媳妇出生于一个多子女家庭，身为家中长姐，少不得帮衬家里的弟弟妹妹，农村女人多是扶弟魔，农村男人也没有几个心胸开阔的，面对老婆把家里财富源源不断往娘家送不吭一声还能拍掌称好的。 　　筱家老三当然没有这个格局，两人没少为三媳妇拿钱帮衬娘家一事吵架，当然了三媳妇对于这个罪名死不承认，抱怨老三对筱家人好，对她娘家人不好。 　　三媳妇还因为在筱悠然那个广东男人的赌庄里赌钱欠了不少钱，生怕老公知道，拆东墙补西墙，家里的亏空越来越大，一到过年家里就坐满债主，到最后，筱家老三冲冠一怒和三媳妇离了婚。 　　听了筱家老三的提议，筱家老大、老二和老四都把目光投向灶膛口坐着的赵家二女儿赵飞燕身上。 　　赵飞燕身旁还挤着焦三凤的两个小儿子：十岁的赵大川，八岁的赵小水。 　　赵飞燕只比赵欢欢小一岁，却生得十分瘦弱，还遗传了赵郭山母亲的驼背，脸色蜡黄，头发也稀少，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模样，衬得眼睛特别大，黝黑的瞳仁与眼白的面积比例并不协调，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干瘦的外国人。 　　只看了赵飞燕一眼，筱大富就摇头：“不行不行，还是那个大的好，这个老二跟老大没得比，老大漂亮还聪明。” 　　虽然赵欢欢才在筱家住了几天，筱大富对她的印象却极好。 　　“欢欢你们见过的，长得好看，还会读书，今年小学毕业考考了全镇第一，以后给我生出来的孙子也能聪明点。” 　　筱大富从遗传基因角度判定，儿媳妇人选还是赵欢欢比赵飞燕强。 　　“那咱们就让赵家把欢欢交出来，如果他们不肯交人，我们就砸东西！”筱家老四说着环顾四周发现，赵家能砸的也就这张八仙桌了。 　　这张八仙桌是焦三凤父亲特意找木匠订做了送给焦三凤的。 　　听筱家人说要砸东西，赵小水冲动地站起来喊道：“你们如果砸东西就是强盗！” 　　“强盗？”筱大富冷笑起来，“你们赵家拿了我五千块钱，又把人藏起来，你们才是强盗！焦三凤卖女儿为的就是你两个龟儿子吧？你才是强盗！” 　　八岁的男孩子被羞辱，激动得涨红了脸。 　　赵大川虽然只比弟弟大两岁，却沉稳得多。 　　他拉了赵小水坐下，说道：“小水别急，等妈回来自然会收拾他们。” 　　焦三凤可是吵架的好手，筱家四个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赵大川对母亲充满信心，只管用沉着淡定的眼神看着筱大富。 　　十岁的孩子却老成得可怕，筱大富被赵大川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如果赵家不还人，大哥二哥三哥，咱们一会儿也别砸东西就直接打人吧！赵家男人不在，就剩焦三凤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难道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筱家老四看着赵家三个孩子胸有成竹说道。 　　筱家老四一辈子打光棍，虽然没有娶过老婆，女朋友却没断过，最轰动筱家庄的一段是挖了村里一个本家人的墙角。 　　那女人有家有室，老公和顺，儿子也孝顺，偏偏对筱家老四五迷三道。 　　筱家老四在山里放羊的时候，那女人就搬去和他同吃同住，还一起放羊。 　　筱家老四与她处了一段就腻烦了，赶她回家，她竟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依依不舍，要死要活。 　　筱家老四既没有筱家老三英俊的外表，也不温存，大字不识一个，却能虏获女人心，没有别的可以解释，大概就是火（第二声）好。 　　赵大川听着筱家老四的话，嘴角一扯扯出一抹冷笑：“欺负女人和小孩，你们筱家大男人就是这点出息，怪不得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却看不住我大姐一个人。” 　　几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孩子讥笑，脸上都挂不住，正想着好好教训这个小孩子的时候，郭守敬带着焦三凤和赵欢欢回来了。 　　筱大富一看赵欢欢立即骂起来：“焦三凤，你还敢说你们赵家没有藏人？” 　　“人如果是我藏的，我还会给你领回来？”焦三凤的声音比筱大富还大，“我女儿到你们筱家几天就跑走，说明你们筱家虐待他了！” 　　母亲的倒打一耙让赵大川打心眼里高兴，他就知道母亲吵架没有落下风的。 　　焦三凤彪悍，死的能骂成活的，筱大富也有耳闻，不再和焦三凤争执。 　　他指着赵欢欢说道：“既然欢欢回来了，那就让她跟我回家吧。” 　　筱大富原来还受蒋冬花和筱悠然的影响，想让赵家多花一千块把赵欢欢赎回去，这几天被儿子筱胜利纠缠不休，便又后悔了。 　　赵欢欢聪明漂亮，他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 　　养大了和儿子结婚，也省了彩礼钱。 　　而且赵欢欢已经十三岁，和三岁的童养媳可不同。十三岁能帮着干很多活了。 　　五千块钱买一个劳动力兼儿媳妇，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欢欢已经是你们筱家的人了，只希望你们领回去后别再让她跑回来了，我一天到晚要干活，忙死了，还得帮你们筱家找人，下次再跑可别上我们赵家要人！”焦三凤很不耐烦，只想让筱大富将赵欢欢快点领走。 　　郭守敬却说道：“我们欢欢不回筱家去了！” 　　“爸，你说什么啊？”焦三凤吃惊看着郭守敬。 　　筱家四兄弟都拍起了桌子。 　　“大哥，他们赵家果然想骗钱！”筱家老四义愤填膺。 　　“谁骗钱？谁骗钱？”焦三凤如果是公鸡的话，身上的羽毛此刻应该都竖起来了。 　　“我们没有骗钱，我们愿意还钱。”在筱家四兄弟炸毛之前，郭守敬用一种平稳的声音说道。 　　“爸，谁说要还钱啦？”焦三凤比筱家四兄弟更早提出质疑。 　　“还钱？我们筱家是说来就能来说就能走的地方吗？”筱家老四年轻气盛，在几个哥哥面前显得尤为冲动。 　　“难不成你们筱家是皇宫去不得，去了也走不得？不就是个山里的破农户吗？”焦三凤冷哼，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了，三凤，不要逞口舌之快，还是商量欢欢的事吧。”郭守敬说着看向筱家四兄弟，“你们四个谁做主？” 　　筱家老二、老三、老四这时候齐刷刷看向大哥筱大富。 　　他们原本就是来壮大声势的，做主的事当然得大哥来，毕竟是大哥的家务事。 　　郭守敬已经看向筱大富：“你就是筱家大兄弟吧？我是欢欢的爷爷，我正式和你说一声，欢欢我们要叫回来了，你拿出来的五千块钱，我们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另外……” 　　郭守敬看到筱大富嘴角抽了抽做好了吵架的准备，立刻将“另外”两个字说得十分重。 　　“另外，我们还会赔偿你一千块钱，就这么说定了吧。” 　　郭守敬并不是和筱大富商量的口吻，而是拍了板。 　　“爸，你疯了？还要赔偿一千块，我哪里来的钱？就是那五千块我也已经都拿去还债了啊！”焦三凤哭晕在厕所。 　　“三凤啊，你别急，六千块钱我出。”郭守敬当然不会告诉焦三凤六千块钱是怎么来的，否则焦三凤还要墨迹。 　　“你出六千块？爸，你的钱不也得还吗？我哪里有钱给你到时候？就是郭山过年回来也未必拿得出六千块，再说郭山的钱也不是闲的，家里的账还没有全部还完呢！” 　　赵家的债是给赵郭山娶妻的时候就欠下的，这么多年利滚利越欠越多，加上赵家在赵欢欢五岁的时候又盖了栋两层楼的砖房，家里的债务就更多了。 　　实在是一部分债主凶神恶煞，讨债鬼一样，焦三凤才出此下策卖了自己的大女儿，美其名曰提早出嫁的聘礼。 　　“不要你们还，这六千块就是我给你们的，只希望你以后对欢欢好点，你是欢欢的亲妈，你都干得出卖她的事，那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跟谁亲？” 　　郭守敬的话让赵欢欢眼窝子一热，上辈子她纠结了一生的问题就是母女关系，母亲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却不能让她指靠，她还能指靠谁？此刻爷爷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啊。 　　被郭守敬一说，焦三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爸，这不是家里没办法吗？家里穷，欠了这么多债，还有弟弟妹妹，欢欢是长姐只能她牺牲点了。您当年不也拿郭山……” 　　筱家人在，焦三凤没有戳郭守敬痛处。 　　郭守敬理解地点点头，贫贱夫妻百事哀，都是穷惹的祸。 　　焦三凤同意了，筱大富可没同意。 　　虽然说可以赚一千块，但筱大富并不太被这一千块钱吸引，毕竟他又不欠债，没必要见钱眼开啊。 　　“我不同意，我就要人，我既然能出五千块钱，就不差这一千块，我今天来就是要把欢欢带回去的，至于钱我不要。”筱大富摆明了姿态。 　　赵欢欢从郭守敬身后走出来，向筱大富鞠了一躬，说道：“筱大叔，你之前答应过我如果我家肯给你六千块钱，让你不亏再赚一千块你就同意放我回家的。” 　　“我改变主意了。”筱大富十分后悔带赵欢欢回镇子，瞧这几天折腾的，地里一堆农活都耽误了。 　　“筱大叔你再想想吧，我要是不安心呆在你家里，三天两头要逃跑，你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如果让筱大婶他们看着我，那他们都不用干活了吗？我要是跑了，肯定不会跑回赵家来，你找不到我不就人财两空？万一我想不开求死，你还担条人命，惹人话柄，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现在你拿了六千块回家，没有损失还有赚，开开心心的，多好？” 　　“大哥，我觉得这女娃子讲得有道理。”赵欢欢的话筱家老二听进去了。 　　筱家老三也劝筱大富道：“看这孩子太机灵了，我怕胜利以后管不住她，要不大哥，这次咱就算了吧。” 　　“咱们筱家在筱家庄也是有威望的，还怕给胜利说不到媳妇？大哥你就是太着急了。”筱家老四下巴微扬，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筱大富还在斟酌，郭守敬笑道：“筱家大兄弟，你想想，你们家孩子日后要是读了书有出息了，说不定还看不上你给他打小说的亲事，到那时他要娶什么样家世背景的女孩子会没有？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不富裕，如果你家孩子日后发迹了，我家肯定是配不上的。” 　　郭守敬的话终于让筱大富挣回面子，他从郭老爷子手上接走六千块，领着三个兄弟离开了赵家。 　　看着郭守敬手里的六千块落入筱大富手里，焦三凤好一阵肉疼。 　　“爸，你要是早把六千块给我，再加上筱家的五千块，我家的债务倒是能一次厘清。”焦三凤言语里对郭守敬有些怪责。 　　郭守敬也没有讽刺儿媳的意思，只是说道：“早点给你，我的欢欢就回不来了。” 　　关键是早点，他郭守敬手上怎么可能有六千块钱呢？ 　　送郭守敬离开赵家，赵欢欢对郭守敬非常担忧，她提醒道：“爷爷，六千块的事情是个秘密，但是纸包不住火，我怕奶奶要是听到了风声，会跟你没完。” 　　的确，家里其他人并不知六千块是怎么攒起来的，有赵欢欢自己的功劳，他们只当郭守敬真的赞助给了赵家六千块，1994年，镇子的糖果一角钱可以买好几粒，六千块可是笔大数目，只怕家里老婆和儿媳妇们都要有意见。 　　“没事，爷爷会处理的。”郭守敬笑笑。 　　赵欢欢也笑笑：“如果奶奶和婶婶们追求爷爷了，爷爷就来找我，我帮爷爷吵架去。” 　　郭守敬哈哈大笑。 　　赵欢欢想到前世爷爷死于那场意外，心里有些沉重，嘱咐道：“爷爷接下来去山上干活要当心脚下，千万别摔跤，如果摔倒了一定记得来找我，不要不当一回事。” 　　“爷爷要是摔伤了来找你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医生？” 　　不过孙女这么懂事，郭守敬还是愉快地走了。 　　“欢欢，你给我滚进来！”郭守敬一走，赵欢欢就听到家里传出焦三凤凶神恶煞的声音。 　　------------ 第八章 后山田地里的好戏 　　赵欢欢走进屋里，就对上了焦三凤恶狠狠的目光。 　　“赚钱不会，花钱倒是很快，你看看你，一下子就花掉了六千块！你个败家的东西！”焦三凤骂道。 　　赵欢欢：“……” 　　那六千块是她花掉的？她明明帮家里赚了五千块。 　　赵欢欢没有辩解，因为焦三凤跟前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爷爷刚刚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赵欢欢平静看着焦三凤，说道。 　　女儿的目光从未有过的老成，仿佛历经沧桑，焦三凤有些吃惊。 　　“你爷爷说了什么？” 　　“爷爷让你好好疼我，你还答应爷爷了呢，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爷爷说你是我最亲的人，你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 　　赵欢欢还没说完，焦三凤一巴掌就扬了过来，赵欢欢歪了歪身子，那巴掌就落在了赵欢欢的肩膀上。 　　赵欢欢没有愤怒，只是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悲凉。 　　前世受了焦三凤一辈子气，没想到重生了，所有的委屈都要重新经历一遍。 　　“你刚才阴阳怪气说话是在酸我吗？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我是你妈，我是你亲妈？有你这么酸溜溜跟自己亲妈说话的吗？” 　　“我怎么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了？我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到十三岁，我还欠了你？” 　　“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不该生你们女儿，你怎么不学学你两个弟弟，一天到晚又勤奋又乖巧，哪里像你？好吃懒做，还和我对着干！” 　　焦三凤暴跳如雷，赵欢欢只觉好笑。 　　焦三凤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世间无人能敌。 　　“妈，你也是女人，身为女人，为什么一天到晚不帮着女人，反而要为难女人呢？你是生了我，供我吃供我穿，可我就活得很快乐吗？给我这条命就真的很稀罕吗？” 　　“我什么时候吃过一顿饱饭，吃过一口好菜？我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穿破了不要的旧衣服，你几时给我穿过新衣服好衣服？” 　　赵欢欢说着，自嘲地笑笑。 　　焦三凤无法忍受赵欢欢平静的语气却带着极大的批判，她跳脚道：“你是嫌弃我这个母亲没本事，嫌弃我们家里穷吗？那还不是怪你自己命不好，你可以不要来我肚子里投胎啊！你有本事去投胎到有钱人家！你就是个扫把星，如果你自己带福气，投胎到我肚子里后，也能带着咱们家发财啊！可是你就是个倒霉鬼，扫把星……” 　　赵欢欢冷笑：“你儿子倒是有福气，那他们两个投胎到你肚子里怎么不带着你发财？” 　　“你这个死丫头，贱蹄子，你连自己亲弟弟都埋汰，你还是人吗？” 　　焦三凤听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埋汰，就好像自己身上的肉被人割了两块似的。她顺手抄起灶膛口那把火钳朝赵欢欢打来。 　　赵欢欢不吃眼前亏，一溜烟窜出后门，猴一样窜上后门土坎，就跑到了后门山的田地里。 　　焦三凤是母亲，不能和她对打，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焦三凤也跟着追上了后门山，嘴里的骂声整座山都听得见：“欢欢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竟然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焦三凤胖胖的身形在后山的田地里追了赵欢欢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赵欢欢见她追不动就停下来等她，见她要追上来又撒腿就跑。 　　焦三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就瘫坐在田埂上，而赵欢欢丢给她一句：“妈，谢大婶来了。”就回家去了。 　　“谢大婶谢大婶，谢大婶是你妈，是吧？你个死丫头，她就是你爸一个姘头，我怕她个鬼！” 　　如果当着谢大婶的面，焦三凤才没有这么底气十足。 　　前世，焦三凤天天因为老公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封刘韵事，在儿女面前哭诉赵郭山是如何对不起她的，说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赵郭山都是在谢大婶屋子里度过的。 　　对于这桩事，赵郭山死不承认，但总有长舌婆自告奋勇当焦三凤的眼线，将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勾当告诉焦三凤，等着看焦三凤跳脚。 　　有一次过年邻居聚在一起打牌，又有长舌妇告诉焦三凤，赵郭山和谢大婶在牌桌上眉来眼去，焦三凤等赵郭山回来就兴师问罪，两人激动处大打出手。 　　赵郭山当时正在切菜，听焦三凤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一怒之下扔了菜刀过来。 　　也不知是本没有要砍焦三凤的心思，还是刀法不准，总之菜刀扔偏了，没有砸到焦三凤，却把焦三凤惹恼了，于是赵郭山就进了镇卫生院。 　　医生掀开赵郭山裂了大口子的酷子一看傻眼了：整个皮都掀掉了，两个但差点都要滚下来。 　　医生不由慨叹：那妇人下手是真狠！ 　　而这男人看起来高高瘦瘦，是真勇敢，整个缝合过程愣是不吭一声。 　　医生都要尊一声：壮士！ 　　医生哪里知道，对于赵郭山来说，相比剥皮之痛，针线穿皮的痛真不算什么。 　　焦三凤在家里作威作福逞银威，在谢大婶面前却是个怂蛋。 　　谢大婶的彪悍在整条街是威名远播，而她专门喜欢找焦三凤麻烦。 　　可能焦三凤对于她真的有夺爱之恨吧！ 　　毕竟，如果焦三凤不嫁给赵郭山的话，赵郭山可是她的琴郎，她最多背个出鬼的名声，现在却是通尖。 　　赵欢欢没有骗焦三凤，谢大婶是真的来了，但是焦三凤没有相信。 　　此刻亲耳听到焦三凤辱骂自己，谢大婶放下肩头一担有机肥料，大喝一声：“焦三凤，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焦三凤还没反应过来，谢大婶一尿勺屎屎尿尿当头淋了下来。 　　受了奇耻大辱的焦三凤也豁出去了，于是两个人在田间地头大打出手，互相扯头发抓脸到抱住对方滚倒在田地里。 　　在家里能清晰听到后山母亲和谢大婶两人的叫骂声。 　　赵欢欢想了想那到底是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前世也没少受谢大婶和她儿女们的欺负，于是让妹妹赵飞燕照顾赵小水，喊上大弟弟赵大川，拿上家里的扁担、尿勺等农具冲上后山。 　　赵大川是个男孩子，一看有架打，十分兴奋。 　　他见赵欢欢拿着尿勺舀了尿桶里的屎屎尿尿泼向谢大婶，顿时觉得自己的扁担不好使，要和赵欢欢换。 　　赵欢欢指了指一旁谢大婶的尿勺：“那里还有一把！” 　　赵大川连忙扔了扁担，拿起尿勺，学姐姐的样子，去尿痛里舀尿泼向谢大婶，整个人兴奋不已。 　　姐弟二人虽然泼的是谢大婶，但因为焦三凤和谢大婶扭打在一起，所以也吃了不少屎屎尿尿。 　　“你们两个傻瓜啊！怎么用尿泼自己的妈？”焦三凤还没骂完，赵欢欢又一勺尿泼了过来，她吃了一大口，顿时恶心得想吐。 　　“专心打架，打输了丢脸！老公已经被人家睡了，打架还输给人家，你不要做人好了！”赵欢欢说着继续泼尿。 　　“焦三凤，看你生得小母猪和傻儿子，可笑死我……”谢大婶刚嘲笑了焦三凤一句，也吃到了一口，还是长长的一条…… 　　“大姐你看我好厉害啊！我喂了她一口屎！”赵大川激动得跳起来。 　　眼见两桶肥料都见底了，赵欢欢就拿了尿桶跑到田里一把扣在谢大婶头上，对着她身上乱踢一气，上辈子受的窝囊气此刻都发泄出来：“你个泼妇，我爸让你白睡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欺负我爸的孩子，既然你喜欢我爸，不应该对我爸的孩子好吗？爱屋及乌，你懂不懂？” 　　前世，赵欢欢一个人上山帮母亲割稻子，谢大婶就指使她的女儿儿子将赵欢欢暴打一顿，将她的稻子踩坏，害她回家又被焦三凤打了一顿。 　　赵大川也没少挨谢大婶三儿子的打，此刻也冲到田里对着谢大婶拳打脚踢：“你个坏女人！你欺负我妈，你的儿子女儿欺负我和我姐姐，你个坏心眼的贱女人！” 　　见儿子女儿都来当帮手，焦三凤顿时虎虎生威，对谢大婶的害怕一扫而光，扑过来伸手狠狠拧了谢大婶的大腿几下，可怜谢大婶头和双手都困在尿桶里不得伸展，只能痛得哇哇大叫。 　　正打着，就听见男人的吼叫声：“你们在干什么？” 　　是谢大婶的老公——谢遇！ 　　------------ 第九章 邻居家女儿谁生的 　　看到谢遇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冲下来，焦三凤拉了赵大川就跑。 　　和赵郭山不同的是，谢遇对老婆特别护犊子。就算整条街都在议论谢大婶和赵郭山的风流事，谢遇也从来舍不得动老婆一根手指头，连骂一个字都没有。 　　甚至谁说老婆的闲话，他就要揍谁！ 　　再反观赵郭山，不但给老婆戴绿帽子，每当焦三凤说谢大婶坏话的时候，他就给焦三凤甩脸子。 　　焦三凤看着自己老公和别人老公的差距，常常郁闷不已。 　　在赵欢欢看来，谢大婶之所以敢和她爸不清不楚，又对他们母子嚣张跋扈，除了父亲的懦弱无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谢遇惯的。 　　前世，谢遇甚至还帮着谢大婶一起打过焦三凤。 　　当时，赵欢欢才三岁，被邻居抱着，看着焦三凤一次次被谢遇夫妻俩打倒在田地里，焦三凤在田地里哭着骂着，没有人救她，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看着。 　　如果不是后来焦三凤对赵欢欢的所作所为令人生恨，赵欢欢会觉得那时候的母亲太可怜了。 　　“大姐，快跑啊！谢黑子来了！” 　　因为谢遇长得又矮又黑，赵大川给他取外号“谢黑子”。 　　担心姐姐会被“谢黑子”打，赵大川想要回来救姐姐，却被焦三凤强行拉走了。 　　“你大姐她自己会懂得跑，你现在回去是去送死！” 　　焦三凤吃多了谢遇的亏，看到谢遇就条件反射的害怕，想要逃跑。 　　焦三凤的话听在赵欢欢耳朵里，让赵欢欢在心里发了个冷笑。 　　母亲一向如此，不足为奇。 　　谢遇跑了过来，谢大婶立马开始向老公告状：“老公，焦三凤那个贱女人唆使她的孩子打我！你看看我身上全是被他们打的！” 　　谢大婶向谢遇展示自己一身的屎屎尿尿，谢遇再疼老婆，也被臭得不敢近前。 　　“焦三凤那个贱人在哪里，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谢遇扬着手里的尿勺，质问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我妈拉着我弟跑回家了，你眼睛瞎看不见啊？” 　　焦三凤家一向老实懦弱的大女儿突然这样和人说话，谢遇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说话的呢？”谢遇瞪向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你要替你老婆报仇，就赶紧去打我妈，反正你这个大男人也就这点出息，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你也是认怂，还助纣为虐，你活该当个乌龟！” 　　谢遇有些傻眼：“你这个小贱人满嘴喷的什么粪？” 　　“我哪里说错了？你老婆没有找男人吗？你以前没忙着你老婆打过我妈？我爸和你老婆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老婆是个档妇，我妈是苦主，你不管管自己老婆，还天天帮着你老婆作孽，欺负我妈那个苦主，你也不怕有报应？” 　　谢遇也知道街坊邻居背地里这么腹诽，可是从来没有人跑到他面前来，这么直白地跟他说出来。 　　谢遇一时有些语塞，谢大婶急了：“谢遇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撕烂这个小贱人的嘴？” 　　赵欢欢提防着谢遇夫妻俩，这夫妻俩才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就能有什么大人的风度。 　　赵欢欢一边做好随时跑走的准备，一边骂谢大婶道：“你都这个屎样子了，还要指挥你老公，你当你老公是个傻子啊？你有没有和我爸睡过，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难不成我爸碎你不是碎你，而是碎一头母狗？” 　　赵欢欢说着又向着谢遇：“知道刚才我妈为什么和她打架吗？因为你老婆说，你女儿谢晓雪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她和我爸的女儿！谢大叔，我妈打她，可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啊！孩子不是你亲生的，那你老婆出鬼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有实锤了！” 　　赵欢欢一边说一边已经跑出老远。 　　谢大婶急得跳脚：“谢遇，你瘫痪了，还是中风了，你死人吗？你还不帮我去撕烂她的嘴？” 　　“谢大叔，你要教教你老婆，敢做要敢当，谢大叔你要是实在怀疑你女儿谢晓雪的身世，你带她去验血啊！” 　　赵欢欢见谢遇已经黑沉了脸，这才拍拍手，心满意足的离开。 　　谢遇的三个孩子，二女儿和三儿子长得又黑又矮，还不会读书，和谢遇很像，唯独大女儿谢晓雪长得不像谢遇，还是个学霸。 　　前世，谢晓雪中专毕业成了一名公职人员，还被大领导赏识调入市委工作，一直是谢遇和谢大婶的骄傲。 　　而坊间关于谢晓雪的身世也诸多传说，不少人说谢晓雪是赵郭山和谢大婶的孩子，原因是赵欢欢从小也是学霸，只有赵郭山能生出学霸来。 　　前世，赵欢欢在一次饭局上还被市领导认成谢晓雪，因为两人实在长得有些像。 　　谢晓雪和赵欢欢长得像只是巧合，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像的大有人在。 　　谢晓雪其实是谢大婶和一个卖猪种男人的女儿。 　　谢大婶刚刚嫁给谢遇的时候，家里穷，谢大婶要养猪，可是连猪种都买不起，就把卖猪种的男人拉到家里睡了。 　　后来，那男人年年都给谢大婶送猪种。 　　谢晓雪考上中专时，男人还卖了好几头猪种给谢晓雪当学费。 　　前世，赵欢欢因为工作的缘故碰到过谢晓雪几次。谢晓雪那个贱人每次都黑着脸，给她丢白眼。 　　他米的，你妈和我爸通兼，我还欠了你？你都已经吃上皇粮，进入市委大楼工作，人模狗样，体面得不要不要的，私底下这个鬼样子，圣贤书读到厕所里去了吧？ 　　真是老花娘生出的小花娘，小兰蹄子！ 　　狗改不了吃屎，下作玩意儿！ 　　前世憋的怨气，终于一股脑发泄出来，赵欢欢小跑着下坡回家，一路都哼着歌。 　　谢大婶气得脸都歪了，她恨不能抓住赵欢欢撕烂她的嘴，可是谢遇却用尿勺舀了田沟里的水泼了她一头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这一身屎屎尿尿也不怕丢人，先洗干净再说！”谢遇从未有过的恼怒语气对谢大婶说道，谢大婶愣住了。 　　赵欢欢跑到家里，看见家里来了客人：秦裳和她爹。 　　父女俩看见赵欢欢都黑沉着脸。 　　前世，无数次做梦，赵欢欢都想打秦裳耳光，可惜后来的生活里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重生真好，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欢欢，你当着我爸爸的面把话说清楚，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你故意遮住考卷不让我抄的？”秦裳质问。 　　赵欢欢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秦裳，卷考老师不是把一整张考卷都拿给你抄了吗？” 　　秦裳心虚地看了她爸一眼，又说道：“欢欢，那就是你故意把答案写错让我抄，害我考差的。” 　　“秦裳，我怎么可能这么做，你抄的是我的答案，如果你的答案是错的，那我的答案不也错了吗？可是我考了全镇第一啊。” 　　秦裳看着自己爸爸投过来的质疑的目光更加心虚，只能气急败坏喊：“那一定是你给我抄完后再把答案改回去了！” 　　秦裳是赵欢欢同年段的同学，但没有同班。 　　镇子的小学只有五年级，五年级毕业考前几个月，秦裳突然和赵欢欢交好，凭着她镇领导千金的身份，这个朋友得到了母亲焦三凤女士的认可。 　　秦裳和哪一个同学交好，母亲焦三凤女士都要干涉，唯独秦裳“镇领导女儿”的身份入了焦三凤女士的势利眼。 　　其实秦裳接近赵欢欢是别有目的，秦裳爸秦晖不想女儿小学毕业留在镇子上初中，想要安排秦裳去城里上初中，但是秦裳成绩不好，要顺利考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个计谋因为伟大的父爱而诞生。 　　赵欢欢记得前世，小学毕业考的考场上，原本不同班的赵欢欢和秦裳被安排坐到了前后桌，卷考老师在赵欢欢做完考卷后，将赵欢欢的考卷整张拿给秦裳抄。 　　几个月讨好这个穷朋友，甚至生日宴上只邀请了赵欢欢一个人，大蛋糕只给赵欢欢一个人吃。 　　这些好，都只为了关键时刻的一场利用。 　　只是秦裳和她的领导父亲都低谷了穷人的正义感：考试作弊这是错的！ 　　尽管班主任在考前私下找赵欢欢谈了许多次话，让她关照考场上的秦裳，可是班主任在课堂上还宣布过考场不能作弊的纪律呢！ 　　于是卷考老师一离开身旁，赵欢欢就从秦裳桌上拿回自己的考卷认真检查。 　　卷考老师发现后，又将考卷拿给秦裳。 　　卷考老师一走，赵欢欢又把考卷拿回来。 　　扯皮几次之后，赵欢欢想起这段时间秦裳对自己的友谊，于是她同意让秦裳抄袭，但是考卷必须留在自己的桌上，只是把身子移开。 　　秦裳是近视眼，考试的时候居然没有戴眼镜，于是答案上题抄下题，等考试成绩出来时，赵欢欢拿了全镇第一，秦裳却排到了全镇倒数。 　　前世，秦裳害怕父亲责怪，就哄骗赵欢欢替自己背锅。 　　当秦裳把父亲带到赵欢欢家，赵欢欢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原因害秦裳考差时，却挨了秦裳爸秦晖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一定要让秦裳还回来！ 　　“秦裳，为什么欢欢和你说的不一样？” 　　秦裳爸秦晖，那位镇领导因为小学毕业考女儿考差了，和其他同事的孩子一对比，成绩差得不是一两个档次，平常吹的牛全部坍台，正窝了一肚子火。 　　“爸爸，她撒谎！”秦裳气鼓鼓的。 　　赵欢欢笑道：“秦叔叔，你不要生气，你要理解秦裳，秦裳平常和我说我是个穷逼需要好好读书，她可是领导女儿，如果还要自己花力气读书，那你这个当领导的爸爸拿来干屁啊？” 　　秦晖登时向秦裳怒目圆瞪。 　　秦桑看着父亲的眼神有些心虚。 　　赵欢欢又说道：“秦叔叔，秦裳还说您是领导，您可以直接给她买分，您别告诉她您没钱，她不信！秦裳说您是当官的，逢年过节，那些巴结你的人给你又是送钱又是送酒，还有那些海鲜吃不完都得拿去扔……” 　　十三岁的赵欢欢对秦晖家里的底细尚不清楚，但是三十岁的赵欢欢对秦晖家的底细再清楚不过。 　　此刻赵欢欢对秦晖家底如数家珍，秦晖当然相信是秦裳口无遮拦。 　　“啪”的一声，秦裳脸上就挨了她爸一个耳刮子。 　　“秦叔叔，你可别打秦裳，她平常和我说过如果你敢打她她就去举报你，让你的官帽子掉了，还说这是大义灭亲！” 　　“赵欢欢——”秦裳哀嚎着被她爸拖走了。 　　看着父女俩走远的背影，赵欢欢无聊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家门。 　　家里，焦三凤已经给自己和赵大川洗好澡换好衣服，见赵欢欢回来就招呼她去洗衣服。 　　衣服上全是屎尿，臭气熏天。 　　赵大川说：“妈，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焦三凤就骂了他：“你是男孩子，洗什么衣服？要你男孩子洗衣服，还要我们女人干嘛？” 　　“妈你也是女人，那你帮我洗吧！”赵大川笑呵呵说道。 　　“你个兔崽子，你又帮着你大姐，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焦三凤说着，又冲赵欢欢喊，“你再不去洗衣服，看我不拿棍子抽你！” 　　话音刚落，赵欢欢小腿上就吃了一棍子，原来是小弟弟赵小水正拿棍子抽她。 　　“死丫头，还不去洗衣服！”赵小水学着焦三凤的样子骂人，小小年纪已经对着两个姐姐作威作福。 　　这个赵小水前世和焦三凤沆瀣一气，没少从赵欢欢身上吸血。 　　赵欢欢结婚后，筱胜利因为筱悠然的哄骗欠下赌债，家境一落千丈，他无血可吸，就天天到赵欢欢家里耍酒疯，说赵欢欢活着不能帮兄弟还不如去死。 　　想起前世的仇，赵欢欢一脚将赵小水踢倒在地。 　　赵小水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磕在地板上肿了个大包，痛得哇哇大哭。 　　听到赵小水的哭声，焦三凤气急败坏走出来，一边骂赵欢欢一边心疼地去抱赵小水。 　　“我的心肝小宝贝，小水啊，是谁欺负你了？” 　　赵小水指着赵欢欢，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上挂着眼泪：“就是赵欢欢这个小贱人！” 　　“小水不要哭，看妈妈打死她，给小水出气！” 　　焦三凤说完，赵小水赶紧给她递了根棍子。 　　于是焦三凤就拿着棍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不过，让她生气的是，赵欢欢从筱家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只要她要打她，她就跑。 　　跟猴儿一样，跑得还贼快！ 　　焦三凤知道自己反正追不上女儿，就转头招呼二女儿赵飞燕去洗衣服。 　　赵欢欢跑到后山田地里，听到家里传来焦三凤打骂赵飞燕的声音，心里郁闷：她要尽早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才行。 　　改变命运的方式就是赚很多钱，读很多书，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操但的母亲。 　　自己在小筝的异能空间传承了一身医术，还没有派上用场呢，得找个病人试试，尽快赚到第一桶金才好。 　　赵欢欢想到了秦裳的哥哥秦勉。 　　------------ 第十章 毒闺蜜的帅哥哥 　　从前女儿生病的时候，她去一趟药店就要花很多钱，而她常去的一家小诊所从女儿出生四个月第一次生病到女儿五岁期间，已经从一家店面扩展到两家店面，店铺还越装修越漂亮，请的小护士也越来越多。 　　如果没有利润，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的。 　　相比世界上其他生意都有亏损的可能，治病救人这件生意是绝对不会亏的，因为人不可能永远不生病，没有病人会和医生讨价还价，这就意味着客源是源源不断的，利润是一直存在的。 　　赵欢欢知道自己身怀医术，就等于深藏赚钱绝技，所以眼下的小委屈小苦楚都不算什么。 　　她只要付诸行动，就有希望，就能创造美好的明天。 　　秦裳的哥哥秦勉，比秦裳大了两岁，不但生得好看，性格也好。与秦裳娇蛮任性的性格比起来，与人为善的秦勉简直太拉好感。 　　前世，秦裳和赵欢欢假意交好时，焦三凤还对秦勉动了心思，妄想着秦勉能来做赵家的女婿该有多好。 　　而这样的心思，秦裳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毕业考之后，赵欢欢没有了利用价值，秦晖钻了一些政策漏洞，让秦裳加了30几分，终于上了城里最好的中学，而秦裳对赵欢欢就原形毕露，她甚至讽刺焦三凤想让秦勉当女婿的心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相比秦裳，前世的秦勉对赵欢欢颇为关照，是个讲理的人。 　　如果不是两家家境悬殊，秦勉倒是个良人。 　　但是这一世，对于赵欢欢来说，什么爱情、男人都滚一边儿去吧，她只想赚钱！ 　　秦勉将会是她第一单生意，她要从他身上赚到第一桶金。 　　秦勉患上了一种老年人才常发的病：风湿性关节炎，秦勉患上的这种风湿性关节炎又称斯蒂尔病，炎症不仅累积全身关节，还常常伴着发热。 　　赵欢欢敲了秦裳家的家门，秦裳来开门，她眼睛红肿，刚刚哭过。 　　一见到赵欢欢，她就炸毛了：“赵欢欢你个贱人，你还敢来我家？你害我被我爸爸打！” 　　赵欢欢看着秦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我不是来找你，是来找你哥哥的，”赵欢欢说着向内喊，“秦勉，你在家吗？我是欢欢！” 　　“你还敢叫我哥的名字，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秦裳说着就把赵欢欢往门外推。 　　“秦裳，你大吵大嚷干什么？没被爸爸打怕吗？” 　　秦勉，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一瘸一拐出现在秦裳身后，温柔地对赵欢欢笑道：“欢欢妹妹，你来了？” 　　“秦勉哥哥你看起来像生病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欢欢越过秦裳，径自走到秦勉跟前。 　　“赵欢欢，你个贱人，谁允许你进我家门的？”秦裳叫嚣。 　　秦勉眉头皱起，声音很虚弱：“秦裳，怎么说话的？欢欢是客人，还是你的好朋友，你这么没礼貌，小心回头爸爸又打你。” 　　秦裳郁闷撇了撇嘴：“谁愿意和这种穷人当朋友？” 　　“秦勉哥哥，你生病了，要赶紧吃药才行。”赵欢欢关切看着秦勉。 　　“我妈已经替我去街上买药了，”秦勉很无奈，“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谁让我得的是和老年人一个样的病呢？” 　　“秦勉哥哥，你别气馁，我就是给你送药来的，只要吃了我的药，我保你药到病除。” 　　赵欢欢说着给了秦勉一个药方。 　　秦裳立刻冲过来：“赵欢欢，你疯了，你想对我哥下毒啊？” 　　“秦勉哥哥，我只想治好你的病。”赵欢欢巴巴看着秦勉，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看着赵欢欢娇滴滴的样子，秦裳气炸了。 　　这个赵欢欢以前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今天居然学会勾引她哥了。 　　“哥，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又不是医生，她的药怎么能吃？她就是想下毒害你！” 　　赵欢欢露出委屈的神色：“秦勉哥哥，我为什么要害你？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可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啊！你有好吃的，总是秦裳一份我也一份，秦勉哥哥，我真的只是不想看你再痛苦了。” 　　膝盖关节里又传来一股阴阴的疼痛，秦勉皱了眉头，问：“欢欢，你这药是哪里来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是很厉害的医生，这个药就是他听我描述了你的病症之后专门开给你的方子，你去草药店抓一幅药试试，保你有效。”” 　　赵欢欢扯了个谎。 　　秦裳不屑：“哥，不能相信她，她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会有当医生的亲戚？” 　　“皇帝还有穿草鞋的亲戚呢，秦勉哥哥，我把药留给你两颗，等你吃了你妈妈的药没有效果，你再吃我的药。” 　　赵欢欢说着也不等秦勉答应，就将方子塞进了秦勉手里。 　　“秦勉哥哥，我害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再说我又不是免费给你药，等你吃了药觉得有效果了，你自然会来找我付钱的，对吧？” 　　秦裳“啧啧”两声，咬牙切齿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说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她就是贪钱啊！哥哥，我们不能上她的当！” 　　“秦勉哥哥，如果我的药治好了你的病，你付我药钱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秦勉点点头：“是很公平。” 　　秦裳急了要去抢秦勉手上的药方：“谁信你的鬼话，我这就把你的药扔了！” 　　“你扔掉的可是你哥哥的健康！”赵欢欢大喝一声把秦裳镇住。 　　而秦勉已经及时将药方藏到了裤兜里。 　　“秦勉哥哥，生病的是你，决定吃不吃药的也在你。如果你吃了我的药病好了，我要收五十块，相信秦勉哥哥绝对不会赖账的。” 　　如果真的能治好他的风湿病，比起他这些年看病花掉的钱，五十块实在是九牛一毛。 　　秦勉向赵欢欢点了点头。 　　“好，我在我家等你好消息。” 　　赵欢欢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秦裳，愉快地离开了秦家。 　　出门溜达大半天，赵欢欢还担心到家会被焦三凤骂。 　　虽然重生后，她并不害怕焦三凤了，但就是觉得吵架太他米的累了。 　　没事，谁愿意一天到晚和人吵架啊？ 　　但是赵欢欢没有想到焦三凤完全没空理会她，她正在隔壁看热闹。 　　大半条街的邻居都聚到一起，看谢遇一家的热闹。 　　“去验血！” 　　“为什么要去验血？” 　　“验了血就知道晓雪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晓雪就是你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验血？” 　　呵呵，原来谢遇和谢大婶正为谢晓雪的身世吵架。 　　谢遇既不是老实人，也不是个善茬，怎么甘愿帮别人白白养孩子呢？ 　　即便是老实人也不喜欢戴绿帽子，当免费爹。 　　“你听了焦三凤那个贱人家的女儿挑拨离间，居然怀疑自己的老婆，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要回娘家，找我哥哥来替我讨回公道！” 　　谢大婶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哭哭啼啼起来。 　　“那你还不快去把你哥请来？”人群中有人大声喊起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势。 　　街坊邻居都看向那个说话的小姑娘，竟是焦三凤家的大女儿赵欢欢。 　　焦三凤皱了皱眉，她小声骂赵欢欢道：“你还不给我闭嘴？” 　　焦三凤脾气坏，却是个窝里横，对外并不厉害，尤其是面对谢大婶，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被谢大婶踩得死死的。 　　“妈，我这是在替你出头，谢大婶不是说谢晓雪不是谢大叔的女儿，是我爸的女儿吗？那就验个血啊，如果真是我爸的女儿，怎么能让谢大叔当免费爹，要接回咱们赵家来自己养，如果不是我爸的女儿，验了血，也好还我爸清白，省得谢大叔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大家说对不对？” 　　人群顿时起哄：“欢欢说得对！” 　　谢大婶气炸了：“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哪？你们快给我滚！”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是来帮你主持公道的，谢大婶，你怎么可以赶人呢？万一你被谢大叔打了，左邻右舍的，还能帮你送去医院，大家说对不对？” 　　赵欢欢说着看向大家，大家笑着应和：“对！” 　　谢大婶脸上挂不住，骂道：“谢遇，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被人侮辱？” 　　“谁侮辱谁？一直以来都是你侮辱谢大叔吧？你给谢大叔戴的绿帽子，也就谢大叔疼老婆，要是别人，早把你赶回家去了。” 　　赵欢欢说得特别大声，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谢遇不吭声，脸火辣辣的。 　　谢大婶一跺脚跑走了，“我去把我哥请来，焦三凤家的小贱蹄子，等下有你好看！” 　　前世，谢大婶不管在婆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跑回娘家拉来自己的哥哥替自己撑腰。 　　谢大婶的哥哥人高马大，又是个宠妹狂魔，怪不得谢遇怕他。 　　前世每次焦三凤吵架都输给谢大婶，也是碍于谢大婶兄弟的淫威。 　　谢大婶娘家就住街尾，大家等着看热闹竟都没有散去。等谢大婶从娘家请了兄长过来替自己撑腰，围观群众立马伸长了脖子。 　　焦三凤却早早拉了赵欢欢回家去。 　　谢大婶哥哥魏熊来了，见人群里没有了焦三凤母女，就先和谢遇解决问题。 　　一向唯唯诺诺的谢遇却坚持说要和谢晓雪去验血，魏熊急了给了谢遇一拳，竟把谢遇的鼻子打断了。 　　------------ 第十一章 烫伤 　　谢大婶前面还在一旁哭哭啼啼装委屈，后来看兄长把谢遇往死里打才急了，顾不得哭就去拉魏熊。 　　魏熊本来就是蛮牛，哪里拉得住？ 　　谢遇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魏熊还要挥舞拳头，谢大婶只能给他下跪，抱住他大腿，哭求：“住手啊大哥，再打就出人命了，你不想你妹妹当寡妇的话，就别打了。” 　　魏熊觉得很郁闷，叫我来撑腰的是你，现在怪我的也是你。 　　“以后被老公欺负，不要再回娘家找我，我嫌丢人！” 　　魏熊觉得自己被耍了，于是甩下句狠话拂袖而去。 　　谢大婶马上向众人求助，把谢遇送去了镇卫生院。 　　焦三凤虽然拉着赵欢欢回家去，但无时无刻不关心谢遇的伤情，自然是出于八卦的初衷。 　　迟迟没有人来赵家送八卦消息，焦三凤没忍住自己跑出去打听去了。 　　赵欢欢环顾家里，现在家里住的这个房子是焦三凤和赵郭山省吃俭用在她三岁的时候建起来的。 　　当一条街都是木板平房的时候，两层楼的砖房让焦三凤在邻里面前得意了很久。 　　可是十几年后当同一条街的邻居纷纷建起了五层楼高楼，家家贴瓷砖，安铁门，焦三凤家里还是这栋两层楼砖房，地板没有灌水泥，墙壁没有贴瓷砖，二楼的楼板也是木板的，歧视就来了。 　　赵欢欢师范毕业后先在筱家庄的村校里教书，因为教书教得好，后来又调到了镇子郊区一所完小校教书。 　　又老又胖的校长不清楚赵欢欢打小被卖去了筱家，而焦三凤也隔三差五去学校找赵欢欢套近乎，校长居然跑到焦三凤家里，看着这栋破旧的二层砖房，问焦三凤想不想每个月多几百块的进账，同不同意让赵欢欢当他的情妇。 　　那年，赵欢欢二十岁，月工资不到一千块，所以每个月几百块是校长给出的天价。 　　对于赵欢欢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对于焦三凤来说，也是。 　　但是焦三凤没有将怒气洒向校长，而是洒向自己的女儿。 　　她羡慕镇上别人家的女儿去广东赚回大钱，给娘家盖大房子，而赵欢欢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工资，这几百块工资还是筱家的，和赵家没有丝毫关系。 　　赵欢欢到了法定婚龄要和筱胜利举行婚礼，焦三凤又腆着脸皮去筱家索要聘礼。 　　原本赵欢欢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筱家向赵家买断了，但因为赵欢欢有了铁饭碗，焦三凤倒也有了闹腾的理由，毕竟女儿是她生的。 　　焦三凤满大街哭诉筱家是如何像盗贼一样抢走了她的大女儿，娶了她捧铁饭碗的女儿却只花五千块钱聘礼。 　　焦三凤颠倒黑白的本事天下一绝，最后筱家也只能重新给了她十万聘礼。 　　焦三凤拿着筱家的十万聘礼在镇子的开发区买了地基建起了新的高楼，依然愤愤不平，又开始满大街哭诉赵欢欢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女儿，跑去嫁人不管娘家死活，让娘家揭不开锅。 　　因为物价飞涨的二十一世纪初，十万聘礼只够在镇子上买个地基。 　　而别人家的女儿却是给娘家盖一整栋的大房子。 　　焦三凤郁闷不平的是赵欢欢一辈子能够领几十万工资，筱家却只给了她十万，她怎么想都怎么亏！ 　　于是赵欢欢和筱胜利结婚后，焦三凤没少摆出丈母娘的姿态在其中掺和，令赵欢欢和筱胜利的夫妻关系紧张不已。 　　前世真是一地鸡毛，重生归来，要厘清这一地鸡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家里一盏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 　　赵大川和赵小水就坐在灯下的八仙桌上吃晚饭。 　　那张八仙桌是外公去木匠那里亲自订做了送给他们家的。 　　“赵小水，你怎么可以打你大哥？”赵欢欢看见赵小水向赵大川挥拳头，立马呵斥。 　　赵小水吓了一大跳。 　　从来没有被赵欢欢呵斥过，他愣了一下，立即哭了起来。 　　仰着头，张大嘴巴，哭得地动山摇。 　　“敢打人就不要哭，嘴里还含着饭，再哭，看不把你呛死！” 　　赵欢欢骂了赵小水一句就问赵大川：“你二姐呢？” 　　“二姐还在劈柴。”赵大川向后门努了努嘴。 　　赵欢欢转到后门去找妹妹赵飞燕。 　　赵飞燕还没有吃饭，她正在后门劈柴。 　　赵飞燕只比赵欢欢小一岁，长得面黄肌瘦，双手举着柴刀都费劲，更别说劈了。 　　一片柴劈个好几次才能顺利劈成两半。 　　“二妹，你还没吃饭吗？”赵欢欢问。 　　“我柴还没劈完呢！”赵飞燕畏畏缩缩，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去吃饭，大姐来帮你劈柴。” 　　赵欢欢看着妹妹不由心疼。 　　前世，自己未能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从小到大妹妹被焦三凤打时，她都没有挺身而出保护她。 　　妹妹初中没毕业就被焦三凤赶去广东赚钱，开发区那栋新房有大半的钱是赵飞燕赚的。 　　在赵欢欢因为筱胜利负债累累的时候，赵飞燕拿出自己的积蓄借给赵欢欢，还被焦三凤骂了很久。 　　“我不饿。”赵飞燕怯弱地摇头。 　　赵欢欢接过她的柴刀：“怎么可能不饿？你快去吃饭吧？晚了，桌上的菜就被两个弟弟吃完了。” 　　赵欢欢说着给了赵飞燕一个笑容，用力劈起柴来。 　　然后，赵欢欢就听见了赵小水呵斥赵飞燕的声音：“你吃一碗白饭就好，桌上的菜是妈专门给我做的，你一个都不许碰！” 　　赵欢欢将柴刀重重劈进柴里，站起身重新回到屋里。 　　她将赵小水面前的两盘菜全部端到赵飞燕跟前，说道：“二妹，你全吃了，让他气死！” 　　赵飞燕不敢，赵欢欢说道：“妈回来，我就说是我吃的！” 　　赵飞燕实在太饿了，埋头去扒饭。 　　赵欢欢说道：“吃菜！” 　　赵飞燕夹了一块猪肉放进嘴里，顿时全身的感官都舒展开来，好吃得都要哭了。 　　“好吃不？”赵欢欢问。 　　赵飞燕含泪点头。 　　“那就全吃了。”赵欢欢不是提议，而是命令。 　　赵飞燕本能无法抗拒，将两盘菜吃了个精光。 　　赵大川为两位姐姐担忧：“大姐二姐，要不，等下妈回来，就说是我吃掉的吧。” 　　赵小水气愤地摔了碗和筷子，“我会告诉妈，你们三个狼狈为奸！” 　　“不错嘛，赵小水，才读一年级就知道‘狼狈为奸’这个词了，你和你妈才狼狈为奸！” 　　赵小水推开赵欢欢，哭着跑了出去，嘴里叫嚷着：“妈，你快回来收拾赵欢欢这个小贱人！” 　　不一会儿，赵小水就领着焦三凤回来了。 　　焦三凤火急火燎进门，脱下脚下一只鞋就朝着赵欢欢的肩膀打过来。 　　“你反了，你个死丫头，我的儿子要你来骂？你是怎么当大姐的？竟然敢骂自己的弟弟？” 　　“长姐如母，他不乖，我还能打他呢！” 　　“我这个当妈的还没死，就轮到你管教我的儿子了？” 　　焦三凤的鞋巴接二连三落在赵欢欢肩上，赵欢欢抢过她的鞋巴扔掉。 　　焦三凤惊了：“赵欢欢，你反了你，我是你妈，我打你你敢还手？” 　　“你也知道你是我妈，你除了会打我骂我，你还会干吗？正因为你不懂管教儿子，所以才把小水宠成这样！你再这么纵容他，他长大了就是个废物！” 　　前世，赵大川成绩优异考上大学，赵小水却一事无成成了混混。 　　听赵欢欢称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是废物，焦三凤气得跳脚，她大声咒骂，整栋房子都摇了起来：“赵欢欢，你这个讨债鬼，你要气死我！你个死丫头，小贱人，我总共就生了两个儿子，你这么埋汰我的儿子，你看他们不顺眼，你拿农药来毒死他们，毒死他们啊！” 　　焦三凤气得要翻白眼，赵欢欢却冷冷看着。 　　焦三凤也就这德性，动不动就叫人拿农药来把她毒死。 　　“我如果去买农药，第一个毒死的就是你！你这个当妈的变态，赵小水才会这么变态，上梁不正下梁歪！” 　　焦三凤是真的要吐血了：“你爷爷就不该把你从筱家赎回来！你这个讨债鬼！讨债鬼！你不老实呆在筱家，你让家里白白浪费了六千块赎你，我打死你！” 　　锅里正在烧洗澡水，火钳在灶膛里被烤得火烫。 　　焦三凤抄起火钳就要去烙赵欢欢，赵欢欢躲开了，焦三凤见打不到赵欢欢，就将滚烫的火钳往赵飞燕脖子上烫去，立时，赵飞燕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家都傻眼了，只见赵飞燕跺着双脚，双手不停抓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哭叫着，浑身颤抖。 　　焦三凤看赵飞燕的反应，竟没有丝毫怜惜，依旧骂道：“你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 　　说着火钳又要烙向赵飞燕的身上，赵欢欢大叫一声，抄起脸盆架上的脸盆砸向焦三凤。 　　焦三凤被砸了个趔趄。 　　“赵欢欢，你反了你，你敢打你自己的妈！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女儿就是讨债鬼，我今天就打死你们这两个赔钱货！” 　　焦三凤咒骂着，火钳就朝赵飞燕的手臂重重砸下去，赵飞燕痛得嚎叫起来。 　　“焦三凤，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赵欢欢的吼声镇住焦三凤，她回头看见赵欢欢不知何时抓过了一旁的赵小水。 　　赵欢欢的双手掐在赵小水的脖子上，整张脸涨得通红：“焦三凤，你敢再打一下飞燕，我掐死赵小水！” 　　前世，焦三凤也用火钳烫过赵飞燕的脖子，随后还把赵飞燕扔在楼梯下，赵欢欢去偷偷看妹妹时，只见赵飞燕双手不停扯着自己的脸颊，双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长大后，赵飞燕告诉赵欢欢，她是想要一种更重的自残的痛盖过火烫肌肤的痛。 　　肌肤的痛可以盖过，心头的痛呢？ 　　当这种伤痛来自自己的亲生母亲，受伤的孩子要如何救赎自己，与世界和解？ 　　焦三凤还想骂些什么，赵小水已经哇哇大哭起来。 　　她看着赵欢欢发红的眼睛，心里竟生出畏惧来，手一松，火钳就扔掉了。 　　“赵欢欢，你个死丫头，疯子！还不把你弟弟放了！” 　　焦三凤喃喃骂着，赵欢欢放开赵小水，就跑向赵飞燕。 　　赵飞燕的脖子上起了好几个大泡，赵欢欢顿时哭了。 　　她拉着赵飞燕跑出了家门。 　　“飞燕，你再忍忍，姐姐带你去买烫伤膏。” 　　赵欢欢带着赵飞燕找到了药店，医生看见赵飞燕的伤情吓了一跳，那孩子脖子上已经起了几个大水泡，有的地方甚至破皮，露出里面粉红的肉。 　　“烫伤膏要十块。”药店大夫李明说道。 　　“李医生，我身上没有钱，但是我明天一定会带钱来还给您的，请您先帮我妹妹治伤。”赵欢欢乞求。 　　赵欢欢认得李明，他为人不坏，但医术实在很差劲，前世不但治死了赵欢欢的小妹妹，但因为赔钱给焦三凤，这事就被掩盖了。 　　后来，李明又治死了一个老人，老人家属要天价赔偿，李明赔不起，药店就关门大吉，还因为背了人命坐了牢。 　　此刻，看着眼泪汪汪的姐妹俩，李明说道：“没有钱也得先帮人治病啊！”说着去药柜上取烫伤膏给赵飞燕涂抹。 　　“李医生，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来还钱的。”李明给赵飞燕上药的时候，赵欢欢在一旁强调。 　　明天，明天秦勉就会来找她付药费的。 　　------------ 第十二章 庸医 　　“那两个孽障，吃我的喝我的，却敢打自己的亲妈，还要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她们就是两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孽障！” 　　焦三凤一边在家里骂着，一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个女儿却没有回家，心里也有些发虚。 　　“大姐掐我的脖子，等她晚上睡着，我也要掐她的脖子！”赵小水恨恨说道。 　　焦三凤将小儿子搂在怀里，揉着他的脖子，心疼道：“她们要是有胆回来，等她们睡着，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听了焦三凤的话，赵小水满意地笑起来。 　　已经走到家门外的赵欢欢听着屋子里母亲和小弟的对话，心里也有些担心：今天晚上，她们在家里睡觉安全吗？焦三凤正在气头上，会不会趁她们睡着，把她们吊起来打？ 　　“大姐，我饿了。”赵飞燕在旁边小声说道。 　　“忍一忍，明天咱们就有钱了，大姐请你吃好吃的。” 　　赵欢欢想，明天秦勉就会来送钱给她了吧？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晚怎么度过是个难题。 　　横竖晚上不睡觉了就是。 　　赵欢欢鼓起勇气带着赵飞燕踏进家门，赵小水就从焦三凤怀里站起来，虎视眈眈看着她们，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小狮子。 　　焦三凤则骂道：“你们两个还知道滚回来啊？有种晚上不要睡觉，等你们晚上睡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欢欢不理会他们，拉着赵飞燕径直上楼，赵飞燕吓得瑟瑟发抖，赵欢欢就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赵飞燕又饿又累，又受了惊吓，一到房间，挨着床就睡着了。睡梦中依然重重啜泣。 　　妹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鞭子鞭打在赵欢欢的心上。 　　她已经做好一整个晚上不睡的准备。 　　半夜，只觉有脚步声，赵欢欢还以为是焦三凤，睁开眼睛一看竟是赵大川。昏暗里看见赵大川爬上了她和赵飞燕的床，睡在了两个姐姐外头。 　　原来他是要来保护两个姐姐的。 　　赵欢欢觉得心里暖暖的。 　　到了下半夜，赵欢欢又听见脚步声，这次仍然不是焦三凤，竟是赵小水。 　　赵小水爬上床，不小心踩到了赵大川，赵大川已经睡过去，并未被吵醒。 　　赵欢欢听着赵大川酣睡如泥的鼾声突然有些想笑。 　　她睁开眼睛看着赵小水的举动。 　　昏暗的光线里，赵小水蹲在她面前，伸手想要掐她脖子，却对上了她一双幽幽的眼睛，暗夜里像猫眼一样幽绿。 　　赵小水吓得尖叫起来，焦三凤拉亮了灯，喊着：“小水，你怎么了？” 　　赵大川和赵飞燕睡得太死，竟然没有被吵醒。 　　焦三凤从床上坐起身，发现两个儿子都在女儿的床上，她张口就骂：“赵欢欢你个死丫头，你把两个弟弟拉过去干嘛？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你安的什么坏心？” 　　“大姐打我！”赵小水指着赵欢欢，哇哇大哭起来。 　　赵欢欢坐起身，一巴掌打在赵小水脸上，又把他从床上推下去，赵小水“咚”的摔在地上，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下赵飞燕和赵大川都醒了。 　　二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哇哇大哭的赵小水。 　　焦三凤急忙下床一边抱起赵小水，一边冲过来要打赵欢欢。 　　“你个狠毒的死丫头，他是你亲弟弟！亲弟弟！” 　　赵欢欢跑到床脚，成功躲过焦三凤的巴掌，嘴里骂道：“你只记得他是我亲弟弟，你记不记得我是你亲女儿，飞燕也是你亲女儿，我们是他的亲姐姐？” 　　“反了反了，我骂一句，你竟然就要回三句！赵欢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所以你每打我一下，我就要回你三下！” 　　赵欢欢说着，抄起床上竹枕头向焦三凤扔过来。 　　硬硬的枕头砸在焦三凤身上，落到地上又砸在她的脚上。 　　焦三凤痛得眼泪都流出来。 　　“赵欢欢，你信不信我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焦三凤的喊声整条街都听见了，许多房子里亮起了灯，流浪狗也狂吠起来。 　　“你抽死我？你才舍不得！我已经十三岁了，马上就能帮你赚大钱了，你要是抽死我，你的发财梦不就落空了？你打死我还不如打死赵小水，他是个男孩子，你再怎么宠他，他还能帮你赚钱吗？他才是个赔钱货！” 　　“你现在供他吃喝拉撒，供他读书，他长大后，你还要给他盖房子娶老婆，等你老了，你指望他孝顺你？他就是个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懒汉，他只会啃老，等从你身上榨不出血来，他立刻就会把你赶出家门，让你流落街头，跟流浪狗一样！” 　　赵欢欢的骂词好新鲜，许多亮灯的房子打开了窗子，就连隔壁正在照顾谢遇的谢大婶也竖起了耳朵。 　　街道上，流浪狗们更是集体狂欢吠叫起来。 　　秦勉一大早就到赵欢欢家找赵欢欢，见到赵欢欢时吓了一大跳。 　　赵欢欢顶着两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欢欢妹妹，我是来给你送钱的，五十块钱，一分不少。”秦勉将五张十元的票子放入赵欢欢手中。 　　“秦勉哥哥，你的风湿病好了？” 　　赵欢欢一张口，秦勉就愣住了：“欢欢妹妹，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骂了一晚上，嗓子都冒烟了，能不哑吗？ 　　赵欢欢笑容甜美，但是却用公鸭嗓说道：“秦勉哥哥，我的药真的有效，对不对？” 　　“对对对，我现在神清气爽，欢欢你的药效果太好了，我妈买回来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好求歹求终于让她同意按你的方子给我抓药，昨天晚上熬了一副，没想到半夜开始就不疼了。” 　　秦勉发自内心的高兴。 　　风湿病的疼疼起来要人命。 　　“那这个钱我就心安理得收下了。”赵欢欢将五十块钱收入口袋。 　　“欢欢妹妹，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不知道我的病还要吃多少次药才能痊愈，不会复发？” 　　“不用了不用了，一副药就保你断根了。” 　　“这么神奇，这么便宜？” 　　“当然，物美价廉。” 　　“欢欢妹妹，你那个医生亲戚太厉害了，能介绍给我认识吗？”秦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好，我改天介绍你认识。”欢欢扯谎时，眼前突然浮现出李明医生的面孔。 　　“秦勉哥哥，我这个医生亲戚，医术真的了得，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吃了我亲戚的药都能药到病除。所以，希望你接下来给他多多介绍生意。” 　　秦勉爽快答应：“我一定帮欢欢妹妹的这位医生亲戚多拉一些生意来。” 　　“我给秦勉哥哥的是友情价，其他病人就不够了，一个方子至少要一百元，不过我会给秦勉哥哥抽成的，一百元让你抽成十元，怎么样？” 　　“说什么抽成啊？治病救人和别的生意可不同，是大功德，值得我去做。” 　　秦勉想尽快帮赵欢欢拉来第二笔生意，就去找了同班同学李锟。 　　有了秦勉的五十块钱，赵欢欢马上要做的是两件事：一件是还李明的药钱，一件就是带着赵大川和赵飞燕上街吃好吃的。 　　赵飞燕饿了一晚上，早就饥肠辘辘。 　　焦三凤和赵欢欢吵了一晚上的架，这时候正在睡大觉，没有做早饭，赵大川和赵小水也还没有吃上早饭。 　　于是赵欢欢就叫了赵大川一起。 　　赵小水想跟，赵欢欢就吓唬他：“不怕大姐把你卖了？” 　　“那我就告诉妈，说你要把我卖了！”赵小水噘嘴。 　　“那我就把你扔沟里淹死，看你怎么告状。” 　　赵欢欢说着作势要去抓赵小水，赵小水赶紧跑回屋里，并指着赵大川说：“大哥，如果你跟着大姐二姐上街，妈会打你的。” 　　赵欢欢对赵大川说：“你是儿子，妈绝对不会打你，你别怕！大姐请你吃好吃的。” 　　“有好吃的，被妈打也没关系。”赵大川豪爽，惹得赵欢欢哈哈大笑。 　　赵欢欢带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出发了，赵小水冲着他们的背影喊：“赵大川，你个叛徒！” 　　赵欢欢请弟弟妹妹去路边摊，给两个人一人点了一碗肉片，还给两人买了夹猪头肉的光饼，卤蛋，又去水果摊买了葡萄回来给两个人吃。 　　“大姐，你自己怎么没点？”赵大川问。 　　“我要去办件事，你俩吃完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赵飞燕知道赵欢欢是要去给李明还药费，“大姐，你早去早回，我的肉片留一半等你回来吃。” 　　赵欢欢说道：“你都吃了，我不饿，如果我要吃的话，自己会点，我有钱。” 　　赵飞燕和赵大川埋头吃起来，因为太好吃了，两个人吃得忘我。 　　赵欢欢看了弟弟妹妹一眼，露出一个疼爱的笑容，于是转身去找李明。 　　李明的药店里正聚集着许多人，有围观的群众，还有闹事的家属。 　　原来，一个老人在李明的药店里吊点滴出了意外，此刻家属正将老人的尸体用担架抬了过来，放在李明药店的地板上。 　　“李明，你这个庸医，你给我滚出来！杀人偿命，你赔我爸的命来。” 　　老人的儿子，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正激动地叫嚣着。 　　没想到前世李明治死老人的意外这么快就发生了。 　　此刻，李明并没有在药店里，而是躲起来了。 　　李明害怕被盛怒的老人家属打，此时正躲在镇子的公共厕所里。 　　这件事，赵欢欢前世听焦三凤八卦过。 　　她离开人群，快速去了公共厕所，果然在男厕所里找到了李明。 　　男厕所突然闯进来一个少女，这让李明吓了一跳。 　　“这是男厕所，女厕所在隔壁，别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 　　李明只当赵欢欢是走错了厕所。 　　李明因为治死过焦三凤的小女儿，所以认得焦三凤一家。 　　“我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是来找李医生你的。”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元。 　　刚才在路边摊，已经将五十块给老板找零。 　　李明想起昨天卖给赵欢欢烫伤膏一事，挥挥手叹口气说道：“十块钱你自己留着花吧，我的药店开不下去了，我怕是要倾家荡产……” 　　“可能还要坐牢。” 　　赵欢欢的话让李明吃了一惊，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十三岁的少女。 　　少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色并不好看。不过虽然身材瘦削，面色微黄，还是能够看出她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子。 　　“你一个小孩子都猜出我的结局了，看起来这就是我的劫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注定躲不过去了。”李明仰天长叹。 　　“不是你的劫数，是你的幸运，我可以帮你。”赵欢欢斩钉截铁说道。 　　------------ 第十三章 救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可以帮他摆平人命官司，这是不是天方夜谭人？谁相信谁就是傻子，李明当然不相信。 　　“我医术是不咋地，可我脑子没问题，”李明自嘲笑笑，“小姑娘，我虽然治死过你妹妹，可也给你们家赔了钱了，你爸你妈都不追究我了，你就不用跑到这厕所里再羞辱我了。” 　　赵欢欢自然知道李明不会轻易相信她。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机会吗？相信我，你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保住你的药店营生，继续做你的医生，选择不相信我，那就药店关门，你倾家荡产再去坐牢，李医生，你相信我有什么损失呢？” 　　被赵欢欢这么一分析，李明发现的确没什么损失。 　　就算最后证明自己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耍了，镇上的人们也不能再怎么过分说他。 　　毕竟和治死人相比，人们更愿意讨论你的医术不咋地，谁还有心思去关注你脑子是不是傻。 　　见李明有松动的神色，赵欢欢趁热打铁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回药店，你假装开方子让我帮你配药，至于你开什么方子都随便，我保证那位老人家吃了我配的药一定能够起死回生。” 　　李明微微蹙眉，赵欢欢又说：“如果你再迟疑，那位老人家死透了，可真的无力回天了。” 　　赵欢欢刚才观察过那位担架上的老人家，他还是有一丝气息的。 　　只要人是活的，就没有她不能救活的。 　　赵欢欢没有再让李明迟疑的机会，她上前拉了李明走出公厕，直奔回药店。 　　围观群众和老人家属一看见李明都激动起来。 　　“李医生回来了！” 　　“我就说，李医生这么好一个人，绝对不可能逃跑的。”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虽然李明医术不佳，可人品在镇子上还是有口皆碑的。 　　老人家属却没有围观群众的好心情，见到李明立马围了过来。 　　老人的儿子一把揪起李明的领子，气急败坏骂道：“你个庸医，你赔我爸爸的命来！我爸被你治死了，你自己为我爸偿命吧！不然我就报警！” 　　老人的儿子当真是为了让李明给老人家偿命吗？ 　　如果要李明偿命直接报警就可以，为什么还把老人尸体抬到药店来，明摆着要私了。 　　私了，可不就是要钱？ 　　“人死了，何止偿命一种办法？大不了我多赔点钱就是了。”李明主动提起赔钱，老人的儿子眼睛一亮，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群众雪亮眼睛表现得太过高兴。 　　“赔钱赔多少？”老人儿子努力压制着兴奋说道。 　　“赔钱是你爸真的死了的时候再讨论的事情，现在我先得给你爸治病。” 　　李明的话让老人的儿子立刻发起怒来：“我爸都已经死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你作为你爸的儿子，我说了你爸还有救，你却盼着他死，你这说的才是什么话！” 　　被李明将了一军，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还没死吗？” 　　“好像真的还有一丝气息在。” 　　“人还没死，就被说死，要人家赔钱，真是不孝子！” 　　大家看着老人儿子的目光开始有了鄙夷。 　　老人儿子急了：“我爸如果还能活，我就给你发锦旗，如果你救不活我爸，我立刻报警，没商量。” 　　“那你先让开，我要去给你爸开方子。” 　　李明说着带着赵欢欢进了药店。 　　李明坐到桌前按照赵欢欢的指示随便写了个治疗感冒的方子，赵欢欢拿了方子就在药柜上找药。 　　赵欢欢也不过是随便取了几个药瓶倒出几粒药，混合一起磨碎了，又暗暗召唤出古筝，对着那堆药粉弹了一段筝乐。 　　小筝的异能空间里，赵欢欢看到的医书上有记载不明病症就给药粉“开光”，也能达到治病救人的疗效。 　　所谓对药粉“开光”，就是给药粉弹一段筝乐。 　　李明接了赵欢欢的药粉，泡在一杯开水中，亲自给地上的老人喂服。 　　老人并未立马苏醒，老人的儿子又叫嚣起来：“李明，你把我爸治死了，你还要装神弄鬼！” 　　“急什么？时间还没到呢！”李明已经不紧张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还有偿命坐牢这一条路。 　　他李明又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人们又等了五分钟，老人果然醒了，悠悠吐出一口气。 　　老人的家属们竟有些怅然若失。 　　李明继续和家属们周旋，赵欢欢已经偷偷回到路边面摊找赵飞燕和赵大川。 　　两人已经吃完了，正在等赵欢欢。 　　“水果怎么不吃？”赵欢欢见弟弟妹妹并没有动她买给他们吃的水果。 　　“大姐你今天还没吃饭呢，留着给大姐吃。”赵飞燕懂事说道。 　　赵大川还将他的光饼递了过来：“大姐，这个饼我捂在衣服里，还是热的，你快吃吧。” 　　看着弟弟妹妹这么乖巧懂事，赵欢欢有些感动。 　　“我饿了我自己点肉片吃，你们不用省给我吃。” 　　赵欢欢说着去点了一碗面条加肉片，饱餐一顿，就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回家去。 　　到了家里，焦三凤已经起床，正给赵小水煮稀饭吃。 　　稀饭很稀，没放多少米，也没有菜配，赵小水正在赌气。 　　见赵欢欢三人回来，赵小水立即推开稀饭的碗，跑到赵欢欢三人跟前，使劲闻了闻，嚷起来：“妈，他们偷你的钱出去买好吃的东西吃了，我闻到香味了，他们嘴巴上还有油。” 　　赵飞燕吓得赶紧用手擦嘴巴。 　　赵大川怕给赵欢欢惹麻烦，也赶紧擦嘴巴。 　　赵欢欢却大方承认：“是啊，我们刚才上街吃了很多好吃的，有面条，有肉片，有夹肉的光饼，还有水果……” 　　赵小水大受刺激，喊起来：“妈，他们吃好吃的不带我！” 　　焦三凤抓了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赵欢欢，你说你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些东西吃？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钱？是不是？是不是？” 　　赵大川拼命挡在两个姐姐前面，焦三凤的棍子就落了几下在他身上。 　　“大川，你走开！”焦三凤心疼地喊。 　　“妈，大姐没有偷你的钱，真的，我作证。”赵大川说道。 　　焦三凤哪里肯信：“那你说欢欢的钱是哪里来的？” 　　赵欢欢懒得解释，只是道：“你说我偷你的钱，你有钱给我偷吗？” 　　筱家之前给的五千块早就还债了，丈夫赵郭山在外打工的工资并不能每月按时寄回，家里早就揭不开锅，昨天给两个儿子的猪肉还是去公公赵大海厨房里偷割了一块过来的。 　　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 　　赵欢欢的话戳痛焦三凤痛处，她挥起棍子再次冲了过来：“你个死丫头，家里没有钱还不是因为你，我给了筱家六千块！六千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给筱家六千块吗？” 　　焦三凤的逻辑总是这么感人。 　　“那六千块是你给筱家的吗？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赵欢欢一边躲着焦三凤的棍子一边回嘴。 　　母与子正在你追我赶乱成一团时，李明来了。 　　看到赵家鸡飞狗跳的情景，李明并不意外。 　　焦三凤常常打骂孩子，应该说常常打骂女儿不是什么稀罕事。 　　镇上像焦三凤这样重男轻女的人家不在少数，打骂女儿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李明也就不少见多怪了。 　　“三凤，这么忙啊？”李明笑嘻嘻的。 　　焦三凤的小女儿，襁褓之中发了烧，被李明一下子打了五针，一命呜呼。不过李明已经赔过钱，焦三凤也不拿李明当仇人看待。 　　这事经年久远，焦三凤如果没有看到李明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妈，好多好吃的。”赵小水叫嚷着，几乎流了口水。 　　焦三凤也注意到李明手上提着的两大袋吃食，不但有水果，还有肉菜。 　　“李医生，你这是……” 　　小女儿之死，李明当年就已经赔过钱了，没道理时隔多年还提礼物登门道歉。 　　李明的到访，焦三凤有些看不懂。 　　“我是来看看你家欢欢的，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对她表达一下感谢。” 　　李明当然不可能说出和赵欢欢之间的秘密，只是含糊说道。 　　赵欢欢立刻扔了棍子，将李明迎进了家门。 　　------------ 第十四章 达成协议 　　李明将手里的吃食放到赵家那张八仙桌上，就对焦三凤说道：“三凤，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焦三凤奇怪，不知道赵欢欢到底帮了李明什么忙。 　　“李医生，我家欢欢到底帮了你什么忙？”焦三凤怀疑地看了赵欢欢一眼，但想到李明不可能无缘无故登门送礼，所以问了一嘴。 　　“欢欢她……”李明看了赵欢欢一眼。 　　赵欢欢接口道：“我就是帮李医生的药店大扫除了一下。” 　　李明愣了愣，立即说道：“对对，欢欢就是帮我大扫除了一下，哎呀，这几天病人太多了，我的药店乌烟瘴气的，我老婆又回娘家去了，店里没人帮忙，好在你家欢欢，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三凤啊，你这个当母亲的真会教孩子。” 　　赵欢欢居然帮别人干活，焦三凤心里不爽，但看在八仙桌上那么多食物的份儿上，也不好发火。 　　焦三凤对李医生赔笑：“扫个地，擦个桌子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李医生看你破费的，也太客气了。” 　　焦三凤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别说赵小水了，她自己也已经喉头生津，连吞了几口口水。 　　“三凤啊，我有个想法，我想让你们家欢欢每天都去我药店帮我打扫打扫卫生，我给她付工资。” 　　焦三凤还没回神，李明已经将一张一百块的大绿钞伸到了她面前。 　　焦三凤接过票纸，大口吞了吞口水。 　　她本想等李明一走，就把赵欢欢拿来大打一顿，现在看在票纸的份儿上，她怎么打得下手？ 　　“每天都可以去打扫你的药店吗？欢欢已经小学毕业了，可以每天去帮你打扫卫生的。”焦三凤迫不及待，生怕李明改变主意。 　　如果赵欢欢每个月都能让她有一百块的进账，那也不错。 　　“现在是放暑假，就让欢欢每天去帮我打扫卫生，开学后，欢欢就学业要紧，那时候我老婆也回来了……” 　　焦三凤立即打断李明：“李医生，你不用担心，欢欢已经小学毕业了，以后她都有时间去帮你打扫卫生，她不读初中了，女孩子，读个小学毕业够了，你看看我，我连小学一年级都没读过，一个字都不认识呢！女孩子早点嫁人才要紧。” 　　早点嫁人，就可以早点让她拿到聘礼钱了。 　　“三凤啊，现在和你们以前可不同，无论男孩子女孩子都必须要读书，国家已经开始推行九年义务教育，每个孩子都要读到初中毕业，否则父母就是违反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法》，是要受处罚的。” 　　焦三凤被李明说得一愣一愣。 　　“自己的孩子不给读书还犯法？我家里这么困难，吃饭都成问题，我哪有钱给她一个女娃子去读书啊？我给她读到小学毕业，已经很好了！” 　　九年义务教育是1986年4月国家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把“国家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定为法定义务。 　　全部小学生都可以上初中却是1992年开始的，不过都要收费。 　　国家真正实施九年义务免费教育，农业户口从2003年秋季开始，非农业户口从2007年秋季开始。 　　赵欢欢小学毕业是1994年，在镇子的唯一中学观明县第二中学上初中，报名费一学期要500多块钱。 　　这对于焦三凤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对于镇子大多数农民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前世，筱大富最终拗不过寻死觅活的赵欢欢，供她在观明二中上了初中，也算是仁至义尽。 　　“欢欢上初中的学费我来出。”此刻的李明并不知道赵欢欢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名利，他只是想要报答赵欢欢帮他摆平人命官司的大恩。 　　李明不再和焦三凤啰嗦，对赵欢欢说道：“欢欢，你吃过午饭就去我药店大扫除吧。” 　　李明说着离开了赵家。 　　“好的，李医生。”赵欢欢目送李明离开，心里明白，自己重生后，金手指在身，哪里需要李明帮她出学费，她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供自己读中学、上大学，给自己建大房子，过富裕的生活。 　　“去给别人家里干活倒是勤快，在家里懒得跟头猪一样！”赵欢欢耳边响起焦三凤酸溜溜的声音。 　　赵欢欢立马怼她：“你是我妈就可以没有良心，不讲道理？飞燕和大川可以作证，在这个家里我到底干没干活？你不是眼睛瞎了看不见，就是昧良心。” 　　赵欢欢响起从小到大，自己在赵家天不亮就干活，除了上学时间，其他时间都帮焦三凤干活，家务活、农活，晚上很晚才睡觉，打小的时候就背上背着赵大川，怀里抱着赵小水…… 　　除了山上的农活，还帮着干手工赚零用钱贴补家里生计。 　　她的手因为每年春夏制作茶珠，右手食指是变形的。 　　那又如何，在焦三凤眼中，她为这个家里付出的所有血汗都可以被三言两语抹得一干二净。 　　赵小水什么都不用干，却可以被焦三凤夸赞，夸他如何乖巧懂事勤劳能干。 　　说到底，就因为赵小水是个男孩，她是个女孩呗。 　　前世，在她成年后和筱胜利结了婚，和娘家恢复了来往，焦三凤有个三病两痛都是缠着她带她去医院，看医生、买药，贴头贴尾，劳心劳力，她不但没有得到母亲一句好话，还常常被筱家人责难，说她是扶弟魔。 　　这一世，赵欢欢不可能继续当冤大头，最基本的还击方式就是从言语上做起，不让焦三凤有半个字的便宜，也不让自己有半点委屈。 　　“你……”焦三凤果然被气着了。 　　“你以前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那筱家是个什么魔鬼坟墓坑，你住几天回来就跟着魔一样，我是你妈！” 　　“你要想儿女有做儿女的样子，你就得有个做母亲的样！” 　　赵欢欢想了想又插刀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去给李医生做卫生，那你把一百块工资还给人家吧！” 　　想到钱，焦三凤立马闭嘴，她撇了撇嘴角，说道：“家里的卫生做完了再去李医生药店里做！” 　　焦三凤今天给两个女儿派了好多活计，两大桶衣服，一堆碗，还要去后山地里割稻子。 　　夏季的稻子也到了可以收割的季节。 　　赵飞燕对赵欢欢说：“大姐，我今天吃得饱，有力气干活，衣服和碗都交给我，我洗好就去后山割稻子，你休息一下，下午你还要去李医生药店里大扫除呢。” 　　赵欢欢看着懂事的妹妹，有些心疼：“你也不要干活，我让赵小水干。” 　　一向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赵小水？赵飞燕可不敢指望他能干活。 　　“他那么懒，而且妈那么宠他。”赵飞燕嘀咕。 　　“我有办法。”赵欢欢哄了赵飞燕先带了镰刀去后山，自己则去找赵小水。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赵小水。 　　赵欢欢将一张五块的票子伸到赵小水跟前晃了晃，赵小水的眼睛就直了。 　　就算焦三凤再宠溺赵小水，也不可能拿五块钱给他买零食啊。 　　赵小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张的票纸，伸手就去抢，被赵欢欢躲过了。 　　赵小水撇嘴恨恨说道：“你偷了妈的钱，我要告诉妈去，让她打你！” 　　“你要是去告诉妈，那这五块我就自己花了。”赵欢欢说着假意要走。 　　赵小水急忙拉住她：“你五块能够给我？” 　　“当然，不过你得帮我干活，衣服和碗都洗了，五块就归你了。” 　　赵小水看着锅里的碗和后门洗脚盆里的衣服皱眉：“我告诉妈去！说你叫我干活！” 　　“小水，你可想清楚了，妈是疼你不假，可她能给你五块？” 　　赵欢欢问住了赵小水，焦三凤从来没给过赵小水超过一角钱的零花钱，就算是一角钱也是吞吞吐吐才拿出来。 　　赵小水一脸迟疑，赵欢欢笑道：“从今往后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保证天天给你五块零花钱。” 　　“真的？”赵小水喜出望外。 　　“每天都有五块，你每天都能买好吃的好玩的，你看到了你大哥和你二姐听我的话，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赵小水立马抢过了赵欢欢的五块钱：“好，如果你骗我，我让妈打死你。” 　　“好好洗，洗干净点，别让妈知道，否则你的财路就断了。” 　　有钱赚，赵小水当然要好好干。那可是每天五块的巨款。 　　赵欢欢去到后山，看到赵飞燕正在犯愁。 　　“怎么了，飞燕？” 　　“大姐，你看谢大伯谢二伯他们天里的水稻长得多好啊，咱们家里的水稻……” 　　赵欢欢也发现自家田地里的水稻虽然已经可以收割，却很干瘪。 　　赵欢欢暗暗召唤出古筝，透明的古筝飘到跟前，她挥手弹了一段筝乐，整个地里的水稻立时饱满了起来。 　　“飞燕，你看花眼了，咱们家的水稻长得挺好的啊！” 　　听赵欢欢这么一说，赵飞燕定睛一看，自家地里的稻子金黄金黄，颗粒饱满，比谢大伯、谢二伯田里的水稻强多了。 　　“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啊。” 　　“快割稻子吧！”赵欢欢说道，赵飞燕兴奋地点头。 　　姐妹二人拿起镰刀快速割起了稻子。 　　下午，赵欢欢到了李明药店，李明就把药店关了。 　　药店里的灯被点亮，李明郑重向赵欢欢道谢：“谢谢你，姑娘，你真是我李明的再生父母。” 　　不管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天赋异禀，李明都把她看作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菩萨。 　　“客气了，李医生，我不是你的再生父母，也不是你的恩人，我们以后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老道的谈判者。 　　“合作伙伴？” 　　“对，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经过这次事件，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不会让你失望的合作者。” 　　李明当然相信赵欢欢的话，“只是我们要如何合作？” 　　“我用我的医术入股你的药店，而你用你的身份为我的医术打掩护。我助你功成名就，成为一代名医，名利双收，而我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的药店里分红。” 　　李明的心雀跃起来，他李明缺的就是好医术啊。 　　从小到大都喜欢当一名医生，但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他也没能读上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就是跟着半桶水的医生抓抓药，然后自立门户，看些感冒中暑的小病尚可，一到大病就是治死人…… 　　现在好了，赵欢欢的出现是天不亡他，甚至是天助他也！ 　　“我们的利润五五开。”赵欢欢提议。 　　李明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这么协议定了。 　　秦勉给赵欢欢拉来了一单生意，是他的瘌痢头的同学李锟。 　　------------ 第十五章 秦家兄妹轶事 　　秦勉比秦裳和赵欢欢都大了一岁，今年已经读初一，下学期就要升初二。 　　他心地特别善良，外形也俊朗，真正应了那句“相由心生”。 　　前世，赵欢欢长大后和秦家兄妹并无来往，但因为从事的职业都是老师，对秦家兄妹的消息也略有耳闻。 　　秦裳虽然去了城关优质中学就读，可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中考时成绩太差只能留了一级，第二次中考成绩依然平平，无奈之下，水平不够钱来凑，秦晖花了两万六让她自费上了师范学校。 　　97届中师生刚好千禧年毕业，是桃李县包分配的最后一届师范生。 　　秦裳的尴尬也正在此。 　　她本来和赵欢欢一样，属于97届中师生，2000年毕业包分配就可以入公职，可是偏偏又没有考上。 　　第二年师范改制，从三年制变成四年制，而且毕业的时候不再享受包分配的待遇，不过县里还是出台了人文的政策，用考入编的方式慢慢消化了98届以后的中师生。 　　秦裳原本就是个学渣，靠考试为自己谋一份铁饭碗，这是个难事。 　　同届的师范生陆陆续续考入编，或直接留城，或曲线救国，先去了乡镇学校教满年限后考进城，秦裳却始终没有当上一名公职老师。 　　不过，都说地主的女儿不愁嫁，秦裳再怎么学渣，在镇子上也算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何况秦裳身材高挑，长大后身高长到一米七，外形姣好，因为有个官老爷的爹，家庭富裕，从小穿衣打扮就很时尚，长大后还赶了整容的时髦，垫了鼻子、丰了嘴唇，气质洋气，十足十的摩登女郎。 　　不能让女儿有个公职，一直是秦裳老爹秦晖心里的遗憾，所以秦裳考入编失败后他就为女儿绸缪，助她办起了幼儿园。 　　幼儿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民办幼儿园在生源数量尚可的情况下，利润可观。 　　秦晖做了女儿的投资商，资本运作溜起，先是在镇子上给秦裳办了幼儿园。 　　镇子是个人口大镇，却只有一所公办园，民办园有几所，但都不成规模。秦裳有官老爹做后盾，既了解各项政策，又能分析镇子民情，这就注定秦家这所幼儿园赚的盆满钵满。 　　有了镇子办幼儿园的成功经验，秦家赚钱趁热打铁，又去县里办了几所幼儿园。 　　秦老爹幕后军师，长袖善舞，秦裳园长虽然不会读书，但却善于应酬交际，于是她便将幼儿园办成了一项事业，成了当地有名的民办园园长。 　　事业风生水起的秦园长在爱情上也是有滋有味。 　　先是和师范校里的男同学谈了一段校园恋情，这段校园恋情并没有随着毕业而腰斩，毕业后，男同学还住到了秦家，大有修成正果的趋势。 　　男同学算是个寒门贵子，家贫，但会读书，毕业后没两年就顺利考入编，还以为两人这下可以组成铁饭碗凤凰男+资质略平庸的富家千金的组合，不料两人却分手了。 　　原因不详，总之在秦家住得好端端的男同学被秦家人一夜扫地出门。 　　好在男同学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先是考入编，后来在乡下教满年限又考进了城关学校，结婚生子也不在话下。 　　寒门学子尚且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换自己一世安稳，有官家小姐头衔加持、官老爹保驾护航，自己除了读书以外样样精通的秦裳自然更加可以过上好日子。 　　秦裳后来嫁了个家境较为优渥的铁饭碗学霸老公，较之男同学的小日子，过得自然也更加有声有色。 　　和妹妹的铁饭碗落空之路比起来，哥哥秦勉就幸运得多。 　　读了高中，上了师专，毕业后到了镇子的中学当了一名体育老师。 　　这样的人生轨迹也让秦勉结识了有着相同人生轨迹的初恋女友小雨。 　　小雨是秦勉的高中同学、师专同学，又一起分配到镇子的中学教体育。 　　前文都交代了，秦勉人美心善，家世又好，自然博人眼球，只不过小雨是幸运的那一个，做了秦勉的正牌女友。 　　是幸运却也是不幸。 　　小雨无论外形还是家室和秦勉都不登对，镇子的人们尚且如此认为，秦勉父母更是这样认为。 　　秦太太是逢人就哭诉，儿子的女朋友短头发，脸上还有颗痣，天天穿着运动服，不但丑，还跟个男人似的，该如何是好。 　　准婆婆对未来儿媳妇的颜值存在期待，这无可厚非啊，毕竟是关系后代基因的大事。 　　至于家境什么的，秦太太就不对外吐槽了，省得镇子人们非议她嫌贫爱富。 　　秦晖作为一名官老爷可不能像秦太太那么肤浅，他反对儿子的恋情手段得高明些。 　　小雨胞姐小风也是名老师，师范毕业后分配在镇子乡下一所村校教书。 　　寒门中师生，分配去向大同小异。 　　留城是不可能的，镇子的中心校也不要想，去到那乡村学校教书育人，也算是为十几年后建设“美丽乡村”提前贡献力量了。 　　镇子的学区每年都会举办“教坛新秀”活动，诚如许多年后，县城教育局举办的教师进城考试，算是为农村优秀教师打开了一条更上层楼的通道。 　　只是镇子学区举办的“教坛新秀”是否能像县城教育局若干年后的凭考试一锤定音的进城考试那么公平公正就有待商榷。 　　形式上就存在机动之处。 　　进城考试凭的是考试，学区的“教坛新秀”凭的却是比赛。 　　小风也参加了学区的“教坛新秀”比赛，拿名次是不可能的，从村校调到镇子的中心校，哪怕是镇郊的附近校也都别想。 　　不但如此，小风还被学区校长拉去谈话，学区校长直接告诉小风以后别参加学区的比赛了，不可能将她调回镇上的，学区校长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末了只能暗示，这不能怪他啊，他和秦晖是好朋友啊，秦晖是镇领导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你想调回镇子，要不你去劝劝你妹，和秦勉分手吧。 　　受到奇耻大辱的小风也没有当场发作，还是很有涵养地笑笑，感谢了学区校长的好意。 　　此后，小风在乡下教书韬光养晦，等到县城教育局有了“进城考试”的机会后，一举考中，调进了城关学校。 　　而那时，妹妹小雨和秦勉业已分手，小风也没有必要再顾着自己妹妹卑微的爱情，替秦家的不齿兜着。 　　当年之辱，配合后来小风的扬眉吐气，此一事在镇子的教育届一时之间哗然一片。 　　长期得不到家人支持的恋情，对于秦勉和小雨双方都很辛苦。 　　秦勉虽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但到底天天都要面对父母和妹妹的反对意见，爱情再坚贞也比不了钻石的坚硬。 　　至于小雨，莫说秦家人反对，她本身在这段恋情里就很卑微，觉得秦勉那么优秀像闪光的金子，而自己一见秦勉低落尘埃，就连给自己买个衣服都舍不得，却会省吃俭用给秦勉买衣服。 　　无论外部环境还是这段爱情本身，分手都是秦勉和小雨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欢欢妹妹，你要帮帮我的同学李锟。”秦勉来到赵家，约出了赵欢欢。 　　“李锟？他怎么了？”赵欢欢问道。 　　“瘌痢头。” 　　在秦勉看来，李锟的瘌痢头就是个大病。 　　李锟的瘌痢头属于黑癣，家里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钱，却是越治越严重。 　　瘌痢头对于赵欢欢来说却是个太小太小的病。 　　赵欢欢让秦勉带她去找李锟。 　　李锟家住在镇子最繁华街道上，和一般榴房不同，李锟家无异于一个小别墅。 　　从一扇豪华的铁门进去，是一块空旷的场地，可以停车。 　　1994年的镇子，有小车的人家寥寥可数，李锟家却是其中一户。 　　到了李锟家里，赵欢欢才发现，这个李锟不是别人，正是镇子学区校长李常儒的独生儿子。 　　94年，李校长的房子在镇子上堪称豪宅。 　　即便是做生意大老板家的房子也未必能比得上李家的气派。 　　房子外观和里面的装潢都是当年县城里才有的时尚款式，材料也是城里富人们才用的家居装修材料。 　　李校长夫妻俩都一表人才，李校长是一个镇子的学区校长，在镇子上称得上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李校长夫人常静也是镇子中心校的一名语文老师。 　　独生子李锟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要送去城关中学读书的，但因为瘌痢头的缘故，却只能留在镇子的中学就读。前世也因为瘌痢头的缘故，甚至婚配都成了难题。 　　听秦勉说有人能治李锟的瘌痢头，常静无论如何要试试。 　　秦勉领着赵欢欢来到李家时，李常儒不在家，出门应酬去了。 　　常静已经在客厅里备下了水果点心，听到秦勉的声音，立即走出门去迎接。 　　“常老师，我把人带来了。” 　　秦勉和李锟是同学兼好友，本来应该称呼常静为“阿姨”，但因为小学时当过常静的学生，所以秦勉一直称呼常静为“常老师”。 　　“秦勉，快带你朋友进来！” 　　常静很喜欢秦勉，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没有身为官二代被宠坏的臭脾气，长大后肯定是个谦谦君子，如果自己有女儿的话，秦勉是个理想的女婿人选。 　　常静的目光落在赵欢欢身上，见是个身形清瘦、脸色微黄的小姑娘，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这么小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治瘌痢头呢？ 　　大概就是小孩子间吹牛逼，老实的秦勉却相信了。 　　不过来者是客，常静没有将失落表现出来，而是热情邀请赵欢欢进屋，热情给赵欢欢拿水果、拿茶水。 　　“常老师，她叫欢欢，赵欢欢。”在客厅里，秦勉向常静介绍道。 　　听到这个名字，常静眼睛一亮：“她就是今年我们的全镇第一？” 　　因为不是自己班的学生，常静并不认识赵欢欢，却也知道赵欢欢小学毕业考考了全镇第一的事，毕竟自己的丈夫李常儒是学区校长。 　　常静长得很美，鹅蛋脸，五官精致，尤其眼睛，水汪汪的，会说话。 　　赵欢欢对美女本能有亲切感，何况这个美女对她善意十足。 　　“是的，常老师，就是她。”秦勉骄傲地承认，仿佛考了全镇第一的是他的亲妹妹一般。 　　------------ 第十六章 被瘌痢头耽误的帅哥 　　“常老师，你好，我叫欢欢，”赵欢欢微笑着介绍了自己，就直奔主题，“秦勉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带了药过来，不知道李锟现在在哪里。” 　　因为瘌痢头的缘故，李锟平常几乎不见客。 　　常静有些为难，不知道赵欢欢的药有没有效果，不敢让赵欢欢贸然看到儿子的丑相。 　　看出了常静的犹豫，赵欢欢并不纠结，直接将药给了常静，交代了用法，并说道：“常老师现在就可以去让李锟试试，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出效果，我就在楼下等着，如果疗效好，我再替我那位医生亲戚领诊金回去。” 　　还可以这样吗？常静有些不可置信。还可以不见病人就直接试药吗？ 　　秦勉在一旁敲边鼓：“常老师，欢欢家里这位医生亲戚医术了得，我的风湿病就是他治好的，医术不好，我也不敢介绍给李锟，李锟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常静也希望如此，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常静不再犹疑，接了赵欢欢的药就上楼去找李锟。 　　“秦勉，那你替我好好陪陪欢欢。”常静交代。 　　“放心吧，常老师。” 　　秦勉目送着常静上楼，就调头去看赵欢欢，赵欢欢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秦勉就去一旁柜子上取了相册给赵欢欢看。 　　赵欢欢有些意外：“未经常老师同意，就翻看她家相册，不好吧？” 　　秦勉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平常常老师都用这本相册招待客人的。里面有常老师一家去香港游玩的照片，还有常老师扮观音的照片，可好看了。” 　　上辈子，她活到死还没有去过香港呢，北上广都没去过，更别说出国了，这辈子一定要把遗憾都补回来。 　　赵欢欢翻看相册，果然看见常静扮观音的照片。 　　赵欢欢在心里暗暗赞叹常静的美貌。 　　相册里大都是常静的个人照片，只有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李锟虽然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裤，却戴着帽子。赵欢欢知道他是为了遮瘌痢头的缘故。戴着帽子的李锟眉清目秀，遵循儿子像母的规律，遗传了常静的美貌。 　　赵欢欢也看到了李常儒的照片，前世对这位学区校长并未有近距离的接触，只有全镇教师开大会的时候她坐在会议室的最后面远远地望上一眼，因为近视眼的缘故，也并未看清李常儒的具体长相。 　　从照片上来看，李常儒长得十分英俊，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很像香港明星汤镇宗，和常静的美貌十分登对。 　　前世，赵欢欢虽然对李常儒不熟悉，却也听过李常儒的八卦。 　　还是她读中学的时候，就听学生们谈起学校里有个英语老师和这位港星校长关系匪浅，那位英语老师生病了，港星校长还前去探望，这让英语老师的学生们集体亢奋。 　　年少的孩子们只看到情谊的美好，丝毫看不到道德的偏差。 　　港星校长和常静一度关系紧张，俩人常常吵架，和那位英语老师有无关系就不知道了。 　　秦勉丝毫不知道赵欢欢此刻内心八卦翻腾，只看着赵欢欢精彩的表情不明所以，好奇问道：“欢欢，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哦，我是替李锟高兴，他很快就能和秦勉哥哥一样，长出一头浓密的秀发了。” 　　秦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头发是很浓密。” 　　“秦勉哥哥这么帅气，头发的功劳不小。” 　　“欢欢妹妹，你觉得我很帅气？”秦勉脸上已经红成一片。 　　“秦裳从来没有跟秦勉哥哥说过，秦勉哥哥特别特比帅气吗？” 　　“没。”秦勉想到秦裳不免悻悻然，他那个妹妹只会跟他抬杠，从小到大不是抢他的玩具，就是抢他的好吃的。 　　“如果我有一个像秦勉哥哥这样帅气的哥哥就好了！秦裳太幸福了。” 　　秦裳她只会生在福中不知福。 　　秦勉心里嘀咕一句，再看赵欢欢一脸崇拜模样不免有些飘：“欢欢妹妹，那我以后就当你亲哥哥吧。” 　　“真的吗？太好了！” 　　赵欢欢知道如果自己此刻能够看见自己的脸，一定会被自己的做作恶心到。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秦勉交好，一定能让秦裳气得跳脚，便觉得自己对秦勉的彩虹屁必须得吹。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常静一个人从楼上下来，并未看到李锟的身影。 　　秦勉站起来，狐疑问道：“常老师，怎么看到李锟？难道药没有效果？” 　　赵欢欢却很淡定，果听常静说道：“不是不是，药效太好了，只是李锟他现在还没有办法适应，自己不好意思下楼见你们。” 　　秦勉呼出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赵欢欢的药不可能失效。 　　“也好，常老师，李锟他现在虽然黑藓是好了，但是头发长出来还要一段时间，等他头发长出来我们再来找他玩吧。” 　　听了赵欢欢的话，秦勉也兴奋说道：“对对对，常老师，等过了这个暑假，李锟的头发就长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陪他去剪一个帅气的发型，开学的时候，我们班老师和同学看到李锟一定会又惊又喜的。” 　　这也正是常静所想，因为瘌痢头的缘故，可怜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多少委屈，这下好了。 　　常静从钱包里取出五张绿色的百元大钞递到赵欢欢跟前：“小姑娘，这个医药费不知道对你那个亲戚医生来说，够不够？” 　　赵欢欢原本想着收常静一百块就好了，但常静主动给了五百，她也就收下了，毕竟现在自己正是用钱的时候。 　　“够了够了，谢谢常老师。” 　　“谢谢你才是，欢欢。”常静激动地想哭，她想第一时间和丈夫李常儒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校长丈夫此刻在哪里应酬，只能忍着，等他回来再说。 　　暑假里，李常儒少不得被老师或者一些领导拉去打麻将，白天打麻将，晚上就是喝酒，不喝得酩酊大醉是不会回来的。 　　从李常儒家里出来，秦勉问赵欢欢：“能带我去拜见你那位医生亲戚吗？” 　　秦勉真的想见一见这位神医。 　　李锟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瘌痢头一个小时就药到病除，这个医生绝对是个高人。 　　赵欢欢想等李明的名气在全镇打响后再带秦勉去见他，就推说医生亲戚很忙，可以帮他约时间。 　　赵欢欢和秦勉分开后就去了爷爷郭守敬家里。 　　郭守敬此刻正被自己妻子王莲花和几个儿媳围攻，焦头烂额，见到赵欢欢，他赶紧挥手示意她走，但是王莲花和几个儿媳都已经发现了赵欢欢。 　　------------ 第十七章 原来你偷了我的钱 　　奶奶王莲花，赵欢欢对她的记忆并不清晰。 　　因为赵郭山抱养给别人当儿子，爷爷郭守敬常去走动，奶奶王莲花却显得绝情，不但对赵郭山的孩子们不闻不问，甚至对于郭守敬亲近这个被抱养走的儿子一家，而去质疑丈夫和儿媳焦三凤的关系。 　　此刻，王莲花落入赵欢欢眼里，就是一个瘦瘦的，驼背极其严重的五六十岁妇人的模样。 　　赵郭山长得和王莲花很像，瘦长的身形，瘦长的脸，驼背，深邃的眼睛像外国人。 　　都说小孩子认疼不认亲，赵欢欢并没有孙女见到奶奶的亲切感，有的只是一种疏离。 　　王莲花见到赵欢欢也是。 　　相比其他儿子们生出来的孙子孙女每天绕着膝前跑，王莲花对赵欢欢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更因为丈夫花了六千块赎回这个孙女的事，王莲花见到赵欢欢就跟见到了仇人一般。 　　“欢欢，你来得正好。”相比奶奶的一记闷雷一样的白眼，五婶直接开炮。 　　郭守敬和王莲花一共有六个儿子，大儿子本地成家、外地立业，过年才会回来探一次亲；二儿子也和赵郭山一样，抱养给别人的命，却不是换粮食，而是免费送；三儿子打了光棍，和村里一个有夫之妇不清不楚；四儿子赵郭山就是赵欢欢的爹，前头已详细介绍；五儿子、六儿子是长年累月跟在父母身边的，所以王莲花身边也就五儿媳和六儿媳两个媳妇。 　　五儿媳、六儿媳两人的长相和性格都南辕北辙：五儿媳高大，六儿媳矮小，五儿媳粗犷，六儿媳婉约，五儿媳性格泼辣外放，六儿媳则心机腹黑。 　　前世，焦三凤和两个妯娌关系都不咋地，焦三凤看不惯五婶虚伪逢迎会来事，却很吃六婶斯文有礼那一套，后来焦三凤又发现六婶蔫坏有城府，便又和外表圆滑的五婶走得近些。 　　不管焦三凤对两个弟妹态度如何，两个弟妹都不可能真正和焦三凤交好，因为焦三凤那个人不值得做朋友。 　　此刻，五婶走到赵欢欢跟前，将赵欢欢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尖细嗓门说道：“妈，你来看，就这么个黄毛丫头值六千，爸如果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就是被四嫂哄骗了。” 　　王莲花最忌讳别人议论郭守敬和焦三凤的关系，顿时黑了脸，她先是斥责五婶：“老五媳妇，你说的什么话？你爸作为一个公公，能被儿媳哄骗？那么好哄，你也去哄，你整天咋咋呼呼，跟着外面的人瞎起哄什么？” 　　王莲花嘴巴上这样斥责，心里却没底，甚至最怀疑郭守敬和焦三凤关系的人就是她。 　　她斥责五媳妇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 　　老五媳妇听了王莲花的话有些委屈，性格又是个泼辣的，哪肯吞这样的窝囊气，她说道：“妈，你这话说得奇怪，什么叫我跟着外面的人瞎起哄，我刚刚都说了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不是妈你自己刚刚还骂爸来着吗？你自己不也心疼那六千块？” 　　六儿媳忙做和事佬，她笑吟吟劝道：“妈，五嫂，你们都少说两句，欢欢刚好来了，就让欢欢给四嫂带句话吧。” 　　带句话，带句什么话？无非是让焦三凤把六千块钱吐出来。 　　赵欢欢看着做老好人的六婶，如果不是因为重生，赵欢欢大概会很感动，然而前一世早把该看清的人心都看清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被他人感动，无非是自己蠢，尔后自己感动自己。 　　赵欢欢不领五婶的情，没想到王莲花也不领情。 　　她对六儿媳冷脸说道：“什么四嫂十嫂的？郭山已经给赵家当儿子了，现在他姓赵，和我们郭家没有关系，古人说的好，卖儿子不叫儿子名，卖田不挂田名！” 　　五儿媳拍掌哈哈大笑起来：“六弟妹，按妈这么一说，我才是你四嫂，你倒成了我五弟妹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六儿媳已经看见郭守敬脸色暗沉，便小声提醒五儿媳：“五嫂，你别瞎说，四哥无论姓什么，无论姓不姓郭，他都是爸和妈的亲生儿子，和咱们家有血缘关系，妈只是在说气话。” 　　血亲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赵郭山再不亲也是亲儿子，也比他们当儿媳的亲，六儿媳心里可比五儿媳拎得清。 　　“六弟妹你说的是，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要不然爸怎么会一口气给六千块？”六儿媳被五儿媳一提醒，立刻改口，却故意回到之前争吵的话题上来。 　　五儿媳还居心叵测冷笑：“妈，你虽然也心疼六千块，但到底更心疼亲儿子不是？欢欢虽然姓赵，可她是四哥的亲闺女，身上也流着咱们郭家的血，六千块钱给咱郭家自己的骨血花，也不冤。” 　　王莲花被五儿媳这么一挑拨，心里的火蹭蹭蹭又冒起来。 　　“欢欢，既然你来了，就去把你妈请来，省得我去你们家一趟了，六千块的事无论如何得说清楚，如果你家一时半会儿还不出来，就先写个借条给我。”王莲花看赵欢欢真的一点祖孙情谊都没有，什么隔代亲都是狗屁。 　　“借条？奶奶，我妈要给谁写借条？”赵欢欢不慌不忙问道。 　　“你这话问得奇怪，当然是给我写借条，有了借条，我回头在你叔叔伯伯面前才好交代。”王莲花说道。 　　王莲花的逻辑听在赵欢欢耳朵里似曾熟悉。 　　前世，焦三凤就是这么跟赵欢欢说过的。 　　筱胜利欠了债去找焦三凤借钱，焦三凤竟然肯借，但是要算利息。市面上一万是一百五利息，焦三凤要求算两百利息，理由是这样在两个儿子面前好交代。 　　焦三凤说：“我只有拿着比市面上高的利息，才能在你两个弟弟跟前说，你们看，你们大姐和大姐夫多疼你们，算了比市面上高的利息给你们，你两个弟弟才不会有意见。” 　　想来，农村老妇人都是一样的又蠢又坏。 　　“为什么给你写借条？那钱又不是你借给我的。”赵欢欢用淡淡的口气说道。 　　王莲花怒了：“你爷爷借给你的钱，不就是我借给你的钱吗？都是郭家的钱，六千块你们赵家必须还。” 　　赵欢欢笑起来：“奶奶，我就想问，你们家有六千块吗？你们家哪天拿得出六千块？” 　　那么多孩子养大都困难，所以才要送的送，卖的卖，孩子大了还要盖房子娶老婆，郭守敬夫妻俩口袋里还真剩不下六千块钱。 　　这时，郭守敬上前说道：“莲花，老五媳妇，老六媳妇，这么跟你们说吧，那六千块钱本来就是欢欢自己赚的，那几天你们都出门做客去了，所以你们不知道而已。” 　　刚才郭守敬就一直强调，六千块钱不算郭家的钱，可是王莲花和五儿媳六儿媳愣是不相信。 　　就算此刻，当着赵欢欢的面，他重新强调，她们依然不肯相信。不肯相信也正常，谁能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短短几天就能赚到六千块钱呢？ 　　“郭守敬，你就是说破天去也没人会相信，她一个小孩子凭什么本事几天就赚了六千块，那六千块一定是你平常偷偷藏下的私房钱，既然钱是从你手上给焦三凤的，焦三凤就得还钱，暂时还不起，那借条先打！”王莲花很强硬。 　　“妈说得对！”五儿媳符合，六儿媳则说道：“欢欢，你先把你妈妈请过来，和爷爷奶奶好好商量商量。”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看透，此刻赵欢欢真要被六婶的文言软语感动到。 　　“钱不是你们郭家，所以我妈过来商量什么？我今天就是来看一看爷爷，没有想到你们正在为难爷爷，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六千块不是你们郭家的钱，我也不会还给你们这个钱，你们准备怎么办吧？” 　　太嚣张了！ 　　五儿媳抓住王莲花的手，急道：“妈，你看看这欢欢，这说的什么话啊？这不就是赖账吗？” 　　王莲花冷笑：“焦三凤也就只配教出这样的贱蹄子！你妈管教不了你，我这个当奶奶的好好管你一顿！” 　　王莲花说着就要去找棍子揍赵欢欢一顿，郭守敬急忙拉她：“莲花，你这是干嘛？” 　　“你早把我爸卖了，你连我爸都没资格管，你还想管我？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怎么抽我的，我就怎么抽回去！” 　　赵欢欢的话委实刺激了王莲花，奈何郭守敬拦着，她不得靠前，只能急得跳脚。 　　“郭守敬，你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你就在这种货色身上花了六千块，你把钱还我，不然你就从家里滚出去，去和焦三凤母子过，再也不要回来！” 　　“好！”赵欢欢等的就是王莲花这句话，“爷爷善良正直，你们不配和爷爷这么好的人住在一起，你们把爷爷赶出家门，那爷爷刚好和我去住就好了，爷爷在你们家早起贪黑干活，跟头牛似的，吃的是草，却被你们当牲口一样使唤，如果爷爷跟着我，我一定好好孝顺他，让世人都看看你们是怎样的不肖子孙！” 　　“欢欢，你口无遮拦，怎么连我们都一块骂了？”六婶比五婶还要在意“不肖子孙”四个字。 　　赵欢欢冷笑，难道你们不是吗？如果你们那么孝顺，前世就不会在爷爷的葬礼上因为捧遗照的红包钱而互相推诿，导致差点误了出殡的时辰。 　　“欢欢，你奶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里，你快回家去吧。”郭守敬一边拦着王莲花，一边气喘吁吁同赵欢欢说道。 　　“爷爷，我是说真的，你跟他们过不下去了记得来找我。”赵欢欢说着就离开了郭家。 　　赵小水揣着五块进了邻居开的小店铺。 　　爷爷赵大海正在小店铺里喝米烧。 　　“给我那包姜糖。”赵小水对那包姜糖眼馋已久，奈何没有钱。 　　“你是买一粒，还是买一包。”小店铺老板娘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叫林老太。 　　“当然是买一包。”赵小水得意说道。 　　“一包要三块！”林老太尖细了嗓门，露出对赵小水很看不起的眼神。 　　“我有五块！”赵小水扬了扬手里的票纸。 　　一旁眯着眼睛的赵大海睁开了眼睛，站起来，骂道：“好啊，我没掉的钱原来是你偷走的！” 　　------------ 第十八章 酒鬼爷爷 　　赵小水的手已经摸在了那包姜糖的塑料包装上，林老太听赵大海这么一说，立马拍开赵小水的手，尖细嗓门骂道：“小孩子再贪吃也不能偷大人的钱！三凤怎么管教孩子的？” 　　“肯定就是三凤指使的，我的钱老是没掉，我早就怀疑是这几个兔崽子干的！”赵大海已经很醉了，指着赵小水摇头晃脑咬牙切齿。 　　“一定是三凤，没有当娘的指使，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林老太为什么被赵大海当亲妈一样供起来，就是因为能和赵大海“共情”啊。 　　赵大海最厌恶自己的儿媳妇焦三凤，林老太总是在赵大海跟前帮着一起说焦三凤坏话，赵大海当然就把林老太这间小食品店当做是天堂神仙居。 　　林老太店里除了摆着几罐糖果骗骗左邻右舍的孩子，卖廉价的米烧是主要营生，而赵大海是常客。 　　焦三凤常说，赵大海赚的所有钱都拿去养林老太了，所以林老太当然把赵大海当做上帝一样供起来。 　　林老太和赵大海是统一战线，还拉了街坊邻居里交好的七大姑八大姨和赵大海抱团。 　　焦三凤平常不懂得做人，嘴巴又坏，在邻里之间群众基础特别差，在赵大海的事情上非常吃亏。 　　其实赵大海就是个一天到晚喝酒不干正事的公公，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焦三凤作为晚辈忍受不了，进而孝顺不起来，实在也无可厚非。 　　但是悠悠之口吓死人堵不住，焦三凤又不得人心，居心叵测之人正瞅着要逮住机会狠狠挤兑焦三凤，比如谢遇的老婆谢大婶。 　　因为以林老太、谢大婶，还有个满脸麻子外号“猫婶”为代表的赵大海的后援团成天价给焦三凤泼脏水，焦三凤和赵大海的关系就更紧张了，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引发大战。 　　赵小水偷了赵大海的钱，这可是个绝佳的制裁焦三凤的机会。 　　林老太和赵大海都很亢奋，赵大海的酒还因为亢奋生生醒过来。 　　他一手抢过赵小水的五块钱，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妈不赡养公公，你这个当孙子的还来偷我的钱，你们母子就是想联合饿死我，是吧？” 　　“你还我钱，爷爷，我没有偷你的钱。”赵小水要抢回五块，赵大海已经将五块藏到了裤兜里，赵小水是个混的，哪里肯让？他揪着赵大海的衣服就踢腾起来。 　　“那是我的钱，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钱，你是爷爷，你不给我钱花，还抢我的钱，你不要脸！” 　　“啧啧，”林老太阴阳怪气，“焦三凤教的好儿子，偷钱不算，还骂自己的爷爷，没大没小，真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儿子！” 　　“你还我的钱你还我的钱！你抢自己的孙子的钱，你当爷爷的不要脸，是强盗！” 　　赵大海“啪”的一巴掌打在赵小水脸上，打完有些心虚。 　　他打了焦三凤的宝贝儿子，焦三凤一定会和他没完的。 　　看出赵大海的心虚，林老太狗头军师给他打气：“你当爷爷的管教孙子是理所应当，他妈管不了就你当爷爷的管，还能比他妈妈管得差吗？他妈妈管出一个小偷来，你还能管得比他妈差？” 　　有了林老太撑腰，赵大海又酒壮怂人胆，抓住赵小水就狠抽起来，抽得赵小水哇哇大叫。 　　焦三凤抱了一捆柴从后山下来，听到赵小水的声音从林老太的小店铺里传出，扔了柴禾就往小店铺跑去，一路跑一路喊着：“小水！出什么事了？” 　　赵小水听到焦三凤的声音哭得更大声起来：“妈，爷爷他打我！” 　　赵大海也听到了焦三凤的声音，不由慌乱地放开赵小水。 　　林老太一旁说道：“老赵，你也是怂，你个当公公的，好歹是长辈，居然怕自己的儿媳妇，她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她就认他们郭家那个公公，她也不想想郭山现在姓赵，她焦三凤是你们赵家的儿媳，胳膊肘往外拐……” 　　焦三凤出现在小店铺门口时，林老太立刻闭了嘴，但她的话已经令赵大海添了一肚子恼火。 　　赵大海见到焦三凤出现在门口，特意重重踢了赵小水一脚，赵小水痛得哇哇大叫。 　　这一脚落在焦三凤眼里，护子心切的她顿时火冒三丈。 　　“赵大海！”焦三凤直呼赵大海名字，“你个杀千刀的。你是什么狗屁爷爷？那是你亲孙子，你也下得去脚。你的良心喂了狗是不是？你一辈子没有娶老婆，没有儿子孙子，要不是我们郭山给你生了这几个孙子，让你传宗接代。你连个后人都没有……” 　　焦三凤唾沫横飞，怒不可遏。 　　林老太在一旁小声嘟哝：“这哪里像个儿媳，对公公说话的样子也太不尊重自己的公公了。” 　　赵大海站在林老太旁边，林老太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赵大海对着焦三凤也凶神恶煞的骂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打他？他偷我的钱。你这种妈也就只会生出这种不三不四的龟儿子。还给我传宗接代呢。郭山十来岁就到了我家里，我把他养大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老了他给我吃给我穿了吗？他娶了老婆忘了爹，你不孝顺我这个公公，他也不孝顺我这个爹。我现在年龄这么大了还要自己养自己。我还不如当一个孤老，没有儿子，没有孙子呢。” 　　“赵大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孤老，你这是诅咒我和郭山死啊！你这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孙。我33岁到赵家，你良心怎么这么黑呢？不是亲生的，你就诅咒他死。还好意思说郭山13岁到你家里，你把他养大，是你养大的吗？那是老太爷养的。” 　　赵老太爷，就是赵大海的爹，焦三凤还是铭感于怀的，赵老太爷他也不像自己的儿子照赵大海这么不靠谱。 　　赵老太爷勤劳能干，对焦三凤也好。 　　焦三凤嫁进赵家时赵老太爷还在。 　　买下郭山的十三担粮食以及娶焦三凤的那么多聘礼，都是赵老太爷一人筹谋的。 　　赵老太爷知道自己的儿子靠不住，就把赵家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赵郭山身上。 　　赵欢欢生出来的时候赵老太爷还在，他常常抱着几个月大的赵欢欢在左邻右舍面前夸赞赵欢欢长得好看，人中长是长寿相，眼睛机灵，是个聪明的孩子，并没有重男轻女，没有因为赵欢欢是个女孩儿就表现出厌恶，相反对赵欢欢甚是喜欢。 　　只可惜赵老太爷在赵欢欢不满周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这真是好人留不住坏人活百年。 　　“老太爷在天有灵，只怕要被你这个不孝子的所作所为给气醒。赵大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称是我的爹吗？你配当个公公配当个爷爷吗？你一天到晚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郭山是生孩子还是建房子，你能帮得上忙？你帮过一分钱吗？还好意思在这里称功劳？如果我是你早就跳到海里去死了。” 　　焦三凤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来气。 　　赵大海一见焦三凤的气势在一旁竟哑口无言，和焦三凤吵架吵架赵大海还从来没有赢过。屡战屡败，竟然有了心理阴影，本能的害怕自己的这个儿媳妇。 　　林老太作为赵大海的盟友，此刻必须伸出援助之手，她阴阳怪气对焦三凤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你们要吵架就出去。” 　　潇湘凤一听怒了，把矛头对准了林老太。 　　“影响你开门做生意？除了我公爹之外还有人来你这个店里买酒吗？你儿子是养不起你吧？你要一天到晚撺掇我公公在你店里吃酒，回家以后耍脾气。我公公赚的每一分钱没有拿来帮衬自己的儿子养自己的孙子，都送到了你店里来。敢情你才是他的亲老婆亲女儿呢。如果不是为了养你，我公公这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没有意义啦！” 　　焦三凤骂的林老太的脸一阵青红皂白乱炖。 　　“三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是你公公的老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难道不是吗？我公公赚的每一分钱难道不是都送到你的口袋里去了吗？除了老公谁会这么赚钱给自己的老婆花。你年纪轻轻死了老公守了寡，所以就来撺掇我的公公来养你。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在背地里撺掇，我公公回家来，能对我们这么恶劣，闹得我们赵家家宅不宁。林婶你想嫁给我公公就直说啊，我和郭山又不是不答应。” 　　林老太被羞辱，气得火冒三丈，“焦三凤你欺负我没老公，我好歹还有两个儿子，我还有孙子。你说这样的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你栽赃我和你公公的关系。你和你那个公公郭守敬才不清不楚的呢。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做儿媳的跟你那个公公不三不四。你自己做花娘才满嘴这些花娘经……” 　　焦三凤和林老太互相羞辱到这个份上就直接大打出手。 　　焦三凤将林老太店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拉着赵小水就回了自己家。 　　赵欢欢正在帮赵飞燕、赵大川复习功课，焦三凤在气头上，这时候更加火冒三丈。 　　“你们这两个赔钱货不干活，在这里看闲书。我们家是王孙贵族家是吗？可以养闲人是吗？你们就是两个土老帽的命，学什么千金大小姐？” 　　赵飞燕心里害怕，被焦三凤一骂就要起身去干活，赵欢欢拉住她：“好好写作业，你学习成绩不好，要抓紧时间补课。” 　　赵小水想到自己的五块被赵大海拿走了，心里委屈有气没处发，就指着赵欢欢说：“妈，是欢欢偷了爷爷的钱，爷爷误会是我偷的，还打了我，妈你可要替我报仇啊！欢欢她还指使我干活。妈让她洗碗洗衣服她全都不洗叫我洗。” 　　焦三凤立刻炸毛了，在赵大海和林老太那里受的气，此刻也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焦三凤抄了根棍子怒气冲冲准备扑过来，赵欢欢警告她道：“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明天不能帮李医生店里大扫除，你这个月就没有收入了。李医生要是请了别人，你不但这个月没有收入，你是以后每个月都没有收入了。” 　　说到钱焦三凤清醒了过来。 　　“如果林老太和爷爷他们过来问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认你偷了你爷爷钱的事。”焦三凤想了想交代赵欢欢。 　　赵欢欢看了赵小水一眼，心里叹息，这个弟弟还得她亲自出手管教，不然真废了。 　　“我干嘛要偷爷爷的钱？那钱啊，不是我偷爷爷的，也不是小水偷爷爷的，而是小水偷了妈你的钱，妈要是不信自己去查一查你的钱是不是少了五块？小水偷钱的事，飞燕也看见了，妈要是不相信我和飞燕的话，还可以去问大川，大川也看见了。” 　　大弟弟和妹妹早就成了赵欢欢的同盟。 　　赵飞燕听赵欢欢的话向着焦三凤不停地点头说：“是的，我看见了，小弟他偷了妈的钱。” 　　“妈，我没有偷你的钱。大姐二姐诬赖我。”赵小水气急败坏，向着两个姐姐投去恶狠狠的眼神。 　　赵欢欢继续向焦三凤说道：“妈，你是知道二妹她是不会撒谎的。妈你也可以纵容小水。毕竟只不过是区区五块钱，妈现在要是不管教他，他将来就会偷更大的钱。现在是偷妈你的钱，以后可就是出去偷别人的钱，偷银行的钱，到时候判刑坐牢，妈你可不要后悔？” 　　焦三凤手里的棍子终于落在了赵小水身上。 　　她不是因为赵小水偷钱非得管教他，而是在赵大海和林老太那里受的气，必须要有地方发泄。 　　赵小水第一次挨焦三凤的打，委屈得要死，饭也不吃，一个人跑到后山哭泣。 　　赵欢欢来给他送饭，他打翻了赵欢欢的饭碗，饭撒了一地。 　　赵欢欢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你真的想清楚你要得罪我。我之前说过每天都给你五块钱还是算数的。你可想好啦！从今往后是跟我作对呢，还是听我的话？”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赵小水的眼睛立马亮了。 　　------------ 第十九章 读书做人姐教你 　　“你先给我钱，然后又去找妈告状说我偷了妈的钱，我的五块钱就会被骂上交的。”赵小水是个机敏的，他可不想上赵欢欢的当。 　　赵欢欢笑笑：“你脑袋瓜子这么聪明，不用在正道上，真是可惜啦！” 　　赵小水的确聪明，可是因为没有受到正确的管教，后来也没有好好读书，上辈子一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重生归来，难道还不挽救他一把吗？ 　　“赵小水，既然你知道我的厉害，从今往后你可要跟我好好合作。如果你能像大川那样什么都听我的，唯我有这个大姐独尊，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跟我对着干，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跟着我至少每天都有五块钱。这可比你在妈身边当爪牙强多了。” 　　“听你的话，那你每天都会叫我干嘛呢？”赵小水警惕的问。 　　“好好读书。读书使人明理。只要你好好读书，每次考试都能考出好成绩。我就会好好疼你。” 　　活了一世的赵欢欢深刻明白教育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治本之策。 　　对于穷人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既是治疗脑袋愚笨的方法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上辈子赵小水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如果能够让他读书明事理，如果他出生在好的家庭里，接受好的教育，想必未来的路也就完全改变了。 　　赵小水和赵大川不同，他并不喜欢读书，听到赵欢欢的要求之后，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读书啊，那个太难了，我最讨厌读书啦！” 　　赵欢欢假意将五块钱收起来，：“那你就是不想赚钱喽。” 　　看在钱的份上赵小水还是说道：“那我试试吧。” 　　暑假作业赵小水一个字还没有开始写。看在五块钱的份上，他勉为其难拿出了暑假作业。 　　一年级的拼音上学期就学过了，可是赵小水到现在一个拼音都不认识，什么整体认读音节，三拼音节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类字，二类字的生字，他能认得的更是十个手指头数的出来。 　　“怪不得你天天考一二十分。你去把一年级上学期的书找出来。我从头开始教你吧。”赵欢欢说道。 　　赵小水吞吞吐吐：“上学期的书啊！别说上学期的书了，连这学期的书，一放假就已经被妈给卖掉了。” 　　焦三凤喜欢钱，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样能够卖钱的东西的。 　　“没有书也没关系，那我先教你字母表，把26个字母从头认了吧。” 　　“二十六个啊？好多。”赵小水叫苦。 　　必须趁着暑假把赵小水一年级落下的功课全部补上，否则开学后赵小水可跟不上二年级的功课。 　　“你想像大川那样考出好成绩让大家刮目相看吗？” 　　赵大川是学霸。在学校里老师疼爱他，同学崇拜他。赵小水老妒忌了。 　　“当然想。” 　　“那就不要怕吃苦。你什么时候学会26个字母？我什么时候给你五块钱，另外再请你吃大餐。” 　　“可以吃到肉片，还有加猪头肉的光饼，还有水果，都可以吃到吗？” 　　“都可以。”赵欢欢保证。 　　赵小水学习的劲头就足了起来。 　　赵欢欢花半个小时就给赵小水将26个字母都教了一遍，然后让赵小水自己练习。 　　焦三凤看到赵欢欢没有去干活，原本打算骂她一顿。但赵小水开口求情，焦三凤也只能作罢。 　　最近的饭菜都非常的丰盛。李明医生每天都买了好吃的肉菜送到赵家来，因为赵欢欢配的药，他每天给来到店里看病的病人治病都非常的顺利。 　　李明的医术在镇子上渐渐打开了名声。 　　李明的殷勤焦三凤也十分怀疑。女儿只是去人家店里给人家大扫除，为什么李明医生就这样献殷勤呢？ 　　焦三凤把赵欢欢抓到一盘问道：“你去李明的药店里真的只是大扫除做卫生？李医生就没有对你做别的？” 　　赵欢欢明白焦三凤的弦外之音。 　　前世，赵欢欢是在初二的时候来的例假。赵欢欢来了例假，焦三凤每天都恶言恶语的骂她，质问她是不是被男人给碎了。其实焦三凤恼羞成怒就是因为舍不得给赵欢欢买卫生巾的钱而变得尖酸刻薄。 　　甚至前世因为赵郭山对大女儿颇为疼爱还在赵郭山面前说出，等她死了后，赵郭山可以娶大女儿的恶心话。 　　焦三凤从来就没有什么节操可言。 　　此刻面对焦三凤的问题，赵欢欢冷笑说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李明医生是不是非礼我？是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了？不然他凭什么送好吃好喝的给我们家？” 　　焦三凤神色一凛：“这么说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个李明如果占了你便宜送这点吃的喝的怎么够？我得让他给我钱。” 　　在焦三凤眼里自己生的女儿就是一头可以按斤卖的猪。 　　摸了自己女儿的手得付多少钱？碎了自己女儿的人得付多少钱？只要肯给钱让自己的女儿去做机也不是不可以。甚至是焦三凤筹谋已久的打算。 　　焦三凤已经想好了，既然筱家将赵欢欢退了回来，那下个学期的初中赵欢欢是绝对不可以上的，她打算让赵欢欢去广东赚钱。她最近正在打听，镇子上哪些难人是带着女孩儿们去犷东开暗磨店的？ 　　听说除女可以麦个好价钱。绝对不能让李明占了便宜，如果他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越举的事，他就一定得给钱。 　　焦三凤的话赵欢欢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焦三凤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她心目中她最爱的就是儿子和钱。至于女儿，那是她赚钱的工具。 　　“你觉得我的出业卖多少钱合适呢？”赵欢欢冷笑着问。 　　焦三凤认真想了想回答：“至少得一万。” 　　焦三凤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赵欢欢鄙夷地笑起来：“既然出业都能麦1万块，你当初是怎么就把我这整个人5000块就麦给筱家的呢？这生意不是赔本赔大了吗？” 　　焦三凤恍然大悟：“是啊！幸好我把你从筱家赎回来了，不然可赔大了。” 　　焦三凤正想着如何去找李明摊牌，林老太的两个儿子就杀到赵家来了。 　　“焦三凤，你好大的胆子砸了我妈的店。如果你不赔钱我就砸了你家。”林老太的大儿子叫嚣着。 　　小儿子帮腔：“你不但砸了我妈的店，还打伤了我妈的人，医药费也得赔。” 　　这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焦三凤面对两个来势汹汹的大男人，心里也犯虚。万一自己被打了可怎么办？自己家里男人又不在家，虽然赵郭山在家的时候也未必会帮她出头。 　　焦三凤想着自己是要坐在地上哭闹呢，还是对林家两个儿子大骂出口，正想着，赵欢欢已经出来对林家两个儿子说道：“两位叔叔真的想好了要砸我家里的东西？我已经让我弟弟去报警了，我也让我妹妹去把左邻右舍都喊来。如果两位叔叔真的要我在我家里打人砸东西的话，等警察来了左邻右舍可都是证人。” 　　90年代，街坊邻居之间吵架可不兴报警。 　　林家大儿子说道：“警察来了也不怕你妈也砸了我妈店里的东西。” 　　赵欢欢说道：“警察来了就讲究证据。大叔你说我妈找了你妈店里的东西可有证据？” 　　“你爷爷就是人证！”林家小儿子说道。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爷爷跟我妈妈关系不好，我爷爷最听林老太太的话。如果我爷爷出来作证的话，谁知道是不是被你家用几两米烧给收买了呢？” 　　赵欢欢伶牙俐齿气到了林家两个儿子。 　　“我妈收买你爷爷有什么好处？” 　　“那就得去问你妈妈或者我爷爷了。不过我能猜得出来，你妈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钱嘛，我爷爷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女人嘛。你们两个做儿子的真是开明，也怪不得我爷爷对林家老太太那么好，想起来连儿子都这么孝顺了，林家老太太对我爷爷能不好吗？”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着大人们都难以启齿的话题时却这么淡定，林家两个儿子愣住。 　　而此刻左邻右舍都围了过来。因为有热闹看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一脸的八卦。 　　“两位叔叔不要生气，虽然我话说的难听，但也是为了两位叔叔的面子啊，不信两位叔叔现在都去你家老太太的店里看一看，我爷爷是不是现在还赖在老太太店里不肯回家呢。那虽然是老太太的店，也是老太太的家呀！店里可有一张现成的床。” 　　林老太太的俩儿子露出愤慨的神色，焦三凤的女儿怎么可以倒打一耙？将一盆脏水往他妈身上泼。 　　“焦三凤你也不管管你女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她都说的什么。”林家小儿子郁闷说道。 　　焦三凤还没有开口，赵欢欢就开口说道：“难道你们林家要面子，我们赵家就不要面子了吗？每天被人非议着自己爷爷与林家老太太的关系，我们赵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林家老太太收留的我爷爷，又不是我们赵家收留的林家老太太。除非是你们林家愿意赶人，我们赵家也不能去你们林家要人不是。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女人吃亏，女人的名声更要紧一些，我们家爷爷是男的，我们上你们林家去要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林老太太俩儿子都想不明白自己气势汹汹的去赵家，怎么会灰溜溜回来。 　　本来去赵家要说的是打杂赔偿的事，怎么被赵家的女儿给偷换了话题？ 　　赵欢欢看着林老太太两个儿子离开的背影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前世林老太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林老太太的大儿子先去世了，小儿子在忙大儿子丧礼时，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怎么滴，直接在葬礼上也死了过去。 　　赵欢欢觉得有些头痛，自己这一地鸡毛的娘家要想厘清真不容易呀！ 　　不靠谱的妈不靠谱的爷爷不靠谱的爹，贫困的家庭，幼小的弟妹……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都是穷惹的祸。家贫万事哀。 　　赵欢欢立即去找李明，无论如何得尽快发财才是。 　　------------ 第二十章 建一栋自己的房子 　　“这是这几天咱们药店里的分红，你先拿着，我知道你家不富裕一定等着钱用。” 　　李明手里拿着1000块递给赵欢欢。 　　短短几天就有1000块的分红，可见开药店就是个暴利行业。 　　“我家穷是我家的事情。我赚的钱我自己一个人花。”赵欢欢斩钉截铁的语气。 　　李明也不奇怪，在李明眼中赵欢欢和那些突然疯魔了之后就能够跳大神赚钱的金童玉女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李明认为赵欢欢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神仙一类的人物，之后就有了满身的医术，成为了一个神奇的小孩。 　　赵欢欢做任何决定，李明都表示理解和接受。 　　“不管这个钱给谁花，总之是你的钱你先拿着。等月底的时候还有更多的分红，到时候我再拿给你。” 　　赵欢欢接过一千块钱收好，问李明：“在咱们镇子上建一栋房子大概要多少钱？” 　　李明想了想说道：“如果建个五层楼的房子的话，一层包括砖头水泥这些材料费再加上人工费一层要1000块钱吧，五层就是5000块。不过还不包括地基钱，那要看你是买在镇子的哪一块地基，地基按照地段不同价格也不同，几百到两三万都有。” 　　赵欢欢眼下只需要建一栋房子自己住先。她知道镇子未来的发展是在什么地段，现在那些地段还没有高楼大厦，都属于无用的废地。 　　等自己日后多攒一些钱购置地基建房子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手段。毕竟房地产在未来的几十年，是一个暴利行业。尽管后来房地产作为泡沫经济被国家调控，但调控之前炒房的人都赚到了钱。 　　先建一栋让自己住的舒适的大房子，之后再攒钱购买地基建一些大房子用来日后收租用。这是赵欢欢心里的打算。 　　眼下李明医生的药店就处于镇子最繁华的地段。 　　在这条街的结尾还有许多地基没有出售。 　　赵欢欢相中了那里。 　　赵宏欢向李明说出自己心仪的房子的地段之后，李明拍手表示赞成。 　　“在这个暑假结束之前，我就要建好一栋房子，能够让我居住。首先我需要的是一大笔够我建房子的钱，所以要辛苦李医生去接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得了绝症的病人，这样才能短期内帮助我们赚到最大的钱。” 　　李明兴奋说道：“邻居的王老板最近得了癌症，医院说治愈的可能不高，咱们也有能力治好他吗？” 　　“只要不是医院已经判死刑的病，咱们都有办法治。只要医院说有治愈的可能，我们就有能力把他治好。” 　　赵欢欢的话让李明太激动了。如果能够治好王老板的癌症，那他在镇子上的名声可就彻底打出去了。 　　赵欢欢留下了方子，“我手头上对于癌症是保守治疗的方法，和医院采用的化疗方法有所不同。如果李医生能说动王老板坚持服用咱们的药一个星期，那他的癌症就能治好了。” 　　一般人得癌症都去医院化疗。要说服他采用中药的保守治疗方法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李明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是一件巨大的考验，他一定要挑战成功。 　　赵欢欢对这个王老板有印象，前世是从焦三凤的八卦里听来的。 　　王老板的老婆出诡了，王老板恰好又得了癌症，王老板的老就希望王老板趁这个癌症的机会趁早死掉。 　　王老板想要通过化疗治疗，王老板的老婆不愿意，但也拗不过，最终王老板化疗不成功还是死了。王老板死后，王老板的老婆很快就和间敷结婚，这是老婆和家产都成了别人的，令人唏嘘。 　　赵欢欢提醒李医生：“不妨去找找王老板的老婆，把咱们的方案和他说一说。兴许比找王老板更有效果。” 　　李明将信将疑，送走赵欢欢就去找了王老板的老婆。 　　李明无论将自己的方案说的多么的天花乱坠，王老板的老婆心里是不会相信这个方案能够救她的老公。但是救不活她的老公，这正是她心中所想要的结果。 　　于是王老板跟前并不需要李明医生去游说，王老板的老婆亲自去游说了。 　　赵欢欢口袋里揣着一千多块钱并不安全，她打算先去银行开一个户头，可是自己未满十八岁还不能开户，只能买了个贴身钱包，将钱放在钱包里，再将钱包贴身绑在衣服里面随身带着。 　　赵欢欢还没回到家里，老远就听见焦三凤骂人的声音。 　　焦三凤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公公赵大海。 　　赵大海喝的稀巴烂醉正躺在床上唱大戏。 　　赵大海住的房子是赵家供祖宗牌位的大厅。夏天蚊子多，冬天又冷。 　　赵欢欢对自己说忍一忍吧！等过这个暑假自己有了自己的房子，她就搬出去。 　　赵欢欢正打算回家去，突然看到了谢晓雪的身影。 　　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谢晓雪。谢晓雪今年初三毕业，成绩优异，考上了非常好的中专学校。这段时间因为父母吵架，父亲谢遇又被舅舅打伤了，她才从外婆家回来。 　　前世谢晓雪去中专读书的报名学费是卖猪种的男人出的。 　　眼下，谢遇受伤了，谢晓雪也正为自己的学费而着急。 　　谢大婶正打算去找卖猪种的男人商量谢晓雪报名费的事情。 　　谢晓雪虽然读书多却也没少干坏事儿。她自己私底下逮着一切机会欺负赵欢欢和赵飞燕。中专毕业后又吃上公家饭更是优越感爆棚，自我感觉良好，瞧不起赵飞燕。 　　调入市委工作后，即便是路上偶遇也不会放过赵欢欢。白眼黑脸吐口水……这些下三滥低贱的举动，她一样都没少做。 　　这种人有读书和没读书有什么区别吗？甚至读多了书还让她的劣根性变本加厉。 　　有仇不报非君子。如果不是卖猪种的男人给了报名费，谢晓雪还有读中专的机会吗？ 　　谢大婶和谢晓雪一起离开了家，赵欢欢就悄悄去了谢家。仇人之女突然来到自家，谢遇吓了一大跳。 　　他因为受伤躺在躺椅上，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赵欢欢，着急问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是来给谢大叔你送药的。”赵欢欢微笑说道。 　　------------ 第二十一章 爷爷摔成脑溢血 　　谢遇上次被大舅子魏熊打了，去了医院，除了断了的鼻骨接上之外，其他内伤医院也看不了。 　　医生说回家自己吃中药，谢大婶想着丈夫是被自己哥哥打的，也没处报销医药费，医院能不呆就不呆，谢遇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谢大婶拉回家里。 　　吃中药就跟中彩票似的，你完全不知道药是不是能对症，谢遇吃的中药就不能对症。 　　谢大婶去草药店抓了几幅草药回来煎给谢遇吃，谢遇吃了并不见效，身上该疼疼，该伤伤，没有丝毫好转。 　　谢大婶就急了，开始抱怨：“你也就断了根鼻梁骨，不都给你接上了吗？去了医院医生也说没病，让回来自己调养，我也给你调养了，你总不见好，山上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你干，你这样一天到晚躺着，要躺到什么时候？” 　　谢遇肚子里憋了一股子冤屈：“我躺着我乐意吗？还不是你亲兄弟打的？我现在动也不能动，一动就到处疼，你这个恶毒的婆娘还说这样丧天良的话，你就是巴望着我早点死，你好跟赵郭山鬼混！” 　　谢大婶从前就不怕谢遇，现在谢遇病了躺着，她更加肆无忌惮：“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果不是你自己听风就是雨，咱们家用得着闹这么大笑话给别人看吗？你就是自己找打，我哥哥如果真的对你下狠手，你现在还有命留着对我冷嘲热讽？” 　　“那你是不是打算学潘金莲毒死武大？”谢遇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你不要激我，我毒死你，你也没有个武松亲弟替你出头，你就白死！晓雪的报名费还没有着落呢！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可怜晓雪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无用的爹！钱帮不了，还尽拖后腿！” 　　“那你就带她找她的亲爹去！” 　　谢遇的气话正中谢大婶下怀，她拉着谢晓雪就出门去。 　　谢遇一个人躺在躺椅上长吁短叹，周身的疼如蚂蚁啃啮细细碎碎又令人难熬，想到谢大婶和赵郭山的瓜葛，想到这些年左邻右舍背后的议论，想到谢晓雪那标致的脸蛋、聪明的脑袋…… 　　这些年自己怎么就当了个龟孙子，不以为耻，还甘之如饴呢？ 　　谢遇越想越不是滋味，悲从中来，流下两行热泪。 　　正哭着，赵欢欢就进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谢遇舌头都打架了。 　　老婆孩子这时候都不在家，赵郭山的女儿突然大驾光临，她想干哈？ 　　“我是个谢大叔送药来的。”赵欢欢面带微笑，声音甜美。 　　谢遇冷嗤一声，鬼才信！ 　　抛开两家结仇的关系，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给他送药？ 　　他谢遇就算是一头绿头龟，也不是个傻子。 　　“我知道你不信，要是我我也不信，可我是医者父母心，能见死不救？” 　　赵欢欢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药瓶里装着几粒她用筝声开过光的药丸。 　　这些药丸治疗癌症那样的绝症不行，但给谢遇治内伤却是能药到病除。 　　“上次谢大婶不是说了吗？晓雪姐姐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晓雪姐姐既然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那她会是谁的亲女儿呢？ 　　“这么多年，街坊邻居都把我爸的名字和谢大婶摆在一起，我和大家一样的想法。如果晓雪姐姐真的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那我爸十有八九就会是晓雪姐姐的爸爸。 　　“那这样一来，晓雪姐姐不就是我的亲姐姐了吗？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谢大叔就算不是晓雪姐姐的亲爸，好歹养了晓雪姐姐十六年。 　　“谢大叔还是替我们赵家养的女儿，这样的恩情我们赵家总得回报一二，如今谢大叔病了，我手上有药，怎么可以藏着掖着，不救谢大叔呢？” 　　赵欢欢娓娓道来，谢遇却有想死的冲动，“你杀了我吧！赵郭山，你杀了我吧！”谢遇悲愤呼号。 　　“谢大叔连死都不怕，还怕吃我的药吗？”赵欢欢说着强行给谢遇喂了几颗药进去，躺椅旁边的椅子上刚好放着一个水碗，赵欢欢端了水碗给谢遇顺带喂了水。 　　谢遇被猛不丁喂了药又灌了水，大咳特咳起来。 　　“谢大叔，药也吃了，身体也无碍了，该去干活给晓雪姐姐的报名费想办法了！ 　　“虽然大家都说晓雪姐姐不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谢大婶自己也承认，可毕竟没有去做过血型鉴定，一切都没有定论，说不定晓雪姐姐是谢大叔你的亲女儿呢？ 　　“即便不是，但目前晓雪姐姐还算是谢大叔户口本上的亲女儿，谢大叔是晓雪姐姐户口本上的亲爹，晓雪姐姐要读书，报名费总不能让别的男人出吧？ 　　“我刚刚可听到谢大婶说带晓雪姐姐去找那个卖猪种的男人拿报名费去，谢大叔您的女儿要读书，干嘛让别的男人出报名费？ 　　“谢大叔你的脸往哪儿搁？你的女儿如果不是你自己供的学费，那还不如别读了！” 　　赵欢欢说着就离开了谢遇家回自己家去了。 　　赵欢欢一走，谢遇就气得坐了起来，这一坐他自己吓了一跳：竟然不疼了！体内还有股血气老往脑门上涌！ 　　谢遇顾不得想其他，直扑卖猪种的男人家而去。 　　谢大婶和卖猪种的男人的闲言碎语，谢遇也有听到一耳朵，只是没有像和赵郭山那么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就是了。 　　李明第一次找王老板的老婆碰了壁，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找赵欢欢商量，赵欢欢点拨他，不能在王太太跟前打包票说能治好王老板的病，得说治不好。 　　治不好，为什么还要让人家买药？ 　　赵欢欢表示，李明得说自己缺钱，想借机赚点钱，王老板是个大善人，平常没少做慈善，临死前再帮老邻居一把，死后也好早超生。 　　李明按照赵欢欢的点子去王太太跟前一说，王太太果然同意让王老板试试李明的药。 　　李明给王老板煎了一个星期的药，王太太也提前给了李明一万块钱。 　　王太太想着，王老板的病反正治不好了，王老板归天后，王家的人要是闹腾起来，李明还可以作证，说她作为妻子是尽力救治自己丈夫的病，不计钱财。 　　李明将一万块拿给了赵欢欢，赵欢欢又嘱咐他，每天的药都要亲自看着王老板喝下去，确保七天接连不断的药效，李明照做了。 　　李明给王老板治病的这七天，赵欢欢拿着一万多块的积蓄去找郭守敬，让郭守敬帮忙在李明同一条街上买了地基，并联系造房子的师傅。 　　郭守敬买地基造房子的事又传到了郭家，王莲花带着五儿媳六儿媳和郭守敬又发生了一次激烈冲突。 　　吵架的时候是在二楼的走廊上，王莲花和郭守敬推推搡搡中，郭守敬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脑溢血危在旦夕。 　　------------ 第二十二章 病房内的嘴脸 　　焦三凤得到郭守敬摔伤的消息后，带上赵欢欢去了镇子卫生所。 　　为什么带赵欢欢去呢？ 　　焦三凤有焦三凤的打算，公公对她非常关照，如今摔伤危在旦夕，自己作为儿媳肯定得去探病。 　　焦三凤也知道王莲花和郭守敬不同，王莲花这个婆婆对她这个儿媳并不感冒，甚至对赵郭山这个已经过继给别人的儿子都不感冒。 　　郭守敬对赵家的关照让王莲花颇为忌惮，自己贸然前去探望郭守敬，少不得要被王莲花以及妯娌们挤兑一二，六弟妹还好，五弟妹是个嘴巴不饶人的。 　　焦三凤发现自己的女儿赵欢欢自从筱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谁也别想占她嘴皮子上的便宜，自己带上赵欢欢去，万一被王莲花等人挤兑，自己还能多个帮手。 　　赵欢欢却有赵欢欢的打算。 　　前世爷爷郭守敬干活时摔倒，脑袋撞在石头上，脑溢血而亡，这一世爷爷这一摔时间提前了，地点也不同，但是摔伤的部位却是相同的，都是头部。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那么好的爷爷死掉。 　　赵欢欢随焦三凤去卫生所路上，焦三凤一直叨逼：“如果你奶奶他们再拿我和你爷爷说事，你可得帮我骂回去！” 　　“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怕他们说什么？”赵欢欢呛了焦三凤一口，如果是往常焦三凤早扬起巴掌扇她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啥，自己对这个女儿居然有些忌惮起来。 　　到了镇子卫生所，除了王莲花、五儿媳、六儿媳以外，郭守敬打光棍的三儿子、五儿子、六儿子，唯一的小女儿以及小女婿悉数都在病房里。 　　黑压压一屋子人，见到焦三凤母女俩到来，却无一人打招呼。 　　焦三凤皮厚，舔着脸问王莲花：“妈，爸他怎样了？” 　　郭守敬为什么会摔下楼，别人不知道，王莲花和五儿媳六儿媳最清楚，正是为了郭守敬给赵家盖房子的事。 　　王莲花见到焦三凤就跟看到了仇人一样，哪里肯应声？只是狠狠白了她一眼。 　　焦三凤自讨没趣撇撇嘴，笑道：“爸他到底怎样了？爸如果在病房，还用得着你们说吗？我自己就看得见。” 　　正说着，医生和护士就把郭守敬送回了病房。 　　“郭守敬的家属，病人外表看没什么事。但咱们卫生所条件有限，你们可以再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医生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没什么事，那咱们赶紧把爸接回家去吧，二楼摔下楼没有什么伤，爸他真是福大命大。”五儿媳的声音显得很聒噪。 　　前世，爷爷也是头部摔伤了，因为外部没看出伤痕，后来才知道是脑溢血，但已经来不及，耽搁了病情，爷爷最终去世了。 　　赵欢欢向医生说道：“虽然外部看没什么事，但毕竟是从二楼摔下来的，会不会伤到脑子，有没有可能会脑溢血？” 　　医生听了，认真看了赵欢欢一眼，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咱们卫生所条件有限，建议你们最好将病人送县医院拍个脑部CT，如果需要送县医院，我们现在就可以帮你们联系救护车。” 　　等医生离开，老五媳妇立刻说道：“叫救护车，送县医院，做CT一系列检查要花费不小一笔钱，花钱事小，但是如果检查出来爸根本没事这钱不是浪费了吗？” 　　五儿媳瞅了病床上的郭守敬一眼，“你们看爸他看起来好好的，医生也说了爸看起来没事。” 　　“医生是说爷爷表面看起来没事，如果爷爷真的身体里面和脑部受伤，外表看不出来，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五婶你负责啊？” 　　赵欢欢的话令五儿媳皱起了眉头：“欢欢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这么说话？去县医院当然可以去，可是钱谁出？” 　　六儿媳心里也在腹诽这件事，但是却没有像五儿媳那么蠢直接说出来。 　　“我是女儿，爸如果住院我可以照顾，我出力……”唯一的姑姑郭美美小声说道。 　　郭美美顶孝顺的，但是女儿不能分财产，也不用出赡养费，是大多数农村家庭的状况。 　　郭美美丈夫陈聪是个老实的，一切为妻子马首是瞻，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他都听妻子的，他不表态。沉默就是他的态度。 　　“爷爷有这么多孩子，当然是大家平摊。”赵欢欢说道。 　　六儿媳不愿意，所以不吭声。 　　五儿媳不乐意，却直接开口：“如果老人自己没钱，自然该孩子出医药费，可是老人家先是出六千块给赵家赎人，现在又给赵家在镇子最好的地段买地基盖房子，老人都这么有钱了，一点医药费难道还要我们做儿子的出？” 　　“嘿，老五，你得把话说清楚，六千块的事也就算了，什么叫老人给我们赵家买地基盖房子啊？你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欺负郭山过继给别家，就不拿郭山当自己骨血了是吗？你们别忘了，你们能有饭吃，能长大成人，是我们郭山卖了自身才养活了你们！”焦三凤和五儿媳吵了起来。 　　郭老五立马加入战争：“焦三凤，你还有理了？什么叫六千块就算了？六千块是爸身上拿出去的，那六千块姓郭，你们姓赵，姓郭的钱凭什么给你们姓赵的花？” 　　“姓赵的粮食还养活了你们姓郭的一大家子呢！现在翻脸不认人是吧？爸还没死呢！”焦三凤呸了郭老五一口。 　　“趁爸还没死，咱们大家都把话说清楚！”郭老五双手叉腰，摆出了吵架的姿态。 　　郭老六夫妻俩内敛腹黑有心机，这种场合是不会向郭老五夫妻俩这样出风头的，只会做壁上观。 　　郭老三被吵得脑壳疼，提高音量说道：“都别吵了，不就是一点医药费吗？我没老婆我出！” 　　谁知道郭老三的提议立马遭到老五媳妇的反对。 　　“三哥，你可不要逞英雄，你虽然没老婆没家室，你别忘了我家郭浩可是要继承你香火的，族谱上都写着呢！以后为你养老送终，等你百年后还给你扫墓烧纸钱，这可都是我家郭浩，你不能什么都不留给我家郭浩吧？你现在把钱乱画一气，浪费光了，不能到头来让我家郭浩白忙一场吧？” 　　五儿媳的态度再明确不过，郭老三的钱可以给她儿子郭浩话，但不能给老子郭守敬花。 　　“你们再这么吵，爷爷的病都给你们耽误了，你们确定你们都不愿意出这份医疗费是吧？那爷爷去县医院检查的费用我们赵家出！” 　　赵欢欢话音落，焦三凤就急了：“欢欢，你说什么傻话？你爷爷这么多孩子，他的医疗费哪里轮得到我们赵家出？再说咱们家哪有钱给你爷爷治病？” 　　赵欢欢斜睨了焦三凤一眼：“你平常不是天天标榜自己是爷爷最孝顺的一个儿媳妇吗？原来都是你自己吹牛逼啊？钱和爷爷的命比起来，还是钱比较重要？” 　　“那不是因为咱们家没钱吗？” 　　焦三凤说着有些心虚，其实就算她很有钱，拿出钱给郭守敬治病她也会犹豫，口头说孝顺是一回事，用实际行动孝顺又是一回事，毕竟实际行动要涉及到钱。 　　有次，郭守敬急需用钱，向焦三凤借了一百块，焦三凤起初答应了，可是拿了一百块给郭守敬之后越想越肉疼，就命令赵欢欢去向郭守敬把钱要回来。 　　郭守敬自然很失落，焦三凤后来还要跟郭守敬解释说，因为他和王莲花吵架了，怕他拿一百块去买农药。自己借钱闹出人命，那罪过可就大了。 　　郭守敬要喝农药家里有的是，何必向她借一百块钱呢？ 　　焦三凤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她无非就是心疼钱。 　　“给爷爷治病的钱不会花你的，你放心好了。”赵欢欢向焦三凤说道。 　　五儿媳听了这话又叫嚣起来：“一定是爸他把私房钱藏在欢欢那里了，爸也太偏心了。爸刚刚买来准备建房子的那个地基，咱们郭家也有份，和赵家没关系，应该咱们郭家人分才对……” 　　躺在病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郭守敬，这时候开口了，他说道：“那地基钱是欢欢自己的，盖房子也会是她自己的钱，我只是帮她跑了个腿，你们别瞎猜了。” 　　“爷爷，你别说话，你摔伤了，我这就带你去县医院检查。”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赵欢欢此刻要么急疯了，要么毫不知情，以为郭守敬就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只是皮肉伤，会平安无事。 　　有了前世的记忆，重生后又有异能加身，欢欢知道爷爷死不了，自己能够救治爷爷，所以才在病房里陪着郭家人打嘴仗。 　　她想好好看清郭家人的嘴脸。 　　“谁说要送你爷爷去县医院了？” 　　王莲花终于开口，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姿态：“老三，老五，老六，咱们把你爸接回家吧，我看你爸没事。” 　　前世，郭守敬被从卫生院接回家后不久就去世了，等外地的大儿子赶到家里，喊了一声“爸”后七孔流血。 　　爷爷，这一世，我一定会救活你，帮你养老，让你安度晚年的。 　　“妈，真的不带爸去县医院检查一下？”郭老六有些不放心问道。 　　“不去了。”王莲花十分笃定。 　　“既然这样，那我和我妈就先走了。”赵欢欢是想提前去请人手安排起来，等郭家那边一宣布郭守敬没气了，就立马把人抢走。 　　他们放弃救治，且宣布死亡的人，她抢走了救活了，他们还有什么话说呢？ 　　------------ 第二十三章 不靠谱的爷爷要管教 　　赵大海在林老太的小店铺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米烧，两眼发出阴鸷的光，手指敲着桌子就唱起了大戏。 　　林老太没有再给他倒酒，而是说道：“大海，你该回家了，不然三凤又该在街坊邻居跟前骂我了。” 　　焦三凤骂人那个难听，林老太脸皮再厚也觉得难以忍受。 　　不过林老太赶赵大海走，是因为赵大海已经好几天不付酒钱了。 　　赊账赊得太多太久，就怕成死账，自己可就要赔本了。 　　林老太当然不会在赵大海跟前表露自己真实想法，她把这个锅甩给了焦三凤，毕竟是已经活到七十几岁的老狐狸了，一辈子没练就别的本事，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的手段，她已经炉火纯青了。 　　不提焦三凤还好，一提焦三凤，赵大海心里就像被倒进火油点起火一样蹭蹭蹭就冒起了怒火。 　　“我怕她？我会怕她？这个臭娘儿们，我现在就回家找她算账去！” 　　赵大海一斤米烧大概会行动不便突然倒地，但是半斤米烧就刚刚好能够让他作天作地。 　　“快回去快回去吧！”林老太柔声安抚，“回家了就好好睡一觉，你家还有病人呢！” 　　林老太的提醒让赵大海腾地站起身，怒冲冲夺门出去。 　　林老太口中的病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守敬。 　　焦三凤这个臭娘儿们居然把郭守敬接到赵家来养病，赵大海孰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郭守敬是赵欢欢接来的。 　　郭家那边，五儿媳一声“爸断气了”的喊声传遍整个村子，王莲花等人的哭声就紧接着响了起来，赵欢欢安排的人手就来抢人了。 　　“我一定要救活爷爷，医药费我全出，救活了，爷爷的晚年我负责赡养，救不活，我给爷爷办后事，买墓地，年年给爷爷扫墓！” 　　“如果你们郭家不让我把爷爷带走，我就整个镇子哭诉，说你们郭家子孙不孝，舍不得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爹病死！” 　　“如果你们敢阻拦今天我带走爷爷，我就砸了你们郭家！” 　　赵欢欢连威逼带利诱，主要她花钱雇来的那些壮汉起了威慑作用，郭家乖乖让赵欢欢把郭守敬带走了。 　　华富街上的房子才刚刚打地基，还没开始盖，只能把郭守敬接回赵家。 　　接回赵家，焦三凤那里又大闹了一出。 　　在接回赵家的路上，赵欢欢就给郭守敬喂了药，郭守敬生命无忧，但是焦三凤不知道啊。 　　“反了反了反了，你最近脑子有坑吗？你怎么把你爷爷接回来？他可要死了，郭家都不管他了，你姓赵，你姓赵！” 　　焦三凤恨不能将赵欢欢打死。 　　赵欢欢讽刺她：“原来你平常对爷爷的孝顺都是假的啊！你就算看在爷爷给我们买地基盖房子的事情上，也得接纳爷爷，只有爷爷活着，你才能拿到那个房子！” 　　赵欢欢这么说不过是知道焦三凤贪婪的本性，即便郭守敬醒了，那房子和焦三凤又有什么关系，和赵家又有什么关系？那房子是她赵欢欢的，房契地契都是她赵欢欢的名字。 　　看在房子的份儿上，焦三凤果然不闹了，还尽心尽力照顾着郭守敬。 　　在家里楼下铺上了床，郭守敬就暂时躺在那张床上。 　　因为是脑溢血，要靠药物慢慢将脑袋里的淤血化去，比起直接手术要缓慢很多。 　　虽然在赵家已经住了两三天，每天都吃赵欢欢的药，但郭守敬还是不能下床，整个人依然晕晕乎乎。 　　赵欢欢总是微笑着安抚他：“爷爷别急啊，再吃几天药人就好了。” 　　郭守敬虽然还不能自如地说话和行动，人也懵懵的，但是心底里还是清楚的，这个孙女对他太好了，他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郭守敬感动的时候，门外就响起赵大海的咒骂声：“焦三凤，你个贱人！你给老子滚出来！这是赵家，你把外人接回来养，你到底几个意思？你放着正宗的公爹不养，去养一个不姓赵的，你和那姓郭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大海的声音很大，郭守敬听到了，心里着急，看着赵欢欢，一脸愧疚。 　　赵郭山已经过继给别人了，姓了赵，而自己姓郭，的确自己在赵家养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郭守敬是个硬气的，清高的，自尊心强的人，所以他挣扎着打算现在就离开赵家。 　　赵欢欢笑着按住他，“爷爷，你别理他，他就是个酒鬼，看我出去收拾他。” 　　“欢，他……才……是……你……”郭守敬说个话都十分费力，赵欢欢了解。 　　“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同他说的，他毕竟也是我爷爷。” 　　郭守敬费力给了赵欢欢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欢欢走出家门，看见赵大海醉醺醺的，正在地上跳脚。 　　他跟个泼妇似的，骂着脏话，比着夏流的手势，一副狰狞的嘴脸。 　　赵欢欢看着这样的赵大海，突然觉得他虽可恨，但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前世，他因为爱喝酒，和林老太狼狈为奸，就被焦三凤赶了出去。 　　此刻郭守敬的床的位置，赵大海也曾睡过，后来被焦三凤赶到大厅睡觉后，他就衣食住行一应靠自己，常常朝不保夕，没米下锅。 　　有次，焦三凤偷拿了他的方便面泡给赵大川和赵小水吃，两个人上泻下吐差点没命，原来那个方便面早就过了保质期。 　　赵大海年轻的时候也娶过老婆，但夫妻俩感情不睦，后来老婆就改嫁了，赵大海一直没能再婚，这才有了赵老太爷用十三担粮食让赵郭山过继的后续。 　　整条街的人都在担心，赵大海卧病在床的一天会被焦三凤虐待的时候，赵大海却突然死了。 　　去上茅厕，倒在茅厕的厕所木板上一命呜呼。 　　幸而当时赵郭山外出打工刚回家，赵大海死的时候肚子上一泡屎尿是由赵郭山收拾的，不然焦三凤一个人还真不好应付。 　　赵大海的丧礼及其简单，棺木都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来收尸时的简易棺木，没有加钱另行租个好点的棺材。 　　赵大海生前和焦三凤的关系那么恶劣，赵郭山在焦三凤跟前也不是个能说的上话的男子汉，一切也就以焦三凤的意思办。 　　生前都不能尽孝，死了丧礼风光给谁看？ 　　焦三凤在尽孝这件事上是破罐子破摔的。 　　焦三凤不是个好儿媳，赵大海也不是个好公公，这就叫棋逢对手吧，两个渣碰到一起，看谁更渣了。 　　“爷爷，我妈不在家，她去后山干活去了，你要吵架去后山找她去。”赵欢欢说道。 　　没有焦三凤，看见赵欢欢，赵大海又骂开了：“你妈不在，我就找你！你这个当孙女的，一点都不懂得孝敬爷爷，我对你不薄，你怎么对我的？你就天天听你妈的话虐待老人……” 　　说实话，赵大海对她还不错，虽然对焦三凤不好，但对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还可以，从前有钱的时候也会拿一两角钱给赵欢欢。 　　赵欢欢后来工作了，虽然工资都给筱家拿走了，偶尔学校有发补贴，她也能攒下个一二十块钱，她就偷偷去请赵大海吃肉片，还给赵大海买了一串葡萄。 　　摆面摊的老板娘和焦三凤会熟，将这件事告诉了焦三凤，夸赞赵欢欢孝顺，谁料焦三凤却炸毛了，在放学路上拦住赵欢欢，将赵欢欢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赵欢欢只能把自己剩下的十来块钱给了焦三凤，焦三凤才作罢。 　　此刻听着赵大海的抱怨，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赵大海：“拿去喝酒吧，别在这里撒野，我爷爷他养病要清静。” 　　孙女突然给自己钱，一出手就是五块，赵大海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钱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偷了你的钱？我偷了你的钱，又把这钱给你喝酒？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要钱就拿去喝酒，别在这里撒泼，赶紧走，不要，你就留在这里骂，等我妈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赵大海又不是傻子，有钱不拿，等着焦三凤回来讨骂。 　　赵大海一把抢过赵欢欢手里的五块钱，缩头缩脖子，醉醺醺笑着，摇摇晃晃又向林老太的小店铺走去。 　　看着赵大海的背影，赵欢欢有些心累。 　　这辈子大家都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了，等郭守敬的身子彻底好起来，她得给郭守敬找些活干才是。 　　不成器的爷爷也是爷爷，太公死了无人管教，就让她这个当孙女的来管教他好了。 　　不靠谱的妈要管教，不靠谱的弟弟要管教，不靠谱的爷爷也要管教。 　　赵欢欢正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听见一个少女的哭声，循声望去，赵欢欢看见了躲在竹林里哭泣的谢晓雪。 　　------------ 第二十四章 断你的求学路 　　那天谢遇大闹了卖猪种的男人家，当着卖猪种的男人的面，打了谢大婶和谢晓雪。 　　卖猪种的男人是有老婆的，为了安抚自家内宅，也不好去阻拦人家夫妻吵架，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遇将谢大婶和谢晓雪母女俩拉走。 　　赵欢欢这几天忙着郭守敬的事，但也听说了谢遇和谢大婶每天都在吵架，谢遇已经放出话来，不给谢晓雪读书了。 　　谢晓雪从小到大都是个尖子生，不但学习成绩好，还被老师选拔参加文艺晚会。 　　镇子的中心校对面是一座剧场，楼上楼下可以容纳上千人的观众，除了看电影，开可以用来给学校办晚会，这在九十年代的镇子来说，极大的丰富了广大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 　　可惜大剧场后来被拆除了，镇子在新的开发区只建了一个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小剧场，几乎处于搁置的状态，毫无用处。 　　谢晓雪比赵欢欢大了三岁，赵欢欢二年级的时候，谢晓雪五年级，学校打算在大剧场举办六一晚会，谢晓雪就被挑去跳舞，带着大头娃娃的头套，跳着可爱的娃娃舞，赵欢欢不知有多羡慕。 　　学习成绩好，又有文艺细胞，这让谢晓雪在街坊邻里的孩子面前一直都有优越感。 　　而她的人生几乎是小镇之女逆袭成天之骄女的路，考上中专，毕业后又因为谢大婶本家有个亲戚在县委县政府当大官，先后当过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再到后来的人大主任，算是小镇杰出的乡贤。 　　谢晓雪正是这层关系，二十出头就被调进县委大院工作。 　　这对于只是个教书匠的赵欢欢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生际遇。 　　作为人生赢家的谢晓雪偏偏要把淫威逞到满格，按理上一辈的恩怨止于上一辈就好，到了她们这一辈大家都是读书人，一笑泯恩仇，不好？ 　　非要披着读书人的皮流着市井小民的血，无论何时何地碰到赵欢欢，都要给白眼、黑脸。 　　你妈和我爸通兼这件事，怎么你比你妈还意难平呢？ 　　谢晓雪在家旁边的小竹林哭得伤心欲绝，令赵欢欢不免动容。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断绝一个女孩子的求学之路，对一个女孩子的打击无疑是灭顶的。 　　农村女孩要改变命运，走向上流，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晓雪姐姐是为学费的事犯愁吗？”赵欢欢微笑着走向谢晓雪，露出一个和解的笑容。 　　“和谢大叔好好商量吧，如果谢大叔暂时拿不出钱来，可以让谢大叔先去借。” 　　中专的报名费第一学期要三千块左右，这对于谢遇家来说可是比大数目。 　　赵欢欢甚至心软地想，只要谢晓雪对她态度好一点，她愿意借钱给她读书，但是谢晓雪下一秒的态度让赵欢欢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多么犯贱。 　　眼前的女孩子她无论成绩多么好，无论考了多高的分数，考上了多好的学校，她的骨子里都流着谢大婶那个恶毒女人的血，不值得同情。 　　“赵欢欢，你算老几，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我就算中专不能读了，可我也好歹初中毕业了，你呢？你下学期能上初中吗？哦，对了，你可是被你妈卖了的猪！一头猪居然在这边可怜我？你有什么资格？” 　　谢晓雪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她揩干眼泪，对赵欢欢冷嘲热讽，又是白眼又是吐口水，和前世赵欢欢碰到的那个已经当上公务员进了县委大院上班的谢晓雪一个德行。 　　“我妈会供我上中专的，你呢？你妈在你十三岁就卖了你，你就算回家了又怎样？你下学期能上学吗？我可是听我妈说，你妈接下来马上就要送你去广东做机！” 　　“你一只机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话？你就是个下三滥，下贱胚子！焦三凤那头老母猪生出来的下作的母猪，要去广东当机的陪很多男人碎觉的寄女！你这样的寄女在我面前说话，都是脏了我的眼睛！” 　　随着谢晓雪的叫嚣，赵欢欢的笑容敛去，她看了谢晓雪一眼，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赵欢欢，你经过那么悲苦的一世，重生归来居然还有妇人之仁？ 　　赵欢欢你就是个蠢货！ 　　赵欢欢没有再同谢晓雪说半个字，她默默转身默默走掉。 　　焦三凤正在后山晒稻谷。 　　夏季的稻谷已经收割好，一粒粒正在席子上晒着。 　　焦三凤看到赵欢欢就喊道：“欢欢，你死哪里去了？还不来帮忙。” 　　赵欢欢看着那样的焦三凤，心里不是滋味。 　　谢晓雪说的也没错，焦三凤不但可以卖她，还可以送她去广东。 　　镇子的许多农村女孩在十来岁初中毕业没毕业的年纪就都被送往广东了的。 　　前世自己是因为去了筱家，如果跟着焦三凤，还真有可能被送去广东，赵飞燕不就被送去广东了吗？ 　　要说前世自己的悲剧、赵飞燕的悲剧都是焦三凤一手造成的，她就是罪魁祸首，也不完全理直气壮，因为焦三凤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娘家吸血，到了婆家继续被吸血。 　　是生活的窘迫造就了她尖酸刻薄的性格，如果她在一张白纸的时候可以选择，她会自愿选择这样的人生吗？ 　　贫穷是原罪，愚昧是原罪，野蛮是原则，唯有教育才能感化。 　　“妈，谢大婶和她女儿又说你坏话了。” 　　赵欢欢走到焦三凤身边去，一边帮着晒谷子，一边轻描淡写说道。 　　今天大女儿不但没有反抗干活，反而这么文静，这让焦三凤很意外。 　　听了赵欢欢的话，焦三凤本能扯起她的大嗓门：“这两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又说我什么了？” 　　“她们说你就是古代寄院里的牢鸨，靠卖女儿养儿子，以后会有报应的。”赵欢欢风轻云淡。 　　焦三凤一下炸了毛，“谁是牢鸨，谁卖女儿养儿子？五十步笑百步，看看谁先卖女儿！” 　　“谢大婶说她才不会卖女儿呢！她的女儿要去读中专，才不会像焦三凤要送女儿去做机！这是谢大婶的原话。” 　　赵欢欢手一摊，一脸无奈。 　　焦三凤黑着个脸，胸口剧烈起伏，胸腔里一团火都要炸了。 　　“妈，谢大婶她这么埋汰你，就是从心眼里看不起你，妈你怎么可以被她看扁？谢大婶一口一个送女儿座机，谁送女儿座机还不一定呢！” 　　焦三凤一把扔掉手里的钉耙就转身爬上山坡。 　　在山坡另一片山田里，谢遇也正在晒稻谷。 　　“谢遇啊，你干活这么勤快，干得跟一头牛一样，是为了给晓雪挣学费吧？” 　　赵欢欢的耳边远远传来谢大婶的大嗓门，她一边用钉耙耙着稻谷，一边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焦三凤怎么可能是个君子？睚眦必报是她的本性。 　　“谢遇啊，整条街就你最老实最厚道了，那么多人都说晓雪不是你亲闺女，你不但不带她去验血，还要送她读中专。” 　　“读中专可得好几千的报名费呢！谢遇你又不是大富翁，你就是人好，白养别人的闺女都乐意，送别人的贵女上学也乐意，毕竟晓雪喊爸爸的是你谢遇，不是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有感情了啊。” 　　“全天下也就你谢遇心胸宽广，如果换做别的男人，还送晓雪读书？早就把她送去广东了，谢遇你好人会有好报的，晓雪她以后也会孝顺你的……” 　　焦三凤的声音聒噪得整片山都听得见，谢遇始终不发一言，他握紧了手里的钉耙，脸黑得跟墨似的。 　　晚间，赵飞燕难掩激动对赵欢欢说道：“姐，你听说了吗？隔壁的晓雪被她妈做主送去广东了，被一个在广东开按摸店的男人带走的，晓雪哭得整条街都听到了，只是她妈怎么会突然送她去广东，谢大婶不是一直说要送晓雪去读中专吗？” 　　“因为她妈如果不送，谢大叔就要和她妈离婚！”赵欢欢说道。 　　在镇子的90年代，离婚可是个丢脸的事，谢大婶都要四十岁了，能让自己丢这个脸？ 　　“消息是传得真快，晓雪下午刚走，她的班主任就来谢大叔家里求情，问可不可以送晓雪去读中专。”赵飞燕说道。 　　“那谢大叔怎么说？” 　　“谢大叔说，除非老师把晓雪姐姐三年中专的学费全出了，再每个月给谢家寄两千块钱，他就答应让晓雪姐姐去读中专。” 　　这样的要求自然把谢晓雪的班主任给吓退了。 　　九十年代，镇子老师的工资才多少，前世赵欢欢两千年毕业，刚入职的时候工资也不过六百多块钱。 　　“晓雪姐姐真幸福，如果妈不让我继续读书，我的老师一定不会来家访求妈让我读书，因为我学习成绩不好。”赵飞燕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失落。 　　赵欢欢想起前世赵飞燕辍学时，她的班主任是来家访过的。 　　不过不是动员赵飞燕去读书，而是来催缴一笔考试费用。 　　焦三凤既然决定不让赵飞燕读书了，又怎么会再给学校交钱？ 　　那位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并不是镇子的本地人，也不是桃李县城人，因为在师专的时候和男同学恋爱，毕业后就追随男同学来到了这座县城的这个小镇子，成了一名中学老师。 　　这位女老师嫁给男同学后，两个人并不安于在学校里教书，而是一边教书一边干起了副业。 　　两人在县城里办起了英语培训机构，周末都在培训机构给学生补习。 　　或许因为培训机构赚的钱更多吧，夫妻俩就渐渐荒废了本职工作，从而遭来同校老师的非议。 　　凭什么都拿一样的工资，别人要认真教书，你们却可以跑校外认真赚钱？ 　　后来，夫妻俩在舆论里有没有辞去公职不知道，在赵欢欢的记忆里，总之他们的培训机构越办越火。 　　为了那笔考试费用，赵飞燕的班主任让她老公开着小电驴载着她，和焦三凤玩起了猫追老鼠的游戏，焦三凤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不管你什么老师不老师，总而言之一句话：要钱没有，要脏话一筐。 　　彼时，赵欢欢正在师范里读书，每个月有学校发的六十块钱生活费。 　　这位班主任竟然奇迹般地往赵欢欢的学校打电话，赵欢欢为妹妹付了这笔考试费用，只是班主任得了钱后才不管赵飞燕要不要去考试，只是赵欢欢为此节衣缩食了一段时间。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只有考出好成绩，别人才能对你高看一眼，懂吗？”赵欢欢温柔地对赵飞燕说道。 　　赵飞燕似懂非懂，好好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吗？从小到大被老师说不是读书的料的赵飞燕，真的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吗？ 　　赵欢欢在弟弟妹妹面前却许下一个诺言，只要下学期谁期末考试能够进入全年级前十名，谁就能拿到“赵欢欢奖学金”。 　　“我也可以拿到‘赵欢欢奖学金’吗？”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 　　赵欢欢回过头去，秦勉和一个模样更为俊秀的少年一起站在她家门口。 　　------------ 第二十五章 校长奇闻 　　少年正是李锟。 　　李锟的瘌痢头已经治好，原先长了黑藓的地方都长出了头发，头发还没有那么长，所以李锟剪了个寸头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清秀。 　　李锟和秦勉站在一起，两个人就像少年版的魏无羡和蓝忘机。 　　真养眼！赵欢欢在心里暗叹。 　　李锟是来向赵欢欢道谢的，他带来了很多礼物，不但有好吃的，还有玩具。 　　李锟一边将市场里买来的猪肉、海鲜等食物提进门，一边说道：“我本来打算买些零食，但是秦勉说给你家买些肉菜更实用。” 　　秦勉是个务实型人才。 　　赵欢欢赞许笑看了秦勉一眼，同李锟说道：“常老师已经付过医药费了，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客气。” 　　李锟多年的顽疾治好了，可以真头示人，他就是用再多的礼物感谢赵欢欢也觉得不为过。 　　“医药费是给你那个医生亲戚的，这礼物是送给你的，如果没有欢欢你，你的医生亲戚又怎么会给我治病呢？” 　　李锟眉飞色舞说着，给赵大川和赵小水派发玩具：“这些玩具都是我小时候玩的，都半新的，放着可惜，玩具就是给人玩的嘛，送来给弟弟妹妹们玩刚好是物尽其用。” 　　赵大川赵小水从来没有玩过玩具，看着那些新奇的玩具车玩具飞机，口水都要流出来，但是没有赵欢欢发话，他们也不敢接礼物。 　　“李锟哥哥送的，你们就拿去玩吧。” 　　赵欢欢发话，赵大川和赵小水立刻兴奋地接过玩具，不过从来没玩过的他们并不会玩，秦勉自告奋勇去教他们了。 　　赵飞燕一直怯怯站在旁边，李锟递给她一只布娃娃，笑着说道：“我是男孩子，所以这个布娃娃是我新买的，送给你。” 　　“我也有礼物？”赵飞燕受宠若惊。 　　李锟点点头：“当然每个人都有礼物，你是欢欢最疼爱的妹妹，当然也有礼物，秦勉说，你叫飞燕是吧？” 　　赵飞燕不擅交际，平常在学校因为学习成绩差，家里穷，人又自卑，根本没有朋友，并不懂如何和人交际。 　　面对李锟的善意和热情赵飞燕显得笨拙，无法适应。 　　赵欢欢为李锟的细心感到欣慰，也乐见妹妹能有个投缘的朋友。 　　正打算给李锟和赵飞燕二人空间，自己去找秦勉他们，李锟叫住她说道：“我爸说要请你吃饭，他要亲自感谢你，你什么时间有空？” 　　“明天吧。”赵欢欢爽快地答。 　　在李常儒校长家的客厅里，常静摆了一桌美食。 　　赵欢欢带上赵飞燕去李家做客，李锟还邀请了秦勉。 　　吃饭的时候，常静不停给赵欢欢姐妹俩夹菜，李常儒给姐妹俩倒饮料，李常儒感谢的话说了许多。 　　赵欢欢并不跟他客气，直接提要求：“我妹妹赵飞燕在学校里一直被同学孤立，被老师忽视，希望校长能和老师打声招呼，让她多关照我的妹妹赵飞燕。” 　　这对于一个学区校长来说，是个毛毛雨的要求，李常儒当然答应。 　　“还有一件事，”赵欢欢说道，“我得和校长您单独谈。” 　　李常儒十分奇怪，但还是跟着赵欢欢走到了客厅外的空地上说话。 　　“校长过几天是不是打算带着镇上所有小学的校长一起去武夷山旅游？” 　　九十年代，公款旅游是常态，流行着一句话：gcd的钱不可以拿但可以吃。 　　这个吃不单单指饭桌上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接待，更包括广义上的公款旅游。 　　“你怎么知道？”李常儒非常吃惊，这个暑假，学区的确是要组织全镇所有小学的校长，包括中心校和完小校的校长，去武夷山旅游。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赵欢欢自然不回答李常儒自己如何知道，只是直接说道：“李校长如果真的要感谢我治好李锟的瘌痢头，那接下来的请求，还请李校长能够记在心上。” 　　赵欢欢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溪寨的董凌校长如果在武夷山上遇到任何困难，李校长您别帮他就是了，因为他不是个能干好事的人，他干出的坏事，您如果帮他就是助纣为虐，我很建议李校长，届时如果董校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可以直接报警好撇清关系。” 　　李常儒看着赵欢欢，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溪寨小学的董凌校长是个不靠谱的人？ 　　好色，是董校长身上的一大标签。 　　董校长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对床笫之事依然十分热衷，他老婆到了更年期，还不得不常常吃避孕药，因为尚未停经，害怕一不小心怀孕惹麻烦。 　　一个中年老婆如何能满足董校长高度的姓玉？于是他长期和镇上开衣服店的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甚至学校里的女老师也常常称为他偷腥的对象。 　　没有与他发生实质关系的女老师，也少不得要在办公室里被他揩油。 　　甚至女老师们在办公室改个作业，他都要窜到女老师们背后伸手隔着女老师的衣服抓起女老师们的内衣带子，拉得高高的，然后放手“啪”弹回去，以此为乐，恶俗不堪。 　　正是这个到了知天命年纪的校长，仿佛知天命，便游戏人生，竟跑到焦三凤跟前提出要让赵欢欢当自己的情妇。 　　也正是这位校长，在学区组织的校长旅游团抵达武夷山后，惊重上脑，陷入招瓢陷阱，被假冒的寄女的同伙勒索钱财。为了不吃牢饭，这位校长不得不求救李常儒等人，校长们集体凑钱，凑了五六千块从诈骗团伙手中救人。 　　这段奇闻被同行的校长回到镇子后多加渲染，很多年后赵欢欢的工作从隔壁乡调到镇上，这段奇闻还在流传。 　　这简直是武夷山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虽然李常儒尚不知道武夷山之行，董校长会干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对赵欢欢的未卜先知也将信将疑，但口头上还是答应了赵欢欢，这很符合他当了多年学区校长圆滑的性格。 　　重新回到客厅，继续吃饭。 　　吃完饭，李常儒热情挽留赵欢欢姊妹俩留下来玩耍，自己则出去应酬。 　　李锟要带大家去他的书房看李常儒从香港给他带回来的新奇的玩具，赵欢欢借口上厕所让大家先去。 　　李锟领着赵飞燕和秦勉去书房了，赵欢欢却没有上厕所，而是帮助常静收拾碗筷。 　　“欢欢，你去和李锟他们一起玩啊，碗筷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可以。”常静客气又热情。 　　赵欢欢看着常静眼底依稀的泪痕，说道：“常老师，你不开心？” 　　突然而来的关心让常静愣住。 　　------------ 第二十六章 深夜桥下五个戏水的小孩 　　常静最近不开心，准确地说她和李常儒结婚以来一直都不开心。 　　常静和李常儒性格差距挺大的，虽然两人颜值都很高，一个美一个帅，但性格却十万八千里。 　　常静温婉、传统、居家，是个典型的宅女，李常儒却好交际，可能当学区校长也需要这样的性格吧，毕竟要和那么多老师、家长，以及镇里、县里的领导们打交道。 　　八面张罗，又运筹帷幄，这就是李常儒。 　　这样的李常儒有学区校长的光环，又有自身的条件，想不吸引女人的注意很难。 　　对于那些倒贴上来的女老师、女家长，李常儒也能做到洁身自好，但人是七情六欲的动物，漂亮花瓶式的常静并没有与他擦过热烈的火焰，到底让李常儒有些意难平。 　　那个偶然邂逅的英语老师蔡幼菱则不同。 　　他们俩哪怕一个眼神交汇，都能彼此心领神会。 　　常静不知道李常儒和蔡幼菱已经到了哪一步，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是已经零与肉全部脱轨。 　　李常儒并不是什么君子，爱了就是爱了，但离婚，他还没有那么冲动。 　　“常老师想离婚吗？”十三岁的少女抛过来的问题让常静措手不及。 　　她抬起头怔怔看着赵欢欢，一脸的震惊。 　　“如果自己不开心，就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毕竟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任，别人没有义务为我们负责，我们自己才有责任让自己身心愉悦。” 　　赵欢欢的言论在常静看来简直是狂人狂语。 　　赵欢欢又说道：“如果这段婚姻，这个男人让你不开心，就要踢掉他，挣脱他，凭什么你要做一个人的摆设去成全他的门面，而他却丝毫不肯怜惜你，为你着想，付出要讲究双方面的，常老师，你觉得呢？” 　　“可我……不想离婚。”常静颤抖着唇说道。 　　“那简单，不离婚能让你开心的话，那就要捍卫婚姻啊！拿出手段拿出计谋，就算婚姻是坟墓，也该是个安全的坟墓，不能三天两头遭贼惦记，被人盗墓吧？”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的话对自己能有什么启发？ 　　常静不愿意相信，小女孩的话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但李常儒深夜归家后常静和他吵架了。 　　不再一个人憋屈，一个人默默流泪，一个人窝火，而是爆发、大吵大闹，甚至骂娘，这样的常静在李常儒眼中充满了新鲜感。 　　前世，常静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受委屈跑出家门清静，李常儒去找她她也不回来，有次李常儒在一座桥上找到常静，常静乖乖跟他回家，因为常静在桥上看到河滩上有五个小孩在玩耍。 　　那是三更半夜，哪来的五个小孩子会在河滩上玩耍？ 　　第二天就有五个小孩掉入河里死了，这件事在常静心里造成非常大的阴影。 　　当然这一世，常静再不会遇到这样的邪门之事，因为她和李常儒吵架的时候提出了离婚。 　　常静说过她不愿意离婚，那为什么还要提出来？这是手段。 　　常静在赌，赌李常儒内心的底线是什么？如果他内心的天平是倾向于她，那他都调整自己的行为举止，这是一场拔河。 　　常静赢了，因为从来没试过的招数一旦放出来，就充满杀伤力。 　　李常儒笑着和她说：“我们一起去武夷山旅游吧。许多校长都带了妻子，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成双成对。” 　　暑假，几乎是转瞬即逝，赵欢欢的这个暑假都经历了什么呢？ 　　她在华富街买了地基建了房子，房子的粗胚已经建好，正在装修，而李明的诊所生意越来越好，她的分红也越来越多，所以精装修的钱都有了。 　　赵欢欢的房子是榴房，小镇最普遍的房子的款式，一共有五层，每层都有前后两间，其中二楼前半间是厨房，五楼后半间是阳台，晒衣服的。 　　赵欢欢住在三楼，那里通常是主卧，一家之主才能居住。 　　郭守敬年龄大了，爬楼梯不方便，所以他的房间就设在一楼。 　　赵飞燕、赵大川分别在四楼拥有一个房间。 　　赵小水质问赵欢欢：“为什么我没有房间？我也要和大哥、二姐一样拥有一个房间。” 　　赵欢欢说道：“等你语文数学考双百的时候吧。” 　　语数两科一年期期末考总分合起来不差过五十分的人，让他考双百？ 　　赵小水还要闹，赵欢欢笑着拍拍他的头：“我对你有信心。” 　　其次闹的是赵大海，他闹的理由是：“都是爷爷，为什么郭守敬可以住你的大房子，我这个正牌爷爷却不可以？你赵欢欢的赵姓可是随我赵大海。” 　　赵欢欢说：“那我去派出所把赵姓去了，姓郭好了。 　　郭家人不乐意了，她赵家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姓我们郭家这么高贵的姓？ 　　那房子是郭家的，怎么就送给赵家的小丫头片子了呢？ 　　郭家的五儿媳打算联合家里的叔伯妯娌一起去向赵欢欢要说法，奈何赵欢欢请了镇子上有名的混混“傻河”坐镇。 　　上次去抢郭守敬治病，也是傻河带领混混出手的。 　　傻河单名一个河字，但是长得五大三粗，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家里父母是杀猪的，傻河从小就喜欢打架，于是镇子上的人都叫他傻河。 　　傻河最常干的事，就是拿钱替人顶包，有钱给他他啥都干得出来，拔刀子也不在话下。 　　碍于傻河，郭家的人也不敢找赵欢欢麻烦。 　　赵欢欢就安安心心准备着搬家，准备着开学，当个愉快的初中生。 　　在一连串愉快里，赵欢欢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咦，赵小水闹了，赵大海闹了，焦三凤居然安静如鸡？ 　　焦三凤越发觉得女儿赵欢欢已经不是过去的赵欢欢了，女儿不但变厉害了，还变有钱了，无论这个改变到底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焦三凤就明确一点，她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对赵欢欢了。 　　硬的行不通了，得来软的。她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对这个女儿打打骂骂了，她得巴结她，毕竟赵欢欢有钱啊。 　　------------ 第二十七章 眼红 　　眼见着赵飞燕和赵大川穿上赵欢欢买的新衣服从老家搬了出去，赵小水酸水都要呕出来。 　　他看见焦三凤就来气：“都怪妈，妈平常就不该专门宠我，你宠我反而害了我，现在大姐的大房子都不让我住了。” 　　赵小水气鼓鼓的，看着焦三凤就像看自己的仇人。 　　焦三凤一点儿都不生气，怼她的是儿子，她心里一点怒火都没有，反而舔着笑脸，拉着赵小水的手，说道：“小水别急啊，她是你亲大姐，她发财了，还能没有你的好处？” 　　“她住大房子都不带我了，其他好处还能想着我？”赵小水甩开焦三凤的手。 　　焦三凤好脾气劝道：“大姐就是在考验你呢！咱们之前惹她生气了，总要给她一个消气的过程，等她气消了，跟咱们还不是一家人？” 　　焦三凤太了解赵欢欢的性格了，刀子口豆腐心，心肠软。 　　焦三凤虽然劝的是赵小水，实际也是在劝自己。 　　之前十几年自己没有眼力见，错把财神爷当作赔钱货，造成母女离心的局面，现在开始可要好好补救。 　　“要怎样才能让大姐气消？”赵小水问。 　　焦三凤胸有成竹答：“那还不简单，在你大姐跟前夹起尾巴做人，投她所好，拍她马屁，这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听好听话的吗？” 　　“投大姐所好？”赵小水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大姐喜欢我认真读书，还要我考双百，那我就考双百给她看。” 　　“有志气，这才是我焦三凤的好儿子！”焦三凤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两眼放光。 　　自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和她更亲，做事的风格，对人的看法都和她相像，大儿子……就好像是抱错了一样。 　　焦三凤不知道赵小水心里打的主意，赵小水准备好了，自己要是不能考双百，那就偷看，或者让学习成绩好的同学替他考试。 　　只要他考出双百，赵欢欢又不知道他是如何考出双百的。 　　这边焦三凤和赵小水母子俩各怀鬼胎，那边赵大海也没闲着。 　　他先是去了林老太店铺里，喝一两米烧，然后开始抱怨。 　　林老太发现赵欢欢有钱了，也就放心给赵大海赊账了，大不了到时候怂恿赵大海去缠着赵欢欢要钱呗。 　　孙女住大房子，爷爷却欠账不还，无论在镇子哪条街上叫嚷开来，林老太都觉得自己的道理是笔直的。 　　“生出女孩来就是不中用，如果是孙子，会不让自己爷爷住他的房子吗？这个欢欢就是和焦三凤一个德行，她妈把我赶出家门，让我住大厅，她那么大一栋房子，一个房间留给我都没有，是不是和她妈一个货色？” 　　赵大海郁闷不平。 　　林老太宽慰道：“虽然欢欢不让你住她的大房子，不也没有给焦三凤住吗？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孩子比她妈还狠，你可得好好想法子供好这尊大佛。” 　　被林老太一提醒，赵大海也突然想到焦三凤和赵小水也未能住进华富街。 　　“那孩子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对，谁对她好，她就让谁去住她的大房子。”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那丫头吃软不吃硬。”赵大海为发现这个秘密激动不已。 　　“所以，从今往后你知道该怎么对那孩子了吧？就算你不能真心对她，也得做出个真心的样子来。” 　　“再给我倒一碗酒。”赵大海用这句话回应林老太。 　　林老太也很爽快，只要赵大海和赵欢欢处好关系，还怕酒钱没人出吗？ 　　赵欢欢在开学前夕搬进了华富街123号。 　　搬家刚刚搬好，就有人来串门，李医生带来了王老板夫妻俩。 　　摆电器的王老板王翰在镇子上不算首富，却也是有钱人里的前几名。如果因为癌症去世，那百万家产真正便宜了别人，好在李明的药妙手回春。 　　王翰十分感激李明，李明就偷偷和王翰透露，药方也有赵欢欢的功劳。 　　王翰往赵欢欢家里送了电视机、电风扇等电器，还带了工人来安装。 　　赵欢欢想要付他钱，他慷慨地说：“命留着，这些身外之物就可以赚，和救命之恩比起来，这些身外之物真不算什么。” 　　王老板的癌细胞复查后彻底去无踪，这让医生都觉得是奇迹，王老板更是十分珍惜自己这条捡回来的命，最郁闷的就是王太太了。 　　王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吃了李明的中药，王老板的癌症真的就好了，她又不能跑去质问李明为什么药有奇效，而李明也并不承认是自己的中药治好了王老板的癌症，只说王老板是通过医院化疗才治愈的，而自己的中药只是辅助作用。 　　王老板感念王太太在自己生病期间对自己尽心尽力的奔波，对王太太更加温柔体贴，王太太感动是没有的，只有不能与情郎双宿双飞的懊恼。 　　王老板送了电器，李明也送了很多吃食过来作为赵欢欢的乔迁礼，询问赵欢欢开学后谁来照顾他们姐弟的饮食起居，赵欢欢告诉他有郭守敬，李明便放了心。 　　李明提议赵欢欢在家里安一部电话，平常联系比较方便。 　　王翰称自己的哥哥王铮会安电话，可以让他过来安装。 　　王翰让工人去请哥哥王铮过来，自己便和李明一起在赵欢欢家里等着。 　　等人的工夫两人闲话家常，从他们的话里，赵欢欢听到了一些八卦： 　　王翰的哥哥王铮一直不肯结婚，家里安排了一头婚事，强按着办了酒席，谁知道洞房花烛夜，王铮竟然去睡沙发，不肯和新娘子同床，这可让王家人十分无奈，但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对于这个王铮，赵欢欢有印象，前世他放下新婚妻子不要，却和一个有夫之妇凑合，让王家二老一度和他断绝了来往。 　　那女人的丈夫在火灾里被毁容，女人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就和王铮相识并相恋。为了能和王铮在一起，女人不惜抛弃丈夫，以及和丈夫生下的十来岁的女儿。 　　这女人年纪比王铮大，有婚史，且抛夫弃女，心地未必善良，但王铮就是爱死了她，家里娶的妻子愣是冷落了多年。 　　听王翰和李明的聊天内容，赵欢欢算了算，此时，大概是王铮与那女人正热恋的时刻。 　　“这王铮到底哪里想不开了，放着那么漂亮乖巧的一个老婆不要，非要天天睡沙发？”李明觉得不可思议。 　　王翰苦笑：“关键我妈为这事都气病了。” 　　“病了不怕，不是有李明医生在吗？”赵欢欢笑着指了指李明。 　　王翰摇摇头：“治病得治根，这病不是吃点药就好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王铮就来了。 　　------------ 第二十八章 大红色的电话机 　　王铮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比王翰大不了两岁，但看着却比王翰年轻，圆圆的娃娃脸上五官甚是英俊。 　　有钱又帅气，还那么痴情，这样的男人也不多见。 　　他给赵欢欢家里安装好了电话就问赵欢欢：“你家大人呢？电话的钱找谁拿？” 　　王铮这是还在电信兼职。 　　赵欢欢正要去叫郭守敬，王翰急忙来说：“大哥，这家安装电话的费用我来出。” 　　王铮看看王翰又看看赵欢欢，皱了皱眉头。 　　赵欢欢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帮别人家装电话，哥哥和这户人家的女人什么关系。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明显年龄太小，难道是和这女孩的妈妈？如果这家女主人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女儿，那年龄也不会小了。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王铮劈头说出一句，令王翰脸色变了变。 　　“大哥你在说什么？”王翰有些莫名其妙。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王铮说着头也不回走掉。 　　当着赵欢欢的面，王翰有些下不来台。 　　赵欢欢说道：“婚姻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但是不好的婚姻还是趁早解散的好。”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是王翰的理念。 　　“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王翰说着又有些奇怪，赵欢欢怎么会突然知道在他家里很不开心的一个话题。 　　“我懂谁更亲，”赵欢欢笑着说道，“他是你大哥，大哥亲，还是嫂子亲？如果一个女人和你的大哥离婚了，她就不是你的嫂子，另一个女人如果和你的大哥结婚了，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嫂子，所以关键还是大哥亲。” 　　“既然知道了谁亲，就应该多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 　　王翰觉得赵欢欢说的很有道理。 　　送走了王翰和李明，郭守敬和赵飞燕赵大川已经围到了那部电话跟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新奇。 　　镇子上能装得起电话的人家不多，赵欢欢记得前世邻居麻脸猫婶家里装了一部，整个邻居有什么远方来电都打到猫婶家里。 　　猫婶的儿子姓林，在外省工地上包矿，是个大老板，镇子人俗称当代表。林代表赚钱多，给家里盖大房子，精装修，安电话都不在话下。 　　也不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准确地说，男人有钱后就想像过去的时代那样让自己享受最大的利益。女人多，对男人来说或许便是最大的利益。 　　林代表在家里已经娶了老婆，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当了代表后，在外省也娶了个十九岁的黄花大闺女，家里的原配就只是个摆设了，留在镇子和猫婶作伴。 　　林代表一度要回来和原配离婚，那原配就是个没认多少字的农村女人，因为林代表发迹后，开始注重衣着打扮和化妆，外表变得洋气，骨子里却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人。 　　一听要离婚已经吓傻了，竟被意外查出有心脏病，这下林代表为着三个孩子也不敢和原配离婚了。 　　林代表虽然不离婚了，可基本不回来，夫妻就只是挂个名。林代表后来在县城给原配和孩子买了房子，原配也在县城里找了个情郎。 　　虽然猫婶和林老太为伍，对焦三凤充满敌意，平常对焦三凤说话夹枪带棒，但林代表的原配简女士对焦三凤还不错。 　　简女士搬到县城后还邀请焦三凤去做客，焦三凤忙着干活养孩子，哪有空？不过有次让赵欢欢去城里办事，倒是让赵欢欢去简女士家里吃便饭。 　　也正是那次叨扰，赵欢欢不小心撞见简女士与情郎偷情。 　　赵欢欢当时正在房间里休息，房间的门没关，简女士和情郎在客厅里突然走向对方，情郎拥抱住简女士并索稳，那一幕就如嵌在门框里的小电影，被赵欢欢看了个正着，倒成了童年不可忘却的风景。 　　猫婶虽然和焦三凤关系不睦，不过赵郭山在外地打工，往家里打电话也只能通过猫婶家的电话。 　　喊焦三凤接电话的时候，猫婶倒也热心。 　　此刻，看着眼前这部新安装的红色电话机，赵大川兴奋地说：“给妈打个电话试试。” 　　“你知道猫婶家电话？”赵欢欢问。 　　赵大川扫兴摇摇头，“只有妈知道。” 　　赵欢欢也是知道的，但是不愿意叨扰人家。 　　郭守敬看着电话机，没有小孩子的喜悦心情，担心的却是：“一个人电话费得多少啊？” 　　“接电话不要钱爷爷，打出去……咱们也没有什么要打出去的电话。”赵欢欢笑着说道。 　　“可还要月租费呢。”郭守敬是个庄稼汉子，一想到这么花钱就替赵欢欢担心。 　　“这些都是小钱，咱们还是努力赚钱要紧。” 　　经过赵欢欢的提醒，郭守敬也说道：“你们明天就都开学了，赚钱的事交给爷爷。” 　　经过这一场伤病，郭守敬把郭家那一票子孙都看透了。 　　关键时刻，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过继给别人的儿子家的孙女。 　　郭守敬决定余生要好好抚养这个女娃子。 　　“爷爷，你打算怎么赚钱？”赵欢欢问。 　　“爷爷是个庄稼人，除了种庄稼还能干什么？可是郭家的那些地，不知道你奶奶会不会让我种。”郭守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爷爷就去五楼的阳台上围一块地出来，挑一些土，撒一些种子。” 　　“那能长多少庄稼。”郭守敬不乐观。 　　赵欢欢说道：“爷爷忘了，咱俩合作可是卖瓜果蔬菜的高手。”、 　　郭守敬想到之前和赵欢欢一起卖果蔬的经历，又看着自己居住的这栋漂亮的房子，心想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却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便也安心按照赵欢欢的提议去做。 　　“爷爷晚上先好好做顿饭让你们三个小家伙好好吃饱饭，明天好去上学。” 　　赵欢欢一想到明天就开学了，她就是镇子上桃李县第N中学的学生了，心里便有些期待。 　　重生，读书做人重新洗牌。 　　明天，她该见到筱胜利了吧？ 　　筱胜利，前世的孽缘这辈子就都结束了吧，前世欠我的，这辈子也都该还清。 　　------------ 第二十九章 好大的一个屎坑 　　郭守敬清晨五点就起床，锅里煮着稀饭，去市场买了菜回来，弄了几个配稀饭的小菜，又清淡又有胃口。 　　赵欢欢、赵飞燕和赵大川吃了早饭便准备去学校。 　　赵欢欢打算先带弟弟妹妹去中心校报名，再去第N中学给自己报名。 　　一走出家门就看见李锟和秦勉骑着自行车在门外等她。 　　“飞燕，我带你去学校报名。”李锟热情地招呼。 　　赵飞燕怯生生看了赵欢欢一眼，赵欢欢将口袋里的报名费掏出来给她。 　　赵欢欢知道李锟对他们友善，父亲是学区校长，母亲又是中心校老师，带着赵飞燕去学校报名，还能跟赵飞燕的班主任打个招呼，让她以后多关照赵飞燕。 　　赵飞燕成绩不好，在学校里没少受老师冷眼，班主任是个中年女老师，一言不合就拿铅笔盒敲赵飞燕的脑袋。 　　“大川坐我自行车后面吧，”秦勉笑着说道，“我带他去报名。” 　　有人代劳，何乐不为？但赵欢欢还是客气问道：“你们自己不用报名吗？” 　　“我们都读初二了，是老生，迟一点去学校报名，没事的。”秦勉说。 　　“就是，还能把我们的名额挤掉不成？”李锟应和。 　　于是赵欢欢把赵大川的报名费也给了赵大川，目送弟弟妹妹被秦勉和李锟用自行车载走，正寻思着自己也得去买辆自行车，以后上学放学比较方便。 　　第N中学离华富街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华富街在镇子最繁华的地段，第N中学则偏僻得多。 　　去报名前不如先去买辆自行车吧，正想到这里，焦三凤带着赵小水就出现在视线里。 　　“欢欢，欢欢……”焦三凤热情洋溢地呼唤，叫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快叫大姐！”焦三凤将赵小水推到赵欢欢跟前，说道。 　　“大姐！”赵小水堆起笑脸，和焦三凤一样的尖细嗓门喊道。 　　“欢欢，你早饭吃了吗？我给你送早饭过来。”焦三凤掏出两个包子递到赵欢欢跟前。 　　这对焦三凤来说是下了血本巴结赵欢欢。 　　赵欢欢知道她的来意，她是想来讨赵小水的报名费。 　　“我吃过了，留给小水吃吧，小水的报名费我不会出的，我已经帮你负担了飞燕和大川的报名费，你别得寸进尺。”赵欢欢说着，没再看焦三凤，径自往前走。 　　焦三凤拉着赵小水紧跟赵欢欢步伐：“欢欢，你误会了，我不是……” 　　“既然不是来讨报名费的，那你赶紧回吧，我要去报名，忙着呢。”赵欢欢冷冷说道。 　　焦三凤见赵欢欢臭着脸一副难以商量的模样，也没有继续跟上去，她知道她这个女儿现在很有主意。 　　等赵欢欢走远了，焦三凤拉着赵小水折回身子重回华富街123号。 　　看着高档的铁门，焦三凤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敲了门，郭守敬来开门，见是焦三凤，郭守敬热情说道：“三凤，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早饭吃了没？家里还有稀饭。” 　　焦三凤晃了晃手里的包子：“我有包子，本来买给欢欢吃的，欢欢已经吃过了，爸，你吃包子吧。” 　　焦三凤一向节俭，几乎早餐都不吃，只喝白开水，后来就落下了胃病，天天缠着赵欢欢带她去看病，叫天叫地。 　　“三凤，我也吃过了，你既然有包子，那我就不叫你吃饭了，我现在有事要出门，就不邀请你们母子进门坐坐了。” 　　焦三凤已经投过门向内看到房子内部的装修，那比猫婶家还要漂亮的装修让她眼睛都看直了。 　　自己女儿的房子，她连进去坐坐都不能够，这让焦三凤郁闷不已。 　　“爸，我有事找你。”焦三凤拦住郭守敬，心里想着找赵欢欢要不到钱，找郭守敬要也可以，郭守敬一向疼她。 　　没想到郭守敬却说道：“三凤你是不是说小水报名费的事情？我身边没钱，钱都在欢欢那里。” 　　郭守敬此刻不由慨叹孙女料事如神，也算准了他会心软，所以将他口袋的钱都拿走了，以防他偷偷拿钱给焦三凤。 　　“三凤啊，”郭守敬语重心长，“欢欢还是个小孩子，她真的不容易，你看她已经负担了飞燕和大川的学费，也将弟弟妹妹接来，供吃供喝，你作为母亲的，也要适可而止。” 　　没有要到钱，还被一顿数落，焦三凤心里窝火。 　　“爸，大川和飞燕是弟弟妹妹，小水就不是她弟弟了？都是弟弟妹妹，她养了另外两个，偏偏不养小水，厚此薄彼，这样合适吗？让小水心里怎么想？” 　　“小水心里怎么想？小水当然高兴了，以前你一个馒头要分给四个孩子吃，现在如果你有一个馒头就可以都给小水吃了，小水还能不高兴？”郭守敬的话将焦三凤堵了个哑口无言。 　　从华富街回来路上，赵小水一边吃着焦三凤的肉包子，一边含糊不清说道：“谁要吃馒头？我喜欢吃的是包子，肉包子，妈你以后每天都给我买肉包子吃！” 　　“报名费还没交，哪来的肉包子？”焦三凤慨叹，等交了赵小水的报名费，她可就没钱买肉包子了。 　　赵欢欢来到一家自行车店，镇子上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不多。自行车店铺的老板叫赵瑞，赵瑞有个独生子，长大后继承赵瑞衣钵也开了自行车店，还兼顾修摩托车。 　　赵瑞娶的老婆在镇子上有颇多表姐妹，其中一个表妹叫邓丽萍，是筱胜利情妇之一。 　　赵欢欢做月子的时候，筱胜利就和邓丽萍去开房。邓丽萍还给赵欢欢的小灵通发短信，用特别难听的话咒骂赵欢欢。 　　当时，赵欢欢因为怀孕考虑到手机辐射大，就换了小灵通，小灵通号码只有筱胜利一个人知道。 　　当邓丽萍给赵欢欢的小灵通发短信，骂她：最近你老公没给你塽，你不舒服是不是，赵欢欢简直惊呆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污言秽语，世界上也有这样的男人，可以在旁边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妻子污言秽语。 　　赵欢欢到死都觉得好笑，自己一辈子怎么就跌入这样一个泥沼，惹了一身骚？她是个多么清高的人，怎么会与这样一群下三滥为伍，被这样一群下三滥羞辱？ 　　而邓丽萍的表姐在镇子沙拉斯对面开着一家杂货店，每天涂脂抹粉，打扮得美美的，就像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应该称她为杂货西施。 　　杂货西施对于邓丽萍破坏别人家庭的行径不但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常常在偶遇筱胜利时开玩笑，用邓丽萍的话题去逗他。 　　有次，筱胜利去KTV鬼混，赵欢欢去找人，就在KTV门口撞见杂货西施对着筱胜利媚笑：“胜利啊，你是不是想丽萍了？丽萍她就在楼上，你要不要上去看她？” 　　赵欢欢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坠落一个屎坑，怎么会和一群屎搅和了一辈子？ 　　而此刻，赵瑞的儿子赵大坑在成为邓丽萍表姐夫之前还是个少年，又矮又墩的身材，脑袋比雷佳音还大，像一只胖鸭子从店内走了出来。 　　赵欢欢看着他，本能流露出厌恶。 　　上辈子，赵大坑被老婆吹枕头风，因为邓丽萍的关系，每次看到赵欢欢都吐唾沫，甚至恶言恶语。 　　赵大坑是天生的小人，没有好基因，又没有后天的教化，他的所作所为非常符合他的人设。 　　看见赵欢欢走进店内，赵大坑立刻一脸怒容：“不买自行车，别乱摸，滚出去！” 　　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赵欢欢大声向内喊：“老板，我要买自行车！” 　　赵瑞闻声走了出来，看见赵欢欢，他也脸上露出不耐烦：“小姑娘，自行车一辆要一百多块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 　　“听到了没，要一百多块，你快滚出去，不要进来碍老子的眼！”赵大坑叫嚷着。 　　“原来你是老子啊，我还以为那位大叔是老子呢！”赵欢欢看着赵瑞，笑了笑。 　　赵瑞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坑，还不收拾一下，滚去报名！” 　　“你报名费还没给我呢！”赵大坑向赵瑞伸手。 　　赵瑞掏出钥匙开了柜子的抽屉，然后面露难色，“怎么柜子里没钱？是不是你妈把钱都拿走了？” 　　“你们家既然忙着去报名，那我去其他家买自行车好了。”赵欢欢说着走向赵瑞隔壁。 　　赵瑞隔壁也是一家自行车店。 　　“买不起快滚！”赵大坑粗言粗语。 　　赵欢欢也不理会他，故意在两家店之间的位置大声说道：“老板，自行车来一辆，不要一百多的，太便宜了，两百块以上的来一辆。” 　　赵欢欢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绿色的百元大钞，故意在赵瑞父子看得见的地方甩着。 　　很快，赵欢欢就在赵瑞隔壁的自行车店买下一辆自行车。 　　“小姑娘，骑自行车要小心，别摔倒。”老板夫妻俩是一对老实厚道的夫妇，不放心地叮嘱着。 　　“放心吧，叔叔阿姨，你们家自行车质量好，款式又漂亮，我骑着安心，不像有些店铺自行车才一百多块，质量肯定很差，还有些人做生意儿子称老子，没把自己家爹放眼里，狗眼看人低，这样的儿子只会坏老子的生意，再不管教，老子的店趁早关门好了。” 　　赵欢欢故意大声说着，然后在赵瑞父子的目光中骑着自行车离开。 　　还没离开多远，就听见赵瑞打骂赵大坑的声音：“还讨报名费！还讨报名费！没有生意哪来的报名费？你不是自称老子吗？我喊你爸好了，你个坑爹的败家子！” 　　赵欢欢唇角一抹笑意，骑着自行车向第N中学而去。 　　自行车走街串巷，渐渐离开人居，向镇郊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平地上一座学校，那就是第N中学。 　　学校附近是一座三观堂，供的是观音菩萨，香火颇旺。 　　熟悉的风景一路而过，赵欢欢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了校门口，正在停车，就有人在背后叫她：“欢欢！” 　　赵欢欢回过头去，见一个漂亮的女郎映入眼帘：二伯母！ 　　------------ 第三十章 报名 　　前世的记忆倏地一下又复苏过来。 　　二伯母叫明珠，比二伯父郭淮小了一轮。 　　郭淮和赵郭山一样也是郭家过继给别家的儿子，只是赵郭山换了十三担粮食，郭淮却是免费送。 　　郭淮和明珠感情不好，明珠是个享乐的女人，衣食住行都走在小镇的时尚前沿。 　　行为做派也走在前沿，镇子女人温良恭俭让的时候，明珠已经玩起了出鬼。 　　和郭淮吵架就演绝食的戏码，实际上等郭淮一走，她就点了饭菜，还让饭店老板送到家里来，吃完就把碗筷藏起来。 　　和出鬼对象玩车阵，边开车边调情，于是还出了车祸。 　　这样的婚姻关系能维持到百年好合那是天方夜谭，于是郭淮和明珠离婚了，不过离婚前还生了一个儿子郭瑶瑶。 　　郭瑶瑶和赵欢欢同岁，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宠成掌上明珠，可是父母离婚后，他过得很是凄凉。 　　二三十岁的年纪还在网吧当网管，没有结婚，因为郭淮离婚后非常落魄，因为和谢大婶那位本家大官亲戚是同学，所以得了个在某单位当保安的职务。 　　郭淮年轻的时候在镇子的派出所上班，平常还参加鼓号队，谁家有丧事他就去吹个《走进新时代》，小日子十分滋润。 　　后来迷上了赌博，鼓号队也不参加了，派出所的班也不上了，晚景也凄凉，哪里还能给郭瑶瑶攒老婆本呢？ 　　明珠离婚后倒是攒了很多私房钱，平常和一堆异性爬山玩乐甚是逍遥，也放话给郭瑶瑶如果想结婚可以找她拿聘礼钱，但如果像父亲郭淮那样不能当个好丈夫，这婚还是别结了。 　　于是郭瑶瑶听话得打起了光棍，反正他爸结了婚又怎样，最终还不是打了光棍？ 　　郭家老三就没娶过媳妇打了一辈子光棍，郭瑶瑶也是单身，前世焦三凤就特别紧张赵小水的婚姻大事，称郭家有打光棍的基因。 　　此刻，在第N中学门口，明珠认出了赵欢欢，笑容可掬打招呼。 　　郭瑶瑶和赵欢欢同龄，所以明珠是来帮郭瑶瑶报名的。 　　“欢欢，你也而是来报名的吧？你妈妈呢？” 　　“我妈在家。” 　　“你自己一个人来报名？”明珠看着赵欢欢的眼神顿时亮了，带着一股子欣赏。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自理能力这么强。” 　　明珠看着赵欢欢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说道：“我刚好也要帮瑶瑶报名，等下报完名你跟我回家，我拿一袋衣服给你穿吧，我的衣服都很漂亮，给你有一点点大，但不会大太多。” 　　前世，明珠就曾送过旧衣服给赵家。 　　郭淮来赵家的时候，却阴阳怪气说了焦三凤些穷人干嘛生这么多孩子的话，什么饭桌上没有鱼没有虾，把个玻璃心的焦三凤气了个半死。 　　“不用了，二伯母，我不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服。”赵欢欢的话让明珠愣了愣。 　　赵欢欢只是不想给明珠机会，明珠是那种送了几件旧衣服，还感觉对别人是天大的恩惠的人。 　　赵欢欢不想如她的愿，让她享有这种优越感。 　　赵欢欢在班级名单分配表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前世一样，她依然被分配在初一（2）班。 　　明珠已经凑在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身边，给自己的儿子郭瑶瑶报了名，又热心询问赵欢欢在不在这个班上。 　　郭瑶瑶的班主任叫阿贵，这时候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 　　所以，明珠凑在他身边十分地热情，“阿贵阿贵”叫得倍儿甜。 　　赵欢欢看了阿贵一眼，多年以后他的一头黑发会掉光，会变成秃顶，就有些悲伤。 　　她在操场上一排的报名位置上，看见了倪瑞生的身影。 　　倪瑞生，她的初中班主任，一个个子娇小、身材清瘦的男老师，赵欢欢读初一这一年，倪瑞生刚刚师专毕业，分配到第N中学教书。 　　倪瑞生是城关人，第N中学虽然不在县城，但距离县城近，这样的分配结果说明倪家不是赵家这种没有背景的农户。 　　倪瑞生戴着近视眼镜，长得很清秀。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少女眼里噙泪站在他的面前。 　　少女虽然衣着朴素，但长得真好看，一看还是个聪明孩子，因为那一双眼睛充满了灵气。 　　“同学，你怎么了？”倪瑞生关切地问。 　　赵欢欢露出笑容，将眼眶里的眼泪收了回去，只是遇到老师，有些激动，还有些感伤。 　　她是个好学生，一直是倪瑞生的骄傲，只是前世她的婚姻生活一塌糊涂，辜负了老师当年对她的厚爱与培养，她觉得对不起老师。 　　但是老师，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活得那么难堪的。 　　老师，让我重新开始，好好做你心目中的骄傲的学生吧。 　　“我叫赵欢欢，老师，我是来报名的。”赵欢欢向倪瑞生鞠了个躬。 　　“赵欢欢！”倪瑞生一听这个名字，眼睛顿时亮了，他们班的第一名，小学毕业考分数最高的学生分到了他的班级。 　　虽然初一（2）班成绩差的学生很多，但是把全镇第一名分配在他的班上，算是一种弥补，也算是平衡。 　　“你爸爸妈妈没有一起来报名吗？”倪瑞生左右张望，没有在赵欢欢身边发现家长。 　　“我自己一个人来报名，老师，报名费是多少？”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百元大钞。 　　报名费是两百多块，赵欢欢报好了名，倪瑞生交代她明天来分书。 　　赵欢欢也交代倪瑞生：“老师今天如果可以就不要踢球了。” 　　倪瑞生喜欢踢足球，在报名这一天，他踢球摔伤了脚。 　　从报名处离开，赵欢欢正打算去取自行车就遇到了筱胜利。 　　筱胜利正和蒋冬花、筱悠然一起。 　　“阿母，大哥，你们看那是谁？”筱悠然激动的声音。 　　赵欢欢却不想和筱家人有什么瓜葛，只当不认识，筱胜利已经屁颠屁颠跑过来拦她的去路。 　　“欢欢，我就知道今天会碰到你，我请你吃饭吧！” 　　筱胜利话刚出口，筱悠然就气得跺脚：“哥，我们哪有钱请她吃饭？你别忘你的报名费还没交！” 　　——谁又稀罕吃你们的饭了？ 　　赵欢欢看着自说自话的兄妹俩，只觉讽刺。她居然还要和筱胜利同班三年？ 　　想想上辈子他是怎么对她的，她现在真的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还有筱悠然，前世她没上初中，早早就去了广东赚钱，风月场上如鱼得水倒也符合筱悠然的性子。 　　这辈子，筱家人过得如何，她不管，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已是她最低的底线。 　　刚重生的时候，她也想过筱家人家破人亡才能解她心头之恨，然而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她有了谋生的技能，经济上已不再范畴，生活安逸，还有能力带着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未来，她肯定会离开小镇，去追求更好的人生，筱家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报复他们岂不脏了自己的手？ 　　实在不值得她去为那一家人费心的啊。 　　“阿母，怎么办啊？这个狐狸精和大哥是同班同学，以后她肯定会勾引大哥的，那大哥接下来还怎么好好读书？” 　　筱悠然急躁地向蒋冬花进言，赵欢欢原本打算走了，但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有些事情，咱们得说清楚。 　　我可不想和筱胜利做三年同班同学，我一看到你们筱家的人就恶心！ 　　如果在班上你能当做从来不认识我，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 　　如果筱胜利你要纠缠我，我会向学校举报你，让学校开除你！” 　　赵欢欢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着赵欢欢的背影，筱胜利的目光还是直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就没了，他心里真的对筱大富有很大的意见。 　　筱悠然呕得要吐血：“妈，那贱人是在威胁我们吗？我的大哥竟然被她这样埋汰？” 　　筱胜利却反过来怪责筱悠然：“都怪悠然，你把欢欢气走了，我本来还想跟她多说会儿话呢！” 　　“她刚刚都说了如果你再缠着她，她就让学校开除你，你还对她那么好？”筱悠然郁闷不已。 　　眼见兄妹俩争执着，蒋冬花说道：“她算哪根葱？学校她开的？还让学校开除胜利。” 　　蒋冬花打心底里也瞧不起赵欢欢，带了筱胜利去报名，又带筱胜利去了宿舍。 　　筱胜利是寄宿生，还有许多生活用品要买，筱大富却没有给很多钱，蒋冬花心里有些苦恼。 　　傍晚，新生报名工作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几个年轻的老师便相约踢足球。 　　倪瑞生果然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踝，他突然想到上午报名时，赵欢欢提醒他的话。 　　那个孩子怎么会未卜先知？ 　　------------ 第三十一章 宿管娇阿姨是村霸 　　倪瑞生被同事扶回教师宿舍楼。 　　因为是刚分配来的老师，只能分到单间宿舍，而他的表哥蒋华因为是第N中学的老教师，则已经搬入套房楼。 　　单间宿舍和套房楼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条绿篱环绕的小路。 　　倪瑞生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给自己的脚踝抹了抹，便躺在床上休息。 　　眼前浮现出赵欢欢的面孔。 　　“老师今天如果可以就不要踢球了。” 　　赵欢欢的话响在耳边，倪瑞生心里冒出一个问题：那个孩子为什么提醒他不要踢球，是知道他踢球会受伤吗？ 　　倪瑞生只想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见到赵欢欢，一定要把她叫来好好问问清楚。 　　第二天让倪瑞生更为奇怪的是，他把赵欢欢叫出教室，赵欢欢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药膏给他。 　　“倪老师，你的脚受伤了，看样子还没有好，我这个药膏从家里带来的，你试试，药效挺好的。” 　　药效岂止挺好的？几乎是一抹即好。 　　“瑞生，发什么呆，昨天的伤怎么样了？” 　　倪瑞生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拍他肩膀的是刘烨。 　　刘烨是数学老师，初一（1）班的班主任，和倪瑞生配班，两个人共同担任初一（1）（2）班的语文数学老师。 　　所以，一二两个班也被称为兄弟班。 　　“好了。”面对刘烨的关心，倪瑞生讷讷说出两个字。 　　刘烨顿时惊呼：“什么，好了？扭伤脚踝至少要疼一个星期吧，你擦了什么药这么灵光？” 　　倪瑞生手里攥着赵欢欢给的药膏，因为那就是一条皮炎平而已。 　　早上来班上发书的时候，他的脚还疼得要死，他也只是将信将疑地擦了一下皮炎平，但是，奇迹的，不疼了。 　　他也想知道什么药这么灵光，但就是一条皮炎平而已。 　　“可能我本来伤得不重。”倪瑞生还是不把皮炎平拿出来展示了，省得刘烨惊跌下巴。 　　“既然已经好了，咱们一起去学生宿舍楼那边看看吧。”刘烨发出邀请。 　　他们两个配班，学生都是共同的，一起去关心一下寄宿生，是必须的。 　　“好。”倪瑞生收起备课本，站起身和刘烨一起向学生宿舍楼走去。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下，就听到生管老师大声训斥的声音。 　　“第一天就不省心”刘烨嘀咕。 　　倪瑞生担心的却是是不是自己班的学生。 　　倪瑞生的担心应验了，就是他班上的筱胜利。 　　宿管老师远远看到倪瑞生和刘烨从操场上走过来，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倪瑞生和刘烨走到宿舍楼下，宿管老师已经提溜着筱胜利从宿舍楼上下来。 　　“倪老师，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宿管老师是个胖胖的老阿姨，单名一个娇字。 　　娇阿姨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就读了几年书，认识了几个字而已，但从前在乡下一所村校当过校长，是个厉害角色，走关系到第N中学到宿管老师后，工作上简直如鱼得水。 　　娇阿姨在乡下的时候就喜欢当女人头，专门欺负村里的老实媳妇，现在当了宿管，就喜欢欺负女生。 　　在学校寄宿的女生都是农村到镇上上学的女孩子，家境不如镇上的女孩子有钱，又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一个个性格老实，畏畏缩缩，刚好被娇阿姨拿捏。 　　当了第N中学的宿管老师没几年，娇阿姨已经找到当年在乡下当校长时村霸的感觉了。 　　按常理，娇阿姨只欺负女生，对男生还是很宠溺的，娇阿姨就是个完美的拜diao癌。 　　如果筱胜利得罪的是随便哪一个农村来的寄宿女生都没问题，偏偏筱胜利得罪的是吉祥。 　　吉祥是第N中学教导主任傅临门的干妹妹。 　　刚刚升入初一的吉祥就读于初一（6）班。 　　被编入六班的学生都是大有来头，非富即贵，父母在镇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特有钱，要么就是有点权，或者是教师子女。 　　吉祥就是教师子女，吉祥妈在镇上一所规模不小，且距离镇子很近的完小校担任校长。 　　别看是一所完小校，承担着帮助学区校长敛财的功能。 　　高一届的一位学姐就曾跟赵欢欢抱怨过，其父母花了九千六百块钱的红包，却没能将她调入中心校，只是从较远的村校调入这所完小校。 　　吉祥妈从一名普通老师当上完小校校长，奋斗历程也充满血泪史，其间就有傅临门父亲傅初的功劳。 　　傅初在镇子的小学教育界担任过学区领导，虽然年龄大了吉祥妈一轮都不止，且有老婆有孩子，但和吉祥妈十分投契，于是傅初就成了吉祥的干爹，吉祥就成了傅初的干女儿傅临门的干妹妹。 　　吉祥父母感情不和，吉祥妈因为自己是校长，便以知识分子自居，看不上农村出身的吉祥爸。 　　而吉祥爸二婚娶的吉祥妈，疏远了第一任妻子和儿子，也没落着什么好，夫妻二人在吉祥读小学时候就分了居。 　　吉祥妈带着吉祥住着一栋房子，街坊邻居常常看见傅初喝得醉醺醺的，乘坐人力三轮车来到吉祥家里歇脚。 　　有热心的女老师和傅初老婆交好，特意提醒傅夫人要注意傅初和吉祥妈的关系，不料却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傅夫人不但没有责备自己的丈夫，反而怪责女老师多嘴，而傅初得知此事后，还在职称聘评上报复了该女老师夫妻俩，导致夫妻俩很多年都聘不上高级职称。 　　父母搭档尚如此协调，作为儿子的傅临门自然更是对吉祥这个干妹妹视如己出。 　　吉祥不但在编班上被编入最热门的六班，傅临门还跟班主任打了招呼要好好关照吉祥。 　　娇阿姨作为一名资深的马屁精反派，这种逢迎拍马的事就无需交代了。 　　吉祥不是寄宿生，娇阿姨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关照”这位关系户的机会，没想到开学第一天机会就来了。 　　吉祥在班上与一位新同学相见恨晚，新同学恰好是寄宿生，吉祥便热心地来到宿舍楼看一看新同学的宿舍。 　　宿舍楼梯上筱胜利风风火火撞到了吉祥。 　　原本也没啥，不就撞了一下吗？但撞到的是吉祥，吉祥多娇贵啊，傅教导的干妹妹，傅初的干女儿，还有个当校长的妈，这事不能简单就算了。 　　吉祥才娇滴滴叫唤了一声：“你没长眼睛啊！”娇阿姨就到了。 　　先是给了筱胜利几巴掌，筱胜利的脑袋和脸颊都雨露均沾了娇阿姨的巴掌，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筱胜利虽然是农村来的，还是个公的，但家里宠他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哭得不行。 　　娇阿姨添油加醋主宾颠倒向倪瑞生告完状，筱胜利已经哭成了泪人。 　　“倪老师，你看看现在的学生，都什么德行，自己打人还哭得比别人大声，人家吉祥是个女孩子，挨了你的打都没说什么。” 　　娇阿姨的大嗓门传遍整栋宿舍楼。 　　吉祥原本就只是被撞了一下，并没什么，被筱胜利哭得都傻了，又听娇阿姨说筱胜利打了自己，她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妈妈是校长，从小就告诉她撒谎是不对的，虽然妈妈自己也天天撒谎，但是妈妈认为那是善意的谎言啊。 　　吉祥在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指出筱胜利只是撞了自己不是打了自己，好显示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筱胜利已经大声嚷了起来：“老师，我是不小心的，我就是撞了她一下，没有打她！” 　　“你个又坏又蠢的，还敢狡辩？你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故意要招惹人家小姑娘。”娇阿姨又换了一种说法。 　　这下筱胜利忍无可忍了，“她漂亮？能有我老婆漂亮？” 　　筱胜利斜睨了吉祥一眼，那一眼带着明显的轻蔑，让吉祥也无法接受。 　　“你才多大就有老婆了？倪老师我说他心术不正，你这下信了吧？”娇阿姨瞪着她的三角眼气鼓鼓的。 　　“我有老婆的，我爸给我买的老婆，她叫赵欢欢，是我们年级第一名！”筱胜利无比骄傲地喊着，比自己考了第一名还有气焰。 　　------------ 第三十二章 七公主 　　吉祥站在围墙边，看着墙上贴着的每个班的名单，初一二班第一名赵欢欢的名字深深地刺了她的眼睛。 　　那个乡下土包子筱胜利说赵欢欢是他的老婆，成绩好，还长得漂亮，甩她一百条大街？ 　　从小到大吉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此刻她看着赵欢欢的名字就像看见了仇人，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吉祥你在干什么呢？”身后有人叫，吉祥回过头去是大一届的今年读初二的周颖。 　　周颖虽然高了吉祥一届，却是吉祥的好朋友。周颖的父亲是第n中学的老师。 　　周颖的母亲是个护士。 　　周颖长得十分漂亮。高傲的像一只孔雀，可惜学习成绩不好。 　　周颖和吉祥因为父母会认识，所以常常玩在一起是非常好的朋友。此刻看着吉祥的脸色不对，周颖关切的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吉祥受了这样的委屈，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好朋友说道一二。 　　周颖听了吉祥详细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安慰她，反而火上浇油。 　　“得给这个赵欢欢一点颜色瞧瞧。” 　　本来吉祥和筱胜利之间的恩怨和赵欢欢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周颖是个猪队友，硬是将这火烧到了赵欢欢身上。 　　“去找赵欢欢，看看她是什么天仙下凡。竟然让那个土包子这么侮辱你，吉祥我陪你去。” 　　周颖拉上自己一众好姐妹壮胆，一起陪着吉祥去找赵欢欢。 　　周颖在初二年段有七个好朋友，俗称“七公主”。 　　七公主都是老师的孩子，都是家里的独生女，都很漂亮，在镇子上面都高傲的像孔雀。 　　她们在学生当中有很大的优越感，是普通家庭的学生结交不起的。 　　不知道赵欢欢家住哪里，吉祥拉了同班的平羊羊当狗腿子。 　　平羊羊和赵欢欢老家住同一条街，但并不知道赵欢欢已经搬到华富街上去了。 　　平羊羊模样清秀，学习成绩也不错，心肠也不坏，可是在赵欢欢和吉祥之间，平羊羊当然站队吉祥。 　　吉祥身边有七公主，那可是有权有势的象征。 　　谁靠近了七公主，谁就靠近了权势，谁靠近了权势，谁就靠近了主流。 　　原谅平羊羊只是个凡人，有着凡人思考是非的考量标准。 　　赵欢欢就是个八辈贫农后代，在七公主和吉祥面前只能当炮灰。 　　平羊羊原本为自己有机会巴结七公主这样的学姐和吉祥这样的女同学而欣喜若狂，不料到了焦三凤家里，却被告知赵欢欢搬家了。 　　七公主和吉祥对着平羊羊露出鄙夷的神色，平羊羊很沮丧，却又无奈其何。 　　扔下平羊羊，吉祥和七公主杀向华富街123号。 　　赵欢欢不在家，领着赵飞燕和赵大川买书去了。 　　郭守敬听到众人声音来开门，一看这么多女同学，只当她们是来找赵欢欢去玩的，于是热情的把众人迎进了屋子里，茶水果点好吃好喝的看待起来。 　　看着漂亮的客厅，丰盛的美食，吉祥和周颖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腹诽，赵欢欢家里穷得叮当响，怎么会突然住得起这样的大房子？而且房子里面的装修这么漂亮，摆设这么高档。 　　“孩子们，欢欢很快就回来，大家稍微坐一下，我去门口看看欢欢回来了没有。”郭守敬慈祥说道。 　　“这些水果和糖果大家随便吃没关系的。” 　　郭守敬的话吉祥第一个翻白眼，“我们家里可不缺糖果吃，也不缺水果吃。” 　　吉祥妈常常在左邻右舍吹牛逼称自己都是买最好的水果吃，家里的零食总是吃不完。 　　吉祥此刻在郭守敬面前说话的样子和他妈妈一个模子印刻出来，语气和眼神都一模一样。 　　周颖等人立马附和。 　　“这位爷爷，我们是来找赵欢欢的人的，不是来你家吃水果和糖果的，我们家里不缺东西吃，我们找欢欢有事，您直接告诉我们欢欢现在人在哪里，我们去找她吧。” 　　周颖长得漂亮，说话的声音很甜，语气有些发嗲，以至于郭守敬完全听不出来者不善。 　　“欢欢她带她弟弟妹妹去书店买书了。”郭守敬乐呵呵的。 　　“哪家书店？”周颖问道。 　　“新华书店。”郭守敬答。 　　镇子的书店只有一家新华书店。除了卖书也卖文具。 　　七公主等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华富街123号，杀下新华书店。 　　赵欢欢正带着赵飞燕和赵大川在新华书店里面选购书本。 　　除了同步的教辅材料之外，还带着弟弟妹妹漂课外阅读读物。 　　按照赵欢欢前世当教师的经验，提高学习成绩，刷题就是秘诀，题海战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效果最快的。 　　教辅的试题后面往往有配套的答案，对照着答案来做，不懂的可以看看解题思路，比送到老师家里去补习还有效果。 　　九零年代，如果富裕的家庭有装上闭路电视的，还能够看一些好看的剧集。更没有上网、智能手机那些娱乐工具，所以看看课外阅读读物是增长见识的有效途径。 　　赵欢欢给赵飞燕挑了几本童话故事，给赵大川挑了一套百科全书。 　　赵大川看着赵飞燕手上的《郑渊洁童话集》十分羡慕：“大姐我也想看童话呢。” 　　“可以和飞燕交换着看。”赵欢欢刚说完就听见新华书店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赵欢欢刚好也买好了书，就领着赵飞燕和赵大川走出新华书店，见一大群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队伍非常壮大。 　　赵欢欢看着眼前的架势有些奇怪，在同一个镇子上小学也在同一个学校读，她对七公主和吉祥都是认识的。 　　自己和眼前这些人并无什么来往，她们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呢？ 　　而且从每个人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不友善的光芒。 　　“这就是赵欢欢啊，我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很普通。一股土包子的气息配那个筱胜利刚好配。” 　　…… 　　七公主们七嘴八舌，赵欢欢只听到了“筱胜利”三个字，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找我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赵欢欢说着领着弟弟妹妹就要走，周颖向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然有事，没事我们干嘛跟你这种人白费口舌浪费时间？告诉你吧，你老公筱胜利得罪吉祥了，你打算怎么道歉？”周颖气势汹汹。 　　赵大川听了生气问道：“你说谁老公？筱胜利是谁的老公？” 　　------------ 第三十三章 打人后死不认账 　　周颖盯着赵大川，讥笑起来：“筱胜利当然是赵欢欢的老公了，不然难道你才是赵欢欢的老公？” 　　赵欢欢大步上前，扬起巴掌就给了周颖一个耳刮子：“贱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这一巴掌是让你长记性的！” 　　周颖被突如而来的耳光打得一时有些懵逼。 　　见周颖被打，另外六公主都愤怒了。 　　“土包子还敢打人？” 　　六公主叫嚣着，纷纷冲上来想要替周颖出头，可惜她们都是教师子女，平常只被教养得娇滴滴的，瞎矫情，哪里学会怎么打人？ 　　赵欢欢和赵大川两个人就对付了一大票，很快每个人都吃了赵欢欢和赵大川的拳头和巴掌。 　　一直嚣张的周颖也怂逼了：“你们这些野蛮人养出来的野蛮人，怎么可以打人？我要告诉老师去！” 　　周颖已经哭出声，和之前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不但要告诉老师，还要告诉你的父母，就说我赵欢欢打你们了，我在家里等你们的父母来算账。” 　　赵欢欢说着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扬长而去。 　　看着姐弟三人离去的背影，周颖气得跺脚。 　　始作俑者吉祥没有加入这场混账，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她只是耍心眼厉害，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厉害，嘴巴说人厉害，可是她不会打人啊！ 　　她是文明人，她只会文明人的勾心斗角，动手——她不会啊，呜呜┭┮﹏┭┮ 　　“你是在哭吗？”周颖怒气冲冲质问吉祥，“我帮你出头，替你挨打，你没有帮我，你在旁边傻看，你现在还好意思哭？” 　　周颖感觉自己要气吐血了。 　　而其他六公主每个人脸颊都火辣辣的，此刻更加委屈和气愤，她们就是来壮胆的，怎么也挨了打？ 　　“咱们回家找各自的父母去，明天让咱们的爸爸妈妈去学校找老师，让老师找赵欢欢算账！”有人提议。 　　公主们立马响应，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欢欢带着赵飞燕和赵大川也走在回华富街的路上，赵飞燕胆子最小，有些忐忑问道：“大姐，我们打了他们，没事吗？他们会不会找老师告状。” 　　“会！”赵欢欢轻描淡写一个字。 　　赵飞燕惊呼：“啊？那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有动手。”赵欢欢笑着拍拍赵飞燕的头。 　　“二姐，下次这种场合，你应该助我和大姐一臂之力了，人多力量大。”赵大川说道。 　　赵飞燕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敢我不敢，我怕我动手反而拖你们后腿，人多也未必力量大，她们对面有八个人，却被你们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 　　赵大川听了觉得赵飞燕说得也有道理。 　　“可二姐你以后要是一个人的时候，遇到有人欺负你，会吃亏的。”赵大川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 　　“我们可以送二姐去学散打。”赵欢欢说道。 　　“散打？那是什么？”赵飞燕和赵大川异口同声问道。 　　等赵欢欢介绍完，赵大川却跃跃欲试了：“大姐，二姐去学，我也要去学！” 　　“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赵欢欢笑着说道。 　　赵大川立马欢呼起来。 　　赵欢欢也被赵大川的欢呼声感染，丝毫不被第二天学校里即将卷起的风波影响，因为她有了一个对策，那就是死不认账。 　　第二天赵欢欢果然被倪瑞生从班上带走了。 　　赵欢欢被带走，一整个班级都炸开了，什么议论声都有： 　　“她可是尖子生，被老师叫走，一定是好事！” 　　“大概是有奖品要给她吧！” 　　“老师可能要送她礼物。” 　　还有一种声音是： 　　“班主任看上她了，他们去约会了。” 　　这让筱胜利不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筱胜利是个窝里横，除了在家里作威作福，在外面即便心里不满除了表现在脸上，也不能怎样。 　　倪瑞生瞅了眼身边的赵欢欢，脸上是担忧的神色。 　　“听说你打人了，”倪瑞生提了个头，立马自己否认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学生，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会打人？没关系，如果他们冤枉了你，你就直说，老师会站在你这边的。” 　　“学习成绩好就代表品德也好吗？”赵欢欢反问倪瑞生。 　　倪瑞生抿唇沉吟了一下：“那倒也不是，但一个学生如果学习成绩好，她的品德……” 　　“学习成绩好，她也会打人，因为她不能被欺负。不被欺负，这不能说明她品德不好。” 　　倪瑞生被赵欢欢绕得有点晕，倪瑞生还想说些什么，教导处就到了。 　　教导处里，除了吉祥和周颖，以及他们两个班的班主任之外，倒也没见到其他公主和她们的班主任。 　　“她们怎么还不来？”见到赵欢欢来了，其他公主却没有踪影，吉祥有些着急。 　　周颖也觉得奇怪，其他人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拖拖拉拉。 　　“你就是赵欢欢？”傅临门瘦瘦的身材高高的个子，长相清秀，看起来给人舒服的感觉。 　　如果他爹不是傅初，他爹的干女儿不是吉祥，赵欢欢说不定会喜欢傅临门。 　　面对傅临门的问话，赵欢欢并不回答，而是瞅了眼倪瑞生。 　　倪瑞生对傅临门介绍道：“傅教导，她就是欢欢，她是个很好的学生，她成绩优秀……所以我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欢欢她不会打人的。” 　　“我当然不会打人，我也没有打人，我是挨打的一方，”赵欢欢指着周颖和吉祥，“昨天放学以后，周颖学姐和吉祥同学在放学路上打了我。” 　　周颖和吉祥有些傻眼：恶人先告状？还颠倒黑白？ 　　这是什么骚操作？ 　　“明明是她打我们，她打了我，还有我的其他同学，打人地点也不是放学路上，而是新华书店门口，是她打我们！”周颖气急败坏的。 　　吉祥也重重点头：“没错，赵欢欢和她弟弟妹妹打了周颖和……” 　　“和谁？”赵欢欢淡定问吉祥。 　　吉祥报出了公主们的名字。 　　“把她们叫来对质啊！”赵欢欢耸耸肩，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 第三十四章 反水 　　公主们肯定是叫不来的，最后教导处里只剩下赵欢欢义正辞严的声音和几双一愣一愣的眼睛。 　　只听赵欢欢说道：“你们都是老师的孩子，就可以撒谎污蔑别人？我爸我妈是农民，你们就可以欺负我？ 　　学校难道不分青红皂白都帮着教师子女吗？ 　　我们农民的孩子，贫穷家庭的孩子在学校就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学校本来是一个很有爱很温暖的地方，结果就是这样包庇有权有势家庭的孩子，牺牲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 　　直到赵欢欢从教导处扬长而去，傅临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冒出的想法是：好无赖！ 　　倪瑞生却是：好有个性。 　　赵欢欢下了楼梯，倪瑞生追了上来：“欢欢，一起走！” 　　倪瑞生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他的学生吵架吵赢了，他脸上有光的感jio。 　　“今天老师没有帮上你的忙，其实老师也想帮着说几句的，但是你走得太快了。”倪瑞生有些意犹未尽。 　　“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赵欢欢给了倪瑞生一个爽利的笑容，“不过还是要谢谢老师。” 　　“欢欢你伶牙俐齿，以后有机会，老师推荐你参加辩论赛。” 　　“我会拿最佳辩手。” 　　女学生脸上自信的笑容亮瞎倪瑞生的眼睛。 　　“有志者事竟成！”倪瑞生追着赵欢欢下楼，十来岁的少年动作就是快。 　　有志者事竟成？赵欢欢在心里苦笑，她只知道有钱好办事。有权有钱，所向披靡。 　　前世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就是个窝囊废也能被赞大智若愚，稍微聪明的就被夸天赋异禀，还不是因为从父母手上拿到了好资源？ 　　虽然她没有有权有势的父母，但她可以靠自己。 　　感谢重生归来，她拥有了一个能力出众的自己，更拥有一个觉醒的自己。 　　不卑不亢固然可赞，但如果和无赖讲道理就蠢了，只有比坏人更坏，比无赖更无赖，活着才能畅畅快快地活着。 　　周颖和吉祥跟随各自的班主任离开教导处，心里郁闷得要死。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如果你们还没告诉家长就不要告诉了。” 　　说话的是周颖的班主任英语老师蔡老师——李常儒的绯闻女友。 　　“怪不得不敢告诉家长，直接来找老师。”吉祥的班主任也很郁闷。 　　初一（6）班——第N中学的贵族班，学校委派林洁担任班主任，这是莫大的信任。 　　林洁可不是主科老师，她教音乐。 　　让一个音乐老师去当一个贵族班的班主任，学校不是昏了头，就是林洁有好几把刷子。 　　林洁对学校的这份一直当做是殊荣，然而今天却因为吉祥，在教导主任傅临门跟前吃了瘪，林洁心里挺憋屈。 　　林洁平常多高傲一个女的，高跟鞋鞋跟都是又粗又高，穿最时髦的衣服，走最气派的步伐。 　　踩死一只蚂蚁也要拿出踩大象的力气来。 　　然而她今天Tama被傅临门批评了。 　　也算不上批评，就是被酸溜溜说了几句指教的话。 　　林洁性子泼辣，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她可没有蔡老师那么好脾气，直接对吉祥发话道：“下午上课把你妈叫来吧！” 　　吉祥一听，脸就绿了：“老师，我妈她最近生病了……” 　　“你妈生病受不得刺激，我当你老师就必须被傅教导刺激？我当你老师我有罪啊？”林洁怒气冲冲。 　　一旁的周颖生怕殃及池鱼，赶紧提议蔡老师先走。 　　蔡老师善解人意的性子，摇摇头，柔声说道：“下次不可以污蔑同学，知道了吗？” 　　蔡老师就像一条温柔的小溪流，柔得人都要别融化了，不然李常儒也不可能喜欢她。 　　然而周颖心里苦，“老师，我没有，赵欢欢真的打我了！还打了魏明山、毕口莉她们。” 　　“那她们为什么不来作证，傅教导派了人去问了她们六个，都说赵欢欢没有打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欢欢和倪瑞生一起走回班上，下了行政楼就碰到董事。 　　董事也是第N中学的老师，至于教的哪一科，教的哪个年段，赵欢欢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董凌校长的儿子。 　　董事一副心事重重模样，倪瑞生和他打招呼他也无精打采。 　　“还在为你爸的事烦恼？”虽然倪瑞生是新老师，可在教师大会上已经和董事认识了，知道他这个暑假过得很不开心。 　　赵欢欢看着董事，董事颜值挺高，身材也高大，外表算得上好看，但也遗传了他爸好se的性子. 　　他前世先是娶了他的女学生，不管董凌怎么反对，他要死要活就要跟他家境平平、没有铁饭碗的女学生在一起。 　　早已不是师徒恋爱就是乱lun的时代，杨过小龙女的悲剧不会重演，出于爱情的角度，赵欢欢敬董事是条汉子。 　　然而汉子婚后子承父业，走上一条和他爸一样的不归路，各种出gui，于是妻离子散。 　　董凌暑假随李常儒一行去武夷山，没了李常儒等人的帮衬，他顺利跌进桃色陷阱，被警察带走，面临牢饭和开除公职的风险。 　　董事想要帮助父亲张罗一二，然而他平常就是仗着“看父敬子”的便宜才混得顺风顺水些，如今想要以他自己的能力反过来罩着父亲，一个字：难！ 　　面对倪瑞生的询问，董事面露愧色。 　　赵欢欢也在心里慨叹倪瑞生是个单纯的人，此刻的关心很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妙果。 　　董事果然很不想开口。 　　“老师，快要上课了，咱们快去班上吧。”赵欢欢拉了倪瑞生就往教室跑。 　　倪瑞生却还蠢蠢地说道：“欢欢，董老师有心事，我得安慰他。” 　　“你是揭他疮疤，他爹坐牢，丢了铁饭碗，你关心他就能改变吗？”赵欢欢反问。 　　倪瑞生讶异：“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赵欢欢连撒个谎敷衍都懒得撒，只是说道，“老师只需要知道，关心一件不能改变结果的事情，这不是关心，这是变相地看笑话！” 　　“啊？”倪瑞生问号脸，“欢欢，我没有看笑话的意思。” 　　“你有！” 　　“我没有！” 　　“你不是没有，是你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倪瑞生：“……” 　　无言以对，他的这位女学生诡辩太厉害了。 　　这么优秀的学生不让她当班干部可惜了。 　　“欢欢，咱们班还没有选班干部呢，你想当什么告诉老师。”倪瑞生热情说道。 　　“班干部不用来投票选举？” 　　赵欢欢记得小学读高段的时候换了一个班主任，他表现得特民主，把班干部用来选举。 　　两个原本不熟悉的班级融为一体，这个班的学生对那个班的学生都不了解，人名都认不全，然后投票选举显示民主？ 　　老师先是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名字，这两个人里面投票产生一名班长，一名副班长。 　　票数多的当班长，票数少的当副班长。 　　NIMA，这叫民主？ 　　这叫学生自己投票产生的民主的选举结果？ 　　那两位候选人的名字是怎么躺到黑板上去的？ 　　班主任手写上去的？凭什么班级几十个人，班主任写了那俩？家长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家长不是什么官儿，就是给老师砸钱送礼了。 　　骗骗小孩子的游戏，就叫又当又立，还不如倪瑞生这样来得爽快。 　　“咱们这个班集体才刚刚组建，同学和同学之间还不认识，现在投票产生的班干部也算不上实至名归，所以还是我先选一批班干部出来，考验一段时间后，如果觉得有重新选举的必要再在班上让学生选举好了。” 　　倪瑞生古板、刻板、一板一眼、老古董、迂腐、死脑经、不懂变通…… 　　赵欢欢在心里把能形容倪瑞生的词语都排了出来，发现居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老师，咱们这个班现在只能叫班级，还不能叫班集体，等老师带我们一段时间后，咱们班有了凝聚力，团结一心，那时候才能叫班集体！” 　　倪瑞生惊为天人，这个女学生好专业啊，不得了不得了。 　　“欢欢，你必须当班干部！”倪瑞生斩钉截铁。 　　“那老师想让我当什么？” 　　“班长吧。”赵欢欢是第一名，这两天的接触，她似乎能力出众，班长人选非她莫属。 　　赵欢欢却说道：“官儿太大了，我性格冲动怕胜任不了，我就当个学习委员吧。” 　　前世，她可从小学开始一路学习委员到师范毕业。 　　“学习委员”这四个字对赵欢欢来说，很亲切。 　　“你确定？” 　　“我确定。” 　　女学生太有主见，班主任也不好违拗。 　　“那就这么定了。” 　　赵欢欢摆平了周颖和吉祥，又捞了个“学习委员”当当，心情大好。 　　周颖那边却是阴霾满天。 　　一放学，她就拦住了同班同学魏明山的去路。 　　魏明山，七公主之一。 　　为什么周颖不去找其他公主麻烦，先来找魏明山呢？ 　　近水楼台先遭殃，谁让魏明山和她同班。 　　魏明山圆脸，皮肤白皙，气质温婉，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她是个漂亮女生，美得和周颖截然不同。 　　一个是水，一个是火。 　　班上的男同学常常在讨论，魏明山和周颖谁才是班花。 　　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生，只有少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才喜欢周颖这样的。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啥？就是被害者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 　　不用怀疑，周颖在被害人和加害人之间，绝对是加害人的角色。 　　此刻，加害人周颖挡在魏明山面前，魏明山露出被害人的标准无辜小表情。 　　那画面就是狼和小羊。 　　“明山，到底怎么回事？”周颖气鼓鼓问道。 　　魏明山嗫嚅：“什么怎么回事？” 　　“你装什么傻？” 　　“我没有装……傻！” 　　“对，你本来就傻，你根本不用装。”周颖冷笑。 　　七公主之间也并不是一个集体，就是七个家庭背景比较相像，外表又漂亮的小女生组在一起玩耍。 　　相当于男人堆里的酒肉朋友。 　　周颖是七公主中最强势的，平常她自我感觉良好，没少奚落个性温吞水的魏明山。 　　此刻被周颖这么一讽刺，魏明山心里不爽，但她的性格是圆融的，她不会正面和谁起冲突。 　　“如果你觉得我傻，我就傻好了，我这么傻的人配不上你这么聪明的朋友，所以我先回家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 　　魏明山说着绕过周颖走出了教室。 　　魏明山在班上的群众基础可比周颖好太多，早有一些男生自发向周颖这边看过来。 　　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此刻不献殷勤，更待何时？ 　　男生们磨拳霍霍，周颖竟然就怂了。她想着周末去魏明山家里再找魏明山问清楚。 　　周颖父亲是第N中学的老师，家就住在学校里，所以她也只能等周末再去校外找魏明山。 　　周颖刚从教学楼下楼就看到了一幕： 　　周颖好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或者怀疑自己是不是带了一双假眼睛。 　　然而千真万确！ 　　和魏明山并肩而行的就是赵！欢！欢！ 　　果然，她的好朋友被敌人收买了。 　　周颖被气昏了头，甚至忘记了，赵欢欢原本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边。 　　赵欢欢原本是吉祥的敌人啊，她特么是脑子有坑，把这样的锅揽到自己身上？ 　　树一个敌人就辣么有趣？ 　　她周颖就是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赵欢欢的敌对面去。 　　可能，在周颖心中有一种很深的成见，叫阶级吧！ 　　她是知识分子的后代，赵欢欢是贫农后代。 　　赵欢欢不配做她的朋友，只能做她的敌人。 　　“明山！”周颖气急了，吼叫着冲上去。 　　“明山，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你怎么可以和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做朋友？”周颖用手指指着赵欢欢的鼻子。 　　赵欢欢冷冷问道：“周颖，你刚才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清不楚！”周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就是一个不……” 　　一巴掌落在了周颖脸上。 　　周颖愣住了，旋即又兴奋起来：“她打我了，她打我了，明山这下你看清楚了吧，她赵欢欢打人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找傅教导，你向他证明赵欢欢打我了。” 　　周颖激动得发抖，赵欢欢又一巴掌盖下来，才让她冷静下来。 　　“她……又打我了……”周颖觉得两边脸颊都麻木了。 　　“我没有看见她打你，她没有打你。” 　　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玩耍的好朋友魏明山颠倒黑白说道，脸不红心不跳，依然一副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明山，你在说什么啊？”周颖委屈地哭了。 　　一向高傲的周颖委屈地哭起来，“明山，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帮她不帮我？她明明打了我……” 　　“明明是你撒谎！”魏明山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说出来，然后挽起赵欢欢的胳膊，“我们走吧，不要理她。” 　　魏明山和赵欢欢并肩走出校门。 　　赵欢欢抬眼看了魏明山一眼，她一脸失落。 　　赵欢欢拍拍她的肩说道：“说谎很难受吧？对不起，如果你觉得去傅教导跟前说出真相心情能好点，你就去吧，我无所谓的。” 　　“没有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魏明山笑容虚弱。 　　魏明山是个善良的人。 　　前世，读师范的时候，这位学姐虽然不过是路上点头的关系，但对赵欢欢也给予了一些好颜色，和七公主的其他人并不一样。 　　所以赵欢欢去找其他公主让她们反水，只需要送稀罕的礼物就可以，魏明山不行。 　　赵欢欢是靠什么拿下魏明山的呢？ 　　------------ 第三十五章 做我的好朋友吧，两肋插刀那种 　　魏明山的父亲得了白血病去世，魏明山母亲青年守寡。 　　这是前世，魏明山的命。 　　所以，当赵欢欢在师范校园里第一次偶遇魏明山的时候，发现她左肩处很单薄。 　　后来，得知魏明山父亲已经病逝的消息时，赵欢欢就常常想到自己初见魏明山那一幕，原来人真的是有第六感的吗？ 　　前世，魏明山父亲是在魏明山读小学的时候去世的，而现在魏明山上初一了，父亲才刚刚患上白血病。 　　这两世，虽然人物还是那些人物，但每个人的命运走向的确有所偏差了。 　　赵欢欢去到魏明山家里，发现魏明山妈妈正在家里发脾气。 　　一个患病的病人要照顾，年轻女人又要糟心医药费，又要伺候病人，又要管小孩，的确分身乏术，心情焦虑完全可以理解。 　　赵欢欢告诉魏明山：“我有办法治你爸的病。” 　　因为魏明山父亲的病尚没有到中晚期，只要有足够的医疗费，遇到好的医生，用上好的药物，白血病也是能看好的。 　　但魏家并没有那么有钱。 　　魏家夫妻就是两个公职人员，拿着不高的薪水，在镇子上虽然家境比赵家那样的农民家庭好得多，可是面对巨额医药费也是会痛哭流涕的。 　　魏明山怎么可能相信赵欢欢的话。 　　赵欢欢也不多费口舌，一切事实说话。 　　她给了魏明山一瓶药：“你爸得的是白血病，一定疼痛的特别厉害吧？吃这个药能够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你给你爸爸吃吃看有没有效果。” 　　魏明山的父亲得了白血病患，不但骨髓疼痛得特别厉害，面色发黄，浑身无力，没有一点的精神，有时候鼻子还会流血。 　　魏明山父亲吃了很多止疼药都不能缓解那种疼痛，以至于呻吟不断，这让一直照顾他的妻子脾气暴躁。 　　就算不能治好父亲的病，能够缓解父亲的疼痛也是好的。 　　魏明山是个孝顺的孩子。 　　能够让父亲缓解疼痛，这对她来说诱惑太大。 　　父亲是最疼爱的父亲啊，是她最爱的父亲啊，其他人算什么？周颖算什么？公主们算什么？ 　　那吉祥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所以魏明山选择背叛周颖，不去教导处作证。 　　“吃了你给的药，我爸爸昨天晚上不痛了，谢谢你，欢欢。”魏明山想了想，还是要感谢赵欢欢。 　　“不用谢我，我又不是白给你药，我们之间是做交易的。”赵欢欢笑笑说道。 　　魏明山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的药除了能够缓解我爸爸的疼痛以外，能不能治好我爸爸的病？” 　　魏明山这样问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和赵欢欢正站在华富街去往华美街的拐弯处。 　　拐弯处是一条小河，潺潺的河水映衬着魏明山的泪光，让她看起来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我的药收费很贵，”赵欢欢说道，“尤其是治疗白血病这样的大病，我怕你家付不起。” 　　治疗白血病、癌症这样的大病，赵欢欢在制药时工序复杂，开光的筝曲也及其复杂，她每每对着药丸开光都会出一身大汗，整个人也会精力虚脱。 　　所以这样的药，不能再随随便便制作了。 　　魏明山的眼圈更红了，眼泪也流下更多。 　　她家的确没钱了，为了治疗父亲的病，母亲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而父亲能不能治愈却是个未知数。 　　“我不想爸爸死。”魏明山颤声哭道。 　　“我好爱我的爸爸，爸爸他对我好好……我不想爸爸死，我的爸爸，他可不可以不要死……” 　　魏明山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她的妈妈爱她，可也会打她骂她冲她发脾气，爸爸却从来不会。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最温柔，最和蔼可亲的爸爸。 　　可是，这样的好爸爸却要死了…… 　　魏明山从未有过的绝望。 　　“要怎样才能救我的爸爸，赵欢欢，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活我的爸爸，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魏明山几乎语无伦次。 　　魏明山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赵欢欢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已经是三十岁的灵魂了，是经历了一世惨绝人寰无限悲苦之后，苍凉凄苦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灵魂了。 　　她不会感动了。 　　但她还是说道：“你做我的好朋友吧。” 　　“什么？”魏明山睁着泪雾模糊的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赵欢欢。 　　“你做我的好朋友吧，”赵欢欢清了清嗓子，说道，“一辈子不离不弃，可以为我两肋插刀肝脑涂地那种……好朋友。” 　　上辈子，她从来没有过好朋友。 　　这辈子，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好朋友了呢？ 　　衣食无忧，物质满足之后，是不是就有了精神的需求？ 　　好朋友，对一个人来说应该是必须品吧。 　　有了好朋友，在你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有人来陪着你，不让你空虚寂寞冷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魏明山呢？ 　　赵欢欢不知道，她心里也有点乱，总之她就这么向魏明山抛出了橄榄枝。 　　“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好朋友，你就肯救我的爸爸吗？”魏明山再次问道。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只要我治好你的爸爸，你就必须做我的好朋友，但是我治好你爸爸这件事，你必须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赵欢欢换了个说法。 　　魏明山拼命点头，但想不明白，“只是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爸爸，为什么不用这个绝技就救别人，别人肯定都比我家有钱，你就可以赚很多钱。” 　　“我不缺钱，从今往后，我都不缺钱了，”赵欢欢有些哀伤地笑，“但我也不需要那么多好朋友，好朋友一个就够了。” 　　魏明山激动地抱住赵欢欢：“我答应你，我会做你永远的好朋友！” 　　“不用这么早发誓言，等我真正治好你爸爸以后，你再来表决心吧。” 　　赵欢欢推开魏明山。 　　她不是不相信魏明山，她只是想起前世的秦裳。 　　秦裳也曾这样跟她表过决心：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生日只邀请你一个人…… 　　然而，不过是一场利用。 　　这一场利用，足够让赵欢欢从前世懊恼懊恼到这一世。 　　这个疙瘩，这个芥蒂，没法解开！ 　　她赵欢欢是一个多么小心眼的人！ 　　“我明天给你送药。”赵欢欢说着，就和魏明山道别。 　　她心里被秦裳填得满满的，可恶的秦裳啊，有心计的秦裳啊，天之骄女秦裳啊，那个有着好看的哥哥，有着有权有势的父亲可以依靠的秦裳啊…… 　　想什么来什么吧。 　　赵欢欢抬起头，就看到了秦裳。 　　她不是去城关中学读书了吗？怎么还在镇上？ 　　虽然秦裳考差了，但仗着父亲的关系，花了血本，她依然去了城关中学就读。 　　秦勉作为儿子，都留在镇上的第N中学读初中，秦裳却去了城关中学读书，可见秦晖对这个女儿多么看重。 　　秦裳已经气咻咻来到赵欢欢跟前，警告着喊道：“你休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你离我哥哥远点！” 　　看着秦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模样，赵欢欢从心底里笑出声来。 　　凭什么？如果接近秦勉能够气到秦裳，她一定和秦勉如胶似漆纠缠在一起。 　　这样想着，赵欢欢就忍不住要发出一连串魔幻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三十六章 水深火热秦小妹 　　秦裳刚到新学校报道没一两天，就被老师请了家长。 　　秦晖到了学校，去了教师办公室一趟，二话不说就把秦裳领回了镇子。 　　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呢？ 　　对于秦晖来说，有些难以切齿。 　　早恋是个什么样的话题，完全取决于早恋的孩子有个什么样的家长。 　　如果是开明的就会多加引导，甚至可能陪着孩子一起为早恋的甜蜜而欣喜。 　　但秦晖是传统里的男人啊！ 　　其实早恋它就是一枚味道丰富的山果，有酸有甜有甘有苦，完全取决于家长他要看到哪一方面了。 　　90年代小县城的老师和小镇的家长，你指望他看到甜？ 　　做梦！ 　　他们自己即便成年后都没有像样地品尝过爱情的滋味，怎么可能与一个少女感同身受？ 　　秦晖原生家庭并不好，他读中专的学费都是妻子务农供他的。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秦晖中专毕业后就和妻子结了婚，生下了一儿一女。 　　计生年代，其他公职人员都是独生子女家庭，秦晖为什么就可以多生一个呢？ 　　因为秦晖老婆没工作，一直都在家务农，怀上秦裳时也无人知晓，家里刚好又有个打光棍的哑巴哥哥，就想着第二个孩子生下来户口上在哑巴哥哥名下，家谱里也挂在哑巴哥哥名下，就当做是给哑巴哥哥做孩子了。 　　虽然秦裳只挂了哑巴舅舅女儿的名，平常生活学习还是秦晖夫妻俩管，哑巴舅舅却很负责。 　　哑巴舅舅颇有积蓄，都投在了秦裳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秦勉在小镇上初中，秦裳却能去城里上初中的缘故。 　　只要肯花钱，草包也能扶上墙。 　　秦晖婚后对子女还算尽心尽力，然而对没有认几个大字，近乎于半文盲的妻子还是日久生出嫌弃之心来。 　　关于爱，秦晖实在不懂多少，所以女儿入学没两天就和班上一个男同学对上眼了，这让秦晖忍无可忍。 　　回到镇子，秦晖对秦裳狠狠教训了一通。 　　讲道理讲到激动处就是破口大骂，而后动手给了秦裳耳刮子。 　　秦裳本就桀骜不驯，被父亲打骂后才不会躲在家里闭门思过，或者哭唧唧自怨自艾呢。 　　她趁秦晖去上班的空隙，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秦裳妈宠爱女儿，也故意放风让秦裳出门透透气。 　　秦裳一上街就遇到了赵欢欢，这可不更添堵了。 　　她昨晚上半夜被尿憋醒，起床方便，看见哥哥秦勉居然没睡，在写着什么。 　　秦裳闯入秦勉房间，秦勉做贼似的藏起了那张纸。 　　今天趁着秦勉去上学，秦裳把那张纸从秦勉抽屉里翻出来，哎哟我去，居然是情书！ 　　秦裳气得要吐血了。 　　赵欢欢果然是个狐狸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gou引了她哥哥！ 　　然而收到她的警告后，赵欢欢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笑得张狂。 　　秦裳心里受了秦晖的窝囊气，正没地方发泄呢。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想要和赵欢欢打架，赵欢欢却先她一步抓住她的头发狂扯一气，然后又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秦裳眼冒金星了许久才站稳了脚跟，而赵欢欢已经逃之夭夭。 　　打人后就跑走，什么时候赵欢欢竟然变得这么鸡贼了？ 　　印象当中赵欢欢软弱善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不带掺水的好学生，什么时候连打架都这么6了？ 　　秦裳匪夷所思，忍着疼一肚子委屈走回家去。 　　她要回家告状，告诉秦晖，她被赵欢欢打了，而赵欢欢和秦勉早恋了，呜呜~~~~(>_<)~~~~ 　　不能她一个人受委屈啊！不能她一个人被父亲打骂啊！ 　　做父母得公平啊！ 　　秦裳哭哭啼啼，在心里骂爹骂娘，正往家里的方向去，就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站在前边等她。 　　“秦裳！”那姑娘喊道。 　　秦裳快速擦干眼泪，抬起下巴斜睨着那姑娘。 　　哦，原来是同班同学谢晓珍。 　　赵欢欢只不过是同届的同学，谢晓珍才是亲同学。 　　“我都看见了，我会为你作证的。”谢晓珍走过来安慰秦裳。 　　如果是以前，秦裳才不会鸟谢晓珍这种小角色，但是今天不同，她特么太委屈了，亟需要共情的人。 　　秦裳抱住谢晓珍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么要强的人居然在谢晓珍这样往日里她最看不起的角色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足见赵欢欢把她脸皮都打掉了。 　　“晓珍，谢谢你，只要你帮我在我爸爸面前作证赵欢欢打了我，我一定好好感谢你，我请你吃好吃的，我买很多自动笔送给你！” 　　然而，谢晓珍并没有去秦家。 　　说好了吃过晚饭就去秦家的谢晓珍放秦裳鸽子了。 　　谢晓珍正拿着赵欢欢给的五块钱一个人在房间里乐开花。 　　五块诶！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作为家里的次女，父母把宠爱都给了弟弟和大姐，弟弟是男孩子自然占尽宠爱，姐姐聪明漂亮学习好，又会来事，母亲把姐姐谢晓雪视为心腹，她这个次女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精神层面都是被父母忽略的。 　　所以谢晓雪没有去读中专，而是去广东打工，谢晓珍可在心里偷着乐呢！ 　　对于谢晓珍来说，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至于零花钱想都不要想。 　　然而赵欢欢却一下子给了她五块，所以谢晓珍顿时就忘记秦裳是哪根葱了。 　　秦裳说过会请她吃好吃的，买自动笔，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呢？ 　　小学同班五年，她对秦裳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还是手里这五块钱的票纸来得实在。 　　秦裳杀上门来的时候，谢晓珍让弟弟谢庆去传话：“我二姐吃完晚饭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秦裳有些傻眼，难道她冤枉了谢晓珍？ 　　而谢晓珍在楼上窗户旁边看着秦裳走远的背影，心里想着明天要是遇到秦裳，就跟她撒个谎说自己去秦家的路上被狗咬了，这样秦裳总不能怪她了吧？ 　　谢晓珍又转念一想：秦裳是在城关中学就读，她们俩碰面的机遇等于0。 　　秦裳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谢晓珍帮她去作证呢？ 　　因为有秦勉的阻挠，秦晖根本不相信赵欢欢打了她，至于早恋什么的，秦晖更觉得是无稽之谈。 　　如果是别人家的父母，女儿随便告个状也就相信了，自己这是倒的什么八辈子霉运哦！ 　　秦裳越想越恼火，回家就找秦勉吵架，结果又被自己亲妈教训了一顿。 　　秦裳妈——秦太太高云美。 　　高云美毕竟是个传统女性，再疼女儿，内心里还是重男轻女。 　　秦勉秦裳兄妹俩要是一起掉河里，不用怀疑，救一个的话高云美救秦勉。 　　“你以后别跟欢欢过不去，欢欢以前不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才上初中没两天，就忘了人家？”高云美皱眉训道。 　　秦裳郁闷：“妈，怎么连你也……” 　　“你是我亲生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高云美女士一脸无奈。 　　女儿是个心术不正的，也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啊，能怎么办呢？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但是关起门来，还是要教育一下的，这才是正确的亲妈。 　　“你知道我，你知道我什么？” 　　“知道你任性刁蛮，知道你自私自利，欢欢挺好一孩子，之前你跟人家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你这样不对！尤其，你不该拉上你哥！” 　　“妈你知不知道哥他和欢欢……哥他给欢欢写情书！” 　　秦裳话音刚落，高云美女士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爸爸教训你的话你又没记住了，你哥给欢欢写情书，情书呢？” 　　情书已经被秦勉抢去了，秦裳好窝火啊！ 　　她就不该先拿着情书去威胁秦勉，她应该直接把秦勉那里偷来的情书交给秦晖。 　　“算了算了，就算情书给你你也看不懂，怪不得爸越来越看不上你!”秦裳说着也嫌恶地看了她妈一眼。 　　越亲的人越知道你的软肋，恶毒起来直戳人的心窝子。 　　高云美女士板起脸来，说道：“你是我亲女儿，怎么也和你爸一样没良心？” 　　秦晖在镇政府上班，迎来送往，见的人多了，眼界宽了，故事也就多了。 　　男人的故事总是离不开女人，否则故事开展不起来。 　　秦晖外yu还只是上上chuang，并未影xiang家庭，所以高云美作为传统女性的代表，也就完全可以忍受。 　　甚至被女儿指出来时，还不是恼恨秦晖，而是恼恨秦裳。 　　“我爸他……” 　　秦裳还想辩解一二，高云美已经打断了她：“我们大人的事不要你一个小孩子操心，你管好你自己，以后少给你哥惹麻烦，也不要去招惹欢欢！”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女儿？明明是她招惹的我！” 　　“你是我亲女儿，我对你还不了解？”高云美的话题又绕了回来，“你知道欢欢对你哥有恩情的吗？是她求了她亲戚的药，才根治了你哥哥从小到大的风湿病，你哥哥现在人健康了，身体不痛了，你不替你哥高兴啊？” 　　想当初赵欢欢来送药，秦裳还阻止了的，后来没想到秦勉竟然背着她偷偷用了赵欢欢的药。 　　现在还把这一出告诉给高云美，也无怪高云美对赵欢欢感激戴德了。 　　秦裳水深火热的时候，赵欢欢正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帮助魏明山父亲制药。 　　一曲高难度筝曲结束后，石桌上的小瓶子发出耀眼的金光。 　　“恭喜欢欢，制药成功！”小筝的声音在洞府里愉快地响起来。 　　赵欢欢将那药瓶子揣进怀里，整个人都虚脱了，刚走了几步路就晕倒在地上。 　　赵欢欢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炫丽的舞台上弹奏古筝，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不对不对，她不是一个人在舞台上独奏，而是二重奏。 　　和她一起演奏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只是模糊的一团看不清面孔。 　　赵欢欢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孔，就被小筝唤醒了。 　　------------ 第三十七章 年轻后生 　　“欢欢看到了什么？”小筝问。 　　“好像是一个……帅哥。”赵欢欢讷讷回答。 　　还以为她重生回来已经看透了男人，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开始做春梦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到他了。” 　　小筝喃喃。 　　“啥？”赵欢欢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小筝立马岔开话题，“欢欢你只想靠医术赚钱，有没有想过其实弹筝也能帮你赚到钱？” 　　“蛤？”赵欢欢没想过，“你是让我开馆收徒？” 　　这是小镇，很多孩子连义务教育都不能享受，因为几十块钱的学费可能都要面临辍学，家长怎么可能要花钱让小孩子去学艺术？况且一节古筝课能赚多少钱？太辛苦了，赵欢欢没想过。 　　赵欢欢的内心活动，小筝洞悉，她笑着说道：“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健康活着是小镇的人们最现实的愿景，何况欢欢你终有一天要离开小镇的，所以现在你就先好好享受你的初中时光吧，毕竟你才十三岁。” 　　我才十三岁，我还小，正是学习的好时光，除了好好学习，还要好好交朋友。 　　赵欢欢在洞府里已经睡了一觉，精神也恢复了，就离开空间去找魏明山。 　　赵欢欢还没走到魏明山家里，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从井台附件传来。 　　魏明山家附近有一口水井，魏明山妈妈高金娴常常带着魏明山在井台上洗衣服。 　　第一次见到魏明山的人都要被魏明山惊艳：这个女孩好漂亮，好白，皮肤好好！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附近的居民都已进入梦乡，魏明山一个人坐在井台上呜呜哭着。 　　井台上唯一的路灯映照出魏明山小小的孤单的身影，那身影勾起了赵欢欢内心的同情。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在魏明山身边坐下来，说道：“是我不好，我没有让你安心，我向你保证，你爸爸的病一定能治好，你不会失去你爸爸，那么好的爸爸应该长命百岁，应该陪着他最爱的女儿长大，应该看着他最爱的女儿出嫁，还要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魏明山睁着泪雾模糊的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赵欢欢。 　　“已经好晚了……” 　　这么晚，她居然还来找她。 　　“我本来想明天把药带到学校给你，但是想到你一定在为你爸爸的病担心而睡不着觉，所以我还是今晚就来找你吧。” 　　果然，魏明山果然在担心在哭泣。 　　赵欢欢看着哭成泪人的魏明山，心情有些复杂。 　　她的预感这么准。 　　或许这就是感同身受吧。 　　其实感同身受不需要有同样的经历，主要看你愿不愿意设身处地，与她共情，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赵欢欢把药瓶递到魏明山面前，说道：“别哭了，药我带来了，你相信我，你爸爸的病一定能治好。” 　　魏明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赵欢欢，她和她一样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她有什么能力去治疗白血病这样的绝症，而自己居然相信她。 　　她们俩一定都疯了。 　　但魏明山就是这么执拗的坚定的相信赵欢欢。 　　她抱住赵欢欢，激动地流下泪水：“我会用一辈子报答你，一辈子对你好，你会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和我做朋友，可能你要永远面对周颖她们的冷嘲热讽，受到她们的质疑与嘲笑，遭遇她们不理解的目光，你都能接受吗？” 　　赵欢欢不会无理地要求魏明山和公主们绝交，甚至如何做好一枚夹心饼干，才更考验魏明山对她的友情。 　　至于自己和魏明山的友情，是这一世突然冒出来的命题，她能不能完成得很好，赵欢欢不知道，她无法掌控，只能顺其自然，只能接受命运馈赠的意外之喜。 　　魏明山回到家里的时候，听到高金娴正和父亲魏国吵架。 　　“你为什么要这么短命？你让我以后和明山怎么办？我才三十来岁，你现在就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高金娴哭得声嘶力竭。 　　因为家有病人，邻居也无人敢出来指责她扰民。 　　“我走了后，你再找个好人嫁了，明山你可以把她给我妈……” 　　“你这叫什么话？我再嫁人，我会被你们家的人用唾沫淹死，你妈她重男轻女，会有我明山的好日子过吗？” 　　“可我也不能要求你这么年轻就守寡一辈子……” 　　“为什么要让我守寡，你为什么要让我守寡，你为什么啊？你既然这么短命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魏国苦笑，他躺在床上绝望地苦笑。 　　谁不想长命百岁，可是要病要死这是他能控制的吗？ 　　魏明山在心里叹口气：爸爸会生病，是不是和母亲长期的坏脾气有关？爸爸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医生，那么温和那么谦逊，可是母亲从她记事开始就是个暴脾气，别说父亲，她都很憋屈。 　　母亲不顺心的时候总是打她，谁能想到她一个教师子女还会挨打。 　　周颖她们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她们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怎样的天之骄女，万千宠爱。 　　魏明山心下唏嘘，在母亲更加咆哮如雷之前敲响了房门。 　　高金娴怒气冲冲来开了门，一见魏明山就骂开了：“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到底想干嘛？” 　　高金娴一把将魏明山拉进了房间，她将魏明山推到丈夫面前去，吼叫着：“你要死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她是个拖油瓶！拖油瓶！你既然叫我改嫁，你弄这样一个拖油瓶叫我怎么办？我会舍得她吗？我会放心得下她吗？可是你死了，她活着，我带着她，你叫我怎么改嫁？你说我怎么改嫁？” 　　魏明山知道母亲脾气再不好，却是爱她的。 　　她流着泪求道：“妈，爸爸不会死，你也不用改嫁，我也不会是拖油瓶，不会的，都不会发生的……” 　　魏明山这样乞求的时候，高金娴的防线就崩溃了，她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看着哭泣的妻女，魏国的内心在滴血。 　　老天爷，他也不想死，如果他能够活下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生命，会更爱他的老婆和孩子，更加热爱生活。 　　但是，会有这样的机会吗？他得的是白血病。 　　魏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梦乡的，就在妻女哭哭啼啼的时候，他又狠狠流了一次鼻血，然后高金娴骂骂咧咧中又手忙脚乱地帮他料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世界太平而安静，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他吃药，女儿魏明山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响起：“爸爸，你一定不会死的，爸爸你会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陪我长大，好好地看着我嫁人，你将来还要带外孙……” 　　女儿的哭声柔软地让他流出泪来。 　　他最爱最爱的女儿，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放学铃声一响起，魏明山就冲去初一（2）班门口等待赵欢欢一起走。 　　赵欢欢走出教室看到魏明山时吓了一跳：魏明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赵欢欢知道魏明山昨夜肯定没有睡觉又哭了，才会这样憔悴。 　　“你如果没有了美貌，我是不会和你做朋友的。”赵欢欢严肃说道，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你又不是男人。”魏明山撇嘴。 　　“谁说男人才好se的？女人更喜欢好看的事物。” 　　赵欢欢拉着魏明山去了李明店里。 　　李明店里好忙，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但是看到赵欢欢他依然站起来招呼。 　　赵欢欢指着魏明山的眼袋，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她抹的？” 　　李明忙招呼柜台内一个年轻后生拿一条药膏给赵欢欢。 　　李明药店里多了一个后生，赵欢欢讶异地发现，魏明山也看见了那个年轻人。 　　------------ 第三十八章 王剑 　　“王剑，我外甥。”李明笑着介绍。 　　王剑，那个后生，递了一条药膏到赵欢欢手上，却朝着魏明山的方向露出一个清澈温和的笑容。 　　听到王剑这个名字，赵欢欢打了个激灵。 　　前世，她是听过魏明山和王剑的故事的，只是那已经是在她师范毕业工作后。 　　然而现在魏明山十四岁，王剑已经成年。 　　前世，魏明山和王剑那段恋情在小镇轰轰烈烈，又因为高金娴的反对，让这段原本青春烂漫的爱情多了悲剧的色彩。 　　遗孀寡母的高金娴好不容易抚养魏明山长大，供她读书，有了一份铁饭碗，正指着她嫁进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她也好卸下自己的责任，对九泉之下的丈夫有个交代。 　　作为一名青春丧偶的母亲，高金娴的心理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爱情，尤其是年轻人的爱情，是不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 　　越到长大，越到老去，我们越发现，爱情发生的几率也越发难了。 　　总之前世，魏明山和王剑没能修成正果，在高金娴女士激烈的反对里，包括对王剑咒骂、抓脸等，两人最终分手了。 　　造孽，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带魏明山来李明的药店里，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可偏偏是一段孽缘。 　　魏明山现在才十四岁，读初二，如果这会儿就和王剑对上眼，那就是早恋啊！ 　　这可会影响魏明山学业的。 　　而赵欢欢看一眼王剑的眼神，心里一沉：这王剑对魏明山八成一见钟情了。 　　而再看一眼魏明山，她看着王剑也是娇羞的神色，青春少女的初恋萌动完全写在脸上。 　　赵欢欢的心沉到谷底沉得死死的。 　　将魏明山最快速度拉走，赵欢欢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个王剑长得挺帅。” 　　魏明山脸颊一红，“嗯”了一声。 　　“所以我喜欢他！”赵欢欢大声说道。 　　魏明山“啊”了一声，一脸错愕。 　　按照魏明山的性子，总不能和自己的闺蜜抢男人了吧？ 　　“不过，我现在还小，等我成年以后再说吧。”赵欢欢拍了拍自己的手豪气说道。 　　至少要用这个魔咒让魏明山也熬到成年后，等魏明山满了十八岁，如果她还是要和王剑来一场生死恋，届时赵欢欢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毕竟爱情这么美好，像魏明山这样美丽的姑娘值得拥有。 　　李明给病人开好一张处方，正要交代王剑抓药，一扭头就看见王剑望着门外，一脸失魂落魄。 　　十八岁的小伙子，青春的情绪涌动，李明也理解。 　　自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王剑这个外甥一直被他视若己出。 　　王家贫寒，所以李明除了经济上接济一二，提携这个外甥成才，也成了他心头第一要务。 　　王家那边除了王剑这个儿子外，还有个大儿子，王剑妈——李明的亲姐也有意将王剑过继给自己的哥哥，好继承哥哥家的家大业大。 　　只不过李明姐弟俩的不谋而合并未得到李明妻子的同意，所以这事暂时没有提到明面上来。 　　此刻，见王剑心不在焉，李明心里有些明白，外甥子是动了春心，只是不知道外甥子喜欢的是赵欢欢，还是赵欢欢带来的女伴。 　　如果是赵欢欢，那可就太好了，现在自己的药店生意完全仰仗赵欢欢，如果将来赵欢欢能和自己的外甥子结合，那自己在小镇的事业就如日中天，其他诊所可抢他的生意抢不走了。 　　李明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王剑一边接过药方给病人配药，一边问道：“舅舅，刚才来的两个小姑娘和你认识？” 　　“穿红衣那个小姑娘叫赵欢欢，抽个时间，舅舅带你去认识一下。”李明一边说着一边接着看下一个病人。 　　王剑有些失落，虽然红衣女孩也很漂亮，可她喜欢那个淡蓝色衣裙的女孩，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但是他生性腼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李明开口询问，只能闷头“嗯”了一声。 　　李明却以为王剑心里惦念赵欢欢，不好意思开口，到了晚上，药店打烊，他居然就领着王剑去赵欢欢家里拜访去了。 　　趁着李明起身去上洗手间的功夫，王剑鼓足勇气问赵欢欢：“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也在第N中学读书吗？” 　　“你打听她是因为你喜欢她？”赵欢欢直截了当，王剑愣住，旋即吞了吞口水。 　　在王剑斟酌着如何和赵欢欢开口的时候，赵欢欢说道：“她还小呢，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等她几年，至少等到她十八岁。” 　　前世魏明山师范毕业回到小镇教书的时候也已经十八九岁，不过是等待三四年的事情。 　　如果真爱，等个三四年等她长大，难道不愿意？ 　　如果不愿意，只能说不是真爱啊，就是见色起意！ 　　赵欢欢的话让王剑喜出望外：“我当然愿意等她……” 　　赵欢欢却浇下一瓢冷水：“前提条件得是她也喜欢你。” 　　王剑神色怔怔，点点头，说道：“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话音落，李明回来了，王剑好失落。 　　赵欢欢却不会同情他。 　　在赵欢欢看来，既然魏明山要成为她的闺蜜，那以后就不能只在小镇发展了。魏明山是要跟着她走出去的，离开小镇去往大城市。 　　而王剑没有学历没有钱，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一无所有。他怎么配得上她？ 　　最爱的闺蜜如果嫁给一个让她赵欢欢看不上的男人，她赵欢欢要在心里堵一辈子，那多闹得慌？ 　　除非是和这个闺蜜绝交。 　　“欢欢，王剑从小就想学医，你能不能带带他？”轮到王剑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明问赵欢欢。 　　“李医生您是医生，他跟着你不就好了？” 　　李明尴尬地笑：“你都知道的，我就那半桶水，药店没有倒闭，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我也在镇子上打响了名气，那是因为背后有你啊，所以你能收下王剑做徒弟吗？” 　　其实，李明就是想让王剑和赵欢欢多接触，都说感情是培养出来的，见面三分情，见的面多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从小的感情到大，那又不一样了。 　　只要王剑将赵欢欢娶回家，那就是给家里娶了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回来啊。 　　毕竟现在，自己和赵欢欢之间并没有什么棒死了的关系，赵欢欢可以选择和她合作，也可以随时终止合作，另行选择合作方。 　　在镇子，谁得到赵欢欢，谁就得到了财神爷。 　　李明心里门儿清，在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最早的知情人，必须先下手为强。 　　赵欢欢却并没有收王剑为徒的意思，而是说道：“王剑想学医，李医生你应该让他去读医学院。” 　　“医学院岂是想考就能考上的？”李明愁眉苦脸，家里都是学渣的基因，读医学院必须是学霸才能吃得消的基因。 　　“那当我的徒弟又岂是想当就能当的？” 　　十三岁的少女看着李明，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让李明激灵灵一凛。 　　他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钱，银行里取出来的一捆实实在在的纸币，“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赵欢欢点点头，在王剑从洗手间出来钱收起了钱，说道：“看病这个生意的确是暴利，但是你也记得看看病人是啥样，如果家里穷的，你就适当免一点，也能博你的好名声。” 　　“好好好，这个我知道。”李明点头哈腰的。 　　赵欢欢发话前，他可不敢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实在太邪门了，深藏绝技就不必说了，身上总有股逼人的压迫感，让人和她交谈几句就心生出畏惧来。 　　送走了李明和王剑，又迎来了焦三凤。 　　赵欢欢原本已经躺下了，奈何被郭守敬叫起来。 　　郭守敬不好意思说道：“我已经把你妈和你弟弟请进屋里来了，那毕竟是你亲妈和亲弟，欢欢……” 　　爷爷的语气全是求情。 　　赵欢欢就起了身，也罢，好几天没有亲妈的消息了，不知道她装了这么多天大尾巴孙子，深夜到访，又要耍什么花招。 　　------------ 第三十九章 长大后有的是时间撒谎 　　客厅里，焦三凤将两张考卷放到桌上，激动道：“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 　　焦三凤说着将赵小水推到赵欢欢跟前：“虽然还不是半期考，就是第一单元考试，可你弟弟最近真的很认真在学习，进步很大，所以我是想来问问你，你能不能提前让你弟弟住过来？ 　　你这边居住条件比较好，你弟弟在这里学习的话，能考得更好。” 　　赵欢欢也不看考卷，也不看焦三凤，只是盯着赵小水，说道：“急功近利可不是好事，弄虚作假也不是好事，你还是个小孩子，等长大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撒谎，小孩子就应该诚实。” 　　“我没有撒谎没有撒谎，”赵小水十分紧张，“我就是考了一百分，你看，这是老师打的分数。” 　　赵欢欢也不和赵小水争辩：“那这两张考卷，我让你重新考一遍，你如果能考满分，我就不用等你期末考了，明天你就可以住进我家里。” 　　“明天就可以住进来？”焦三凤和赵小水都很兴奋。 　　“对，但是考卷要重新考一遍。”赵欢欢冷冷说道。 　　“重新考一遍，怎么考？”焦三凤皱眉，“考卷都已经被写满了呀。” 　　可叹九十年代镇子上还没有打印复印店，赵欢欢灵机一动：“也不用考一张，就把数学最后一题重新写一遍给我吧。” 　　赵小水急忙要去看考卷，赵欢欢一把抢过，“我把最后一题的题目写在本子上，你来做。” 　　赵欢欢说着喊下赵大川，让他把数学考卷最后一题题目抄在本子上。 　　赵欢欢丢过一把笔：“写吧，赵小水。” 　　焦三凤推着赵小水：“快快快，小水，这可是你大姐给你的机会。” 　　赵小水被推坐到桌前，他迟疑着拿过笔，看着本子上那道数学题，一脸苦逼。 　　“小水，你别光咬笔头啊，做出这道题，你明天就可以住到你大姐家里了。”焦三凤催促。 　　“不用催促了，他不会。”赵欢欢一把抢过赵小水的笔扔在地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我在你们眼中就那么蠢那么好糊弄吗？这张考卷是让谁替考的？” 　　赵欢欢一脸怒容，赵小水吓坏了。 　　现在的大姐可不是以前的大姐，现在的大姐凶起来吓死人。 　　赵小水赶紧躲到焦三凤后头去，焦三凤见事情已经黄了，也不想再装孙子，她立马现出泼妇本色：“你是小水的亲姐姐，有必要做这么绝吗？我是你妈，你这么大声，甩脸色给谁看？” 　　“你是我妈，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赵欢欢冷笑，“那你尽管大声好了，你想清楚了，你越大声，你和你的小儿子就永远别想住进我的家门！ 　　这个房子我自己花钱盖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住不进来，别用亲妈压我，如果可以选择出生的话，我怎么可能选择你当我的亲妈？让你从小到大这么迫害我？ 　　你现在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带上你的儿子滚！” 　　赵欢欢骂完，领着赵大川上楼去了。 　　“欢欢，大川——” 　　焦三凤看着赵欢欢绝情的背影欲哭无泪，她的大儿子甚至也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这两个白眼狼！ 　　焦三凤不由委屈地大哭起来：“我养了只白眼狼啊！自己亲妈都不要了！亲弟弟也不要了。良心被野狗吃了的混账贱蹄子……” 　　“三凤，三凤！”郭守敬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劝。 　　几个孩子明天还要早起上学，要是被三凤搅和了睡眠，那可不好。 　　“三凤，你这样哭哭闹闹，欢欢会更生气的，你不就是想住进来吗？你就按欢欢的要求去做，不就好了？” 　　欢欢的要求是什么？ 　　焦三凤差点忘记赵欢欢的要求，“可是爸，小水他不是读书的料啊！” 　　“小水这么聪明，只要肯努力，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郭守敬看着赵小水，赵小水长得十分清俊可爱，就是从小被焦三凤给惯坏了。 　　“小水，爷爷相信你，凭自己的努力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赵小水好大喜功，当即夸下海口：“爷爷，我当然有信心。” 　　“那把你妈领回去先，你大姐说话会算话的，爷爷给你作保证，你考出好成绩你大姐一定会让你住进来的，期待你的好消息，好不好？” 　　“好！”赵小水将焦三凤拖走了。 　　听着楼下关门的声音，赵欢欢快速收拾了心情，让赵大川去睡，又去赵飞燕房间看了下赵飞燕。 　　赵飞燕情绪很低落，因为她刚才听见了楼下郭守敬和焦三凤的对话。 　　她低声问赵欢欢：“大姐，我也不是读书的料，怎么办？” 　　“谁说你不是读书的料？”赵欢欢提高了音调。 　　“老师。”赵飞燕怯生生说道。 　　“老师撒谎骗你呢，你很聪明，你快睡吧。” 　　看着赵飞燕躺上床，赵欢欢从赵飞燕房间退出来，睡意全无。 　　看来李锟让父母和赵飞燕的老师打招呼并不奏效。 　　要不然就是李常儒或者常静并没有和赵飞燕的老师打招呼，要不然就是那老师阳奉阴违，表面答应李常儒夫妻俩会关照赵飞燕，实际上却没有。 　　看起来她得亲自出马找老师谈谈了。 　　明天白天自己也要上学，不如现在就去。 　　赵飞燕这样想着就换了出门的衣服，骑上自行车，往赵飞燕班主任尚海欧老师家里而去。 　　尚海鸥家里住在启阳老街，面朝老街，背靠河水。 　　尚海鸥是赵飞燕的语文老师，也是马东的妻子。 　　马东曾是赵欢欢四五年级时的数学老师，是赵欢欢最喜欢的一位老师。 　　熟门熟路找到马东家楼下，看见马东的房间亮着灯，赵欢欢便叫道：“马老师，尚老师，我是赵欢欢！” 　　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马东和尚海鸥面面相觑。 　　“赵欢欢？是你们班那个赵欢欢？”尚海鸥问马东。 　　“听声音好像是。”马东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晚她怎么突然来咱们家？” 　　马东也好奇，他一骨碌下床去开了窗户，楼下站着的女学生正是他的得意门生：赵欢欢。 　　------------ 第四十章 补习 　　马东尚海鸥夫妻俩下楼将赵欢欢引进了门，赵欢欢看夫妻两个还穿着睡衣。 　　马东不明白赵欢欢这么晚来家里做什么，但因为赵欢欢一直是马东最喜爱的学生，所以就算赵欢欢深夜到访马东也没有觉得突兀，反而很高兴。 　　马东询问了赵欢欢到初中以后的学习生活情况，并问她这么晚了到家里来找他干什么。 　　赵欢欢是马东最疼爱的学生，因为她的数学成绩非常好。 　　在小学毕业考前的一段复习时间里，赵欢欢每次数学考试都能够拿到100分。 　　每次考试的时候马东总是坐在赵欢欢旁边，等张欢欢一做完考卷，他就在赵欢欢的考卷上打个100分，因为在赵欢欢做考卷的时候，马东已经帮她检查完毕，而且每一次赵欢欢都能够全部答对数学题。 　　马东担任了赵欢欢四五年级的数学课老师。 　　上课的时候马东总是看着赵欢欢的方向来讲解题目。有一次因为马东看着赵欢欢讲解题目太过投入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把椅子。他后退的时候，椅子还砸伤了他的腿。 　　有次学校组织合唱比赛，每个班都要选出一名指挥，专门指挥本班级的合唱。 　　马东很想向班主任推荐赵欢欢担任班级合唱的指挥，但因为马东只是数学老师，按照惯例，都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班主任才有资格选择谁来当这个指挥，所以马东没有这个权力。 　　班主任是个势利眼。他中意的肯定是班上另外一个有家庭背景的学生当班级的指挥。而像赵欢欢这样穷人家的孩子，不管学习成绩多好，出风头的机会是轮不到她的。 　　赵欢欢永远都记得当班主任任命另外一位有背景的女生担任班级指挥时马东回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的难过和自责。 　　马老师，因为当时你那一记眼神足够让您的一个学生温暖一辈子，每每忆起心中都有一股暖流流过。 　　尚海鸥作为马东的妻子，因为丈夫疼爱赵欢欢这个学生的缘故，她对赵欢欢的印象也很好。 　　赵欢欢读小学的时候，尚海鸥还亲自帮赵欢欢梳过头发。 　　赵飞燕是赵欢欢的妹妹，是尚海鸥的学生，但是尚海鸥并不知道赵飞燕和赵欢欢的关系。 　　因为赵飞燕成绩不好，尚海鸥对赵飞燕本能地看不起。 　　赵飞燕成绩考得差，尚海鸥常常拿铅笔盒敲打赵飞燕的头。 　　两位老师都是好老师。赵欢欢也不能去怪尚海鸥什么。 　　此时面对两位老师，赵欢欢说：“马老师尚老师赵飞燕是我的妹妹，亲妹妹。”赵欢欢强调。 　　“赵飞燕是你的妹妹，是亲的妹妹吗？”尚海鸥觉得不可思议。 　　赵欢欢平静说道：“是的。” 　　尚海鸥的诧异，赵欢欢当然理解。赵欢欢是学霸，赵飞燕却是学渣，同父同母的，两个人在学习能力上差距却这么大。就算不是尚海鸥，换成另外一个老师也会是这样吃惊的态度。 　　“我妹妹成绩不好，让尚老师您费心了。给尚老师您添麻烦了。” 　　赵欢欢上辈子也当过老师。对老师这个角色是非常理解的。学校里教学成绩要评比，谁班上的学生考试考差了，在年段的排名靠后了，自然任课的老师也感到很没面子。可是有时候学生考得差也不一定是老师水平差导致的，很有可能是学生的生源质量不够好。 　　比如，马东能够把赵欢欢的数学成绩教到总是满分，但他如果去当赵飞燕的老师却不一定能够教出这样的好成绩，这就是生源不同引起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的不同。 　　跟赵欢欢说了自己与赵飞燕的姐妹关系，马东明白了什么。 　　他对赵欢欢说道：“你这么晚了来老师家里是想让尚老师对你妹妹多多关照是吗？” 　　马东说着看了尚海鸥一眼：“尚老师虽然教学严厉了一点，但还是很有爱心的，既然飞燕是你的妹妹，尚老师以后一定会对飞燕多加关照的，只是……” 　　马东顿了顿：“欢欢啊，你妹妹的学习成绩的确不太理想，我也听尚老师平常在家里唠叨过，只是我们不知道飞燕是你的妹妹而已。 　　你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你平常在家里要多多帮帮你妹妹才是啊。” 　　马东说的帮帮就是指补习。 　　九零年代在小镇还不流行补习班，因为这个时候贫困家庭还很多，许多人能够交的上学费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多花补习费的钱送学生去老师家里补习，因此老师们过的也很清贫，只靠每个月百来块钱的工资生活。 　　“马老师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上初中了，学业紧张我没时间啊。” 　　那怎么办呐？马东也为难了。 　　他知道赵欢欢家里的情况，家里贫困父母又都不识字，赵欢欢学习成绩好，完全是赵欢欢自己聪明加后天的努力。 　　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了500块钱放在马东家的桌子上说道：“老师这个钱是给你们的。” 　　马东和尚海鸥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这个孩子哪来这么多的钱，而且把钱拿到他们家来说干什么？ 　　赵欢欢解释道：“老师你们不要慌，这个钱是我自己的，不是偷也不是抢的，都是我自己的，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你的钱你就赶紧收起来吧。”马东催促，尚海鸥也很紧张。 　　“我是想请老师帮我妹妹补习功课。” 　　赵欢欢说道：“我妹妹学习成绩不好，我自己也要学习，平常还有很多杂事也没空顾到我妹妹的学习成绩，尚老师是我妹妹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马老师呢，就是学校里优秀的数学老师，如果你们两个肯帮我妹妹补习功课的话，我想我妹妹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够有很大的进步的。 　　如果两位老师能够提高我妹妹的学习成绩，劳务费方面我一定不会少了两位老师的，这500块钱算是定金吧，如果我妹妹到期末考的时候能够考出很好的成绩，到时候我再好好的感谢两位老师。” 　　马东和尚海鸥还要再推脱，但赵欢欢执意留下了钱。双方也算达成了协议。 　　每天赵飞燕饭学后先不要回家，先跟着尚海鸥回家，等做完作业辅导完功课之后再回家。 　　------------ 　　祝读者们新春快乐！ 　　祝读者们新春快乐，鼠年大吉，身体健康，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 第四十一章 周颖家的变故 　　赵飞燕比赵欢欢小了一岁，今年就读五年级是小学毕业班。 　　赵飞燕成绩不好，而且从一年级开始累积到小学五年级基础差的一批。 　　如果补缺补漏的话，非得从一年级的拼音和十以内的加减法开始补，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赵欢欢去新华书店。买下了一到五年级的教学用书送到。马东和上海区家里。 　　夫妻俩收人之事，受人的钱财，忠人之事也就开始用心的帮助赵飞燕补习功课。 　　虽然赵飞燕学习基础差，但也不是个傻子，有两个优秀的老师一对一的补课，而且五年级的年纪对知识的接受能力可比一年级的时候强的多。赵飞燕得补课，静静的小有成效。 　　魏明珊爸爸的病也正在起色。不过卫国直以为自己白血病治好是因为经过医院化疗的缘故。 　　外国语为女儿为名山，每天为他吃的药是医院开的药。并不知道那些要暗藏玄机。 　　第一次月考郑欢欢的成绩当然是年段的第一名。 　　教师办公室里你瑞声有些扬眉吐气。 　　他只是一个干离开学校踏上工作岗位的小年轻，还不懂得职场上的险恶，不懂得要低调做人。 　　因为自己的学生考出了好成绩，他在年段办公室里很有些扬眉吐气。 　　因为赵欢欢的数学成绩考了120分，120分的卷子等于哪能满分，作为数学老师，刘烨也于有荣焉，非常的高兴。 　　赵欢欢可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数学满分。 　　一类生和刘烨交谈的时候忍不住兴致盎然。 　　初一六班班主任林杰不由嗤之以鼻。一个班级四五十个学生就一个学生考得好。算什么？难道你们两位老师都只为一个学生服务的吗？ 　　对于全年级唯一的贵族班林杰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这一次月考你那第一名却不在她班上，她脸上无光。 　　虽然赵欢欢考进学校的时候，本来就是全年级第一名。可是林杰一直暗暗在心里设想的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能够拿让班上的任何一个尖子生拿下全年级第一。吉祥就是林杰看重的，总之选手。然后吉祥这次是月考，当中却连全校前十都排不上，排到了全校十名以外。 　　虽然尖子生年段前十当中初一六班所占的人数不多，但是平均分却是全年段最好的。 　　听了林杰的话，你愿意生活，刘烨都收起笑容，恭喜林洁。 　　两位年轻的男老师恭维的话让玲姐好受了一些。 　　虽然迎接已是一个步入中年的妇女，但是她的衣着打扮都很新潮，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很年轻。 　　林杰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大家把它当做中年妇女来看待。 　　李瑞生和刘烨正是抓住林洁的这个，心里不停地夸奖他。 　　林姐的内心得了一些安慰。 　　但是你姐心里还是十分的有芥蒂，离开教师办公室以后，她就就去班上喊出了吉祥。 　　吉祥原本为这次月考所有科目的总分自己位居全班第一而沾沾自喜，还以为林杰单独叫他谈话是为了表扬他，没想到林杰却是劈头盖脸一顿批评，这让吉祥脸上很挂不住。 　　你想从小接受的都是鼓励教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打击？ 　　为什么她和林杰争辩了几句？林姐无奈说道。老师对你要求高一点。是为了你好啊！是想你初中毕业的时候能够考上师范。 　　的确，对于小镇的中学生来说，初中毕业的时候能够顺利考上师范学校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因为他们师范毕业的时候可以分配到学校里，等于就有了一份铁饭碗。 　　听了林洁的话，吉祥对老师的用心有一些理解，她跟玲姐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半期考的时候能够闯入年段前十。 　　最好林姐跟吉祥说道，你要好好跟赵欢欢学习。 　　这让吉祥心里很不爽。 　　张欢欢考了全身段第一吉祥，心里又是妒忌又是恼恨。 　　放学之后吉祥就去找周颖诉苦。周颖家里真出了非常大的事情，哪里有空你会几箱？ 　　就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周颖的母亲是跟护士。虽然护士在医院里上班就行，但有些护士还会赚一些外快，比如说被人家请到家里去当接生的稳婆。周瑜的母亲舅舅干的这样的活。 　　取。去人家家里帮助接生，还不是为了多赚点外快贴补家用。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周颖的母亲一直以来替人家接生都是顺风顺水的，偏偏这一次却遇到了大麻烦。 　　这是郊区有一个村庄，刚好有一户人家要生产了。 　　周颖的母亲文兰女婿就被请去当接生的稳婆。那户人家的产妇怀的是双胞胎又是难产。产妇连婴儿易失三命。 　　周家摊上了这么大的事情，常务家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要周颖家赔偿巨额的钱财。 　　周家寨镇上居然过着很舒坦的生活，但也不是什么身上生意，人家赚那么多的钱，过着生命的生活。 　　父母是双职工，平常拿着两份工资养着一个独生女，生活原本过着算是比较小康的，但是摊上这么大的变故之后，家里一下子陷入了经济危机。 　　中你家里就连一台电视机都被烂糊产妇人家给搬走了。 　　你上学教教你的，终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然后人家来搬电视机时，终于抱着电视机嚎啕大哭。 　　最后周颖的母亲阻止了周恩，让别人顺利把电视机搬走了，但家里背像被洗劫一空一样，所有的值钱的家电全部被当官之后，我能抱着女儿周颖忍不住伤心落泪。 　　吉祥到周颖家的教师宿舍去找周颖石。中盈正坐在他家宿舍门门外的楼梯上哭着。 　　周瑜姐姐你怎么了？ 　　吉祥关切问道。 　　周颖却不想理会她。 　　就你姐姐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吗？ 　　周颖烦躁的站起身，丢下几项一个人自己回屋去了，进门的时候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即将就是一个小姑娘儿女，他能帮他家什么忙呢？他这样问不是问的是废话吗？ 　　周颖一直对自己很友善，突然对自己发了脾气，即将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单机相对周颖家的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也就只能新西兰的回家去了。 　　就你家的变故吉祥不知道赵欢欢确实知道的呀。 　　------------ 第四十二章 英语老师是个大龄剩男 　　周颖的妈妈非常漂亮。 　　《加油！女老师》 　　农民家庭出身，没有家庭背景的姚裳19岁师范毕业分配到了全镇最远的初小校，是同届同学里分配最差的一个，母亲骂她没本事。姚裳每天坐半小时公车，再走半小时山路才能到学校上课。因为伸手和母亲要车费，姚裳每天都要挨母亲的骂。学校里除了姚裳，还有校长、副校长和一个代课女教师。校长陈华是个性格细碎的男人，每天不是说自己老婆坏话，就是数落取笑姚裳。副校长梅洛峰性格大咧咧，喜欢喝酒，对姚裳不错，他有摩托车可以载姚裳从镇子到村校，却被妻子刘英质疑二人有不正当关系。代课女教师兰桂是个墙头草，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姚裳在村校的生活过得十分郁闷，只能埋头在教室里教书，和学生结成非常良好的师生关系。谢飘和谢淼是一对姐弟，父母白天去镇上干活，姐姐谢淼不会做饭，和弟弟谢飘总是饿肚子，姚裳中午放学后就去帮姐弟俩做饭，弟弟成绩差，姚裳就帮弟弟补课。姐弟俩考试都得了100分，父母特意到学校感谢了姚裳。学生谢大宝是个孤儿，相依为命的奶奶生病了，姚裳背着奶奶走了很远的山路再搭车去镇子看病。姚裳用自己的车费垫付了奶奶的医药费，只能起大早从镇上走路去村校，副校长梅洛峰得知后又让姚裳搭自己的顺风车。晚上放学，梅洛峰在学校厨房和连襟一起喝酒，姚裳只好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家。路上，梅洛峰和连襟酒驾出了车祸，姚裳发现并喊来村民将他们送到镇卫生院抢救。梅洛峰妻子刘英向姚裳致谢，并送给姚裳一辆自行车，姚裳拒绝了，姚裳母亲却偷偷收下了。姚裳弟弟姚晏骑着自行车上学摔断了腿，母亲把气撒在姚裳身上。姚裳哭肿了眼睛去上班，遭到陈华校长的奚落。谢飘和谢大宝带领其他学生在陈华饭菜里撒沙子，还扎破了陈华摩托车的车轮，姚裳发现后批评了学生们，向陈华校长道歉，陈华却要姚裳赔偿轮胎的钱，这让拮据的姚裳很苦恼。 　　姚裳偷偷做手工想攒钱还给陈华，钱却被母亲收走了。姚裳来到学校，陈华表示不用她还钱了，让她赶紧备课，因为学区领导要来学校听课。姚裳的课获得了领导们的好评，陈华校长杀鸡温酒招待领导们，还让姚裳陪酒，好在梅洛峰和兰桂替姚裳喝酒，梅洛峰还让领导帮姚裳介绍对象。梅洛峰带着领导的儿子上门相亲，姚裳母亲表示姚裳是家里的经济来源，要多帮家里几年，直接拒绝了对方。 　　村里游手好闲的男青年谢大山看上了姚裳，每天到学校骚扰姚裳，陈华校长却极力促成，谢大宝等学生将陈华和兰桂关在一个屋子里捉弄二人。放学路上下了大雨，姚裳送几个女学生回家后在山路上遇到了蓄谋已久的谢大山，谢大山想要强暴姚裳，姚裳剧烈反抗，好在谢大宝等学生及时赶来，打跑了谢大山。狼狈不堪的姚裳回到家里，闺蜜温柔主张她去报警，姚裳母亲阻拦并训斥温柔想要败坏姚裳的名声。姚裳回到学校，谢大山已经在村子里散布谣言说姚裳已经是他的人了，姚裳找到谢大山表示自己要去报警，他在村里散布的谣言将成为证据，谢大山吓得逃离村子外出打工去了。 　　学区打来电话让姚裳去另外一所农村校上一节公开课，原来市教育局领导下乡检查，姚裳的课得到教育局领导的高度评价。姚裳回到学校，陈华校长对她刮目相看，态度发生180度大转弯。 　　学区组织乡村教师参加教坛新秀比赛，比赛第一名的老师可以调动到镇子中心小学教书，第二名则调往镇子郊区的二小。姚裳上课比赛拿了第一，却在写教案的环节被人走了后门，屈居第二，于是从村小调动到了三秀镇二小教书，和温柔同一个学校。村小的孩子们来送行，全都哭成泪人。 　　温柔从小丧父，和同是教师的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初中毕业考上师范，是姚裳的学姐，两人在学校里就是闺蜜，成为同事后更加亲近。温柔和开药店的王剑恋爱了，却因为男方家境一般遭到母亲反对。温柔母亲性格偏激，跑到药店抓破了王剑的脸。温柔和王剑只能转为地下情，常常在姚裳的掩护下见面。 　　温柔和母亲关系恶化，暑假里，为了禁止温柔和王剑见面，温柔母亲把温柔关在了家里，姚裳成了为二人传书的鱼雁。姚裳去王剑店里，不小心撞见了王剑和杜春梅亲密的一幕，郁闷不平的姚裳当场痛骂王剑，并将此事告诉了温柔，不料，却成了二人友尽的导火索。 　　温柔和王剑分手，并告诉姚裳，自己不会感激她将此事告诉自己，因为母亲的反对，她和王剑本就不可能，而姚裳还将王剑背叛的真相告诉自己，是在揭自己的疮疤让自己无地自容。 　　在学校里，温柔和姚裳形同陌路，温柔还当着姚裳的面刻意和平日里常常欺负姚裳的女老师亲近，这让姚裳无法接受。姚裳一个人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痛哭，新来的英语老师温馨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失去温柔，温馨走入了姚裳的生活里，被母亲无理取闹地责骂时温馨陪着姚裳一起落泪，姚裳去市里参加上课比赛拿了奖，温馨和她一起庆祝，是温馨的陪伴让姚裳走出温柔的阴霾。配班女老师王慧娟也对姚裳很好，她和温馨一起帮助姚裳对抗学校里因为姚裳的家境而瞧不起姚裳常常欺负姚裳的同事们，而温柔却对姚裳落井下石。 　　镇政府要组队参加市里的辩论赛，学区派姚裳等老师参赛，姚裳出色的辩才获得满堂彩，镇子的代表队拿到冠军，姚裳还获得了全场最佳辩手称号。辩论赛结束后，高中生许英年走过来让姚裳签名，和姚裳合影，并跟姚裳表白，姚裳只当是个玩笑，让对方好好读书。 　　载誉归来的姚裳发现势利眼同事们态度有所好转，校长郝建东却对她有了非分之想。郝建东是个五十开外脑满肠肥的男人，私生活不检点，他到姚裳家里问姚裳母亲能不能让姚裳做他的情人，他可以每个月给姚裳母亲一笔钱，被姚裳母亲乱棍打了出去。在学校里郝建东企图诱奸六年级女生，被姚裳逮个正着，姚裳将郝建东告到学区，郝建东反咬姚裳诬告，温馨和王慧娟等女教师联名信告郝建东长期骚扰女教师们，郝建东被撤职。新校长董春风年轻有为，学校很快呈现了新风貌。温柔偷偷给姚裳塞了致谢信，原来她也曾受到郝建东的骚扰。 　　姚裳的父亲在工地上受了重伤，脚踝粉碎性骨折，姚裳请假赶到重庆涪陵中心医院照顾父亲。母亲每天都关心赔偿款的问题，姚裳和工地老板谈判，未能拿到母亲心仪的赔偿款。姚裳带着重伤的父亲回到家乡，母亲不依不饶痛骂姚裳没有拿到高额赔偿款，逼迫姚裳去***急了的姚裳质问母亲养不起儿子为什么要生？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不她自己去卖？母亲打了姚裳一巴掌，姚裳哭着跑出了家门，遇到了初中同学陆京生。 　　陆京生从初中时代就喜欢姚裳，听姚裳诉说心事后，陆京生表示只要姚裳嫁给他，他可以给姚裳母亲十万块聘礼。姚裳受不了母亲天天的逼迫答应了陆京生，不料母亲对聘礼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且天天到陆京生的家具店里吵闹。离家出走的姚裳一直住在温馨家里，母亲找到温馨家痛骂温馨，一怒之下的姚裳和陆京生领了证，给了母亲十万块断绝母女关系。 　　陆京生和姚裳婚后原本生活幸福，经不得母亲满大街哭诉姚裳不孝，陆京生母亲去姚裳母亲家拜访也被打出门。 　　姚裳去市里参加公开课比赛拿了全市第一，学区将姚裳从二小调到了一小，姚裳工作更加认真，帮助问题女学生海燕改过自新，自己也怀孕了。陆京生每天去给人装家具很辛苦，姚裳自己照顾自己，挺着大肚子坚持上课，温馨常常给她送吃的。家长们心疼姚裳，劝慰姚裳母亲放下仇怨照顾姚裳，却遭到姚裳母亲痛骂。姚裳是教师，只能生一胎，陆京生纠结胎儿性别，陆京生妹妹更是要求姚裳去做胎儿性别鉴定，如果是女孩就要姚裳打胎。姚裳和陆京生为此事一直闹别扭，终于陆京生被姚裳说服了。 　　一朝分娩，姚裳在医院产房偶遇一起生孩子的温柔，得知温柔嫁给了母亲相中的男医生，凭着老公家的人脉已经将工作调进了城关实验小学。两个昔日的好闺蜜临盆前夕终于重归于好。看着温柔母亲对温柔照顾有加，陆京生见姚裳流露羡慕之意，便去姚裳母亲家把姚裳母亲请到医院。 　　因为陆京生按照姚裳母亲的要求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姚裳母亲终于答应来到医院看望姚裳。姚裳剖腹产生下儿子，姚裳母亲并没有照顾姚裳，而是一间间产房哭诉陆京生的种种不是，这让陆京生和家人很不爽。 　　反观温柔生下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姚裳郁郁，发起了高烧，婆家却坚持要姚裳出院，好在母亲坚持不肯。姚裳知道母亲再不好，心底里总归是关心自己的。月子里，婆婆和小姑子当着姚裳面说姚裳母亲坏话，姚裳护母，矛盾不断。陆京生发誓要让姚裳母亲刮目相看，决定办厂，让姚裳帮忙筹措资金。姚裳支持丈夫事业，向温馨和王慧娟等朋友借了钱给陆京生投资。生意做大的陆京生开始花天酒地，喝醉了就对姚裳家暴，姚裳提出离婚，陆京生又痛哭流涕挽回。陆京生出轨邓莉莉，被女方骗了钱，资金链断裂，生意破产，还殴打姚裳。姚裳起诉离婚，带着儿子和巨额债务回娘家，被母亲一通臭骂。走投无路的姚裳想到自杀，被弟弟姚晏劝回，弟弟表示会照顾姐姐和外甥。得知姚裳差点自杀，母亲收敛了坏脾气，对姚裳态度和蔼了不少。 　　弟弟劝母亲卖掉家里的房子帮助姐姐还债，因为房子是用姐姐当年的工资和聘礼钱买的，母亲不肯，姚裳也阻止了弟弟的想法。姚裳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写文投稿，结识了编辑蔻蔻。两人通过网络联络，日渐亲密。蔻蔻十分关心姚裳，在蔻蔻的指导下，姚裳成功卖出了第一部 小说，拿到了版权费偿还了债务。 　　与此同时，姚裳参加进城考试拿到了第一名，顺利调进城关实验小学，又一次和温柔成了同事。 　　姚裳带着家人一起搬进了城关生活，蔻蔻来拜访姚裳，姚裳发现蔻蔻原来是个男生。蔻蔻拿出当年的合影，原来他就是辩论台下观赛的高中生许英年，而大学毕业的许英年如今已经是 　　------------ 第四十三章 外婆来做客 　　朱有兆是赵欢欢的英语老师，同时担任着初一一班和初一二班两个班级的英语课教学。 　　朱有兆在初一一班上英语课的时候，就会跟全班同学表扬初一二班的赵欢欢是如何听课的：她总是坐得笔直，双手放端正，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黑板，或者老师的脸。 　　而老师上课仿佛也只跟她一个人上课似的。 　　当初一一班的同学将朱有兆上课夸奖赵宏欢的话全部转给赵欢欢听得时候，赵欢欢就更加喜欢这位英语老师了。 　　其实自己上课才没有那么认真听呢。自己重生归来的时候已经是30岁的大人了，对于初中的文化课她早就掌握，而且上辈子原本也就是一个学霸，她根本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好好听课。 　　而老师之所以夸她应该有老师自己的考量。 　　或许初一一班的同学在上英语课的时候不够认真听讲，朱老师就需要立典型。 　　立谁做典型呢？初一二班的赵欢欢就是最好的典型，为什么呢？ 　　赵欢欢是初一二班的学生，她有没有认真听课，初一一班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呢？所以任由老师说了，老师说赵欢欢有认真听课，那赵欢欢就是有认真听课的。 　　为什么学生必须认真听课就不能不认真听课呢？你没认真听课，就考不出好成绩。而认真听课的赵欢欢，她有了学习效果，她考了全年级第一呀，所以朱老师为了让自己的课堂组织教学能有成效一点，他就必须树立一个像赵欢欢这样的典型。 　　虽然朱老师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说的是自己的好话，又不是说自己的坏话，赵欢欢就全盘接受了朱老师的好意。 　　所谓礼尚往来，赵欢欢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恩也要报恩的人。 　　如何报恩？朱老师是城里人，家境优渥，他又不缺钱，总不能直接给朱老师送钱吧？ 　　所谓报恩当然要投其所好。 　　朱老师想出国呀！那就应该让朱老师顺利出国。 　　前世虽然朱老师也顺利出国了，但是考出国的过程并不顺利，参加了多次考试，好在百败百战，朱老师的顽强与坚韧最终让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这辈子朱老师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大龄剩男早点出国去找洋妞结婚吧。莫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 　　赵欢欢想好了，自己先去市面上买一种增智健脑的药，然后再把那些药用高难度的筝曲开过光，然后把那个送给朱老师，只要朱老师把那些药吃下去考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赵慌慌为自己的脑洞大开和纯美的心灵感动不已，正一路感动到家，就看见郭守敬正陪着陈荷花和焦三凤坐在自家的客厅里。 　　一见赵欢欢回来，焦三凤就紧张不已，她忙起身解释道：“欢欢啊，不是我故意来你跟前瞎晃的，是外婆，外婆来了，你知道的，外婆一向疼你，外婆她想见你了，所以我就把外婆领过来了，我就是给外婆带个路而已。” 　　焦三凤陪着笑脸，这让陈荷花看不过去。 　　陈荷花想着怎么开导一下自己的外孙女，就听赵欢欢开口说道：“那外婆已经带到了，妈你可以先回家了。” 　　冷冰冰的逐客之话说出口，陈荷花听了更不舒服。 　　焦三凤却已经起身十分自觉地从赵欢欢家退了出去。 　　“爷爷午饭做好了吗？”赵欢欢对郭守敬就换成了另外一副面孔，十分的乖巧温柔，惹人喜爱。 　　“做好了做好啦，你外婆来了我就去市场多买了几个菜。”郭守敬慈眉善目，语气温和。 　　“那爷爷你去厨房准备一下开饭，我跟外婆说点话。” 　　赵欢欢笑容可掬搂住陈荷花的手臂：“外婆你来了可就太好了。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既然你对外婆这么尊重，那就看在外婆的面子上，让你妈妈也住你的大房子吧，我都听你妈说了，欢欢，你是个好孩子，你妈她毕竟是你妈呀！” 　　陈荷花在赵欢欢回来之前已经被焦三凤狠狠地洗过脑了，所以此刻就在赵欢欢跟前替焦三凤求情。 　　赵欢欢也不照恼，她只是可怜兮兮的对陈荷花说道：“外婆你知道吗？我妈她对我做过怎样过分的事情，她把我卖了呀，5000块钱就把我卖了。外婆你生的孩子比我妈生的孩子多了，可你也从来没有把孩子卖了呀，再穷再苦不也都养着自己的亲生孩子吗？你说我妈跟你比起来能比吗？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妈，我一辈子给你养老我也乐意。” 　　“你妈竟然把你给卖了？”这让陈荷花十分意外，焦三凤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啊。 　　“外婆你看我妈也知道这件事儿做的不地道，如果在你跟前坦白的话一定会被你骂，你看她在你跟前隐瞒了此事。” 　　“那欢欢你告诉外婆你后来是怎么逃回来的？” 　　“是爷爷花了6000块钱把我赎回来的。” 　　赵欢欢说这话的时候，郭守敬刚好从厨房里端了饭菜往桌子上放。 　　陈荷花向郭守敬投过目光，郭守敬向她确认地点点头。 　　陈荷花明白赵欢欢对焦三凤为何这么绝情了，她此时也不便再替焦三凤说别的求情的话，免得赵欢欢嫌弃了她，将她从家里赶出去。 　　毕竟焦三凤平常也没少惹陈荷花生气，陈荷花对这个女儿也很无奈，刚好让赵欢欢整治整治她，也算替陈荷花出了一些气。 　　“外婆我们先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先好好吃个饭吧，外婆你如果以后不想回家住了，就可以一直住在我家里，就像爷爷一样，我会为你们养老的。” 　　前世，陈荷花老了，一直在几个女儿家里轮住。 　　至于陈荷花最看重的两个儿子，并不管她的死活。 　　所以赵欢欢发出这样的邀请，陈荷花是非常心动的。 　　“好好好，我回家之后和你外公商量一下，如果家里不忙的时候，我就来我的外孙女儿家里住。”陈荷花乐陶陶的说。 　　赵欢欢又发出热烈的邀请：“外婆可以邀请外公来一起住。” 　　“我先邀请你外公来你家里做做客。”陈荷花说道。 　　赵欢欢无所谓，老人们要来住要住多久，全凭老人们的心情。 　　她现在有钱有药，可以让老人们过上富足安稳的晚年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在外婆和外公一起来我家做客之前，我先要去外婆家作一趟客。这个周末我就和外婆一起回家去。” 　　赵欢欢突然要去外婆家做客，这让陈荷花感到很惊讶。 　　------------ 第四十四章 被家暴的小舅妈们 　　赵欢欢十三岁这一年，外婆家也发生了一件大变故。 　　陈荷花的小儿媳喝农药自杀了。 　　关于小儿媳的死，赵欢欢听家里人说过各种版本： 　　一是说小儿媳是被她丈夫，也就是陈荷花的小儿子，赵欢欢的小舅舅焦贵长期家暴，不堪忍受，喝农药自杀的。 　　一是说小儿媳去娘家喝了一回喜酒，在回婆家的山路上撞了邪，然后死的。 　　第一种说法当然是来自小儿媳的娘家。 　　第二种说法则来自婆家，也就是赵欢欢的外婆这边。 　　赵欢欢整理了一下小舅妈的死，应该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导致的结果。 　　焦贵家暴是事实所在。 　　焦贵是个家暴男，平常是否常常殴打这位自尽的舅妈，反正小舅妈已死死无对证，但是焦贵后来娶了第二任妻子，的确存在家暴行为。 　　焦贵的第二任妻子并不是娶来的，而是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 　　那女人有个好听的名字玲珑，人也长得好看。 　　玲珑在给焦贵做老婆之前已经经历过几任买主，且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玲珑好看，又识字，据说老家不是农村，而是云贵一处小县城，为什么被拐卖不得而知，但焦贵对玲珑十分看重，焦三凤等姐妹因为兄弟已经死过一个老婆，对玲珑也十分纵容。 　　玲珑刚和焦贵认识的时候，陈荷花怕玲珑在乡下呆不惯，就让玲珑和焦贵住到了焦三凤家里。 　　除了焦三凤和小女儿焦雪以外，陈荷花的另外两个女儿都没有嫁在镇上。 　　焦三凤是姐姐，焦雪是妹妹，帮衬娘家兄弟的事，自然姐姐要排在前面。 　　九十年代，焦三凤的两层楼砖房在镇子上也还过得去，于是玲珑就和焦贵安心住在了焦三凤二楼的后面一间房间里。 　　焦贵虽然对玲珑不错，但对玲珑的女儿却不咋地，趁着玲珑没看见的时候，常常偷打那孩子。 　　那小姑娘当时也不过几个月大而已，瘦骨伶仃，十分可怜。 　　为了让玲珑能够安心给焦贵做老婆，焦三凤等人向玲珑隐瞒了焦贵丧偶的事，对玲珑的女儿也不错，焦三凤还给她取名娇娇，因为焦三凤那段时间正在追电视剧《江湖恩仇录》，里面的女主角除了向春花，还有个娇娇。 　　玲珑以为焦贵和她在一起之前婚姻史清白。 　　焦贵长得高大，外形俊朗，又没有娶过老婆，这让玲珑忘记自己是被拐妇女的屈辱史，开开心心地做起了焦贵的老婆。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怎的，玲珑就知道了焦贵死老婆的事，一直乖巧伶俐的玲珑就开始叛逆了。 　　女儿娇娇的屎屎尿尿掉在房间地板上，她也不收拾了，任由女儿的尿这里一滩，那里一滩。 　　玲珑还去街上了买了香烟，在房间里抽起了烟。 　　或许，玲珑读过书，是个对爱情有向往的女生，她看着焦贵不错的外表，就误将拐卖妇女当做了爱情。 　　玲珑这些叛逆的举动都是因为爱情破碎的反弹表现吧。 　　无奈之下，焦三凤去找焦雪商量，让玲珑和焦贵住到了焦雪家里。 　　焦雪家和焦三凤家在同一条街上，一个街头一个街尾。 　　焦雪家的房子比焦三凤的二楼砖房要气派洋气很多，住着也舒适很多。 　　很快，舒适的居住环境就让玲珑又忘记了这些不快，愉快地和焦贵生活在一起。 　　当一条鱼上钩后还会继续给她喂鱼饵吗？ 　　当玲珑的棱角和不甘心全都被抹平之后，焦贵带着她和娇娇回到了村庄生活，很快，玲珑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下轮到焦贵进入麻木状态了。 　　生了孩子了，这下安心留下来了。这是农村人对被拐妇女们的刻板印象。 　　于是焦贵对玲珑也开始冷暴力热暴力，对娇娇更是非打即骂。 　　后来，玲珑带着两个女儿从乡村出逃后，焦贵的几个姐妹就私下嘀咕：如果再不逃走，娇娇大概要被焦贵虐待死了吧。 　　在焦贵虐待娇娇的时候，陈荷花没有和焦贵沆瀣一气，而是总是将娇娇偷藏起来。 　　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陈荷花还算慈爱。 　　对于玲珑的出逃回家，陈荷花也很无奈。 　　玲珑出逃那一天将焦贵放在家里的几千块卖蘑菇的钱全部藏在了胸zhao里。 　　然后抱着娇娇，背上用背巾背着和娇贵生下的小女儿，母女三个离开了村庄。 　　最后一个见到玲珑的男人是村里的男人，他当时以为玲珑带着两个女儿，是去山上给焦贵送饭。 　　玲珑母女三个的出走对焦贵的打击很大，对整个焦家人的打击也很大。 　　关于那个焦贵打老婆的传说又卷土重来。 　　两个老婆死的死，走的走，焦贵的名声就更不好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娶到一个老婆就很难说了，这也是整个焦家人最担心的。 　　焦贵的姐姐妹妹们常常去寺庙里帮助焦贵求千。 　　焦三凤去寺庙里求到一个签，解签的师傅说焦贵到36岁的时候才有老婆的运气。 　　当时焦贵才20多岁，距离36岁还有好大的一段人生路程，这让焦家的姐姐妹妹们担心不已。 　　后来在焦贵36岁那一年，焦三凤结识的一个邻居家里的男人出外打工被石头砸死了，后来那位男人的遗孀就在焦三凤的张罗下成了焦贵的第三任妻子。 　　为此，关于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在焦三凤心里更加神圣，神佛的力量在焦三凤眼中也更加法力无边起来。 　　娇贵，有了第三任妻子之后生活更加的狗血，人生路程更加的曲折，波澜坎坷。 　　那时的焦贵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对于第一任妻子的死也更加的印象模糊了。 　　或许焦贵都忘记了第一任妻子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第一任亡妻生前给焦焦生过两个女儿，大女儿三五岁的年纪，二女儿刚刚出生。 　　然而二女儿还没出月子就被焦贵的丈母娘做主抱养给了丈母娘同村的人当女儿。 　　二女儿被抱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整个山村都雾蒙蒙的。 　　早起的陈荷花正要去井台打水，突然发现亲家母从小儿子的房子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跑走了。 　　陈荷花意会过来，亲家母怀中的正是自己的小孙女，她急忙去追，然而亲家母的速度很快，陈荷花追着追着就摔在了山路的石阶上。 　　而亲家母就抱着她的小孙女跑远了。 　　陈荷花每每想起此事都痛心疾首，对亲家一家感到深恶痛绝。 　　陈荷花认为，如果不是亲家母强制抱走她还在月子中的小孙女，自己的小儿媳就不会因为思女心切而郁郁寡欢，最后喝了农药自杀。 　　总之，这位小舅妈的死是各种悲剧一起作用发生的结果。 　　小舅妈死后亲家母也一度很自责。对焦贵的大女儿很是关照。 　　然而对于一个三五岁就丧母的小女孩来说，父亲一心想着如何找到新的老婆，对她的关爱也是少之又少，等她长大了又把她当作赚钱的工具。 　　那么她的人生历程又是另外一种悲剧了。 　　其实死了未必就是最大的悲剧，如果小舅妈还活着，他和教会的婚姻生活也是诸多不幸，也未必就比死了幸福。 　　喝农药死的痛苦也就是一瞬间的。 　　然而和一个家暴男一起生活的痛苦却是一辈子绵长而危险的。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好，因为活着还有出路。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小舅妈如果还活着，她可以和焦贵离婚，可以去重新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 　　或者她在与娇贵的夫妻相处方式里变得主动而强势一些，占据主动权，将焦贵这个家暴男改造好，总之都有可能。 　　但前提条件必须是小舅妈得活着。 　　赵欢欢必须让小舅妈活着。 　　在赵欢欢五岁的时候，赵欢欢去外婆家做客，那一天下了雪，整个乡村美不可言。 　　小舅妈将一件漂亮的枣红色的毛衣送给赵欢欢穿。 　　那件毛衣是带帽子的，胸前有一只漂亮的小熊。 　　赵欢欢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毛衣。 　　赵欢欢穿着那件毛衣去雪地里团雪球，觉得自己美翻了。 　　前世无论赵欢欢经过了多少悲苦，自己穿着那件枣红色毛衣去雪地里团雪球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存着。 　　存着的并不是那一个画面，而是一份善良，一份美好，一份对故人的思念。 　　小舅妈能够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赵欢欢打算周末跟随陈荷花回外婆家之前，先把自己做好的增智健脑的药送给了朱有兆老师。 　　如何让老师主动喝下这个药是个难题。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来说，喝增智健脑这样一种药，是怎么觉得怎么滑稽的事情。 　　赵欢欢和朱有兆打赌，只要朱老师能够喝下这个药，自己的期末考英语一定能够考满分。 　　朱友照是个好老师，赵欢欢又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为了鼓励自己的学生，他就当着赵欢欢的面把那瓶增智健脑给喝下去了。 　　朱有兆仰头喝药的样子，让赵欢欢都有些感动了。 　　“老师，祝你心想事成。”赵欢欢对朱有兆真诚的祝福。 　　------------ 第四十五章 去外婆家救人 　　从镇子去往外婆家的山上要走很远的路，还要爬很陡的坡。 　　外婆家在很高的山上，赵欢欢先是请了一辆车，让车带着自己和外婆到了山脚下，然后开始爬坡。 　　爬一会儿坡，外婆就要问赵欢欢一句：“欢欢你累吗？” 　　赵欢欢虽然满头大汗，但还是说不累。 　　重生归来，因为有了钱她很注意养生。 　　多吃好东西，多进补，让身体强壮一些。 　　这样无论是学习还是赚钱就有力气啦。 　　“其实我想让你说不要请车，这样省点钱。”想到刚才请了车，花了不少车费，陈荷花就有些心疼。 　　赵欢欢说道：“外婆只要有人在，钱都是能赚回来的。” 　　赵欢欢看着通往山顶的山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泥土沾水的地方就很泥泞，旁边还有很多的石头和树木，一路上荆棘也遍布。 　　“以后这里会修上水泥路。”赵欢欢说道。 　　“怎么可能？修水泥路得花多少钱呀？谁来出这些钱呀？”陈荷花才不敢痴心妄想呢！ 　　赵欢欢死的时候已经是21世纪，到处在建美丽乡村，村村都有水泥路。 　　要致富先修路。 　　“政府来出这个钱啊！” 　　赵欢欢的话让陈荷花更加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村委会里没有一个不贪财的，他们还会给村民修路，不可能不可能。”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才90年代，中央还没有大力反腐。 　　赵欢欢也无法和外婆说清未来的事情。这个话题只能就此打住。 　　外婆又说道：“欢欢你一个小姑娘这么小怎么就可以赚那么多钱呢？ 　　你妈也说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你能和外婆说说吗？” 　　这个赵欢欢也无法和陈荷花说清。 　　见赵欢欢为难，陈荷花又说道：“不说也没关系，外婆只求你以后多带带你的舅舅们，表哥们好不好？” 　　陈荷花再好也有重男轻女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这也怪不了陈荷花，中国5000年封建史，封建思想不仅荼毒了中国男人，中国的女人们，尤其是农村女人也是深受其害。 　　这个时候就让外婆摒弃重男轻女的思想，难如登天。 　　“外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舅舅和表哥们一起发财的。” 　　赵欢欢觉得解释再多或者推脱再多都会惹外婆不快，就口头答应她呗。 　　嘴里答应实际行动会不会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开开空头支票也不是什么了大不了的事情。 　　重生归来的赵欢欢明白一定要做一个不讲理的无赖。 　　三观太正实在是太累了。 　　只要不伤天害理自私一些又有什么不可以？ 　　山路上有很多野果子。 　　赵欢欢想起前世的童年有很多时候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小姨焦雪常常带着她去山上采野果吃，和她玩结扎的游戏： 　　将采来的野果子的紫色的果汁涂在赵欢欢的肚子上，然后说这是赵欢欢被抓去结扎了。 　　好幼稚，但是也好有乐趣。 　　那是为数不多的快乐的童年时光。 　　赵欢欢想到自己童年里的快乐时光，都没有焦三凤的身影，都是和自己的小姨焦雪在一起的。 　　这时候陈荷花采下了一捧的野果子，“欢欢，这些你最爱吃的，酸酸的。” 　　对，赵欢欢不喜欢吃甜的，喜欢吃酸的。 　　这样怪的癖好，外婆都记着呢。 　　赵欢欢吃着外婆递过来的小米粒大小的野果子，心头酸酸的，也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陈荷花，说：“外婆你要长命百岁啊！” 　　外孙女儿突然这一抱，让陈荷花也很感动，嘴里喃喃说着：“你要是我的亲孙女，不，你要是我的亲孙子就好了。” 　　亲孙子亲孙女或者外孙子外孙女不都是自己的血缘的延续吗？ 　　赵欢欢没有试图去说服外婆，因为和外婆这样的农村女性去讲那些大道理是讲不通的。 　　赵欢欢只是乖巧的说：“外婆，是的呢，我要是您的亲孙子就好了，可惜欢欢没有那个福气。” 　　“你妈那个人啊！”陈荷花突然慨叹，“我觉得你妈那个人老了以后会欺负自己的儿媳妇。” 　　哈哈哈哈哈！ 　　赵欢欢默默地看看天，前世外婆也跟她说过这句台词。 　　所谓父母子女的关系也并非都无坚不摧，利益当头，父母子女可以反目成仇，也可以结成最坚固的盟友的关系。 　　陈荷花和焦三凤母女俩最大的纠结就是陈荷花想要焦三凤多拿钱贴补娘家，而焦三凤随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就开始了有了自私的心，不会再为着自己的兄弟而活。 　　以前没有生儿子之前，赵郭山赚的钱，她拿了很多很多贴补给娘家。 　　有了儿子之后，焦三凤就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算的，这在陈荷花心里就很不爽。 　　干99件好事，只要干一件坏事，前面99件的功劳全被抵消了。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外婆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讲自己母亲的坏话。 　　如果不是外婆特别的蠢，就是外婆太拿她当自己人了。 　　外婆说自己母亲的坏话，赵欢欢一点儿都不心疼。 　　焦三凤在她身上种下的罪孽，莫说外婆，就是自己也可以说她一万句坏话的。 　　现在有人替自己批判了焦三凤，她应该高兴才对。 　　然而赵欢欢的内心还是有一些不开心。 　　母亲与孩子原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是现在展露在她面前的都是丑陋的一面，这让她多少有些意难平。 　　如果她出生在富贵美好的家庭里面，不用见识这么多底层的丑陋，或许她内心的疾病能够少一点。 　　或许上流阶层的家庭里有更多的尔虞我诈，更多的算计，更多的丑陋，但是在赵欢欢看来，相比贫穷的丑陋，那些丑陋都要高贵很多。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就是贫穷。 　　愚昧下了liu都是因为贫穷产生的。 　　赵欢欢一路心绪沉浮，终于抵达外婆家了。 　　远远地就看见外婆家的房子里冒着袅袅的炊烟，那一定是大舅妈或者小舅妈在准备一家人的午饭。 　　而外婆也远远的扯开嗓子喊外公的名字：“大树，欢欢来了！” 　　除了外婆，外公也好疼她呢。 　　------------ 第四十六章 贪婪又小气 　　焦大树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堂堂，可惜是长在了乡下，没读过什么书，略微识了几个字，便成了山野村夫。 　　如果投胎技术活高明些，含着金钥匙，活在上流社会，只怕会是个国家级的帅哥。 　　童年时代的赵欢欢也不知道焦大树帅不帅，只知道外公对*她太好了。 　　每次去外婆家，赵欢欢都和外公外婆一张床睡觉，村里做布偶戏，外公就带着她去台下看，给她买很多零食吃。 　　有次，赵欢欢贪嘴，一直要吃甘蔗，外公劝了没有用，也就纵容她吃了很多甘蔗。 　　于是那天晚上，赵欢欢就在外公外婆的床上光荣尿床了，然后屁股挨了外公一巴掌。 　　从那以后，赵欢欢就再也不跟外公睡了。 　　每次，赵欢欢要跟焦三凤回镇子了，外公就让赵欢欢骑在他的脖子上，外公一路送着母女俩下山，一直送到快到镇子了才回程。 　　童年的记忆里，外公真的对她太好了。 　　这就是孩子，你对她一点点的善意都能让她铭记一辈子，在未来的人生里，那些美好温暖的回忆都能让她反复回放。 　　外公死的时候，赵欢欢却没有去送殡。 　　当时，赵欢欢和筱胜利的婚姻动荡，自顾不暇，她被筱胜利阻止与娘家这边来往，也就没法参加外公的丧礼。 　　重生归来，外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前世，外公晚年的时候各种疾病缠身，白内障导致眼睛看不见，甲亢导致最后食不下咽…… 　　这辈子我要让你健健康康地活着。 　　我的好外公。 　　赵欢欢很快扑向焦大树，嘴里甜甜唤着：“外公外公！” 　　焦大树笑嘻嘻说道：“幸好你把你外婆送回来了，你小舅妈正在坐月子，我就是说了你外婆几句，她就赌气跑走了，幸好还有你大舅妈帮忙，不然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女人的月子？” 　　外公可怜兮兮告状，赵欢欢心里一颤：原来小舅妈在坐月子。 　　算一算时间，小舅妈做的月子，一定是生第二个女儿的月子。 　　那可太好了，许多悲剧都是可以阻止的。 　　“看你以后还敢惹我生气吗？”外婆在外公面前噘嘴。 　　外公外婆感情好，不然也不可能生出那么多孩子来。 　　赵欢欢印象里，外公惹外婆生气时，就会拿起扁担去抽外公，外公被外婆用扁担追得满院子跑，最后就钻进被窝，用棉被包头，随便外婆揍了。 　　“不敢了不敢了。”外公连连摇头。 　　女人有时候就应该给男人苦头吃，男人吃了苦头才会学乖。 　　到了外婆家，赵欢欢先见到的人不是小舅妈，而是大舅妈。 　　大舅妈长得不好看是传说中的马脸。 　　大舅舅却遗传了外公的美貌。 　　两种基因综合一下，大舅和大舅妈的四个孩子都长得一般般。 　　两个表哥两个表姐见到赵欢欢来了都很高兴，大表哥是整个焦家最看重的人，可是长大以后也是人生经历最多舛的一个人。 　　车祸断了一条腿，导致原本恩爱的夫妻感情渐淡，大表嫂出gui ，最后和大表哥离了婚，改嫁后自己却又摔倒，成了植物人。 　　此刻赵欢欢看着还是少年的大表哥有些唏嘘不已。 　　大表哥是大舅妈的四个孩子当中长得最像大舅舅的人，所以也最好看。 　　看脸狗赵欢欢和大表哥也最亲近。 　　见赵欢欢来了，大表哥去厨房拿了两个煮鸡蛋来献宝一样给赵欢欢。 　　“快吃吧，我妈这几天给小婶婶煮月子餐，所以也得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小婶婶她吃不完。” 　　焦家虽然是农民，但是有很多的田地可以种粮食，种瓜果蔬菜，焦家的女人也勤劳，养鸡养猪不在话下，所以在吃食方面能够自给自足。 　　至于穷吃不上饭，那是焦三凤焦贵焦雪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了。 　　赵欢欢爬了半天的山，刚好肚子饿了，接过大表哥的煮鸡蛋就吃了起来。 　　“可以蘸酱油吗？”赵欢欢问。 　　大表哥焦荣马上就去厨房里给赵欢欢倒了酱油过来。 　　焦荣拿酱油给赵欢欢，刚好被大舅妈看到了。 　　大舅妈一张马脸立时拉了下来，恶声恶气地骂起了焦荣。 　　虽然骂的是焦荣，却是要骂给赵欢欢听的。 　　只不过因为赵欢欢是客人，又是陈荷花和焦大树的心头肉，大舅妈不好直接开骂而已。 　　“大舅妈，什么时候你变这么小气了？你想骂我就直说呀，何必借着骂大表哥的名义。你累不累呀？” 　　赵欢欢吃完最后一口鸡蛋，直言不讳地同大舅妈说。 　　大舅妈愣住了，怕陈荷花在隔壁听见，赶忙说：“欢欢你误会了，你小孩子家听错了，大舅妈不是那个意思。” 　　“哦，原来大舅妈骂的并不是我呀，那好吧，大舅妈我饿了，我还要吃几个鸡蛋。”赵欢欢无赖的向大舅妈伸出手去。 　　“欢欢，鸡蛋吃多了不好。”大舅妈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脸色很尴尬。 　　“总比饿肚子好吧，再说这山上的鸡蛋都是外婆亲自养的，鸡下的蛋再营养不过了，我就是想吃嘛。” 　　“鸡下的蛋还要留着给你小舅妈坐月子吃呢。”虽然最近小舅妈的月子餐都是大舅妈在张罗，但是大舅妈也并没有多煮几个鸡蛋给小舅妈吃。 　　每天借着给小舅妈煮月子餐的名义，不知道私下里顺了多少食物给自己的几个孩子吃。 　　因为大舅妈和大舅舅结婚又生了几个孩子，早就被外公外婆给分家分出去了。 　　大舅舅不是干农活的好手。平常地里的收成可比外公外婆差多了，所以大舅妈就想从外公外婆身上多占点便宜，去贴补自己家里养自己家的几个孩子。 　　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个大舅妈对几个出嫁的小姑子态度都很恶劣。 　　在外公外婆老年生病的时候，大舅妈也极端不孝顺。 　　大舅妈一辈子就是说小姑子坏话，然后虐待自己的公婆。 　　这样的人也就没有必要给她留脸了。 　　同样小舅妈家里也不宽裕，可是小舅妈对赵欢欢就很大方。 　　在同样不宽裕的情况下，一个大方一个小气就说明了哪一个对照玩玩是真心疼爱的。 　　我们当然就要回报疼爱自己的人，而对于不疼爱自己的人又何必给好脸色呢？ 　　“对了，小舅妈在坐月子呢，我这次可带了好多东西来要送给小舅妈呢。刚刚外婆都把那些东西提到哪里去了呢？” 　　赵欢欢说着，就看见大舅妈眼睛顿时睁大了。 　　大舅妈露出一脸贪婪的神色，还想和赵欢欢套近乎，赵欢欢却已经穿过墙壁上的门去小舅妈家里去了。 　　------------ 第四十七章 外公 　　“小舅妈在坐月子，你还是不要去月子房里窜了吧？”陈荷花善意提醒赵欢欢。 　　“我不会吵到小舅妈的，我会很安静的。”赵欢欢说道。 　　“外婆不是那个意思。” 　　农村人的规矩是：女人产房血光冲天，进去了要倒霉，尤其是男人进去了，更要倒霉。 　　以外婆对自己的疼爱程度，赵欢欢相信外婆是好意。 　　“不管外婆是什么意思，我都听外婆的话。”赵欢欢讨巧卖乖。 　　陈荷花再次搂了她心疼不已：“我这个外孙女就是听话。” 　　“我只听外婆的话。” 　　赵欢欢成功把陈荷花逗乐，于是陈荷花就去给赵欢欢煮面条吃。 　　焦大树又在楼上的小店铺里喊赵欢欢去吃好吃的。 　　焦大树给儿孙盖了三间二层楼的砖房，三间房连着，每间都在墙壁上打出一个门串门用。 　　房子刚好比村子的其他地面矮一层楼，二楼后间刚好对着村子，焦大树就把小卖部开在小儿子焦贵的二楼后间，人来人往，只要通过一条两米长的小石桥就能抵达焦大树的小卖部。 　　赵欢欢却直接上楼就可以。 　　外公的小卖部对于小孩子们来说简直是偷嘴的天堂，里面摆满了各种零食饮料罐头。 　　赵欢欢难得来一趟，焦大树拿出一罐橘子罐头，亲自开了给赵欢欢吃。 　　“你妈那个小气鬼，一定没有给你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吧？” 　　焦大树好大喜功，表现在这些细节上。 　　赵欢欢一边吃着橘子罐头，一边顺着焦大树的话，说道：“我妈说了，我是女儿，外公从小到大都亏待他们女儿，所以她凭什么让我吃好喝好？” 　　焦大树一听顿时骂了起来：“吃他niang的！我还亏待她？她虽然是女儿，可她小时候个子小，挑食，全家人吃地瓜米，我让你外婆在地瓜米中央专门弄了碗白米饭给她吃，她个没良心的！” 　　“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她可不记得这些了，她就记得外公你让她小小年纪去放牛，有次她穿了件红衣服，牛看花了眼，用牛角挑她，差点把她挑死…… 　　她还说有回她生病了，你还逼她去放牛，她走不动，你和外婆就把她推到水坑了，要淹死她！” 　　赵欢欢并没有扯谎。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焦三凤平常炒冷饭一样骂人的台词，她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焦三凤平常可没少编排自己父母坏话，此刻由赵欢欢复述来听，焦大树简直气炸了，大嗓门骂骂咧咧起来，整个五官都扭曲了。 　　赵欢欢看着外公骂人的模样，突然想到焦三凤的坏脾气某种层面是遗传了外公吧。 　　赵欢欢对焦大树做了个“嘘”的动作，说道：“外公，你不要生气，改天你去我家，好好修理一下我妈， 　　现在小舅妈还在坐月子，你不要大声骂人，会吵到她，而且生气对身体不好 　　还是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来吧。” 　　赵欢欢这次来外婆家，特意经过李明店里拿了很多山参。 　　山参值钱，焦大树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专门去隔壁省的小县城里买山参，给家里的劳动力们进补. 　　听说赵欢欢给自己买了老山参，焦大树以为是焦三凤买的，因为赵欢欢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钱买老山参。 　　“你妈买了让你带上来的？”焦大树为自己刚才怒骂焦三凤有了一丝丝愧疚。 　　赵欢欢说道：“不是不是，外公，是我小学毕业考了全镇第一，学校发给我的奖金。” 　　赵欢欢撒谎不带脸红。 　　“真的啊？”焦大树激动起来，“以前人都说读书无用，读书还可以赚钱，谁说没用了？” 　　读书当然有用，有的高考状元，一下子能够收到政府和社会各界一百多万的奖金，这可是农民种一辈子蔬菜也卖不出的价格。 　　“外公，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拿到更多奖金，给外公买礼物。” 　　“如果你读书真能赚钱，不用给外公买礼物，直接给外公钱吧。” 　　“全部都给外公。” 　　哈哈哈哈。 　　赵欢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焦大树吹牛逼，总之夸海口吹牛逼是一件好爽的事。 　　在焦大树跟前吹完牛逼，赵欢欢觉得神清气爽。 　　这时，赵欢欢脚边被谁蹭了蹭。 　　赵欢欢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小表妹焦盈盈。 　　焦盈盈今年才四五岁，是小舅小舅妈的大女儿。 　　小舅妈死后，焦盈盈跟着陈荷花，还有几个姑姑家里轮番住着，有一顿没一顿的长大。 　　初中没毕业，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焦贵送去广东赚钱。 　　焦盈盈漂亮，且是大美人类型，在风yue场所里自然赚到了不少钱。 　　钱赚了不少，意味着陪的nan人也多。 　　小小年纪摸爬滚打，给父亲和继母挥霍，最后却落得不孕不育的下场。 　　如果小舅妈知道，自己死了以后，自己的女儿会过得狗都不如，被自己亲爹和后妈叫ji，她还要死吗？ 　　没有妈的孩子，只会活成一坨狗屎。 　　见焦盈盈看着自己手里的罐头吞口水，可爱的小脸蛋只差贴着“我是馋猫”的字了。 　　赵欢欢舀了一汤勺罐头喂到她嘴里：“盈盈表妹，来，吃罐头，表姐疼你。” 　　焦盈盈畏怯地看了焦大树一眼，看起来平常外公对这位亲孙女并不咋地。 　　“你表姐给你吃，你就吃吧！只是以后不要偷拿爷爷店里的零食吃，爷爷店里的东西都是留着卖的。” 　　焦大树嘱咐。 　　赵欢欢催促焦盈盈：“快跟爷爷说，你知道了，爷爷说的话你要听知道吗？爷爷是家里最聪明的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表姐这么聪明，就是因为听了爷爷的话……” 　　赵欢欢的马屁成功让焦大树开心大笑。 　　焦盈盈有罐头吃，赶紧点头，含糊不清附和：“爷爷最聪明！” 　　楼下，陈荷花喊赵欢欢吃面，赵欢欢又把面分给了焦盈盈吃。 　　因为分了罐头和面给焦盈盈吃，焦盈盈对赵欢欢就亲近起来。 　　赵欢欢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而赵欢欢也乐得和这样一个漂亮的表妹一起玩耍。 　　两个人去小树林里，让大表哥焦荣给她们抓知了去。 　　焦荣爬树抓了知了，又抓了一种会飞的昆虫，烤了给赵欢欢和焦盈盈吃。 　　赵欢欢哪敢吃这样的东西，直接拒绝，焦荣就和二表哥焦光吃了那些高蛋白的昆虫。 　　赵欢欢和焦盈盈去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 　　赵欢欢便向焦盈盈打听起来：“你外婆什么时候来做客啊？” 　　“外婆已经来看过我妈妈和我妹妹了，听我妈说，外婆明天还会来看我妈和我妹妹。” 　　赵欢欢知道小舅妈的娘第二次到来正是来抱走那个小婴儿的。 　　而自己这一趟来外婆家正是来的时候。 　　“你妈喜欢你妹妹吗？”赵欢欢想要确认一下，那个小婴儿被抱养走，小舅妈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我妈可喜欢我妹妹了，比喜欢我还多。” 　　赵欢欢心里有了底，她伸手拍拍焦盈盈的头：“不会的，小舅妈最喜欢你，盈盈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你妈妈最喜欢你。” 　　“那为什么妈妈天天陪妹妹躺在一起？”焦盈盈歪着脑袋，小白兔一样无辜的样子。 　　“因为妹妹还小，你妈妈要保护小妹妹，不然坏人会把妹妹抱走。” 　　“谁是坏人？” 　　“你外婆啊！” 　　“啊？”焦盈盈张大了嘴巴惊呼。 　　晚上，小舅妈丰眀躺在床上有些神不守舍。 　　丈夫焦贵最近不在月子房睡，在老房子里和父母一起睡，月子房里，只有丰眀自己和两个女儿。 　　襁褓中的小女儿已经吃了母乳，此刻正呼呼大睡。 　　小婴儿的脸那么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 　　大女儿焦盈盈也躺在自己身边，虽然乖乖躺着，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 　　“盈盈该睡觉了，妈知道你没有睡着。”丰眀说道。 　　焦盈盈睁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许讨吃的，奶奶已经睡了，伯母也睡了，很晚了，不会有人给我们煮好吃的。” 　　“妈妈，我不饿。”焦盈盈脆生脆气。 　　“不饿，那就快睡吧。”丰眀露出慈爱的笑。 　　虽然自己生了两个女儿，这在农村，算是个没用的女人，但丰眀还是喜欢自己的两个女儿。 　　不管儿子女儿，只要是自己亲生的，就应该疼爱啊。 　　“妈妈，外婆是坏人吗？” 　　丰眀吓了一跳，女儿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外婆怎么会是坏人呢？盈盈不可以瞎说。” 　　“是表姐说的，欢欢表姐说外婆是坏人，外婆要来把妹妹抱走，抱去卖！” 　　丰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机密的事情，赵欢欢怎么可能知道？ 　　此刻，躺在外婆的床上，赵欢欢也问外婆：“小舅妈坐月子这样的大事，外婆怎么没有告诉我妈？” 　　陈荷花说道：“本来就是要去告诉你妈的，可是你妈一直跟我叫穷，我就不说了，省得她以为我是去向她讨钱的。” 　　焦三凤喜欢叫唧唧，看起来还是亲妈了解自己的亲女儿。 　　“小舅妈生的都是女儿，外婆你和外公不生气吗？” 　　赵欢欢大了，十几岁的姑娘了，外公自觉地去另外的房间睡觉去。 　　“有什么好生气的，孙女长大了更孝顺，孙女都是给爷爷奶奶送钱的，孙子却是伸手向爷爷奶奶要钱的。” 　　赵欢欢在心里慨叹，还是外婆看得清啊。 　　“如果有人要把小表妹抱走，外婆你会怎么样？” 　　“谁敢这么做，我削了他的皮！” 　　听着外婆的话，赵欢欢心里更有底了。 　　“外婆，那你做好削亲家母的皮吧！” 　　赵欢欢随即将亲家母要来抱走小表妹的事和外婆说了，外婆不信，赵欢欢就说道：“反正我是偷听了小舅妈和盈盈表妹说话，外婆不信也没关系，多留个心吧，明天亲家母就要来做客了啊。” 　　------------ 第四十八章 把我的孙女放下 　　丈母娘李丽来做客，焦贵并不开心。 　　丈母娘李丽来了，不但没有什么见面礼，还要从家里带走东西。 　　焦贵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对于丈母娘每次的行径他都心里窝火。 　　然而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丈母娘李丽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居然带着很多礼品过来。 　　田地里刚长出来的蔬菜，两包线面，还有一只鸡，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焦贵也不惊诧，有东西拿他就心安理得拿着，对丈母娘李丽也给了一个好脸色。 　　安抚了女婿，李丽就到月子房里和女儿丰明说话。 　　丰明见到母亲并不像往常那么开心。 　　“妈，我心里还拿不定主意。”丰明说道。 　　“屎都拉到屁股眼了，你还拿不定主意。”李丽一下臭起了脸。 　　“亲戚那边我都可以已经帮你说好了，你现在要是反悔让我在亲戚面前怎么交代？” 　　“妈，我们又不贪那个钱，而且这个事情还没有跟焦贵，也没有跟公公婆婆他们商量，我怕他们有意见。” 　　“有意见个屁，反正是个女儿，他们不会在意的。抱走了女儿，你再给他们生个大胖小子，你公公婆婆还不把你捧上天。 　　就是个小女孩而已。焦贵本来就喜欢儿子，你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他已经看着很不顺眼了， 　　你把这个小家伙留在家里，他只会打她骂她，你想她能怎么快乐的长大？不可能的。 　　还不如让我抱走，对方那户人家不会生孩子呢，肯定会疼爱这个女儿的。” 　　“再疼爱有自己的亲妈疼吗？ 　　咱们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也不穷，没到卖孩子的地步。” 　　“这不是卖，这是送。”李丽再次做起了女儿的思想工作，“我这次是专门来抱这个孩子的。你可别让我空跑一趟。” 　　“那你来了怎么就空手来了呢？把女儿抱走，难道对方也不给点见面礼？” 　　“那我这次可是带了很多见面礼来了，还不够啊，你怎么那么贪心呢？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丰明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些不高兴，虽然是个女儿，可对方也不能一点红包都不给吧，就给些吃的算怎么回事呢？ 　　“好歹我怀了她十个月，生她时也像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的。就这样白白被他们拿走啊！妈你怎么也不帮我跟对方说一说要个价。” 　　“对方是亲戚，你把孩子给他做女儿了。将来那女儿养大以后还跟你来往呢，你白得一个女儿帮你养老不好啊？” 　　丰明不信任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是不是贪了对方的钱？” 　　李丽顿时脸拉的老长，“你这个孩子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为了你在教家的日子能好过一点，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你如果这一胎生的是个儿子，用得着我白白的搭线这一遭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叫你张罗的，是你自己张罗了，是你自己先来我家里跟我说这件事的。难道是我求着你要你把我的女儿拿去送给别人？” 　　丰明突然和自己怄气，李丽又赔了笑脸，柔和了声音说道：“好啦好啦！你还在坐月子，别气坏了身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妈总是为你好的，我是你亲妈，不为你好为谁好呀？” 　　“妈，要不和焦贵，还有我公公婆婆他们商量一下吧。”丰明心里还是不踏实。 　　李丽急忙阻止她说道：“这件事情没办成之前，孩子没送走之前，可不能给焦贵，还有亲家公亲家母他们知道一丁点的风声。 　　如果他们知道啊，指不定在中间要怎么耍赖皮的抬高价格呢。” 　　“妈，所以你还是收了对家的钱，然后独吞了这笔钱没有给我？” 　　面对女儿的质疑，李丽脸上挂不住：“说哪的话呢？没收别人的钱。真没有。” 　　李丽越强调自己就越心虚起来。 　　丰明也是个老实的，就不再与于自己的母亲辩解了，只是说道：“对方要是真的给了钱，妈，你还是把那笔钱拿出来吧，到时候焦贵以及公公婆婆跟前有了那笔钱的话也好交代。” 　　分明也不懂，自己明明很舍不得这个孩子，为什么会答应母亲要把这个孩子送走？ 　　这一个晚上丰明心里都忐忑不安，李丽倒是睡得踏实，丰明却睡不着，站起来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半夜李丽被尿憋醒，看见了丰明一直抱着小女儿在房间里站着， 　　她急忙去劝说她睡觉，说道：“你是坐月子的人，怎么可以一直站着呢？你躺着好好养，养好了身体才能好给焦贵生个儿子啊。” 　　“妈，其实娇贵，也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想要儿子的话。” 　　李丽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嘴上不说心里可想着呢。” 　　丰明终于下定了主意，只是交代李丽：“妈，你可要让对方好好善待我的女儿。日后我还是要去看她的呢。 　　如果那户人家对我的女儿不好，我就把她接回来。” 　　“好，真的好，真的，怎么可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孩子。”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丰明睡熟了，李丽一骨碌爬起来。 　　蹑手蹑脚从丰明身旁把襁褓中的婴儿用被褥包好了，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出门去了。 　　天蒙蒙亮，李丽深一脚浅一脚地从二楼焦大树的小店铺里出去，经过石板桥，上了村子通往外界的大路。 　　李丽走的匆忙，大气也不敢出，刚走上上山的一处石阶，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呼喊：“把我的孙女放下！” 　　李丽一惊，竟是亲家母陈荷花的声音。 　　接着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抢孩子啦，有人偷孩子啦，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大喊大叫的正是赵欢欢，只是李丽并不知道这个赵欢欢。 　　但陈荷花的声音足以让李丽吓得腿脚一软，整个人就摔在了台阶上。 　　怀里的小婴儿受到震动，哇哇大哭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荷花已经追了上来，抢过李丽怀里的婴儿怒目圆睁质问李丽：“亲家母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点你要把我的孙女抱到哪里去？ 　　没想到亲家母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来偷我焦家的孙女！” 　　“不是偷不是偷，是买是买，对方会给钱的。” 　　李丽真的很不情愿，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来。 　　陈荷花一口唾沫啐在李丽的脸上，“我焦家是卖孙女的人吗？我焦家穷到要卖孙女吗？还是你这个外婆想钱想疯了，要来偷我的孙女去卖？”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亲家母你误会啦！” 　　“是不是误会，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亲家母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陈荷花态度强硬。 　　------------ 第四十九章 小舅妈你说话要小心 　　焦家小儿子的房子里一大早就大摆公堂。 　　亲家母李丽俨然成了受审的犯人，受着焦家人上下的指责。 　　因为焦贵像傻张飞一样的性格，李丽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丰明将此事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只说丰明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自己是趁着丰明睡熟了才把外孙女儿偷偷抱走的。 　　焦贵已经喊打喊杀，如果这件事跟丰明还有关系的话，他才不管丰明是不是在坐月子中，抓出来打一顿是少不了的。 　　但是因为犯错的是丈母娘，焦贵也不好以下犯上，打了自己的丈母娘吧。 　　李丽在焦家上下的唾弃里含羞逃去。 　　丰明在月子房内听着全家上下对自己母亲的指责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不过这也让女儿重新回到自己的身旁，昆明心里又感到了踏实， 　　这也算是大家替她优柔寡断做出的一个选择， 　　本来对于女儿抱养给别人，丰明自己就拿不定主意， 　　她舍不得养女儿，又拗不过自己的母亲。 　　现在好了，母亲想要把小女儿抱养给别人的事被自己的婆婆发现了， 　　东窗事发事情败露，丰明也就等于被动的有了自己的立场。 　　大女儿焦莹莹看着丰明怀里熟睡的小妹妹唏嘘地说：“原来大表姐没有骗人，外婆真的要把妹妹抱卖呀！” 　　听了女儿的唠叨，丰明也觉得奇怪，难道母亲事情败露真的跟赵欢欢有关？ 　　不然凌晨三四点钟婆婆还没有起床，阖家上下都在梦乡当中，母亲抱走小女儿应该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被发现的呢？ 　　难道自己的婆婆陈荷花真的事先得到了赵欢欢的提醒？那个孩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丰明心里奇怪，便叫焦莹莹去把赵欢欢叫来。 　　赵欢欢此刻就在房间门外。 　　她端了丰明的早餐笑盈盈走进来。 　　见丰明怀抱熟睡的小女儿便笑着说道：“小舅妈，你看一下表妹多可爱呀，如果被抱去给别人多可惜呀，小舅妈你一定会想念她的。” 　　前世您可是思念成疾，最后喝药自尽了。 　　虽然对于小舅妈是娘家做客完回婆家的路上撞了邪导致喝农药自杀的说法，赵欢欢也想去求证一下。 　　她很想跟着小舅妈去走那一趟山路，看看小舅妈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眼下阻止小表妹被她的外婆抱去卖，也算是最佳的时机。 　　至于无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个小小的遗憾就不算什么了。 　　听了赵欢欢的话丰明有些尴尬，说道：“是的呀，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拿去卖了，自己的女儿可是自己的亲骨肉。” 　　赵欢欢知道小舅妈是个好人，单看她对毫无血缘关系的自己都能够那么疼爱，对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更加疼爱的了。 　　“小舅妈，我来帮你抱小表妹，你快吃饭吧。” 　　赵欢欢把早餐摆在丰明的面前，从丰明怀里接过了小表妹。 　　一个月都不到的小丫头，此刻睡得香甜。 　　看着小表妹可爱的小脸蛋，赵欢欢想象着这位小表妹长大后的样子。 　　虽然自己前世也没有见过这位小表妹长大后的样子，不过从几个阿姨的口中得知这位小表妹长大后并不如她的姐姐焦莹莹那样生的花容月貌。 　　而且她的样子比较像焦贵，并不像焦莹莹那样身材妙曼妙，有一种土憨肥的气质。 　　不过是自己的亲骨肉，长得不好看，难道就要去扔掉吗？ 　　丰明吃着早饭有些食不甘味，不放心地问道：“你舅舅他不闹了吧。” 　　“我舅舅啊，你别理他。” 　　赵欢欢想起焦贵有家暴的倾向，丰明一直也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不知道自己的舅舅是否打了这位舅妈。于是小心翼翼问道：“舅舅对舅妈好吗？” 　　丰明愣了愣，讷讷回答：“好的吧。” 　　焦莹莹快声快语：“爸爸会打我妈妈。” 　　果然如此，赵欢欢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焦贵能打别的老婆自然也能打自己的第一个老婆。 　　别指望一个男人对其他女人凶神恶煞，对另外一个女人就能温柔如水。 　　打女人的男人本性都是恶劣的。 　　赵欢欢说道：“小舅舅如果跟小舅妈过不去的话，小舅妈不要那么软弱，要反抗啊！” 　　丰明愣了愣，连自己亲妈都从未教过自己反抗，自己的这位小外甥女怎么就能说出这样让人惊讶的话来。 　　“我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力大如牛，我怎么能打得过他呢？”丰明脸色惨白，声音虚弱。 　　“我说的反抗可不是让舅妈你打舅舅，你自然是打不过他的，不过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反抗啊，比如他再打你的话，你就说你要回娘家去。” 　　“他不会信的。”赵欢欢的建议让丰明更没有底气了。 　　已经出嫁的女儿，娘家怎么可能再收留她呢？ 　　赵欢欢笑起来：“如果他再打你的话，你就说要喝农药自杀，让你们丰家的人来焦家闹。” 　　前世小舅妈丰明死后，亲家母李丽可是带着整个丰家的人大闹焦家，砸了焦家的饭碗，还带了很多家族里面的强壮的男丁过来焦家打砸。 　　最后终究是看在外孙女焦莹莹的份上饶过焦家一回。 　　“如果你死了，你娘家的人会过来闹过来讹钱，小舅舅肯定会怕的。” 　　虽然这样的威胁方式很野蛮，但是丰明心里却觉得应该……似乎……会有点效果吧。 　　“好的，我试试看，”丰明并不确定，只是敷衍赵欢欢，继而她想了想又问道：“早上听说是你和你外婆一起去拦下小表妹的，你是怎么知道小表妹被偷走的事呢？” 　　面对丰明的试探，赵欢欢自然不会说实话，他只是说道：“外婆做了一个梦，梦见小表妹被她的外婆抱去卖了，外婆惊醒了，因为我是跟外婆一起睡的，所以外婆说喊我一起去看看，没想到梦境居然是真的。” 　　赵欢欢将小表妹放回丰明的床上离开房间的时候，丰明才觉察出不对劲：不对呀，焦莹莹明明是在昨天就告诉自己赵欢欢提醒她外婆要把小女儿抱去卖的事情。 　　显然赵欢欢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丰明正要把赵欢欢喊回来再问个究竟，赵欢欢自己已经推开门折了回来， 　　她同丰明说道：“小舅妈，你和你姐姐来往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你们说话的时候小心被表姐她们听了去，人多口杂，万一表姐她们年纪小，说出对小舅妈你不好的闲话来，小舅妈你在小舅舅跟前又要吃不消了。” 　　前世有一次丰明和她姐姐在房间里聊天。也不知说了谁家女人出gui的事情愣是被大舅和大舅妈的二女儿美菊听了去，把出gui这顶帽子安在了小舅妈的头上，在焦家闹起了很大的风波。 　　------------ 第五十章 美菊表姐 　　赵欢欢的大舅焦华有四个子女，两男两女，四个孩子一生都很波折。 　　先来说说二女儿美菊。 　　美菊，赵欢欢的二表姐，比赵欢欢大了几岁，但从来没有上过学。 　　前世的美菊狗血一生是这样的： 　　文盲，十八岁就被嫁去另外一个村庄，刚开始连帮丈夫洗衣服都洗不干净。 　　从小没有读过书，干着农活长大的美菊怎么会嫁人后连衣服都洗不干净，这个赵欢欢有些想不明白。 　　美菊的夫婿和焦荣的老婆是兄妹，也就是美菊的大哥焦荣娶了美菊的小姑子。 　　焦荣成了跛子后，和老婆关系日渐冷淡，最终婚姻破碎。 　　这让美菊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她上门后给夫家生了两个儿子，和丈夫关系好啊，不能因为哥哥和小姑子的婚姻失败就和自己原本如胶似漆的丈夫离婚吧？ 　　小姑子离婚后，哥哥焦荣成了光棍，这让美菊承受了娘家的骂声。 　　而小姑子婚姻不顺对焦荣的怨气也转嫁在美菊身上。 　　婆婆，是小姑子的亲娘，能不帮着亲生女儿在美菊面前说上几句酸溜溜的话？ 　　总之，美菊一开始很憋屈，最后秉着嫁鸡随鸡的思想，破罐子破摔，彻底站到了婆家一边，说起了哥哥焦荣的坏话。 　　这又让美菊成了父母眼中的罪人。 　　前世的狗血此刻都还没有发生，美菊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虽然没有读过书，成天在地里干农活， 　　但遗传了大舅的几分好样貌，即便基因被大舅妈的马脸拉了后腿，也还算能看。 　　看见赵欢欢走过来，美菊从石阶上跳出来和她打招呼：“表妹，好久不见！” 　　“二表姐，好久不见。” 　　美菊拉了赵欢欢的手，说道：“你来了，刚好帮我一起干活，我们去山上耙草吧。” 　　用耙子去山上耙干草回来烧火，是村里女孩子们常干的活，赵欢欢之前也没少干。 　　“二表姐，不好意思，我不能帮你，我过一会儿要回镇子，今天是星期天，我今天晚上还要晚自修呢。” 　　九十年代，还没有双休日，小镇的初中学生上课到周六上午，周天晚上就恢复晚自修。 　　赵欢欢可以去读书，美菊并没有多少羡慕，因为她从来没有读过书，也就不知道读书有什么好的。 　　家里四个孩子，正在上学的是大哥焦荣和小弟焦全。至于美菊和姐姐金菊两个都没有读书的机会。 　　焦荣已经上了初中，焦全还在村子里的村校上小学，看到焦全每天回来都要写作业，美菊觉得也很辛苦。 　　听到赵欢欢说去读书，美菊不但没有羡慕，还撇了撇嘴，说：“女孩子家读什么书呢？” 　　美菊的脑袋已经被父母严重的洗过脑了，赵欢欢不与她辩解。 　　“是啊，还是像表姐这样自由自在的比较舒服，读书要写作业那可太累了呢。” 　　美菊听赵欢欢这样一说就要拿出姐姐的姿态来教训：“欢欢表妹，你可不要叫累，再累能比我上山砍柴来的累？ 　　要我说表妹你就是不能吃苦，二姑姑家里也有四个孩子呢，就不应该给你读书。 　　女孩子家读书上个小学也就够了，没想到二姑姑还让表妹你去上初中。 　　也不知道二姑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美菊表现出对读书生活的一点点向往，赵欢欢都要考虑一下，看在表姐妹的情分上，自己是不是要资助美菊读书，而美菊却这样说话，赵欢欢也就没有必要狗咬吕洞宾了。 　　“我不如二表姐天生不是干农活的料，讨不了大人的欢喜。”赵欢欢这样说着脸上是冷冷的笑容。 　　话不投机不说也罢。 　　赵欢欢正准备拔腿走开，美菊却伸手拦住她，只见她缩头缩脑左右张望了一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然后说到：“表妹，二姑姑都没有回来，我有一句闲话要告诉表妹 　　表妹回家去后，好告诉了二姑姑，二姑姑最喜欢打听家里的事情了。 　　赵欢欢警惕看着美菊，猜测她是不是要说小舅妈出轨的八卦，果不其然，美菊要说的正是这一桩。 　　“我亲耳听到的，婶婶和她姐姐在房间里说的。 　　真没想到婶婶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给我妈听了，可惜我妈拦着嘱咐我不要告诉给叔叔， 　　这不是让我明眼看着叔叔当绿头龟而不能帮他吗？” 　　“大舅妈是对的，你呀只会越帮越忙，二表姐你还是去干活比较在行。 　　偷听墙根的事情，二表姐你以后还是少做吧，因为你呀做不好这件差事。 　　而且小舅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小舅妈就算是个好相与的，小舅妈的姐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二表姐你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省得二舅妈的姐姐找你麻烦。” 　　赵欢欢故意夸大其词，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好叫美菊害怕不敢多嘴。 　　“都说捉jian要在床，二表姐你无凭无据张口就来，往小舅妈身上泼脏水， 　　就算你告到了小舅舅跟前，小舅舅信了你又怎样？小舅舅那个粗鲁冲动的性格， 　　一旦听到这件事情喊打喊杀要了小舅妈的命，二表姐你不是罪过大了？ 　　小舅妈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小舅妈的娘家人来家里打东西， 　　砸东西，要咱们家里陪人，二表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赵欢欢的话果然起到了震慑作用，只见美菊嗫嚅着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 　　“大舅妈叫你不要乱说话，也正是担心这个。” 　　赵欢欢见美菊一脸迟疑又说道：“说不定小舅妈还会单独把你叫去谈话呢，二表姐你可自求多福吧。” 　　赵欢欢绝不是危言耸听吓唬美菊，这边才和赵欢欢分开，每美就被焦莹莹喊去了小舅妈的月子房内。 　　幸好事先赵欢欢就已经给美菊支过招了，只要小舅妈问起这个话题，美菊咬死了嘴巴，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相比被小舅妈责怪，美菊宁可当一个缩头乌龟。 　　背后嚼舌根这种事情如果被当事人追究起来，那可就是栽赃了。 　　咬死了不承认，说自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小舅妈也就不能拿美菊怎么样。 　　最多警告几句，美菊也就保证以后绝不会乱说话。 　　------------ 第五十一章 被蛇咬 　　外孙女要回家了，陈荷花非常舍不得。 　　“要不，多住几天，到时候外婆送你回学校，再向老师请假。” 　　“外婆，那不叫请假，那叫旷课了。” 　　见陈荷花缠着赵欢欢，焦大树就过来劝解：“让欢欢下个星期再来玩呗。” 　　“你以为欢欢走路不辛苦？昨天跟着我走那么久的山路，可累死了。” 　　焦大树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外孙女，说道：“可惜欢欢大了，如果是小时候，我就可以让你骑在外公的脖子上，一路把你接来。” 　　赵欢欢想起小时候，外公就是让她骑在他脖子上，一路将她和焦三凤送到镇子郊区去，不由心里酸酸的。 　　外公外婆还活着真好。 　　前世，外公外婆临老了，儿女都已经搬到镇上去住，每一个都盖起了大房子，可是两个老人却还是住在村子里。 　　当时，两个老人都病了。 　　外公是甲亢，外婆是老年痴呆症。 　　重症在身的外公却要给老年痴呆症的外婆煮饭洗衣，自然心情不佳，对外婆非打即骂，把她困在一张床上。 　　那张床沾满外婆的排泄物，臭不可闻。 　　老年痴呆后的外婆却能认得赵欢欢，她想同来看望她的赵欢欢一起睡，却遭到外公的拳脚相加。 　　而外公打外婆，只是害怕外婆身上肮脏，会熏到赵欢欢。 　　当在生活的风浪里已经遍体鳞伤的赵欢欢看见两位老人因为爱她大打出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 　　他们都太穷太渺小太卑微了，像是空气里的尘埃，对于这世界来说可有可无。 　　这一世，外公外婆，让我们好好生活，我一定让你们的晚年体体面面的。 　　赵欢欢强忍了泪水，振作笑道：“外公外婆，要不你们住到镇子上，住到我家里去吧，我来养你们。” 　　勤劳又善良的老人哪里会答应？ 　　“有你大舅二舅在，哪轮得到你这个外孙女来替我们养老？不过你有这份心，外公外婆就很高兴了。”外公乐呵呵的，难掩开心。 　　“有你这句话就没有白疼你一场。”外婆抱了赵欢欢说道。 　　赵欢欢当然明白，一向勤劳的外公外婆现在还是干农活的好手，外公到了八十多岁还在种粮食，又怎么会甘于游手好闲吃便饭呢？ 　　赵欢欢终究是要回去了，陈荷花和焦大树喊了焦荣过来，因为焦荣也在第N中学上初中，刚好可以和赵欢欢同路。 　　这样也好，外公年纪大了，不好再让他走来走去的。 　　外婆一直送着表兄妹俩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才被赵欢欢劝回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欢欢看着焦荣：这位表哥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很是清俊。 　　看脸狗赵欢欢并不讨厌他。 　　焦荣对赵欢欢这位表妹也很疼惜，他从包里掏出大舅妈给他煎的年糕，说道：“表妹，吃块年糕。” 　　“我在外婆那里已经吃太饱了，这是大舅妈煎给表哥的年糕，还是表哥你吃吧。” 　　赵欢欢给焦荣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焦荣执意让赵欢欢吃，赵欢欢还是不肯吃，焦荣只好把年糕收起来：“那我就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餐。” 　　焦荣还挺节俭。 　　焦荣其实是个好孩子，前世他虽然婚姻不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后来也去找了活干，赚钱了还请几个姑姑吃面。 　　想到焦荣那糟心的一辈子，赵欢欢非常唏嘘。 　　“表哥成绩怎么样？”赵欢欢打听焦荣的学习成绩。 　　外公有个亲哥哥，在镇子的信用社里工作，赵欢欢喊他大外公。 　　大外公退休后可以让子女补员，大外公自己有个抱养的儿子，并不成器，于是机会就给了大舅，也就是焦荣的父亲焦华。 　　焦华突然有了工作领起了薪水，很是得意洋洋，却也常抱怨两个儿子不如自己争气。 　　想来焦荣的成绩并不理想。 　　“就那样吧。”焦荣不太愿意被人打听自己的学习成绩，尤其在自己的学霸表妹面前。 　　“表哥如果有不懂的功课，可以找我帮你补课。”赵欢欢是真心的。 　　焦荣却不领情，赵欢欢才读初一，自己都初三了，让初一学生帮初三学生补课，不是笑话吗？ 　　焦荣面子上更加过不去，不过他豪气说道：“以后在学校里如果有人欺负表妹了，表妹就来找我，表哥罩着你！” 　　这样一说，焦荣觉得扳回了一丝面子。 　　赵欢欢笑笑，又问些焦荣寄宿生活的情况，问他钱够不够花之类的。 　　在焦荣看来，赵欢欢问这些就是没话找话，难道自己钱不够花还能去找自己的表妹要不成？ 　　两个人正赶着路，就听草丛里有什么响动。 　　赵欢欢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提醒焦荣小心，一条蛇窜出来就咬了焦荣的腿。 　　干完坏事的小蛇飞也似地游走了，留下焦荣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怎么办啊？快去告诉我爸我妈，我被蛇咬了，我要死了……” 　　看着怂包一个的焦荣，赵欢欢无奈摇摇头。 　　就这点胆子，还说要罩着她？ 　　“别叫，被这种蛇咬了，叫上三分钟就必死无疑，你刚才可叫两分钟了！” 　　被赵欢欢一吓，焦荣立马闭嘴。 　　他哀求看着赵欢欢，脸已经吓得惨白：“怎么办，表妹，我要是死了，你别害怕，你赶紧原路返回去通知我爸妈，还有我包里的粮食别浪费了都给你，我知道你在二姑手上讨生活不容易。” 　　焦荣挺有良心，赵欢欢怎么会让他死？ 　　“你把裤脚卷起来，我替你看看伤口。” 　　焦荣听话地挽起裤脚，赵欢欢蹲身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 　　刚才那条蛇并不是什么毒蛇，就是普通的菜蛇。 　　“表妹，你不会是要学电视里，帮我把蛇毒吸出来吧？” 　　赵欢欢“噗嗤”笑了，“你想得美。起来吧，跟我去镇子的药店打个针就没事了。” 　　“我被蛇咬了还能走？”焦荣忧虑。 　　“只要你不叫唤就行。” 　　焦荣刚才叫唤的时候还真是聒噪。 　　焦荣趔趔趄趄，跟着赵欢欢下了山，去到李明的药店。 　　李明不在，药店里留守的是李明的外孙王剑。 　　而药店里还有一个人：魏明山！ 　　------------ 第五十二章 解释 　　让王剑拿了消炎药打发了大表哥焦荣，赵欢欢若无其事招呼魏明山走出李明的药店。 　　王剑看着魏明山的背影伸长了脖子，突然赵欢欢回过头来，吓得王剑赶紧调回视线。 　　连舅舅都要忌惮那个女孩子，更何况自己？ 　　虽然自己也没干啥，但不知为何，在赵欢欢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就是心虚不已。 　　“欢欢，你听我解释。”刚走出李明的药店，魏明山就忙不迭向赵欢欢解释。 　　“解释什么？”赵欢欢问。 　　魏明山语塞，她一直跟着赵欢欢走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也喜欢王剑，可是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你是我的好朋友……” 　　魏明山的声音到后面变得很低。 　　魏明山是一个腼腆内秀的女孩子，能让她开口承认，这是喜欢王剑喜欢惨了。 　　赵欢欢却大声说道：“我不要做你的好朋友，我要做你最好的朋友，在你心中，我必须排在周颖她们前面！” 　　霸道又无赖。 　　魏明山弱弱点了头：“我知道。” 　　赵欢欢当然必须排在七公主们前面，毕竟父亲的白血病还指望着她。 　　报恩也好，真心也好，赵欢欢都必须排前面。 　　“当友情遭遇爱情，你选择什么？是选择王剑，还是选择我？” 　　赵欢欢看着柔弱无助的魏明山，不是她要去逼她，而是她也拿她当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唯一的朋友。 　　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 　　她怎么可以看着一个只是长得好看了一点的男人毁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当然是你。”魏明山要哭了。 　　她真的好喜欢王剑啊。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病，她是个自私的人。 　　父亲保守病痛折磨，母亲因为父亲的病情绪暴躁，整个家陷在水深火热里。 　　然而，是赵欢欢的药让这一切困局有了转机。 　　父亲的病体明显好转，不再那么痛苦。 　　母亲因为父亲有了存活的希望，心情也阳光起来。 　　父亲能恢复健康，母亲不再拿她出气，她的生活又回归了平淡的幸福。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 　　因为面临过失去的风险，魏明山更加珍惜眼下的一切，当然包括珍惜赵欢欢的友谊。 　　“我一定会控制自己，不要再那么喜欢他，你放心，不管我多么喜欢他，都会放在心里，王剑是你的。” 　　魏明山发誓。 　　赵欢欢却轻松一笑：“其实我并不喜欢王剑。” 　　难道赵欢欢为了自己竟然也掩藏对王剑的心思？ 　　她真的把她当作好朋友啊。 　　魏明山感动得要哭了。 　　见魏明山表情瞬息万变，精彩纷呈，赵欢欢笑道：“之前我是骗你的。” 　　魏明山不解。 　　赵欢欢解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能入我的眼的朋友，必然是貌美如花，天资过人，我觉得王剑配不上你。” 　　原来如此。 　　不过，不对啊，觉得王剑配不上她，怎么还说自己喜欢他呢？ 　　难道王剑配不上她魏明山，却配得上赵欢欢？ 　　在魏明山眼中，赵欢欢更加好看更加聪明，毕竟能出手救治父亲绝症的女孩子，在小镇，不在全世界都只有这么一个。 　　“我以为我那么说，你就会打消喜欢王剑的念头，毕竟朋友妻不可欺，反之亦然。” 　　一句话，魏明山惭愧不已。 　　如此说来，还是赵欢欢对自己够意思，自己对赵欢欢真不够意思。 　　“对不起，欢欢，我今天去李医生的药店，真的只是去买药。”魏明山惶急地申明。 　　“这个我信。” 　　“你为什么相信我？” 　　“毕竟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李医生不在店里。”赵欢欢莞尔一笑。 　　魏明山脸上火辣辣的，李医生在不在药店，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想默默看上那个哥哥一眼。 　　那个白皙好看的哥哥，魏明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明山，你才十三岁！” 　　赵欢欢提醒得对，她才十三岁，她不该动这些歪心思，如果妈妈知道她这些心思一定会气晕过去。 　　毕竟，喜欢男人，这在妈妈眼中是多么肮脏龌龊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才十三岁，喜欢一个男的，很正常啊！” 　　啊？ 　　魏明山眸光一惊。 　　“少女嘛，春心荡漾多正常啊，喜欢的还是一个好看的小哥哥，那只能说明你太正常了。” 　　“真真真的吗？”魏明山口吃了，适才脸上的羞愧褪去不少。 　　“真的，”赵欢欢自信拍拍魏明山的肩膀，“你真的还会再喜欢别的好看的小哥哥的。” 　　魏明山：“……” 　　“你现在被王剑迷住，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到别的好看的小哥哥，改天我带你去看更多好看的小哥哥，你马上就会发现，你现在喜欢王剑，是多么小的格局。” 　　赵欢欢实在是太…… 　　魏明山无以形容。 　　因为她现在就喜欢王剑，还无法体会赵欢欢话的深意，她只是真的好喜欢王剑啊。 　　看出魏明山的痛苦，赵欢欢善解人意说道：“当然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既然喜欢王剑，那就好好喜欢他，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你对他的喜欢到达一个极限你就不喜欢他了。” 　　赵欢欢的大道理，魏明山勉为其难点点头。 　　点头，不是因为她听进去了，而是赵欢欢说啥她都必须无条件支持，因为她是她的救父恩人兼最好的朋友。 　　“你也有喜欢的小哥哥吗？”魏明山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赵欢欢心里冷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吧，总之，经过了筱胜利的噩梦之后，她对男人这种生物只会敬而远之。 　　好看的小哥哥难道就不是男人了吗？ 　　“我喜欢小哥哥干嘛？”赵欢欢耸耸肩，“小姐姐才可爱。” 　　魏明山脸颊一红：难道欢欢是个…… 　　九十年代，小镇闭塞得很，初中女生魏明山只是偶然听老师们聊天时提到“同xing恋”。 　　从老师们谈虎色变的神情里，她猜测那应该是一种病。 　　女生喜欢女生，男生喜欢男生，是反人类的一种病。 　　赵欢欢有药，她连她父亲都能救治，应该能救自己。 　　不过又说医者不自治。 　　魏明山不由担心看着赵欢欢，同时更加担心自己。 　　赵欢欢说过自己是她唯一的好朋友，赵欢欢喜欢的小姐姐应该就是指的自己吧。 　　“你生病了也没关系，我反正会陪着你的。” 　　魏明山说着垂下了头颅。 　　魏明山喃喃自语，赵欢欢也不去理会她，因为天色渐暗，两个人还要赶去晚自习，于是匆匆分别，约好下了晚自习的时候一起走。 　　晚自习，原本安静的班上渐渐骚动起来：数学老师刘烨没来班上！ 　　------------ 第五十三章 女朋友崇拜了校长 　　“听说数学老师和他女朋友吵架了！” 　　“两个人正在闹分手。” 　　班上四个平常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但八卦水平一流的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四个女生分别是小青、秋月、巧灵和莉娜，外号“四人bang”。 　　“数学老师长得那么帅，他女朋友居然还要和他分手？”小青作为数学老师刘烨的颜粉愤愤不平。 　　“不但如此，听说分手理由还是因为女朋友出gui了！”秋月将“出gui ”的“轨”字的第三声念得波浪起伏，十分到位，好显示她是班级里的朗读高手。 　　“你们猜，数学老师的女朋友绯闻对象是谁？” 　　说话的是矮个子的巧灵，一副神叨叨的表情。 　　其他三个人立马凑过去，只听巧灵说了两个字：“校长！” 　　文艺委员莉娜立即持保留意见：“不可能吧？校长那么老了。” 　　校长四五十岁年纪，正值壮年，又是校长，怎一个风度款款了得。 　　但是在四人bang眼中，哪有她们的数学老师帅？ 　　数学老师风姿绰约，又白又嫩，哪里是校长那个糟老头子能比得了的？ 　　“真的真的，”巧灵摆出一副百事通的样子，“我听到历史老师和其他人的聊天了，千真万确，历史老师还说，数学老师的女朋友喜欢校长，是因为个人崇拜。” 　　“没想到历史老师那么老了，也这么爱说闲话。” 　　嫌弃历史老师的是莉娜。 　　莉娜个子小，坐第一排，距离讲台桌最近。 　　历史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唾沫横飞，遭殃的就是莉娜，总是被下了一脸毛毛雨。 　　“我说的历史老师不是我们的历史老师，是初二的历史老师。” 　　初二的历史老师霍台北先生是全校出了名的帅哥老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巧灵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快点到初二，那样就可以摆脱老头子历史老师，去接受帅哥历史老师的熏陶和洗礼了。 　　一想到这，巧灵就很激动。 　　小青和秋月和她心有灵犀。 　　只有莉娜小心提醒巧灵：“你下次把话说清楚，以免发生误会。” 　　八个卦还要那么精准吗？巧灵等人不以为意。 　　莉娜又发现一个问题：“霍老师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霍老师和白老师是同事啊。”这一次跳出来佐证的是小青。 　　作为数学老师颜粉，她必须将那位背叛数学老师的女朋友钉在耻辱柱上。 　　刘烨的女朋友白芸也是第N中学的老师，和霍台北都是初二年段的老师。 　　聊天继续回到正题。 　　“白老师为什么放着数学老师，去喜欢校长？是数学老师不够年轻不够好看吗？”秋月也愤怒了。 　　小青也很愤怒：“我们都崇拜数学老师，她为什么偏偏崇拜校长？” 　　“崇拜校长也不能说明白老师就背叛了数学老师啊。”莉娜总是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巧灵都想把莉娜从四人bang里除名，她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可是小青擅长舞蹈，秋月会朗诵，莉娜会唱歌，说起来，该删除的那个人是自己。 　　其实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自己发现新闻的能力就特别强，长大以后可以去当个记者。 　　准记者巧灵坐正了身子，这一回她要甩出一个大炸弹，炸晕她的伙伴们。 　　“我听上门房看门的王大爷说，有天晚上，他亲眼看见校长进了白老师的宿舍，白老师将窗帘一拉，里面的灯就熄灭了……” 　　几个女孩子听完巧灵的重磅八卦真的晕过去了，再也发不出声音。 　　四人bang的聊天并不大声，班上的同学又在吵吵闹闹，将她们的声音大半都淹没了，但赵欢欢坐得近，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同桌张玉梅用手肘捅捅她：“是真的吗？” 　　同桌她也听见了？同桌真八卦！ 　　“你没听见吗？”张玉梅见赵欢欢沉默着，追问道。 　　“听见什么？” 　　赵欢欢装糊涂，毕竟是数学老师的丑闻，虽然八卦如果是真的，也不是数学老师干出的丑事，但社会不就如此吗？ 　　女生做错事，男生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李小璐的事是贾乃亮的丑闻，所以白芸的事是刘烨的丑闻。 　　张玉梅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说道：“既然你没听见，我就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赵欢欢：“……” 　　然后张玉梅就把四人bang的八卦复述了一遍，虽然没有办法原话，但也不算添油加醋，“个人崇拜”“校长”“门房王大爷”“窗帘”“灯熄了”这些关键要素都说到了。 　　“你其实班级排名可以再进一步。”赵欢欢看着张玉梅说道。 　　“什么？”张玉梅对突如其来的肯定猝不及防。 　　“你的成绩至少可以进入班级前二十，”赵欢欢拍拍她的肩，“我看好你！” 　　被全年级第一名看好，张玉梅精神抖擞。 　　不过，我们刚刚要讨论的是…… 　　张玉梅被赵欢欢一夸，竟然忘记刚才的八卦。 　　门口，倪瑞生出现在那里。 　　他小小的瘦瘦的身形像一根没有长好的竹子。 　　如果他的女朋友崇拜了校长，想必四人bang就没有这么替他打抱不平了吧？ 　　赵欢欢看着班主任倪瑞生同情地想。 　　“欢欢，你出来一下。” 　　倪瑞生向赵欢欢的方向看过来。 　　赵欢欢愣了愣，不情愿也得起身。 　　不情愿是因为她……懒，她坐得好好的，实在懒得起身。 　　但是班主任叫了，作为好学生必须得去啊。 　　因为班主任的突然出现，班级里的骚动瞬间安静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赵欢欢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竟有些不舒服。 　　毕竟班主任喜爱她，班上关于她和班主任的绯闻也不少。 　　学霸和老师也是校园八卦里的一种类型。 　　果然，赵欢欢就听到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倪老师把欢欢叫出去，他们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呵，你们这些幼稚的小屁孩。 　　“倪老师，什么事啊？”教室外，赵欢欢问倪瑞生。 　　倪瑞生说道：“你去刘老师的宿舍看看他在干嘛。” 　　今晚晚自习，倪瑞生在初一一班，而初一二班原本是刘烨的班，刘烨却没来。 　　所以，倪瑞生让赵欢欢去看看。 　　“然后呢？” 　　赵欢欢的问题让倪瑞生愣了愣，“如果刘老师有在宿舍就好，也不用惊动他，我们班我也帮忙看一下就是了。” 　　所以让她去宿舍楼看一下刘烨有什么目的？ 　　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女朋友崇拜了别人，也不至于割腕吧？ 　　赵欢欢虽然意有不甘，但还是听话地朝宿舍楼走去。 　　唉，这该死的好学生的属性！ 　　------------ 第五十四章 糖 　　条件较为舒适的单元楼旁边是单间组成的教师宿舍楼。 　　其中一间宿舍里，一对情侣正在吵架。 　　不过吵架并不激烈，因为男方很隐忍。 　　女方一直情绪激动。 　　“我们分手吧！” 　　白芸盛怒之下，向刘烨丢出一句话。 　　刘烨愣了愣，白皙好看的脸瞬间涨红了。 　　就算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手。 　　就算学校里风言风语已经满天飞了。 　　就算他的女朋友真的崇拜了校长，让他身为一名男性自尊扫地。 　　“我不同意！” 　　相比白芸的激昂，刘烨显得安静。 　　哪怕此刻内心已经波涛万丈。 　　他都没有说出“分手”两个字，白芸怎么可以？ 　　看着男朋友迅速充血的眼白，白芸抽了抽嘴角：“我无法和一个不信任我的人继续度过每一分一秒。” 　　“不是我不信任你，你不是单身，你应该避嫌……” 　　校长他是有妇之夫！ 　　刘烨把剩下的半句话吞进口里。 　　他不能在白芸面前把那该死的第三者挑白出来。 　　如果挑白了，他们的感情或许就真的完了。 　　就让那个男人在他们之间成为一个隐形人，以后就会是透明的空气，再以后就是没有存在过。 　　刘烨美好地设想着，也是自欺欺人。 　　白芸却挑白了：“他是校长，是顶头上司，我是一个女老师，我是他的下属，我如何避嫌？” 　　学校国庆节的时候即将举办一场联欢晚会，校长钦点她和霍台北担任晚会的主持人。 　　校长只不过亲自去她的宿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而已。 　　刘烨的面孔扭曲起来，眼睛里盈满痛苦。 　　一定要这样凌迟他的自尊吗？ 　　要知道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小镇青年，刘烨和城里姑娘白芸恋爱担负了多么大的压力？ 　　他要克服与生俱来的自卑才能与女朋友平等相处，然而“校长”两个字瞬间把这个小镇青年打入自卑的深渊。 　　他不再与白芸口角，而是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走吧！走了我们之间就完了！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但，这里好像是刘烨的宿舍。 　　刘烨虽然是镇上的本地人，但校长体恤他和白芸的恋情，分了一间宿舍给他。 　　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但是校长的操作也让刘烨看不懂了。 　　难道对于的白芸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单单是刘烨的便利？ 　　刘烨越想越气，闷头在走廊上走着，迎面就看见自己的学生赵欢欢。 　　“欢欢，你……来找我？” 　　刘烨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自己的学生。 　　不然呢？ 　　“刘老师，今天晚上我们班的晚自习是数学课。” 　　赵欢欢严肃说道。 　　即便刘老师长得好看，也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耽误自己的工作啊。 　　人会因为敬业而可爱，反之不然。 　　“哦，老师不小心睡过头了。”刘烨扯了个谎。 　　赵欢欢听听不说话 　　这个点睡过头，老师这场觉没有名目啊。 　　不能算午觉，也不能算晚间正儿八经的睡觉。 　　跟随刘烨往班级的方向走去，赵欢欢不由侧头打量自己的数学老师。 　　虽然和白芸的恋情出现了校长那样的第三者，但也不妨碍刘烨和白芸最终修成正果。 　　前世，两人结婚生子，还双双考进城，后来在城关工作一二十年后，又考到国家二线城市工作。 　　买房置地，铁饭碗雷打不动，儿子学习成绩也好，真正的人生赢家。 　　因为赵欢欢知道刘烨的未来，那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现世安稳。 　　所以此刻他与白芸的吵吵闹闹，赵欢欢并不担心。 　　说起来，刘烨对她这个得意门生是真不错，所以赵欢欢也希望自己的老师过得幸福。 　　赵欢欢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刘烨。 　　“老师吃颗糖吧。” 　　刘烨脚步一顿。 　　“老师吃甜的，心情能好点。”赵欢欢笑容真诚。 　　她的糖是用筝曲开过光的，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刘烨心里却有些不安。 　　不知道自己与白芸的吵架是不是被自己的学生听了去。 　　即便他们的吵架并没有出现不堪入耳的内容，但赵欢欢是个何许聪明的孩子，她万一猜出些门道，他该多么难为情。 　　毕竟他是老师啊！ 　　“初二的魏明山是我的好朋友，她跟我说白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说起了和刘老师您的恋爱小故事，可甜蜜了。” 　　赵欢欢神色轻快，语气轻松，缓和了刘烨的心情。 　　“真的吗？”刘烨不自觉有了笑容。 　　赵欢欢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塞进刘烨手里。 　　“倪老师说他可以同时看两个班，您不用急着去班上，还是先回宿舍换双鞋吧。” 　　刘烨这才注意到，自己走得急，脚上穿的是拖鞋。 　　“这些糖很甜，白老师也会喜欢的。” 　　赵欢欢说着向刘烨挥挥手，自己跑去了班上。 　　下自修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成群结队走出学校。 　　上门房的王大爷站在校门口乐呵呵看着少男少女们。 　　赵欢欢和魏明山并肩经过他身边时，意味深长看了王大爷一眼。 　　巧灵的八卦真的来自王大爷吗？ 　　王大爷的八卦是杜撰的，还是确有其事呢。 　　赵欢欢站在门房前回头看向教师宿舍楼。 　　因为上校门的位置偏高，刚好能够平视宿舍楼二层的窗子。 　　几间窗子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内的情景一望便知。 　　真真假假已然分不清了，人生难得糊涂吧。 　　谁装得了糊涂，谁就能获得幸福。 　　校门口通向镇子的公路，一边是民房，一边是山坡。 　　夜晚没有路灯，好在还有月光。 　　但是月光也将一旁的山坡照出黑魆魆的影子。 　　耳边不时传来学生们关于山上有鬼的议论。 　　学区有个领导的妹妹因为不满家里做主的婚事，喝药自杀了，就死在这座山上。 　　传说，每到夜晚，山坡上就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学生们认定就是那位妹妹，死不瞑目，夜夜啼哭。 　　赵欢欢没什么好怕的，她就是一只重生归来的鬼。 　　但是魏明山很怕。 　　一路上，赵欢欢紧紧拉着魏明山的手，并让她走在外侧。 　　自己则走在靠山坡的一侧。 　　夜风吹得人头脑清醒。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嗤：“叛徒！” 　　赵欢欢眉头一皱：吉祥！ 　　赵欢欢猛地转过头来，吉祥吓了一跳。 　　虽然张嘴解释显得很怂，但吉祥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又不是说你。” 　　“你是说她？” 　　赵欢欢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明山。 　　魏明山垂了头。 　　这段时间何止吉祥，周颖等其他姐妹也没少这样叫她。 　　尤其周颖，因为同班，简直逮着一切机会，喊她“叛徒”。 　　“反正不是说你。” 　　吉祥也不知道这心底里涌起的畏惧到底是为什么。 　　都是十三岁，都是初一的学生。 　　自己还比赵欢欢长得高，到底为什么就怕了她。 　　“说我不可以，说我的朋友自然也不可以！” 　　赵欢欢气势逼人，吉祥心虚，只想逃之夭夭。 　　赵欢欢却拦住她去路：“道歉！” 　　“我说了，我不是说你。”吉祥要哭了。 　　“向我的朋友道歉！”赵欢欢一字一顿。 　　魏明山想息事宁人：“算了，欢欢。” 　　“怎么可以算？侮辱我的朋友就是侮辱我赵欢欢！” 　　赵欢欢瞪着吉祥，吉祥被她瞪视三秒后，原想张口道歉，赵欢欢却一脚踢在她的脚上。 　　吉祥弯腰抱住自己被踢疼的脚。 　　好疼！ 　　赵欢欢的脚是铁做的吗？ 　　“欢欢，算了算了，我们走吧！”魏明山胆小怕事，只想快点带着赵欢欢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果我再听到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把你揍个皮开肉绽！” 　　赵欢欢威胁完吉祥，拉着魏明山大摇大摆走了。 　　镇子的灯光渐渐进了，魏明山才从心里呼出一口气：吉祥没有追上来。 　　“欢欢，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绕开不就好了？”魏明山劝着赵欢欢。 　　赵欢欢看着魏明山笑起来，她大概对坏人并不了解。 　　有些人是天生坏种，休想用“以德报怨”就能感化他，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所有的不敢与恶斗争都是姑息养奸。 　　“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谢谢你。”赵欢欢亲昵挽着魏明山的手臂向前走去。 　　有好朋友真好啊，可以并肩同行，一路向前。 　　魏明山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他们又去老师跟前告你的状。” 　　“告状？空口白牙，老师难道就全信她？她可以告状，难道我就不可以倒打一耙？除非你去替她作证。” 　　魏明山闻言，忙摆手：“我不会我不会，我怎么会？”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知为何，赵欢欢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心头忍不住一顿悲伤。 　　她盯着魏明山，心想：这个女孩子她能陪她走到人生的哪个阶段呢？ 　　------------ 第五十五章 租屋 　　赵欢欢发现连着几日上数学课，刘烨都没有发脾气，心情还颇好的样子。 　　看起来和白芸的感情危机是过去了。 　　而八卦小能手巧灵自然不负众望带回了最新消息。 　　巧灵和其他三姐妹分享八卦的时候，赵欢欢本能拉长了耳朵。 　　和她一起拉长耳朵的自然还有同桌张玉梅。 　　倒也不必过分拉长耳朵，因为两人的位置距离巧灵很近。 　　“数学老师和白老师和好了， 　　上门房王老头看到数学老师留宿白老师的宿舍了。 　　数学老师走进白老师的房间， 　　白老师就把窗帘拉上，屋子里的灯就熄灭了。” 　　巧灵绘声绘色，俨然化身上门房王老头。 　　“这么快就和好了啊。”颇有些失望语气的是班级最美舞者小青。 　　作为数学老师的颜粉，她像小鲜肉的私生饭一样发出一声喟叹。 　　恋情是一定要阻挠数学老师的演绎事业的。 　　好在，数学老师的事业是教书育人。 　　售卖知识不必在意学生是否心悦自己。 　　粉丝不高兴了可以不看偶像的电影，不听偶像的哥，小青却必须听数学老师的课。 　　“白芸老师是全校最好看的女老师吧，数学老师如果和她分手，在学校里就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了。” 　　最美朗诵家秋月小声分析，依然字正腔圆。 　　小青不认同：“白芸老师不过是胜在气质，五官其实不咋地。” 　　大概是因为城里姑娘的缘故，赵欢欢成人后在城里偶遇过白芸老师。 　　如小青所言，白芸的气质真的洋气，非小镇女青年能比。 　　歌唱家莉娜依然是个三观很正的小姑娘，她觉得背后议论老师不好。 　　“数学老师和白老师很配，希望他们白头偕老。”莉娜发出祝福。 　　小青依然很不开心：“天知道呢！” 　　她以为这次有校长插足，数学老师和白芸老师分手是分定了。 　　也不知道闹得那么不愉快的两人是如何又冰释前嫌的。 　　巧灵神秘兮兮说道：“别看我们数学老师斯斯文文，其实对付女孩子有一套呢！” 　　三个女孩子立即凑过去：“怎么讲？” 　　“这一次还是白芸老师做出了让步，两个人才重归于好。” 　　巧灵十分确信地说出了玄机。 　　“什么情况？”另外三个人又异口同声问出心中疑惑。 　　“白芸老师答应了数学老师搬出教师宿舍，去学校外面租房子了。” 　　巧灵说着拍拍自己胸口：“还不叫我包打听？” 　　“包打听，包打听，你快说说白芸老师租在了哪里？” 　　小青迫不及待。 　　只要知道白芸老师租在哪里，她以后常去附近晃悠，不愁碰不到数学老师。 　　虽然每天都有数学课，可是课外偶遇帅气的数学老师，和课堂上听数学老师念经，那感觉怎么会一样？ 　　就好比唐僧在寺里讲经，与去西天取经，那感觉可不一样。 　　坐在佛堂，可不敢肖想，会有亵渎的嫌疑。 　　但是到了外面可就不同，那么多妖魔鬼怪都竞相嗅着唐僧肉的香气而来。 　　小青环顾教室四周：这是束手束脚的佛殿无疑，她一进来就犯困。 　　小青胡思乱想的时候，巧灵说出了地址：“白芸老师租在数学老师家附近了。” 　　这样，校长总不好再去人家女老师的租房下达任务了吧？ 　　“数学老师这一招果然妙！”张玉梅向同桌伸过一根大拇指，仿佛这么聪明的是她的同桌赵欢欢。 　　“什……什么？”赵欢欢再次装糊涂。 　　张玉梅“啧”了一声，这同桌还让不让人省心？ 　　每次一听八卦就开小差。 　　真不知道注意力这么不集中，考试为什么能考那么好？ 　　“你又没听见啊？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别人……” 　　张玉梅说着，又凑到赵欢欢耳边复述刚刚听来的八卦。 　　照例是复述了个八九不离十。 　　赵欢欢拍了拍张玉梅的肩：“同桌，其实我觉得……你到期末考的时候，说不定排名能进十五。” 　　刘烨家前面的大马路是去往第N中学的必经之路，所以旁边开了一家“欢乐岛”文具店。 　　文具店是由两间店面打通了连接成的，十分宽敞。 　　文具店楼上就是个小套间。 　　白芸是个单身女青年，原本用不了这么大的租屋，但白芸是城里姑娘啊。 　　城里姑娘得有排场，所以租屋得宽敞，不能单间，必须小套间。 　　小套间自然有厨房，刘烨没课的时候，去市场买点菜，来给女朋友洗手作羹汤就是必须的节目。 　　换了新房，又有男朋友时不时来下厨，白芸的日子似乎却不好过。 　　“我们白老师最近上课总是顶着黑眼圈，涂很多粉都遮不住。”放学路上，魏明山像赵欢欢嘀咕。 　　那一定是那粉质量不好。 　　“没睡好？”赵欢欢问，“白老师不是刚换了租房？” 　　“你也知道这事？”魏明山一脸稀奇。 　　赵欢欢嗤笑：“你们白芸老师可是我们数学老师的女朋友。” 　　听赵欢欢的口气，魏明山怎么感觉那位数学老师是能够做出把自己女朋友搬出学校宿舍去外面租房的事情放在学生面前八卦的事情来。 　　“听说白老师的租房又大有宽敞，比教师宿舍楼的条件强得多，白老师怎么还睡不好呢？”魏明山困惑。 　　有了魏明山的困惑，赵欢欢上数学课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去注意刘烨。 　　咦，数学老师也有黑眼圈腻，还很深。 　　难道数学老师也睡不好？ 　　白老师搬出了宿舍，数学老师自然也不住宿舍了。 　　白老师的租房就在数学老师家附近，难道这两人夜半私会，影响了睡眠质量？ 　　不仅影响睡眠质量，还影响上课质量，看，数学老师上课打哈欠！ 　　人是因为敬业而可爱，反之不然。 　　下课，赵欢欢带着不满去找刘烨。 　　“老师，吃颗糖吧。”赵欢欢在刘烨面前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一颗糖。 　　“老师心情没有不好。”刘烨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尴尬地笑，但内心却是暖暖的。 　　亲学生就是好，总是关心他的心情。 　　“这颗糖不是调节心情的，是调节睡眠的。”赵欢欢一脸淡定。 　　昨晚，她可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对着这颗糖弹了一晚上的催眠曲。 　　“真的吗？”刘烨当然不信。 　　上次吃了赵欢欢的糖心情变好，那是因为糖是甜食，甜食可以调节心情，这是有科学根据的。 　　但没听科学家说过，吃糖可以有助睡眠。 　　这又不是安眠药。 　　“真的。”赵欢欢肯定地回答。 　　刘烨哑然失笑，吃颗糖总归没坏处，还是不要拂了得意门生的一番心意。 　　刘烨接过糖剥开含在嘴里吃了，动作太快，赵欢欢都来不及阻止。 　　她原本要告诉他等晚上再吃，现在吃了，第二节 课还怎么上？ 第二节 是初一二班的数学课。 　　刘烨刚在黑板上写下课题：有理数的运算，然后就趴在讲台桌上呼呼睡去。 　　正当整个班的学生看着他们一向敬业的班主任睡成一头猪目瞪口呆的时候，校长恰好从窗外经过。 　　晚自习，八卦四人组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教师例会，数学老师被校长批评了。”有价值的信息依然来自巧灵。 　　小青愤而不平：“这是公报私仇！” 　　校长夺妻不成，就开始给数学老师穿小鞋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数学老师太可怜了。”秋月字正腔圆，感情饱满。 　　就连三观最正的莉娜也忍不住让感性控制了理性：“白芸老师该有多心疼啊！” 　　白芸的租屋内，刘烨看着女朋友的黑眼圈心疼不已：“要不，今晚我留下来陪你睡吧！” 　　“不好，邻居会议论的。”白芸狠心拒绝。 　　这里不是学校。 　　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人言可畏，白芸没那么豁得出去。 　　“可你不敢睡怎么办？” 　　刘烨看着装修还算整洁大方的小套间担忧说道。 　　------------ 第五十六章 出了一口恶气 　　刘烨环顾白芸的房间。 　　家具看起来都是簇新的，软软的席梦思也很舒适，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舒适的环境，白芸却总是睡不着？ 　　白芸也有口难言。 　　她能跟自己的男朋友说，自己总是睡到半夜三更就被鬼压床？还是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压在身上？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惊醒，四肢百骸都麻木酸疼，却又感觉床头站着个黑乎乎的人影而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危言耸听，是怪力乱神。 　　白芸自己都不信这个，说给男朋友听，只会让自己都觉得难堪。 　　女朋友愁容不展，刘烨也无计可施，心里琢磨着只有学生赵欢欢的好眠糖或许可以拯救女朋友的睡眠质量了。 　　正想着，就听窗外传来少女甜甜的喊声：“刘老师——” 　　太好了，是赵欢欢！ 　　刘烨向窗外应了一声就下楼开门。 　　刘烨动作太快，以至让白芸落单的时候瞬间害怕起来。 　　她看一眼男朋友不在房间，想到那个噩梦，顿时毛骨悚然。 　　好在白芸没有害怕很久，刘烨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少女。 　　“白芸，我学生赵欢欢。”刘烨介绍。 　　赵欢欢向白芸问好：“白老师好，白老师你好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看的老师。” 　　哪里来的马屁精！ 　　但是，白芸很受用，俨然忘记刚才落单时的害怕。 　　白芸再矜持，脸上也有了笑意：“欢欢啊，我听刘老师提过你。” 　　老师之间都会互相交流各自教过的好学生坏学生，哪怕是情侣也不例外。 　　“刘老师也跟我们全班同学都提过白老师。” 　　刘烨微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跟学生提过女朋友了？ 　　上课的时候提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老师吗？ 　　必须不是啊！ 　　“你提我干嘛？”白芸小粉拳在刘烨肩上捶了一下，但面上是喜悦的娇羞。 　　“当然是说你好话。” 　　看着女朋友高兴的面庞，刘烨默默在心里决定，明天去上课时就跟学生提一提白芸，这样就不心虚了。 　　“我们刘老师说，白老师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生。”赵欢欢说着，看了刘烨一眼。 　　刘烨看了这一眼，有一种错觉：自己的学生不曾撒谎，他确乎在班上夸过自己的女朋友。 　　“你好端端正紧课不上，议论别人长相干嘛？”白芸娇嗔，眼角眉梢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我们老师是结合上课内容夸的白老师。” 　　赵欢欢的话连刘烨都惊诧了。 　　白芸自然更加不可思议：“数学课还能和一个人的长相扯上关系？” 　　“黄金分割点啊！我们老师在上黄金分割点的时候就举例，黄金分割比例的面孔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面孔，比如蒙娜丽莎，比如白芸老师。” 　　刘烨笑出了一身冷汗。 　　而白芸更是笑开了花，自然不会去思考，初一上册的数学还有黄金分割点这节课吗？ 　　她现在只有一个冲动：她要去照镜子，她妈妈真的是照黄金分割生的她的脸吗？ 　　刘烨虽然觉得赵欢欢聪明，但也怕她牛皮吹大了，自己兜不住。 　　要知道一个谎言非得用一百个谎言都未必圆得回来。 　　而他，不相信自己是一个能撒出一百个谎言的人。 　　他这么正派！ 　　“刘烨，所以你其实只是看上我的脸？”白芸突然板起面孔严肃看着刘烨。 　　刘烨一愣，看看，果然兜不住了吧！ 　　刘烨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欢欢。 　　只听赵欢欢娓娓说道：“白老师，刘老师告诉我们，一个女生长得好看，她的心肠也一定是极美的，因为相由心生。” 　　“对，白芸你人美心善，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刘烨讪笑。 　　白芸娇嗔：“讨厌！” 　　刘烨终于想起了向赵欢欢要糖。 　　糖赵欢欢带来了，可她的目光却停在白芸房间的墙壁上。 　　那面靠着床头的雪白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形，长方形的四条边是四道黑线，一看就是平常此处长时间挂过一样东西。 　　“白老师，你还是搬家吧。” 　　赵欢欢突然语出惊人，刘烨和白芸都很惊讶。 　　“这个房间死过人。” 　　赵欢欢平静说出，白芸却吓得一哆嗦，本能往刘烨怀里躲。 　　“欢欢，你胡说什么呢！”刘烨有些不悦。 　　赵欢欢指着墙上的黑影：“老师你看，这个地方平常就是挂相框的，这么大小的相框怎么会挂在墙壁上，只有遗照才会挂墙上啊！” 　　白芸眼皮一跳，想起了噩梦里那个一直压着她的、站在床前的黑影。 　　“这不是你的邻居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房子里死过人？” 　　白芸怨怼的眼神看着刘烨：“你怎么可以看着我租进这样的房子而不阻止我？” 　　“我完全不清楚啊。” 　　刘烨委屈，女朋友的意思好像自己和房东合伙起来诓她，是能分到房租似的。 　　“这是你邻居，你居然不清楚！”白芸盛怒。 　　赵欢欢说道：“白老师您别生气，刘老师不知情也是有的，毕竟刘老师一直在外地读书，今年才刚刚分配回来，房东怕房子租不出去，故意隐瞒了死讯，或者把丧事拿回乡下去办，镇上的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 　　如果真是这样，就其心可诛！ 　　白芸一想到自从搬进了这个房子后，自己夜夜噩梦，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要退房，我要把我的房租讨回来！” 　　白芸去找房东商量退租事宜并不顺利。 　　白芸和刘烨都是读书人，都是老师，都喜欢讲道理，撒泼也拉不下面子，对方却完全相反。 　　房东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满脸横肉，一看眼神就是个凶狠刻薄的。 　　老太太因为儿子在城里的交通局上班，大多时候都住在城里。 　　但因为丈夫和儿子都处在肥水衙门，积攒了不少财富，镇上也有很多房子收租。 　　收租的时候，或者收水电费的时候，老太太才会回到镇上。 　　老太太这一次回到镇上，是被白芸的电话叫回来的。 　　一回到租屋就和白芸吵了起来。 　　“退租？”老太太横眉怒目，像个母夜叉，“你不想住我的房子可以滚出去，但是退租不可能！这几天的水电费也得加倍给我！” 　　老太太的蛮横不讲理、贪婪凶恶，赵欢欢最清楚。 　　前世和筱胜利吵架，被筱胜利赶出家门时，赵欢欢就带着女儿租过老太太的房子。 　　那是暑假里，赵欢欢不用上课。 　　为了避开筱胜利，赵欢欢带着女儿租到了城里。 　　因为楼上就住着老太太和她的儿子一家，电表也没有另外安装，老太太就逼着赵欢欢去物业里交整家人的水电费。 　　物业的管理员是个很和善的大婶，总是充满同情地劝赵欢欢搬走。 　　老太太不但让赵欢欢承担整家人的水电费，还常跟物业大婶嚼舌根，说赵欢欢生活作风不好，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 　　“小姑娘，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物业大婶暖心的话至今还响在赵欢欢耳侧。 　　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可以让你扣掉一个月的房租，其实我才住没几天而已。”白芸委屈，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像老太太那么气焰嚣张，蛮不讲理。 　　老太太哪里肯？ 　　“一个月房租能抵我这个房子的名声吗？你住在我这里，每天都带不同的男人回来睡觉，你以为我人在城里就不知道镇上的事情？” 　　老太太的大嗓门招来了楼下文具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听老太太这样说，夫妻俩吓得魂飞魄散，忙向白芸挤眼神：可不是他们向老太太告的密。 　　文具店老板夫妻俩不是这样的人，白芸知道。 　　谁会这么闲得无聊专门去城里跟老太太嚼舌根？这样的谎言只会是老太太自己编造的。 　　白芸委屈看向刘烨，刘烨很气愤，但说出话来就是彬彬有礼的：“阿姨，话不能乱说，白芸有男朋友的。” 　　“那她天天带不同的男人回来睡觉，她男朋友怎么不管她？” 　　老太太一句话差点让刘烨椰丝。 　　老太太盯着刘烨涨红的脸，讥笑：“你不会就是她男朋友吧？ 　　你怎么容忍你女朋友每天带不同的男人回来我的房子睡觉？ 　　你不要名声，我的房子还要名声呢！ 　　我这好好的房子又不是ji院！” 　　“阿姨，我们好歹是邻居，你怎么可以说话这么难听？” 　　看着女朋友泫然欲泣，刘烨好气愤，这邻居太过分了，一点邻居的情分都不讲。 　　“邻居？”老太太冷笑， 　　“你怎么也配和我做邻居？ 　　就凭你那个瘸腿大哥，还是凭你一个臭教书的，也敢称我邻居？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公以前在什么好单位，我儿子也在交通局当着官儿呢， 　　你要找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做女朋友，也别脏了我的房子啊！” 　　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老太太愣住了，刚才是有人打了她的脸？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瞪视着白芸和刘烨。 　　白芸和刘烨有些傻眼：他们没打人啊！他们做不出打人的事情，何况是个老太太。 　　再嚣张也是个老太太。 　　不知何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是个少女。 　　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文具店老板夫妻俩也傻了眼：这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是从楼下上来的，一定要经过他们身旁啊！ 　　他们怎么就没发现？ 　　这样的敏感性开店是不行的呀，店里的文具可不是要让贼都顺光了？ 　　老板夫妻俩这么一想，赶紧双双下楼去。 　　热闹还是看不得，尤其是打人的热闹，被打的还是他们的房东，真是太尴尬了。 　　“你打了我？”老太太也发现了赵欢欢，面容狰狞，指着赵欢欢质问。 　　打你怎么了？把你打残我也能把你治好，你完好无损回去，就算去找警察，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打你啊！ 　　我不过就是想要你受顿皮肉疼。 　　“你连谁打了你都不知道，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这房间里除了白老师刘老师和我以外，难不成还是你那死鬼丈夫打了你？” 　　原来这屋子住过的死人是老太太的丈夫啊。 　　白芸想到噩梦里那压在身上的老头子，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情绪激动。 　　“做人不要太嚣张，你丈夫死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你好歹也得给你的儿孙积点德吧？ 　　你一天到晚口无遮拦乱给年轻女人泼脏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种心理变态的糟老婆子！ 　　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婚姻不顺，天天和你儿媳吵架，闹得家宅不宁， 　　你这个当长辈不积口德迟早有一天会贻害到你的子孙！ 　　到时候你的丈夫在地下也不会放过你，他现在已经对你很不满了！ 　　你看他站在你身后恶狠狠看着你，恨不得掐死你呢！” 　　老太太本能向后看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墙壁，墙壁上挂过相框的位置留下一个脏兮兮的长方形的印迹。 　　“你这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敢动手打人，看我不削你！” 　　老太太气焰嚣张扑过来，赵欢欢机灵，早就躲开。 　　刘烨和白芸也不可能看着老太太把赵欢欢给打了，都过来抱住老太太。 　　赵欢欢就更大声地叫嚷起来：“你个糟老婆子，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么凶恶歹毒， 　　你儿子就是像你！ 　　你儿子天天打你儿媳妇，把你儿媳妇往死里打， 　　迟早有一天你们家会闹出人命，到时候你不但死老公，儿子也要杀人偿命， 　　你就守着你的房子嚣张好了！ 　　你这个房子死过人，你丈夫阴魂不散，天天在这房子里晃悠，只有你这糟老婆子和他一起走了， 　　他才会甘心下地狱！” 　　赵欢欢这么一闹一嚷，加上白芸的退租，就连文具店夫妻俩也退租了，很快，整个镇子的人们都知道老太太的房子里闹鬼，老太太气到吐血。 　　虽然白芸的房租没有退，可老太太的房子再也租不到房客，又损失了楼下店面的店租，老太太的损失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这次的闹剧，文具店的房租到期了，马上要续租，老太太马上又要有一笔租金入账的。 　　下课的时候，赵欢欢将五百块钱交给刘烨。 　　刘烨不解。 　　赵欢欢笑着说道：“白老师的房租，我去要回来了。” 　　刘烨想问是怎么要到的，但是想到那天自己学生吵架的厉害样子，不问也罢。 　　这租金当然不是老太太还回来的，赵欢欢只是觉得不想让白芸承受损失。 　　而自己因为白芸的关系能够亲自去骂一骂那位昧良心的房东，也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五百块钱花得值！ 　　赵欢欢的舒心日子没过上几日，就开始添堵了。 　　班上转来了一名插班生：秦裳！ 　　冤家路窄啊！ 　　------------ 第五十七章 巴掌亲自打才爽 　　本来家里花了钱让她在分数不够的情况下依然得以进入城关最好的中学读书，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但是秦裳不作不死，一开学就和男同学早恋被请了家长。 　　屡教不改之后，被学校劝退了。 　　说好听点，劝退，说白了，就是开除啊！ 　　城关没得读，镇上的第N中学总归还是要收留她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爹好歹是一方父母官。 　　灰溜溜回到镇子，又被编入年段最差的班级，且和赵欢欢成了同班同学。 　　秦裳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 　　但在看到筱胜利后，秦裳乐了。 　　一整节英语课，赵欢欢都觉得同桌张玉梅有些奇怪。 　　她不时盯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甚至，还因此被英语老师朱有兆点了名：“有些同学，成绩不好，上课还不认真，喂喂，黑板在前面，你盯着你同桌干什么？说的就是你呢，张玉梅！” 　　张玉梅是个脸皮薄的，顿时红了脸。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张玉梅忍住尿意，对赵欢欢说道：“班上同学都在传的事情是真的吗？” 　　女同桌又开始八卦了。 　　赵欢欢有些无奈，不知道女同桌又从四姐妹那里听到了什么八卦。 　　“你要信就是真的，你要不信，就是假的。”赵欢欢不以为意。 　　张玉梅却提高了音调：“那我就信了。” 　　信就信呗，那么激动干什么！ 　　赵欢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真的不敢相信……”张玉梅摇着头，一脸不情愿的痛苦。 　　赵欢欢还没听张玉梅说完，就看见朱有兆在教室外向她招手。 　　“英语老师找我，我去去就来。” 　　赵欢欢向张玉梅说着就起身向教室外走去，浑然未觉在她经过的地方，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目送着她。 　　赵欢欢的身子一消失在教室门口，秦裳就被围住了。 　　“真的吗？赵欢欢和筱胜利结婚了？” 　　“赵欢欢被她妈妈卖给了筱胜利？” 　　“赵欢欢给筱胜利当童养媳？” 　　…… 　　张玉梅痛苦地听着那些议论，她很想相信，但是不敢相信啊！ 　　她的学霸同桌怎么可能有这样凄惨的经历？ 　　赵欢欢走到朱有兆跟前，问道：“朱老师，找我什么事啊？” 　　“我要出国了。”朱有兆说道，声音难掩愉快。 　　赵欢欢虽然早就知道朱有兆肯定会考上，前世他多考几次也就考上了，这一次，他还吃了她赠送的增智健脑口服液，考上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她还是做出惊喜的模样，说道：“哎呀，太好了，恭喜朱老师。” 　　“我就是来谢谢你的。”朱有兆露出和蔼笑容。 　　“谢我什么？朱老师不会说那个增智健脑的口服液吧？那个就是吃吃最爽的口服液而已，和考试没有关系的，都是靠朱老师您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有勤奋。” 　　朱有兆留给赵欢欢最深的印象就是勤奋。 　　朱有兆也知道，考上应该归功于自己的努力，可他总觉得奇怪。 　　这一次考试，在考场上，他下笔如有神助，尤其写英语作文，那是文思如泉涌，完全没有卡壳。 　　上一次考试，明明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这一次自己准备充足。 　　“无论如何，是你送给老师的礼物有了好兆头。”朱有兆说着，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大袋子送给赵欢欢。 　　“我要出国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这是老师送给你的礼物。” 　　“是什么啊？”赵欢欢打开袋子瞄了一眼，里面是一台录音机，还有几盒英语磁带。 　　“我知道你家里经济不宽裕，所以这个是老师送给你的一点心意。” 　　朱有兆的印象里，赵欢欢是个家境贫困，但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此刻赵欢欢感觉心头暖暖的。 　　人这一辈子会不停遇到不同的人和事物，也会不停分开，只要彼此能留给彼此美好和温暖的回忆，也就不枉相识一场。 第三节 课是体育课，趁着休息的时候，张玉梅把赵欢欢拉到操场旁边的一棵杨树下，说道：“我受不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啊？”赵欢欢奇怪。 　　“不相信秦裳的话，”张玉梅憋屈，“不相信你妈妈把你卖给筱胜利当童养媳。” 　　看着同桌气鼓鼓的样子，赵欢欢觉得这位同桌又淳朴又可爱。 　　她笑道：“我都这么大了，当童养媳，要是你你会买吗？” 　　“自然不会啊！”张玉梅不假思索。 　　赵欢欢点点头：“所以秦裳撒谎。” 　　放学的时候，秦裳落单了，今天轮到她值日，不知为何其他一起值日的同学说是去倒垃圾，却再不见回来。 　　秦裳非常生气，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家里都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现在却要她一个人打扫班级卫生。 　　秦裳抬脚踢着桌子，委屈得想哭，就看见门口赵欢欢和筱胜利走了进来。 　　秦裳一凛，旋即冷笑起来：“成双入对，不愧是夫妻啊！” 　　秦裳刚说完，赵欢欢就走到她跟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秦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要还手，却被筱胜利抱住了，动惮不得。 　　而赵欢欢，已经大摇大摆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的赵欢欢，脸上带着一抹舒心的笑容：巴掌要亲自打才爽！ 　　她本来可以让筱胜利代劳，但是筱胜利可以代劳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现在拉着秦裳去找倪瑞生。 　　不要问筱胜利为什么能这么乖乖听她摆布，谁让筱胜利最近在男生宿舍楼里大牌，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全部输光，靠一包榨菜度过一周呢？ 　　倪瑞生吃完午饭，从食堂回宿舍，远远的就看见秦裳和筱胜利拉拉扯扯站在他的宿舍门外。 　　“你们两个什么事？”倪瑞生一边问，一边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 　　“老师，赵欢欢打我！”秦裳迫不及待开口告状，她的脸还火辣辣地疼着。 　　她刚告完状，筱胜利也告了状：“倪老师，秦裳说她喜欢我！” 　　“啊？”倪瑞生和秦裳异口同声惊呼。 　　“是真的，秦裳还亲了我的脸。”筱胜利凑过一边脸颊，“倪老师你看这里还有秦裳的口水呢。” 　　口水是他刚刚涂抹上去的，但倪老师又不是神仙，能分得清这口水是自己的，还是秦裳的吗？ 　　必须不能啊！ 　　------------ 　　感谢青春难以割舍的打赏 　　感谢青春难以割舍的打赏。感谢追文的亲下一周有青云推。 　　------------ 第五十八章 出丑 　　倪瑞生将两个学生带进了自己的宿舍，开始包公审案。 　　“是这样子的，秦裳，你说欢欢打了你，有人证吗？如果没有的话，老师恐怕帮不了你。” 　　倪瑞生想起那一天在教导处里，赵欢欢是如何应付傅临门教导的。 　　作为一个老师，倪瑞生本能的直觉，他觉得赵欢欢好像会抵赖。 　　不管赵欢欢有没有真的打了秦裳，赵欢欢都不会承认的。 　　秦裳听了倪瑞生的话，心里暗暗吃惊，这是什么破老师啊？ 　　这也偏心的太明显了。 　　“老师，筱胜利看见赵欢欢她打我了。”秦裳指着筱胜利。 　　“我没看见。”筱胜利马上否认。 　　“筱胜利他和赵欢欢是一伙的。”秦裳委屈地喊，“赵欢欢是筱胜利的童养媳，他当然帮着她！” 　　“秦裳，你怎么是这样的女孩子呢？你一会儿说你喜欢我，现在又在老师面前栽赃陷害我，你到底居心何在啊？” 　　筱胜利什么时候也这么巧言善辩了，他不就是一个农村土老帽吗？ 　　秦裳憋了一肚子火，对倪瑞生说道：“老师你把赵欢欢找来，我能和她对质。” 　　“秦裳，我觉得对质的话，你可能说不过赵欢欢。”倪瑞生是客观的判断，在秦裳眼中却成了偏心。 　　“老师你作为一个老师。 　　学生既然跟你反应了情况，你怎么连调查都不调查，就一味的判定一方错了，另一方没有错。 　　你这样作为老师有失公允，我要回去把我爸爸请来。”秦裳几乎气急败坏说道。 　　倪瑞生好脾气说道：“秦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判定这件事情是你错了，赵欢欢没有错。” 　　“赵欢欢打了我，当然是她的错，这还要判定吗？”秦裳咄咄逼人，倪瑞生冷眼看着这个女学生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女孩子平常一定是在家里娇惯惯了，一点尊师重道都不讲。 　　“既然谁错谁对不用老师来判定的话，你们还来找老师干嘛呢？”倪瑞生有些生气，他瘦瘦的戴着眼镜的脸上显得很严肃，却并没有威慑力。 　　秦裳根本不会把班主任放在眼里。 　　筱胜利连忙说道：“老师，秦裳的事情不要你决断，我的事情要你决断啊！” 　　倪瑞生这才把目光调下一直被冷落的筱胜利。 　　秦裳刚才一时生气竟忘了筱胜利还在旁边。 　　筱胜利一开口，秦裳更加气得要吐血，只听筱胜利说道：“老师，秦裳亲了我，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秦裳太阳穴突突的跳：“小胜利放你狗屁我什么时候亲你了？我怎么可能亲你这个土老帽？” 　　“秦裳，虽然我是男孩子，可我也是个正经的男孩子啊，我的脸无缘无故被你亲了，难道就这么被亲了？不能因为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你轻薄了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用对我负责吧？” 　　筱胜利脸皮厚起来简直无人能敌。 　　秦裳气得直跺脚。 　　“老师你用脚趾头想一想，她的话有可能吗？我怎么可能亲他呢？他算老几我亲他？” 　　“秦裳，你不要代替老师判断好吗？”倪瑞生不悦，“我看还是去把你的家长请来吧。” 　　秦晖就这么被请到了学校。 　　不过不是在倪瑞生的宿舍，而是在教师办公室里。 　　处理的也不是赵欢欢打秦裳的事情，而是秦裳亲了筱胜利的事情。 　　筱胜利当着秦晖的面，说的有鼻子有眼：“叔叔我是农村人，说话直接，你女儿亲我的时候说了，我长得像她在城关中学里的初恋男朋友。本来这件事情呢可以息事宁人。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亲我可以，喜欢我也可以，可是不要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啊，虽然我是个农村娃娃，可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你喜欢我亲我我没意见，你把我当别人的替身，我不乐意。” 　　筱胜利板着面孔的样子在秦裳眼中简直可恶至极。 　　如果不是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在，又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自己此刻已经冲上去抓破筱胜利那张无耻的面孔。 　　“他就是胡说八道，他就是被赵欢欢那个小狐狸精给收买了。”秦裳吼叫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老师相信筱胜利撒谎，只能靠发脾气。 　　因为筱胜利提起城关中学女儿初恋的事情，秦晖在听完筱胜利的话之后竟然有些相信了。 　　女儿从城关中学退学让他又求人又花钱，然后做了那么多工作全都打了水漂，秦晖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完筱胜利的控诉之后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秦裳心里发毛：“爸爸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鬼话吧？” 　　“叔叔，我说的不是鬼话，我只是复述秦裳的话而已，秦裳还告诉我说他们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爸一天到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她是正常恋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筱胜利这番话让秦晖直接黑了脸。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在，此刻听筱胜利双完，一个个都拉长了耳朵，脸上写着浓浓八卦欲望。 　　秦裳见父亲投过来的能杀人的目光心里更加发虚了，她有些绝望的辩解：“爸爸，我怎么可能把家丑往外扬呢？” 　　“叔叔，秦裳就是跟我这么说的，她让我帮她保守秘密，说这是你们家的家丑。本来我是愿意帮她保守这些秘密的，可是她拿我当替身啊，她先不尊重我，我就没有必要尊重她啦。” 　　“筱胜利，我撕烂你的嘴巴！”秦裳尖叫着就要扑向筱胜利，筱胜利急忙躲开，倪瑞生也及时拦住了秦裳。 　　筱胜利虽然躲闪嘴巴却没有停下来。 　　“叔叔，秦裳还跟我说了你的那个姘头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不信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给叔叔听，让说你对一对看看我有没有胡说八道。 　　秦裳还告诉我，因为叔叔那位外头的姘头，还和自己的儿子吵架了呢。秦裳哥哥是不是打了叔叔那位姘头一巴掌？” 　　秦晖在办公室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拉着秦裳就走出了办公室。 　　这些隐私如果不是女儿亲口告诉，这个混小子怎么会知道呢？ 　　------------ 第五十九章 同谋 　　办公室外很快传来秦晖咆哮如雷的声音， 　　以及秦裳的哭喊声：“你凭什么打我？就算你是我爸爸，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你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在外面找女人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惹我妈妈伤心，你为了外面的女人和哥哥吵架，这些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敢做就要敢当，不要怕别人说。 　　你敢做不敢当，当个缩头乌龟你就是个伪君子！” 　　办公室内，同事们盯着倪瑞生一个个都露出看热闹的神色。 　　倪瑞生咳咳，转头去看自己的学生筱胜利。看不出来，这小子嘴皮子挺溜啊！ 　　被老师盯得心里发毛，筱胜利干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像我们农村瓜田李下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秦裳真的亲了你？” 　　倪瑞生非常怀疑，这小子长得土里土气，个头又矮小，人也瘦小。再回想秦裳刚才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秦裳喜欢他呀。 　　“老师，我无缘无故被秦裳亲了，现在又被老师怀疑，我是不是有点太委屈了？ 　　老师如果不信可以去问赵欢欢呀，秦裳亲我的时候赵欢欢可亲眼看见了。” 　　他和赵欢欢是同盟，秦裳家里的那些丑事，自然都是赵欢欢告诉他的。 　　倪瑞生觉得自己仿佛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又不确定真相是否真的那样。 　　毕竟这些孩子都太鬼灵精了。 　　“赵欢欢是你的童养媳？”倪瑞生问道。 　　班上学生的传言倪瑞生也不是不知情。毕竟四人组里面的秋月和他关系很亲近，常常会把班级里面的八卦来告诉给他听。 　　提到童养媳筱胜利内心里面还是一阵意难平。 　　不过为了日后能够有充足的生活费，筱胜利不得不按照赵欢欢的说法告诉倪瑞生。 　　“其实不是班上同学传说的那样。” 　　筱胜利说道，“赵欢欢家里比较贫困。 　　我家的确是借给赵欢欢家里5000块钱。但是后来赵欢欢家里把这钱还了，也不知为什么一传十十传百就说我家花了5000块钱把赵欢欢买回家当童养媳。 　　这件事情我和赵欢欢都有些冤枉。老师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呢，要以学习为主要任务，其他的会影响我们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嗯，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样的闲话，希望老师也能帮帮我，我真的很想清清静静的好好学习。 　　但是班上那么多的闲话，对我的学习有影响，对赵欢欢的学习也有影响。” 　　眼前的学生无论从头到脚都看不出一点儿爱学习的样子。 　　但是班级里面的闲言碎语的确会影响赵欢欢的学习成绩，如果影响了赵欢欢的学习成绩，那对于初一二班来说损失可就大了，毕竟作为全年级最差的班级也要靠这个全年级第一名来充门面。 　　“既然是误会，我会利用班会课的时候在班上把这件事情给澄清清楚的。” 　　有了班主任的保证，筱胜利乐颠颠地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关于童养媳的传闻，倪瑞生特意在班会课的时候跟全班同学强调了一下：让大家不要造谣。 　　这个传言被压下去了，新的传言却流行开了，那就是关于秦裳亲了筱胜利的传闻。 　　赵欢欢值日，筱胜利特意和其他同学换了值日，陪着赵欢欢一起去倒垃圾。 　　“我的表现你满意吗？”秦裳这几天都没有来上学，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所以筱胜利也就有资本在赵欢欢跟前邀功。 　　赵欢欢看着筱胜利，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最终用菜刀砍死自己的恶毒行径，心里自是生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筱胜利说道：“谢谢你，你辛苦了，这个钱你拿去吃饭，多买一些好吃的，别亏待了自己。” 　　蒋冬花和筱大富一周才给筱胜利二三十块钱当生活费。他又常和技术生一起打牌，那点钱根本不够输的。 　　见赵欢欢给自己百元大钞，筱胜利对赵欢欢更加死心塌地。 　　“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什么东西都听你的。” 　　筱胜利信誓旦旦保证。 　　赵欢欢却在心里冷笑：我只想让你死。 　　自己和女儿惨死的仇总要找这个贱男人报回来吧。 　　不过，赵欢欢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她只需要借刀杀人。 　　秦裳就是那把最狠毒的刀。 　　听筱胜利讲述在教师宿舍以及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赵欢欢有些感动。 　　班主任对她真的非常的偏心，而这份偏心和厚爱正是赵欢欢需要感激在心的。 　　朱有兆出国去了，学校很快安排了一位新的英语老师来担任初一一班和初一二班的英语老师。 　　新的英语老师叫王芳。 　　王芳二十出头，和倪瑞生年纪相若，也是城里人。 　　王芳皮肤白皙，吹弹得破，只是头发有些黄。不过因为城里人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洋气。 　　在赵欢欢的印象里，这位英语老师可不像朱有兆对她那么好。 　　王芳似乎和倪瑞生关系也不融洽。 　　这位城里来的女老师，她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傲慢与偏见。 　　不知为何她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对成绩好的学生另眼相看，她反而对班级里面的混混学生特别好。 　　班上有一个男孩子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小混混，叫明镂。 　　他长得很高大。一点儿都不像初一的学生，像个半大小子。 　　因为长得高人也显得成熟，和倪瑞生站在一起都很难分辨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或许为了能够让明镂好好听课，王芳上课的时候对他特别温柔，甚至不惜批评赵欢欢。 　　你要照顾后进生，显示你好老师的胸怀，那别人拦不着，可是你无缘无故拿好学生开涮，赵欢欢可不依她。 　　一节英语课上，王芳上课上着上着又把赵欢欢叫了起来。 　　“你看看你，最近上课都像什么样子，反而明镂进步那么大。” 　　全班同学都觉得莫名其妙：赵欢欢上课什么样子了？不是每节课都认认真真的听讲吗？ 　　赵欢欢只能在心里呵呵哒：这就是所谓的教学有法？教你！妈呀！ 　　你喜欢明镂，是吧？你喜欢这个混混，是吧？你看这个混混比看倪瑞生还顺眼是吧？ 　　老娘就成全你！ 　　------------ 第六十章 周星驰式的笑声 　　镇子一家小酒吧里，几个混混簇拥着一位大哥。 　　混混中一个略青涩的便是明镂。 　　大哥问明镂：“听兄弟们说你最近走桃花运了。” 　　明镂一愣。 　　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在大哥面前乱嚼舌根。 　　自己走了桃花运还不孝敬给大哥，这不就是找死吗？不是找死，也是想着大哥把他驱逐出帮派。 　　明镂很享受自己混混的身份，这样在第N中学里必有一班男学生对他前呼后拥的。 　　如果不再是帮派里的成员，他什么身份在学校里可以号召大家呢？学习成绩也不好，家境也不咋滴。 　　不过是因为仗着大哥身边当红混混的身份，他在学校里才享受到了那种被簇拥的滋味。 　　也就是所谓狐假虎威吧。 　　明镂忙陪笑说道：“大哥说哪里话？哪里来的什么桃花运？小弟身边连一只母苍蝇都没有。” 　　“你们班就没有女同学？”有其他混混提出质疑。 　　明镂尴尬笑道：“入帮派的时候，大哥就给兄弟们提出了训诫，不对同班的女同学下手，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小弟可谨记着呢。” 　　“女同学不行，但没有说女老师不行啊。” 　　“没有女同学对你献殷勤，难道就没有女老师对你献殷勤？” 　　混混里很多人开始起哄。 　　明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把自己的所有女老师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初一所有课程几乎都是男老师，除了政治老师和英语老师以外。 　　政治老师都已经是个中年大妈了。 　　自己的口味才没有那么重呢。 　　明镂脑子里突然闪出英语老师王芳的面孔。 　　英语老师对他挺不错的。 　　明镂刚想着大哥就开口了：“听说你的英语老师给你递情书来着。” 　　明镂脑子有些蒙，王芳什么时候给他递情书啦？ 　　大哥甩出一封情书说道：“没有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你的英语老师居然给你递情书，只不过被兄弟们给截获了。” 　　明镂没有见过情书，所以此刻无法辨清情书的真伪。 　　大哥又不肯把情书给他看，只是说道：“你的英语老师用英文给你写情书，这是欺负你不学无术啊，你看得懂英文吗？” 　　“小弟看不懂。”明镂脸上肌肉抽动着。 　　大哥冷嗤一声：“我就说嘛！不过幸好兄弟们当中已经找人把这份英语情书给翻译成中文啦！” 　　大哥说着示意手下一个小弟给大伙儿把这份情书给念一念。 　　“达令，括弧，亲爱的。”那位小弟刚清了清嗓子就被大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卖什么鸡ba关子啊？直接念中文，都是中国人，装什么大尾巴洋鬼子？” 　　“就是，好好的人不当去当鬼。”其他小弟附和着。 　　念信的小弟急忙赔笑念下去。 　　信上全部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爱慕之意，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明镂听了脸上也一阵热辣辣的，感觉难为情。 　　活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表白，虽然这是一个女老师，但女老师不也是女子吗？ 　　明镂正心头小鹿乱撞着，就听那念信的小弟说出了一个约会的地址。 　　顿时酒吧里响起了大家吹口哨的声音。 　　“约你呢！”大哥酸溜溜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镂忍着心底强烈的欲望跟大哥表忠诚：“大哥，我不喜欢她这个约会，我一定不会去的。” 　　话音甫落就挨了大哥一顿拳脚。 　　“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在老子面前炫耀是吧？” 　　“就是，大哥都没有大嫂呢。明镂凭什么抢先？”兄弟们附和。 　　明镂委屈，我不是都说了对那英语老师不感兴趣了吗？这些人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呢？都是被嫉妒心蒙蔽了双眼啊。 　　要是让大家知道，其实他对那年轻貌美的英语老师还挺心动，大家不还把他的皮给剥了？ 　　“好啦，你们别取笑明镂了。咱们兄弟里面终于也有人收到女孩儿表白的情书了，虽然这个女人有些老，但也是零的突破，我们应该恭喜明镂。” 　　大哥的话让明镂心里不忿，谁说英语老师老了？英语老师年轻貌美，年纪刚刚好，是俺们这些混混嫩了点。 　　明镂在心里偷偷打量众兄弟，包括他那位伟岸的大哥，心里琢磨着这些人玩过女人吗？ 　　说好听了是混混，实际上说不定除了老母亲，连女人的味道都没闻过呢。 　　明镂正在内心胡思乱想着就被大哥推了一把。 　　“你发什么呆呢？和老子在一起你还一副没睡醒做春秋大梦的样子。”大哥不满地叫嚷着。 　　明镂不解：“大哥有什么吩咐？” 　　刚问完又挨了一顿大哥的拳脚。 　　明镂委屈的要死，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今天无端端被打了这么多次。 　　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当不了学霸，不然也不可能沦为混混，再打下去都要变白痴了。 　　明镂心里有问题却再不敢问出口，只能耐心等着大哥说话。 　　不料在他沉默的时候又挨了大哥一顿拳脚。 　　“你他妈在老子跟前当哑巴？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哑巴？你是当老子是聋子吗？” 　　明镂：“……”做混混好难啊！ 　　大哥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终于消气了，说道：“这个娘们儿，你到底什么打算？” 　　“大哥如果喜欢就送给大哥。”明镂斟酌再三终于说道。 　　即便这样说，心里也胆战心惊着，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换来一顿莫名其妙的拳打脚踢。 　　毕竟大哥打你就是他想打你并没有理由。 　　好在大哥并没有动拳脚，而只是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要孝敬我就是这么孝敬的？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明镂心里苦，我都忍痛割爱了，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啊？ 　　这样下去可真是活不成了，有朝一日一定要自己当上大哥才行。 　　大哥慢条斯理说道：“朋友妻不可欺，这是咱们道上的规矩。英语老师既然是你的达令，当然是你自己用着，你要是用不好大哥可就要教你用了。” 　　明镂五味杂陈，想到英语老师平常对他不薄，不能让大哥给祸害了。 　　于是点头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的一定好好享用。” 　　青春年华的明镂此刻想到王芳那吹弹得破的肌肤，不由在心里吞了吞口水。 　　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但是睡老师和睡妈应该是不一样吧？ 　　睡自己妈是乱lun，睡自己女老师，他不确定。 　　不确定的事情那就不是啊！ 　　明镂从内心里发出一串周星驰式的笑声。 　　------------ 第六十一章 你来补习没带书 　　英语课。 　　王芳心里嘀咕：今天明镂那孩子上课格外认真呢。 　　只是，他一直盯着她傻笑，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其实认真上课不一定非得盯着老师的脸，看黑板也是可以的。”王芳走到明镂身边小声提醒。 　　明镂心里想的是：王老师虽然是个成年女性，但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既然不好意思，你还约老子？ 　　想到约会，明镂内心里越发痒了。 　　明镂因为学习成绩不好，留过几次级，班上其他同学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明镂却已经十六岁了。 　　明镂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四肢却发达，身体发育也很早，大家都还懵懂的年纪，他却已经跟着混混帮去录像厅看了不少黄色录像。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明镂对于异性可没少幻想。 　　就算帮派里大哥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他对班上那些乳臭未干的女生也不感兴趣，一个个黄毛丫头没啥意思。 　　王芳不同。 　　王芳已经是个成年女性，又不是政治老师那样的中年妇女，才二十出头。 　　女人一辈子最好的年纪，就像花儿刚开到最鲜艳的时候。 　　心里的想法越多，明镂看王芳的眼神就越发复杂起来。 　　他想到那个约会，简直按捺不住了。 　　奈何还是要熬过白天，熬到晚上。 　　晚自习，明镂直接逃课了。 　　按照帮派里，大哥说的，王芳约定的时间地点，明镂来到了王芳的教师宿舍门口。 　　走过一间间宿舍，明镂内心都很忐忑。 　　这个时间，大多数老师都在教学楼上自习课。 　　虽然是自习课，老师们只是被排着去值班，就像放羊一样看一看就可以了。 　　但大多数老师都很尽职尽责，一想到考试要评比，老师们就利用自习课开始上课。 　　王芳今天刚好没有课，在宿舍里休息。 　　一整层教师宿舍，只有王芳的宿舍里亮着灯，其他屋子都是暗的。 　　明镂也就确定就王芳在宿舍，心里暗忖，怪不得王芳要约他这个时间点来宿舍，果然是方便很多，不怕人打扰。 　　这样想着，明镂站到了王芳宿舍门口，并敲响了王芳宿舍的门。 　　王芳来开了门，见到明镂并不意外，因为明镂收到她的情书时，她也同时收到了明镂的信。 　　明镂在信中说，想要王芳给他补课。 　　“王老师！”明镂喊了一声，有些羞赧。 　　“进来吧。”王芳热情地邀约。 　　明镂进了屋，王芳才发现，明镂两手空空。 　　“你没带英语书？” 　　明镂一愣，写了一封情书，还落入帮派大哥手中，就是约她来补课的？ 　　这娘们儿搞什么呢，不知道他最讨厌读书啊？ 　　“一个学生来找老师补课，不带书，难道是来谈情说爱的？”王芳平常就喜欢和明镂开玩笑，这时这刻也没觉得开玩笑不合适。 　　明镂在心里暗骂王芳，都写了情书还要拐弯抹角，这女人难道是在等他主动。 　　老师是个女人都主动写了情书，情爱这种事，作为男人不好一直让女方主动的。 　　明镂是个混混，参与过帮派在镇子上的几次打架，也见过血见过刀，本来就是个胆子大的。 　　这时这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见过王芳的情书，没啥再好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了。 　　“老师，还是快点儿吧，不然晚自修结束，其他老师该回宿舍了。” 　　明镂的话让王芳有些奇怪，但举动更叫王芳惊诧。 　　明镂已经上前一步，逼近了王芳。 　　王芳娇小，还没有一米六，明镂却已经涨到一米七多，看起来比王芳高大很多。 　　他的手在纠结之后搭上了王芳的肩膀。 　　王芳一愣：“明镂，你这是干嘛？” 　　“老师别紧张，我都听你的。” 　　王芳是成人，自己还是少年，王芳肯定比自己有经验。 　　转念一想，王芳应该还没有男朋友，未必有经验。 　　“老师，其实我看了很多港片，我应该是有经验的。” 　　明镂这样说着又像王芳走近了一大步…… 　　晚自习照旧，整个第N中学都沉浸在夜色溶溶里。 　　亮着灯的教学楼并不知道那间亮着灯的教师宿舍楼发生了什么。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赵欢欢站起身，朝教室后面那个空着的座位扫了一眼。 　　女同桌张玉梅也扫了那个位置一眼：“真爽，不想来上课就可以不来上课。” 　　“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赵欢欢丢给张玉梅一句话就走出了教室。 　　张玉梅挠挠头，她当然不愿意。 　　虽然她不是学霸，可也不是学渣，只有学渣才旷课吧？ 　　赵欢欢在老地方和魏明山碰了头，两个人一起走出学校大门。 　　在学校大门处，赵欢欢回头去看那栋陈旧的教师宿舍楼。 　　那里已经陆续亮起了灯，那些亮着灯的窗子像暗夜里诡异的眼睛。 　　不知道经过这个夜晚，明镂和王芳各自会迎来怎样的命运呢。 　　“周颖跟我借钱。” 　　赵欢欢正发着愣，就听见耳边传来魏明山的声音。 　　赵欢欢不问周颖为什么借钱，毕竟周颖母亲出了接生接死产妇的事，家里拮据很正常，借钱是情理中事。 　　“她向你借多少钱？”赵欢欢问道。 　　魏明山一脸愁容：“挺多的，跟我借一千块。” 　　“那么多？” 　　一千块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你是什么打算？”赵欢欢想听听魏明山的想法。 　　“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魏明山声音有些低。 　　“你才知道啊！所以她跟你借也白借，你爸爸生白血病已经花了你家不少钱，你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好跟你妈开口，让你妈借钱给她们家。” 　　赵欢欢想不明白，周颖怎么想到跟魏明山开口借钱，而不是跟其他公主们。 　　或许，她同时向所有公主都开口借钱了。 　　“周颖是个骄傲的人，她开口借钱，一定是她们家真的遇到难题了，否则她不会开口的。” 　　或许魏明山分析得有道理，但那又怎么样呢？ 　　“可你又没钱借给她，如果你跟你妈开口，你一定被你妈骂死。” 　　以赵欢欢对魏明山母亲高金娴女士的了解，岂止是骂，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我没和我妈说。”第N中学通往镇子的公路上，魏明山难以启齿。 　　没和你妈说却和我说。 　　赵欢欢猛然回过神来：“所以，明山，你让我借给周颖这个钱？” 　　------------ 　　谢谢红峨眉的打赏 　　谢谢打赏的亲们非常时期，大家保重自己 　　------------ 第六十二章 孙女是家长 　　在赵欢欢质问的眼神下，魏明山心虚地垂了头。 　　“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赵欢欢生气，大声说道。 　　魏明山小声说道：“以前她也有对我好的时候，我家里有困难，她也帮过我。” 　　赵欢欢明白了，即便自己治好了魏明山父亲的白血病，也难敌七公主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 　　说白了，魏明山和她在一起是报恩，不是交朋友。 　　甚至，还有被逼迫的成分。 　　魏明山被救父之恩裹挟着。 　　另一方面，魏明山和其他公主们家庭背景相似，都是老师的孩子，家庭条件都较优越，和赵欢欢这样的贫农后代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没有救父之恩，魏明山还会和赵欢欢交朋友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脑子电光石火闪过这些计较，赵欢欢不知为何，心里就凉透了。 　　“你告诉我周颖向你借钱的事情，到底什么用意。”赵欢欢冷声问道。 　　“欢欢，我知道你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一千块钱对你来说不会难，但对于周颖来说，或许可以帮上她很大的忙。” 　　魏明山越是替周颖求情，赵欢欢眼中，她们两人的距离就越远了。 　　“我现在和从前怎么不一样了？”赵欢欢冷冷说道，“我现在是有钱了，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的钱可以捐可以送可以帮有需要的人，但是首先得我乐意，帮周颖，我不乐意。” 　　“欢欢，你再考虑考虑，不是白送给她，周颖的妈妈是护士，爸爸是老师，都有工资，只要他们省吃俭用存上一段时间就能给还你钱的。” 　　“借，我也不借。” 　　赵欢欢说着，把魏明山丢在原地，自己大步向前走去。 　　晚秋的夜风已经很凉，吹在人身上其实很冷，但赵欢欢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冷。 　　她心里被一团怒火燃烧着，整个人因为生气显得燥热。 　　赵欢欢正疾步走着，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来。 　　她以为是魏明山，加快了脚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但是身后的脚步声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经过塑料厂附近一座桥，赵欢欢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转过身去，骂道：“你追我到家里，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赵欢欢愣住，不是魏明山，竟是秦勉。 　　秦勉笑嘻嘻走上前，说道：“欢欢妹妹，好久不见，你最近成为体育达人了吗？跑步这么快。” 　　赵欢欢虽然是个学霸，却是个体育渣。 　　“我还以为是坏人追我呢。”赵欢欢见是秦勉，心里难免失落。 　　看起来，魏明山是决定不和她做朋友了吧？ 　　“都怪我，我如果出声叫你，你就不会误会了，一定吓坏了吧？” 　　秦勉走上前，笑容更加亲切温和。 　　“秦勉哥哥，你干嘛不叫我？”赵欢欢奇怪。 　　秦勉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学校里关于你的传言不少，我不想让你再被别人误会。” 　　学校里关于赵欢欢的传言都拜秦裳所赐吧。 　　除了筱胜利，秦裳还给赵欢欢安了不少男同学的恋情，搞得整个初中部谈到赵欢欢，都是各种桃色八卦。 　　恋爱小天才的称号已经要盖过学霸的声明了。 　　不过，赵欢欢才无所谓呢。 　　自己是活了一世后魂穿的，和这些初中生比起来，自己可是一只老鬼了，和一群小屁孩计较啥？ 　　“如果我们俩的传言在学校里盛行的话，其他传言就不攻自破了。”赵欢欢笑笑。 　　秦勉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啊！ 　　秦勉送赵欢欢走到家门口，欲言又止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晚上我回家见到我妹妹秦裳，我就告诉她我喜欢你。” 　　只要告诉了秦裳，相信很快整个学校就能传遍了。 　　“秦勉哥哥，你这样说可不行。”赵欢欢的话让秦勉有些奇怪。 　　“欢欢妹妹，只是我喜欢你，不会说你喜欢我，我想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赵欢欢摇摇头：“我是说，你应该告诉秦裳，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啊？”秦勉吃了一惊，旋即面颊一红，整个人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内心里竟有一丝小窃喜。 　　赵欢欢想的是：最讨厌的女孩子居然和亲哥哥谈恋爱，这一定能成功恶心到秦裳的。 　　这辈子她不会让任何一个得罪过她的人好受的。 　　看她不顺眼和她看不顺眼的人，每天都要有如吞了苍蝇般恶心的感受，她才能感觉到爽快。 　　“好，我知道了，欢欢妹妹，只要你不介意就好。”秦勉按捺着内心小窃喜，柔声说道。 　　“怎么会呢，秦勉哥哥，你这是在帮我，你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里的。” 　　秦勉和秦裳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赵欢欢向来恩怨分明。 　　“我们谈恋爱就能帮到你，那……我们真的恋爱吧。”腼腆的男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脸颊已经绯红一片。 　　和一个小屁孩谈恋爱，她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经历筱胜利那一生，她已经彻底对爱情对婚姻对男人不抱任何希望了。 　　男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起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而已，和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 　　有闲情谈恋爱，还不如养一只宠物，可惜她不喜欢小动物。 　　她是个没有爱心的人。 　　“好了，秦勉哥哥，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睡觉吧，明天见。” 　　赵欢欢懒懒打发了秦勉进了家门。 　　家里，郭守敬已经煮好夜宵等她。 　　赵飞燕和赵大川也没有睡，都在等她。 　　赵欢欢对郭守敬说道：“我晚自习到家完，爷爷以后让飞燕和大川先吃夜宵，吃完了让他们早点睡，不用等我。” 　　郭守敬无奈，但脸上挂着慈爱的笑：“他们两个小东西不肯啊。” 　　赵欢欢对着弟弟妹妹板起了面孔：“你们两个不听爷爷的话？” 　　赵飞燕看了赵大川一眼，说话的机会自然是赵大川的。 　　赵飞燕总是自己放弃许多发声的机会。 　　“大姐，不是我们不听爷爷的话，是我们要等你回来跟你告状。” 　　“告状？告谁的状？” 　　赵欢欢看着屋子里的人，这里除了弟弟妹妹就是爷爷，难道他们要告爷爷的状？ 　　赵欢欢猜对了。 　　赵大川指着郭守敬说道：“爷爷今天干了一件必须被批评的事，大姐你趁着现在赶紧批评批评他。” 　　没办法，在这个家里，孙女才是家长。 　　郭守敬一脸苦笑。 　　------------ 　　谢谢新书投资人们 　　看到新书投资人110个了，不容易啊成绩都是一点点从头开始写写你们在我写得不咋地的情况下还这么支持我我会好好写的大家有什么意见都给我留言吧多跟我互动啊，我很怕冷清的一个人，我喜欢热闹 　　------------ 第六十三章 只是雇佣了一个保姆而已 　　听赵大川讲完事情经过，赵欢欢看向郭守敬。 　　郭守敬露出憨厚的笑容：“欢欢，他毕竟是你爷爷，按理他才是你的正牌爷爷，你们姐弟三个姓的还是赵家的姓呢。” 　　“天下姓赵的人多得去了，难道都是我爷爷，都要由我赡养？” 　　赵欢欢觉得头疼，一个一个的怎么都是这样的烂好心，把她赵欢欢当大善人了吗？ 　　魏明山如此，现在郭守敬又如此。 　　“他生病了，你妈一向又不管他，我觉得他怪可怜的。”郭守敬想到今天赵大海来求助时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生病我害的？他是喝酒喝坏了，怎么不去找开店铺的林老太婆？” 　　赵欢欢之所以咄咄逼人，是因为心里着实生气。 　　“欢欢，如果是过去爷爷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不是现在你生活好过了，日子宽裕了，能帮点穷亲戚就帮一点呗，再说他是你爷爷……” 　　郭守敬的老好人性格，赵欢欢可不喜欢。 　　她严肃说道：“按照爷爷你的意思，我不但得帮赵大海，还得帮着其他亲戚，赵家的亲戚因为是同姓得帮，那郭家的呢？郭家的叔叔伯伯们还有血缘关系呢，我是不是更得帮。” 　　郭守敬尴尬地笑：“郭家的人怎么会来……” 　　“怎么不会来？你在这边过的好日子难道他们不眼红？现在不来不等于以后不会来，现在我连自己亲妈亲爷爷都拒之门外，他们才没脸来，知道我不是个好说话的！” 　　郭家五婶六婶那些人如果真的有事会不来？ 　　郭守敬被赵欢欢呛了一口，虽然没面子，可也觉得赵欢欢说得不无道理。 　　郭家那些子媳如果遇到事情会不来求助吗？ 　　“如果他们真的有困难，欢欢你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按照自己对这个孙女的了解，郭守敬自信自己这个孙女是善良的，如今的强硬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赵欢欢却斩钉截铁说道：“爷爷，我现在是有钱，我也愿意帮人，但我帮与不帮是有条件的，你之所以能住进我的房子，是因为你帮了我，对我有恩，否则你是我亲爹都没用。” 　　赵欢欢又补充道：“还有爷爷你在我家里也不是白吃白住，你帮我们做饭洗衣干家务，干着保姆的活，所以我也不算收留爷爷，我给爷爷你开工资的，至于爷爷你自己的工资想要拿去帮衬谁，那我管不着，你自己的工资自己做主。” 　　赵欢欢的底线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爷爷今天拿给爷爷的钱……”赵大川插嘴道。 　　他刚插了一句嘴就觉得头大，爷爷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自然是从爷爷自己的工资里扣。” 　　赵欢欢说着，没有吃郭守敬煮的夜宵，径自回房去睡了。 　　孙子孙女们都回房去了，郭守敬看着饭桌上自己做的三碗夜宵，愣愣失神。 　　不可以在孙女跟前摆谱，亲爷爷也不可以。 　　他只是孙女雇佣来的一个保姆，赚了一份工资而已。 　　这样想着，郭守敬心头难免一阵五味杂陈。 　　是的啊，赵欢欢说的没错，她哪里是在赡养他，只是雇佣了一个保姆而已。 　　只是她给他开了比别家保姆多一点的工资，如何而已。 　　第二天，郭守敬早早起床，给孙子孙女们做早点。 　　赵欢欢起床了，和赵大川、赵飞燕一起吃了早餐。 　　早餐的时候，祖孙四人说说笑笑，一切又照常。 　　孩子们上学去了，郭守敬就开始去后门经营他的小菜园。 　　后门的菜园子种上了许多瓜果蔬菜。 　　五楼的阳台上还种上了几棵果树。 　　不用山上，就可以务农，这感觉真不错。 　　关键，他种的瓜果蔬菜都比地里种的长得要快，且长得好。 　　郭守敬知道这都是赵欢欢的功劳，离了赵欢欢的独门秘方，他种不出好的作物。 　　这样想着，他对自己的孙女儿又肃然起敬。 　　不知道这个孙女为什么会突然长了天大的本事，但有这样的本事是好事，郭守敬心里觉得很安慰。 　　只有自己有本事了，镇上的人才会高看一眼。 　　何况，托了赵欢欢的福，自己种作物卖出的钱都由自己收着，当作私房钱，在赵欢欢开的月薪之外，他又有了一笔收入。 　　这是以前在郭家的时候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儿好女好，不如身边的钱好。 　　口袋里有钱，做人也有了底气，腰杆子也挺直了。 　　虽然昨天晚上孙女说话难听，但经过一夜的消化后，郭守敬已经明白，无论如何自己现在的处境比以前好上一万倍。 　　自己这条命还是孙女救的呢。 　　所以自己应该顾好孙女，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不要再去操心了。 　　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郭守敬愉快地哼起了哥。 　　敲门声响起，赵大海来拜访。 　　这一次，郭守敬没有让赵大海进门。 　　站在赵欢欢家门外，赵大海不耐烦：“老郭，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住的可是我赵家的房子，现在你还不让我进门？” 　　“这是我孙女欢欢的房子，不是赵家的房子，和你更没有关系，我孙女不同意，谁都不能进这个门，亲妈来了也一样，大海兄还是请回吧。” 　　郭守敬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赵大海炸毛了。 　　“姓郭的，你做人要有底线，你们郭家是子孙死绝了吗？你一个姓郭的，赖着我赵家孙女养老。” 　　赵大海骂骂咧咧，很快引来邻居和路人。 　　郭守敬也没啥没面子的。 　　他已经摸透了孙女的脾气，孙女是个不怕事的人。 　　他替她看家，也没必要怕事。 　　“大海兄，你找我吵吵没有用，欢欢现在还在学校上课，你要有事，等她放学回来，你亲自和她说吧，哦，昨天你从我手头拿走的钱，算是我借你的，你借了我的钱，等手头宽裕了，还是要还我的，不能赖账。” 　　郭守敬说着“砰”关上了房门。 　　赵大海傻眼了，自己如果敢直接找赵欢欢要钱，还要来麻烦郭守敬干嘛啊？ 　　不就是当着孙女的面不好开口，才让郭守敬帮着求情吗？ 　　孙女连自己亲妈和亲小弟，说不管就不管，还能管他这个爱喝酒的爷爷？ 　　赵大海虽然心里发虚，但今天无论如何得见到赵欢欢，还得从赵欢欢手上弄到钱，否则林老太太那边他不好过关啊。 　　欠了林老太太好几百块酒钱，再不还钱，林老太太儿子说了，要他好看！ 　　------------ 第六十四章 亲烂你的大嘴巴（谢谢万物有象的打赏） 　　下课，赵欢欢和女同桌张玉梅一起去厕所。 　　刚从位置上站起身，就接触到秦裳投过来的恶狠狠的目光。 　　赵欢欢心里想到，可能昨天晚上秦勉真的回家和秦裳说，他们两个恋爱的事吧。 　　亲哥哥和别人谈恋爱，秦裳有必要一副老公出gui的模样吗？ 　　也是活见鬼了，对亲哥占有欲都这么强，以后有了亲老公，岂不要天天拴在裤头上？ 　　不过秦裳这种，大概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类型。 　　前世她抛弃了第一任穷男友，嫁了个家境好点的老公，虽然老公不错，秦裳自己却没怎么安分。 　　和一个同乡长期保持通jian关系，最终意外怀孕，然后狗血的剧情就来了。 　　因为秦裳老公是个吃皇粮的，二胎政策没有开放前，公务员和教师都只能生一胎。 　　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好巧不巧是个儿子。 　　不能打掉啊，香火啊！ 　　老公和秦裳一合计，去秦晖搞副业的海岛养胎坐月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下了宝贝疙瘩香火。 　　对外，老公和秦裳都声称这是抱养来的儿子，户口就落在秦裳老公的姐姐家里。 　　外面人难免要叹一句：挖槽，二十一世纪了，竟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奇葩！ 　　是的，有的，而且不少。 　　但秦裳不是，若非亲生，重哪门子的男轻哪门子的女？ 　　秦裳老公也不是，若非亲生，给别人养兔崽子？ 　　想啥呢？老子又不是冤大头！ 　　不好意思，你是冤大头！你就是！ 　　随着日复一日，二胎香火渐渐长大，人们发现，秦裳老公也发现，那兔崽子和自己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反而越来越像老婆旁边一位蓝颜知己。 　　冲冠一怒查血缘。 　　卧槽！ 　　吐血！ 　　离婚吧！ 　　彼时，秦裳已经是县城里颇有影响力的一位民办幼儿园园长，名下幼儿园遍布县城的城关和乡镇。 　　幼儿园常常要迎来各种检查组。 　　检查组成员们公事聊完一波聊私事：“你好，园长，请问离婚是怎么回事？” 　　“离婚不就那么回事吗？” 　　已经是成功人士的秦裳打起马虎眼来驾轻就熟。 　　“那么，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检查组走南闯北，阅人无数，拷问犯人最有一套了，一个问题不行，就换一种问法。 　　“是……我的责任吧。” 　　秦裳这么光明磊落，张口背了大锅，那是因为彼时离婚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大街小巷，千门万户，随便敲开一家，说不定就有亲戚离婚的。 　　还因为，这口锅本来就是她自己造的啊。 　　“你能这么说，真是个好女人，离婚，肯定是男女双方都有责任。”检查组一锤定音，公平公正。 　　秦裳老公：他ma的，我一个被绿的，我到底什么责任？ 　　路人甲：绿你就是你的责任，她怎么不绿别人？ 　　秦裳老公：我当初瞎了眼，就不该娶她！ 　　路人甲：所以这就是你的责任！ 　　“秦裳，要不要一起上厕所？”赵欢欢给了秦裳一个笑脸，秦裳愣住了。 　　自从小学毕业考之后，她俩就结仇了。 　　赵欢欢居然还能对她笑得出来？ 　　秦裳从座位上站起来，很快跟着赵欢欢走出了教室：“我不去厕所。” 　　“那你要把尿拉哪里？”赵欢欢问道。 　　秦裳：“……”他ma的，谁说我要尿了！ 　　“我有事找你！” 　　赵欢欢拉住张玉梅的手，做出惊怕的模样：“你没有别的事，你肯定又要欺负我。” 　　贱人，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惺惺作态了？ 　　秦裳心里骂着，面上更加愤怒。 　　张玉梅盯着秦裳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拉紧了赵欢欢的手：“有话就在这里说。” 　　赵欢欢马上接口：“对，当着我同桌的面说，我也是有同桌的人，你休想欺负我！” 　　张玉梅心里一暖。 　　一直以来她在班上就是最无用的角色，成绩中盘，家里来自农村，衣服穿得很土，气质也很土，不能像四姐妹那样拉帮结派，她就是最不被需要的那类角色。 　　但是现在，她的同桌说，有她在，别人就不敢欺负她了！ 　　张玉梅顿时正义感爆棚：“欢欢你别怕，有我在，她如果敢对你做什么，我就带你去告诉老师。” 　　“好，谢谢同桌，下午给你带好吃的。”赵欢欢对着张玉梅甜甜一笑。 　　张玉梅也回给她一个甜甜的笑。 　　秦裳：“……”当她是什么了？过分！ 　　“我就是找赵欢欢说几句话。”秦裳不耐烦对张玉梅说道。 　　“那你说啊，玉梅不是外人。”赵欢欢说着，再次和张玉梅相视一笑。 　　秦裳气得想打人。 　　“你不说啊，不说我们就去上厕所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尿急。”一眨眼功夫，赵欢欢已经拉着张玉梅跑远了。 　　秦裳气结郁闷，昨晚，哥哥秦勉居然来自己房间跟她说了他和赵欢欢恋爱的事情，害得她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你才几岁，你就早恋！”秦裳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 　　“我比你大一岁呢，你都谈恋爱了，我为什么不可以？”秦勉温温柔柔说道。 　　“我早恋，所以被老爸揍了，你也必须受到惩罚！” 　　“我比你大一岁呢，所以你不可以，我可以。” 　　“我从城关中学退学了！”秦裳觉得太不公平了。 　　“我已经在第N中学读书了啊。”秦勉心平气和，还能怎么罚？ 　　秦裳突然发现，她和哥哥吵架的出发点不对。 　　她终于找到问题所在：和谁谈恋爱都可以，为什么偏偏和赵欢欢？ 　　秦勉回给她三个字：“你管不着。”然后就愉快地去睡觉了。 　　秦裳想去秦晖那里告状，但秦晖最近和家里关系紧张，已经一段时间不着家了。 　　秦裳想去找妈妈告状，但因为秦晖出gui的事，妈妈情绪不佳，让秦裳别烦她，也别烦哥哥。 　　秦裳一夜无眠，天亮终于想到：她应该来找赵欢欢啊！ 　　上课铃声响起，厕所里哗啦啦一堆学生冲出来。 　　秦裳站在厕所门口，被涌出来的人流冲得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看见赵欢欢和张玉梅的身影，可是她已经被人流冲到男厕所门口来。 　　筱胜利提着裤子走出来，看到秦裳吓了一跳。 　　明镂一拍筱胜利的肩膀：“那不是亲了你嘴巴的秦裳吗？怎么还跟到厕所来了？” 　　“不是亲嘴巴，只是亲了脸。” 　　筱胜利最近跟太多人解释这件事，解释着解释着，竟不觉得撒谎了，仿佛秦裳真的亲了他的脸似的。 　　秦裳火冒三丈：“筱胜利，我亲烂你的大嘴巴！” 　　厕所里涌出的男生们顿时愣住，筱胜利脸颊一红。 　　秦裳这才意识到口误：“筱胜利，我撕烂你的大嘴巴！” 　　------------ 第六十五章 为了钱吃苦 　　教室里鸦雀无声，几个位置上空着，其余人都在埋头写作业。 　　但是怎么可能安心写作业呢？ 　　教室外面的八卦实在太香了，好想知道啊！ 　　“我本来不信秦裳会亲筱胜利的脸，这下我信了。”张玉梅小声和赵欢欢嘀咕。 　　赵欢欢却说道：“原来她想跟我们去厕所是为了跟筱胜利表白啊，早知道就让她跟了。” 　　“欢欢，你真善良，她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她。” 　　“同桌，我都是跟你学的，你善良我才善良啊，近朱者赤，”赵欢欢动情看着张玉梅，“下午我给你带好吃的。” 　　张玉梅乐了，已经开始流口水。 　　教室外，秦裳气鼓鼓，腮帮子都要炸了，瞪着筱胜利，眼珠子几乎要跳出来。 　　筱胜利脸皮厚，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站在倪瑞生跟前。 　　反正秦裳说要亲烂他的脸，整个厕所的男生都听到了，明镂就可以作证。 　　“老师，我怎么可能要亲他？他这张脸我看一下就想吐。”秦裳恨不得咬下筱胜利脸上一块肉。 　　倪瑞生问道：“那你去男生厕所干什么？” 　　“我……我就是走错厕所了。”秦裳也不能告诉倪瑞生自己是要去找赵欢欢算账的呀。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你以后离筱胜利远一点。”倪瑞生一直要处理这样的乌龙，真的很烦。 　　在秦裳插班来之前，班上好像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 　　这样想着倪瑞生老师看着秦裳的目光就多了一层嫌恶。 　　倪瑞生一向有正义感，他可不是那种势利眼的老师，会因为学生家庭出生背景好一点，学生家长是什么权贵，就对这个学生高看一眼。 　　他看学生只看学生的学习成绩和品行。 　　“秦裳啊，上次已经请过你爸爸一次了，你不希望我再请你爸爸一次吧？ 　　做一个学生还是把重点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你看看你的考试成绩已经拖了班级后腿了。 　　咱们班的平均分在年段里，排名本来就靠后。 　　你是城关中学转出来的孩子，学习成绩应该起到其他同学的表率才对。” 　　倪瑞生这样说着心里就有了怨念。 　　说到学习成绩，秦裳就撇了撇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心里已经把倪瑞生骂成了一个筛子。 　　“好了，回班上上课吧。” 　　倪瑞生说着先回了班级，几个孩子跟在他身后走进教室。 　　秦裳向赵欢欢的方向投来恶狠狠的目光。 　　张玉梅替赵欢欢瞪了回去。 　　筱胜利向赵欢欢挤眉弄眼的笑，赵欢欢直接无视。 　　赵欢欢把视线落在明镂身上，心里忍不住发出一些嘲笑。 　　没有想到王芳在那一晚之后的选择竟然是不报案。 　　作为一个老师，作为一个女人，她这样的选择真让赵欢欢失望。 　　和明镂这种混混苟且，王芳总有一天要大哭的。 　　赵欢欢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家门口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赵大海正在那里哭诉。 　　“我的孙女这么有钱啊，可是他不管他自己的亲爷爷呀！我身体不好啊，我生病了，我缺钱了，我得买药啊，可是我的孙女她不管我呀。” 　　一双少女的脚突然出现在赵大海的视线中，赵大海的哭声戛然而止。 　　只听孙女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你在这边使劲哭吧，你越哭就让我越觉得没面子，我觉得没面子了，你认为你可以拿到钱吗？” 　　是啊，怎么可以得罪自己的财神爷呢？ 　　赵大海顿时醒悟过来，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赵欢欢陪笑：“欢欢你回来了呀？” 　　赵欢欢冷着脸不吭声，赵大海明白了，立即对旁边围观的人说：“大家都散去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已经没事儿了，我孙女怎么可能不管我呢？ 　　我孙女这么孝顺大家都别看热闹了，都还是散了吧，散了吧，啊！” 　　不等围观的人散去，赵欢欢就进了家门。 　　赵大海想跟进去，但是门在他前一步关上了。 　　赵大海愣住。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取笑他。 　　赵大海恼羞成怒，使劲拍着门大声的叫嚷着：“赵欢欢，今天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去法院告你，告你不赡养老人。” 　　门开了，赵大川的头从门里伸出来。 　　他说道：“爷爷，我大姐说了，你要去告的话就去法院告赵郭山吧，他才是你儿子，对你才有赡养义务。” 　　说着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你孙女才几岁，才读初一吧，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赡养你呀？你有手有脚的。” 　　“就是，小姑娘还未成年，还需要大人抚养的。” 　　“这当爷爷的真不是人。” 　　赵大海心里窝火，又不好继续在赵欢欢门口骂下去。 　　这里蹲不得他换一个地方蹲。 　　下午赵欢欢去上课，一走到校门口就看见赵大海蹲在哪里。 　　见赵欢欢走过来，赵大海忙从地上站起来。 　　不等赵大海开口，赵欢欢就说道：“这里是学校，学生和老师都很多，你如果不想丢我的脸你就赶紧走。” 　　“你不给我钱我就不当你是孙女，丢你的脸我不心疼。” 　　赵大海准备破罐子破摔，反正拿不到钱，林老太太的儿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赵欢欢说道：“我有钱，我也愿意给你，给谁不是给呢？再说你还是我爷爷，我能给乞丐钱我就能给你钱。” 　　把他比作乞丐，赵大海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能拿到钱他也就忍了。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钱？”赵大海迫不及待问道。 　　“你总得跟我说说你这个钱要拿去干什么用，给谁？不过我马上就要上课了，我现在没空听，这样吧，你等我放学怎么样？” 　　赵大海眼睛一亮：“好啊，没问题啊！”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放学的时候我要是看不见你的人，那钱就没有喽。” 　　赵欢欢说着不理会赵大海，径自进了学校大门。 　　冬天了，校门口对着东山岗，呼呼的山风从山上吹下来，在校门口坐一个下午能够冷死。 　　要拿钱哪那么容易呢，总得吃点苦头才是。 　　赵欢欢放学的时候，果然见到赵大海依然坐在校门口。 　　为了钱，他还挺能吃苦的嘛！ 　　------------ 第六十六章 吵架赖账 　　焦三凤对着桌上的一碟咸菜，心里窝火。 　　刚刚，因为赵小水嫌弃没有菜配被她吼了几句，那兔崽子就赌气一摔筷子下桌去了。 　　翅膀长硬了，有本事就像赵大川那样投靠赵欢欢吃香的喝辣的去！ 　　吃稀饭不配咸菜还能配什么？ 　　焦三凤正气着，就见赵小水从外头火急火燎奔回来。 　　“妈，妈，大姐回来了！” 　　焦三凤一凛，立即起身收拾屋子。 　　大女儿回来，得给她留个好印象，等拉了大女儿的好感，就能去住她的大房子了。 　　焦三凤招呼赵小水快来帮忙做卫生，母子俩最快速度清扫了屋子，却不见赵欢欢的影踪。 　　焦三凤拍了下赵小水的头：“兔崽子，你会不会看错了？” 　　自从大女儿搬出家门就再没回来过。 　　“大姐我怎么可能认错，她是和爷爷一起回来的。” 　　想到郭守敬，焦三凤情绪复杂。 　　以前她对这个公爹是拉好感的，现在她只有羡慕妒忌恨。 　　但是赵小水口中的爷爷指的是赵大海。 　　左等右等不见赵欢欢的影踪，焦三凤让赵小水去看看。 　　赵小水跑出去一趟立即跑回来报告：“妈，妈，大姐正在林老太家里吵架呢！” 　　“什么？”焦三凤惊讶，但随即一喜，讨女儿好感的机会来了。 　　焦三凤拉上赵小水急忙往林老太家里奔去：“小水，咱们快去帮你大姐，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大姐。” 　　“大姐那么凶，谁会欺负得了她？”赵小水说了一句大实话。 　　焦三凤带着赵小水冲到林老太家里时，正看见赵欢欢一夫当关，她身后赵大海瑟缩着，而赵欢欢面前林老太和她的小儿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围观的街坊邻里一个个面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而赵欢欢的话一句句落入焦三凤耳朵里，令她也难为情起来。 　　只听赵欢欢说道：“你们林家当儿子的就是这么纵容自己母亲勾搭别人家的爷爷吗？ 　　你们不当自己妈是长辈，我们赵家的爷爷可是长辈！ 　　我爷爷虽然爱喝酒，但为什么爱喝酒？难道他想喝酒？ 　　原来竟是你们林家老太太借着喝酒的名义勾搭他！ 　　你们老太太年纪一把身体强壮，我爷爷年纪不比大，身体却没她好，这是要把我爷爷往死里逼，害死我爷爷啊！” 　　赵小水不解问焦三凤：“妈，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焦三凤捂了儿子的嘴巴。 　　她似乎能知道赵欢欢说的是什么意思，莫名觉得心里好爽！ 　　林家儿子忍不住炸毛了：“赵大海，你孙女满口喷粪，你到底管不管了？” 　　赵大海不吭声，他也没想到孙女拉他来见林老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以为孙女就是来替她还钱的。 　　赵大海想起路上孙女警告他的话，只要他不吭声，她就能替他摆平债务，还会再给他钱，但如果他不配合，以后她就不管他了。 　　一想到孙女有钱，赵大海果断牺牲了林老太。 　　赵大海当哑巴，林老太急得直跺脚：“赵大海，你喝我那么多酒，赊了一大本的账，现在还让你孙女泼我脏水……” 　　眼看着林老太要扑过来，赵欢欢挡在赵大海跟前，大声骂道：“林老太婆，你还好意思提这一茬？你骗我爷爷喝了这么多年的酒，我爷爷的身子都被你毁光了，你现在还好意思要钱？你对我爷爷都做了什么，我还没要你赔钱呢！” 　　围观的人们：额，还可以这样的吗？ 　　林老太的儿子气急了：“我作证，我妈到底对赵大海做了什么？” 　　“你作证？”赵欢欢睃了林老太的儿子一眼，“你妈和我爷爷做那事的时候，你在场还是怎么的，你作证！” 　　林老太的儿子一时语塞。 　　赵欢欢往他脚边吐了口口水：“你既不在场，没有亲眼见证，做的哪门子的证？” 　　林老太顿时捶胸顿足：“老天爷啊，怎么可以这样乱泼人脏水？” 　　“林老太婆，你一把年纪做出丑事，还好意思哭老天爷，不怕老天爷叫雷公劈死你！ 　　我今天带我爷爷去医院检查了，胃出血，医生说就是喝酒喝坏的， 　　还有别的病，就是和你鬼混搞坏的，我爷爷看病的医药费找你出吗？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如果你们林家的人，再来骚扰我爷爷，我就报警，把林老太婆你对我爷爷做出的丑事告诉警察去， 　　让警察评评理，就因为我爷爷是男人，他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 　　赵欢欢说着径自出了林老太的小店铺，赵大海急忙跟上。 　　他如果一个人留下来，林老太非剁了他不可。 　　赵家祖孙一走，围观的人们立即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吗？林老太和赵大海……” 　　“十有八九，不然赵大海一天到晚在林老太小店铺里干啥？” 　　“这小店铺可有床。” 　　人们把目光投向墙角那张小床，仿佛它已经见证了林老太和赵大海的什么诡秘事件似的。 　　“欢欢，欢欢……”焦三凤拉着赵小水追上去，堆着一脸笑容。 　　赵欢欢停了脚步，提醒道：“今天我把林老太得罪了，你和小水以后可担心些，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但保不准那你们俩开刀。” 　　自从上次把郭守敬从郭家人手中抢走，整条街都知道赵欢欢和大混混有交情。 　　大女儿突然提醒自己这些，焦三凤心里看到了希望。 　　“欢欢，那让妈妈和你弟弟住到你家里去吧……”焦三凤乞求的声音。 　　赵欢欢却很绝情：“家里没有房间了。” 　　焦三凤很失望，却也领教了女儿的冷酷心肠，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 　　见赵欢欢要走，赵小水直接上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哭了起来。 　　“大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想再跟着妈了，我想吃好吃的，我想穿好看的衣服，大姐，你让我跟你在一起吧。” 　　赵小水在学校里每次偶遇赵大川，都能看见他穿着好看的衣服，别提有多羡慕了。 　　饶是兄弟再不成器也是一母同胞，血缘终究是割不断的。 　　赵欢欢也知道自己终有一日要原谅自己的母亲和兄弟，但不是现在。 　　“等爸爸回来吧，爸爸回来就有钱了，下水再等一段时间。” 　　焦三凤听到赵郭山的话题，语气就不满起来：“你爸他已经几个月没往家里寄过钱了！” 　　“等过年存一笔带回来不一样的吗？反正爸的钱都交给你。” 　　赵欢欢说着不理会焦三凤和赵小水径自走掉。 　　已经快要到年关了，赵郭山也该出工伤了。 　　赵欢欢关于这件事也很纠结，自己要不要提醒父亲，让父亲免于这场伤病。 　　但转念想想作罢。 　　一来，赵郭山执拗，怎么可能会信女儿的话？ 　　他本就是个勤劳的人，让他好手好脚的不再去打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父亲前世是受了伤成了跛子而已，并没有性命之忧。 　　二来，父亲受伤了，自己也能治，不怕。 　　快到家的时候，赵欢欢发现赵大海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一路无话，老实得很。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赵欢欢回头看着赵大海，赵大海本能紧张起来。 　　“两个选择，给你一千块钱，从今往后，别来烦我，还有一个选择，我给你饭吃，但是钱得你自己赚。” 　　看着孙女没有笑容的面庞，赵大海的选择竟是：“我不要钱，给我饭吃吧。” 　　------------ 第六十七章 家规 　　赵大海看着房间里一张豪华席梦思大床和一张折叠式躺椅，皱了眉头。 　　郭守敬抱了一床被子进来，说道：“大海，欢欢特意交代，以后你就在这个家里常住，所以铺床的事情就你自己来了。” 　　赵大海不解。 　　郭守敬解释道：“既然常住就不是客人了，不是客人，就不能我动手给你铺床了，你得自己动手。” 　　郭守敬说着将被子塞子赵大海手里，见赵大海杵着没动，他只好又补充说道：“咱们孙女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了，你都领教这么多回了。” 　　赵大海看着那张席梦思大床，不由眼馋：“今天是因为我住过来太突然，所以暂时睡这躺椅吧？明天会给我买新床吧？” 　　“你想什么好事呢？”郭守敬一边笑着一边躺到了自己的舒服大床上。 　　“没有单独的房间给我，不给我睡单独的床，这没道理的吧？” 　　“咱们孙女就是道理，这个家里她说了算，你既然住进来了，你就得遵守这个家的规矩。”郭守敬已经脱了衣服躺下了。 　　“大海，你收拾一下快点睡，我明天还要早起给欢欢他们做早点呢。”郭守敬说着很快闭了眼睛。 　　可是他才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被褥里钻进来一个人。 　　郭守敬睁开眼，不是别人，正是赵大海。 　　“大海，你这是干嘛呢？” 　　“以后咱俩睡一张床，你不说欢欢怎么会知道？”赵大海抱住郭守敬不撒手，以防被郭守敬踢下床去。 　　“欢欢她会查房的。” 　　“查房？”赵大海瞪大了眼睛。 　　郭守敬忙捂了他的嘴巴：“你小点声，被欢欢知道，你会被赶出去的，你好不容易住进来……” 　　赵大海依然不死心，“如果欢欢来敲门，我就睡躺椅上去，她又不知道。” 　　“什么敲门？我的房间不许上锁的，欢欢不定时半夜查房，要是被逮到，我是没事，但是你就完蛋了！” 　　郭守敬说着终于把赵大海踢下床去。 　　不许锁门？半夜不定时查房？ 　　“咱们孙女这么变态？”赵大海哀嚎。 　　郭守敬重新躺好，将被子舒舒服服裹严实了，说道：“孙女姓了赵，要是变态，也是你赵家的风水变态！” 　　赵大海在窄窄的躺椅上躺下，想到白天赵欢欢在林老太小酒铺子里骂的那些话，不由要哭出来：真的很变态！ 　　第二天天没亮，赵大海就被郭守敬喊起来。 　　“你去做早点，我又没干嘛，我要睡觉。”赵大海想着，趁郭守敬去做早饭，自己赶紧去那张舒服的席梦思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郭守敬说道：“我做早点，你得帮着烧火。” 　　“欢欢这么有钱还让你用灶膛烧火做饭，没给你买煤气灶？”赵大海不可置信。 　　郭守敬叹口气：“你来之前我是用煤气灶做饭的，但是你来了，欢欢特意交代了，我做饭时你得帮着烧火，烧火做饭多麻烦啊，大海，这都是你害了我啊！” 　　赵大海：“……” 　　早上六点半，赵欢欢、赵飞燕、赵大川准时坐到了饭桌上。 　　赵大海看着孙女孙子吃早饭，郭守敬却不上桌，便也不敢上桌。 　　趁着郭守敬去厨房的工夫，赵大海急忙向赵欢欢陪好：“欢欢，早上我帮着你郭爷爷烧火了。” 　　赵欢欢放下筷子正色说道：“第一，爷爷就是爷爷，不是郭爷爷，以后我们三个会叫你赵大海。” 　　赵大海“啊”了一声，赵大川和赵飞燕却听话表示：“知道了，大姐。” 　　赵大海讪笑着，也只好说道：“知道了，欢欢。” 　　“第二，不是你帮着爷爷烧火，以后烧火就是你的工作，你是干自己分内的工作，不是帮别人做。” 　　“哦。”赵大海愁眉苦脸。 　　“第三，除了烧火以外，家里一楼到五楼的卫生你要每天打扫……” 　　赵大海刚想抗议，就听赵欢欢说道：“我每个月会给你开工资的。” 　　赵大海眼睛一亮：“真的啊？包吃包住还有工资！那工资是多少？” 　　“一要看你的表现，二要看我的心情。” 　　姐弟三人上学去后，终于轮到赵大海吃饭。 　　郭守敬给赵大海下了一大碗面条，猪肝、海鲜，还有荷包蛋当浇头。 　　赵大海吃得两眼泪汪汪。 　　想他一天到晚在林老太那里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什么时候正经吃过一顿饱饭了。 　　“你每天都吃这么好啊？”赵大海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着问郭守敬。 　　“这就叫好啊？”郭守敬笑，“这只是早饭，午饭和晚饭吃得更好。” 　　赵大海不乐意了：“郭守敬，我孙女虽然有钱，可钱也不能这么让你吃啊，你这样吃，我孙女的钱还不被你三两天就吃掉了？” 　　“这话你别叫欢欢听见，不然她要生气的。”郭守敬善意提醒。 　　赵大海不解：“我替她心疼钱，她还生气？” 　　“你这哪里是心疼她的钱，你是小瞧她赚钱的能力。” 　　赵大海顿时一阵后怕：“老郭，那你可别把我刚才的话告诉给欢欢听。” 　　“咱们孙女最不喜欢背地里打小报告的人，我绝对不会，你以后可得注意点。” 　　吃完一大碗面，赵大海又向郭守敬打听：“老郭，你说咱们孙女每天都去学校上学，她到底怎么赚钱的？” 　　郭守敬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赵大海：“你又犯忌讳了，咱们孙女最讨厌问东问西的人，她能说的都会告诉我们，不想说的，问了只会惹恼她，她现在可是咱们的金主，得小心伺候着。” 　　赵大海虽然觉得郭守敬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抱怨一句：“咱们家里怎么这么多规矩？” 　　“你没来之前是没有的，但是你现在来了，就得立家规了。” 　　“家规？”赵大海提高音调。 　　“可不？一共一百零八条，吃完饭，我好好给你念念，这是孙女交代的任务。” 　　“一百零八条？”赵大海要晕倒。 　　“对，中午吃饭的时候，孙女要抽查，你可得好好背背。”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欢欢见饭桌上没有赵大海。 　　郭守敬说道：“赵大海他病了。” 　　“病了也得吃饭，去把他叫来吃饭吧。”得了赵欢欢的指示，郭守敬就去请赵大海。 　　赵大川神秘兮兮对赵欢欢说道：“真是巧了，赵大海病了，林老太太也病了。” 　　“你怎么知道？”赵飞燕好奇问出赵欢欢心里的问题。 　　赵大川不好意思说道：“在学校我遇到小水了，他告诉我的。” 　　------------ 第六十八章 女魔头 　　赵欢欢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赵大海来了，站在赵欢欢面前，本能紧张。 　　“林老太太也生病了。”赵欢欢说道。 　　赵大海脸颊肌肉跳了跳：“她生病和我有什么关系？昨天你在街坊邻居跟前说的话，都是故意吓唬他们的。” 　　赵大海不明白赵欢欢突然提林老太生病的事干什么。 　　“既然你们俩真的没关系，她生病，你怎么也生病了呢？” 　　面对赵欢欢的质问，赵大海：“……” 　　他不能说他是为了躲避抽查家规装病的吧？ 　　“要是被那些街坊邻居知道，还以为你们俩这是夫唱妇随呢！” 　　孙女的嘲笑让赵大海跳起来：“你明知道我和她没什么，你说的那些话……”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昨天在街坊邻居面前就是撒谎咯？”赵欢欢也大声起来。 　　赵大海嗫嚅了，他觉得孙女有随时摔杯子的可能。 　　摔杯子倒没事，看孙女的架势，她摔完杯子后，会拿碎片戳他。 　　昨天，她明明就是在撒谎啊！ 　　可是他能戳穿她吗？ 　　必须不能啊！ 　　别人不知道他家孙女是变态，他知道啊！ 　　赵大海心里苦，感觉自己是进了狼窝，偏偏还是自己的选择。 　　他好想问，现在可以改主意吗？他可以选择一千块不？ 　　但是看着赵欢欢冷若冰霜的面孔，赵大海只能默默说道：“我的病……好了！” 　　“那就好！去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住在我家里，除了干好分内工作就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生了病，我会随时把你扫地出门的！” 　　听了孙女的威胁，赵大海只能默默在心里骂：女魔头！ 　　刚走了两步，就被赵欢欢叫回去，赵大海在心里哀嚎：难道心里骂的话孙女也能听见？ 　　赵欢欢只是交代道：“昨天在街坊邻居面前狠狠丢了林老太的脸，现在林老太又生病了，他们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你这两天老实呆家里不要出门，如果林家人找上门来，你就等我放学回来处理。” 　　赵大海“哦”了一声，看着赵欢欢的眼神有些复杂：孙女这是在关心他？ 　　林家人说来就来。 　　赵大海按照赵欢欢的吩咐躲在家里不出去，任由林家儿子在门外鬼吼鬼叫。 　　郭守敬在后门给蔬菜浇水。 　　赵大海跑过去，生气说道：“老郭，你太不够朋友了，外面那畜生在犯浑，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替我急？” 　　“有咱们孙女在，急什么？咱们的大门那么结实，他能打进来？” 　　赵大海听后觉得有道理，便开始看郭守敬浇水。 　　“你别光看着，你来帮忙啊！” 　　赵大海留了心眼：“这个不是我的工作，我不帮忙。” 　　“菜卖了分你钱，你帮不帮？” 　　“那当然帮！” 　　两个爷爷浇完一院子蔬菜的水，终于等到赵欢欢放学。 　　门外，林家儿子也骂累了，看到赵欢欢放学回来，心里也是一喜。 　　再不回来，老子嗓子都废了。 　　林家的只等赵欢欢走过来便要上前质问，不料赵欢欢还未走近却已经大声叫嚷开了。 　　“整个镇子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孝子了！ 　　你妈对我爷爷死缠烂打，你还不依不饶了都！ 　　我说让他们两个断了，毕竟年纪一把，子孙一堆，搁谁家都不好看吧！ 　　你这当儿子的到底是什么心态！” 　　林家的：“……”世界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吗？ 　　林家儿子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赵欢欢：“你他ma再胡说八道？” 　　“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你还想打人不成？打我就为了帮你妈把我爷爷抢回去？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让我爷爷再去陪你们家老太太玩的！你要孝顺你妈，去找年轻力壮的，我爷爷年龄大了，吃不消！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听着周围群众的应和声，林家的气疯了。 　　没想到赵欢欢还有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 　　“你他ma的胡说八道，都把我妈气病了，你还在这里乱说，看我不……” 　　“你妈病了你得去治啊，你来我家里撒野你妈病就能好？还是你决定抢我爷爷回去，你妈病就能好？如果是这样，你妈也太不正经了，都一把岁数了，还想男人，还得相思病呢！”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今天打死你！”林家的跳脚，气势汹汹就要冲过来。 　　赵欢欢说道：“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就休想回去见到你妈的面，傻河那混混现在就在你妈家门口等着你！” 　　傻河赚过赵欢欢的钱，街上的人都知道。 　　林家的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欢欢在众目睽睽之下推门走进自己家里去，而自己奈何她不得。 　　林家的最后在众人的嘲笑声里离开。 　　一路上越想越憋屈，竟在回家路上真的遇到了傻河。 　　其实只是巧合，赵欢欢那一说不过是故意撒了个谎。 　　看到傻河，林家的有些心虚，傻河却和他打了招呼：“林锐老哥，你这是哪里来啊？我刚刚想去你妈店里买个酒喝喝，你妈今天没开店门。” 　　林锐紧张说道：“我妈病了。” 　　“哦。”傻河正准备走，被林锐叫住。 　　林锐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叫住傻河，但是心里这口恶气不出他感觉他今天就会比他妈先死。 　　“你想喝酒啊，老哥今天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林锐突然邀约，傻河有些惊讶。 　　林锐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自己才二十来岁，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忘年交的交情。 　　有酒喝，傻河当然要喝啊。 　　管他请客的是谁。 　　他是混混，在意的就是能不能免费喝到酒。 　　白送上门的酒不喝白不喝。 　　“好啊，去哪里？”傻河问。 　　“去我家吧。” 　　一个小时后，傻河微醺，林锐则微醺了。 　　“大兄弟，你今年几岁了，怎么还不成家？”林锐勾住了傻河的肩膀。 　　傻河乐呵呵地笑：“我不急，我又不缺女人，倒是我两个弟弟，得给他们先说定亲事。” 　　“一个一个来，别急，有中意的人家了吗？有的话就去说。” 　　林锐如此热情，傻河有些戚戚焉：“林老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要说亲事，难啊！” 　　“不要急着马上就结婚那种啊，可以先定个年纪小的，等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再结婚，这样是不是容易点？” 　　傻河突然觉得林锐的提议有道理，年龄适合结婚的，一开口都要一大笔聘礼。 　　如果定个小的，聘礼就不用急了啊。 　　“林老哥，有这样合适的人选吗？”傻河顿时来了精神。 　　“有，焦三凤家的闺女。”林锐一脸恶毒说道。 　　------------ 第六十九章 提亲 　　焦三凤从后山挑了一担柴回来，就看见卖猪肉的张大婶提着两片猪肝上门。 　　陪着张大婶一起来的还有整条街唯一装了电话机的富豪——麻脸猫婶。 　　张大婶和焦三凤从来没有交情，路上碰到了会点个头笑一下，连出声打招呼的必要都没有。 　　张大婶之所以被街坊邻里熟知，不是她猪肉卖得多成功，也不是她家猪肉多香，而是她养了一个超级大混混：傻河。 　　傻河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当混混的好胚子。 　　因为傻河当混混在镇子上名声远播，衬得他的两个弟弟成了三好青年。 　　实际上，傻河的两个弟弟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没当混混而已。 　　焦三凤见张大婶突然登门，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但看见麻脸猫婶陪着来，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麻脸猫婶平常无论和焦三凤多么不融洽，此刻却堆着一脸笑容，从未有过的热情。 　　张大婶将两片猪肝往焦三凤家的桌子上一放，眼睛就滴溜溜打量焦三凤的房子。 　　家里——确实不怎么样！ 　　她家还有猪肉，这家只有咸菜。 　　张大婶看着桌上放着的中午没有配完的咸菜，顿时有了底气。 　　张大婶看了麻脸猫婶一眼，麻脸猫婶就开了尊口。 　　“三凤啊，我今天是陪张大婶来提亲的。” 　　麻脸猫婶此话一出，焦三凤正喝在嘴里的一口水登时喷了出来。 　　“提谁的亲？我家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成年的，猫婶你街坊邻里的，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难道猫婶你是来提我的亲？我老公又没有死，你们要是来给我提亲，不是咒我老公出事吗？” 　　焦三凤的嘴巴一向厉害，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张大婶吞了吞口水，这以后当了亲家，吵起架来她肯定得输。 　　但是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娶得到媳妇，有亲家总比没亲家好吧？ 　　“三凤，你说笑了，我今天是真心诚意来提亲的，猫婶是我请来的媒婆。”张大婶解释道。 　　焦三凤将水碗往桌上一放，说道：“张大婶卖猪肉赚了不少钱，没处撒的话也照顾照顾我啊，请我去当媒人吧，猫婶家里儿子当代表，大老婆小老婆养一堆，亲妈养不起？还要让亲妈去赚你的说媒钱？” 　　焦三凤嘴巴不饶人，猫婶本来就看她不顺眼，顿时就放下脸。 　　“三凤，我们好心好意上门，你嘴巴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砍过来，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听了猫婶的话，焦三凤翻个白眼：“猫婶，你自己儿子轮不到你管，你就闲得慌，想要管我做人了？” 　　张大婶眼看焦三凤和猫婶吵起架来，有些傻眼，这是亲还没结成就开始结仇了。 　　看来自己请的媒人不对。 　　张大婶在心里有些埋怨猫婶。 　　“猫婶，三凤，咱们今天是来说亲的，不是来吵架的，你们二位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张大婶将桌上两片猪肝往焦三凤跟前推了推：“三凤，今天猪肉卖完了，只剩猪肝了，明天我送些猪肉过来。” 　　看在猪肝的份儿上，焦三凤不和猫婶计较了。 　　见焦三凤缓和了神色，猫婶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忙赔了笑脸，说道：“三凤，张大婶家的老二是个乖孩子，从来不惹事，现在在船厂干活，一个月工资也能赚不少，都存着，只等将来交给老婆……” 　　“我一把年纪，而且有老公，我也做不了他老婆，他攒工资跟我有什么关系？” 　　焦三凤可不会给猫婶好脸色，毕竟她没有带猪肝来。 　　“三凤，你不是有女儿吗？钱攒起来给你这个丈母娘是一样的。” 　　焦三凤冷艳看着猫婶和张大婶，心里窝火。 　　一个杀猪的人家也敢来她家说亲。 　　张大婶见猫婶已经起了头，也顾不得害臊，说道：“三凤，听说你之前把大女儿欢欢许给了筱家村的筱家，那事没成，说明你家和我家兴许缘分更深。” 　　焦三凤看了张大婶一眼，直接说道：“实不相瞒两位老大姐，我也不怕丢面子，要是以前，这事还有得商量，现在没商量，我家欢欢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而且她才几岁，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说亲，别人还以为我焦三凤想钱想疯了呢！我要是想钱想疯了，可以跟猫婶学学怎么当媒婆。” 　　猫婶垮了脸，这个臭婆娘三句话两句话要酸死她。 　　张大婶其实也想到，赵欢欢和自己的儿子说亲不太可能，于是说道：“老二，老二也行啊！” 　　“老二的主你不会做不得吧？”猫婶奚落的语气看着焦三凤。 　　张大婶说道：“如果能把老二说给我家老二，我愿意出一万块钱，明天连猪肉连钱送过来。” 　　“我家老二更小了……”焦三凤明显心动了。 　　她真是太缺钱了，要是明天就能有一万块……她卖自己也愿意啊！ 　　很快焦三凤就清醒过来：“老二的主我怕也是做不得，现在老二都跟着她大姐，她大姐说了才算数。” 　　“你这当妈的怎么当成这样。”猫婶不由同情看着焦三凤。 　　焦三凤却立即战斗力十足起来：“猫婶，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儿大不由娘，你家儿子难道听你的话？” 　　必须不听啊！ 　　猫婶再次黑了脸。 　　从焦三凤家里出来，张大婶为损失了两片猪肝心疼不已。 　　猫婶赚不成说媒钱也很郁闷，于是支招：“不如咱们去找找焦三凤那个大女儿？” 　　张大婶想想还是算了。 　　赵欢欢怒骂林老太的一幕，她可亲眼见识过。 　　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说一说老二的亲事，既然焦三凤的二闺女也说不成，就自认倒霉好了。 　　但想到那两片猪肝，张大婶还是觉得心疼。 　　到了家里不由和大儿子傻河抱怨了一通。 　　傻河酒醒听了母亲的抱怨，对焦三凤家的不识抬举也甚是恼火。 　　和张大婶不同，傻河想托母亲来说给自己二弟的就是赵欢欢。 　　赵欢欢能干，又有钱，要是得了这么个弟媳妇，那他以后还不吃香喝辣的？ 　　都怪自己妈办事不利，找了个猫婶那个没用的老女人去当媒人。 　　傻河想着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自己去和焦三凤说一说。 　　傻河到了焦三凤家里，两个人的对话就和张大婶来时说得差不多。 　　焦三凤表明自己做不了女儿的主，就开始赶客。 　　傻河是个混混，替人打过架也替人坐过牢，他可不想讲道理。 　　末了，就开始连威胁带恐吓，对焦三凤说道：“我今天把话摆这里了，你是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吧？” 　　焦三凤不解：“傻河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二弟要是不能和你家结亲，你大儿子小儿子想我弄死哪一个？放学回家可就一条路，我明天就去路上蹲着！” 　　焦三凤登时傻眼了。 　　怎么就会惹上这混混呢！ 　　赵欢欢放学回家，又看到门口聚集了一堆人看热闹。 　　这回闹的是自己妈焦三凤。 　　看到赵欢欢，焦三凤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赵欢欢就哭起来：“欢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傻河要弄死你弟弟啊！” 　　…… 　　明镂晚自习时又翘课去了王芳的宿舍一趟，赶上晚自习放学时间，他心满意足地赶赴小酒吧与自己帮派的大哥小弟们聚会。 　　明镂背着书包走进去，就被众小弟一番嘲笑。 　　只听大哥冷嗤：“明镂，你居然还背书包上学？你干脆从我帮派里出去算了！” 　　突然听到大哥的话，明镂吓了一跳。 　　还不是为了照顾王芳的面子，当起了好学生。 　　“大哥，我现在就把书包扔了！”明镂说着，把书包扔到地上去。 　　“别啊，你的英语老师会生气的。”小弟们阴阳怪气起来。 　　明镂很尴尬：“大哥，一个女儿而已，怎么能跟大哥比，在我心中，大哥才是亲人！” 　　“得了，别拍马屁了，真当大哥是亲人，怎么不把你的英语老师介绍给咱大哥？”有小弟开始挑拨离间。 　　“对，看你最近都长得比大哥还高了，这精气神！美人滋味不错啊？大补啊！” 　　明镂不知道为何今晚兄弟们都开始针对他。 　　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和英语老师的动态，似乎这些兄弟一清二楚。 　　仿佛他和英语老师有什么动作，这些家伙都站床前观战似的。 　　“大哥，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明镂只能表忠心。 　　大哥将一瓶啤酒推到明镂跟前来：“帮派接到一个单子，不算大单子，但给的价格不少，大哥照顾你吧！怎么样？” 　　这是给他安排打架的任务了。 　　明镂眼皮跳了跳，不知道大哥安排他跟谁打架。 　　最近谈恋爱谈得整个人飘忽，他真的不想动刀子动拳头的。 　　他就想这样和他的英语老师一直到永远，真的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到底怎么样？说个话啊！”明镂瞬间的迟疑让大哥发飙了，“我把赚钱的机会照顾你，你还怂了不成？” 　　“没有的事，大哥，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为着大哥的信任，咱也得上！” 　　明镂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为什么这么贱，可是能拒绝吗？ 　　拒绝了，今天晚上他肯定要挨一顿揍啊！ 　　------------ 第七十章 情人桥大战 　　镇子有座情人桥。 　　夜半，混混们常常在此聚众斗殴。 　　腥风血雨，江湖义气，怎个混乱了得。 　　王芳接到了明镂的小纸条，约她晚上在情人桥见面。 　　夜很深了，从第N中学走到镇子的情人桥，很远，路上也很诡异。 　　但王芳还是坚持要去情人桥。 　　爱情的力量吧。 　　本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并没有爱情。 　　但是那晚在宿舍里之后，他们之间就变成了爱情。 　　虽然王芳是一名老师，可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明镂身上的痞气不知道为啥就是深深吸引了她。 　　这个痞气的坏学生和家里帮她安排相亲的那些男人那么不一样，总之全方位吸引着她。 　　现在，在这闭塞的小镇，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王芳就认定了这个男孩子。 　　当然他们之间的恋情暂时只能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明镂还小，王芳就算有心跟他在一起，还要面临家庭的反对。 　　这些都是后话，明镂现在还只是一个初一的学生，得等他毕业，等他成年。 　　那些也都是后话，王芳现在享受的就是他们的二人时光。 　　所以，哪怕是夜深人静，从学校到镇子的公路那么诡异和魔幻，王芳还是来到了情人桥。 　　她看到讲台桌上压着的明镂的小纸条，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不去管小纸条的真伪，不去管明镂为什么不亲自约她，总之一腔热血地来了。 　　今晚月色甚好，星光聊聊，他们可以站在情人桥上看月色，那一定是极美的。 　　但是，王芳看到的却是拿着刀，一身血，步履蹒跚的明镂。 　　一抬头，看到王芳就站在情人桥的那一端，明镂愣住了。 　　王芳的震惊不亚于明镂。 　　二人都向对方走去，心情复杂。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镂首先问道。 　　“你约我来看你打架？”王芳有些伤心，她以为爱情能改变这个混混。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大概高估了自己的能量，甚至有一瞬，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在这个混混心中，她只是一个被玩弄的女性。 　　他为玩弄了她，在其他混混面前洋洋得意。 　　一想到这些，王芳就抬手给了明镂一巴掌。 　　明镂刚打完一场架，浑身刀伤，疼得不得了，脸上又挨了王芳一巴掌，不禁恼火。 　　“我是个混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选择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已经接受我混混的身份了吗？你现在的表现到底怎么回事？” 　　明镂的质问，让王芳心里也升起一股火。 　　“我以为你会为我改变，看来是我错了。”王芳说着转身就走。 　　明镂没有追上去。 　　现在他只想先去卫生院把自己身上的伤治一治，不然血流多了要命。 　　打架不是头一回，明镂有经验。 　　至于王芳，等拿到赏钱，明天给她买个礼物，她的气也就消了。 　　女人嘛，还不是矫情的动物，哄一哄，再恩爱一番，也就安抚了。 　　明镂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十六岁的毛小子，他觉得自己是情场老手。 　　对王芳，他就是觉得，女老师没玩过，新鲜。 　　王芳越走越害怕，她已经离开情人桥，走在了那条通往第N中学的公路上，旁边黑魆魆的小山将她心里的害怕都勾惹出来。 　　明镂居然不来追她。 　　王芳这样想着越发生气起来，后面有了脚步声，王芳唇角一抿：她就知道他会来哄她的！ 　　她不会这么轻易妥协，他居然拿着刀和人打架，这种坏习惯必须改，否则她不会和他和好！ 　　后面的脚步声急促且多，貌似不是一个人。 　　王芳刚想回头，就被人捂了嘴，套上麻袋。 　　王芳从麻袋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山上。 　　王芳判断大概是学校大门对面的东山岗。 　　眼前站着几个少年，趁着明亮的月色，王芳判断这些人都是混混。 　　为首有个年龄大点的，应该是他们的头头。 　　只听那些混混喊他大哥：“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明镂没有送这娘们回学校，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要这娘们儿了啊！”大哥笑道。 　　王芳心里一惊：这些人居然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和明镂的关系。 　　果然，明镂在混混们面前吹过牛！ 　　王芳又气又急又怕，想跑，可是几个小混混已经围上来bo她的衣服。 　　几个小混混还非常一致说道：“大哥，我们把她收拾清楚交给你！” 　　大哥笑道：“放心，长夜漫漫，你们也都有份。” 　　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里，验证了王芳的想法：这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第二天赵欢欢去学校上课的时候，班上来了几个警察，带走了班级最后面的明镂。 　　明镂被警察带走时，身上还挂着彩，卫生院护士的包扎手法不咋地，绷带不牢固，警察一拉一扯，纱布就脱落了。 　　张玉梅附在赵欢欢耳边说道：“听说是打架了，对方还在抢救。” 　　这么快就听说，张玉梅的消息可够灵通的。 　　赵欢欢把目光投向四姐妹的方向，想听听巧灵那边能和小青、秋月、莉娜说出什么新花样来。 　　四姐妹却安静得很，尤其巧灵，呆若木鸡。 　　警察来得太突然，班上大多数同学和四姐妹是一样的表情。 　　讲台上，倪瑞生的表情却沉重得多。 　　赵欢欢知道，倪瑞生这份沉重是因为王芳。 　　赵欢欢下午再上学的时候，四姐妹那边已经开始猛烈八卦起来。 　　经过了半天的搜罗，巧灵的嘴巴一秒钟不停都得说上几个小时。 　　然而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 　　巧灵只捡了最重要的也是最爆炸的地方说：“王芳老师被轮jian了！” 　　原来王芳去情人桥和明镂见面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啊！ 　　“早上去东山岗干活的农民发现的王老师，衣不蔽体……”巧灵用上了新学的成语。 　　赵欢欢心里有一瞬的凝重，但很快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王芳选择与混混为伍，就是选择和一个炸弹在一起。 　　自己种的恶因，才有这样的恶果吧。 　　放学的时候，赵欢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倪瑞生。 　　倪瑞生今天上课的时候情绪低落，看到赵欢欢，勉强挤了个笑容。 　　赵欢欢站在倪瑞生面前，突然说不出一个字。 　　她盯着倪瑞生的脸，心里想的是：那个高傲的公主，那个瞧不起你的城里姑娘，那个因为你娇小的身形，因为太过善良而失去魅力，而瞧不上你的姑娘，终于被折断了她高傲的翅膀。 　　你还坚持对她的心悦吗？ 　　如果你坚持，她是否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爱情，是不是也可以像货物买卖或者交换那样，找到一个平衡的点？ 　　“欢欢，你找我什么事啊？”倪瑞生虚弱地问赵欢欢。 　　赵欢欢摇摇头：“没事了。” 　　------------ 第七十一章 英语课代表 　　吃饭的时候，赵大川说道：“咱们原来那条街上卖猪肉的张大婶家，她的大儿子和人打架死了。” 　　赵欢欢不动声色，继续吃饭。 　　赵飞燕紧张皱起眉头，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赵大川继续说道：“这就是报应吧，那样的人家居然厚脸皮打大姐和二姐的主意，现在好了，儿子都没有了还娶什么儿媳。” 　　“他们原本就是为他们家老二说的亲。”赵飞燕小声提醒。 　　赵大川小小年纪却看得清：“卖猪肉一家还不是仗着大儿子是出了名的大混混，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大儿子死了，他们作不起来的。” 　　听了赵大川的分析，赵飞燕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卖猪肉的人家惦记，心里难免恶心。 　　她偷瞄了眼赵欢欢，心里庆幸：如果自己不是跟着大姐，只怕母亲会答应卖猪肉家里的提亲，毕竟对方提出给一万块，母亲是五千块钱就能卖了大姐的人。 　　赵飞燕出神间，赵欢欢已经笑着戳破赵大川：“你这些消息张口就来，又是碰到赵小水了吧？” 　　赵大川不好意思笑笑，一口饭含在嘴里，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把饭吞下去再说。”赵欢欢慈爱看了赵大川一眼。 　　“小弟很想来和咱们一起住。” 　　想到赵小水每次碰见自己就哀求不已，赵大川的心就揪紧了。 　　赵欢欢伸手摸摸赵大川的头发：“你能心疼自己同胞，大姐很高兴，但是大姐有大姐的立场，等有一天小水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了，我会接纳他的。” 　　赵大川不解，那怎样才能判断赵小水成为善良正直的人呢？ 　　“如果大姐现在不能让你们吃饱穿暖，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赵欢欢问赵飞燕和赵大川。 　　赵飞燕不假思索回答：“愿意！” 　　至少跟着大姐，不必像跟着母亲那样挨打挨骂吧？ 　　赵大川却说道：“如果大姐不能供我们吃饱穿暖过好日子，大姐也不会带我们另立门户了。” 　　“那现在已经另立门户了，要是大姐没有能力让你们过富足的生活了，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 　　这次赵大川和赵飞燕同时回答。 　　赵大川补充道：“已经从妈那里出来了，不论大姐给我们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都和大姐过下去，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吃，以前又不是从来没有吃过苦。” 　　赵欢欢看着弟妹的目光充满温柔：“可是小水不一样，他想住进这栋房子，是因为这栋房子安逸的生活，如果我们不能过好生活，他不会跟着我们的。 　　更何况，妈以前要养咱们四个，生活是苦了点，现在我们三个已经不需要妈负担了，妈只要负担小水一个，以妈对小水的疼爱程度，妈不会亏待他的。” 　　赵大川慨叹：“要是有一天我们全家人能住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该多好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赵欢欢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没底。 　　焦三凤的性格那么臭，人品也不咋地，和她一起住就是让自己受罪。 　　除非焦三凤彻底变好，否则自己是不会和她以母女的关系共存在一个空间里的。 　　傻河在斗殴了伤到了要害，在医院抢救无效，over了。 　　明镂参与斗殴，且是让傻河丧身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满十八周岁，却已经满了十六周岁，被判刑了。 　　明镂同伙的混混们因为涉嫌轮jian王芳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情人桥一度好安静，情人桥附近的居民们终于可以在半夜睡个安稳觉，不必听那打架斗殴的声音了。 　　至于，那些混混为什么在警察局没有把赵欢欢供出来呢？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赵欢欢这个人，他们是收到了钱，也接到了任务要求，从来没有见过赵欢欢的人。 　　何况，赵欢欢的要求只是让他们揍一顿傻河，至于那些严重的后果都是混混们自己过激导致的。 　　王芳受到这样的打击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后来干脆调走了。 　　王芳家里本来就有背景有关系，工作调动是易如反掌的事。 　　经历了朱有兆和王芳后，初一一班和初一二班一学期不到就换了两个英语老师，这要是换做初一六班的家长早闹到学校去了。 　　初一二班还好，学生家长不是农民就是老实厚道的，没有钱没有人脉，啥也不懂，任由学校拿捏。 　　最厉害的家长就是秦裳爸爸秦晖。 　　然而秦裳是个臭屁股怕人捂的，秦裳老爹秦晖根本没脸皮去校长跟前闹老师的事情。 　　初一一班的家长则相对刁些，个别学生的家长也是有点名堂的人物，比如马莎莎的家长。 　　马莎莎的父母到底是干嘛的，赵欢欢不清楚，但是马莎莎的姑姑却很有名。 　　马莎莎的姑姑是镇子中心小学的老师，女婿在第N中学任政教处主任。 　　因着这层关系，赵欢欢有了新的英语老师：林丽华。 　　林丽华也是个城里姑娘，只是和王芳不同，林丽华已经结婚生子，属于少妇类型了。 　　林丽华的性格也比王芳好，成熟稳重，对学生，没有过度的狎昵，也没有过分的严格，保持很好的恩威并施的度。 　　林丽华一来，就让赵欢欢当了英语课代表。 　　朱有兆在的时候，赵欢欢就是英语课代表，只不过王芳来了，英语课代表就换成莉娜。 　　四姐妹觉得赵欢欢把英语课代表抢走了，在心里对赵欢欢保持了成见，按着四姐妹中大姐秋月的性子，非得给赵欢欢一点颜色瞧瞧。 　　放学路上，四姐妹瞅着赵欢欢落了单，便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秋月作为大姐，便理所当然成了发言人。 　　一通幼稚的威胁恐吓后，赵欢欢知道了四姐妹的意图，“哦”了一声拔腿便走。 　　四姐妹追上来。 　　秋月拦住赵欢欢说道：“你都知道我们的意思了，你还敢走。” 　　赵欢欢笑笑：“英语课代表是英语老师定的，你们想当，找英语老师去啊！我身上职务这么多，我会差这一个职务？” 　　在赵欢欢的鄙视里，四姐妹除了莉娜以外，其他三人都怒了。 　　莉娜唱歌好听，所以是文艺委屈，其他三个却不是班干部。 　　而赵欢欢除了学习委员之外，还身兼多个课代表，等初二入了团，她还会当上团支书，所以英语课代表算什么？ 　　“你不想当英语课代表，得你去找英语老师说。”秋月说道，盯着赵欢欢眉目不善。 　　赵欢欢看着这位同学，前世她嫁人生子后还出gui，跟着奸fu外出玩乐，奸fu喝醉后酒驾出了车祸，秋月坐在副驾驶上因此丢了命。 　　这么可怜的一位同学，赵欢欢怎么会跟她计较。 　　“不不不，谁想当英语课代表，应该谁去找英语老师说，英语老师定谁我都同意的。” 　　赵欢欢肚子饿了，着急回家吃饭，以为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奈何秋月等人听不懂。 　　除了秋月，小青和巧灵也上来为难赵欢欢，反倒当事人的莉娜站在一边。 　　正不对付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嘛呢？都是同学应该好好相处才对，不要欺负来欺负去的。” 　　众人抬头，看到一位端庄大气的女人走了过来：周颖的妈妈，那位接生出了事故死了产妇的护士长。 　　------------ 第七十二章 我不信 　　四姐妹和那种天生坏种的太妹终究有区别。 　　她们就是有些小坏，本质上还是不错的孩子。 　　见有大人路见不平，她们马上就放赵欢欢走了。 　　赵欢欢向周颖妈妈于晓琪女士道了谢。 　　于晓琪笑笑，笑容很慈爱，但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赵欢欢知道因为产妇的事故对周颖家里打击很大，于晓琪精神状态不好是情理中事。 　　和于晓琪分开后，赵欢欢先是回家吃了饭，然后便去找魏明山。 　　赵欢欢并不是空手而来，因为魏明山家里有刚在康复的病人，赵欢欢提了一大袋苹果过来。 　　见到赵欢欢登门，魏明山愣了愣。 　　赵欢欢将苹果放在桌上，对魏明山的爸爸妈妈说道：“叔叔阿姨，送袋苹果给叔叔，祝叔叔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嘴巴甜的孩子，谁不喜欢？ 　　魏明山的伙伴很多，可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谁登门会带礼物过来？ 　　高金娴脾气再古怪也会有笑脸。 　　魏国更不用说，本来就是和蔼可亲的长辈。 　　一家三口里唯独魏明山不自在。 　　她可和赵欢欢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两人一起从家里出发，走去学校。 　　好久没有一起上学放学，此刻和赵欢欢并肩走着，魏明山内心复杂，既高兴又忐忑。 　　“其实，我想了很多，只是没有勇气找你道歉，”魏明山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孩子，让你借钱，的确是为难你了。” 　　“不为难，喏，一千块钱，我带来了。”赵欢欢将十张绿色的百元大钞伸到魏明山跟前。 　　魏明山愣住。 　　赵欢欢笑笑：“怎么，是不需要替周颖借钱了吗？” 　　“需要，当然需要。” 　　魏明山接过钱，小心放入书包里，“等下上课前，我先把钱送给晓琪阿姨，我早上还听周颖说，没有借到钱，这下好了。” 　　“是该早点送去，否则钱万一被谁看到了，手脚不干净的可该要偷钱了。” 　　听了赵欢欢的提醒，魏明山又想到：“欢欢，不如，你和我一起送钱给晓琪阿姨吧，也好让周颖知道你借出这个钱……” 　　“让她知道干嘛？我又不是看她的面子。” 　　赵欢欢说起来也不是给魏明山面子，而是看着于晓琪路见不平的份儿上。 　　“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魏明山心里苦，她也不想当夹心饼干。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们之间就是明明白白的，她看不起我，我也瞧不上她，我们互相讨厌，没有误会。” 　　周颖对赵欢欢的厌恶，周颖对赵欢欢背地里的恶评，可都是你魏明山亲口说的。 　　现在让她们俩和好，想什么呢？ 　　何况即便赵欢欢愿意，周颖也未必愿意。 　　周颖可是一朵高傲的凌霄花，她在枝头炫耀一日，都不可能会看得起大树脚边的小草。 　　魏明山是个老好人，软弱的人。 　　她还是觉得既然赵欢欢帮了这个钱，就应该让周颖知道。 　　谁料周颖对她说：“我是跟你借的钱，我又不没有去向赵欢欢借，这个钱是赵欢欢借给你的，不是赵欢欢借给我的，所以我欠你魏明山的人情，你魏明山欠赵欢欢的人情，但我周颖和赵欢欢之间没有联系。” 　　话虽然逻辑清晰条理清楚，也不算错，但未免太冷酷了些。 　　周颖自觉在魏明山跟前说完还不过瘾，特意跑到初一二班把赵欢欢喊出去又重申了一遍。 　　赵欢欢冷冷说道：“既然我们之间没联系，你来找我干嘛？” 　　周颖被呛了一口：“……” 　　赵欢欢丢给她一个白眼，骂了三个字：“神经病！”然后走了。 　　周颖顿觉自己被羞辱，气得跺脚。 　　周颖怎么样都影响不到赵欢欢，她和魏明山又开始放学一起走了。 　　赵欢欢突然想到以前，主流最喜欢给人们灌输金钱不是万能的思想，比如金钱买不到爱情说。 　　哪个傻子一把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蠢就是坏。 　　有点生活阅历的人，哪个不会发现：金钱是个好东西，它买得到爱情买得到友情买得到亲情。 　　一千块钱，她的好朋友回来了。 　　当然，她和魏明山之间并不是这么红果果。 　　“你最近都在干嘛呢？”魏明山问，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上挂着少女特有的迷人的笑。 　　这样的好朋友真是赏心悦目。 　　赵欢欢你是一个se狼。 　　赵欢欢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 　　“我最近在干嘛？在想你啊！”赵欢欢笑着搂住魏明山的胳膊。 　　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需要经营。 　　听赵欢欢这么一说，魏明山有了负疚感：“对不起，欢欢……”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我不好，这段时间疏远了你。”魏明山诚恳歉然说道。 　　“我也不好，我不应该不早点去找你。” 　　“其实我也可以主动去找你，可是我没有。” 　　互相道歉了一番后，赵欢欢问：“你最近在干嘛呢？” 　　魏明山突然更加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很想赵欢欢，只是偶然想到赵欢欢这个人，内心会有些不舒服。 　　那么，魏明山在干啥呢？ 　　她和王剑见了几次面，当然都是借着买药的借口。 　　起初，对于女儿常去李明药店买药的事，高金娴很不喜欢。 　　高金娴认为一个小药店能有什么药可以对白血病有用，没想到吃了几次李明开的药，魏国的精气神竟越来越好了。 　　于是，不用魏明山提出，高金娴和魏国也会喊魏明山去李明药店里买药。 　　平常感冒、中暑、皮肤痒的药都喊魏明山去买。 　　魏明山便多了很多和王剑见面的机会。 　　在药店匆匆见一面，已经不能满足互相好感的两个人，于是两个人大胆约出来见了一面，在牛奶河畔。 　　牛奶河就是镇子郊区通往赵欢欢外婆家路上的一条河。 　　牛奶河因为河水呈现白色而得名。 　　牛奶河的河水原来也很清澈，后来跨省的一个镇子因为相邻，他们赖以营生的矾污染了镇子的这条河，于是河水成了白色。 　　镇子也为此得了那个镇子的赔偿。 　　牛奶河的风景是真好，石滩上一条白色的河流蜿蜒而过，在青山下就像一条白蛇。 　　那次约会，王剑偷走了魏明山的初吻。 　　不过这些怎么可以和赵欢欢说呢？ 　　“我……我也在想你。”魏明山撒谎不如赵欢欢自然。 　　赵欢欢说道：“我不信。” 　　魏明山：“……” 　　------------ 第七十三章 播音员 　　面对赵欢欢雪亮的眸子，魏明山心虚得手足无措。 　　只听赵欢欢问道：“你和王剑是不是约会了？” 　　魏明山整个人一僵。 　　还是赵欢欢握了她的手，“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你妈，我管你那么多干嘛？你要是被那浑小子骗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你朋友，我管你开不开心就可以了，既然你和他约会你能开心，那你就约会吧！” 　　赵欢欢的话说得魏明山有些不是滋味。 　　而赵欢欢也知道有些亏要自己亲自吃才会长记性。 　　旁人的劝在没有吃亏之前都跟苍蝇嗡嗡叫一样惹人讨厌。 　　“说一说约会的感受吧。”赵欢欢换了个或许能让魏明山开心一点的话题。 　　魏明山果然娇羞着露出了笑意。 　　赵欢欢知道恋爱期的女孩子是最希望有人听她讲一讲恋爱期的心情的。 　　“他对我很好。”魏明山说完咬着唇。 　　狗屁！ 　　赵欢欢心里骂一声，嘴里却说道：“必须的啊，我们明山可是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好女孩，如果他对你不好，那他还配跟你约会吗？他到底怎么对你好的？” 　　赵欢欢问住了魏明山。 　　她心头立时想到的便是牛奶河畔那个吻。 　　但是总不能跟赵欢欢说，王剑在牛奶河畔偷吻了她，所以他对她很好？ 　　而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逻辑就是，一旦有了肌\肤之亲，那个人便对自己极好。 　　为什么长期被家暴的女人总是舍不得离婚呢？ 　　就是因为一边被家暴男家暴，一边又与之耳鬓厮磨，常常让女性更加陷落其中不可自拔。 　　见魏明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欢欢只能尴尬地笑，她貌似已经猜出王剑和魏明山都进展到哪一步了。 　　赵欢欢只能怀揣老母亲的心嘱咐魏明山：“无论如何你还小，你得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太吃亏就是了，你可知道世界上最年轻的母亲只有八岁，或许更小……” 　　魏明山顿时面颊如饮了酒，“欢欢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希望你不会。” 　　然而恋爱期的女孩子，尤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理智能战胜情感吗？ 　　“希望你在对方坚持的情况下也依然不会。” 　　赵欢欢一再交代，可内心终归是不放心。 　　前一世，王剑的这段感情可把魏明山伤得不轻。 　　赵欢欢也不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能阻挡得了几分。 　　说到底她不是她亲妈，又能真正阻挡得了几分呢？ 　　第N中学在下半年会举行冬季运动会，这是传统惯例。 　　运动会除了学生的项目以外，还有老师的项目。 　　足球，让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倪瑞生终于活了过来。 　　站在主席台上，赵欢欢看着足球场上倪瑞生追着足球跑的小小的身形，露出笑容。 　　老师开心起来就好。 　　为了不值得的女人不开心，不值得！ 　　赵欢欢之所以站在主席台上，是因为倪瑞生让她担任他们班的通讯员。 　　每个班在运动会时都有宣传报道组。 　　学霸赵欢欢当然写得一手好作文，担任初一二班宣传报道组组长必须的。 　　赵欢欢也没有辜负倪瑞生的期望，一个上午就写了好几篇报道。 　　主席台上坐着的是播音组。 　　播音组组长是高二的一个漂亮学姐。 　　学姐很喜欢赵欢欢的稿子，每当赵欢欢送稿子到主席台上，学姐都要亲自念。 　　学姐旁边坐着的播音员是初一一班的马莎莎。 　　学姐播完赵欢欢的稿子，一关麦就要和马莎莎说：“写得太好了！真是写得太好了！” 　　马莎莎都在心里翻个白眼：她也想念赵欢欢的稿子呢！ 　　赵欢欢刚想从主席台上下去，就听有人叫自己，是播音组负责的老师白芸。 　　因为退租的事情，白芸对赵欢欢心里有了很多好感，男朋友这个得意门生她喜欢。 　　“欢欢，你过来一下。”白芸向赵欢欢招手。 　　赵欢欢走过去，甜甜说道：“师娘，什么事啊？” 　　别人叫白芸白老师，赵欢欢喊师娘。 　　白芸有些不习惯，但是想到自己反正和刘烨也不分手，当得起这声“师娘”。 　　于是白芸心情愉悦给赵欢欢塞了份宣传稿。 　　“那个谁肚子疼上厕所了，这篇稿子你替播一下。” 　　白芸口中那个谁就是高二学姐，因为播音员的位置上，学姐不在。 　　“好的，老师。”赵欢欢可不想推辞，她心里才不想当什么宣传报道组组长，她就想当个播音员。 　　赵欢欢有多爱出风头，赵欢欢自己知道。 　　她最讨厌当幕后英雄，她就想在台前出风头。 　　赵欢欢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主持人当演员上电视，当然，这对于她之前的苦逼人生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赵欢欢领了稿子就去学姐的位置上播稿子。 　　播完稿子才发现旁边坐着的马莎莎一直盯着自己。 　　马莎莎很漂亮，圆脸，短发，却没有假小子的感觉，而是清丽爽朗。 　　马莎莎家境好，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姑姑又是镇上名师，和赵欢欢那种家境是两个阶层。 　　马莎莎成绩很好，年段前十。 　　赵欢欢对上马莎莎的眸子，不禁在心里打个问号：学姐肚子疼，可是马莎莎也是播音员，为什么白芸不让马莎莎播稿子呢？ 　　“我不想播别人写的稿子，”马莎莎仿佛是赵欢欢肚里的蛔虫，“你能写篇稿子给我播吗？” 　　马莎莎说着向后看了看，确定学姐还在厕所蹲着，急促催促赵欢欢：“你就在这儿写，你快点写一篇给我。” 　　“得多快？”赵欢欢问。 　　“学姐回来之前。” 　　“学姐回来之前写完吗？” 　　“不是，是学姐回来之前我必须播完。” 　　赵欢欢：“……” 　　好吧，虽然不知道学姐什么时候回来，但事不宜迟，说写就写。 　　写什么呢？ 　　赵欢欢放眼操场上，各种比赛项目有条不紊进行，老师们学生们摇旗呐喊声回荡在操场上空。 　　赵欢欢发现了当裁判员的马莎莎的表姐夫，也就是马莎莎姑姑的女儿的男朋友，第N中学政教处主任。 　　找到了素材后，赵欢欢很快写出了一篇马屁文，题目就叫：裁判员老师，你辛苦了！ 　　当有人提醒那位政教处主任，播音里在夸他。 　　政教处主任非常浮夸地金鸡独立姿势旋转360度，然后跳起，以示他开心的心情。 　　赵欢欢笑了一下，拍马屁有人开心，对于拍马屁的人来说是何等开心的事情，于是她心满意足准备离开主席台。 　　马莎莎喊住她：“等下运动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吧！” 　　------------ 第七十四章 一角钱的过节 　　因为运动会，每个班回家的时间都不一样。 　　赵欢欢没有和魏明山一起回家。 　　操场上，马莎莎从初一一班的大本营走到初一二班的大本营，看着收拾妥当，准备回家的赵欢欢，热情说道：“欢欢，我们一起走吧。” 　　赵欢欢喜欢主动，喜欢选择，不喜欢被选择。 　　显然，她和马莎莎，她是被选择的结果。 　　这让赵欢欢觉得自己像个物件。 　　不过马莎莎是个好看的女生，对于这种被选择带来的一丝丝难受，就被赵欢欢忽略不计了。 　　“倪老师，那我回去了。”赵欢欢和倪瑞生说再见。 　　倪瑞生看到马莎莎正在等赵欢欢，突然想到播音的事：“欢欢，我今天好像听到你播音了。” 　　老师对自己的学生真是大爱，就那么短短一小段播音都被他听出来了。 　　“是的，播音的学姐肚子疼，白芸老师让我临时顶替的。” 　　倪瑞生看了看等在一旁的马莎莎说道：“莎莎是播音员，欢欢你多向莎莎学习，运动会之后，学校会举行演讲比赛，一个语文老师只能派一名学生参加，到时候你们两人都报名吧，咱们自己两个班先筛选一下。” 　　演讲比赛？ 　　赵欢欢觉得新奇，这不是她的强项啊。 　　小学五年，像这种站在舞台上出风头的机会只有马莎莎这样的学生才有。 　　赵欢欢答应得爽快：“虽然我知道我肯定不如莎莎，但是重在参与，我会报名参加的。” 　　老师发出邀请，学生要有回响，才不会丢了老师的面子。 　　而马莎莎已经垮了脸色。 　　从小到大，这种讲故事或者演讲的比赛，老师都是直接点名参加，什么时候还需要在班上先筛选一轮了？ 　　姑姑只是小学的老师，在中学就没有影响力了吗？中学这些老师可真势利！ 　　马莎莎在心里愤愤不平，看着倪瑞生的眼神也露出不善。 　　赵欢欢当然看在眼里，对马莎莎的内心活动也猜了个大概。 　　特权阶层就是这样，特权失效的时候就觉得社会不公。 　　倒是底层，从来没有享受过特权的滋味，也就无所谓不能享受特权的失落了。 　　甚至，底层一些人跪久了，对于某些特权阶层少享受了一些特权就要开始怜悯起他们来。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家吗？走吧！”赵欢欢的语气开始变硬。 　　一路上，马莎莎都闷闷不乐。 　　赵欢欢也不多说，一直到了镇上，赵欢欢停了脚步：“你家住哪儿，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好吧。”马莎莎勉为其难答应，显出自己娇小姐的优越感来。 　　赵欢欢盯着马莎莎穿着肉色丝袜的腿，漂亮的撒谎裙子刚好遮到膝盖处，赵欢欢伸手靠近那裙子，马莎莎往后一步：“你干嘛？” 　　赵欢欢收回手：“让我来猜猜你裙子里面穿的啥？” 　　“还能穿啥？”马莎莎有些窘迫。 　　“是一件秋裤吧，为了好看，裤脚卷起来，用肉色丝袜固定住。” 　　赵欢欢准确说出马莎莎裙子底下的情形，马莎莎又紧张又诧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马莎莎这种又要温度又要风度的穿衣方法，赵欢欢前世就见识过了。 　　她拍拍马莎莎的肩膀：“别紧张，我也经常这么穿。” 　　怎么可能？ 　　马莎莎不信。 　　都是小学同过五年学校的人，赵欢欢家里什么家境，能有钱让她又穿裙子又穿丝袜？ 　　其实马莎莎和赵欢欢在小学的时候就一起玩过。 　　有次放学后，马莎莎也让赵欢欢送她回家。 　　马莎莎的爸爸妈妈特别热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了赵欢欢一角钱。 　　穷疯了的赵欢欢见钱眼开，推脱一二之后就收下了一角钱。 　　马莎莎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跟其他同学讲赵欢欢的坏话，称她连别人父母给的钱都要。 　　不想给就不要给，给了又不让别人拿，有钱人都是这种心理？ 　　后来马莎莎就和赵欢欢疏远了。 　　关于交朋友这件事，赵欢欢被秦裳抛弃过一次，被马莎莎抛弃过一次，而她们都是主动靠近得她先，又先选择了离弃。 　　对于穷人来说，情感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它和付出的金钱一样贵重，不可以被辜负。 　　转眼已经走到了马莎莎家门口，马莎莎又带着优越感说：“来我家里坐坐吗？” 　　“改天吧，”赵欢欢指了指这条街的尽头，“我家就住前面，随时来坐都很方便。” 　　马莎莎看着赵欢欢手指的方向，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搬家了？” 　　“是的，那是我自己的房子，不是我父母的。” 　　马莎莎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住的大房子是她父母用积蓄，外加每个至亲一人两千的暂借，才盖起来的。 　　“那我也去你家里坐坐吧。”马莎莎讷讷说道，“都在一条街上，以后就是邻居了。” 　　“暂时不方便。”赵欢欢回绝得很快，马莎莎不解。 　　赵欢欢笑道：“你忘了，倪老师让我们准备演讲比赛的事情，我得提前在家里准备起来，我不像你，播音基础好，学校出名的播音员，我是笨鸟，得先飞。” 　　赵欢欢在马莎莎带着痛苦的眼神里扬长而去。 　　家里，赵飞燕眉飞色舞等着赵欢欢。 　　一向老实内敛的赵飞燕第一次外放情感，赵欢欢很惊奇：“什么事这么开心？” 　　赵飞燕拿出两张考卷：语文90，数学95. 　　这对于赵飞燕来说，是史上最好成绩。 　　上学以来，考试从未及格过的差生赵飞燕自从跟了马东尚海鸥夫妻俩补习后，成绩稳步提升。 　　两科都考了九十分以上算是破了纪录了。 　　赵欢欢摸摸赵飞燕的头，鼓励道：“飞燕真聪明，跟着老师好好学，争取两科都考一百分。” 　　听姐姐夸自己聪明，赵飞燕眼里忍不住红了。 　　“姐姐，我不聪明，都是你花钱让老师帮我补习的。”赵飞燕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妹妹天资不出众，又长期在母亲的打压下成长，自卑已经深入骨髓。 　　赵欢欢看着妹妹不由心疼，她笑着柔声说道：“我们飞燕最聪明了，如果不聪明的人，花钱请老师补习也没用啊，你就是聪明。” 　　“真的吗？” 　　“当然，姐姐会骗人吗？” 　　必须不会啊！ 　　赵飞燕顿时开心起来。 　　“欢欢的妹妹能有不聪明的吗？欢欢的爷爷也是最聪明的！”赵大海一边将郭守敬刚做好的菜端上桌，一边哈哈笑道。 　　------------ 第七十五章 七公主聚会 　　赵大海最近和郭守敬一起种果蔬，从播种到收成只要几天就可以。 　　长出来的果蔬都比寻常果蔬大，且口味好。 　　要不是拿到街上能卖好价钱，赵大海都舍不得卖掉，都想留着自己吃。 　　卖果蔬得的钱，赵大海和郭守敬都平分，这大大激发了赵大海的兴致。 　　劳动能致富，谁他ma还偷懒呀！ 　　只要靠自己双手能让生活有盼头，谁他ma还要当个懒汉呀！ 　　看着赵大海将最近的进账拿出来跟孙子孙女们炫耀，虽然很欠揍，但也莫名可爱。 　　“赵大海，你记住了财不外露。”赵欢欢心里虽觉得赵大海可爱，但还是板着脸警告。 　　赵大海嘿嘿地笑着，挠头：“你们是我的孙子孙女，又不是外人，再说我攒钱，要是活着没花完，死了不也是留给你们的吗？” 　　“你能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赵欢欢说着不再理会赵大海。 　　大姐没有理会赵大海，赵大川和赵飞燕自然也是不理会的。 　　赵大海看着孙子孙女们态度并不热情，不禁讪讪。 　　他本来还想跟孙女说说扩大种植的事情。 　　老家那边山上有的是地，以前不知道自己种菜的本事竟然这么大，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可不能浪费了，得充分利用起来。 　　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苦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现在可以赚钱了，当然得努力啊！ 　　可是，大孙女并没有兴趣和自己讲话，赵大海有些失落。 　　退到厨房，见到郭守敬还在炒菜。 　　赵大海讪讪说道：“你就知道吃。” 　　“我炒的菜我自己一个人吃吗？你就没有一起吃？” 　　郭守敬反问，赵大海好生没趣。 　　郭守敬笑着指了指橱柜里，赵大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眼前一亮。 　　橱柜里赫然放着两瓶酒，粉红色的是桃花酿，蓝色的是贵妃醉。 　　赵大海打开橱柜，抱出一瓶酒闻了闻，陶醉而满足：“你给我买的啊？没想到你老郭还蛮有心。” 　　“错了，是孙女买的，孝敬你老人家的，知道你好这口。” 　　赵大海心里暖暖的。 　　活到五六十岁，他没有被人关心过，从来没有。 　　他也不懂关心别人吧，娶过一个老婆，大概因为他太不懂得疼人跑了。 　　报应吧，他不懂关心别人，也就没有人来关心他了。 　　赵大海感动满满回到房间的时候，眼泪刷一下下来了。 　　房间里已经有了两张席梦思大床。 　　赵大海走到那张新床前坐下，伸手摸着软软的席梦思，哭到抽泣。 　　他一定要努力种地，赚多多的钱，让孙女对他刮目相看。 　　初一一班和初一二班联合组织的演讲比赛，参赛的同学不多，马莎莎、赵欢欢和秋月都报名参加了。 　　倪瑞生有模有样地请了几个要好的同事来当评委，其中有初二年段的历史老师霍台北。 　　最终赵欢欢的成绩是最高的，比马莎莎还多了0.1分。 　　于是，赵欢欢便成为倪瑞生派出的选手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 　　霍台北竟然是全校演讲比赛的评委之一，或许给赵欢欢当过一次评委，霍台北对赵欢欢的印象深刻，给了赵欢欢全场最高分。 　　虽然霍台北的最高分被去掉了，但赵欢欢最终的排名也很不错，位居全校第二。 　　这样，马莎莎就有话说了：“如果派我去，肯定能拿全校第一！” 　　拿全校第一的是七公主里的大姐杨一。 　　全校前三名要代表第N中学去到县里参加比赛，这就意味着，赵欢欢得和杨一一起同行。 　　不但要同行，还要同宿。 　　七公主的小聚会就安排在杨一家里。 　　杨一家的房子是七公主里最大最气派的，她除了有个当老师的妈妈以外，爸爸是个特别能干的商人，家里经济条件比其他人都要好很多。 　　杨一却不怎么娇气，为人还挺大气，于是被推崇为七公主里的大姐。 　　这次姐妹聚会，杨一妈妈为大家准备了好吃的水果和零食。 　　大家围坐杨一家的客厅里闲聊。 　　聊天话题当然会涉及演讲比赛事宜。 　　杨一拿了第一名，姐妹们都向她庆贺，说了恭喜的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赵欢欢。 　　说到赵欢欢，大家的心情突然都不好了。 　　因为席上还有个魏明山在，大家不好当着魏明山的面直接说赵欢欢的坏话，可也不可能说好话，每个人心里都很憋屈，毕竟大家都吃过赵欢欢的亏。 　　最憋屈的人当然是周颖。 　　聚会结束，众姐妹都散去，周颖却去而复返。 　　门外站着周颖，杨一也很奇怪：“周颖，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方便。” 　　周颖说着就往内闯。 　　这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专门在卫生间里设抽水马桶，杨一家再有钱，也要提夜壶去倒的。 　　王菲也倒过，这没啥。 　　问题是，王菲倒的也是自己和时任老公窦唯的。 　　帮别人倒尿，未免恶心。 　　所以，杨一很不高兴。 　　周颖自然明白，一进到屋内，就说：“我忽然又不急了。” 　　杨一也松了口气，说道：“她们都走了，要不你再坐会儿？” 　　周颖不但要再坐会儿，还要再聊会儿呢。 　　杨一给周颖洗了个苹果，周颖也不推辞。 　　家里出事后，经济大不如前，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吃好吃的了。 　　甜甜的苹果让周颖口舌都舒展活络开了，眼珠一转，就开始说闲话。 　　“我觉得这次演讲比赛，赵欢欢拿第二名，凭什么？” 　　这个问题问杨一，杨一也不知道咋回答啊。 　　她又不是评委。 　　“演讲水平一向好的马莎莎这次没有参加比赛。”杨一随口说道。 　　周颖不忿：“马莎莎语文老师是赵欢欢的班主任，所以真偏心，难道不应该派马莎莎参加比赛吗？小学的时候，赵欢欢从来没有参加过演讲比赛吧？” 　　“如果马莎莎参加比赛，说不定能拿第一名。”杨一讪讪然。 　　周颖一怔，旋即笑道：“马莎莎参加比赛，顶多也是第二，杨一你的演讲水平是公认的最好的。”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地球人谁不知道？ 　　杨一悻悻然。 　　“虽然学校拿了第一，不知道去县里比赛会怎样，我好紧张呢！”杨一说道。 　　“你肯定也能拿全县第一，”周颖拍马屁，话锋一转，“我倒不担心你的比赛成绩，我是担心赵欢欢和你同行，会不会对你不利！她那么阴险，简直是个小人，杨一你可得提防她！” 　　被周颖这么一提醒，杨一也紧张起来。 　　------------ 第七十六章 断桥 　　学校原本派前三名参加县里的演讲比赛，临了，第三名生病了来不了，进城的只剩赵欢欢和杨一两个人。 　　也不是去住宾馆，而是直接住在带队老师家里。 　　带队老师不是别个，正是之前的评委组组长霍台北。 　　霍台北的家在县城一条比较老旧的街上。 　　赵欢欢和杨一在霍台北家里住了三个晚上。 　　每天早上，霍台北的父母都早早起来去市场买菜，因为家里住进了学生，霍台北也早起陪父母去买菜。 　　杨一性格好，也只是相较其他公主们，说到底还是好家庭养出来的娇滴滴的孩子，到了陌生环境，认床，自然睡不着，何况同房间还有个赵欢欢。 　　杨一一直翻来覆去到下半夜才入睡。 　　天亮的时候，赵欢欢醒了，杨一却在呼呼大睡。 　　赵欢欢穿戴整齐，看了杨一一眼，想到昨晚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笑了笑，走出门去。 　　楼下，霍家人都不在，买菜去了。 　　赵欢欢一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大袋子，里面竟是卫生巾。 　　赵欢欢突然想到初二的时候，自己就该来例假了吧。 　　前世，青春期在是筱家度过的，一把辛酸泪。 　　蒋冬花对她极为抠门，来了例假要买卫生巾，少不得要被蒋冬花酸几句。 　　蒋冬花也有两个女儿，但她这个童养媳不能和亲女儿比，又是个十几岁才到身边的童养媳，养不熟，自然也不亲。 　　不过以蒋冬花的性子，即便自己打小养在她身边，也落不得什么好，她眼里只有女儿。 　　就算不去筱家，留在赵家，跟着焦三凤也落不得什么好。 　　赵飞燕的青春期，焦三凤的羞辱性言语可是更为尖酸刻薄。 　　同是女儿，焦三凤对赵欢欢未必就比对赵飞燕宽和。 　　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把一大袋卫生巾挂在客厅墙上。 　　想必这个家庭对女儿是极其宠爱的。 　　赵欢欢知道霍台北有一个妹妹，长大后也和秦裳一样办了民办幼儿园。 　　正在屋子里发着愣，门开了，霍台北和他的父母一起回来了。 　　“叔叔阿姨好。”赵欢欢甜甜地向两位长辈打招呼。 　　两位长辈乐了：“你叫我们叔叔阿姨，那叫你霍老师要叫什么？” 　　霍台北二十八岁，比起刚出校门的倪瑞生要年轻很多，可是在十几岁的学生眼中自然已经是老大叔了。 　　不过赵欢欢重生归来，眼光又不一样了。 　　霍台北长得很帅，虽然不是很壮，也不是那种惹人怜惜的文弱之美，就是一种健康阳光的俊美。 　　比倪瑞生大了几岁，早出来工作几年，身上少了稚气和青涩，是一种成熟男人的美。 　　无疑这很符合现在赵欢欢的审美。 　　“霍老师是老师。”赵欢欢的回答引发霍台北父母一阵笑声。 　　“你老师一大早就跟我们去市场买你们喜欢吃的菜，以前他可懒了，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是不会起床的。”霍台北的母亲笑着调侃。 　　霍台北有些窘迫叫了声：“妈……” 　　两位长辈去厨房忙碌了，霍台北对赵欢欢说道：“老师带你出去晨跑吧。” 　　其实真正懒的人是赵欢欢。 　　她最讨厌运动了，许是从小就干活的缘故，锻炼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此刻，赵欢欢爽利地回答：“好啊。” 　　霍台北没有主动提起杨一，赵欢欢也不主动提起。 　　毕竟与杨一话不投机，一起出行，杨一看她碍眼，她看杨一也是。 　　不是同道中人，叹！ 　　霍台北领着赵欢欢一出家门就小跑起来，两人穿街走巷，一直跑到桐山溪畔。 　　桐山溪对于桃李城来说就像是母亲河的意义吧。 　　很多年后，会有一位很有作为的市长将溪水两畔建设成惠民公园，方圆多少个县市里都是首屈一指的特色风光。 　　但是眼下，溪水两畔还很破旧。 　　溪上还有一座断桥，只延伸到溪的一半，并未架到对岸去。 　　霍台北领着赵欢欢走到断桥上，看着水上风光，心情颇好。 　　“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今天吃完饭后，老师带你们去熟悉一下赛场。” 　　霍台北说着看着赵欢欢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些含情脉脉。 　　赵欢欢不是纯情少女，看着这样的眼神哪里会不懂。 　　霍台北喜欢她。 　　前世，对于霍台北对她的亲近，她是不懂的。 　　现在，她懂。 　　毕竟躯壳里装的是一副三十岁的老灵魂。 　　“好的，谢谢老师。”赵欢欢乖巧的回答。 　　霍台北又说道：“不要有太大压力，平常心去比赛就可以了，反正你又不是全校第一，来县里比赛，成绩比不过杨一也不奇怪。” 　　“要是比过了呢？”赵欢欢调皮地反问。 　　霍台北一愣，继而笑起来：“那就更好了啊。” 　　“杨一才是霍老师的亲学生。”霍台北是初二的段长，杨一是初二的学生。 　　说到底，就算未来赵欢欢会成为霍台北的学生，但此刻的赵欢欢和霍台北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霍台北却倾向于她。 　　“可我更喜欢你……”霍台北望着女孩子清澈的眸子有些心虚，“更喜欢你的演讲。杨一有妈妈辅导，你都是靠自己吧？所以你更有天赋。” 　　“也不是，我有倪老师辅导。” 　　倪瑞生和霍台北常常一起踢足球，感情还是不错的。 　　“我真羡慕倪……” 　　“羡慕我有那么好的倪老师吗？”赵欢欢将“倪”听成了“你”。 　　霍台北摇头，“不是，我是羡慕倪瑞生有你这么聪明的学生，勤奋、聪明，又……” 　　霍台北盯着少女的面孔看得有些发愣，“漂亮”两个字被烂在了心里。 　　“漂亮”怎么足以形容眼前的少女？ 　　她得用“美”来形容。 　　“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赵欢欢的问题拉回了霍台北纷飞的思绪。 　　前世，初中时，赵欢欢印象当中霍台北是有女朋友的，且两人已经恋爱多年。 　　“有女朋友了。”不知为何，当着少女清澈的眸子，霍台北无法撒谎。 　　“霍老师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是很漂亮。”想到女朋友，霍台北内心涌起另外一种情感，女朋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眼前的却是个美丽的少女。 　　此刻，那位漂亮的女朋友正在霍台北的家里。 　　------------ 第七十七章 女朋友 　　杨一睡得很饱，终于心满意足地起床了。 　　去卫生间里洗漱，对霍台北家的卫生间充满了嫌弃。 　　将就着洗漱好，走下楼。 　　走到楼梯上就闻到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 　　闻味道，感觉饭菜还不错。 　　杨一的肚子也饿了，忍不住发出咕咕叫。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 　　年轻女人齐耳的短发，穿着暗沉颜色的衣服，但是一双眼睛很大很亮，乌黑分明，让人过目不忘。 　　杨一看到她，顿时知道她的身份。 　　她就是霍台北的女朋友高圆圆。 　　看到高圆圆，杨一内心不由自主产生了敌意。 　　杨一虽然是个内敛的女生，不像周颖那么外放，却不代表她没有七情六欲。 　　说到底，杨一也是个少女，也会动春心。 　　帅气又温文尔雅的霍台北老师自然是少女动心的好对象。 　　上霍台北的历史课，是杨一最高兴的事情。 　　历史作为副科，杨一却总是能考九十几分，近乎满分。 　　当大家都在表扬杨一学习态度端正不偏科，不但主科成绩好，副科成绩也好的时候，只有杨一自己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历史成绩能好。 　　那是因为，历史是她喜欢的男老师任教，换一个丑的历史老师，她的历史成绩一定跌得妈不认识。 　　这在杨一心中，只能是一个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 　　无数次，杨一都忌妒着那位女朋友，而现在女朋友就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她以为她是谁？ 　　她以为她是霍台北的女朋友，就能以师娘自居吗？ 　　这个女人哪里配得上她的霍老师？ 　　杨一在心里充满对高圆圆的鄙夷。 　　高圆圆完全不可能知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里能有什么九九。 　　只因为这是自己恋人的学生，她便要做出师母该有的端庄得体的模样来。 　　高圆圆微笑着上前，拉住杨一的手，怜爱地摸摸杨一的头，说道：“醒了？你叫赵欢欢对不对？霍老师跟我夸过你，说你是一个特别漂亮可爱聪明的孩子，今天见到果然如此。” 　　杨一心里不悦，脸上就更没有好感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我叫杨一，你是谁？” 　　认错了人，高圆圆一愣。 　　也是，眼前女孩子的颜值怎么当得上霍台北口中盛赞的漂亮，顶多就算是清秀罢了。 　　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子偏胖，也不够高，就是白了点。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好人家的娇娇女。 　　“杨一啊，霍老师没提起过，我以为这次就来了一个学生参赛，怎么是两个吗？” 　　“本来是三个的，但是另外一个生病了来不了。”杨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她一直以来给人的好脾气的性格在见到情敌的这刻，维持得并不好。 　　“那还有一个同学呢？”高圆圆问着，向杨一身后的楼梯上张望。 　　并没有人。 　　“赵欢欢她可能和霍老师出去逛街了吧。”杨一虽然不知道赵欢欢去了哪里，却故意编排起来，想从高圆圆脸上看到吃醋的神色。 　　可是高圆圆一点儿不高兴的神色都没有，反而笑意更甚。 　　“赵欢欢也来了啊！” 　　杨一心里升起许多邪恶的念头。 　　高圆圆的笑容显得特别扎眼。 　　“你是谁？霍老师的妹妹吗？”杨一不想承认高圆圆就是霍台北的女朋友。 　　这时，门开了，霍台北和赵欢欢走了进来。 　　高圆圆回过头，开心地撒起娇来：“台北，你听听，你平常还说我月份比你大，是你姐姐，看着比你成熟，你学生都说我是你妹妹呢！” 　　杨一见高圆圆和霍台北的手拉在了一起，心里直呕酸水。 　　她本来是要打击高圆圆的，怎么反而让她有了优越感呢！ 　　“杨一她就是故意逗你开心，不信你问欢欢，看看你是像我姐姐还是像我妹妹。” 　　高圆圆把目光投向霍台北身边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只觉满眼亮光：好漂亮的小姑娘，这才是赵欢欢！ 　　“欢欢，你说说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不是姐姐也不是妹妹，是侄女吧，霍老师看着像你的叔叔。”赵欢欢歪着头，天真无邪的模样。 　　高圆圆再也忍不住发出特别神清气爽的笑声。 　　霍台北已经傻眼了。 　　从来没想到老师们口中的好学生赵欢欢还这么会说拍马屁的话，不过能逗他女朋友开心，这马屁必须拍，拍的好！ 　　只有杨一在心里已经挖开了一眼醋泉。 　　太无耻了，马屁精马屁精马屁精！ 　　看着霍台北高圆圆和赵欢欢，如果赵欢欢再小一点儿，他们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而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局外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栋房子里。 　　杨一恨不得立马就摔门而去。 　　霍台北已经往厨房方向走：“欢欢和杨一还没吃早饭，我去看看我爸我妈做好早饭了没，圆圆，你也没吃吧？一起吃了。” 　　饭桌上，赵欢欢的嘴巴简直就像抹了蜜，分别逗得高圆圆，以及霍台北的父母心花怒放。 　　杨一心里醋海翻波。 　　周颖之前还提醒她，要提防赵欢欢，果然赵欢欢不是个善类。 　　她终于明白周颖为什么那么讨厌赵欢欢了，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魏明山要和赵欢欢做朋友。 　　一定要给赵欢欢一点教训才可，不枉自己是七公主里的大姐大。 　　吃完饭，霍台北带着杨一、赵欢欢一起去熟悉赛场。 　　高圆圆没有随行，而是陪着霍台北的妹妹霍新北去逛街买衣服去了。 　　赛场放在县城里唯一的人民剧场。 　　剧场负责人是霍台北妹妹霍新北幼儿园里一个幼儿老师的老公。 　　仗着这个关系，霍台北顺利带着杨一和赵欢欢进入了剧场。 　　因为今天没有活动，剧场里黑漆漆的。 　　窗外透进来的光芒很微弱，不过可以隐约照清楚舞台。 　　杨一先到舞台上试着演讲了一遍，她下台的时候，特意在幕布的位置放了一把扫把。 　　赵欢欢上去时一不小心绊了一下，不过没有摔倒，只是趔趄了一下。 　　这一趔趄，杨一自然不满意，霍台北却担心不已，直接跑上了舞台。 　　“欢欢，怎么样？” 　　霍台北的手握在赵欢欢的手腕上，关切问道。 　　这样的亲密接触，令赵欢欢微微皱起了头。 　　杨一内心早已妒火中烧。 　　------------ 第七十八章 卖冰糖葫芦的女人 　　赵欢欢在台上试着演讲的时候，霍台北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浑然没有注意身旁杨一看着他时喷火的目光。 　　台上赵欢欢演讲的声音在昏暗的剧场里铿锵有力，充满让人信服的魔力。 　　杨一再不喜欢赵欢欢，也要暗暗在心里吃惊：什么时候赵欢欢的演讲竟这么好了。 　　她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却又不显稚嫩，让人一听就要陷入她的论点与逻辑里。 　　而不像自己，自己的演讲稿简直就是一些无聊的故事的罗列，和一些生硬的口号的堆砌。 　　而这演讲稿还是出自自己文笔出色的小学语文老师的母亲之手。 　　赵欢欢的稿子是出自谁的手？ 　　赵欢欢父母不识字，她的稿子一定是她的班主任替她写的。 　　这样想着，杨一妒忌赵欢欢又多了一个理由。 　　“欢欢这次的稿子更完整，说服力更高了，欢欢的演讲也进步了，杨一，你觉得呢？” 　　耳边突然响起霍台北的话，杨一不冷不热回一句：“或许吧。” 　　“等下回到家里，咱们再好好听听欢欢的演讲，杨一你也从中找一找她的长处。” 　　霍台北的嘱咐让杨一很不是滋味，她才是全校第一名，好吗？ 　　霍台北马上就真相了：“学校比赛时，我原本就觉得欢欢的演讲比你好，所以我给欢欢打了最高分，但是你的语文老师也担任评委，其他评委又都和你语文老师熟络，所以评分上你占了便宜，到县里比赛可不同，那些评委老师可不认识你。” 　　有必要这么扎心吗？ 　　杨一只觉心里被霍台北硬生生插了把刀。 　　从剧场回家的路上，只因为赵欢欢多看了一眼糖葫芦，霍台北便走到那个扛着糖葫芦的女人面前停下。 　　女人的肩上扛着特制的木棍，木棍上插着一串串糖葫芦，像一棵结满硕果的小树。 　　红彤彤的山楂果按大小排列穿在竹签子上，外面裹着晶莹透明的糖稀，煞是诱人。 　　女人并不是县城人，也不是桃李县下属的乡镇人，而是隔壁县城的。 　　虽然是隔壁县城，却是跨了一个省。 　　女人每天自己制作糖葫芦，然后骑着摩托车到了桃李县城，卖完一整枝糖葫芦再打道回府。 　　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黝黑，因为干活跑营生的缘故，整个人显得阳刚之气。 　　而赵欢欢之所以多看那女人一眼，是因为前世她常常带女儿去买这个女人的糖葫芦。 　　那时候女人已经四十来岁了。 　　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开始卖糖葫芦了。 　　“欢欢来挑一根糖葫芦。”霍台北热情地招呼赵欢欢。 　　赵欢欢原本不爱吃糖葫芦，但因为看到女人熟悉的面孔，想起和女儿一起的快乐时光，便不由自主走过去拿了一根，又拿了一根给杨一。 　　杨一对着赵欢欢伸过来的糖葫芦一怔。 　　霍台北刚刚可没叫她也挑一根糖葫芦，这让杨一心里不是滋味。 　　而赵欢欢并不想做这个顺水人情，说不定她的举动在杨一眼中还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她想照顾女人的生意，所以必须多买几根糖葫芦。 　　“杨一，你也吃一根啊。” 　　见杨一半天不接赵欢欢的糖葫芦，霍台北便催促起来。 　　霍台北的催促在杨一眼中可不是热忱，而是为了怕赵欢欢累。 　　仿佛赵欢欢多举一会儿那串糖葫芦，手都会断似的。 　　其实，霍台北也没有这么夸张，不过是怕赵欢欢手酸。 　　杨一接了糖葫芦，赵欢欢又从女人那里拔下一串糖葫芦递给霍台北：“老师也吃一串吧。” 　　“我不吃。”霍台北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吃糖葫芦不像话。 　　赵欢欢笑道：“我请客。” 　　霍台北赶忙接了糖葫芦，“老师不是心疼钱。” 　　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让自己的学生出钱请他吃东西。 　　女人扛着糖葫芦已经在县城晃悠了大半天，一根糖葫芦都没有卖出去，不由慨叹桃李县人们的生活水平不咋地啊。 　　现在突然卖出去三根，女人又改变了自己对桃李县人的看法。 　　愉快地和女人道别，赵欢欢三人边走边啃着糖葫芦。 　　中山中路的房子都是有些年月的木头房子，却依然不影响此处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 　　自己前世没有上过高中，是一大遗憾。 　　等初中毕业，打算来城里读高中。 　　赵欢欢在心里想着，忽然听杨一叫了一声。 　　“怎么了？”霍台北问。 　　杨一表情痛苦：“糖把我的牙齿粘住了。” 　　此刻杨一在心里暗骂赵欢欢，如果不是她多事，给她塞一根糖葫芦，她的牙齿也不会被糖粘住。 　　杨一正懊恼着，霍台北又神补刀：“杨一，你是不是吃糖葫芦的方法不对，我和欢欢都不会粘牙。” 　　杨一：“……”不是你们的牙齿有问题就是你们的糖葫芦有问题，哪有不粘牙的糖葫芦？ 　　杨一在心里痛骂霍台北：霍台北老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谁喜欢你谁就是小狗！ 　　杨一骂完，余光瞥一眼霍台北那俊朗的侧脸，又后悔了。 　　谁不喜欢你，谁才是小狗！ 　　杨一又看了一眼赵欢欢，心里琢磨着赵欢欢是喜欢霍台北的，还是不喜欢霍台北的。 　　最后，杨一纠结之后，得出结论：不论赵欢欢喜不喜欢霍台北，她都是小狗！ 　　杨一的表情莫名其妙，飘忽不定，霍台北关切道：“杨一如果吃不惯糖葫芦就扔了吧，虽然这很浪费。” 　　杨一：“……”这是让她扔，还是不让她扔啊？ 　　看着手里还剩四颗的糖葫芦，想到这糖葫芦是赵欢欢那个小贱人给的，杨一咬咬牙，冒着被霍台北说浪费的风险，把糖葫芦扔去垃圾桶。 　　偏偏街道旁最近的垃圾桶也在百米开外，杨一只好跑过去扔。 　　等杨一扔了糖葫芦回来时，霍台北正和赵欢欢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交谈起糖葫芦的来历。 　　那画面莫名和谐，那言谈莫名融洽，导致她因为手里没有一根糖葫芦而显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杨一内心正懊恼着，只听霍台北柔声问赵欢欢：“欢欢知道糖葫芦的来历吗？” 　　靠，为什么霍老师对赵欢欢说话时声音温柔度可以比常人高八分？ 　　正当杨一竖起耳朵准备听霍台北讲述冰糖葫芦的历史故事时，只听赵欢欢说道：“我知道啊！” 　　“哦？”霍台北眼睛一亮，“欢欢竟然知道冰糖葫芦的故事？” 　　“非常清楚。”赵欢欢一点儿没有大言不惭的羞耻感。 　　“那欢欢你说给我和杨一听一听吧。”霍台北说着笑看了杨一一眼。 　　靠，谁要听？ 　　杨一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刚才在剧场已经听赵欢欢折磨了她的耳朵好几分钟，现在又要继续听她逼逼吗？ 　　然而，霍台北那记眼神虽然饱含笑意，却仿佛暗示着什么。 　　仿佛老师在上课时，对即将开小差的学生投过来的一记提醒的眼刀。 　　杨一再不情愿，也只能洗耳恭听。 　　只听赵欢欢说道：“提起冰糖葫芦的来历，得从南宋的宋光宗皇帝说起……” 　　------------ 第七十九章 冰糖葫芦的来历 　　“冰糖葫芦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 　　相传起源于大约八百年前的南宋绍熙年间。 　　绍熙是宋光宗赵惇在位期间的年号。 　　绍熙年间，赵惇最宠爱的黄贵妃病了，面黄肌瘦，茶饭不思。 　　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都不见效。 　　皇帝见爱妃日见憔悴，便张榜求医。 　　一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黄贵妃诊脉后说，只要用冰糖与红果煎熬，每顿饭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便见好。 　　皇帝将信将疑，奈何贵妃的病也没有别的法子，于是便按此办法服用。 　　半月后，贵妃果然如期病愈。 　　后来，这种冰糖煎熬红果的方法便传到了民间，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 　　赵欢欢不疾不徐的语调，清脆悦耳的声音徐徐道来，霍台北听得入了神。 　　正要夸赵欢欢见多识广，忽听杨一冷嗤一句：“霍老师问的是冰糖葫芦的来历，你却说什么红果，这和冰糖葫芦有什么关系？” 　　赵欢欢问：“那杨一你认为冰糖葫芦该和什么有关系？不会是冰糖煎熬葫芦吧？” 　　霍台北忍不住笑起来。 　　老师长得再帅又如何，笑声却带着明显的嘲笑。 　　杨一忍着怒气，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冰糖葫芦这葫芦说的是形状啊，你看它这一长串，不像葫芦像什么？” 　　杨一说着翻了个白眼。 　　“哦，我还以为你铁定觉得冰糖葫芦得是冰糖熬葫芦呢！” 　　“冰糖纵然不是熬葫芦，也不可能熬红果啊！它熬的是山楂！” 　　霍台北更加忍不住笑起来，直笑得杨一铁青了脸。 　　赵欢欢倒是淡定。 　　霍台北终于收起笑容，说道：“杨一，红果就是山楂啊！” 　　这下，杨一的脸色更黑了。 　　一路上，杨一都气鼓鼓的，不肯再张开口说话，霍台北和赵欢欢没有人打扰，更加相谈甚欢。 　　“欢欢，真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生僻的历史故事，我这个历史老师都要甘拜下风了。” 　　霍台北的赞美，赵欢欢不置可否，只是谦虚道：“霍老师说笑了，霍老师教的历史知识都是考点，对考试升学有极大的作用，我知道的不过是传说，考卷上不会考的。” 　　“欢欢，你错了，这传说流传百年，肯定是有据可考的。” 　　赵欢欢默了默，不与霍台北争辩，他要夸她就让他夸吧。 　　夸她，能让杨一气得七窍生烟，她当然不能阻止。 　　霍台北又道：“因为冰糖葫芦的缘故，我一度以为山楂就是水果呢，没有想到它原来还可以治病。” 　　赵欢欢点头，“山楂的药用功效很多，它能够消食积、散淤血，驱绦虫，止痢疾，特别是助消化。 　　那位江湖郎中之所以能够治好皇贵妃的病，大概是他开出的山楂的药方对了皇贵妃的病症的缘故，那黄贵妃平常吃多了山珍海味积了食，做下了病，山楂刚好对症下药。 　　关于山楂的药用价值，李时珍就说过‘煮老鸡硬肉，入山楂数颗即易烂，则其消向积之功，盖可推矣’。” 　　赵欢欢说完历史典故，竟又对医学知识侃侃而谈，更令霍台北惊为天人。 　　“我还以为欢欢是个死读书的，没有想到读了不少课外书啊。” 　　霍台北又夸了赵欢欢，杨一不服气。 　　“李时珍我也知道，他写的《本草纲目》我读过。”杨一说完，心虚了一把，但吹牛逼带来的快意战胜了她的心虚。 　　赵欢欢抬头看看天，不做评论。 　　霍台北直接戳破：“怎么可能？” 　　杨一心口感觉又被插了把刀。 　　一路挫败的杨一面对霍台北不是质疑而是彻底否定的目光，燃起了斗志。 　　“宋光宗赵惇我也知道，他是个明君。”杨一说这句话的时候拿出了演讲的抑扬顿挫的语调。 　　“明君嘛，也谈不上，赵惇四十三岁才继位，长期生活于深宫，不达世务，即位时头发都白了。有个臣子献上何首乌，说服用后能使头发转黑，但他不肯服用，原因是他认为他头发已白，可叫天下人知道他是个老成的，当这个皇帝是可让人信任的， 　　而实际情况呢？ 　　他被自己的皇后左右，罢免周必大、辛弃疾等主战派大臣，朝政被主和派大臣操纵。 　　他还和太上皇关系长期不和，太上皇死后，他不去服丧，至使丧礼无法进行，身为皇帝，带头不识大体。 　　最后他被逼退位，当了太上皇后又常回忆在位时的事情，要么自言自语地咒骂，要么痛哭流涕……” 　　在赵欢欢对赵惇的事迹信手拈来的时候，杨一急了。 　　赵欢欢的长篇大论里，她只认识辛弃疾。 　　眼见霍台北又要张口表扬赵欢欢，杨一急了，脱口而出：“主战派有什么好？主和派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都是被主战派搞乱的吧？都是主和派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回，霍台北正色看着杨一说道：“杨一啊，你认为岳飞和秦桧谁好谁坏呢？” 　　“当然是秦桧。”这个杨一笃定自己没有选错答案，三岁小儿都知道，秦桧是千古罪人，而岳飞是民族英雄。 　　霍台北意味深长说道：“岳飞是主战派，秦桧就是主和派。” 　　杨一一愣，她是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怎么会想不到呢？ 　　霍台北已经一语点醒了她。 　　而赵欢欢偏偏还要拉仇恨地说出来。 　　只见赵欢欢对着霍台北流露乖巧甜甜的笑容，说道：“如果当一个国家有外地来侵害的时候，皇帝却重用主和派，打击主战派，导致朝廷无人愿意领兵打战，而只能割地赔款，丧失国家尊严，这样的皇帝无异于昏君了，对吗？霍老师。” 　　“说的太对了，”霍台北说着看向杨一，“杨一啊，我看你不但要向欢欢学习如何演讲，还要向欢欢学习她的历史见识呢。” 　　杨一：“……”好多刀扎心啊！ 　　“老师，其实起先已经在人民剧场排练过了，不用那么急着练习，嗓子用多了会哑，影响明天的比赛。” 　　听了赵欢欢的话，霍台北点点头：“欢欢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今天可以干什么呢？” 　　“不如我们来制作糖葫芦吧。”赵欢欢提议。 　　霍台北马上附和：“诶，不错哦。” 　　“圆圆姐姐一定也会开心加入的。”赵欢欢脆声说道。 　　杨一再次不乐意：“哪来的新鲜山楂啊？” 　　桃李城盛产桃子、柚子、李子、杨梅等水果，独独没有人种山楂。 　　赵欢欢当然知道，不然那卖山楂的女人也不可能跨省来做生意，而且一做可以做几十年，可见卖山楂是个有利可图的生意。 　　至于为什么有利可图，自然是因为桃李城里没有人做山楂啊。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做山楂，很大一个原因那就是新鲜山楂果没地方来。 　　这回霍台北认可了杨一提出的问题：“是啊，欢欢，没有山楂。” 　　“李代桃僵啊！”赵欢欢神秘一笑。 　　------------ 第八十章 李代桃僵 　　高圆圆陪着霍新北逛街回来，就闻到家里充满甜腻的香气。 　　“这是在做什么？”霍新北朝着厨房的方向张望。 　　高圆圆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一定是叔叔和阿姨在制作什么好吃的，家里不是来了两个女学生吗？” 　　高圆圆的声音非常温柔随和，让霍新北对这个嫂子非常满意。 　　嫂子性格这么和气，以后一定少了不少家庭矛盾。 　　霍新北是个爽利的人，最讨厌女人之间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引发的问题。 　　她从小就对未来嫂子充满想象和规划，简直比霍台北找女朋友还要积极。 　　听高圆圆称呼叔叔阿姨，霍新北心里想着，哥哥找点把嫂子娶进门才好，那样就可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就冲刚才，高圆圆替她把新衣服的钱付掉，她也要替高圆圆恨嫁一番。 　　霍新北已经冲到厨房门口，随后回头对高圆圆说道：“不是爸妈。” 　　高圆圆走过去，但见厨房里站着霍台北和他的两个女学生。 　　杨一手上正举着几支串果，而霍台北正从盘子里拿起切好的果块往洗净的竹签上串，串好一串就顺手拿给杨一举着。 　　而灶台前，赵欢欢正围着围裙在锅里煮着什么。 　　空气里甜腻的香气就是从锅里飘上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高圆圆和霍新北异口同声。 　　霍台北带着笑容说道：“做糖葫芦啊！” 　　“糖葫芦？”高圆圆和霍新北再次异口同声，目光也一同飘向杨一手上举着的果串。 　　果串上的水果已经去皮切块，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是苹果、梨之类的，反正不是山楂。 　　“可这不是山楂啊！”霍新北说道。 　　霍台北抬眼，疼爱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这叫李代桃僵，精心改良。” 　　见霍新北和高圆圆表情都不可思议，霍台北又补充道：“其实糖葫芦好不好吃，不一定要选山楂，毕竟山楂会酸，很多人不喜欢，关键要看糖。” 　　杨一嘴巴抽了抽，呵，霍老师这是复述的赵欢欢适才说的话。 　　“冰糖葫芦的糖分熬糖和蘸糖两个步骤。” 　　霍台北说着走到赵欢欢身边去，高圆圆和霍新北也跟了过去。 　　杨一一愣，也抬脚过去，仿佛她一个不过去就不合群似的。 　　只见围着围裙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用勺子不停在锅里搅拌着。 　　“糖和水要二比一的比例，用猛火熬二十分钟，现在差不多已经熬二十分钟了，所以锅里的水已经很少了，而且沸腾得很厉害，糖上面还冒起了细小密集的泡沫，像不像金黄色的啤酒？” 　　赵欢欢问着，霍新北马上附和：“是像啤酒呢！” 　　看来也是个爱喝酒的妹纸啊。 　　“给我一根筷子。”赵欢欢说道。 　　霍台北马上递了筷子过来。 　　赵欢欢接过筷子，用筷子蘸一下糖浆举起来，竟能微微拉出丝来。 　　赵欢欢立即关了煤气灶的火。 　　“这就好了？”高圆圆问道。 　　“若时间过长，颜色就会变成棕色，刚才是微微拉出丝，如果是明显地拉出丝，说明糖已经焦了，就会失去原本的甜味，还会带上苦味，那就有点像双黄连了。” 　　双黄连？杨一心里一疙瘩，这小贱人又开始说药名了，她是想当医生还是怎么地？ 　　“下面是最重要的环节，蘸糖，蘸糖这个环节看似简单，但很需要技巧。如果糖裹得太厚，吃下去一口咬不着果，是比较失败的。糖要蘸上薄薄而均匀的一层，才算成功。” 　　杨一实在不耐烦听赵欢欢逼逼，其他人却听得兴味盎然。 　　“那快点蘸糖吧！”霍新北迫不及待催促。 　　霍台北便喊杨一把串果送过去。 　　杨一只好给赵欢欢送串果，那感觉就像古时候的丫鬟给小姐递东西，让杨一心里委实恼火而憋屈。 　　只见赵欢欢将锅子倾斜，将果串贴着熬好的热糖上泛起的泡沫轻轻转动，果串上便裹上薄薄的一层糖浆。 　　“这是可以吃了吗？”霍新北跃跃欲试想要当第一个试吃的人。 　　赵欢欢说道：“还得冷却。” 　　听赵欢欢这样一说，霍新北不免失落。 　　赵欢欢说道：“不过只需要冷却两三分钟就可以享用了。” 　　这样，霍新北又高兴起来。 　　赵欢欢喊：“水板在哪里？” 　　霍台北把一早就放在清水里浸泡的木质砧板从水里捞出来放平，接过赵欢欢手里的新式糖葫芦放到了水板上冷却。 　　霍新北眼睛一转，满含期待说道：“我也好想试一下蘸糖啊。” 　　赵欢欢连忙腾出位置，不过依然倾斜着锅子，为霍新北打下手。 　　霍新北从杨一手里拿了果串去锅里蘸糖，嘴里问着：“锅为什么要倾斜啊？” 　　“这是为了能够让所有的果块都全部蘸到糖。” 　　听了赵欢欢的解释，霍新北“哦”了一声。 　　虽然霍新北学着赵欢欢的动作，可是果块蘸起的糖浆还是很厚。 　　不过重在参与，亲手制作的就很开心。 　　高圆圆和霍台北也分别试着蘸了一把糖。 　　不一会儿，水板上已经躺了一排的糖葫芦。 　　杨一一旁看得心里痒痒的，她也好想试一下，可是果串没有了。 　　好在不能亲手制作，总算能亲口尝尝。 　　只是杨一分到的糖葫芦八成是霍新北做的，糖浆太厚又粘了她的牙。 　　她憋屈看着其他人，每个人吃得都很开心，丝毫没有看出谁被糖粘了牙。 　　霍新北还要拉仇恨问一句：“街上买的糖葫芦都粘牙齿的，为什么欢欢做的糖葫芦不粘牙齿？” 　　赵欢欢解释道：“成功的冰糖葫芦，出锅后外面的裹糖会迅速冷却，咬起来是咯嘣脆，完全不粘牙的。要达到这种效果，熬糖是最关键的。 　　熬好的糖稀，要糖浆浓稠，呈现淡黄色，用筷子挑起可见拉丝，将筷子放入冷水中，糖稀可迅速凝固，咬一下，硬。 　　记住，糖稀有轻微拉丝时，就要立刻关上火，将其浇在糖葫芦上即可。否则，糖稀就会变得又干又硬，无法继续制作。 　　而且不能贪图方便把糖葫芦扔锅里，因为那样果子就会酥了。” 　　众人仔细听着赵欢欢的介绍，回忆刚才赵欢欢的做法，好像的确如此。 　　霍新北又问：“为什么要放砧板上冷却啊？” 　　赵欢欢又耐心解释道：“不是砧板，是水板，就是光滑的木板，在清水里浸泡了较长时间，温度较低，同时木头具有吸水性，可以帮助糖葫芦冷却定型。所以我们可以用砧板代替，因为这是木质砧板，如果是塑料的就不行。当然，大理石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霍新北豁然开朗：“圆圆姐，我们等下再去街上买点水果回来吧，我好想再制作一次。” 　　“我也想呢。”高圆圆也兴致勃勃。 　　霍台北想到什么，说道：“是要再做一次，爸妈还没吃到这糖葫芦呢。”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只有杨一兴致缺缺。 　　反正她是被忽略的那一个，想动手动不了，想吃也吃不到好的。 　　等这次回家，她也要亲自做一做。步骤，她可都记下了！ 　　------------ 第八十一章 他喜欢她 　　因为吃了赵欢欢制作的冰糖葫芦，第二天演讲比赛，霍台北的家人齐齐出动，为赵欢欢和杨一助阵。 　　杨一抽到的签是第一号，赵欢欢的签却是在中场左右。 　　比赛结束，赵欢欢拿了全场最高分，获得了本次演讲比赛的全县第一。 　　杨一连三等奖都没有。 　　比赛结束，颁奖环节，主持人宣布了冠军是来自第N中学的赵欢欢时，霍家人齐齐鼓掌，浑然忘记照顾一下名落孙山的杨一的心情。 　　看着舞台上，炫目的灯光中，赵欢欢人比花娇，捧着奖杯笑靥如花的样子，杨一妒火中烧。 　　她真不该不听周颖的提醒，没有抓住此次两人同吃同睡的机会，给赵欢欢一点小鞋穿。 　　真是好后悔，太后悔了！ 　　本来可以趁着傍晚，县城去镇子的最后一班班车，送杨一和赵欢欢回镇子，但是霍台北偏偏要提议晚上留在城里庆祝比赛圆满完成，明天一早再送两个女学生回镇子上学。 　　杨一很纠结，她是一刻也不想和赵欢欢多呆，看见赵欢欢的奖杯她就想死，但是她又想和心悦的霍台北老师共处多一点的时光。 　　毕竟在学校里，他们只是师生关系，课堂上霍台北是属于大家的老师，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然而在这里，在霍台北的家里，他们这么近，同桌吃饭，同一栋房子里睡觉，昨天他们俩还一起串果串，还有一起逛街…… 　　总之太多美好的瞬间了，假若没有赵欢欢的话，一定会更完美的。 　　相比杨一的纠结，赵欢欢落落大方就留了下来。 　　晚饭的餐桌上，满桌美味佳肴，霍伯伯甚至还开了酒。 　　除了赵欢欢和杨一两个孩子，其他人都饮了酒。 　　霍伯母为了保持理智，只喝一杯，其他人都不醉不归的架势。 　　霍伯伯特意给赵欢欢和杨一买了饮料。 　　即便富裕如杨一家，也不是可以随意能喝饮料的，毕竟这只是九十年代。 　　杨一喝着甜甜的雪碧，感动得想哭。 　　赵欢欢却只是喝水，说碳酸饮料对长身体的小孩不利。 　　为此，霍伯伯和霍伯母又表扬了赵欢欢自制力高等等，杨一一边妒忌一边生气，但她终究舍不得为了几句表扬的话就放弃喝雪碧。 　　她只能安慰自己，即便不喝，霍家人也未必会表扬她。 　　除了赵欢欢，更让杨一妒忌的就是高圆圆了。 　　饭桌上，当霍台北微醺的目光飘向赵欢欢的时候，赵欢欢总是没有看见似的，与霍伯伯交谈。 　　可是当霍台北微醺的目光飘向高圆圆时，二人立马眉来眼去，秋波暗传。 　　杨一愤愤地喝下了一大瓶雪碧，直到被霍台北叫停。 　　霍伯伯说：“再给杨一买一瓶去吧，我起先买少了，才买一瓶，想两个女孩子喝这么一大瓶也够了，没想到她一个人竟就能喝下一整瓶。” 　　霍伯伯的话可没有表扬的意思，杨一竟还听出嫌弃。 　　嫌弃就嫌弃吧，只要能再喝到雪碧就行。 　　可是霍台北说：“爸，你别去买了。” 　　“我脚酸，刚刚喝得头也有点晕了，要不你去买也行。”霍伯伯看着霍台北。 　　杨一心下激动，心悦的霍老师要亲自去给她买雪碧，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然而霍台北无情地说：“杨一雪碧喝太多了，会发胖的，其实她已经很胖了。” 　　杨一只觉万箭穿心，眼泪都要流出来。 　　见杨一突然离席，往楼梯上爬去，霍伯母问：“杨一，你要去哪里？” 　　“我困了，想早点睡。”杨一忍着泪也忍着气说道。 　　“现在就睡也太早了点。”霍伯母嘟哝。 　　“杨一想睡就让她去睡吧。”霍台北贴心地朝杨一挥挥手。 　　杨一脚步不停上了二楼，便听到楼下霍台北说道：“杨一可能比较胖的缘故，所以嗜睡，昨天早上欢欢早早醒了，她也睡到很晚。” 　　说她胖，还不如说她懒！ 　　杨一在楼梯上兀自握紧了拳头。 　　霍台北，你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台北，晚上我们去逛街吗？外头月色很好。”高圆圆的声音。 　　“好啊。”霍台北的声音。 　　“我和欢欢也一起去。”霍新北的声音。 　　杨一顿觉心口好痛，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偏偏在她起身后作出逛街的决定？ 　　如果早知道可以逛街，她一定不会离席的。 　　可是现在再折回身子下去，杨一脸皮可没有那么厚。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赵欢欢和霍台北他们上街撒欢去，而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杨一上了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而目光一愣。 　　你们尽情欢笑好了，等你们回来，我一定会让你们哭的！ 　　霍台北、高圆圆、霍新北携着小人儿赵欢欢才从家里走出去，就听霍伯母从后面追了上来。 　　“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逛街吗？”霍台北问。 　　霍伯母一脸严肃，说道：“杨一说肚子疼，你们谁给她买点药回来。” 　　“胖人就是不中用啊！”霍台北叨逼了一句。 　　霍新北也顿感煞风景。 　　善解人意的高圆圆柔声说道：“要不，台北，新北，你们带着欢欢逛街去吧，欢欢难得进城，我去给杨一买药，或者带她去看个医生。” 　　高圆圆说着也没有要霍台北同意，就陪着霍伯母走了。 　　看着高圆圆的背影，赵欢欢慨叹：“霍老师，你可真有福气，高姐姐真是个贤妻良母。” 　　“老师的眼光会有错吗？”霍台北志得意满，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不如平常稳重，但绯红的两颊却令他更帅气了。 　　“哥，你真的不陪嫂子去啊，那可是你的学生。”霍新北蛮想支走霍台北，单独领着赵欢欢撒欢去。 　　这两天的相处，让她对这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少女充满好感。 　　霍台北却把球踢过来：“圆圆昨天陪你逛街买衣服，按理，现在应该你陪她去买药才对，那可是你嫂子。” 　　霍新北喝了酒，脑子不能思索得很清楚，一下子就被霍台北绕了进去。 　　“也对哦！那你带欢欢好好逛街。”霍新北说着，屁颠屁颠去追高圆圆去了。 　　宽阔的街道上剩下霍台北和赵欢欢两个人。 　　赵欢欢抬头，看见霍台北正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里微有波光，含情脉脉。 　　赵欢欢在心里不由一嗤：霍台北喜欢她！ 　　------------ 第八十二章 渣（baby无奶、何所有的加更） 　　因为元旦将至，县城有一条街道被装点得分外漂亮。 　　夜晚时分，蓝色的满天星缠绕着树干，树冠上有星星形状的灯饰一盏盏垂吊下来，灯光打开，银白色的灯光、蓝色的灯光交错着从树下不停闪烁，就像银的雨、蓝的雨纷纷从树上落下，怎一个“美”字了得？ 　　霍台北领着赵欢欢走入街心，仿佛置身仙境。 　　霍台北又喝了酒，此情此景，便有些飘飘然，无法自持。 　　周围的气场突然变得暧昧，赵欢欢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可是面对霍台北伸过来的手，赵欢欢没有躲，任由霍台北揉乱了她的头发。 　　“欢欢，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够让我心动的，比如杨一，我对她就没有感觉。” 　　如果是前世的赵欢欢，听到霍台北的表白，一定吓得落荒而逃。 　　然而，她是一只重生归来的鬼，不是吗？ 　　只是顶着自己旧时的皮囊，可以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已。 　　“我知道，老师，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老师你心动的女孩子只有高圆圆姐姐。”赵欢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说着。 　　霍台北一愣：“欢欢，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今天晚上不谈圆圆。”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圆圆姐姐，还有能够让老师心动的女孩子？”赵欢欢淡淡盯着霍台北的面孔。 　　“比如你。”霍台北指着赵欢欢，眼睛里的目光温柔得可以化成水。 　　“老师对圆圆姐姐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对我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我拎得清。” 　　“不是，我对你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我还这么小。” 　　“我可以等你长大。” 　　“老师等到我长大了，圆圆姐姐怎么办？” 　　“这又不矛盾。”霍台北依旧好脾气笑着。 　　赵欢欢的问题这么多，可是在霍台北眼中她问问题的样子却可爱极了。 　　“老师是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一辈子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霍台北耐心地解释，他的态度好得像是在哄自己闹脾气的小女朋友。 　　“可是老师只能结一次婚，只有一个老婆。” 　　九十年代，离婚率不高，人们的脑子里依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台北一时语塞。 　　赵欢欢想笑，却笑不出来。 　　筱胜利何尝不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呵，这就是男人的真面目，所以那些女作者才会在文章里编出痴情又专一的男主，那些女读者才会那么追捧。 　　毕竟现实生活里多的是筱胜利、霍台北这样的男人，何以琛只活在书里。 　　“老师喜欢我，又愿意等我长大，然后呢？是和自己的妻子离婚娶我，还是让我做老师你的情人？” 　　霍台北被赵欢欢问得一滞。 　　长得好看又机警的女生，真有些棘手。 　　“所以，老师今晚是喝了酒，所以说了醉话吧？我会忘记的，老师酒醒了也会忘记的吧？” 　　赵欢欢看着手足无措的霍台北，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这笑容却和街道上的灯光一样清冷。 　　“老师晚上好像是喝多了。”霍台北扶着额头，算是接过了赵欢欢递来的梯子，可是杨一却不让他走下这梯子。 　　霍台北家里，杨一躺在床上，高圆圆端了一碗水进来，手里拿着药：“杨一，吃药了。” 　　竟然送药回来的不是霍台北，而是高圆圆，杨一好不失望。 　　“霍老师呢？”杨一有气无力地问。 　　“霍老师带着欢欢逛街去了，本来应该叫你一起去，你偏偏肚子疼。” 　　高圆圆说着坐到床边去：“来，杨一，吃药吧，医生说如果吃了药肚子疼还不能好转，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杨一哪有肚子疼？ 　　没有病当然不能吃药啊，没病吃药反要出事，因为是药三分毒。 　　“老师，我现在吃不下，你把药放在这里，我一会儿肚子舒服点了就自己吃药。” 　　杨一可怜兮兮的样子让高圆圆有些心疼：“不吃药肚子怎么可能自己舒服呢？来，姐姐喂你吃药。” 　　盛情难却？ 　　高圆圆已经扶起杨一，把药塞进杨一嘴里，又让她喝水。 　　呜呜…… 　　好在，杨一看了一眼，这药就是吃中暑的藿香正气胶囊，这药吃了不打紧。 　　但是，让她好端端却要吃药，这个怎能不生恨呢？ 　　她要报复！ 　　都怪赵欢欢。 　　躺在床上这么久，杨一一直拿不定心里一个鬼主意，她到底不是周颖那样的天生坏种。 　　但此刻，吃了药，竟药壮怂人胆，杨一说道：“高姐姐，你实在不该让霍老师和欢欢单独逛街。” 　　“啊？为什么？”高圆圆惊讶。 　　杨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道：“高姐姐不知道吧？欢欢一直都暗恋霍老师，我和她一起住的这两个晚上，欢欢一直在梦里叫着霍老师，她作为一个学生怎么可以这样？而且霍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生病，高姐姐就不会买药回来照顾我，给欢欢制造接近霍老师的机会了。” 　　杨一肉肉的脸上撒起谎来竟有憨厚的感觉。 　　高圆圆当然不可能相信。 　　高圆圆是个稳重的女子，可是难道一个女孩子才十几岁就开始学会撒谎了吗？ 　　高圆圆盯着杨一，杨一也发觉高圆圆心里的猜疑，颤声道：“高老师竟然不相信我？那算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回头如果让霍老师知道我把这个秘密告诉高姐姐了，就更加嫌恶我了。” 　　高圆圆愣住：“霍老师也知道欢欢喜欢他？” 　　“霍老师应该也喜欢欢欢吧？高姐姐难道不觉得霍老师对欢欢很特别吗？高老师仔细回想一下这两天的情形，霍老师对我是不是比对欢欢冷淡得多？所以他们俩应该是互相喜欢。” 　　杨一原本不打算拉霍台北下水，可是灵光一现，想到说不定高圆圆恼羞成怒之下就和霍台北分手了呢？ 　　那她不是赚到了？ 　　所以，她干脆就从赵欢欢暗恋单恋说到赵欢欢和霍台北两情相悦、暗度陈仓。 　　说话的时候，杨一一直观察着高圆圆的神色，高圆圆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女孩子在恋爱关系里如果是陷得更深的一方，本来就容易患得患失。 　　霍台北和高圆圆，显然高圆圆爱霍台北更多一些。 　　在等霍台北和赵欢欢回来的这段时间，高圆圆简直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赵欢欢指着身旁高高瘦瘦，一脸文秀的男生对高圆圆介绍：“高姐姐，这是我男朋友秦勉。” 　　“男朋友？”高圆圆讶异。 　　比高圆圆还要惊诧的当然是杨一。 　　秦勉可是她同班同学，可是什么时候成了赵欢欢的男朋友了？ 　　赵欢欢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一看见高圆圆投过来的冷峻的目光，整个人呆若木鸡。 　　霍台北在回来这一路早已恢复如常，仿佛火树银花那条街道上的表白压根儿没有发生过似的。 　　高圆圆看着十分自然随和的霍台北，看着和秦勉并肩而立的赵欢欢，为自己适才的猜疑和不确定懊悔。 　　她居然怀疑自己男朋友的忠贞？ 　　“欢欢竟然谈恋爱了？”高圆圆问道。 　　“我们家里都不反对早恋。”赵欢欢落落大方回答。 　　高圆圆苦笑：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了吗？ 　　赵欢欢收拾了行李，跟着秦勉走出霍家时，霍台北当着高圆圆的面更不好阻拦。 　　男朋友来接，能说什么呢？ 　　单独留下来的杨一度过了非常漫长难熬的夜晚。 　　难道她已经和赵欢欢睡出了感情？不然赵欢欢不在旁边，她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 第八十三章 萌萌哒初恋 　　一辆黑色“富康”停在路边。 　　富康轿车是国产较早两厢轿车，“老三样”的代表。 　　即便如此，九十年代的小镇买得起富康的人家屈指可数。 　　“我爸新买的车，”秦勉将赵欢欢的随身行李放到车子后备箱，“我爸要提拔镇长了。” 　　前世，秦晖的确提拔当了镇长，当上镇长后，搞了不少基建项目，也因此家里的财富积累越来越多，后来在城里买了不少房产。 　　遗憾的是，到赵欢欢被筱胜利砍死的那一刻，秦家在桃李城里如日中天，秦裳的民办幼儿园开了一家又一家，赚得盆满钵满，秦勉的工作从镇子调到了城关中学，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除了秦勉母亲生癌死了，也不见有任何报应。 　　甚至，秦晖在原配死后，还搞起了黄昏恋，日子就像神仙一样。 　　为着幼时与秦裳的瓜葛，秦晖偶尔遇到赵欢欢，眼神里也满是嘲讽。 　　赵欢欢是个记仇的人！ 　　这辈子，得她自己过得舒坦，至于那些曾经让她不舒坦的人，这辈子怎么还可以继续舒坦呢？ 　　赵欢欢看着秦勉，少年身材挺拔，面若冠玉，这副皮囊真是一等一的好看。 　　性格也好，温润如玉，朴实善良，然而你是秦晖的儿子、秦裳的哥哥。 　　赵欢欢心里藏着许多阴险，面上的笑容却单纯无害，甜美纯真。 　　“叔叔提拔了啊？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 　　秦勉腼腆一笑：“有什么好恭喜的？其实我和我妈都不在意那些。” 　　秦勉话中有话。 　　赵欢欢知道，对于秦勉来说，他就希望父亲母亲恩恩爱爱，一家人整整齐齐就可以。 　　可是，秦晖提拔后，只怕应酬更多，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就更多了。 　　到时候少不了风言风语传入母亲的耳朵里，只怕母亲的身体就更不好了。 　　“我能明白你，你心中最想的就是你妈妈开开心心的，秦勉哥哥，你真是个好儿子。” 　　黄金易得，知己难求，对于秦勉来说，赵欢欢此刻的话说到了他心坎儿里，让他心头涌过暖流。 　　“欢欢，我觉得你就像，你就像……”秦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知音对不对？”赵欢欢柔声笑道。 　　秦勉豁然开朗：“我好像在书上看过知音的故事。” 　　秦勉还想说什么，车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勉，你们俩别站在外面说话啊，来车上说话暖和，咱们也得早点回家去。” 　　是秦晖的司机。 　　秦晖还没正式提拔镇长，这么快就配好司机了？ 　　“我爸如果当上镇长后会有专门的司机，衙叔和我爸是朋友，又是老司机，所以我爸打算给他个工作机会。” 　　“跟着秦叔叔有肉吃。”赵欢欢嘴上笑着，心里却冷笑，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两人坐到了车上，衙叔也发动了车子。 　　赵欢欢这才想起询问秦勉怎么会恰巧出现在霍台北家附近。 　　碍于衙叔在场，秦勉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因为秦晖外遇，和老婆关系紧张，孝顺的秦勉和秦晖不对付，父子关系也很不融洽，秦晖为了挽回儿子，特意让衙叔开着新买的车带秦勉出来兜风。 　　秦勉这几天都挂念着在城里比赛的赵欢欢，便受了父亲的好意到城里找赵欢欢。 　　秦勉之前在学校里打听过赵欢欢这次没有去住宾馆，而是住在霍台北家里，所以他又打听了霍台北的住处，来了个守株待兔，果然就遇到逛街回来的赵欢欢。 　　看到秦勉，赵欢欢就跟霍台北说自己想跟回家，又跟霍家人介绍自己是她的小男朋友，这让秦勉心里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心有灵犀吧。”秦勉给了赵欢欢这个理由。 　　这样的理由既神秘，又酷炫。 　　车子一路开到镇子，秦勉和赵欢欢相谈甚欢，这就让时间变得很快。 　　秦勉觉得意犹未尽，车子却已经到了赵欢欢家门口。 　　“衙叔，我帮欢欢拿一下行李。”秦勉一阵风下车，去后备箱提了赵欢欢的行李，将赵欢欢送进了家门。 　　“谢谢你，秦勉哥哥，太晚了，你回家小心。”赵欢欢用温柔的方式下了逐客令。 　　秦勉却舍不得走，今天和欢欢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秦勉来说，真的太幸福了。 　　秦勉也知道不能太贪心，可是他就是舍不得赵欢欢。 　　他的欢欢，怎么看也看不够。 　　“欢欢，晚上在霍老师家里说的话都算数吗？” 　　其实，秦勉也知道欢欢可能是为了可以跟他回镇子，而故意向霍台北老师那么说的。 　　但是他好想这是真的。 　　“什么话？”赵欢欢一时不解。 　　“你说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啊。”秦勉这样说着，已经红了脸。 　　秦勉已经做好被赵欢欢拒绝的准备，可是赵欢欢却说：“当然算数，怎么，秦勉哥哥希望不算数吗？” 　　幸福来得太快，秦勉的脑子一瞬的胶着之后终于运转起来。 　　他上前拉了下赵欢欢的手，可又如触电般放开，他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欢欢，对不起，欢欢，谢谢你。” 　　“回家再复习一下知音的故事。”赵欢欢把秦勉送到家门口，甜甜地嘱咐。 　　秦勉乖巧地应和：“好。” 　　看着秦勉依依不舍上车，车子终于开走，赵欢欢面色渐冷。 　　虽然重生了，她也拥有了许多异能，可是扳倒秦晖谈何容易？ 　　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可是秦晖倒了，秦裳的好日子才可以到头，所以必须让秦晖玩完。 　　覆巢之下无完卵，秦晖如果倒了霉运，意味着秦勉的好日子也就到头。 　　无论如何，秦勉也才是个少年，还需要依靠父母的力量才能成人。 　　善良的秦勉，单纯的秦勉，她真的要撕破他的金丝笼吗？ 　　他本来就是一只娇养的家雀，只有金丝笼才是他最安适的家。 　　他不是鸿鹄，根本没有翱翔的本领。 　　可是，她对秦勉除了怜悯，又没有爱，所以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停止报复秦晖和秦裳？ 　　将来有一天，她亲手断送了秦晖的前程，把秦裳从天堂拉入地狱，秦勉会恨她吗？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心悦于她吗？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眼下的秦勉实在是个萌萌哒的初恋人选。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赵大川愉悦的声音拉回赵欢欢的思绪。 　　她关门转身便看到赵大川站在客厅里。 　　傲头傲脑的男孩神秘兮兮跟她说道：“你知道趁你不在家的这几天，赵大海干什么去了吗？” 　　“他又闯祸了？”赵欢欢撇撇嘴，问道。 　　------------ 第八十四章 殃及池鱼 　　赵大海闻言从卧室内冲出来：“大川，你怎么可以告我的状？我真的没有闯祸。” 　　赵大海看着赵欢欢，眼神可怜兮兮的。 　　听到赵大海大呼小叫的声音，赵飞燕也从楼上下来。 　　郭守敬也披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 　　郭守敬一见赵欢欢便往厨房走去：“欢欢回来了啊？饿了吧？爷爷给你做夜宵去。” 　　赵欢欢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赵大海和赵大川：“谁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先说，不然他又要狡辩了。”赵大川说着就去赵大海卧室里提出一桶脏衣服，还有脏鞋子。 　　之所以脏，是因为衣服和鞋子上都沾了泥巴，尤其鞋子，鞋底是厚厚一层黄土。 　　“我明天早上去洗，我自己会洗。”赵大海急忙说道。 　　“这是怎么弄的？”赵欢欢皱了眉头。 　　赵大海踟蹰着，不想说。 　　赵欢欢说道：“不说就搬出去。” 　　“我说我说。”赵大海心里苦，唉，一个家里孙女是家长，还是个魔头，真是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真的没有闯祸，我是去种地的。”赵大海说道。 　　“种地？”赵欢欢看了看那些黄土，突然悟到，“你回老家那边种地去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 　　赵大海嘴角抽了抽，孙女这是在挖苦他？ 　　谁让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做荒唐的事，也难怪孙女看不起他，所以他一定要争气，要让孙女刮目相看。 　　“以前我没经验，现在我有了种地的经验，我想这种经验不能浪费了，得好好利用起来，咱家反正有那么多山地，你妈一个人又种不完。” 　　“经验，什么经验？”赵欢欢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你不会是说跟着我爷爷种了后门那块菜地，收成好，所以就跑回老家开垦那些山地？” 　　孙女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赵大海不好意思说道：“爷爷是不是很有想法？欢欢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好不好？” 　　郭守敬的菜园子能有好收成，其间原因赵欢欢一个人知道。 　　她得空就去菜园子里给那些果蔬弹筝，所以它们才长得快长得好。 　　不过赵大海想种地，总归是个正经的兴趣爱好，赵欢欢得支持。 　　“还不错，那你好好干吧。” 　　“真的？”得了赵欢欢的肯定，赵大海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 　　“等我的地收成了，我就给你们三个发压岁钱，给你们买礼物。”赵大海看着三个孙子孙女，心里有些酸：到时候，这三兔崽子该改口叫他爷爷了吧？现在“赵大海赵大海”叫得他想哭。 　　“爷爷！”孙子孙女突然喊起来。 　　赵大海一喜，却看到三人是奔着郭守敬去的。 　　郭守敬已经断了一大锅夜宵放到桌上：“来吃夜宵吧！” 　　赵大海又妒忌又失落。 　　终有一天，他要听到这三个兔崽子喊他“爷爷”！ 　　“大海，愣着干什么，你不吃夜宵啊？”郭守敬问道。 　　当然要吃，不吃怎么有力气干活？没力气干活，怎么赚钱？赚不到钱，怎么让这三兔崽子喊他爷爷？ 　　赵欢欢拿了演讲比赛第一名的奖杯头一天晚上在家里被两个爷爷和弟弟妹妹观摩了一番，第二天又到班上，由倪瑞生拿着，向全班同学展示了一番。 　　倪瑞生那个激动，盛赞赵欢欢是一匹黑马，毕竟全校第二名到了县里，压倒了全校第一，还拿到了全县第一。 　　这让他一个差班的班主任在学校里扬眉吐气一番。 　　当倪瑞生带着赵欢欢的奖杯在初一一班课堂上展示的时候，马莎莎不以为意：“如果让我参加比赛，说不定拿全县第一的就是我了。” 　　而杨一班上，杨一正对周颖噘嘴：“都怪我手气差，抽签抽了第一签，你们知道凡事比赛，抽签很关键，不抽头签和最后一签。” 　　“因为第一签的时候，评委不知道如何打分，没有参照对象，不敢给高分，最后一签的话，评委都已经听烦了，心情烦躁，只想早点结束比赛，给的分数肯定不高。”周颖说道。 　　周颖的解释深得杨一的心，杨一已然决定周末要亲手做几串冰糖葫芦给周颖尝尝。 　　“周末你来我家吧，我教你做冰糖葫芦。”杨一立马邀约道。 　　周颖惊奇：“杨一你还会做冰糖葫芦。” 　　“厉不厉害，神不神奇？”杨一得意。 　　赵欢欢的制作步骤和那些说法她可都记熟了。 　　杨一却不敢一开始就邀请七公主都来，毕竟邀请了魏明山，谁知道赵欢欢会不会给魏明山做冰糖葫芦，那样她不就露馅了吗？ 　　杨一就想着先借给周颖做冰糖葫芦的契机练练手，回头手艺好了，再邀请大家一起欣赏她的手艺，到时候定会收获大家的夸赞。 　　“真的太厉害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跟谁学的？”周颖忽闪忽闪她的大眼睛。 　　“自学成才。”杨一现在已经撒谎不眨眼睛了。 　　周颖果然崇拜不已：“天才啊，我要跟你学。” 　　“你别让别人知道，我就邀请你一个人，毕竟做冰糖葫芦的原料挺费钱的，我拿压岁钱给你做的，人太多，你一个人吃得不过瘾。” 　　周颖几乎感动涕零，千恩万谢地和杨一约好了时间。 　　周末，秦勉也和赵欢欢约好了见面时间、见面地点。 　　地点就在镇郊的牛奶河畔。 　　之所以约在那个地点，主要是赵欢欢想体验一下魏明山和王剑约会的感觉。 　　魏明山和王剑本来也约好周末去牛奶河畔见面，然而王剑遇到了一点事情：李明夫妻俩吵架，殃及池鱼，伤到了他。 　　挂彩的他连药店都不用站了，直接在李明楼上养伤。 　　平常，李明专门给王剑安排了一个房间。 　　因为是外甥，是李明姐妹的儿子，和李明老婆并无血缘关系，所以李明老婆柏雅对王剑并不亲。 　　“怎么样了？还疼吗？”柏雅走进王剑的房间，不冷不热问了一句。 　　她手里端着给王剑的饭菜。 　　一想到自己这个舅妈像佣人一样伺候大姑子的儿子，柏雅就没有好脸色。 　　“不疼了，”王剑诚惶诚恐起来用饭，毕竟是寄人篱下，心里发虚，“舅妈，你还生舅舅的气啊？” 　　王剑只是没话找话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心，柏雅却一下子黑了脸。 　　“怎么不生气，你舅舅就是个糊涂蛋，有他这样辛辛苦苦赚钱，却每个月把大把的钱白送给一个小姑娘的吗？你说他是不是傻？” 　　柏雅口中的小姑娘正是赵欢欢。 　　其实如果不是赵欢欢年纪太小，王剑也会和柏雅一样的心思，怀疑李明和赵欢欢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 第八十五章 （小猪来袭加更） 　　柏雅的抱怨，王剑不太敢接口。 　　舅舅舅妈之间吵架，他这个寄人篱下的外人，插太多嘴容易被殃及池鱼。 　　王剑看着自己挂彩的手臂，苦笑这不还没插言就被殃及了。 　　竟然完全不吭声，柏雅心里更加恼火。 　　“你不说话是觉得你舅舅才是对的？” 　　柏雅犀利的眼神如一记刀当头飘了过来。 　　王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舅舅这么做肯定有舅舅自己的道理。舅舅之前就说过药店生意能做的这么好，都亏了赵欢欢那孩子。舅舅给赵欢欢那么多的钱，肯定有舅舅的道理，舅舅不可能无缘无故把钱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说对吧，舅妈？” 　　“你舅舅的鬼话你也信？”柏雅冷嗤。 　　宁可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信男人的嘴，男人要的是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看舅妈信不信。”王剑心里叫苦。 　　他一个外人，一定要他表态，他能怎么说呢？ 　　他总不能当着舅妈的面说舅舅撒谎，舅舅靠不住，舅舅的话都是骗人的，舅舅这么做就是大傻逼，有谁会把钱无缘无故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他如果这样评价自己的舅舅，就算李明不把他赶走，也过不了自己亲妈那一关，要知道李明可是他亲舅舅，是他亲妈的亲兄弟。 　　王剑帮亲不帮理，也可只能放在心里，当着柏雅的面可不敢这么说，谁让柏雅是个母老虎？ 　　见识了舅舅舅妈吵架，王剑对柏雅这位舅妈张牙舞爪的泼妇姿态甘拜下风。 　　以后，他要娶老婆可千万不能娶这一号的，一定要娶温柔亲切的。 　　王剑面前浮现出魏明山娇美柔和的小脸，不由惋惜。 　　如果不是挂彩，今天他们本可以在牛奶河畔再次约会的。 　　柏雅自然是不信的，可也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李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赵欢欢和李明绝无半点关系，显然说不过去。 　　如果真如王剑和李明所说，药店生意好，是因为托了赵欢欢的福，柏雅也不可能相信。 　　那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柏雅也去打听过赵欢欢的底细，那孩子在认识李明之前家里穷得很，认识李明后居然盖起了五层楼的大房子。 　　那房子建造事宜都是自己老公李明张罗，钱肯定也是李明出的。 　　可叹自己那段时间在娘家照顾生病的母亲，谁知几个月没在家，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丈夫每个月都源源不断将药店里的钱拿出大半送给那丫头，这让柏雅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你舅舅和那丫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柏雅咬牙切齿说道。 　　王剑抽了抽嘴角，看在魏明山份儿上，还是辩解道“不会吧，舅妈，那女孩子才十三岁，舅舅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舅舅可是侵fan幼女，可是个老bian态了。 　　柏雅黑着脸说道“你才多大，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龌龊的思想？” 　　王剑“……”好吧，他闭嘴。 　　只听柏雅说道“我是说，那女孩八成是你舅舅的私生女。” 　　这倒是有可能，王剑心里也揆度着，从年龄上来说，赵欢欢如果是舅舅的女儿，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可恨你舅舅死鸭子嘴硬，死都不认。”柏雅愤然说道。 　　吃着柏雅亲手做的饭菜，王剑觉得得给柏雅出些主意，才好报答她。 　　“要不，舅妈去找赵欢欢确认一下？” 　　从舅舅这边要不到答案，那就去找另外一个当事人啊。 　　柏雅觉得王剑的建议有道理，顿时看王剑也顺眼起来。 　　“舅妈那天是想用椅子砸你舅舅的，如果你不过来拉架，就不会砸到你了。” 　　所以这还是他自己的错咯？王剑撇撇嘴。 　　“没关系的，舅妈，一点儿都不疼，而且如果没有舅妈这一砸，我还不能休息呢，多谢舅妈才是。” 　　寄人篱下容易吗？ 　　王剑突然体会到林黛玉寄居荣国府的心酸了。 　　从王剑房间出来，柏雅就离开了家。 　　到楼下看到李明正给病人开好药方起身去配药，柏雅臭了个脸。 　　自作自受，要不是你自己作，我也不会和你吵架，也不会错手伤到你外甥，你也不必自己受累了，哼！ 　　李明懒得理会柏雅，兀自去抓药。 　　这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和她解释她也不听，如果不是赵欢欢，他们家的药店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她还能有个这么出色的丈夫？他现在早在大牢里，房子早被变卖赔给死者家属了。 　　奈何这女人一句解释都听不进去。 　　夫妻二人互相嫌弃着，互相不看对方。 　　柏雅出了药店，就拐进另一条街道。 　　那条街道比起华富街的繁荣自然逊色很多，乡土很多，破旧很多。 　　赵欢欢的母亲就住在那条街上。 　　听说赵欢欢的妈带着自己的儿子并未和赵欢欢住在一起，柏雅越想越明白。 　　赵欢欢是李明亲生的，李明有义务养她，好吃好喝好房子供起来，焦三凤的儿子不是李明亲生的，自然没得享受了。 　　在这条街上，柏雅很容易就打听到焦三凤家的住址。 　　彼时，焦三凤正在家里后门山上干活。 　　经过邻居指点，柏雅爬上土坡，在一片山地里发现了焦三凤的身影。 　　焦三凤看见柏雅立马就认出了。 　　因为知道柏雅是李明的妻子，之前李明又往焦家送过东西，焦三凤对柏雅堆出一脸笑容。 　　可是几句寒暄之后，焦三凤发现来者不善。 　　柏雅的到来和之前李明的到来情形完全不同。 　　焦三凤不知道自己哪里把柏雅得罪了，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与李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只听柏雅说道“你女儿赵欢欢拿了我们家不少钱，这事，你这当妈的是不是蒙在鼓里呢？” 　　焦三凤一愣，旋即道“我这当妈的蒙不蒙在鼓里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家又不是吃亏的一方，倒是你，钱是你们家的，你这当家的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老公送了那么多钱给别人花？” 　　柏雅顿时黑了脸。 　　------------ 第八十六章 兴师问罪（金令山万币加更） 　　“这么说来，你这当妈的完全知道自己女儿干的什么勾当！” 　　柏雅见到焦三凤的第一眼，就否定了赵欢欢是李明私生女的想法。 　　焦三凤一看就是个又黑又丑，身材不咋地，还粗俗的农妇，自己老公李明好歹是个医生，有文化，是个体面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差的审美？ 　　焦三凤既然不可能是李明的情妇，那赵欢欢也不可能是李明的私生女。 　　赵欢欢不是李明的私生女，那就是情人咯！ 　　柏雅宁愿相信事情是这样的，他丈夫喜欢上了个黄毛小丫头，所以一掷千金。 　　这才符合男人的人性。 　　焦三凤锄头一扔，叉腰道“李明家的，你把话说清楚，我女儿和你老公能有什么勾当？我女儿才多大？” 　　“对，才多大，才十三四岁吧，就懂得勾引男人了，还是你这个妈教得好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人家是把女儿送广东，才挣个房子回来，你能干，女儿留在镇上就能挣个大房子了！” 　　柏雅想到那栋房子，想到李明送给赵欢欢的那些钱，就肉疼不已。 　　毕竟是自己亲女儿，再大的恩怨也是家庭内部矛盾。 　　就像赵欢欢再恨她这个妈，当她和谢大婶打架时，她也会来帮着干架一样。 　　女儿被别人这样羞辱，焦三凤一下炸毛了。 　　“李明家的，你可想清楚了，你说我家欢欢的房子是你老公花钱盖的？”焦三凤问道。 　　“我老公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不然你女儿哪来的钱盖房子？” 　　焦三凤呵呵冷笑“那你可不知道吧？你家李明不但在我女儿盖房子时出钱出力，之前就老往我家送吃送喝，我说嘛，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干了这么大的勾当！” 　　焦三凤说着，双手一拍，就冲到柏雅跟前来，那架势就像一只母老虎饿了想吃人，顿时唬到了柏雅。 　　“我女儿才几岁，她才十三，还是个孩子，还未成年，法律上都规定，她这么大孩子就算杀人都不犯法的，她知道什么？ 　　你家李明可是个成年人，他是怎么把我女儿哄骗去的？ 　　这个事情要是你们家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报警！ 　　我女儿还是个孩子，你家李明对我家女儿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就该去蹲大牢！” 　　焦三凤唾沫横飞，唾液全喷在柏雅的脸上。 　　柏雅再坏，也不是焦三凤这种泼妇的坏法。 　　她被焦三凤骂得有些傻眼。 　　是啊，她太冲动了，贸然上门，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李明和赵欢欢真的是那种关系，不管赵欢欢愿不愿意，李明都犯法了。 　　柏雅和焦三凤之所以都这么清楚，这其间利害关系，是因为小镇年初出了一件特别轰动的大事。 　　街上最大的理发店老板娘的丈夫把他们家的小保姆给睡了。 　　那小保姆好像就是才十三岁。 　　小保姆家人不依不饶，执意要去报案，理发店家的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冒牢狱之灾的风险，最后花钱消灾，理发店老板娘花六万块钱替自己丈夫擦了屁股。 　　“你是疯了吗？难道你连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柏雅面对焦三凤的咄咄逼人，连连后退。 　　焦三凤哈哈大笑起来“名声？名声值六万块钱？你们家是不是打算宁可坐牢，也不愿意花六万块钱保住你们自己的名声啊？李明现在可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他的名声值不了六万块吗？” 　　柏雅顿觉头疼，十分懊悔自己一时冲动。 　　她怎么可以忽略穷人的贪婪？ 　　据说这焦三凤五千块钱就可以卖女儿，现在有六万块的先例，怎么可能不钻营起来？ 　　而自己居然把这样一个机会亲手给这臭婆娘送来。 　　她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呀！ 　　“欢欢妈，”柏雅只能服软，笑容可掬，口气也柔和起来，“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是我表述不对，让你误会了。” 　　然而，这是误会，更是机会啊！ 　　焦三凤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可以生钱的机会？ 　　赵小水放学回家时，见到家里冷锅冷灶，焦三凤不但没有煮饭，连人都不在家里。 　　焦三凤去了李明的药店找李明。 　　见到焦三凤，顾虑着她是赵欢欢的亲妈，李明对她态度很好。 　　焦三凤看店里全是吊瓶的客人，便压声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如果你不想我叫嚷开来，你最好跟我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说话。” 　　李明知道赵欢欢和焦三凤母女俩不对付，对焦三凤也只是表面的客气，并不会真心去尊重。 　　“焦大嫂，你看我店里还有这么多病人呢……” 　　“你老婆柏雅今天去找我了。”焦三凤冷了脸。 　　李明愣住，随后喊了在楼上休息的王剑下来看药店，随着焦三凤往外走去。 　　两人走到附近老人河边的榕树下。 　　李明说道“焦大嫂，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本来可以不用来找你的，可是你老婆先去找了我，那不好意思，我也只能来找你了。” 　　李明皱起眉头，心想柏雅会去跟焦三凤说什么？她难道去要人家母亲退钱？ 　　妻子真是太冲动了。 　　“焦大嫂，柏雅她太冲动了，但是心肠是好的，如果她有什么得罪焦大嫂的地方，我向焦大嫂道歉。”李明赔笑。 　　“道歉？针对李医生你对我女儿做下的事情，道个歉就能一笔勾销吗？”焦三凤提高了音调。 　　她辛辛苦苦养的女儿，就像一朵娇花就这么被蜜蜂踩走了花粉，这蜜蜂不给她酿点蜜她怎么可以罢休？ 　　他对赵欢欢做了什么？ 　　李明有些懵逼“焦大嫂，欢欢是个好孩子，我一直对欢欢很好，这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表面，却没想到你这个好头好面的李医生居然是个禽兽！呸！”焦三凤往李明脸上吐了口唾沫。 　　唾面自干！唾面自干！唾面自干！ 　　阿弥陀佛，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菩萨！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李明努力压下内心火焰，笑得僵硬“焦大嫂，你怎么骂人呢？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要被焦大嫂骂禽兽。” 　　“你就装吧！”焦三凤冷笑“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老婆怎么知道？你对我家欢欢做了什么，你老婆可全都告诉我了，现在你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明心里窝火，也不知道柏雅那个蠢妇跟焦三凤都说了些什么。 　　“焦大嫂，你想怎么解决？”李明这样问的时候，看着焦三凤的目光就带着鄙夷。 　　焦三凤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 第八十七章 小妹（小猪来袭万币今日份加更） 　　李明在认识赵欢欢之前，是个实打实的庸医，还治死过赵欢欢的小妹妹。 　　小姑娘只有七八个月大，却是已经会笑会叫，十分可爱。 　　从出生到七八个月，也不见小姑娘生过病，直到焦盈盈的到来。 　　当时，小舅小舅妈的女儿焦盈盈已经满了周岁，发了烧，从村子到镇上看病。 　　除了去看医生以外，大人们还做主给焦盈盈做点迷信。 　　做迷信请的是镇上的法师，就住在焦三凤家附近，去村里做法事自然不方便，焦三凤便做主让法师在自己家里替侄女焦盈盈做迷信。 　　毕竟，当时的焦三凤还没有生下儿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娘家兄弟。 　　焦盈盈是亲弟弟焦贵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当时唯一的女儿，姑姑焦三凤自然要爱护。 　　焦盈盈住在赵家做迷信的几天里，赵欢欢的小妹妹就被传染了病症。 　　当焦盈盈治好病做完迷信回家去后，赵欢欢的小妹妹就大病起来，高烧不退。 　　焦三凤抱着小女儿去找李明看治。 　　庸医李明给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一下子注射了五瓶药水，严重超过剂量。 　　小妹死去的那个晚上，焦三凤和赵郭山夫妻俩都没睡，眼睁睁看着小女儿因为药物产生副作用，在极度的难过里悲惨死去。 　　小妹死时，指甲抓破了焦三凤的手臂。 　　小妹的屁股上是药物产生副作用导致的大片乌青。 　　那时候的焦三凤还没有沦为一个因为生活所迫长年累月干活导致脾气暴躁的母亲，她也是温柔的，有爱的，抱着悲惨死去的小女儿哭了整整一夜。 　　小女儿死的时候，赵郭山恰巧没有外出打工，而是留在家里。 　　他原本就是个慈爱温和的人，面对小女儿的死也流了很多眼泪。 　　天蒙蒙亮的时候，赵郭山准备将小女儿带去后山的山地里埋掉。 　　传说，婴儿夭折必须穿和尚衣，光屁股埋入土里，好让他早点转世投胎。 　　焦三凤给小女儿换上一件婴儿穿的和尚衣，将她光屁股交给了丈夫赵郭山。 　　当时赵欢欢跟随小姨焦雪睡在后面的房间里。 　　迷迷糊糊中，赵欢欢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小姨焦雪一脸愁容。 　　“你妹妹死了。”小姨对赵欢欢说道。 　　赵欢欢急忙爬起来跑去父母的房间，只见赵郭山正将小妹裹进一张破草席里。 　　赵郭山流着泪，将裹着小女儿的草席抱在怀里，下楼，扛了锄头去了后山。 　　生命里短暂来过的小妹，就那样诀别了。 　　赵欢欢长大后时常想到那个小妹妹，当她有了自己的女儿，常将女儿与小妹联系起来。 　　小妹是圆脸，女儿也是圆脸。 　　所以，赵欢欢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 　　除了本能的骨肉至亲，还有一种对小妹的愧疚。 　　小妹出生的时候，赵欢欢也才五六岁，可是却常常要负责照顾小妹的任务。 　　焦三凤时常要离家，有时是去种子站那里看电视，83版的《射雕英雄传》那么风靡，让小镇的人们为之着迷。 　　镇上买得起电视机的人屈指可数，虽然是黑白电视机。 　　种子站因为有台电视机，便常常吸引附近的居民来看剧。 　　焦三凤去看剧，就把赵欢欢一个人留在家里。 　　赵欢欢在房间里，害怕了就哭，想拉屎了就拉，拉了屎，自己抓起来扔出窗户外。 　　后来有了妹妹们，焦三凤再离家，赵欢欢就不是单纯照顾自己那么简单，还要照顾妹妹们。 　　有时是抱不动二妹赵飞燕，让她从床上摔到地上，摔出了鼻血，慌乱擦干就可以。 　　赵飞燕学习成绩不好，赵欢欢常常怀疑，是不是小时候摔傻了。 　　到小妹出生的时候，赵欢欢已经五六岁。 　　可是五六岁能懂啥？ 　　小妹哭了，她就捂住她的口鼻，直捂得小妹头脸发黑。 　　赵欢欢放开时，小妹哭得几乎岔过气去。 　　而赵欢欢，也不是觉得有趣，却总要一次又一次捂住小妹的口鼻，和自己较劲，这一次一定要捂得比上一次时间长些。 　　赵欢欢想，如果小妹不是被李明庸医治死，说不定也会被她捂死。 　　捂住小妹口鼻的赵欢欢不是坏，也不是觉得那个动作有趣，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那样做了。 　　长大后的赵欢欢什么都开始知道了，这些往事就像石头一直压在她心里。 　　她的生活过得不顺利，她被婆婆小姑子欺负了，她被母亲欺负了，她被丈夫欺负了，她被同事领导欺负了，她甚至要想，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对小妹做过那不可饶恕的事情，小妹惩罚她，让她接受报应。 　　其实赵欢欢真的好爱小妹。 　　如果小妹还活着，该多好啊。 　　如果她重生在小妹还没有夭折的时候该多好啊。 　　可是，有些人的相遇，一生注定只有一次，甚至永生永世都只有一次。 　　小妹，对不起。 　　赵欢欢想到小妹而忏悔不已的时候，焦三凤也是。 　　她总看着赵欢欢和赵飞燕怀念自己的小女儿“如果那孩子活着该有多好啊！那孩子比你们姐妹都漂亮，那孩子比你们都要聪明，那孩子如果长大一定能给我赚很多很多钱！”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失去的也永远是最好的。 　　如果小妹还活着，赵欢欢百分之一百相信，她也会是焦三凤的出气筒。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羞辱就羞辱。 　　如果可以卖钱，焦三凤会毫不犹豫把她卖掉。 　　可是，还没有生出儿子的焦三凤是单纯的，没有那么多顾虑，不需要为两个儿子钻营筹谋，削尖脑袋，她甚至没有想过要向李明索赔。 　　小妹死时，焦三凤已经怀孕好几个月。 　　也就是，她年头生下了小女儿，在年尾又生下了赵大川。 　　当赵大川出生，那香饽饽一样的小鸡ji在焦三凤跟前撒出一泡尿，焦三凤欣喜若狂。 　　“这是我不要李明赔钱的果报，好人有好报，老天爷可怜我，让我终于有了儿子啊！如果当时我要李明赔钱，菩萨就不会送给我一个儿子了！” 　　往后的人生里，焦三凤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看着赵大川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时，夸张地惊呼“看哪看哪，这就是菩萨送给我的孩子，眼睛都跟菩萨一模一样，眯成一条线哪！” 　　为此，赵小水还吃过醋。 　　此刻，看着焦三凤一脸阴险的表情，李明心下一颤焦三凤是打算用之前小女儿被他医死的事来敲诈一笔吗？焦三凤果然是个爱钱的，当年不要钱，果然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就是想要钱吗？焦大嫂，要多少你直接说啊！” 　　“六万！”焦三凤直截了当。 　　李明愣住。 　　焦三凤说道“这是有行情价的，理发店老板娘的老公睡了他们家十三岁小保姆，就是赔的这个价，我女儿赵欢欢今年刚好也十三岁！” 　　------------ 第八十八章 出息了啊 　　王剑忍着手疼，给一个挂好瓶的病人拔针，就见病人面色古怪看着门口。 　　王剑回头看去，但见李明怒冲冲从门外走了进来。 　　“舅舅……”王剑唤了李明一声。 　　李明不理会王剑，大步向楼上走去。 　　柏雅正打算烧晚饭，女儿一会儿就要放学回来。 　　李明冲进厨房，一下掀翻了锅碗瓢盆，柏雅愣住，旋即骂道“你大白天喝酒了吗？耍什么疯？” 　　话未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李明一个巴掌。 　　柏雅委屈，鲜红的五指印映衬出她乌白分明的眼睛，很快大滴的眼泪蓄满眼眶后就滚了出来。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李明指着她的鼻子质问。 　　丈夫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火。 　　即便之前两人吵架，丈夫也一直是让着她的。 　　“因为你在外面有了小姑娘了，你当然看我不顺眼了。”柏雅短暂的发怔之后就积蓄了战斗力。 　　又一个耳光挨了下来。 　　“你这个蠢婆娘，我怎么会娶到你这个蠢婆娘？你今天都跑去和焦三凤说了什么？” 　　李明盛怒。 　　柏雅反而轻松下来，冷笑“果然是为了赵欢欢来打我，我不过是去找她妈，你就心疼成这样，我要是去找她本人，你不是回来要把我杀了？” 　　之前费了那么多口舌解释，妻子竟然是半句都没听进去。 　　“我之前和你好说歹说，你竟一个字都不信我？”李明气得浑身发抖。 　　“我信你个鬼，那丫头如果这么厉害，早就被我们全镇人供奉起来，还轮得到被你李明一个人利用？你不要用那些神叨叨的借口来为你们的jian情开脱，她就是你的小情人，你就是她的男人，你们两个奸夫y妇……” 　　不等柏雅骂完，李明已经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甩去。 　　一向温厚的李医生把自己老婆打到住院，老婆娘家人上门要说法。 　　这是赵欢欢放学路上听到的八卦。 　　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就是导致这桩惨案的当事人。 　　快到自家门口，赵欢欢远远就看见赵小水等在那里。 　　等赵欢欢走近了，赵小水朝她吐了口口水，讽刺道“我还以为你的钱怎么来的，原来是陪男人睡觉啊，不要脸！” 　　赵欢欢没有生气，面上平淡无波。 　　“你明天就可以搬过来我家里住了。”赵欢欢说道。 　　赵小水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事情转折这么快。 　　看着赵小水紧绷的小脸出现一丝怔忡，赵欢欢笑道“我的钱陪男人睡觉得来的，你就嫌弃我的大房子了吗？你就不住了吗？” 　　赵小水吞了吞口水，默了五秒钟“不住！这么脏的钱我不要，这脏钱建起来的大房子也是脏的，我不住！” 　　“出息了啊，赵小水，你回去就把你刚才和我说的这些话和你妈说三遍，我就让你住我的大房子，随时等你来住。” 　　赵欢欢说着不再看赵小水径自进了家门。 　　家里，赵大海不在，郭守敬居然也不在。 　　赵大川和赵飞燕已经放学回来，正打算动手做饭。 　　赵欢欢皱眉“爷爷他们呢？” 　　“不知道呢，我们回来就没看见他们俩。”赵飞燕说着，淘米下锅。 　　好久没有干家务了，竟然有点手痒，此刻做起饭来，说不出的麻利。 　　赵大川也是，摘菜洗菜切菜，行云流水。 　　赵欢欢便也加入弟妹的行列，做起饭来。 　　赵大川洗好菜，就去烧火。 　　当灶膛里生起橘红的火焰，柴火发出哔啵作响的声音，赵大川抬起脑袋，对赵欢欢说道“大姐，你别在意街上那些风言风语，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 　　“你相信我？”想到赵小水憋得通红的小脸，赵欢欢含笑问赵大川。 　　“我大姐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大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赵大川立马说道。 　　小小的少年脸上是一种刚毅。 　　赵飞燕则担忧说道“可是那些人那么败坏大姐的名声，可怎么好？” 　　“嘴巴贱的当然要让他们得到惩罚。”赵欢欢轻描淡写，言语却带着狠劲。 　　弟弟妹妹自然是相信她的。 　　这是亲情本该要的宝贵之处。 　　无论亲人遭受怎样的冤枉与伤害，都要不质疑，团结一致，帮护信任。 　　所谓大义灭亲，谁灭谁傻逼！ 　　“你们怎么不会怀疑姐姐的钱是哪儿来的，那李医生为什么能每个月给咱们送很多钱？”赵欢欢问道。 　　“这是大姐的本事。”赵飞燕抿唇崇拜看着自己的姐姐。 　　自从姐姐从筱家回来，不但保护她不让母亲虐待，还带着她好吃好喝上好学，这样的姐姐她不需要去质疑，只需要崇拜就可以了。 　　赵大川也说道“我的大姐是什么人？世界上最聪明最能干的人，那些人自己发不了财就要去妒忌别人猜疑别人，全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听了弟弟妹妹的话，赵欢欢只觉心里熨帖。 　　她伸手揉揉赵飞燕的头发，又揉揉赵大川的头发。 　　家里人相亲相爱最重要，外面的人，他们爱咋说咋说，反正胡说八道爽了，回头有雷劈他们。 　　姐弟三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急促的拍门声。 　　赵大川跑去开了门，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跑来报信说道“你们是赵大海和郭守敬的家人吗？” 　　“我们是，什么事？”赵欢欢走过去。 　　那人急急说道“赵大海和郭守敬在街上跟人打架，伤得很严重现在正被送去镇卫生院呢。” 　　赵欢欢一颤。 　　如果说赵大海冲动莽撞，喝了酒倒是可能和人打架。 　　可是郭守敬那么稳妥的性格，和人吵架的绝无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也只有见到两个爷爷本人后才能知道事情原委了。 　　赵欢欢嘱咐赵大川和赵飞燕在家里安心做作业，自己要去镇卫生院看看两个爷爷，可是赵飞燕和赵大川想跟，赵欢欢便也同意了。 　　三人骑上自行车，快速往镇子卫生院而去。 　　到了卫生院门口，就有一群人围过来。 　　人群里男人女人都有，一个个盯着赵欢欢，就像要吃人。 　　“你就是赵欢欢？”为首的女人问道。 　　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中等姿色，衣着打扮看的出来家境还行。 　　“我就是。”赵欢欢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里寻思难道这群人就是和两位爷爷打架的人？ 　　------------ 第八十九章 老贱人 　　“你们是打了我爷爷的坏人吗？” 　　赵欢欢刚刚想到，赵大川就已经问出了口。 　　赵欢欢扭头看了弟弟一眼，果然姐弟连心。 　　看着眼前的男孩子虽然小，却一脸坚毅，两只眼睛炯炯，仿佛一头随时能干架的小狮子。 　　再看看眼前的两姑娘，小的一个看起来老实些，大的一个一张好看的脸，眼神却诡异得很，透着精明和通透，又带着一股子狠劲，还有一股子超脱，让人捉摸不定，觉得那女孩子深不可测。 　　问话的女人听到赵大川没头没脑一句话一时懵逼：“什么打你爷爷，谁打你爷爷。” 　　“哦，那就是认错了人。”赵欢欢轻描淡写，领了弟弟妹妹就往里走去。 　　人群有人提醒：“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 　　为首的女人回过神来，立即追上去：“小贱人你站住！” 　　赵欢欢却没有停下来，继续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往里走，仿佛没听见。 　　女人气急了，大步上前，一下窜到赵欢欢姐弟三人前面去，伸手一拦：“小贱人，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赵大川想上前，赵欢欢伸手按住他，不动声色看向那女人：“小贱人叫谁？” 　　“当然是叫你了。”女人脱口而出。 　　赵大川哈哈大笑起来，继而赵飞燕也笑了起来。 　　赵欢欢却面无表情瞪着她。 　　女人回过味来，自己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这是四两拨千斤，被这小妮子骂回来了吗？ 　　女人恼怒片刻之后恢复了理智，毕竟老姜很辣。 　　“你就是赵欢欢那个小贱人啊，看我不抓花你的脸。”女人说着不给人喘息机会，就张牙舞爪扑过来。 　　好在赵欢欢眼尖，往旁边一躲，女人扑了个空，她再要扑过来时，赵大川已经挡到姐姐跟前去了。 　　赵大川的脸上挨了女人一爪子，肉肉的脸蛋上立刻留下女人的指甲印。 　　“你敢打我弟弟！” 　　“你敢打我！” 　　姐弟三人异口同声，然后一齐向女人扑了过去。 　　女人同伙的人群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见女人和三个孩子打了起来。 　　孩子们虽小，却有三人，女人虽是大人，双拳难敌六手。 　　何况这些小孩子打架简直乱来一齐，不是扯女人头发，就是拧她身上的肉，女人却只会用指甲。 　　人们赶过来时，男孩子脸上手臂上脖子上都是血痕，女人却只是散乱头发，毫发无伤。 　　赵欢欢见有追兵过来，立刻弃了女人，留下弟弟妹妹与女人撕扯，自己则去拦住那群人。 　　就算赵飞燕打架不厉害，可有赵大川一人在就行。 　　赵大川脸上的伤，她有药横竖能治好，而且还能当作是证据。 　　“你们还想这么多大人打我们三个小孩不成？这里可是卫生院，有保安的！”赵欢欢说着大声嚷嚷起来：“救命啊，打死人了！” 　　保安闻声赶了过来，拉开了赵大川和那个女人，不可思议呵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大人怎么和小孩打架？” 　　“他们不但打了我们，还打伤我的爷爷，他们仗着人多，欺负老的又欺负小的，你们医院还主不主持公道，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大人把我们三个小孩打死？” 　　保安听了赵大川的叫喊，向人群投去目光。 　　人们：“……”我们可没有动手啊！ 　　大人打小孩，的确胜之不武不是？ 　　再说，这三个小孩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就是被拉来充数壮威的。 　　被三姐弟打得散了头发乱了衣裳的女人冲着保安喊：“可不要听这几个孩子瞎说，谁打谁，你看看是谁打谁？” 　　保安向那女人投去目光，女人虽然衣裳和头发都不整齐，可是肉眼可见的外伤没有，可是那男孩子身上却血痕斑斑，尤其脸上。 　　“哎哟，这不要破相了吧？真罪过！”保安看着赵大川，心疼地低呼一声。 　　“打伤了我爷爷，又打伤我弟弟的脸，我和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赵欢欢并不是在问女人，而是接下去说道，“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你们打了人，这笔账就要清算，我们报警！” 　　赵欢欢也不去卫生院楼上找赵大海和郭守敬了，而是领着赵大川和赵飞燕往外走去。 　　“这几个孩子真的要去报警啊？”人群里发出议论。 　　“谁吵个架还去报警，真稀奇。” 　　可是那三个孩子却不是做做样子，女人急了。 　　去派出所可是件丢脸的事。 　　女人冲过去拦住去路，赵欢欢冷笑：“小贱人又想干嘛？” 　　女人郁闷：“……” 　　赵欢欢又道：“以大婶这个年龄怎么配叫小贱人？应该叫老贱人才对。” 　　赵大川聪明，立马接口：“老贱人想干嘛？” 　　女人火大了，开口骂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害我妹妹被我妹夫打到住院，现在又这么凶狠打伤我……” 　　“谁凶狠了，你哪里伤了？大家都不是瞎子，有谁哪只眼睛看到她被打伤了吗？” 　　赵欢欢去问女人随行的人们，还有保安。 　　没有人吭声。 　　女人也觉得委屈。 　　她也知道她明面上没有伤，可是她真的好痛啊，刚才被这三姐弟这里抓一把肉那里拧一把肉，外伤是没有，可是现在还让她疼。 　　赵欢欢抬起赵大川的下巴：“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弟打成什么样了？他是个男孩子，破相了以后怎么找老婆？娶不到老婆，你负责啊？” 　　“我不要她负责，她这么老，我可不要她当老婆，但是她得赔我钱！”赵大川跟她一唱一搭，真是越来越默契了呢。 　　赵欢欢心里对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女人自知这件事理亏，就梗着脖子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该打！你这个小贱人害得我妹妹被我妹夫打到住院……” 　　“喂，大婶，你妹妹被你妹夫打到住院，你不应该去找你妹夫算账吗？你跟我们闹腾个什么劲？”赵欢欢简直太鄙视眼前这女人了。 　　显然是打不过妹夫那个大男人，所以来找他们这几个小孩撒气。 　　“那是因为……因为……”女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你勾引我妹夫！” 　　赵欢欢顿时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李明老婆柏雅的姐姐。 　　能为自己妹妹出头，算是个好姐姐。 　　可是关她什么事？别人的好姐姐，对她赵欢欢来说却是敌人。 　　乙之砒霜，甲之蜜糖。 　　“除了打人，你又多一条毁谤罪！我们派出所见！”赵欢欢丢给女人一个冷峻的眼神。 　　------------ 第九十章 父子 　　秦晖刚结束一场酒局，被衙叔送回家来。 　　刚买的富康则由衙叔开回家去。 　　秦晖进门开亮了家里的灯，去厨房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喝。 　　以前妻子桂兰都会为他做这些事情，可是自从知道他出轨以后，桂兰就闹了脾气。 　　呵，女人真是矫情的动物，男人不都这样吗？ 　　何况自己还不是普通的男人，都提拔当上了镇长。 　　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母也不是什么权贵的底层男人，能够爬到镇长的位置，那可真是人中龙凤。 　　嫁给一个人中龙凤的丈夫，不但不懂珍惜，居然还甩起脸色。 　　秦晖在心里大骂桂兰不识抬举，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因为家境贫困需要有人资助读书，而桂兰家里则资助了他读书的钱，他怎么会娶桂兰呢？ 　　桂兰就是一个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女人啊，因为嫁给了他，当上了知识分子的夫人之后，才能受到那么多人的敬仰。 　　然而这个女人现在居然开始跟他闹脾气，都是因为有儿子秦勉的撑腰。 　　想到儿子秦勉，秦晖心头就有些沉重。 　　虽然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女儿秦裳是过继给哑巴大舅兄当孩子的。 　　自己说到底只有秦勉这一个儿子，何况女儿就算不过继给别人，女儿也算不得香火呀！ 　　自己努力奋斗往上爬，不都是为了儿子吗？ 　　可是那兔崽子却都站在他母亲一边，和他母亲一起给他甩脸色发脾气。 　　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小畜生。 　　如果没有了他这个父亲，这个秦勉在镇子上还能享受公子哥的待遇吗？ 　　秦晖正在心里思绪万千着，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一定是桂兰那个贱女人！敢给他甩脸色，他一定也给她甩个脸色。 　　秦晖这样想着就马上这样做了，他借着酒劲重重将手里的碗往地上摔去。 　　“你灌了点酒就这样回来耍酒疯，你要是酒量不好，我劝你别喝酒，直接喝尿算了。” 　　秦晖一愣，居然是自己儿子秦勉的声音。 　　他转过头，脸上的肌肉僵硬着笑着，抽了抽嘴角，尴尬说道：“我……我是失手，不小心了，水碗太烫了。” 　　“那是妈烧的开水，连水碗都知道你没有资格喝。” 　　这孩子阴阳怪气，秦晖却没了脾气，好歹儿子也愿意跟他说话了，他都已经跟他冷战了好久了。 　　真是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就这样。浑然不似小时候，抱着他的大腿撒娇喊着：“爸爸爸爸……” 　　那时候儿子每天都要跟他表白：爸爸是大英雄，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爸爸最帅，爸爸能够拯救世界…… 　　现在他为了护着他妈妈，老是动不动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又喝酒了，你再喝酒你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甚至他还冲到他出轨的那个女人下班回家路上，摔了那个女人一巴掌。 　　“秦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我们毕竟是父子。父子能有什么隔夜仇？爸爸无论对你妈怎样，爸爸都是你的爸爸，爸爸对你总是爱的。”秦晖好脾气说道。 　　他当上了镇长，在镇政府里哪一天不是指着下属的鼻子骂？ 　　可是他回到家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没有了脾气。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你如果爱我就应该对我妈好。”秦勉冷冷说道。 　　“我对你妈还不好呀！你妈身上穿的漂亮衣服，你妈每天吃的喝的，你妈做头发的钱，哪一样都不是我挣回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他，桂兰一个农村女人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那些就是爱吗？虽然我还没有长大，可我也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忠诚。” 　　少年虽然还含有稚气，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比坚定。 　　“忠诚？”秦晖哑然失笑，他这个儿子一定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 　　“你还小，你不懂我是个男人，男人嘛，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被男人睡是亏了，男人睡女人就是赚了。这个世界上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很多女人？等你长大以后，你就能够理解爸爸今天说的话，你是爸爸的亲儿子，爸爸才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 　　“我长大以后不会。我现在不会，我长大以后也不会。”少年非常笃定。 　　“正因为我知道难以做到，才更要要求自己做到。因为那才是爱。”少年表情分外严肃。 　　少年这样说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了赵欢欢清新可人的面孔。 　　秦晖心里苦：可他不爱桂兰！他娶桂兰是为了报恩。 　　他没有在自己发迹之后抛下糟糠之妻，已经是一个非常重义气的人啊。 　　他不就是在外面找了个心悦的女子，逢场作戏了一把吗？ 　　秦晖发现或许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 　　“秦勉，你跟爸说真话，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现在外面那个阿姨？ 　　你要是不喜欢她，爸爸换一个就是了，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呀！ 　　女人嘛！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况你还是我的亲儿子， 　　你不喜欢爸爸换一个你喜欢的。 　　反正天大地大，女人一抓一大把。” 　　看着自己满嘴酒气，满脸涨红的父亲，秦勉心里无比的厌恶，自己这个老爸真是无可救药。 　　他愤然转身往外走去，不想再跟自己的父亲说上只言片语。 　　秦晖却上前拦他。 　　“秦勉，爸爸真的很爱你，爸爸发誓爸爸绝对不会抛弃你妈妈，无论爸爸在外面干什么都是逢场作戏，不会影响我们这个家庭的。” 　　秦勉转过身冷冷看着他爸爸，眼神里是鄙视与冷漠。 　　秦晖倒抽一口气，讷讷问道：“秦勉，你要怎样才能原谅爸爸？” 　　秦勉突然叹一口气，他知道他无法说通他的父亲。 　　“你真的想与我修好？” 　　儿子的口气突然放柔了，秦晖觉得机会来了。 　　“你是我的儿子啊！我不跟你好跟谁好？爸爸只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不要生爸爸的气。爸爸也向你发誓，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妈妈的。” 　　可以不抛弃，但是做不到不背叛。 　　秦勉嘴角抽了抽：“有一件事我需要爸爸的帮助。” 　　儿子居然向他求助。秦晖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人也打起了精神。 　　“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出来，爸爸都给你买。”秦晖迫不及待示好。 　　“我的朋友她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希望你能帮她摆平。” 　　他是镇长，只要发生在镇上的事情没有他摆不平的。 　　“没问题，告诉爸爸你的朋友是谁？” 　　“赵欢欢。”少年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万分温柔。 　　------------ 第九十一章 医院 　　镇子卫生院病房里，赵大海和郭守敬一人躺在一张病床上。 　　两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缠着绷带正在打点滴。 　　病房内，赵飞燕和赵大川正在做作业，赵欢欢正在招待倪瑞生和霍台北老师。 　　病床旁边的储物柜上放着两大袋水果。 　　两位老师居然来看望一个学生的爷爷。 　　这让郭守敬又是骄傲又是感动。 　　“好了，欢欢，老师不打扰两个爷爷休息了，我和霍老师先回学校去了。”倪瑞生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再不离开，他担心霍台北看着赵欢欢的眼珠子会从眼眶里蹦出来。 　　“好的，老师们回去慢走，谢谢你们两个人的水果，让你们破费了。”赵欢欢嘴巴甜甜说道。 　　将倪瑞生和霍台北送到病房门口，赵欢欢向他们挥手说再见。 　　倪瑞生交代道：“如果照顾爷爷需要请假的话，你就直接跟我说，你反正成绩好，请假没关系的。请几天假影响不了学习成绩的。” 　　“谢谢老师。”赵欢欢说着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个关门的动作在霍台北眼中充满了绝情。 　　“走了。”看着怔怔失神的霍台北，倪瑞生板起了脸。 　　霍台北不甘不愿也只能跟着倪瑞生离开。 　　刚才在病房里，赵欢欢并不怎么跟他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怎么看他，霍台北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到赵欢欢对他的冷淡？ 　　那一天在县城里火树银花街道上，他对赵欢欢的表白确实是失礼了。 　　大概吓着了那孩子吧。 　　霍台北正思绪纷飞着，就听见倪瑞生提醒他小心脚下：“在想什么呢？走路也能开小差。” 　　霍台北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如果不是倪瑞生的提醒，自己很可能要在楼梯上踩空摔下去。 　　“你对我学生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倪瑞生不悦质问。 　　霍台北：“……”倪瑞生怎么发现的？他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 　　因为一起踢足球的缘故，霍台北和倪瑞生关系亲近。 　　除了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两个人又都是城关人，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霍台北觉得倪瑞生是个实诚的人。 　　谁也不愿意跟一个精明的人处朋友？和精明人做朋友自己难免吃亏，和一个老实人做朋友，不但不吃亏，还可能占便宜。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她还是一个孩子。”霍台北辩解。 　　理智清醒的时候，霍台北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赵欢欢是个孩子，赵欢欢是个学生。 　　可是他不是对每一个学生都有这样的感情。 　　赵欢欢是个特别的孩子，他喜欢她，人如果能轻易控制自己的情感，那情感大概也没有多深吧。 　　“但愿是我多想了，可我刚才看着你盯着我学生的样子，简直色狼一个。” 　　倪瑞生从来不会当霍台北的面指摘霍台北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霍台北说重话。 　　“那孩子确实生的好看，不是吗？”霍台北忽然坦然起来。 　　他看着倪瑞生反问道：“你不许别人多看你的学生一眼，难道你对你的学生也起了非分之想？” 　　倪瑞生刷一下脸红了。金边眼镜在瘦长的脸上突然要掉下来。 　　他伸手扶了扶眼镜：“他是我学生，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你瞎说些什么呢？” 　　“切。你才几岁，还孩子呢，你不过比她大个几岁而已，做哥哥还差不多。” 　　倪瑞生不想和霍台北打嘴仗，只是严肃说道：“她是学生，我能够摆正我和她之间的位置，我是老师，她是学生，我希望你也能够摆正这个位置。再说你还有女朋友呢。” 　　经过倪瑞生的提醒，霍台北突然心里划过一丝痛楚。 　　是的哦，他已经有高圆圆了。 　　偏偏倪瑞生这个老实人还要补他一把刀。 　　“我现在是老师，我大不了等她长大，可是你没有机会了。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难道要跟自己的女朋友先分手，再等她长大， 　　还是先等她长大再跟自己的女朋友分手？ 　　那时候你和圆圆都已经结婚了吧，难道你等她长大以后再跟圆圆离婚？” 　　霍台北听得头疼：“你不踢球的时候原来话还挺多。” 　　霍台北觉得经过刚才这么一聊，自己和倪瑞生的关系似乎变差了，不过没关系，下次足球场上他们的关系又能好回来的。 　　病房内，郭守敬询问赵欢欢：“这两个老师都教你什么？” 　　“矮矮瘦瘦的那个是我的班主任，教我语文，高的一个不是我的老师，他是初二的段长。”赵欢欢一边介绍，一边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郭守敬。 　　“给我也削一个吧，我也要吃。”赵大海在一旁腆着脸赔笑。 　　郭守敬把手里的苹果先给了赵大海，怕赵欢欢生气，急忙解释道：“先给他吃，不然他的嘴堵不住就在旁边聒噪。” 　　赵欢欢不置可否，又去削一个苹果给郭守敬。 　　郭守敬咬了一口苹果说道：“那个高的老师长得也好看呢！他既然不教你怎么会来看我们呢？” 　　“这还用问吗？欢欢学习成绩好，是整个第n中学的骄傲，校长没来看咱们都已经失礼了。” 　　赵大海一言既出，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苹果也堵不住你这吹牛逼的嘴。”郭守敬笑骂了一句。 　　赵大海不服气：“那你说说，那小伙子为什么来看咱们两个？” 　　郭守敬也不明白。 　　赵欢欢说道：“其实没什么好不明白的。霍老师现在没有教我，以后也会教我的，而且这次我去城里参加演讲比赛，就是住在霍老师家里。” 　　两位爷爷“哦”了一声，换了话题。 　　“听说你昨天被派出所叫走了，后来怎么样了？”郭守敬关切问。 　　“孙女不是被派出所叫走的，孙女是去派出所处理我们两个被打的事情的。”赵大海自信满满，“一定不能放过那些坏人。那些坏人嘴巴坏，打人的时候拳头也坏。” 　　昨天两位爷爷之所以会和别人起冲突，是因为那些人在街上说赵欢欢和李明的闲话。 　　孙女被别人羞辱，当然要把他们揍一顿。 　　赵大海和他们打了架以后，郭守敬听到消息连忙赶去帮忙。 　　于是两个人都被打得住进了医院。 　　不过赵欢欢昨天在派出所并不是处理这一桩事情，当然那些打了爷爷的坏人肯定要受到惩罚，不过先要将昨天的事情摆平先。 　　昨天，在派出所处理的是她和李明大姨子的纠纷。 　　通过秦晖出面，派出所让李明大姨子向赵欢欢姐弟赔礼道歉。 　　“我们不要道歉，我们要赔偿。”派出所里，赵欢欢清晰向民警提出条件。 　　“对不起”三个字值钱吗？ 　　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道歉很重要，可是对于她赵欢欢来说，她觉得拿到钱更实惠。 　　那女人就算道了歉，也不可能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但是让她赔钱却能让她肉疼，所以赵欢欢要求对方赔钱。 　　不知道派出所所长最终如何说服对方，总之那女人赔了一百块钱。 　　然而这样的惩罚对于赵欢欢来说远远不够。 　　此刻听两位爷爷问起昨天的事情，赵欢欢突然站起了身。 　　“爷爷你们好好休息，飞燕和大川照顾好两个爷爷。我有事出去一趟。” 　　赵欢欢走出病房后，赵大海问郭守敬：“她……她刚才叫我爷爷啦？” 　　“没有啊，我们都没听到。”说话的是赵大川。 　　“我也没有听到。”赵飞燕说道。 　　“明明有。”赵大海执拗。 　　郭守敬想了想：“欢欢是说，你们照顾好爷爷。这爷爷应该指的是我吧？” 　　“不对不对，她下句说照顾好两个爷爷。可不是包括我吗？她终于叫我爷爷啦！” 　　赵大海欢呼雀跃，一脸菊花颤抖的着。 　　------------ 第九十二章 选择（葶玥瑶、谁来随往加更） 　　李明药店今天比往常更热闹了。 　　人们除了是来看病的，还有更多是来打听八卦的。 　　镇子上的名医李明居然出轨了。 　　男男女女瓜田李下，这可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呀！ 　　李明医生除了医术好，就是个模范好丈夫的形象在镇子人们当中深入人心，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李明医生也不能免俗，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不过此刻李明却不在药店里，药店里只有个抓药的小伙计王剑。 　　因为是李明的外甥，对于李明家里的事情肯定分外清楚，所以不管此刻坐在药店里吊点滴的是男病人还是女病人，都张着一张嘴，向王剑打听李明和柏雅的八卦。 　　王剑好尴尬。 　　不管他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他都不能说呀。 　　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 　　可是托了赵欢欢母亲焦三凤的福，现在整个镇子上没人不知道李明和赵欢欢的瓜葛。 　　而此刻整个药店从沸腾突然陷入安静，是因为那个事件的女主角此刻就站在药店门口。 　　然后人们看见那女主角居然堂而皇之地迈步走进了药店大门。 　　“李明呢，我找他有事。”赵欢欢说道。 　　王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赵欢欢。 　　舅舅曾经带他去这女孩儿的家里拜访过，舅舅对她的态度十分谦卑，甚至有些跪舔。 　　如果说两个人没有关系，王剑打死也不相信的。 　　如果说两个人就是那种关系，王剑又有些怀疑。 　　如果舅舅是这女孩儿的金主，不应该是这女孩跪舔舅舅才对嘛。为什么舅舅在这个女孩面前却有矮人一头的卑微感？ 　　“他……他在楼上，我……我去叫他。” 　　王剑还没说完，就看见赵欢欢堂而皇之的上了楼。 　　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王剑只能干瞪着眼张着口，而整个药店里的病人们也都干瞪着眼张着口，这这什么情况啊？也太嚣张了吧。 　　第三者居然就这样登堂入室? 　　楼上，柏雅房间里，柏雅和姐姐正在说话。 　　李明坐在书桌旁，一言不发。 　　柏雅横了李明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在外面找的女人带累自己老婆不说，还连累着我姐姐被人家打。不仅打人居然还让我姐姐赔钱，也不知道那派出所的人是不是吃屎的。怎么就听几个孩子去编排，被几个孩子玩弄在手掌心里。” 　　“大姨姐赔了赵欢欢他们姐弟多少钱？”李明问道。 　　大姨姐刚想说话，李明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直接说道：“不管赔了多少钱，这钱我李明赔给你，这样你也就没损失了。” 　　大姨姐表情尴尬，妹夫这话说的好像是气话，仿佛她赔了对方钱，被对方打，还是她的错似的。 　　柏雅也觉得李明的话听了不舒服，她说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是赔钱的事情吗？我姐姐还被那三个孩子打了。警察怎么就光叫我姐姐赔钱不叫对方赔钱呢？” 　　“大姨姐不也把对方孩子打了吗？”李明没好气说道。 　　赵欢欢弟弟那一脸抓痕，镇上的人可都看见了。 　　警察自然也不是眼瞎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判大姨姐赔钱。 　　柏雅冷笑：“也是，就算警察判了对方赔给我姐姐钱，这钱不也是你李明出吗？羊毛出在羊身上。” 　　“柏雅，其实我都没关系的，只要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我就算赔点钱挨点打都不打紧，只要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大姐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姐妹俩一唱一和，说得李明好烦，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李明正烦躁着，听到敲门声不由骂道：“这个王剑也真是的，楼下不都有药吗？还上来敲门。就这个医术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谁不是从完全不会到会的，你李明现在是名医了，和以前不也常常抓错药打错针。”柏雅冷嘲热讽。 　　李明更加火大，他之所以成为名医还不是托了赵欢欢的福，然而都被自己这个蠢婆娘给破坏了一切。 　　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经过这些波折之后，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李明完全清楚赵欢欢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外的人自己把门打开了。 　　房间内的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柏雅和她姐姐马上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激动起来。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李明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你到底把我妹妹当作什么人？” 　　大姨姐狠狠瞪着李明。 　　柏雅涨红了脸，说话的语气都发抖了。 　　“李明如果你还当我是你老婆的话，就把他给我赶出去。否则……否则我们两个人离婚！” 　　柏雅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发红，眼泪都掉了出来。 　　李明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李明说着看向赵欢欢赔不是道：“欢欢啊，你别生气，你柏雅阿姨她有误会，误会解开，一切就会都好了，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你……你先回去吧。” 　　赵欢欢没有走，而是平静说道：“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一个选择。” 　　“李明你再不赶她走，我就跟你离婚。”柏雅握着自己姐姐的手咬牙切齿。 　　大姨姐也说道：“不能这么欺负我妹妹。我妹妹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娘家的，李明你不能这么对我妹妹。” 　　“对，我今天来给你的两个选择，其中一个就是你和她离婚。” 　　赵欢欢指着柏雅对李明说道。 　　李明一愣。 　　柏雅姐妹俩要晕倒了，气煞哉！ 　　“第一个选择是你和你老婆离婚，第二个选择是我们之间终止合作。” 　　赵欢欢走到李明面前，心平气和说道：“要婚姻还是要事业，要老婆还是要我？你自己想好了之后告诉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不等李明回神，赵欢欢就在众人的目光里走出了房间。 　　当楼下的病人们看见女孩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她的神色依然平静，可是楼上却传出打砸的声音，以及李明老婆柏雅雅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李明你这个王八蛋，你去死！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 第九十三章 试探 　　病人们低低的议论声就跟苍蝇叫一样，充斥了整个药店。 　　那个有着一张好看的面孔，身材高挑，气质文秀的青年站在玻璃窗口内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女。 　　他的面色有一丝惶恐，有一些不耐，更有一丝幸灾乐祸。 　　他很好奇少女到楼上之后到底跟舅舅舅妈说了什么，才引发了那样的大战，舅妈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震动了整座楼。 　　女人的吼叫声充满愤怒与绝望，听在王剑耳中竟有一丝快意。 　　毕竟，柏雅与王剑之间平常感情并不深厚，只是客气。 　　甚至王剑含着对柏雅的一丝畏惧而厌恶柏雅，柏雅则含着对王剑的一丝生疏而厌恶王剑。 　　相看两相厌的彼此一定乐见对方的狼狈。 　　就在王剑内心久久不安之际，少女已经走到他跟前来，脸上挂着一丝清冷的笑容说道：“我们也谈谈？” 　　王剑本能打了一个寒噤：舅舅舅妈与她谈过之后是大吵大闹疯狂失态，而不知道眼前的少女与自己又要谈什么。 　　可是他竟不敢拒绝，鬼使神差抬脚走出药店柜台。 　　药店里病人们眼睁睁看着抓药的青年恭敬地走了出去，甚至背有些微驼，头有些微垂，像俘虏一样。 　　药店门口，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少女的面色十分平静。 　　王剑的内心却在打突。他挣扎了几秒之后问道：“不知道欢欢妹妹叫我出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我给了你舅舅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婚，一个是终止和我的合作。我不敢保证你舅舅一定会和我继续合作，还是会选择和自己的妻子离婚，所以我也要做好两种打算，如果你舅舅与你舅妈离婚的话，那固然是好的，我与他的合作一切照旧，可是如果你舅舅选择婚姻不要自己的事业，那我就得找新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你可有意向与我合作？” 　　少女突然抛来一只橄榄枝。 　　舅舅的药店生意有多好，王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夜夜做梦都梦见自己能够成为像舅舅这样成功的医生，在小镇上名利双收。可是自己羽翼根本不丰满，还需倚仗舅舅的荫蔽才能谋得一口饭吃。 　　而且舅舅虽然救治病人很有一套，可是却并不能将医术传授给他。甚至他都觉得舅舅开药很随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出来的药总是能对症下药。 　　看着眼前的少女，王剑突然有点相信舅舅说的这个少女是他的福星，全市倚仗这个少女托这个少女的福，舅舅的药店生意才能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如果自己与她合作，定能达到舅舅在小镇的地位吧？ 　　想到这一点，王剑就心动不已。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动，少女提醒道：“我们两个合作的前提条件是你舅舅不与你舅妈离婚。”少女说着笑看了王剑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去。 　　王剑回到药店一整天都变得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药店的大门一关，家里竟然出奇的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闹腾了大半天的舅妈突然偃旗息鼓。 　　大姨姐也灰溜溜从家里出去了。 　　甚至舅妈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做好了饭菜。 　　表妹回到家里吃饭也变得小心翼翼，饭桌上李明更是不发一言。只见舅妈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舅舅李明，王剑心里冷嗤：一旦遇到离婚的话题像舅妈这种中年妇女立刻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 　　对于女人来说，男人依然是她的靠山，失去男人女人的天就塌了。 　　这个时候的王剑哪里知道，未来有一天离婚不再让人谈虎色变，女人们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纷纷勇敢地撕破婚姻的牢笼，甩开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的丈夫，自己养儿育女承担起一片天。 　　然而此刻的王剑只是看到真正把离婚摆上台面的时候，柏雅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晚上躺在床上的王剑辗转反侧。 　　如果不是赵欢欢的提议，他会十分希望李明与柏雅离婚。 　　不想看到别人好，就想看到别人从云端跌落泥沼。王剑承认他是个心思阴暗的人。 　　可是如果舅舅与舅妈离婚了，那么舅舅势必会与赵欢欢继续合作，赵欢欢也就不会另觅新的合作人选，那他就没有机会了。 　　权衡之后，王剑觉得，他应该帮助舅舅与舅妈挽回这段婚姻。 　　不能是因为自己自私的出发点，而是应该从舅舅与舅妈自身的利益去考虑，舅舅与舅妈做了一二十年的夫妻，一向很恩爱，如果就这样离婚了该多么可惜，而且表妹也会失去一个温暖的家。 　　王剑越想越感动，越想越笃定了自己内心的决定。 　　他一定要帮助舅舅舅妈挽回这段婚姻。 　　至于赚钱，天下赚钱的道路千千万，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一条不归路呢？ 　　何况如果自己与赵欢欢合作赚到了钱，一定会帮衬舅舅舅妈的，大不了请舅舅在自己的药店里面当抓药的伙计好了。 　　王剑带着这个自觉美好的想法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李明和柏雅的房间里却是另外一番情景，两位当事人根本睡不着。 　　女儿也来到房间里面坐着嘤嘤的哭泣。 　　看着啼哭的女儿无声哭泣的妻子李明的心也软了。 　　他烦躁地责备自己的妻子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你当真要为了外面的小女孩和我离婚吗？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竟然这么狠心。”柏雅伤心欲绝，眼泪汩汩而流。 　　李明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到了现在你还怀疑我。” 　　“叫我怎么相信你？你为了她回来和我吵架，打我。她让你离婚你就要和我离婚，这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夫妻之间最悲哀的就是失去了信任感。 　　没有信任彼此猜忌这样的两个人要如何共度一生？ 　　就算同睡一张床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彼此折磨。 　　可是李明对妻子的感情一向是深的，他之前从未想过要与柏雅离婚的问题。 　　如今不一样了。离婚不单单是涉及到两个人感情的问题，而是涉及到金钱利益事业。 　　李明对柏雅再爱，还能胜过爱他自己？ 　　赵欢欢已经给出了选择的道路：事业和婚姻他到底要选择什么？ 　　李明十分纠结。 　　“先睡吧。明天再说。”李明说着走出了房间，今天晚上他无法和自己的妻子在共处一室，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冷静冷静。 　　------------ 第九十四章 借宿一宿 　　李春香：王剑的母亲，李明的亲姐，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和李明因为没有干过粗活的养尊处优的气质不同，李春香人到中年，已经变得十分粗粝。 　　她不但要干家务伺候一家老小，还得干各种可以赚钱的粗活，为的是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积累房本老婆本。 　　大儿子还算争气，读了师专，毕业后在镇上的中学教书。 　　只是，媳妇还没有娶上。 　　李春香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就是女老师，如果儿子也能娶一个女老师，夫妻两个人领着两份工资勤勤恳恳，生活就安稳了。 　　可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女老师们都是家境好的，想要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金龟婿。 　　毕竟，九十年代，能供女孩子上完初中已是不得了，能读完高中和师专的，整个镇子也找不出个把来。 　　所以第N中学的女老师都是县城人士。 　　城里人看小镇上的人难免就要有优越感，带上有色眼镜。 　　所以，李春香做完白日梦后也就面对现实，没有工作的儿媳妇，只要肯给很多陪嫁也行。 　　然而，富裕家庭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这样的穷家庭，想要得到很多陪嫁，除非是让儿子娶那种去广东赚钱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子风月场所里完成了财富积累，带领娘家脱贫致富后，自己也能留下些积蓄，用于嫁人时候当作身边的傍身钱。 　　看在钱的份儿上，李春香终究是忍下这种恶心的感觉。 　　然而，要想得到对方的一大笔傍身钱，先得给对方聘礼把人娶回来先再说。 　　聘礼，聘礼，那么一大笔聘礼，李春香哪有钱呢？ 　　只能求助弟弟李明。 　　李春香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第二天去找弟弟李明，向他借钱。 　　弟弟已经很肝胆了，承担了小儿子王剑的前途。 　　李春香在心里感激李明，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和李明开口，可是大儿子王书已经有了这样的对象，她这个当妈的，不能不跳出来张罗。 　　李春香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找李明，李明就找上门来了。 　　天色已经很晚，李春香看着门外披星戴月的弟弟李明，惊诧：“明，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不是王剑他……” 　　“王剑没事，他很安分。”李明说着，径自入门。 　　看得出，弟弟脸色不好看。 　　“明，你心情不好啊？是出了什么事？是和柏雅……” 　　李明烦躁打断李春香：“姐，我只想今晚在你家里借宿一宿，其他的，你可以不要刨根问底吗？” 　　李春香只好闭嘴，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明，你肚子饿不饿，姐给你下面条。” 　　“我不饿，我现在只想睡一觉，姐你给我铺张床。” 　　“床不用铺是现成的，你就睡你外甥的房间好了。” 　　李明皱眉：“那王书睡哪里？我可不习惯和一个大小子睡一张床。” 　　李春香笑起来，弟弟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王书不在家，他去他女朋友家里睡了。”李春香乐呵呵说道。 　　李明吃惊：“王书有女朋友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我本来打算明天去你家里找你一趟，谁知道你晚上就过来了，也是赶巧了。” 　　李明“唔”了一声：“就算有女朋友了，还没结婚，睡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也不怕镇上的人闲言碎语。” 　　九十年代的镇子民风还未开化，婚前同居和性~行为是会被人们唾沫淹死的。 　　李春香却不以为意：“怕什么，咱们是儿子，又不吃亏。” 　　“也得替人家女方想想……”李明是个正直的。 　　李春香表情一滞。 　　那女孩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她就是赚这种钱的。 　　可是李春香此刻讽刺不出来。 　　因为那女孩子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儿媳妇，娶一个风月场所里混过的儿媳妇，最终没面子的还是她王家。 　　然而，都是因为没有钱娶好媳妇的缘故啊。 　　娶一个从良的媳妇，总比娶不上媳妇打光棍强吧。 　　李春香为自己的思想不迂腐而感到庆幸。 　　她是个务实又开明的妈，名声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当饭吃。 　　跟着李春香到了王书的房间，李明坐在王书的床上。 　　木板床很硬，和家里的美的梦没得比。 　　这半年来，药店生意好得要死，他全家人的生活质量也是蒸蒸日上，如果失去了赵欢欢这座靠山，他以后还能过上这么舒坦的日子吗？ 　　毕竟他是个一不小心就会治死人的庸医。 　　没了赵欢欢的帮助，别说名利了，他很可能再次摊上牢狱之灾，除非再也不行医不开药店了。 　　这让李明心塞不已。 　　看着李明的面色变幻莫测，李春香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明，你到底什么事，还不能和我说吗？我可是你亲姐姐。” 　　两人都已人到中年，父母早已相继去世，姐弟俩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近的人。 　　早年，李春香丧偶，更加视弟弟李明如靠山。 　　李明瞅了李春香一眼，姐姐就是个无知妇人，和姐姐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姐姐只会劝他不要离婚，家和万事兴。 　　李明为难不肯开口，李春香却已经猜到：“明，你说你到底是为了钱的事犯愁，还是因为和柏雅吵架？” 　　李明哑然失笑，也不是姐姐冰雪聪明，而是人到中年，就这么两件破事：事业和婚姻。 　　事业代表金钱，二者就是同一回事。 　　这个世界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就是看你会不会赚钱，不会赚钱，夫妻关系再好，在别人眼中也算不了什么。 　　何况，贫贱夫妻百事哀。 　　“姐，如果我不和柏雅离婚，我就会穷困潦倒，生活变得一塌糊涂，如果我和柏雅离婚了，我就能赚很多钱，生活过得好，你替我选，会选哪一种？” 　　李明终于开口询问自己的姐姐。 　　他想知道换做别人会怎么选择。 　　李春香不假思索就道：“离婚啊，有了钱，还怕娶不到老婆？老婆多得是，只要有钱，而且我弟弟一表人才，说不定还能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比柏雅强上百倍，再给你生个大胖儿子，柏雅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女儿，咱们李家的香火都要断了。” 　　没有想到姐姐的想法竟然这样简单粗暴。 　　李明心里舒服了很多，他还以为姐姐会骂他不仁不义呢。 　　李明心里舒坦了，轮到他问李春香：“姐，你起先说明天要去找我，是什么事啊？” 　　他才不信姐姐专门登门只是为了向他汇报外甥有了女朋友的喜讯。 　　------------ 第九十五章 军师 　　见李明主动问起来，李春香有些欲言又止。 　　弟弟刚刚提到穷困潦倒，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和钱过不去的事，自己再提借钱的事，弟弟会不会不开心。 　　“也没什么。”李春香最终决定不提借钱的事，让李明晚上睡个安稳觉先。 　　谁料李明也是个细心体贴的。 　　他拍拍姐姐的手背，说道：“是不是王书要结婚了？姐姐想跟我借点钱当聘礼？” 　　李春香近乎热泪盈眶，弟弟开门见山，省得她搅破脑汁想着如何开口了。 　　“明，你方便吗？”李春香忐忑问道。 　　李明笑道：“聘礼按咱们镇子的行情，能有多少钱，万把块不能再多了，这个是小事，姐夫不在了，我这个当舅舅的就是外甥的家长，说什么借，这个聘礼钱我出。” 　　这下，李春香直接哭了，流下的全是感动的泪水。 　　“不知道未来的外甥媳妇是哪里人，家庭怎么样，父母和我们可会熟悉？娶媳妇，知根知底的好点，不知根不知底，不知道对方娘家是什么样的人，将来娶过来了麻烦，要是女方家庭是那种需要女孩嫁人了还拼命贴补的，最好不要。” 　　李明说的都是善意的提醒，却让李春香一时半会儿难以启齿。 　　她心里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和弟弟说出大儿子女朋友的底细。 　　家境穷，或许还不足以让李明惊讶，只怕那女孩子的身份会遭来李明的反对。 　　可是听大儿子说，那女孩子的私房钱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几万，这么大一笔钱，足以让李春香忽略她之前从事的工作。 　　这个儿媳妇娶进门，说不定还能让老二娶上媳妇，毕竟长嫂如母。 　　“是个好人家的姑娘。”最终，李春香咬了咬牙，扯谎道。 　　李明点点头：“姐觉得对方好就好，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还是要提醒王书，结婚前，最好不要在女方家里留宿，王书是老师，这么做，也容易引起学校里其他同事的议论，说不定还会让领导对他看不顺眼。” 　　李明絮絮叨叨，李春香只能在心里叹，自己这个弟弟竟然这么迂腐。 　　李明在姐姐家里睡下不提。 　　家里，王剑却醒了，他听见楼上房间里出来柏雅的哭泣声。 　　虽然哭声不算大，可在深夜里却异常清晰。 　　王剑听着那哭声在床上窝了半小时，终究还是起了床。 　　舅妈哭了这么久，不见表妹去劝，可能表妹睡沉了，没有听见。 　　想到白天里，赵欢欢对他说的话，王剑鼓起勇气敲响了柏雅的房间：“舅妈，是我……” 　　门内哭声止住，却没有回答王剑的话。 　　王剑踟躇了一下，准备离开，柏雅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王剑拉了门把手，门竟然是没有上锁的。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台灯，柏雅没有在床上，就坐在桌旁。 　　台灯的亮光映照出她狼狈的脸。 　　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看来，离婚这件事的确是吓坏了柏雅。 　　王剑在心里冷笑，这位舅妈平常在他跟前说不出的优越，总是斜着眼睛看人，这下是恶有恶报了。 　　如果不是赵欢欢的提示，他大概要拍掌敦促舅舅快点离婚。 　　然而，赵欢欢说，如果舅舅不离婚，她就要终止和对方的合作，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所以，舅舅舅妈不能离婚。 　　舅舅得和赵欢欢闹掰，而他必须取而代之。 　　“舅妈，别伤心了，我明天帮你劝劝我舅舅，让他别和你离婚。” 　　在柏雅跟前，王剑一直都不是个自信的，他能鼓起勇气说这番话，实在是利欲熏心的缘故。 　　李明离家出走，独留自己一个人哭泣，女儿又不是个懂事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危机，却依然呼呼大睡，此刻对于王剑的好心，柏雅不能再像往日那样颐指气使。 　　有个人理自己，这个人不是丈夫，却是丈夫的外甥，也算是递来了半个台阶。 　　柏雅接过王剑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泪，一边抽泣说道：“你舅舅他是铁了心了，谁劝也没用的，你看他今天晚上直接不回家睡了，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小贱人去了。” 　　柏雅说着突然抬起头来：“王剑，你陪舅妈去捉奸吧！” 　　“啊？”王剑愣住。 　　柏雅站起来，灼灼道：“你舅舅不在家里睡，一定是去那个贱人那里了，他们欺人太甚，我们现在去抓他们个现行，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舅妈，你误会了，我舅舅他不在家里睡，一定是在我妈家里睡了。”这点，王剑十分肯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我舅舅爱着舅妈你啊。”王剑深情款款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恶心到。 　　然而柏雅脸上却露出甜蜜的感觉。 　　唉，女人就是傻…… 　　王剑在心里慨叹。 　　“舅妈，就算舅舅真的在赵欢欢家里，你去抓他们个现行，然后呢？” 　　王剑把柏雅问住。 　　见柏雅发怔，王剑继续说道：“舅妈是打算真的要和舅舅离婚，把舅舅推给外面的女人吗？那表妹怎么办？表妹就没有爸爸了。如果表妹是跟着舅舅，那表妹就没有妈妈了。舅舅如果为了外面的女人和舅妈离婚，还会好好对待表妹吗？” 　　孩子永远是女人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王剑成功抓住了柏雅的弱点，柏雅瞬间“哇”地又哭出了声。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柏雅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王剑替她分析道：“这种事，舅舅不是第一个人做，也不是最后一个人做，何况舅舅一直在喊冤，说他是清白的，或许舅舅真的是被冤枉了，舅妈却因为意气用事，和舅舅离了婚，那岂不可惜？” 　　“我何尝要跟他离婚？现在提离婚的人是你舅舅啊！你舅舅他被狐狸精迷住了，狠心不要自己的老婆孩子……” 　　又来了又来了，舅舅好委屈啊。 　　王剑在心里叹息一声，又耐着脾气说道：“不管舅舅做了什么，也不管舅舅的态度是什么，舅妈应该搞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是想离婚，还是不想离婚。” 　　“我当然不想离婚！”柏雅激动喊起来。 　　“既然这样，舅妈，你得努力挽回自己的婚姻，挽回舅舅的心啊。会不会离婚，全在舅妈你自己了。” 　　见王剑说得有道理，柏雅不由把这个刚成年的小青年当成了自己的军师，问道：“王剑，你告诉舅妈，那舅妈到底该怎么做啊？” 　　------------ 第九十六章 支招 　　“舅妈得示弱。”王剑说道。 　　“示弱？”柏雅不解。 　　“男人总是在强势的女人面前让自己成为打战的士兵，在柔弱的女人的面前，让自己成为拯救弱者的英雄，舅妈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王剑以己度人继续说道：“舅舅既然已经有了离婚的念头，而舅妈你又不想离，那舅妈你千万不能和舅舅硬碰硬，应该采用怀柔政策。” 　　“怀柔，怎么怀柔？” 　　“怀柔就是示弱啊。” 　　王剑看着完全跟着自己的思路走的柏雅，心里露出得意的笑容，面上却带着淡淡忧伤，且十分耐心。 　　“舅妈不想离婚，就出于弱势一方。弱势一方还逞强，吵架时比对方更大声，那只会遭来对方的厌弃，反而会让离婚这件事变得棘手，而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不离婚，如果示弱可以不离婚，我愿意示弱，我都一把年纪了，离婚算怎么回事呢？我如果离了婚，一定会成为镇上的大笑话。可问题是，我该怎么示弱，王剑，你快教教我啊。” 　　柏雅已然忘记哭泣，反而来拉王剑的手。 　　王剑十分满意柏雅的反映，对于这种反映，他又在心里充满了鄙夷。 　　平常那么骄傲又怎么样，这时候还不是会向他低头？ 　　“舅妈应该让舅舅知道，没有他你会活不下去，原本舅舅心里就不舍得舅妈，这样一来，舅舅怎么可能放心离开舅妈你呢？一日夫妻百日恩，舅舅与舅妈做了十几年夫妻，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岂是外面的女人几天就能轻易破坏的？除非是舅妈自己要从中破坏啊。” 　　“没有你舅舅，我真的会活不下去。”柏雅说的是大实话。 　　这么多年来，李明是个柔顺的好丈夫，对她和女儿都是极温柔的，从来没有红过脸，开药店赚的钱都是交给她，都是因为赵欢欢的出现…… 　　这样想着，柏雅对赵欢欢更加忌惮和生恨。 　　王剑说道：“舅妈光这样想不够，舅舅不知道啊！舅妈自己知道，如果离开舅舅会活不下去，这不够，得让舅舅知道。” 　　“我会和你舅舅好好说说的。”柏雅点头。 　　王剑却说：“光说不练假把式。” 　　柏雅不解：“王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舅妈说给舅舅听，舅舅要是不信呢？舅妈你得做给舅舅看。” 　　被王剑这么一点，柏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在你舅舅跟前寻死觅活？” 　　王剑双唇一抿，露出个诡谲的笑容，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却不易察觉。 　　李春香一早起来煮稀饭给李明吃，米才淘了下锅，就听到儿子王剑在门外焦灼地拍门。 　　“妈，妈，不好了，舅妈自杀了！” 　　躺在王书房间里睡觉的李明猛然睁开眼睛。 　　这一夜他原本就睡不安稳，此刻听到王剑的话，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匆匆穿了衣服，跑下楼去。 　　看到李明，王剑假装吃惊：“舅，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舅妈怎么了？”李明着急问道。 　　“舅妈吃了很多安眠药，舅快回家救救舅妈吧，我救不了人啊！” 　　“糊涂，不马上送卫生院洗胃去，我要是不住你妈家，你找不到人咋办？”李明说着，已经跑出了李春香的家。 　　“快，快去看看。” 　　李春香赶紧也跟着王剑追上去。 　　李明跑回家，直冲房间。 　　房间里，柏雅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床头是一瓶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瓶子。 　　安眠药丸落了几颗在床头和地板上。 　　“柏雅，柏雅！”李明拍着柏雅的面颊，焦灼喊着。 　　王剑和李春香后脚也到了。 　　见柏雅的情形，李春香哭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弟妹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舅舅，舅妈肯定还有救的，你快给舅妈开药吧。” 　　王剑提醒李明，李明自己冲到楼下药店，捧了一对药品上楼。 　　那些药都是经过赵欢欢特殊处理的，他也不知道具体哪一种可以对症下药，都摸出几颗让柏雅吃了，好在，柏雅终于醒了过来。 　　“柏雅，你怎么干这样的傻事啊？”李明心有余悸说道。 　　离婚还可以接受，死老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柏雅一见到李明，哇地哭出了声。 　　她投入李明怀抱，紧紧抱住他，哭道：“李明，你不要和我离婚，好不好？我不要离婚，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虽然柏雅苏醒，李春香觉得庆幸，可是柏雅的告白让她觉得尴尬。 　　搞什么，读过一点书，会识几个字，说话就可以这么肉麻吗？ 　　她儿子还在身边呢，这些肉麻话也太不像话了。 　　“弟妹醒了就好，我去厨房给你煮些稀饭来吧。” 　　李春香拉着王剑退出房间。 　　“儿子，你怎么发现的？”李春香询问王剑。 　　王剑说道：“舅妈和舅舅闹离婚，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就怕舅妈会想不开，还好我一早就去敲舅妈的房门，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李春香到了厨房，开始去找米袋，一边唠叨道：“你舅妈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姑娘，还搞这一出，要是被别人知道，可真够丢人现眼的。” 　　“她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定舅舅真要跟她离婚。” 　　王剑为自己出了馊主意，暗暗得意。 　　现在，舅妈都要自杀了，舅舅还会跟舅妈离婚吗？ 　　“离婚，为什么要跟她离婚？还不是她什么地方惹到你舅舅了，你舅舅多好脾气的一个人。” 　　母亲的评论让王剑在心里唏嘘了一把。 　　之所以婆婆媳妇小姑是天敌，都是因为不把对方往好里想吧。 　　“这次，好像是舅舅搞的事情。”王剑在母亲耳边小声嘟哝。 　　李春香淘米的手一顿：“你舅舅在外头有人了？” 　　“不确定。”王剑客观说道。 　　李春香撇了撇嘴角：“那就是没有，你舅舅这么多年对你舅妈怎么样，我眼睛全看见，你舅妈就是自己作！再说，男人在外面找几个女人怎么了，这个家里哪一样东西不是你舅舅挣回来的，还不让他快活一下了，你舅妈就是不懂事！” 　　王剑苦笑，这些话要是让舅妈听到，只怕现在就要爬起来和母亲吵上一架不可。 　　到那时，说不定，舅舅被打消的离婚念头又要燃起来。 　　不过，即便柏雅假装自杀了一把，不知道李明是否真的就打消了念头。 　　王剑并不敢打包票。 　　------------ 第九十七章 抓走 　　李明会如何选择，赵欢欢暂且不管。 　　横竖，她只是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一个替她赚钱的工具。 　　这个工具可以是李明，也可以是王剑，可以是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赵欢欢知道，不管她选择谁，她都是绝对的赢家。 　　而无论是谁，与她达成合作关系，就是打开了成功的金大门，反之就是自绝前途。 　　所以，她压根不在意李明的选择。 　　她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与其说是处理事情，不如说是算一笔账。 　　因为柏雅和她姐的胡搅蛮缠，导致赵欢欢将这笔账押后算了。 　　正是押后算账，账便也算得重了些。 　　赵欢欢带着警察走进一家卖自行车的店铺，店铺老板赵瑞和他又矮又挫的儿子赵大坑正在吃饭，看到赵欢欢身后跟着的两个警察，两人都错愕地站了起来。 　　赵欢欢对警察说道：“警察叔叔，就是他打伤了我两个爷爷！” 　　赵欢欢的手指直指赵大坑。 　　警察打量着赵大坑，这已经是个半大小子，拳头伸出来能有馒头大，揍倒两个老人家的确是可能的。 　　赵大坑见赵欢欢指着自己，不由怒容满面。 　　他的圆饼一样的大脸生起气来就是一脸横肉，看起来凶相十足。 　　“喂，你放什么狗屁？把警察带到我家里想干什么？” 　　不仅长得凶，口气也很冲，两位警察明显不高兴了。 　　其中一个说道：“叫赵大坑是吧，先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说着，警察就拿出了手铐。 　　赵瑞急忙赔好，点头哈腰给两位警察递烟：“警察大哥，不知道我儿子他怎么了？” 　　“你儿子打人了！”一个警察没好气说道。 　　“打人？”赵瑞不是不知道这事，他知道，可是他以为没什么关系，镇子上一天到晚打架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想到能把警察招来，“我儿子很老实，不可能打人的，警察大哥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警察叔叔，赵老板是在说你们两个撒谎呢。”赵欢欢补了一句。 　　两个警察立刻垮了脸。 　　“人被打得都住进医院了，我们能撒谎？” 　　“其他少废话，先跟我们回派出所配合调查先。” 　　两个警察说着，将赵大坑推推搡搡拖出了自行车铺。 　　赵瑞急忙追出去：“警察大哥，可不能把孩子带走啊，他还得上学呢！” 　　“警察叔叔，他一天到晚就是在街上逛荡，老师找他根本找不到，他就算去了学校，也是打人，会危及其他同学人身安全的。” 　　赵瑞怒瞪着赵欢欢，“丫头，我家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儿子。” 　　“我们没有仇怨，我还跟你家买了自行车呢，可是你们家却恩将仇报，打了我两个爷爷，还把人给打住院了。” 　　听着赵欢欢的控诉，警察点点头：“不错，赵大坑打伤的正是这个小姑娘的两个爷爷。” 　　赵瑞昨天去上门给人修自行车去，只知道儿子在家里看热闹，然后手贱打了人，并不知道打的眼前这位小姑娘的爷爷。 　　“小姑娘，我儿子如果打了人那是他不对，我们愿意赔钱，还是别把他带到派出所去了。” 　　赵瑞知道，一旦去了派出所就多出了许多麻烦，要捞人出来就要多出许多开销了。 　　然而赵欢欢说道：“我不同意赔钱私了，如果大家打人以后都赔钱了事，那还要警察干嘛？派出所不得倒闭，警察叔叔们不都得失业？赵老板，你纵容孩子打人也就算了，打了人又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是不把我们警察叔叔放在眼里啊。” 　　两位警察登时黑脸。 　　赵瑞惶恐：“我怎么会不把警察放眼里，我都说了我愿意赔钱……” 　　“你要赔钱，也得经过派出所，经过警察叔叔的调解后再赔钱，你现在就想越过警察自己私了，你还敢说你没有不把警察放眼里？” 　　赵瑞：“……”世界上竟有这么诡辩的人，还是个小姑娘。 　　警察不耐烦再跟赵瑞啰嗦，拖了赵大坑上警车。 　　“爸，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派出所，爸，你不能让他们把我带走啊！”赵大坑留下一连串喊声也无济于事。 　　警车在自行车铺门口围观人群的目光中开走了，赵欢欢却没有一同走。 　　赵瑞瞪着眼前的黄毛丫头，想不明白，派出所的民警怎么会这么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赵瑞当然想不到，赵欢欢背后是秦勉，秦勉背后是秦晖。 　　秦晖今时不同往日，秦晖如今可是镇长。 　　赵欢欢迎着赵瑞喷火的目光，露出一丝嘲笑：“赵老板瞪着我是想打人吗？儿子是个暴力狂，老子肯定也是个暴力狂，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不过，这么多邻居看着，赵老板不会动手的，否则下一次警察来带走的人就会是赵老板。” 　　一个小姑娘赤裸裸威胁他，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打一个小姑娘，毕竟开门做生意，口碑得好。 　　可是，就这么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赵瑞哑巴亏吃得不甘心。 　　“等我儿子离开派出所，我再和你算账。”赵瑞指着赵欢欢的鼻子，憋出一句话。 　　赵欢欢轻笑道：“赵老板，你误会了，你儿子进了派出所就出不来的。” 　　赵瑞不解。 　　赵欢欢解释道：“他打伤了我两个爷爷，去逛一趟派出所就可以了结？赵老板卖自行车卖傻了？赵大坑没有满十八，也已经满十六了，所以我一定会送他去坐牢的。赵老板只有赵大坑一个儿子吧，那你还是早点存点钱，多给他送点牢饭吧！我现在要去医院照顾我爷爷了。” 　　赵欢欢到了医院，只有郭守敬在病房，赵大海却不在。 　　“他人呢？”赵欢欢看着病房里那张赵大海躺过的病床，问郭守敬。 　　郭守敬说道：“我劝他他不听，他说住院这么多天，后山地里种下去的果蔬没人浇水会坏掉，所以他跑去浇水去了。” 　　赵欢欢心里叹一口气：如果从前就这么勤劳肯干，一辈子怎么会过成这般模样呢？ 　　赵大海为了别人几句闲言碎语就替她出头，被别人打到住院，其实赵欢欢心里是感动的。 　　“伤得这么重，不休息，还去干活，这个人真是不要命了。”赵欢欢说着离开病房，去老家后门山找赵大海去。 　　------------ 第九十八章 敲诈 　　后门山，田地里，赵大海一个人坐在田埂上哭泣。 　　他身上还缠着护士给他缠好的绷带。 　　一个挂彩的老人，对着一地蔫了的果蔬哭泣，那场面挺悲凉的。 　　赵大海哭得太认真，以致有脚步声近了都没注意，只是猛不丁看见眼前多了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吓了一大跳。 　　他抬起泪雾模糊的眼睛，看见了自家孙女柔和的面孔。 　　等等，一直以来对她横眉冷对的孙女今天竟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温柔。 　　一定是自己哭花了眼睛。 　　“好了，别哭了，今年种失败了，明年还可以种嘛。” 　　孙女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安慰。 　　赵大海觉得自己不但哭花了眼睛，还影响了耳朵听力。 　　“明年种不了了，我的私房钱都花光了。” 　　买这些冬季的菜籽，把他最近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都花空了。 　　“到时候我可以借给你。” 　　赵大海一听，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兴奋道：“真的？” 　　“真的，不过跟我借钱要算利息。” 　　赵大海又有些犹疑，他就知道孙女没有那么好说话，果然是唯利是图，借钱给亲爷爷还要算利息。 　　赵欢欢知道赵大海心里想的什么，她懒得理会，催促道：“现在先跟我回医院，先把伤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欢欢之所以要让赵大海和郭守敬在医院治疗，就是为了到时候让赵瑞赔一大笔医药费。 　　祖孙二人正走出自家菜地，迎面走来林老太的儿子林锐。 　　林锐一看到赵欢欢和赵大海，就将肩头的锄头重重往地上一放，一脸怒容说道：“可算让我逮着你们祖孙俩了，我妈妈病得快死了，这笔账，你们说要怎么算？” 　　赵大海看到林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不免心慌，只想拉着赵欢欢快走。 　　赵欢欢却说道：“你妈妈病了，这笔账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但是关我和我爷爷什么事？” 　　“如果不是你和赵大海，我妈怎么会生病？” 　　林锐怒不可遏，都是上次赵欢欢带着赵大海对着街坊邻居乱说一气，他妈觉得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才病倒。 　　林老太上了年纪，这一病竟是病来如山倒，眼看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去，林锐怎么不生气？ 　　往常林老太自己开个小店铺，生活开销根本不用儿子管，甚至还有点私房钱贴补儿孙，现在好了，那点私房钱根本不够吃药的，林锐虽然是两兄弟，也两人平摊，林锐也得付出去不少药费。 　　林锐日子不如他大哥好过，林老太的医药费对他来说压力不小。 　　现在看到赵欢欢和赵大海，恨不能立刻从对方裤兜里挖出钱来。 　　冤有头债有主，母亲这场病就是赵家人惹起来的，让他们赔钱合情合理。 　　“我跟你们说，如果今天你们不赔钱，就不要离开这座山，我妈都要死了，你们不给钱，我就和你们拼命！” 　　林锐放狠话，整张脸都凶狠不堪。 　　好汉不吃眼前亏，赵欢欢知道林锐不是君子，打老人打孩子，对他来说只要有利可图，也未必看不得。 　　此刻，山上放眼看去也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就算有人，别人也未必会插手。 　　所以赵欢欢说道：“我可以给钱，只是我现在口袋没有带钱，林伯，你是要等我回家拿了钱给你送过来，还是直接跟我回家拿？” 　　赵大海拉了拉赵欢欢的衣服：“欢欢，我们凭什么给钱？” 　　他要是跟孙女拿钱还得借，借了还得算利息，凭什么林锐一开口直接可以拿钱。 　　赵欢欢冲赵大海笑笑：“爷爷，林伯也是一片孝心，咱们就给他一点钱呗，只要能让林奶奶的病好起来，也是功德一件，不是吗？” 　　林锐缓和了神色，他还以为赵欢欢这死丫头还会和他扯皮呢，没想到这钱要得这么容易。 　　“你可别打算给一点小钱就打发我。”林锐又威胁道。 　　赵欢欢甜甜一笑：“林伯，你的孝心怎么可以值小钱呢？五百块，怎么样？” 　　林锐面上惊讶，他其实想着能要到一百块就不错了。 　　赵大海则是皱了皱眉，孙女真是个败家女，有钱也不能这么撒的吧？ 　　谁料赵欢欢又说道：“五百不够啊，那一千怎么样？” 　　“欢欢！”赵大海跺脚。 　　林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千就一千，我不和你多要，我也是个讲理的人，那我现在就跟你去拿钱。” 　　林锐喜形于色，赵大海却愁眉苦脸。 　　赵欢欢面上无波，只是迈步朝前走去。 　　下了后山，街坊邻居看着林锐和赵家祖孙同行，三人竟融洽得很，不由生疑。 　　“欢欢，你过来了？”焦三凤喊了赵欢欢一声。 　　不知道，林锐突然跟在女儿身旁要做什么。 　　焦三凤倒也不担心，反正自己这个女儿不会吃亏的。 　　“妈，你跟我回一趟家吧。” 　　赵欢欢突然发出邀请，焦三凤一愣。 　　女儿对她一直都很冷淡疏离，现在主动邀请自己上门，不知道什么事。 　　“妈，我刚好要领林伯回家拿钱，也顺便拿一点给你，你跟我一起回去拿吧，省得我专程送过来。” 　　赵欢欢居然要给她钱。 　　焦三凤不信。 　　可是有钱拿，她又舍不得不信。 　　脑子还在挣扎，脚已经跟了上去。 　　到了家里，赵欢欢让焦三凤和林锐坐客厅稍等，自己则上楼去。 　　“欢欢给你们上楼拿钱了。”赵大海气鼓鼓的。 　　不一会儿赵欢欢就下楼来了，两手却空空。 　　林锐皱眉：“死丫头，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什么？”赵欢欢问。 　　“说好的给一千块钱，钱呢？”林锐盯着赵欢欢空空的双手。 　　赵欢欢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金，我去银行给林伯取去。” 　　林锐不放心，“你不会跑吧？” 　　“林伯说什么呢？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我房子在这里，我跑去哪里？我如果不回来，你把我家砸了，我找谁哭去？” 　　林锐一想有道理。 　　“林伯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妈和我爷爷陪着你呢。”赵欢欢说着，揣着存折出了门。 　　赵欢欢一走，焦三凤就板起脸：“林锐，你敲诈我女儿一千块啊？” 　　“什么敲诈，你女儿心甘情愿给我妈的医药费，我妈的病可是气你女儿气的。” 　　焦三凤横了赵大海一眼：“明明是他气的，凭什么让我女儿赔钱？” 　　赵大海不悦：“好了好了，吵什么？这里欢欢说了算，她说给谁钱给多少钱，她乐意，你们谁管得着？” 　　是啊，谁管得着？ 　　焦三凤想到女儿还提出要给她钱，就开心起来。可是一想到要给林锐一千块，她心里又在滴血。 　　赵欢欢出门后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附近街道一棵树下看着自己家门口，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派出所所长邓理恩领着两个民警从车上下来。 　　对，就在刚才上楼那存折的时候，她顺手给派出所所长邓理恩挂了电话。 　　：。： 　　------------ 第九十九章 死老鼠 　　家里突然杀进来几个警察，焦三凤和赵大海都慌了。 　　林锐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家都来警察了，一定是有人犯事了，他是外人，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受牵累的好。 　　林锐正向门口挪步，派出所所长邓理恩一把抓住他手臂，问道：“你是林锐？” 　　“警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我是林锐，赵家的事可和我无关，我家里还有生病的老母亲要照顾，我先走一步了。” 　　林锐说着慌忙想走，可是手臂被邓理恩抓着，他根本走不了。 　　只听邓理恩说道：“有人打电话到派出所举报你敲诈勒索，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邓理恩说着向另外两个年轻的民警示意，年轻民警便上前拉了林锐就走。 　　“警官，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林锐在警察手上鬼吼鬼叫着，但还是被拖上警车走了。 　　警车离开后，焦三凤和赵大海都发了许久的愣。 　　这时，赵欢欢走了进来。 　　一看到赵欢欢，赵大海就精神起来：“欢欢，欢欢，真是恶有恶报，林老太家那个龟儿子被派出所抓走了。” 　　赵欢欢假意疑惑：“啊？他犯了什么事被派出所抓走？” 　　“派出所的人说他敲诈勒索。”赵大海答。 　　焦三凤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她看着赵欢欢讳莫如深的面孔似乎明白了什么。 　　“抓走了也好，省得我们赶他走了。”赵欢欢说着看向焦三凤。 　　焦三凤急忙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欢欢，我家里还有活，我先走了。” 　　“妈，我还要拿钱给你呢，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焦三凤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要钱，不要钱，妈不要你的钱……” 　　焦三凤不是傻子，派出所的人怎么会突然到赵欢欢家里抓林锐？ 　　如果林锐犯了事，也是去林家抓人。 　　派出所能准确到欢欢家里抓人，一定是赵欢欢向派出所报的案。 　　而且派出所的人说了，林锐犯了敲诈勒索罪，他敲诈勒索的可不是赵欢欢吗？ 　　谁敢要赵欢欢的钱？要了钱就要被派出所的人抓走，她焦三凤可不贪这个钱。 　　然而，一张绿色的百元大钞已经伸到焦三凤眼前来，让焦三凤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百块给你。”赵欢欢的声音响起，焦三凤回神，打了个激灵。 　　赵欢欢刚才说话的声音特温柔，可是越温柔，越让焦三凤害怕。 　　谁知道她会不会是笑面虎，表面上笑吟吟，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吃掉。 　　“妈怎么能要你的钱？你还是个孩子，应该妈给你钱才对，妈不能要你的钱……” 　　焦三凤说着差点哭了。 　　她好想要这一百块啊，是一百块啊！ 　　这绿油油的一百块，那么精神！ 　　焦三凤旋即要给自己耳刮子。 　　她抬起巴掌正要抽自己的脸，就听赵欢欢不耐烦道：“够了，给你钱你就拿着，别给脸不要脸！” 　　焦三凤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更僵硬。 　　这小魔女明显动怒了。 　　赵大海机灵，接过赵欢欢的钱就往焦三凤手里塞，嘴里道：“欢欢说了让你拿你就拿着，一辈子这么畏畏缩缩，不上台面。” 　　焦三凤：“……”赵大海你出息了，三天不骂敢在她面前逞淫威了啊！ 　　如果不是忌惮赵欢欢，焦三凤此刻已经一口唾沫吐赵大海脸上。 　　焦三凤心里憋屈，可是碍于赵欢欢在场，不敢发作。 　　住进这栋房子的，都算是赵欢欢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冲赵欢欢，她焦三凤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今天也不敢和赵大海过不去。 　　“欢欢，那……那谢谢你了啊。”手心里的百元大钞让焦三凤心里好受了点。 　　赵欢欢淡淡说道：“这钱不是白送你的，你得替我干活。” 　　焦三凤嘴角一抽：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欢欢，不知道妈能帮你干什么。”焦三凤小心赔笑。 　　赵欢欢说道：“不是你能帮我干什么，而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替我办事，我反正不会亏待你，而你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女儿的话听着无情，倒也合理。 　　“那是，那是，不知道你要妈干什么。” 　　赵欢欢盯着焦三凤的脸看了几秒钟，开口说道：“我要林老太死。” 　　焦三凤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欢欢……你……你是要妈杀人？”焦三凤脸都白了，“欢欢，不行不行不行……你弟弟还小，不能没有妈，杀人是要偿命的，妈要是死了，你弟弟怎么办……” 　　“杀人一定要动手吗？”少女皱起了眉头。 　　焦三凤不解：“那可怎么……” 　　“君子动口不动手。”少女云淡风轻一笑。 　　那笑落在焦三凤眼中，令她顿时遍体生寒。 　　这女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森森的了。 　　少女突然向前一步，焦三凤配合地凑过耳朵去，少女朱唇微启，焦三凤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林锐没有在派出所呆很久，也就小半天吧，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时间。 　　可是妻子月英却根本没有做饭，不但没做饭，人还不在家里。 　　林锐心里有气，见月英从外面走进来，开口骂起来：“你是死人啊？没让你上山干活，让你在家里煮个饭，你还偷懒！” 　　一想到自己今天活没干完，钱没讹到，还去派出所呆了半天，心里就气得不得了。 　　月英委屈：“我是去看妈那边了，妈她不好了。” 　　林锐愣住：林老太身体是很不好最近，可要是说她能立马去死，也不会，不过就是耗着，正是因为耗着才耗不起，他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林老太耗啊。 　　“不好是什么意思？妈她最近能好吗？”林锐还想再确定一下。 　　月英说道：“妈快不行了，大哥大嫂这时候已经在妈的床前了，我回来就是看看你到家了没有。你可快点跟我去吧，万一老太太的私房钱都给了大哥大嫂……” 　　林锐心里翻了个白眼，林老太的私房钱最近吃了药，哪还有什么私房钱。 　　“急什么？要是能死，我们去了就能活吗？我现在饿死了，我要先吃饭！”林锐说着往饭桌旁一坐。 　　月英没办法，只好先做饭。 　　如果不满足丈夫的要求，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摔桌子摔椅子的。 　　月英委委屈屈去水缸里舀水洗米。 　　水泥灌成的四方形水缸里盛着不到一半的水。 　　月英只能弯下身去舀水，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被舀进了水瓢，挺沉的。 　　月英定睛一看：老鼠！ 　　好大一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溺死在了水缸里。 　　月英却不敢叫出声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将老鼠默默放回水缸，重新舀了水淘米做饭。 　　还是不要叫林锐知道的好，否则又要跟她过不去。 　　又不是她将老鼠放到水缸里去的，可是林锐只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一个钟头后，林锐终于吃上了晚饭。 　　月英一口都没有吃。 　　林锐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干嘛不吃？” 　　“我……妈这个样子，我难过……吃不下。”月英吞吞吐吐。 　　林锐鼻子里冷哼一声，显然对妻子的说法嗤之以鼻。 　　平常天敌一样的婆媳，会因为对方死到临头而伤心？他才不信！只会拍掌称快吧！ 　　林锐吃饭会发出猪在猪槽里吃食的声音，显然吃得分外香。 　　看着埋头吃饭的丈夫，大口大口吃饭的丈夫，月英只觉想吐，翻江倒海的恶心。 　　丈夫的头一埋到碗里，那一头黑发就让她想起水缸里那只硕大的死老鼠。 　　那老鼠的毛灰溜溜湿漉漉，像极了林锐的脑袋。 　　月英整个人都不好了…… 　　------------ 第一百章 报应 　　林锐吃了两碗饭，还想吃第三碗，外面就有人来传话：“林锐，你妈快不行了，快去看看吧。” 　　林锐一愣。 　　月英已经下了饭桌，往外小跑去。 　　林锐只好也放下饭碗跟出去。 　　林老太的小屋，除了林锐的大哥大嫂站在林老太床前以外，还有街坊邻里将小屋挤了个水泄不通。 　　林锐好不容易和月英两个挤了进去：“妈怎样了？妈怎样了？” 　　才几日功夫，林老太已经病得脱了相，不过平常林锐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是能睁着她贼溜溜的眼睛瞅着林锐，此刻却气若游丝，眼睛根本睁不开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林锐问他哥。 　　他嫂子嘟哝了一句：“也不知是谁在妈这小店铺外讲闲话叫妈听见，妈一时生气，就这样了。” 　　“妈倒也不是生气，而是吓的。”月英在林锐旁边小声嘀咕。 　　林锐皱眉看向月英，月英欲言又止。 　　林锐追问：“他们说了妈什么，让妈这么大反应？” 　　月英觉得难以启齿，林锐不由火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你想气死我？你说不说，我看看到底哪个龟孙子嚼舌根，我去拔了他舌头！” 　　“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一堆人说，你拔谁的舌头？”林锐大哥开了腔，“妈都这样了，就别吵了，让她走得安静些吧。” 　　和哥哥内敛、息事宁人的性格不同，林锐是个冲动的，一听大哥这么说，越发恼火，转身看着挤在屋子里的邻里，大声道：“到底是谁说了我妈什么，现在我妈都快不行了，嚼了舌根的都给我站出来，我妈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邻里：“……”林锐是不是傻？你都这样撂狠话了，谁还敢站出来？ 　　人群都在悄悄向外退去，一眨眼功夫，刚才一屋子的人竟逃得一个不剩。 　　林锐憋了一肚子火：“这些人他妈都做贼心虚吗？我又不是说他们。” 　　“这些街坊邻居最喜欢说闲话，有闲话说他们还不掺一脚？把妈气着的，说不定就是这些人。”大嫂负气说道。 　　月英却再一次纠正：“妈不是气的，妈应该是吓得，要不要找个收惊的来替妈收收惊？” 　　“妈又不是小孩子收什么惊？”林锐没好气怼道。 　　还是林锐大哥最冷静，问月英：“弟妹，这些邻居到底说了妈什么？” 　　月英看了林锐一眼还是说道：“不知道是谁说开始的，左邻右舍就传开了，还有多嘴的，跑到妈的小店铺里来说，还有三三两两站在小店铺外头议论的……” 　　“到底说了什么？”林锐跺脚。 　　月英这才说道重点：“就是说妈以前害死了人，所以现在对方来索命了。” 　　月英才一说完，林锐就骂娘：“这些兔崽子就知道满嘴喷粪，我妈害死谁了，这些王八。” 　　“珍婶子啊。”月英低低说道。 　　林锐突然不说话了。 　　珍婶子是这条街上的邻居，更是林家的本家。 　　珍婶子三十岁不到就悬梁自尽，珍婶子悬梁自尽时，林锐哥俩还小，但印象却很深。 　　珍婶子死之前，被邻居中一堆妇女推推搡搡，推搡中珍婶子的裤子就掉了，而据说那裤子就是林老太伸手把她扯掉的。 　　林老太当时虽然也年轻，不过二三十岁，却是邻居妇女里的领头人。 　　妇女们之所以发动这场为难珍婶子的行动，就是因为林老太说珍婶子偷人。 　　珍婶子不知道是否真的偷了人，众目睽睽之下裤子掉了却是千真万确的。 　　珍婶子提起裤子回屋就悬了梁。 　　出了人命，林老太一点儿歉疚的心思都没有，反而说珍婶子自作孽不可活，偷人的女人不上吊也得送去浸猪笼。 　　“那些人今天说了半天的珍婶子，妈听了半天的珍婶子受到了惊吓……” 　　月英亲眼看见林老太骇人的反映，她双眼发直，身子抖个不停。 　　年轻时候不怕，不代表老了也不怕，亏心事做多了，临老怎么可能从容赴死？ 　　林老太听了半天珍婶子三个字已经受够了刺激，这会儿又听自己儿媳妇一口一个“珍婶子”，只见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双手紧抓棉被，全身剧烈颤抖，蓦地，手一松，喉咙里咕噜噜的声音就变成了一串长长的吐出的气。 　　那口气吐出去再也收不回去。 　　“妈，妈……”大儿子最先发现林老太不行了，其他人这才也围过来。 　　林老太小店铺外是一条过路沟，虽是沟，沟里的水却异常干净。 　　过路沟宽一米多，长度则是从街头直贯街尾。 　　整条街的女人们平常都会在沟边洗衣服。 　　此刻，焦三凤就放着一桶衣服在沟边洗，却是洗得心不在焉。 　　小店铺里传出林锐等人呼天抢地的声音：“妈，妈啊……” 　　焦三凤脸上露出笑容，这一百块赚得也太容易了些。 　　林老太因为赵大海的关系，长期和焦三凤不对付，就算没有一百块的劳务费，焦三凤也愿意让林老太死。 　　之前，每一次赵大海喝了酒回家耍酒疯，焦三凤都恨不得林老太去死。 　　现在终于如愿了，老东西以后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焦三凤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说几句闲话就能让林老太一命呜呼，这么损的招数是女儿赵欢欢教她的。 　　想到这个，焦三凤的笑容又变得很古怪。 　　这个孩子越来越坏了。 　　赵欢欢非常快的速度就获悉了林老太去世的消息，她一点儿都不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前世，林老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俩儿子都死她前头，这一世自己先死了，这算不算一种遗憾？ 　　赵欢欢不再去想林老太的事，她从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带了一瓶开好光的药出来，出了家门。 　　此时，派出所所长邓理恩正和手下的民警聚餐。 　　晚上，新来的民警蔡有有请他和兄弟们喝小酒，邓理恩去迟了。 　　邓理恩去之前，蔡有有正和其他民警聊天，聊的话题竟然涉及赵欢欢。 　　“所长是不是对那女孩子太好了，让我们抓谁我们就抓谁，这不太合适，我觉得。” 　　蔡有有是个退伍兵，仗着家里有关系，便来小镇的派出所当了个临时工。 　　蔡有有可以大发阙词，其他人不可以。 　　蔡有有刚来，胡说几句，可以找借口说他新来的不懂事，其他人如果这样，那就是找死了。 　　“那女孩子是镇长家的亲戚，所长做这些是给镇长面子。”民警徐志宏说道。 　　正说着，邓理恩就来了。 　　“我妈生病了，所以来迟了，各位兄弟。”邓理恩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响了起来，众人肃然坐好。 　　------------ 第一百零一章 拉拢 　　邓理恩母亲最近病了，医生查不出什么病症，又不是绝症，但每日就是叫腰酸背痛。 　　邓理恩是个孝子，因为母亲青春守寡没有改嫁，一直抚育他长大，他成人后对母亲分外感恩。 　　结了婚，妻子却生了女儿，这让香火观念很重的母亲十分不满。 　　邓理恩是公职人员，按照计划生育的国策只能生一胎，邓理恩愣是让妻子偷偷怀了二胎，没想到生出来又是个女儿。 　　邓理恩也只能认命，却自觉亏欠了母亲。 　　现在母亲生病了，邓理恩上班也不安心，可是民警请喝小酒还是要参加的。 　　毕竟吃吃喝喝能让他开心，而他开心了，母亲才会开心。 　　让母亲开心，这是他身为孤儿（查了：丧父的才叫孤儿）从小到大的志愿。 　　所以，他伺候母亲吃了饭又吃了药，便愉快地出门赴约。 　　走进小酒馆的包间，见几个民警都正襟端坐，邓理恩露出施舍的慈爱的笑容，说道：“这不是在派出所都放松点。” 　　所长让放松，大家就都放松起来，可是笑容还是很局促，只有蔡有有最放松。 　　蔡有有初生牛犊，口无遮拦，胆大包天，说道：“所长，你也真是的，大家都准时参加，就你迟到，你这是官僚主义。” 　　蔡有有一言既出，剩下的三个民警都咳嗽起来。 　　徐志宏是所有人里颜值最高的，性格也最忠厚纯良：“小蔡，所长都说了，他妈妈生病了，所以他耽搁了。” 　　邓理恩并没有怪责之意：“小蔡最年轻，大家都不要那么拘谨，喝酒吧。” 　　“所长最迟来，应该自罚三杯先。”蔡有有又说道。 　　邓理恩也不计较，横竖喝酒是他喜欢的事情，让他干喜欢的事情就不是逼迫。 　　徐志宏给邓理恩倒了酒，邓理恩豪爽喝掉，徐志宏再倒，邓理恩再喝。 　　自罚三杯毕，就开始打圈。 　　邓理恩和四个民警合起来五个人轮着打圈完毕，一箱啤酒就喝光了，桌上的菜也吃光了。 　　蔡有有最年轻，酒量却不是最好的，说好晚上他请客，这时候却已经头晕脑胀，不懂得起来去加菜。 　　徐志宏是个稳妥的，他正打算起身去加菜，就见酒馆老板端了一盘土鸡煲上来。 　　土鸡煲是镇子这家建萍酒馆的特色菜。 　　“土鸡煲好了，先吃各位，一会儿还有葱油红头狮。” 　　葱油红头狮也是建萍酒馆的特色菜。 　　蔡有有突然有点清醒过来：“我没有点这两道菜，是不是端错了？” 　　这两道特色菜很贵，蔡有有点菜的时候到底舍不得，所以没有点。 　　“是加菜。”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风情万种笑道。 　　“我没有加菜啊。”蔡有有这下回光返照般地清醒。 　　大家把目光落向站着的徐志宏，徐志宏：“……” 　　他是准备去加菜，但还没有去加菜。 　　名叫建萍的老板娘笑着对邓理恩说道：“加菜的是邓所长的朋友，哦，她就在外面，所长要不要出去见一见？” 　　是谁为他加菜？邓理恩起身离开了包间。 　　酒馆门口站着一个少女，豆蔻芳华，亭亭玉立。 　　“欢欢，怎么是你？”邓理恩最近因为秦晖的关系常和赵欢欢打交道，对赵欢欢再熟悉不过了。 　　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又来找自己什么事？难道又要他去逮人？ 　　邓理恩不情愿皱起眉头，虽然他可以给镇长几次面子，但也不能一直给镇长面子吧？ 　　他是堂堂派出所所长，又不是镇长的爪牙。 　　邓理恩这样想着，挺直了腰杆子。 　　赵欢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对邓理恩说道：“这个是我从李明医生那里求来的药，你给你母亲带回去试试吧。” 　　邓理恩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怎么会知道他母亲生病了？ 　　赵欢欢当然是从秦勉那里打听到的。 　　她要拉拢邓理恩，就必须投他所好，邓理恩最大的心愿就是母亲能够健康长寿，而近忧就是母亲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至于她为什么要拉拢邓理恩呢？ 　　她不可能老是倚仗秦晖的关系去指使邓理恩做事，一次两次还可以，多了就烦了。 　　何况秦晖的关系本来就不牢靠。 　　越过秦晖，直接和邓理恩处好关系，就成了赵欢欢的首要责任。 　　重生归来，她虽然也有了谋生的法子，有了前世没有的眼光与通达，然而要安身立命还要倚仗很多人际关系。 　　如何不受像林锐、赵瑞这类人的威胁，如何让自己在小镇平安长大，都需要门路。 　　她已经不是前世的赵欢欢，这世的本领和财富自然也会让她带来无妄之灾，找靠山保全自己则是必须的。 　　而邓理恩就是靠山之一。 　　邓理恩是派出所的，在镇子上算是一霸。 　　九十年代还没有搞什么反腐倡廉，打黑除恶，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从善如流。 　　九十年代有九十年代的规则。 　　让自己适应这个规则，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只要有腐败的可能，她才有套近乎的机会。 　　“你送我药？哪有随便收药的，万一有……”邓理恩说出正常人都会有的怀疑。 　　赵欢欢说道：“我送的不是药，是健康。所长把药带给你的母亲，带的也不是药，是孝心。如果我给你的药有毒，就凭您派出所所长的身份，我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还不分分钟被你弄死？再说，我和你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给你毒药？至于我为什么要给你送药，我是为了报恩啊。” 　　邓理恩听得入了神，这个孩子说得貌似在理。 　　“所长这几次都帮了我的大忙，虽然您是警察，除暴安良是您的本职工作，可是对我却是大恩，您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我得知恩图报，再说我亲戚反正是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的天职，如果他开的药能治好您母亲的病，也是美事一桩，所长觉得呢？” 　　邓理恩已经鬼使神差接过药瓶，药瓶是白色的，没有任何标签。 　　赵欢欢说道：“如果您母亲吃了药有效果，所长可再来找我索药，现在我就不耽误你们聚餐了，一会儿还有其他加菜，希望你们用得开心。” 　　赵欢欢说着，微微点了点头，就离去了。 　　邓理恩看着少女的背影投在地上被月色拉得瘦长，不由看得出了神。 　　回到酒桌上，邓理恩发现蔡有有已经醉倒，不由骂道：“他还是个孩子，谁让他喝多的。” 　　其他三人默默：起先和蔡有有拼酒最猛的就是所长本人了。 　　赵欢欢回到家，家门口站着一人：李明，他是来给她答复的。 　　离婚与否，赵欢欢很想知道李明的选择是什么。 　　：。： 　　------------ 第一百零二章 原形毕露 　　赵欢欢并没有请李明进门，而是开门见山问道：“李医生的选择是什么？” 　　“我和柏雅十几年夫妻不容易，我们之间原本感情就不错……” 　　“李医生的选择是什么？”少女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里也没有不耐，只是听起来冷冰冰的。 　　李明有些尴尬，她连他的解释都不听。 　　“我……”李明咬牙，“欢欢，你就不能原谅你柏雅阿姨吗？她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她已经相信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医生还是把你的选择告诉我吧。”少女语气淡淡，声音在李明耳里越发冷了。 　　“我不能和柏雅离婚。”李明终于说道。 　　“好，我知道了。”赵欢欢说着越过李明，径自推门而入。 　　看着打开又关上的铁门，少女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李明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刚才他不曾跟那女孩子交谈过似的，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李明迈着蹒跚的步伐回家。 　　家里，柏雅和王剑都很是殷勤。 　　他终于打消离婚的念头，柏雅吞药自杀是一回事，女儿的哭哭啼啼是一回事，自然也少不了王剑的边鼓。 　　这个外甥从来没有过的懂事，他列举柏雅的好，一桩桩一件件竟然比李明还要细致。 　　因而，当此刻，李明说道：“我已经告诉赵欢欢我不会离婚了。” 　　柏雅松了一口气，丢给王剑一个感激而亲昵的笑容，王剑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李明和柏雅相拥上楼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当好一个医生，将药店生意发扬光大。 　　等他赚了钱，他一定会好好关照舅舅舅妈一家。 　　李明洗漱完毕没有直接睡觉，而是把王剑喊到楼下药房说话。 　　“从明天开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抓药了。”李明说着还给王剑拿了两本大部头的医学书籍。 　　“我开的药，你可要看仔细了配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是随便什么药都可以了……” 　　以前，李明的药方可以随机，王剑就算配错了药也无所谓，那些药都是些维生素类的药丸，吃不死人，因为被赵欢欢开过光才有了治病的功效。 　　然而从今往后没有这么便当了。 　　“舅舅，我本来打算明天跟你说的，但是既然你今晚找我说话了，我就和你说了吧，明天开始我就不在您的药店干了……” 　　“什么？”李明吃惊。 　　“我另谋了出路，舅舅不会怪我吧？”王剑问道。 　　对于李明怪不怪他，他根本不在乎，只是这么一问。 　　“你怎么会……” 　　“我迟早要离开舅舅的，我不能总是依赖舅舅。” 　　王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李明整个人是懵逼的状态：“只是……怎么会……这么快，你还小……你是不打算学医了吗？” 　　李明理解的另谋出路，就是王剑不干学医这一行了。 　　“我和舅舅一样，都把学医当做毕生的志愿。” 　　王剑的话叫李明有些脸红。 　　年轻的时候无知者无畏，没有读很多医书，也没有去正规的医学院进修，就这么跟着开药店的医生从伙计做起，跟了几年就自立门户。 　　只有半桶水，才造成他总是医错医坏。 　　现在他更是为了赚钱和赵欢欢合作，虽然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然而这并不是医术，其间猫腻只有赵欢欢清楚。 　　他现在哪里还敢以医者自居？他就是个生意人，为了逐利，投机取巧的生意人。 　　“既然你还打算学医，为什么不继续待在舅舅的药房？” 　　李明这样问，王剑轻笑出生。 　　“舅舅，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医术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跟着你，就算再跟十年，我又能学到什么？” 　　王剑公然嘲笑，李明心里吃惊，面上却只能苦笑。 　　“既然你决定走，我也不好强留你，舅舅的医术的确浅薄，只是你能不能告诉舅舅，你是拜了哪位医生当师傅？” 　　“告诉舅舅，舅舅是不是还想替我把关，看看这位医生够不够格做我的师父？” 　　李明不再说话，外甥言语里讥笑的成分更多了。 　　然而王剑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说道：“镇上，无论哪个医生，论实力哪个不如舅舅你？” 　　李明这一刻突然好想哭。 　　这个兔崽子今天晚上是吃错了什么药？ 　　用得着这么嚣张吗？ 　　在他药店里当差的这些时间，哪一天不是点头哈腰，小心谨慎。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王剑啊，既然你去意已决，舅舅也挽留不住你，但是舅舅还是想提醒你，无论跟了哪个师父，都要谦虚好学。” 　　“舅舅就不要为我操心了，舅舅以后的日子可比外甥难多了，舅舅还是关心自己吧。” 　　王剑想了想，又说道：“我从小没有父亲，舅舅就跟亲爸一样，我以后不会忘了舅舅你的功劳的。” 　　一个在他遇到困境不但撂挑子走人还有着落井下石嫌疑的小子，李明可不敢指望他会有什么良心。 　　“你自己过得好就行，舅舅医术虽然不好，看一些感冒发烧的轻度病症，还是没问题的。” 　　王剑嘴角抽了抽，生意如战场，战场无父子，何况舅甥？ 　　他一旦开了自己的药店，他就打算垄断整个镇子病人的生意，并不打算给同行留活路，包括亲舅舅。 　　这个话题似乎已经谈到了尽头，李明有些累了，他说道：“你明天就打算离开我家了，那你记得找我把一万块钱带给你妈妈。” 　　“一万块？”王剑不知道李春香向李明借钱给王书当聘礼的事情。 　　“是的，一万块，你妈要借这笔钱，给你哥哥当聘礼用。” 　　“没有听说我哥要结婚啊。” 　　“你一直住在我家里，对自己家里的事情不清楚，我上次去你家你妈妈告诉我的，你哥要和他女朋友结婚了。” 　　哥哥有女朋友，王剑知道。 　　但是要和那个女朋友结婚，王剑心里打了个突：他哥莫不是疯了吧。 　　“舅舅可知道我哥女朋友的底细？” 　　“你妈说是个好姑娘。”李明说着就兀自上楼。 　　看起来，母亲没有跟舅舅说实话，只怕说了实话，舅舅就不会借这一万块聘礼钱了吧。 　　王书可是个老师，有一份铁饭碗，居然要娶个做~鸡的女人，脑子进水了。 　　他明天回去可得好好劝劝兄长和母亲。 　　王剑心里打定了主意。 　　：。： 　　------------ 第一百零三章 聘礼 　　次日，王剑不但没有起个大早，反而还睡了个懒觉。 　　日上三竿，李明一个人在药店里忙碌不已。 　　今天的病人特别多，李明又是开方子，又是配药，有些忙不过来。 　　柏雅敲了王剑的门，见王剑刚穿好衣服。 　　“王剑，吃早饭了。”柏雅笑着说道。 　　李明打消了离婚的念头，王剑出了不少力，没少在李明面前帮助柏雅说好话。 　　这让柏雅感激在心。 　　所以，哪怕今天王剑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哪怕丈夫一个人在药店忙碌，柏雅也没有半句责备王剑的话。 　　不仅如此，柏雅此刻的笑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我不饿，早饭就不吃了。”王剑说道。 　　“也行吧，也快要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你就连午饭一起吃好了，吃好了饭就去帮一帮你舅舅，你舅舅今天可忙坏了，店里的病人特别多。” 　　“舅妈不知道吧？”王剑已经在收拾衣服。 　　“知道什么？” 　　“看来舅舅昨晚没和舅妈说啊，我已经和舅舅说好了，今天开始我就不在你们的药店帮忙了。” 　　王剑说着提了行李往外走。 　　柏雅愣住。 　　到了楼下，李明正在给一个准备打点滴的病人扎针，猛不丁看见王剑下来，李明一个晃神，就把病人扎出血了。 　　“哎呀，李医生，你会看病，不会扎针，扎针还是得你的小徒弟来。”病人抱怨道。 　　王剑放下行李，笑着走过去，麻利地替那位病人扎了针，顺利地吊上了瓶。 　　“还是年轻人眼神好，李医生你是不是老了，老花眼了啊？” 　　听着病人的打趣，李明笑容尴尬，看着王剑露出挽留的意思：“王剑，你看你还是别……” 　　“舅舅，你说要把我哥的聘礼让我带回去。”王剑打断李明的话，伸出手。 　　李明无奈叹口气，转身去开方子常坐的那张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沓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票子，足足一百张绿油油的百元大钞。 　　“拿回家给你妈，路上别丢了，小心一点。”李明嘱咐。 　　“舅舅还拿我当小孩子呢？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王剑从李明手里接过信封塞进了行李袋里，走出了李明的药店。 　　李明看着远去的外甥，再看看药店里的病人，有些心烦意燥。 　　“李医生，我的瓶没水了，快来帮我换瓶。” 　　“李医生，我的瓶挂好了，帮我拔个针。” 　　“李医生，你先来弄我的，我的血要倒流进瓶里了！” 　　“李医生，你先来帮我弄，我的血也倒流了！” 　　…… 　　李明奔波在病人间有些焦头烂额，门口又来了新的病人：“李医生，我拉肚子拉得快要死了，你快给我开药啊！” 　　“哦，就来。”李明苦恼地想，得赶紧招个小护士来打下手才行。 　　将到中午，日头晴好，王剑踏着一地碎金子一样的阳光走向赵欢欢的家，嘴里还哼起了歌。 　　他之所以今天没有早起，是因为知道起早了也没用。 　　赵欢欢上午还得上学呢。 　　他只需要赶在赵欢欢放学的时间去赵欢欢家里就可以了。 　　等见了赵欢欢，再回家，给母亲送哥哥的聘礼钱。 　　当然，送聘礼钱之前，要先和母亲谈谈哥哥的这门婚事。 　　只要自己和赵欢欢合作愉快，发迹是分分钟的事。 　　等家里有了钱，哥哥娶一个做~鸡的女人，他不后悔？ 　　如果他发财了，肯定会帮哥哥选择一门光宗耀祖的婚事的。 　　一想到自己承担着家族荣辱的使命，王剑就充满了豪迈感。 　　赵欢欢家的门竟然没有上锁，王剑推门进入，看见赵欢欢已经在沙发椅上坐着了。 　　“你……”王剑一时结巴，她该不会已经在等他了吧？ 　　“门是给你留的。”赵欢欢微微一笑。 　　王剑有些激动。 　　这是对他抱了多大的期待啊！ 　　在赵欢欢对面坐下，王剑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说道：“我已经从我舅舅手底下辞职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合作。” 　　“那就今天吧。” 　　王剑很兴奋：“好，我下午就可以上班，不知道我下午要去哪里上班？我们的诊所店面开在哪里？” 　　赵欢欢面上并无表情，语气却是质疑的：“这得问你啊。” 　　“啊？”王剑不解，“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只是找个新的合作伙伴，至于合作的模式当然保持不变。你在你舅舅店里都干了这么久了，对你舅舅如何开药店应该十分熟悉才对，怎么反来问我呢？” 　　赵欢欢的话让王剑面上笼罩起愁云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开一家药店？” 　　“不然呢？”赵欢欢双眉微挑，“我只不过是找个新的合作伙伴，而你既然打算取你舅舅而代之，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应该按照之前的模式，只不过你舅舅换成了你而已。” 　　王剑明白了，他之前为了极力挽留舅舅舅妈的婚姻，而没有细细揆度自己该如何与赵欢欢合作。 　　“你是要我自己开一家像我舅舅那样的药店，然后你……” 　　“我负责向你提供治病的药物，就和之前我向你舅舅提供的一模一样。” 　　“我的药店开在哪里，向谁租赁，店面租金，还有店里需要进货的药品药水一应物品……” 　　“我都一概不管，你舅舅之前可没让我操心过这些，我只负责让你治病时能够做到药到病除，尔后扬名立万。” 　　赵欢欢说着，唇角一弯：“简单点说，就是技术入股，只不过我的技术是医术，你出人出钱，我出医术，然后每个月进账五五对开，这公平吧？” 　　公平，再公平不过了。 　　即便舅舅，依仗着赵欢欢的医术，赚到的钱也是之前的数倍，且无风险。 　　可是，他毕竟没有舅舅的财力。 　　要开一家药店，可是需要本钱的。 　　“你能不能，能不能……”王剑“借钱”两个字没有机会说出口。 　　除了医术以外，我概不向你提供任何援助，要知道你舅舅之前就是这样的，我得一视同仁。” 　　赵欢欢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我给你两天时间，一家和你舅舅一样规模的药店，你要是弄不起来的话，我只好再找别的合作伙伴了。” 　　“两天时间，你给我两天时间。” 　　王剑从赵欢欢家里出来，提着行李袋的手重重地握了握。 　　行李袋里还有舅舅给的一万块钱聘礼…… 　　------------ 第一百零四章 凭什么 　　邓理恩下班到家，妻子兰金桦迎上来，面有喜色。 　　“妈病着你还笑得出来？”邓理恩皱眉。 　　“妈今天好多了，刚刚吃了一大碗饭，还问我你给她吃的药是哪里买的。” 　　兰金桦始终带着笑容。 　　家里婆婆最大，婆婆开心了，丈夫就开心。 　　丈夫开心，她就开心。 　　她就是一个以丈夫为天的女人。 　　兰金桦出身一般，文化水平也不高，丈夫是派出所所长，她一直觉得自己高嫁了，对丈夫无比崇拜。 　　“妈身体好些了？”邓理恩毕竟是警察出身，镇上派出所的民警就这么几个人，他可是刑侦经侦一肩挑，迅速就从妻子的话里提取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昨天晚上吃了你带回来的药，今天整个人感觉好多了。”兰金桦乐滋滋的。 　　邓理恩快步走进家门。 　　邓理恩的母亲，邓大婶，一位已经五十开外的女性，此刻正坐在饭桌旁等着自己的儿子。 　　“妈今天可以吃三碗饭，已经吃了两碗，特意留一碗，等我的儿子回来陪着我的儿子吃。” 　　邓大婶笑吟吟看着邓理恩。 　　母亲精神爽利，笑容灿烂，邓理恩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今天上班时，他心里还七上八下的。 　　昨天晚上，结束聚餐后，回到家里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彼时，邓大婶被身子的病痛折磨，呻~吟不止。 　　邓理恩听着母亲的呻~吟声无法入睡，一个没忍住，就摸出赵欢欢给的那瓶药，亲自喂邓大婶吃下。 　　喂母亲吃完药后，邓理恩酒意上头就去睡了，今早醒来吓出冷汗。 　　如果昨晚自己没有喝酒，一定不会干这样冒险的事。 　　然而，酒乱人性嘛！ 　　一早上班前，他也去看了邓大婶，邓大婶还在睡眠中，邓理恩不能吵醒母亲，只好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先去上班。 　　忐忑了一上午，此刻看见母亲的情形，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赵欢欢没有坑骗他，就如她自己所说，她骗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妈，你真的感觉好多了？”邓理恩不放心地问。 　　“你昨晚给我吃的什么药，我今天浑身都不酸疼了，你有这么好的药，怎么不早拿出来给妈吃？你个不孝子！” 　　邓大婶已经有心情开玩笑了。 　　“儿子也是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药。” 　　邓大婶点点头：“你托的这个人哪，不靠谱！” 　　邓理恩的心提起来：“怎么，妈吃了药，不舒服吗？” 　　邓理恩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妈刚刚明明说药吃了她浑身都不疼了的。 　　“是这个药太少了，我记得你昨晚就给我吃了一粒药吧？” 　　“是一粒。”邓理恩模模糊糊记得是一粒，不过因为喝醉了，他不确定。 　　“我今天想要再吃颗药，结果那药瓶就成了空瓶。”邓大婶皱眉说道。 　　邓理恩不由把目光扫向自己的两个女儿。 　　笑笑和跳跳相差两岁而已，一个读小学三年级，一个读小学一年级，平常都很乖巧懂事。 　　邓理恩这个眼神自然被兰金桦看到，她急忙替女儿们开脱：“笑笑和跳跳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进过妈的房间，她们绝对没有动过妈的药瓶。” 　　“笑笑和跳跳不会的啦，就是你托的那个朋友不靠谱，哪有人买回来的药，一整个药瓶就装了一粒药，而且药瓶上什么说明书都没有贴。” 　　邓大婶虽然想要孙子，可是两个孙女生下来，她还是疼的。 　　如果有本家亲戚或者街坊邻居嘲笑她家没有孙子，她也会反唇相讥，不过回到家来，还是会跟儿子儿媳流露一下想要孙子的想法。 　　莫说邓大婶，兰金桦自己内心也是想要儿子的。 　　听着邓大婶的话，邓理恩默默扒了饭，扔下饭碗就出了门。 　　“理恩，大中午你要去哪里？”兰金桦在身后问。 　　“去找那个送药的朋友。”邓理恩头也不回。 　　邓大婶问兰金桦：“阿恩说药是送的？” 　　“他刚刚是这么说的。” 　　“他起先不是说药是托人找的。” 　　“是说托人找药，没有说托人买药，所以，那人找到了药之后就不收钱直接送了吧。”兰金桦猜测。 　　邓大婶有些沉重：“送药，算不算贿赂？” 　　邓大婶除了想要孙子这件事外，为人方面真没什么可以吐槽的地方。 　　儿子当了派出所所长，如果她是个腐败的母亲，只怕邓理恩家里已经是豪华大房子了，但是一家人现在还是挤在当年邓大婶丈夫留下的四层楼砖房里。 　　这件事上，兰金桦就没有邓大婶的觉悟。 　　“妈平常老是提点理恩不要贪污受贿，他就是个派出所所长，又不是财政部门，能贪污什么钱，再说这受贿吧，收个药怎么能叫受贿呢？而且收的还是一粒药。” 　　“红军那时候，不收老百姓一根针呢，你啊，觉悟不行，怎么能当派出所所长？” 　　邓大婶这么一说，兰金桦只好闭嘴。 　　她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婆婆撺掇邓理恩跟他离婚。 　　谁让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小女儿户口还是上在自己娘家户口本上。 　　如果邓理恩不要她了，两个女儿一人一个，邓理恩是派出所所长，再找个女人结婚不难，说不定还能立马得个儿子。 　　可是她带着一个拖油瓶怎么再嫁人？ 　　再嫁人还能再嫁给派出所所长？ 　　兰金桦年纪轻轻，却满脑子老旧思想，仿佛她生了两个女儿，就有了什么把柄捏在邓大婶手里似的。 　　那边厢，邓理恩熟门熟路找到赵欢欢家里。 　　赵欢欢已经吃了午饭。 　　这个时候，赵飞燕在马东和尚海鸥家里补习，赵欢欢只和弟弟赵大川一起做作业。 　　给邓理恩开门的是赵大海。 　　上次，邓理恩来家里逮过林锐，赵大海和焦三凤都在。 　　赵大海一下就认出了邓理恩，那一身警服亮瞎他的眼。 　　看到警察，赵大海登时两腿发虚，一脸怂逼。 　　“欢欢……”赵大海死命喊起来，此刻喊的不是孙女，是救星。 　　赵欢欢下楼来，见到邓理恩并不惊讶。 　　“爷爷，你别怕，是派出所所长。”赵欢欢已经改口叫赵大海“爷爷”很久了。 　　是派出所所长才害怕啊！ 　　赵大海逃也似的闪人。 　　赵欢欢冲邓理恩说道：“你是来讨药的吧？” 　　“看起来，你是故意只给我一粒药的。”邓理恩咬牙说道。 　　“是的啊，”赵欢欢大方承认，“我的药宝贵，不可浪费了，可不能保证你就一定信了我的话，你要是不信我的话，把药拿去扔，扔一粒总比扔两粒好吧？” 　　邓理恩默认这女孩子说的有道理。 　　“好了，我信了你的话，你的药果然有疗效，所以我今天又来和你讨药了。” 　　“可是，我凭什么给你药呢？” 　　这女孩子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邓理恩被气到。 　　------------ 第一百零五章 认义兄 　　“你要多少钱才肯给药？”邓理恩不耐，只想简单粗暴快点要到让他母亲好转的病症。 　　“我缺钱吗？”女孩子淡淡问道。 　　邓理恩想吐血，看一眼这女孩的居住条件也知道，她的经济能力比起他这个派出所所长要好多了。 　　“那你要什么？” 　　“你。”女孩子伸手指了指他。 　　邓理恩气得差点没缓过劲来。 　　“我是个有妇之夫，而且你还是个小孩子。”邓所长的脸黑沉沉如阴云密布。 　　他再孝顺与而不可能为了一颗药出卖色相，虽然他也屈服于镇长那样的权贵，可他骨子里还是正直的。 　　母亲教导他做官就要忍受得住清贫，不可贪污受贿，更不可犯作风问题。 　　邓所长越琢磨，面色就越悲壮。 　　女孩子幽幽叹息一声：“堂堂派出所所长，脑袋里竟然装了这些肮脏的思想。” 　　邓理恩：“……”谁肮脏了？提出非分要求的人不是她吗？ 　　“其实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义兄。” 　　邓理恩本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义兄啊，旋即又皱眉：“义兄？” 　　“只有你做了我的义兄，我成了你的义妹，我们才算攀了亲戚，攀了亲戚，你妈妈就是我妈妈，我没有道理不孝敬自己的妈妈啊，然而，你竟不愿意？” 　　“怎么会？”邓理恩脱口而出三个字，立即又警醒起来，“不对，你是个精明的孩子，你怎么可能只为了攀亲戚而不拿实际的好处就愿意给药，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你这派出所所长一定不是靠智商当上去的。”赵欢欢拉仇恨说道，“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旦我成了你的义妹，还能没有好处？” 　　“也是，派出所所长的妹妹够你在镇上横着走了。” 　　“我又不是螃蟹，我横着走干嘛？我只要别人不敢欺负我就行了，要是我能治好你母亲的病症，你不会连这样的心愿都不肯让我实现吧？” 　　派出所所长保一方安全，就算不是妹妹，只要是良民，都希望她能不受欺负啊。 　　邓理恩伸出手：“把药拿来。” 　　赵欢欢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当我义兄咯？” 　　“我是独生子，我刚好也想体会一下有个妹妹是什么感觉。” 　　“我会让你感觉永生难忘。”赵欢欢将一瓶药放到了邓理恩手上。 　　邓理恩这回学聪明了，他当着赵欢欢的面打开了药瓶，然后愤怒了：“为什么还是只有一粒？你是不是又要等我讨药的时候提什么要求？” 　　“你都答应做我义兄了，我还能提什么要求？做我爸爸吗？呵，我又不缺爸爸。” 　　邓理恩想想也是，但还是说道：“既然我已经认你做义妹了，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药给我吗？” 　　“我给了啊。” 　　“一粒啊？” 　　“对啊，两个疗程的药，一个疗程一粒药，都给了，保证我干妈断了病根。” 　　送走邓理恩，赵欢欢脸上笑容敛去。 　　刚刚提到了爸爸，也不知道赵郭山在工地上怎么样了。 　　按照前世，他是过年前受了工伤导致残疾的。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近了，赵欢欢心情有些沉重。 　　光认邓理恩当义兄不够，邓理恩只能代表白道，许多时候，她如果有事还需黑道出面才好，结交黑道朋友，为我所用，或者直接养几个能为自己卖命的打手，这些事情也需要张罗起来。 　　不管结交黑道白道，花钱必不可少，所以眼下努力赚钱最重要。 　　不论王剑的药店筹备如何，她都不打算和王剑合作了，一个为达自己目的不惜牺牲至亲的小人不配为她赚钱。 　　况且，他还牵扯着魏明山恶心她，她必须让他受到惩罚。 　　这些都丢开，不急在一时，眼下得尽早重新寻找一个合适的医药方面的合作伙伴。 　　在这之前，她还可以转换另外一个赚钱的思路。 　　赵欢欢喊来赵大海：“爷爷，晚上去把我妈请到家里来吃完饭。” 　　赵大海一听惊讶，但也不管多问。 　　以他现在对孙女的了解，问多了只会挨骂。 　　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天天挨自己孙女的骂，他不要脸的吗？ 　　…… 　　大中午的，周颖却来杨一家里，因为杨一说中午还给她做冰糖葫芦。 　　上次，杨一给周颖做冰糖葫芦是在周末。 　　买了许多苹果，洗净切块，按照之前在霍台北家里看到的，赵欢欢制作糖葫芦的步骤，依样画葫芦，奈何，做出来的糖葫芦却……粘牙了。 　　上次吃糖葫芦就粘牙，还因此遭到霍台北的耻笑，这让杨一不甘心。 　　于是，再接再厉！ 　　杨一将一串裹好糖稀的果串递给周颖：“再尝尝，看看这一次还粘不粘牙。” 　　周颖要哭了，自从成为试吃糖葫芦的人后，她现在一看见糖葫芦就想吐。 　　她以后一定不会再吃糖葫芦了，她发誓她和糖葫芦有仇！ 　　但是，当着杨一的面，周颖可不敢抱怨。 　　装出笑脸，接过糖葫芦咬上一口，这次糖熬焦了，还有种苦味。 　　“挺好挺好，比之前一根的糖变薄了，不粘牙不粘牙。”周颖违心说道。 　　杨一一喜：“那这周末我可以给其他姐妹露一手了？” 　　周颖心里打了个突，这么难吃的糖葫芦怎么上得了台面？ 　　转念一想，凭什么她一个人受这折磨？应该大家一起受折磨才对。 　　周颖换上特别兴奋的笑容，拍着手说道：“期待期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就定这周六下午吧。” 　　“好嘞，我去通知其他人。”周颖逃也似的离开杨一家，她已经打算周末假装生病缺席这场糖葫芦盛宴。 　　晚上，赵欢欢放学回家时，焦三凤已经领着赵小水等在家里了。 　　女儿突然邀请她来家，焦三凤又激动又忐忑。 　　不知道赵欢欢要她来是干嘛的，她心里没底，因而也紧张不已。 　　“先吃饭吧。”赵欢欢说道。 　　焦三凤一顿饭吃得食不甘味，饭桌上鲜美的饭菜也提不起她的兴致，倒是赵小水吃得吧唧吧唧香甜不已。 　　吃好饭，赵欢欢打发弟弟妹妹去做作业，把赵大海和焦三凤留下。 　　“眼下有个发财的机会，可我要上学，所以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干？” 　　赵欢欢问题一抛出来，赵大海和焦三凤与也不问发财的机会是什么，异口同声说道：“愿意！” 　　------------ 第一百零六章 克夫 　　赵欢欢看着一脸热烈的母亲与祖父，心想：这是想钱想疯了，不管什么生意，只要赚钱就可以干了。 　　也难怪，穷疯了的人，不都如此吗？ 　　只要可以发财，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赵欢欢倒也喜欢这种干脆。 　　她问道：“咱们家山上一共有多少地？” 　　焦三凤说道：“除了后门山，咱们用来种稻子的几块山田，翻过一个山头，有一片山林。不过那些山林没啥用处，一直荒废着，就算是那些山田也和水田没得比，水田种粮食产量多高啊。” 　　焦三凤说到这里，一脸痛惜。 　　“咱们家原来有许多水田的，可是被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强逼着用山田交换了。” 　　赵大海说着还给了焦三凤一个埋怨的眼神：“这还是你妈同意的。” 　　焦三凤一下来气了：“我不同意能行吗？我就是个女人，我打架打得过人家？吵架也吵不赢，陈世团夫妻俩就跟强盗一样，你和郭山两个能帮我出头吗？哪一次不是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赵郭山帮着谢遇老婆，赵大海帮着林老太，焦三凤一想起来就气得心口疼。 　　在赵欢欢跟前，赵大海不敢造次，闷声，没有与焦三凤争辩。 　　“陈家换走了咱们多少水田？” 　　“足足有一亩呢，”焦三凤抽着嘴角，“虽然换给咱们同样面积的山田，可是水田值钱，他们就是欺负咱家男人窝囊废，所以明着当强盗。” 　　焦三凤说着狠狠剜了赵大海一眼。 　　赵大海心里憋屈，但是被骂窝囊废也不能发作，孙女看着呢。 　　水田比山田值钱，这个赵欢欢知道。 　　两千年后，镇子搞开发，水田全部被政府征用盖了学校和派出所，那些水田主人就狠狠赚了一笔，陈家人就在其中行列。 　　反观赵家的山田，除了种些不值钱的蔬菜毫无用处，因为后来贫瘠的山田连种水稻都不行了。 　　“既然陈家是用不光彩的手段霸占了赵家的水田，那得让他们还回来才对。” 　　听了赵欢欢的话，焦三凤附和：“对，让他们把水田还给我们。” 　　“你错了，我可没说让他们还田。” 　　焦三凤和赵大海都不解地看着赵欢欢。 　　“我是说让他们还钱。” 　　水田比山田值钱，陈家要水田也可以，但得赔钱。 　　和女儿说了半天，焦三凤回过神来：“欢欢，你说带着我和你爷爷赚钱，就是指这个啊？”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专业干要债的。”赵欢欢嗤笑。 　　“那是什么？”赵大海问道。 　　“种田啊。”赵欢欢莞尔一笑，“除了种田，你们还会干什么？” 　　赵家祖上八代贫农，除了种田他们的确什么也不会。 　　赵郭山离开土地，外出打工，不过是为生活所迫，可那也是从农民变成农民工而已，算不上脱了农籍。 　　“种田能赚什么钱？”焦三凤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她还以为女儿出息了，能带他们干什么发家致富的生意呢。 　　赵大海却是个机灵的，“种田要是种得好，是能赚钱的，你看郭守敬，就后门那么一小块菜地，加上五楼阳台，他现在每个月的收入能顶上你种一年的田。” 　　焦三凤冷嗤：“那是我公公本事，就凭你？” 　　“我怎么了？我不也是你公公？”赵大海不服气。 　　赵欢欢打断他们的争辩，说道：“你们俩要吵就滚出去吵。” 　　焦三凤和赵大海立刻闭了嘴。 　　“你们不要管能不能赚钱，你们只管种田就行。那片山林就用来种杨梅吧，老家后门那一亩山地用来种花。” 　　“啊？”焦三凤和赵大海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赵欢欢懒得理会他们，继续说道：“种田，除了有田，还得有种子，那么大片的山林需要的杨梅种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亩山田种花也需要很多花种，买这些种子就得一大笔钱，这笔钱我不会出，你们也拿不出来，所以去跟陈世团兄弟讨吧。” 　　一句话险些让焦三凤背过气去。 　　这哪是带她发财，明明是带她去送死啊。 　　“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那么凶，跟土匪一样，陈世团那个老婆也是个坏花娘，这个钱我怎么要得回来？”焦三凤心里苦。 　　“你只管去要，他们如果骂你，你当然和他们对骂，这个你还挺擅长的。” 　　焦三凤委屈，她感觉她被讽刺了一下，虽然说的是实话：“那要是他们出手打人呢？” 　　“至于打架，你打不过就认倒霉让他们打呗，我不会让你白白挨打的。” 　　焦三凤面上肌肉抽了抽，“所以是要他们赔医药费？” 　　“你的皮肉有水田值钱吗？”赵欢欢说道，“记得挑个好日子去，去之前记得通知我。” 　　挑个好日子上门找打？ 　　焦三凤心头冒起古怪的感觉。 　　在焦三凤和陈家兄弟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吵架之前，赵欢欢还要去邓理恩家里，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干妈巩固一下关系。 　　邓大婶吃了儿子拿回来的第二个疗程，不对，第二瓶，也不对，是第二颗药丸后，彻底神清气爽，然后就听了一个让她缓不过神来的消息。 　　儿子告诉她：他认了一个干妹妹，也算替她认了一个干女儿。 　　邓大婶心头不是滋味，总怀疑儿子是在外头结了什么风流账，直到见到赵欢欢本人，她的心才放下来。 　　确实是认了一个妹妹啊，只是这个妹妹也忒小了些。 　　不过小些好，小些安全，不会与儿子传出不好听的绯闻来。 　　不过，儿子为什么要认这么一个干妹妹呢？ 　　赵欢欢为邓大婶释疑：她就是给邓大婶送药的人。 　　邓大婶这就明白了，儿子是为了报答人家的送药之情，所以认了人家做干妹妹。 　　而自己既然吃下了那两颗药，认送药之人做干女儿就更应该了。 　　这样想清楚了，邓大婶就热情招待了赵欢欢。 　　赵欢欢也不客气，在邓家陪着邓大婶吃了稀饭配咸菜，一口一个“干妈”叫得都是咸菜味。 　　邓大婶还当着儿媳和两个孙女的面夸赵欢欢随和，不挑剔饭菜，还让兰金桦以后把赵欢欢当小姑子，让笑笑和跳跳喊赵欢欢“姑姑”。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着，邓家就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是邓大婶的妯娌，邓理恩的堂伯母。 　　堂伯母平常最喜欢撺掇别人去搞迷信做法事，不是她有多信仰鬼神，而是她如果为哪个神棍拉去一笔生意，能够从中赚取一些佣金。 　　农村人谁家不敬畏鬼神，偏偏邓大婶这个寡妇一股清流，不参与那些。 　　堂伯母连撺掇邓大婶去算个命什么的，都不能顺遂。 　　从邓大婶身上，堂伯母捞不着任何好处，心里就怀恨上了，三天两头来邓理恩家恶心邓大婶几句。 　　兰金桦嘴巴不厉害，每次只靠邓大婶一人，总是让堂伯母占上风，这让邓大婶很憋屈。 　　此刻，见妯娌来了，家里却有客人在，邓大婶不开心。 　　有外人在，堂伯母却分外嗨皮，能在外人面前让邓大婶没面子，堂伯母心里也就顺气了。 　　“三弟妹啊，我知道你不给笑笑跳跳姐妹俩算命是舍不得钱，如果生的是孙子，你只怕还没满月就要送去算命吧？” 　　堂伯母尖酸刻薄，兰金桦叹口气，委委屈屈收拾碗筷去洗了。 　　关于吵架，她帮不上婆母的忙，就不在婆母跟前碍眼了。 　　何况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只怕堂伯母一走，婆婆少不得又要叨叨她几句。 　　“算命了又怎样？难道命好命歹算一算就能改变吗？既然是命，都是注定的，算不算，我无所谓的。”邓大婶已经保持了最大的风度。 　　“三弟妹这话说差了，命好不好，只有算了才知道啊！像我们笑笑……” 　　堂伯母的目光不怀好意盯着邓理恩的大女儿笑笑：“如果不是我自掏腰包给咱们笑笑算了一命，怎么会知道咱们笑笑是克夫的命呢？” 　　正在洗碗的兰金桦手一顿。 　　已经十岁的笑笑早听得懂大人的夹枪带棒，这时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邓大婶已经黑了脸。 　　不谙世事的跳跳还要问一句：“伯奶奶，什么是克夫？” 　　“克夫啊，就是谁以后娶了你姐姐笑笑，谁就会被你姐姐克死。” 　　邓大婶一拍桌子：“二堂嫂过分了，当着孩子说这些有意思吗？” 　　邓大婶越生气，堂伯母就越开心。 　　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干妈何必生这种人的气呢？我们笑笑克夫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死的又不是笑笑，是别人家的孙子，对我们有什么损失呢？” 　　还可以这样的吗？ 　　邓大婶回过神来，噗嗤一笑：“笑笑，回头奶奶给你打一把长命锁，只是二堂嫂的孙子以后娶媳妇的时候一定要把命算清楚了，可别娶一个克夫的回来，要是英年早逝，人家姑娘克夫后是可以改嫁的，可是咱们的孙子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堂伯母第一次在邓大婶跟前吃瘪，此刻脸上一阵青红皂白乱炖，骂了句“好心当做驴肝肺”，灰溜溜走了。 　　邓大婶冲着堂伯母的背影“啐”了一口。 　　------------ 第一百零七章 四个憨憨 　　邓理恩下班回家，邓大婶忙不迭要将“克夫”的小插曲说给邓理恩听。 　　邓理恩听了哈哈大笑：“妈你以后就这么对堂伯母，她吃瘪吃多了，也就不上门讨嫌了。” 　　不上门才好，不上门省得给母亲添堵。 　　邓大婶说道：“多亏了你那妹妹，我那干女儿，那小姑娘脑袋瓜就是好用，这样倒像是我亲生的。” 　　见母亲喜欢赵欢欢，邓理恩也开心。 　　邓大婶指了指墙角一袋土豆：“那袋土豆你给欢欢送去，虽然不是好东西，不过她不会嫌弃的，她今天连咸菜都吃得格外香，也是个可怜孩子，平常在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邓理恩嘴角抽了抽，妈如果去她家里看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忍拂母亲的好意，邓理恩提着土豆出门了。 　　顺利将土豆送到赵欢欢家里，邓理恩得了一袋新鲜的果蔬。 　　“我爷爷自己种的，大哥别嫌弃，这叫礼尚往来。”赵欢欢甜甜笑道。 　　她不嫌弃他的土豆，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的蔬菜呢？ 　　邓理恩欣然收下赵欢欢送的菜。 　　赵欢欢说道：“既然认了我做妹妹，总要有个仪式吧？” 　　“仪式？”邓理恩惊诧。 　　“口说无凭，得有个正式的结拜仪式。” 　　搞个结拜仪式，把要紧的人都请来见证，以后，整个镇子都知道她赵欢欢是派出所所长的干妹妹，到时候她想当螃蟹就当螃蟹，想横着走就横着走，谁敢欺负她？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啊，那就定个时间吧。” 　　邓理恩发现赵欢欢的性格挺豪爽，这样的性格他喜欢。 　　捡日不如撞日，时间就定在晚上。 　　说是结拜仪式，其实就是喊几个人一起吃个酒席。 　　当然，请谁吃酒席，得有讲究。 　　除了派出所邓理恩的四个手下，还请了秦晖。 　　秦晖到时，发现建萍酒馆的包间里空空如也。 　　邓理恩抱了两瓶茅台从外走了进来，“镇长，我临时肚子痛，不能陪您喝酒了，这酒您带回家自己喝，算不算小弟失礼？” 　　秦晖瞪着那两瓶茅台，“不算失礼，只是你的干妹妹……” 　　“镇长只要记住我的干妹妹叫赵欢欢就可以了，说起来赵欢欢还是镇长家的亲戚，那以后咱们也是亲戚了，镇长要多关照小弟啊。”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秦晖抱着茅台走了。 　　邓理恩看着秦晖上了“富康”走了，才折回小酒馆。 　　原来空空的包间此刻坐着赵欢欢和四个小民警。 　　“送走了。”邓理恩对大家笑着说道。 　　四个小民警呼出一口气。 　　蔡有有：“谢天谢地，秦镇长如果留下来，我一口酒都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是因为酒不好喝还是因为人不好看？”问话的是民警里年龄最大的车仁表。 　　车仁表三十岁还是老光棍一条，大概是因为脸太长的缘故，样貌不佳耽误了择偶，大家都叫他表叔。 　　“人还是好看的。”蔡有有看了桌上的赵欢欢一眼。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是年龄有点小，他都要追她当女朋友了。 　　“有些人就不好看。”表叔性格也是个直的，他意有所指指的就是秦晖秦大镇长。 　　表叔最讨厌这种拿大的领导，和这种领导吃酒，然后看一桌人拍领导马屁，那酒喝的还有什么意思？ 　　幸好，所长是个体恤下属的。 　　表叔看邓理恩的眼神就多了感动，酒杯自然而然就举了起来：“在座的都是好看的人，大家喝酒吧。” 　　喜爱看琼瑶苦情剧的民警小范忍不住开口：“除了表叔，大家都长得挺好看的，志宏哥最好看。” 　　表叔本想生气，但看小范说的是实话，也就忍了。 　　“我觉得所长比我有男人味，”徐志宏的性子如他的长相一样干净，他红了脸说完，意识到有拍马屁的嫌疑，急忙补了一句，“不是拍马屁。” 　　邓理恩哈哈大笑起来，和大家一起举杯，说道：“要我说，谁好看都不如我妹妹好看。” 　　“今天是所长认妹妹的好日子，大家一起为他们庆祝。”表叔年龄大，自觉说话有分量。 　　“庆祝！庆祝！”民警们一起举杯。 　　赵欢欢面前是一杯饮料，她和大家一起举杯，看着眼前可爱的四个民警就像看四个憨憨。 　　“以后还请哥哥们多关照。” 　　赵欢欢一说完，邓理恩就不乐意了，“你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只准叫我一个人大哥，其他人叫名字就好了，这是蔡有有，这是徐志宏，这是范启亮，这是车仁表……” 　　邓理恩逐一介绍，介绍到车仁表时，车仁表向赵欢欢说道：“你可以叫我表叔。” 　　蔡有有最机灵：“欢欢叫你表叔，叫所长大哥，那表叔你不是比所长大了一辈？” 　　邓理恩的脸立刻严肃起来，表叔嘴角抽了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滑稽的憨憨模样，赵欢欢忍不住笑了。 　　赵欢欢笑了，邓理恩就跟着笑，其他人也都放松笑起来。 　　结拜小酒会持续了一两个小时，考虑到赵欢欢还要回家做作业，大家就散了。 　　邓理恩和四个手下一起送赵欢欢回家。 　　到了家门口，赵欢欢和大家挥手作别。 　　邓理恩嘱咐道：“有事就给大哥打电话，派出所和家里的电话都记好了。” 　　赵欢欢点点头，目送大家离开，心里想着，她是派出所所长干妹妹的消息还需要在镇上广为传播才好。 　　人仗狗势的年代，虚张声势就是保护自己的招数。 　　何况，邓理恩不是个坏人，他对下属重义，对家人重情，对秦晖这样的领导可以结交，但内心又保持距离，这样一个义兄，她与他结拜不会错的。 　　次日，赵欢欢成为派出所所长干妹妹的消息通过焦三凤的嘴很快便在街坊邻居里传播开来，继而辐射了整个镇子。 　　而秦晖那边，因为邓理恩的关系，就更乐意对外宣称赵欢欢是他家后辈。 　　陈世团夫妻俩正在吃饭，就听外头传来焦三凤和赵大海叫嚣的声音：“陈世团你个强盗！把我家的水田还回来！” 　　陈世团夫妻互视一眼，丢下饭碗就跑出去。 　　------------ 第一百零八章 陈家双霸 　　陈世团和老婆野花一前一后跑出家门。 　　夫妻俩都生得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出来，让焦三凤和赵大海本能一缩。 　　“焦三凤，赵大海，你们两个在我家门口鬼吼鬼叫些什么？”陈世团一开口，霸气十足。 　　丈夫气焰嚣张，野花也不能拖了丈夫后腿，她一手插腰，一手伸出中指朝着焦三凤脸上划过来：“焦三凤，你是吃屎吃多了撑着，没事干跑我家门口来撒野？” 　　陈世团和野花夫妻俩就是不讲理耍横的破落户，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焦三凤当然领教过他们的厉害，要不是女人逼着，焦三凤可不敢跑来陈家，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虎口拔须的蠢事，焦三凤吃过亏，所以学乖了。 　　此刻，面对陈世团夫妻的质问，焦三凤赔了笑脸，好好说道：“世团、野花，我和我公公今天来找你们，是商量水田换山地的事情的。” 　　野花冷笑一声：“那件事不是已经解决完了吗？你们白纸黑字都签了字，也摁了手印，今天又跑来闹这事，是想讹钱吗？” 　　焦三凤一拍手，说道：“野花，你说对了，我们今天就是来和你夫妻两个谈钱的！” 　　野花和陈世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钱，什么钱？”陈世团问道。 　　“水田比山田值钱，这个大家都知道，你们家现在那一亩水田，是用一亩山田换了我们家的，按理，应该补偿我们一些钱才算公平的。”赵大海难得条理清晰。 　　陈世团听明白了，看了野花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赵家的酒鬼是不是喝多了酒来我们家耍酒疯呢，不然怎么一张口就说醉话？” 　　野花附和丈夫：“赵家两公媳一直以为都跟仇人似的，今天难得这么团结，原来两个人都是见钱眼开，想钱想疯了啊！” 　　“想钱想疯了可以去抢银行，讹到我们陈家门口，是找打吗？”陈世团板起面孔，一脸狠厉。 　　如果往常这时候，焦三凤早吓得跑回家了，可是赵欢欢说了，让陈家人最好把他打到住院，打得越重越好。 　　于是焦三凤有恃无恐冲到前头去：“陈世团，当初你和你弟弟陈世典两个是怎么骗我按手印的，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你们那是逼迫，我不签字，你们就威胁要打我和我的孩子，我男人是个窝囊废，不是你们这样的强盗种子，我是没办法才按了这个手印，你们今天要是不把那个差价补给我，我就死在你们家不走了！” 　　焦三凤撒起泼来，嗓门极大，把远近的邻居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围过来时看到陈世团和野花夫妻俩正拿着锄头和扁担殴打焦三凤和赵大海。 　　赵大海一边挨打一边心里苦：怪不得，这两日孙女让郭守敬炖了一碗老山参给他喝！这是补壮壮好挨打啊！ 　　焦三凤在陈世团夫妻俩的扁担和锄头柄里已经吓傻了，只能发出阵阵惨叫。 　　“胆子这么大，敢跑到我家来讹钱，焦三凤，谁给你的胆子？你是不知道我陈世团是什么人，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焦三凤你个狗生的贱人，敢踩到我陈家门口撒野，我不打死你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陈世团夫妻的打骂声里，焦三凤没有求饶，反而更激怒对方：“你们一家子强盗！你们骗我们赵家的财产，你们的儿孙吃了也不会有好报应的！你们霸占我家的田地，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吗？” 　　骂声更猛烈，陈世团夫妻的拳头也更猛烈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哎呀，都出血了，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又有谁提醒一句：“反正死的也不是你，少管闲事！” 　　陈世团陈世典兄弟可是这条街出了名的坏，人称“陈家双霸”。 　　于是看热闹的人也只能干看着，谁也不敢出手，因为见的血越来越多，人们脸上看热闹的兴趣也渐渐没了。 　　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出人命啊！ 　　许多人摇摇头悄悄退走。 　　忽听警笛声呼啸而来，人们向后看去，一辆警车已经驶到面前。 　　车门开启，下来的正是派出所四憨憨。 　　警察来了，陈世团夫妻俩愣住。 　　民间吵架，派出所从来不管的。 　　“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报的警？”陈世团朝着人群骂。 　　人们：“……” 　　电话费不贵吗？ 　　谁家装得起电话？ 　　谁又知道派出所电话啊？ 　　围观路人内心五花八门的想法。 　　焦三凤和赵大海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两个人都鼻青脸肿、血迹斑斑。 　　车仁表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你们能自己站起来吗？” 　　“站不起来了……”焦三凤虚弱说道，赵大海是直接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就叫救护车吧。”车仁表留下徐志宏和范启亮护送受伤的两人去医院，自己则和蔡有有押了陈世团和野花上警车。 　　“警察兄弟，这都是误会。” 　　“是这两个人太可恶了，他们来闹事，他们欠打……” 　　夫妻俩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不停解释。 　　车仁表说道：“太吵了，有话留着去派出所说吧。” 　　蔡有有发动了警车，人们看着陈世团夫妻俩坐上警车被带走，随后又看着卫生院的救护车来把焦三凤、赵大海两人拉走。 　　陈世典正在一块海田上干活，水灵灵的花菜让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块海田原本是赵郭山的名字，现在村委会里这块海田可是在他陈世典名下。 　　陈世典看着隔壁那块海田，那里也种满花菜，和他家的花菜一样饱满可人。 　　那块海田原本也是赵郭山名下的，现在则是他哥哥陈世团的。 　　陈世典一边搁着花菜，一边哼起了歌。 　　人不霸道能行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至于报应什么的，他可没看到。 　　陈世典正哼着歌，就听见田埂上有人喊他：“二叔，二叔——” 　　陈世典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侄子陈个球。 　　陈世团有两个儿子，陈个球是哥哥，初中毕业读了师范，师范毕业后回到镇子教书。 　　先在农村教了一两年，陈世团走了关系，把大儿子调回了镇上的中心校。 　　小儿子陈个桥就不如哥哥的运气，不会读书，初中毕业后去学了理发。 　　学理发却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终继承他爹衣钵，回家种地。 　　这个兔崽子，吃了铁饭碗就变懒，有事找他也不多走几步，从田埂上下来会死？一定要他这个当长辈的去田埂上会他。 　　陈世典在心里骂了陈个球，拔腿向田埂上走去。 　　------------ 第一百零九章 幸灾乐祸 　　“二叔，我爸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陈个球急急对陈世典说道。 　　“什么？”陈世典夸张地提高了音调，“怎么会这样呢？” 　　“我在上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下班到家，就看见我家门口一滩血，邻居说我爸妈和焦三凤打架，然后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 　　一听是和焦三凤起了冲突，陈世典突然放松下来。 　　焦三凤家就是软蛋，去派出所也不怕。 　　“先把你爸捞出来再说吧！” 　　陈个球愁眉不展：“我去找了我们校长，我们校长也给派出所打电话了，但是没有用，派出所不肯放人。” 　　“李常儒一个破教书的，在派出所能有什么面子？” 　　陈个球：“……”人家堂堂一学区校长，还能输给你一拿锄头的？ 　　看大侄子不吭声，陈世典恼了：“你第一时间怎么不来找我反而去找外人帮忙？” 　　“二叔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还是先把我爸我妈从派出所捞出来，其他的，我到时候再向二叔你赔罪，好不好？” 　　见陈个球态度还不错，陈世典这才去扛了锄头，跟着陈个球回家。 　　陈世典到了陈世团家里，果然见到门口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渍：“流了这么多血啊！” 　　“二叔别担心，听说这不是我爸我妈的血。” 　　“不是你爸你妈的血才担心。” 　　陈世典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直摇头：这读了书的脑子也没有多少聪明嘛！是对方的血说明把对方打得重，打得重不就说明篓子捅大了。 　　好在，对方是焦三凤，否则要从派出所捞人就多少有些困难了。 　　陈个球读过书的脑子还是好用的，见了陈世典的表情立刻懂了他的心思。 　　“二叔，那现在可怎么办哪？”陈个球急道。 　　“没事没事，天大的事有二叔替你挡着呢！” 　　陈世典很享受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那说明自己是个有本事的能人。 　　他就算没本事，他儿子可是个有本事的。 　　派出所算什么，他儿子常进常出！ 　　“球，你在家等消息，特别是管好你那个弟弟，那个桥，可是个冲动的，别让他给我添乱，我现在回家找你堂弟商量这件事去！” 　　埋汰了两个侄子后，把自己家儿子抬出来，陈世典觉得底气特别足！ 　　到了家里，陈世典看到自己老婆冬瓜拿出一贯的不耐烦的口气：“儿子呢？” 　　冬瓜有三个儿子，不过前两个儿子都是跟别人生的，改嫁给陈世典后，生下第三个儿子陈虎，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陈世典口中的儿子指的就是陈虎。 　　在陈世典眼中，两个继子怎么能算儿子？连个人都算不得。 　　“阿虎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冬瓜赔着笑脸，小心翼翼说道。 　　她又矮又小又黑的样子在陈世典眼中丑陋不堪。 　　当年如果不是家里穷，讨不上老婆，怎么会娶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二婚女人当老婆？ 　　好在自己有本事，如今也挣了一份不错的家业。 　　当然这些家业是靠着坑蒙拐骗行凶作恶从别人那里讹来抢来的，但是在陈世典心中，这就是他的本事。 　　“你把饭煮快点，我和儿子吃了饭要去办正经事。” 　　陈世典到了楼上，去了陈虎的房间。 　　房间里，陈虎正摸着一把新得的马刀，看到亲爹进来吓了一跳，赶忙就要藏到床底下去。 　　“行了行了，别藏了，自己亲爹，藏什么啊？” 　　陈世典虽然这样说，陈虎还是把刀放到了床底下。 　　陈世典道：“玩刀可以，有本事的人才玩刀，就是别玩出人命，回头爸可收拾不了那烂摊子。” 　　“知道了，爸。”陈虎应得好听，心里却有恃无恐。 　　他要是蹲了牢房，第一个寻死觅活的就是他爸，因为他是他爸唯一的儿子，他要是出事，他爸就绝后了，所以他闯了祸，他爸也一定会替他出面的。 　　“爸知道你有分寸，不会跟你大伯似的，蠢蛋一个。” 　　陈虎说道：“大伯的确蠢，谁不好惹惹焦三凤干嘛。” 　　听了儿子的口气，陈世典皱眉：“儿子，你大伯的事已经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整条街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吗？”陈虎不屑的口气。 　　陈世典来了精神：“儿子，那也省得爸跟你说事情来龙去脉了，你赶紧想办法去把你大伯从派出所捞出来吧。” 　　“爸你开什么玩笑？”陈虎看傻子一样看着陈世典。 　　陈世典不解：“你以前不是常从派出所捞人吗？那些混子进了派出所，不都是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看我是不是很久没跟人打架了？” 　　陈世典一琢磨好像是，儿子貌似安生了许久了。 　　“我以前跟爸说我在派出所很吃得开，派出所所长都给我几分面子的，那也不是跟你吹牛，那是真的。” 　　陈虎因为是混子，常常被逮去派出所。 　　对于别人来说，这不是好事，可陈虎遗传了他老子爹善于钻营的性格，把每次去派出所都当做是和警察套近乎的机会。 　　他被抓去派出所后，认错态度都极好，“噗通”往所长跟前一跪，愣是不起来。 　　他这种赖皮行径竟然被所长觉得可爱，陈虎又擅长拍马屁，久而久之就有了交情。 　　对于儿子的这些事迹，陈世典只觉脸上有光。 　　“爸相信你，爸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帮那些朋友都帮，何况帮自己亲大伯？再怎么说，也是亲大伯……” 　　陈世典和陈世团兄弟俩平常也内讧，但对付外人的时候就打虎亲兄弟团结一致狼狈为奸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所长换人了，现在这个所长看我不爽，”陈虎讪讪然，“以前的所长是把我当兄弟的，可惜他高升了，去了城里当官去了。” 　　陈世典马上说道：“那不是更好，让他给现任所长挂个电话，他当了大官，还怕现在的所长不听他的话？” 　　“爸，你太天真了，大伯又不是我亲爸，值得我为他去卖这么大的人情？” 　　其实，在旧人所长面子，陈虎一个混子能有什么人情，不过是除了马屁以外，还有很多利益输送。 　　比如，陈虎在赌场干事，老板惹他不爽他就举报给派出所，派出所来抓人时，赌徒和老板都跑了，留在赌桌上的现金可不就算是陈虎送给所长的礼物？ 　　“那怎么办？是要给他送钱吗？”这些行贿的事，陈世典没少做，所以门儿清，“要送钱的话，我去找你堂哥说一声，还怕他们不肯出这个钱？” 　　“爸不知道吧？焦三凤女儿赵欢欢可是现任所长的干妹妹，大伯这回可是闯祸了。”陈虎幸灾乐祸说道。 　　大伯因为大儿子吃了公家饭，可没少挤兑他这个侄子。 　　不用怀疑，他陈虎就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 　　------------ 第一百一十章 审讯室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邓理恩看着站成一排的四个手下：“谁让你们抓人了？” 　　这个赵欢欢，是把派出所当成她私人衙门了吗？ 　　还有这四个手下，是不是只要接到赵欢欢的电话，不用经过他这个所长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如果赵欢欢不是他的干妹妹，他们会这么积极吗？ 　　这么明显的拍马屁，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他心如明镜！ 　　“有……群众报警。”表叔拉着大长脸，眼观鼻鼻观心。 　　欢欢妹纸也算是群众的一员吧，只不过接到赵欢欢电话，他们出警的速度比寻常快了些，谁让吃人嘴软呢？ 　　自从所长认了干妹妹，他们也没少沾光，吃了不少欢欢妹纸的好东西。 　　“打架斗殴致人住院，这该抓吧？” 　　蔡有有是真的不明白所长为什么要在审讯的关键时刻把他们抓来谈话。 　　虽然再审下去也未必有什么突破，那两个刁民嘴巴坏得很。 　　邓理恩被问得默了默，他好像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就算下午他在派出所，遇到这通警情难道会不出警？绝必要去啊！ 　　“审问得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打架？”邓理恩接受现实后，开始询问。 　　徐志宏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口齿是一点都不伶俐：“不……不怎么样，他们一直在狡辩。” 　　“其实算不得打架，据我们到现场去调查，也询问了围观的群众后发现，根本就是一方殴打另一方。”表叔忍不住插嘴。 　　那两个受伤住院的据说是赵欢欢的母亲和爷爷，一想到这个，表叔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斜。 　　一同倾斜的还有范启亮，他憨厚的表情却是夸张的语气：“所长，你不知道，那两个打人的夫妻有多坏，打人时凶狠残暴，在审讯室里又无比狡猾，这要是在琼瑶剧里面，他们就是一对反派。” 　　“应该是所有电视剧里，他们都是反派。”蔡有有深有同感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企图通过重重点头向邓理恩证明陈世团夫妻俩的确是反派。 　　审讯嫌疑人，扯什么反派，这里是派出所，你们当是演电视剧呢？”邓理恩无语地敲敲桌子，又伸手指了指范启亮，“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沉迷琼瑶剧，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们是警察，要的是血性！阳刚！” 　　教训的虽是范启亮一个人，四个人却整体挺直身板，昂首挺胸立正喊道：“是，所！长！” 　　邓理恩看着憨批的四个手下，想骂骂不出来，想气也气不起来，起身走出办公室：“去审讯室看看。” 　　走去审讯室路上，表叔已经将来龙去脉和邓理恩汇报了一遍。 　　审讯室门被推开，陈世团和野花一震，又来人了，不过他们可不怕，焦三凤闹事在先，不就是打人吗？还能将他们判刑不成？大不了拘留几天就放他们回家。 　　“你们打算私了还是公了？” 　　邓理恩一坐下，就抛给对方一个问题，陈世团和野花一时呆住。 　　“什么私了还是公了？”陈世团问道。 　　车仁表敲桌子：“喂，你们打了人，这是什么态度！” 　　车仁表嗓门大，起先审讯时就差点揍人，陈世团有眼力见，露出笑容问道：“我是问私了怎么了，公了又怎么了？” 　　邓理恩顿了顿后说道：“私了的话就是赔钱，公了的话也是赔钱。” 　　尼玛，这有什么区别？陈世团愤慨。 　　野花已经叫嚷起来：“我们是穷人，我们哪有钱？你们派出所要一碗水端平啊！” 　　对于野花来说，要从她口袋里挖钱就是挖她的肉。 　　“这里是派出所，安静一点。”车仁表一喊，野花也被震慑住。 　　陈世团好汉不吃眼前亏，问道：“要赔多少钱？” 　　“你问的是医药费呢，还是另外一笔钱。”邓理恩语气平和。 　　陈世团惊了：“还有另外一笔钱，另外一笔什么钱？” 　　“你们用便宜的山田置换了赵家同样面积的海田，却没有任何补偿，趁这个机会把这笔钱一并赔给赵家吧，省得对方告你们了。”邓理恩平静的语气却是凌厉的眼神。 　　“告我们也不怕，焦三凤亲手按的手印，她心甘情愿，现在反悔，就算要告我们，我们有契约，她也告不赢。”陈世团慌乱片刻后便冷静下来。 　　“她自己同意的，又要告我们，她不要脸！”野花“呸”了一声。 　　邓理恩轻笑了一声：“焦三凤不识字，据她跟我们说，你们是骗了她，说是在契约上写明要补偿她一万块钱，她才同意用她的海田换你们的山田的，但是契约上并没有这样写，你们是骗她，这是犯罪，她如果告你们，你们会输的。” 　　车仁表等人不约而同看向邓理恩：所长不是没见过焦三凤吗？焦三凤什么时候和所长说话了？ 　　野花已经尖叫起来：“我们什么时候骗她了？我们跟她说得清清楚楚，焦三凤这个贱人，这是想要讹我们一万块钱啊！” 　　“一万块可不够，”邓理恩又说道，“一万块只是补偿海田的差价，你们如果要彻底了结这件事，还要赔焦三凤、赵大海两个人的医疗费，不过医疗费具体多少，现在不好说，因为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陈世团夫妻俩怒不可遏：“多少钱我们都不会赔的，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你们警察凭什么都帮焦三凤，明明她先来闹事的！” 　　邓理恩不理会这夫妻俩的叫嚷，依旧平和的语气，说道：“没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反正焦三凤和赵大海一时半刻也出不了医院，你们可以在派出所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邓理恩说着径自站起身，把陈世团和野花扔给自己的四个手下。 　　审讯室的铁门在邓理恩离开后“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陈世团夫妻俩骂声更烈：“你们警察是黑了心肝啊，瞎了眼睛啊，你们警察一定是被收买了啊……” 　　车仁表向蔡有有范启亮示意了一下，二人就起身走向陈世团。 　　陈世团一时心慌，停了叫嚷：“你们……你们不会想打人吧？” 　　“假如你要一直吵的话。”车仁表黑沉沉说道。 　　“你们是想刑讯逼供吗？”陈世团颤声问道。 　　“刑讯逼供是不行的，但是刑讯闭嘴没有说不可以啊！”车仁表冷冷回应。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违医道 　　王剑兴高采烈来找赵欢欢，他的药店已经张罗完毕，可以开店了。 　　“我给药店取名剑康药店，健就是王剑的剑。”王剑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意气风发。 　　赵欢欢说道：“那你稍等，我给你取药去。” 　　赵欢欢避开王剑，进入小筝的异能空间，将一堆开过光的药品装入麻袋。 　　小筝的声音响起来：“主人，那个孩子人品有问题。”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选择和他合作？” 　　“骑驴找马啊。”赵欢欢说道。 　　她不能停止赚钱，既然和李明终止了合作，就意味着每个月没有分红了，先将王剑当做赚钱的工具，只能是权宜之计，一旦找到理想的合作伙伴，她就踹了王剑。 　　小筝又说道：“你老是利用筝曲开光之术来治病，有违医道，且浪费了你掌握的医学异能。” 　　“小筝，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在物色那个真正值得合作的人，当我找到那个人之后，我会委以重任，并将开光术封存，老老实实做药救人。” 　　其实，赵欢欢早早就意识到自己失误了。 　　一味用开光术，是唯心的，然而这个世界是唯物的，只有利用实实在在的药物去治病救人才是立得住脚的。 　　她突然重生，的确有些急功近利了，许多事情并未处理得完美，好在小筝能及时提醒她。 　　王剑百无聊赖喝了一杯茶，一抬头，就看见赵欢欢提了一个麻袋出现。 　　“这里面装的都是给我的药吗？” 　　“是给你的药，但是你却不能用它来赚钱。” 　　王剑困惑，他和她合作不就是为了赚钱？ 　　“你要用这些药让你舅舅的药店彻底关门大吉。” 　　少女平淡无波的语气却让王剑激灵灵一凛。 　　李明终止了和她的合作，却没有另谋生路，反而继续开着药店，这是要利用她为他营造起来的名气继续赚钱。 　　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对于一个叛徒，她当然是赶尽杀绝。 　　既然你选择当一个情圣，不想愧对自己的妻子，那你就去当情圣好了，只是不要再利用她给的名气赚钱。 　　然而，目前看来，李明分明就是鱼和熊掌想要兼得。 　　她和李明结识的时候，李明治死了人，摊上人命官司，现在既然他们分道扬镳，那一切就要回到原点。 　　她自然不可能让一条无辜的生命来祭奠这份关系的终结，那至少李明得身败名裂吧。 　　王剑是个心思活络的，他“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我用这些药去拦截我舅舅那边的病人，只要我们的药不收钱还能真的治好病，不但可以打击我舅舅，还能扬我们‘剑康药店’的名声……” 　　“我要的是结果，至于过程你自己把握。” 　　赵欢欢打发了王剑，便去马东和尚海鸥家里拜访。 　　马东和尚海鸥向赵欢欢汇报了赵飞燕的学习情况，赵欢欢也趁机感谢了夫妻二人，并夸赞了二人的教学功底，顺道询问了陈个球在学校的任教情况。 　　马东谈到陈个球目前担任学校五年级的语文教学。 　　赵欢欢不由有些激动。 　　前世，赵欢欢约莫记得陈个球发生过一件丑事，他和自己任教的五年级班上的一名女生家长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两人闹掰后，那名女生的妈妈后来还申请将女儿调离陈个球的班级。 　　不过这丑事并未大面积宣扬出来，赵欢欢也是偶然听到而已，具体是哪个年份发生的事情，赵欢欢也记不清了，没有想到此时，陈个球任教的就是五年级，那可太巧了。 　　赵欢欢让赵大川上学的时候去陈个球班上打听是否有一个叫美日的女学生。 　　赵大川带回来的消息是：有，这让赵欢欢暗暗有了把握。 　　美日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她的长相随了母亲，可见其母也是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女人。 　　这女人还不是在田间地头干活的，而是在街上开了一家衣服店。 　　一个有头脑，有脸蛋，又懂得享乐的女人，在镇上的男人心目中充满魅力。 　　陈个球也是镇上的男人之一，还是这个女人孩子的老师，这就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了。 　　赵欢欢很快就打听到了美日妈开的衣服店的住址，她走进衣服店见到美日妈时，发现美日妈长得比想象中还要漂亮。 　　美日妈的漂亮不是一种恬静的美，而是带着一种诱惑人的美，一双眼睛总是不安分的顾盼神飞着。 　　一见进来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美日妈便没了招呼人的热情。 　　她店里的衣服适合年轻女性穿，但进来的这位女顾客未免太年轻了些。 　　赵欢欢也看出美日妈态度的变化，说道：“我是来给我小姨买衣服的。”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抽打着自己的掌心。 　　美日妈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她仔细打量赵欢欢的衣着打扮，觉得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买衣服还是要本人来试穿比较好。”美日妈热情说道。 　　赵欢欢自己在店里的椅子上坐下，将一百元放到桌上，说道：“我小姨的身材和你差不多，你能穿的她就能穿，你替我小姨试穿吧。你知道的，如果我让我小姨来试穿的话，她就舍不得要我买衣服送她了。” 　　美日妈立刻了解地试穿起衣服来：“你是要买一套还是买一件啊，如果买一整套的话是要裙子还是要裤子……” 　　美日妈穿上一件玫红色棉袄回身就愣住了。 　　茶几上已经放了三张绿油油的百元大钞，少女则淡定坐着。 　　美日妈旋即笑道：“姑娘，你是要买几套衣服送给你小姨啊？一套衣服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几十块钱就够了。” 　　她店里的衣服一件也就二三十块，最贵的也不超过一百块钱。 　　“我突然不想买了。”赵欢欢说道。 　　美日妈的笑容僵了僵，她赶紧走到赵欢欢面前坐下，哄道：“姑娘，我们店里的衣服都很好看的，你小姨穿上一定会很漂亮的。” 　　“我知道，我只是忘记了，我小姨最近并不在家。”赵欢欢说话的态度懒洋洋的，让美日妈内心本能涌起不快来。 　　“虽然你小姨不在家，可你衣服可以买了等你小姨回来再送她啊，你看过年快到了……” 　　赵欢欢笑着打断美日妈：“我还是买下衣服送你吧！你看你人就在眼前，你喜欢哪件衣服自己挑就是了……” 　　美日妈有些尴尬，这孩子莫不是故意来耍她的吧？ 　　“小姑娘，我可是这家店的老板啊。” 　　“那又怎样？你店里的衣服都留着卖了，你自己也未必能穿的上新衣服吧？” 　　这说得倒是，开衣服店的如果进来的衣服都让自己穿了，那还要不要卖要不要赚钱了。 　　美日妈坐正了，严肃问道：“姑娘，你到底到我店里来干嘛的？” 　　“来和你做生意的啊，”赵欢欢将茶几上的三百块钱往美日妈面前推了推，“你开门做生意，卖衣服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既然我也能让你赚到钱，还不用你出本金，你为什么要拒绝和我做生意呢？” 　　少女好看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令美日妈都呆了呆：眼前的姑娘长得比她女儿还要好看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揭发 　　陈世典走进哥哥陈世团的家里，看到大侄子陈个球正和老婆如玉吃饭。 　　“你爸你妈还在派出所关着，你们这当儿子儿媳的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陈世典终于逮着机会奚落了大哥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心里莫名舒畅。 　　陈个球一口饭在嘴巴里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如玉放下碗，说道：“二叔，瞧你说的，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跑我爸我妈的事情啊，饿肚子不吃饭哪有力气跑？” 　　如玉是陈个球的师范同学，两人发生校园恋情后，毕了业，如玉就跟随陈个球背井离乡来到镇子从教。 　　如玉能有这么大的决心，都是因为色令智昏，陈个球长得高挑帅气，足以令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为之不顾一切。 　　然而，生活终究不是爱情，婚姻就算不是坟墓，也不是保鲜盒。 　　如今的陈个球已经不复当年的盛世美颜，其实毕业距今也不过数年光阴。 　　更让人无力的，还不是外表的改变，而是品行。 　　又或许，一个人的品行是稳定的，从一而终的，只是一开始，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孩并没有擦亮眼睛看清楚而已。 　　此刻，听了如玉的辩解，陈世典老大不高兴：“我们男人说话，女人也插嘴，球啊，你们读书人真的没规矩。” 　　这个二叔是个大男子主义，没文化，脑子里尽是些封建糟粕，如玉没少受他的气，偏偏还不能辩解，因为对方是个破落户，争辩起来，自己没有好处。 　　如玉憋屈地闭了嘴。 　　陈世典满意地看向陈个球：“玉如说你吃饱饭就有力气跑你爸你妈的事，你打算怎么跑？” 　　陈个球嘴里的饭更吃不下去了，要不是吐出来浪费他就吐出来了。 　　死命咽下嘴里的饭，陈个球说道：“我不是等二叔消息吗？阿虎怎么说？” 　　陈世典越发满意了，读书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不是要他儿子出面？ 　　“阿虎说了，他有门路，前任所长拿他当自家兄弟看待呢，你阿虎弟弟也才十八岁，要不是到社会上混得早，哪能攀上这层关系？” 　　陈世典得意着，陈个球却嘟哝了一句：“前任所长？” 　　陈世典“啧”了一声：“你们读书人就是见识浅，人家现在调到城里了，高升了，管着现在的派出所所长呢！放你爸你妈出来也就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哦，那就辛苦阿虎帮忙跑了。”陈个球不淡不咸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陈世典等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球啊，你就准备让你弟弟白跑？” 　　自家亲伯父，还要敲诈一笔辛苦费吗？陈个球在心里暗骂陈世典和陈虎父子俩眼里只有钱，嘴上却只能说道：“自然不可能让阿虎弟弟白跑，等我爸我妈回家后，我就给阿虎弟弟包个大红包。” 　　陈世典又“啧”了一声，指着陈个球的鼻子骂：“你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自家兄弟要什么大红包，但是那位领导面前不能不表示吧？总不能让你阿虎弟弟两手空空去求人？” 　　不是说领导把陈虎当自家兄弟吗？自家兄弟还要钱？ 　　陈个球心里冷嗤，面上却又只能说道：“二叔，这些我也不懂，你就直说要给多少钱合适吧。” 　　谁知道这钱给了是不是拿去送领导，说不定陈世典和陈虎父子俩分了，别人也不知道啊。 　　“我和你阿虎弟弟商量了，包小了，三千五千不好看，也不好意思去求人家领导，包大了，三万五万的，咱们也拿不出来，就送个一万块钱把。” 　　陈个球来不及炸毛，如玉就先炸毛了：“这不是敲诈吗？” 　　“怎么说话的？”陈世典不悦瞅着侄媳妇。 　　陈个球也丢给如玉一个责备的眼神，含怨叫了声：“如玉……” 　　如玉又憋屈地闭了嘴。 　　陈个球向陈世典赔笑道：“二叔，一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和如玉的工资都在我爸我妈手里，还是得跟我爸我妈商量一下。” 　　为了防止如玉这个吃着公家饭的外地媳妇意外跑路，陈家人早早就控制了如玉的工资。 　　一开始，如玉心里眼里只有陈个球，唯爱情至上，所以什么都听陈个球的，等结婚日子久了，可是想拿回工资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一万块，我和阿球两个人合起来一整年的工资呢！”如玉实在忍不住。 　　陈个球这回不再阻止妻子，而是点点头，说道：“二叔，这事得经过我爸我妈同意。” 　　“你见得到你爸你妈的人吗？”陈世典反问。 　　陈个球还想说什么，美日妈就走了进来。 　　一看到美日妈，陈个球惊得手里饭碗差点打掉。 　　“美日妈，你……你怎么来了？”陈个球顿时口吃了。 　　如玉认得美日妈，丈夫班上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美日的妈妈，且美日妈在街上开衣服店，女老师没一个不认识美日妈的。 　　“陈老师，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爱人的。” 　　美日妈说着看向如玉：“黄老师，你也不管管你老公，他是一个老师，一天到晚纠缠我们这些学生家长有意思吗？” 　　陈世典本来要走了，听到有这么大一出戏可以看，又留了下来。 　　“美日妈，你在说什么？”陈个球没想到美日妈如此疯狂。 　　美日妈之所以这么硬气，那是因为赵欢欢已经帮她找了李常儒，同意给美日调个班级。 　　没了后顾之忧，她终于可以不用忍耐了。 　　每天受这个恶心男人的骚扰，她真是受够了。 　　原来，美日妈和陈个球之间并无奸情，只有骚扰与被骚扰。 　　而陈个球骚扰的还不是美日妈一个家长。 　　班上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家长都逃不脱他的骚扰，他这是广撒网，看谁愿意上钩了。 　　很遗憾，美日妈不愿意。 　　“我说人话你听不懂吗？你听不懂人话，只能说明你不是人哦。” 　　美日妈劈头盖脸不留情面，陈个球脸上青红皂白乱炖，黄如玉不乐意了。 　　“这位家长，你来老师家里就是为了撒泼闹事吗？” 　　美日妈横了黄如玉一眼，讥讽笑道：“我就说嘛，果然一个渣男背后都有一个纵容他的老婆，你老公天天骚扰学生家长，你作为老婆就是这个态度？” 　　美日妈说着将几个信封砸在饭桌上：“这些都是陈老师写给我的求爱信，黄老师你读过书会识字，还是你自己看吧！” 　　黄如玉伸手去拿信封，被陈个球按住，他说道：“如玉，她就是栽赃陷害，你也信啊？” 　　“我栽赃陷害？陈老师你还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主儿，你前两年在乡下教书的时候，把村里一个妇女霸王硬上弓给睡了，那也是你学生的妈妈，按你的逻辑是不是要说人家勾引你的？” 　　“你……你这个疯女人！”陈个球气急败坏，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 　　美日妈才不怕他：“黄老师，这件事可是你老公亲口告诉我的！” 　　“你快从我家里滚出去！”陈个球简直想打人现在。 　　“我当然会走，不过，我可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我和其他几个女家长已经去找学校了，陈老师还是想一想该怎么给自己洗清吧，校长今天可向我们几个家长保证了，要让陈老师从中心校滚蛋的！” 　　美日妈说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扭身离去。 　　黄如玉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陈个球一巴掌：她可以忍受穷，决不能忍受背叛！ 　　一旁的陈世典此时内心不平静：一万块钱的事大概泡汤了吧？本来想用这一万块来给陈虎做点小本生意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主意 　　派出所留置室。 　　陈世团和野花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这是不准备放咱们回家了吗？”野花心里有些发毛。 　　关了有几天了，饭菜按时按点送来，也没把他们饿着，也不再训问了，可是抬头就是四面墙一扇出不去的门，心里瘆得慌啊。 　　“有人管饭，还不好？”陈世团嘴里这样说，心里却猫爪子抓似的难受。 　　“田里的庄稼都不管了？”野花反问。 　　陈世团不语了：这个蠢婆娘，这还要她提醒，难道他不知道吗？ 　　“咱们被抓了，家里一定乱套了吧？” 　　陈世团眼前仿佛看见两个儿子为他忙乱的样子。 　　实际情况是，大儿子陈个球的确很忙很乱，不过是和老婆黄如玉为出轨的事大打出手，焦头烂额。 　　二儿子陈个桥和二儿媳也很忙乱，正在山上一个柴草垛后面忙乱。 　　忙乱一阵后，两个人虚脱了倒在地上喘气，头上沾着几根稻草，嘴里说着爹妈的风凉话。 　　“公公婆婆平常就会抬高大哥大嫂，数落咱们两个，事到临头，也不见大哥大嫂多厉害。”二儿媳撇嘴。 　　二儿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大哥最近能搞定自己的事就不错了，咱们还要种地，就不要管他们那些能人的事了。” 　　“就是，海田都舍不得分给咱们种，两个老的一定要自己种，才把这么点山田分给咱们种，山田难种，回头又该骂咱们两个没本事。” 　　“两个老的有本事，那么大海田的庄稼却要放在那里烂。” 　　海田的蔬菜都到了收割的时候，可是陈世团夫妻俩却在派出所里蹲着。 　　二儿媳抬起身子，眼睛一亮：“咱们替爸妈去把海田的庄稼收了去卖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卖了的钱能给咱们俩？等爸妈回家还不是要上交，上交后他们又给大哥大嫂攒起来，凭什么啊？” 　　大哥陈个球已经生了儿子，陈个桥和老婆却只是生了女儿，父母本来就偏心，这之后就更偏心了，陈个桥才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幕天席地再来一发，比在家里可有意思多了。 　　二儿子这样想着，就伸手拉过自己媳妇…… 　　留置室里，陈世团夫妻俩也想到了这点。 　　“海田里的蔬菜，不知道桥夫妻俩懂不懂得收了去卖。”陈世团喃喃自语。 　　“应该懂得吧。”野花对自己儿子的智商有信心，虽然学习成绩不好，那是因为没有用心读，聪明总还是聪明的。 　　“我看未必，”陈世团却不乐观，“桥夫妻俩一向懒，没有叫他们做的事他们不会主动做的。” 　　“还是要早点从这里出去的好，球一定在想办法把咱们弄出去吧。” 　　被丈夫一提醒，野花顿时丧失了对二儿子的信心，但对大儿子的信心总是在的。 　　门外有了脚步声，继而是说话声。 　　“真没想到，当老师的居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话题涉及儿子的职业，陈世团和野花顿时竖起了耳朵。 　　关在派出所还能有八卦听也不错，他俩都快闷死了。 　　“老师也是人啊，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能作奸犯科。” 　　“这其实就是琼瑶剧里常有的套路：出轨！”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前两天审讯时貌似听过。 　　陈世团夫妻俩互视一眼，野花嘟哝：“不知道说的是哪个老师。” 　　陈个球平常回家没少跟家里说学校里的八卦。 　　哪个女老师在学校和女同事打起来了，只因为女同事和她老公暧昧啦，诸如此类事件一点都不新鲜，每两个星期都要上演一次。 　　陈世团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妻子继续听。 　　外头的谈话声非常合宜地又响了起来：“老子打人关派出所，儿子学校和学生家长通奸，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算通奸吧，就是骚扰，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才敢叫嚷出来，得手的也就吃哑巴亏了。” 　　脚步声响起，远去，谈话声听不见了。 　　陈世团夫妻俩又大眼瞪小眼。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打人关派出所…… 　　两个人的眼睛猛地都睁大了，说的不会是他们家儿子吧！ 　　派出所四憨憨从留置室门口一直走回自己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门，另外三人就抓住最帅的徐志宏，徐志宏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表叔：“欢欢送来那些好吃的，你没有份儿啊！” 　　“为什么？”徐志宏不解，东西明明送了四份。 　　“刚刚我们三个人都说了话，就你没说，没出力就想要好处啊？”这一回，蔡有有占车仁表。 　　范启亮却帮徐志宏说话：“在电视剧里，就算没有台词，出镜的也是可以领酬劳的。” 　　“是这样的吗？”表叔皱眉。 　　“是这样的，关于电视剧的事，小范最清楚了。”徐志宏说着率先走去桌上抢走了一份食物。 　　蔡有有和范启亮紧随其后，各抢走一份。 　　轮到表叔时，桌上就剩了一份。 　　表叔拎起那份食物放到眼睛前面打量：“我怎么感觉这份分量少了呢！” 　　其他三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想笑，但忍住了。 　　所长室，赵欢欢将一份食物放在邓理恩面前。 　　闻着香气，邓理恩顿觉饥肠辘辘。 　　今天接到几起警情，一直忙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我们后门菜园子里自己种的蔬菜，大哥尝尝看，喜欢的话，晚上我送一筐去给干妈。” 　　“你是我妹子，这不算贿赂，我妈应该会收吧。” 　　邓理恩大快朵颐后，才想起问赵欢欢：“你怎么不用上学？” 　　“我请假了，我妈和我爷爷住院了啊。” 　　邓理恩这才想起留置室里还关着那一对打人的夫妻。 　　“你妈和你爷爷的伤情怎么样了，对方也不肯答应赔钱，那你是打算起诉吗？” 　　起诉多麻烦，还得自己花诉讼费，费时费钱费力的事情，赵欢欢当然不会做。 　　“他们不肯赔钱的理由是什么呢？” 　　邓理恩说道：“没钱啊，这夫妻俩口口声声喊的只有两个字——没钱！” 　　“没钱，田地总是有的吧，不赔钱可以赔地啊。” 　　邓理恩困惑看着赵欢欢，赵欢欢说道：“海田原本是我们赵家，他们不肯补差价的话，自然要把海田还给我们家，我妈和我爷爷受伤了，他们总得赔医药费吧？不肯赔医药费的话，那山田拿来抵呗，大哥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邓理恩干脆说了一个字：“好。”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钱丢了 　　学区校长办公室，李常儒看着站在办公桌对面的陈个球夫妻俩，心情不好。 　　“最近的事，你们俩都知道了，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陈个球低头不语。 　　黄如玉却辩解道：“校长也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啊，他们说我老公骚扰她们就骚扰她们了？我还说她们勾引我老公呢！” 　　女人遇到这种事的普遍做法都是黄如玉这样的，窝里打架，到了窝外就得同仇敌忾。 　　李常儒从抽屉里取出一叠信封甩在办公桌上：“如果说只一个人来揭发就算了，这么一大群人，解释得过去吗？” 　　陈个球瞅着那一叠信封，自己都吃惊了：班上这些女家长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平常面对他的暗示不都半推半就，欲迎还拒的吗？ 　　这些女人真阴毒啊！ 　　黄如玉推了陈个球一把：“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死人吗？任由这些人污蔑你。” 　　“污蔑什么？”李常儒不高兴了，“如果说一个人，她看上你老公还有可能，这么多人同时看上你老公，勾引不成，就一起反咬，你当你老公是刘德华？” 　　他李常儒堂堂学区校长都没这待遇呢，陈个球一个破教书的，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他是什么宝贝，天下女人都稀罕他，幸运地叫你捡着了？”李常儒鄙夷地觑了黄如玉一眼。 　　但凡老公出轨都是女人的锅，女人如果看得住自己丈夫，男人会往外面跑吗？ 　　一个看不住自己老公的女人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罗里吧嗦叽叽歪歪？ 　　像他们家常静最近就把他管得死死的，他和那蔡幼菱之前那么黏糊现在都已经断了。 　　李常儒在心里嫌弃了黄如玉一百遍，又嫌弃了陈个球一百遍：这人挑老婆眼光不行啊！ 　　“我们家球就算有错，校长也没必要这么埋汰他吧？” 　　黄如玉不服气，校长有什么资格埋汰别人，好像自己多清白似的，学校里男老师如果行事不端也是学的校长的破样。 　　黄如玉对他的批评没有虚心接受反而顶嘴，李常儒愤慨：“我说这几句话你们就嫌难听了？那你们怎么不嫌自己做的事难看？” 　　陈个球：“……”校长干嘛带上他啊，他刚刚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还嘴。 　　“这么多家长反映，已经在镇上给咱们学校造成极不好的影响，学校班子讨论后一致决定要对陈个球老师采取处罚措施。” 　　陈个球心头一惊。 　　黄如玉问道：“不知道学校打算怎么处罚我家球。” 　　写检查，写道歉信，大不了就扣工资…… 　　黄如玉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学校班子讨论后决定将陈个球老师调离中心校。” 　　“什么？”陈个球这下也忍不住了，和黄如玉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校长，您开玩笑的吧？”陈个球不相信，他从乡下调回镇子可是老爸陈世团花了钱走了关系的，校长收了他们家钱怎么可以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开玩笑？你才开玩笑！这种事能开玩笑？” 　　陈个球盯着李常儒的脸使劲看了一分钟，确认过，校长是认真的。 　　这下，陈个球急了：“校长，我从农村调回镇上，可是你亲自调的啊！” 　　“哪个老师调回镇上不是我亲自调的？”李常儒不可思议看着陈个球，这孩子真是可笑。 　　堂堂学区校长，在镇上掌握着所有老师调动的权限，这孩子是不是傻，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校长，我调回镇上的时候，我爸可是给你……” 　　“给我什么？”李常儒脸上最后一点好颜色都消失了，换上的是狰狞，他冷笑道，“你不会想说你爸给我送了钱吧？你还想用这个要挟我？” 　　黄如玉立马拉了拉自己丈夫，向李常儒赔笑：“校长，我们家球没有这个意思。” 　　“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我就问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就是诬告，回头可就不是调离中心校了，我让你开除公职！” 　　李常儒说着将一本书扔到地上去，“出去！” 　　陈个球任由黄如玉拉着出了校长室。 　　李常儒说得对，他没有证据，送钱走关系都是直接送的现金，为了隐秘，还怕别人看见，往往都是偷偷送的。 　　人证物证都没有，也怪不得李常儒这么嚣张了。 　　陈个球任由妻子拉着走，脚踩棉花似的，飘飘荡荡下了学区办公楼。 　　从街上回家时，经过美日妈开的衣服店，看到美日妈正在里面做生意。 　　陈个球百思不得其解：这女人怎么会突然翻脸的呢？之前对他的甜言蜜语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黄如玉的呵斥声拉回了陈个球的思绪：“你还对她不死心啊？” 　　回头对上妻子喷火的眼神，陈个球心里苦涩：“我不能被调离镇子，如玉你得想想办法啊！” 　　黄如玉心里窝火：“你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都让我想办法，那你还惹这么多事！” 　　陈个球心里悲伤，关键时刻老婆靠不住，如果父亲在家里就好了。 　　陈个球心头一颤：得把父亲捞出来，之前调动是父亲去找的李常儒的关系，现在还是得父亲大人出马。 　　晚上睡觉前，黄如玉看见陈个球坐在床沿上数钱。 　　“哪来这么多钱？”黄如玉好奇。 　　“我去爸妈房间，好不容易找到他们藏起的地方，藏得是真隐秘。” 　　“你数钱干嘛？回头要是让爸妈知道你动他们的钱……” 　　“我拿这个钱就是为了救他们的，他们在派出所都呆了这么多天了。” 　　陈个球心里想的是，等他真的要调离中心校了，他们两个再回家就来不及了。 　　“所以你要给派出所所长送钱？”黄如玉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 　　“我和派出所所长又不熟，哪送得进去？” 　　陈个球自嘲笑笑，他就是个破教书匠，家里的穷亲戚们以为他有多大能量，而真正到当官的面前，才发现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个也只有自己知道。 　　“那你是要用这钱……” 　　“拿给我二叔，我二叔说阿虎那边有法子，认识县里公安局的领导。” 　　陈个球想想都觉得气馁，自己读那么多书还不如一个混子，也难怪二叔平常阴阳怪气的。 　　“这么多钱给陈虎？”黄如玉不放心，“靠得住吗？” 　　“亲二叔亲堂弟，靠不住的话，还能靠谁？”陈个球说着就打算出门送钱去。 　　黄如玉阻止他：“太晚了，明天送吧，二叔他们晚上时间都喝酒，你晚上给他们送钱，他喝酒喝醉了记不住咋办？” 　　陈个球想想有道理，就把钱放在枕头底下，和黄如玉洗洗睡下。 　　次日一早，陈个球一觉醒来就惦记着枕头底下的钱，伸手一摸：钱不在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放人 　　如玉！如玉！”陈个球喊着妻子的名字跑下楼去。 　　黄如玉此刻并不在家里，她正揣着一万块钱站在李常儒家里。 　　“黄老师，你这么一大早来找我，什么事啊？如果你是为了你老公的事，没商量，班子会议都通过了，陈个球必须调离中心校。” 　　李常儒一脸被扰了清梦的起床气。 　　黄如玉也不多说，她从怀里拿出那一万块钱放在李常儒的桌上。 　　“校长，您网开一面吧，个球是你亲自调到中心校的，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回村校去。” 　　看到那一万块钱，李常儒颤了颤，“黄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校长，您就帮帮个球吧。” 　　“黄老师，你这是贿赂啊。” 　　“不不不，校长您误会了，您如果帮助个球少不得要请学区班子们吃饭，这是给您请客喝酒的钱……” 　　黄如玉正说着，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 　　黄如玉抬头，就见一个娇美的女子穿着睡袍从楼梯上走下来，就算穿着睡袍，走路的动作也显得优雅端庄。 　　黄如玉心里不禁有些妒忌。 　　这个镇上在家里穿得起睡袍的女人屈指可数，她做梦都想有一套睡袍，可是每一次提起，都被陈个球劝住，后来再有这样的想法，她就自己把自己劝住了。 　　像眼前女人身上的睡袍，恐怕得要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吧。 　　都是中心校里的老师，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差距，还不是因为老公不同么？ 　　她的老公只是个普通老师，而常静的老公却是学区校长。 　　黄如玉才想了个头，心里就已经负能量爆棚。 　　见到常静出现，李常儒觉得尴尬。 　　常静是个性情高洁的人，最讨厌他官场上那一套乌烟瘴气的。 　　见常静冷着脸径自去了厨房，李常儒赶紧将一万块扔到黄如玉脚边，教训道：“黄老师，你是个人民教师，你怎么带头搞这些猫腻，你给学生做的是什么表率？” 　　李常儒喋喋不休还教训了一堆，直教训到常静捡起钱灰溜溜离开才算完。 　　“她走了。”李常儒站在厨房门口，给常静一个讨好的笑脸。 　　常静也露出一个笑脸：“你做得很好。” 　　黄如玉揣着一万块钱依旧回到家里，陈个球正打算出门找她，和她在门口撞了个满怀。 　　“如玉，你去哪里了？我压在枕头底下……” 　　黄如玉没好气将那一万块钱塞进陈个球怀里，气鼓鼓进了家门。 　　陈个球跟进来：“你拿着我的钱去哪里了？” 　　“去了李校长家里。” 　　“你不会是找李校长……这个钱可是给爸妈跑关系的钱。” 　　“你心疼，人家李校长还不屑收呢！钱一分不少，全给你退回来了。” 　　“那就好。”陈个球看着手里的钱，松了一口气。 　　黄如玉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担心你父母，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校长不收这个钱，你铁定要被调离中心校了。” 　　“等爸妈出了派出所，他们会帮我想办法的。”陈个球对老父亲比对自己有信心多了。 　　而他这副啃老的模样，让黄如玉心里窝火。 　　“你第一节 还有课吧，你可赶紧收拾收拾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陈个球顾不得安抚妻子的情绪，揣着钱径直去了陈世团家里。 　　见到一万块钱，陈世典和陈虎父子俩眼睛顿时亮了。 　　“你爸的事就包在你堂弟身上吧。”陈世典打了包票，将陈个球送走了。 　　陈个球一走，陈世典就关闭了家门，问陈虎：“你妈和那两个野崽子都不在家吧？” 　　陈世典称呼老婆和前夫生的的两个儿子叫“野崽子”。 　　“天不亮就下地去了。”陈虎答。 　　陈世典这才放心，将那一万块钱一张一张重新点了一遍。 　　陈虎讥笑道：“堂哥是个孝子，难道救老爸的钱还会缺斤少两？” 　　陈世典懒得理会儿子的讽刺，说道：“这一万块钱你打算怎么办？” 　　“去捞人啊，还能怎么办？” 　　陈世典抬手给了陈虎脑袋一下：“捞人用得着这么多钱？” 　　陈虎笑起来：“爸你真贼，救自己亲大哥的钱你也惦记。” 　　“亲大哥能有亲儿子亲？”陈世典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考虑。” 　　“这钱我知道怎么用，爸你就不要操心了。”陈虎说着一把从陈世典手里抢过钱来。 　　“你不能拿着这钱去赌……” 　　陈虎抽出两张一百元算是堵了他爸的嘴：“你就在家里准备给大伯接风洗尘吧。” 　　留置室，陈世团刚闭上眼睛，就被一盆冷水浇醒。 　　陈世团瞄一眼旁边的野花，正呼呼大睡着，陈世团不由心里骂娘，派出所不让人睡觉，为什么只挑中他啊，如果硬要挑一人，挑他老婆也行啊，他真的好想睡觉啊。 　　“想睡觉，签了字就可以睡觉，而且是回家里舒舒服服地睡觉。”车仁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 　　签字，他不能签字！ 　　陈世团激灵灵一凛，那字他不能签，签了那字，他的一亩海田就要还给赵家了，而原来的一亩山田还拿不回来，不行不行，他宁可不要睡觉。 　　“你们刑讯逼供！”陈世团用尽吃奶的力气喊起来。 　　表叔眉头一皱，“刑讯逼供？你哪里受伤了？你身上哪里受伤了？” 　　“除了衣服湿了，并没有哪里受伤。”蔡有有假模假样检查了陈世团的身体后说道。 　　“那就是不够湿，再浇一桶水吧。”表叔提议。 　　“好嘞！”蔡有有二话不说又提了一桶水来当头浇下，冷水浇得陈世团一个透心凉。 　　“你不要担心感冒，我们等下给你送姜茶喝，”表叔拍拍陈世团的肩头，“现在衣服够不够湿，还要不要浇点水？” 　　陈世团是个爱财如命的汉子，如此往复浇了十来桶水，他才松口签字。 　　陈世团和野花夫妻俩签字后，邓理恩接到了来自县里公安局的电话：“好的好的，我们马上放人。” 　　邓理恩瞅着站在面前的四个手下，再看看那份陈世团夫妻俩已经签字的协议，说道：“我们本来就要放人的，不是吗？” 　　“是！”手下们异口同声。 　　“那就放人吧。”邓理恩下了命令。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剁手指 　　陈世团夫妻俩打伤了焦三凤和赵大海，被派出所抓走关了几天，放出来后归还了之前霸占赵家的一亩海田，还用一亩山田赔偿了焦三凤和赵大海的医药费。 　　这件事在整条街上都沸腾了。 　　之前被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用同样手段霸占去海田的人家都跃跃欲试，想要找陈世团兄弟俩要回自家的海田。 　　一时之间，陈家门口分外热闹，陈世团老婆野花是个吵架能手，可是一天来几波人的吵，也让她招架不住。 　　最后，还是陈世团拉了她进门，将家门一关，数落起她来：“和他们计较什么？有本事他们也让派出所把老子抓去关几天，老子就把海田还给他们！” 　　野花郁闷：“我们用山田和他们交换了海田，怎么能说我们霸占呢？当初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签了字摁了手印的，现在一个个都来反悔，还算人吗？” 　　相比这些落井下石的街坊邻居，更让陈世团心烦的是自己的亲兄弟，居然趁着他蹲派出所的时机敲诈了他儿子一万块钱。 　　这钱一定得找陈世典拿回来才行。 　　陈个球刚好下班到家，陈世团就喊上大儿子，一起去陈世典家。 　　“我也去！”野花也跟着同去。 　　一家人一走出门就看见还有几个邻居没有离开，陈世团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想要回海田，给老子打一顿，谁死了，老子还谁的海田！” 　　陈世团一向蛮横，大家都怕了他，此刻竟无一人敢出声。 　　陈世团领着老婆儿子走去陈世典家里，一路竟有招摇过市的气派。 　　陈世团三人到了陈世典家里，陈世典正在吃饭，每顿饭必要喝几两烧酒，这是陈世典的习惯。 　　陈虎今天也在家，陈世典就更高兴了，父子俩对酌了几杯，都有些微醺。 　　看到陈世团三人到来，陈世典热情招呼：“大哥，我刚好要去请你和大嫂来我家里喝点酒，你们来了刚刚好，阿虎，给你大伯大哥他们拿筷子。” 　　“不必了！” 　　陈世团吼了一声，陈虎已经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世典，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看着陈世团冷峻的面孔，陈世典收敛了笑容：“大哥今天是来吵架的啊？” 　　“我是来讨钱的。”陈世典黑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势。 　　“讨钱，讨什么钱？”陈世典和陈虎互视一眼，干笑起来。 　　“二弟你就不要跟我打哈哈了，你从我家球手上拿走了一万块钱，你现在不会赖账吧？” 　　陈虎替父亲答道：“大伯原来是说这个钱，这个钱可是用在大伯你身上的，不然大伯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还得在派出所里喂蚊子吧？” 　　“大哥怎么是这样的人？我家阿虎辛辛苦苦帮大哥跑关系，好不容易将大哥大嫂从派出所捞出来，大哥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竟然就上门要钱，大哥觉得这合适吗？”陈世团从饭桌上站了起来。 　　“别拿高帽子扣我！”陈世团冷笑，“你们父子俩会那么好心救人？不过是借救人名义趁机敲诈一笔，你们敲诈别人也就算了，我是你亲大哥，我的钱你们也骗，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陈世团一拳头捶在陈世典的饭桌上。 　　陈世典和陈虎都变了脸色。 　　“好啊，大哥，恩将仇报的果然是你啊！我就知道我们是好心当做驴肝肺！”陈世典心里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你好心？我是你大哥，我对你最了解了，你陈世典有个屁好心！” 　　陈世团一说完，陈虎就拿手指指着陈世团的鼻子：“喂！你对我爸说话客气点！” 　　“你干嘛拿手指我爸！”陈个球一掌拍开陈虎的手。 　　只一眨眼功夫，父父子子就揪打在了一起。 　　“如果不把一万块钱还给我，我刨了你家灶台！” 　　“滚回派出所，老子就把一万块钱还给你！” 　　…… 　　起初，陈虎和陈世典在骂战里还能承认从陈个球手里拿了一万块钱，到后来干脆就耍赖皮了。 　　“老子什么时候拿了陈个球的钱？” 　　“你儿子勾引了那么多女家长，拿钱一定是被你儿子拿去让那些女家长给花了！” 　　…… 　　到最后，这场三人对两人的干架以野花一声歇斯底里的“啊”终结了。 　　于是，整条街立刻又传开了新的八卦：陈世典的儿子陈虎把陈世团的大儿子陈个球的手指给剁了！ 　　赵欢欢和秦勉愉快地在牛奶河畔约会。 　　少年采来河边的野草给赵欢欢编了个花环：“这个花环，送你。” 　　少年的眸子亮晶晶的。 　　赵欢欢说道：“没有花，只有草，怎么能叫花环？而且还是干枯的草。” 　　面对心上人的嫌弃，少年有些窘迫。 　　他抓抓头皮：“等春天来临的时候，春天来临的时候，我给你编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花环。” 　　一个小镇，一条被污染的河流，一片荒芜的河滩，就以为是全世界了。 　　赵欢欢心里为自己和秦勉悲哀。 　　可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吗？ 　　他们此时就如井底之蛙，又怎么会知道呢？ 　　“明年春天，我家会有一大片花田，到时候你想编怎样的花环都有。” 　　“哇，花田。”秦勉眼睛里一片向往。 　　赵欢欢已经做了详细的策划案，那片山田用来种食用玫瑰花，山林用来种杨梅，至于海田，用来种水稻最合适。 　　赵欢欢家里，焦三凤提出质疑：“为什么要种杨梅啊？杨梅至少三年才能收成呢！如果种得不好七八年才结果的都有。”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种呢？”赵欢欢反问。 　　焦三凤抽了抽嘴角，语塞。 　　“还没开始种，就打退堂鼓，给自己找一堆理由，杨梅你觉得不好种，那你保证种什么能一定最快速度收成？” 　　焦三凤被赵欢欢说得哑口无言，表情已是尴尬。 　　赵欢欢却还没有放过她，说道：“杨梅树不结果可能是因为光照不足，杨梅树周围的大树树冠过大，遮住了阳光，杨梅树得不到充分的光照，也可能是土壤太肥沃了，还可能是气候多变，自然还可能因为没有授粉公树。” 　　焦三凤听得连连点头，赵大海和郭守敬也觉得受益匪浅。 　　赵欢欢又说道：“你们先种吧，你们负责种，至于其他就不用管了。” 　　赵欢欢的底气，郭守敬最了解了：孙女可是有一手让果蔬迅速收成的妙方。 　　“欢欢，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带好你妈和你爷爷的。”郭守敬保证道。 　　赵欢欢微笑着点点头。 　　焦三凤在心里叹息：什么时候女儿也能像对郭守敬那样对她客客气气就好了，这丫头现在在她面前就跟个女魔头似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工棚 　　赵欢欢拿起电话机拨了长途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四川口音：“你找谁？” 　　“我找赵郭山。” 　　“赵郭山，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女儿。” 　　女人撂下电话，去喊人。 　　她走出小卖部就看见一排工棚。 　　工棚都是矮矮的木板结构的房子，只有一层，一间连着一间，条件简陋。 　　工棚前面用绳子绑成的晾衣架上挂着许多工友换洗的衣服。 　　有些衣服没有洗直接晾晒在上面，发出一阵阵酸臭味。 　　女人经过衣服下面捂了鼻子，嘴里骂一句：“这些臭男人，没有女人真不行。” 　　“你们女人没有男人就行？”有工友从工棚里探出头来打趣女人。 　　女人翻了个白眼，却是娇嗔的姿态：“看见赵郭山没？” 　　“你找他有事？你不怕你老公有意见？”又有人探出头来打趣。 　　女人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赵郭山可比你们这些孙子老实多了。”女人说的是实话。 　　整个工棚，就赵郭山不会开这种荤玩笑。 　　“那要看他在什么地方，”有人说道，“如果床~上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怎么，你还试过？”女人始终保持微笑，只是不再往工棚深处走，而是停了脚步。 　　这么大声响，赵郭山要是在工棚，应该也听到了。 　　男人被女人一问，露了怯：“我一大男人……” 　　“男人就不能和男人？”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工棚上没有再发出其他男人调侃的声音，女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喊道：“赵郭山，你是躲被窝里装孙子还是怎么地，你再不来，这女人能在这里笑半天。” 　　赵郭山终于出现，手里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我洗衣服去了。” 　　赵郭山身材颀长，虽然清瘦，却莫名有股惹人怜惜的文弱之美。 　　这样的人若是生于古代贵公子家庭不知要迷倒多少女人，偏偏在这新时代当了个贫农后代，干着最累最苦的挖隧道的活儿。 　　看到赵郭山，女人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赵郭山，赶紧去接电话，你女儿找你。” 　　赵郭山一愣。 　　女人催促道：“衣服等回来再晾吧，长途电话可贵了。” 　　赵郭山这才放下水桶，跟着女人疾步去了。 　　身后又响起男人们调侃的笑声：“接完电话，郭山你让老板娘试试，你到底行不行！” 　　“你们这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 　　女人骂了一句，很快和赵郭山一起消失在工棚尽头。 　　小卖部，赵郭山拿起电话筒听到了赵欢欢的声音：“欢欢，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赵欢欢鼻子微微发酸，但语气还是带着笑意：“爸，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再干几天就回家过年，到时候爸领了工资，带很多好吃的回去给你们吃。” 　　赵郭山不管对焦三凤如何，对儿女总是慈爱的，他从来舍不得骂他们一句，更从未打过他们。 　　赵欢欢有时候想，如果父母的角色调换一下，是不是她的成长经历就要好一些。 　　一个慈爱的母亲对孩子的成长太重要了。 　　“爸，如果家里已经很有钱了，你可以提早回来吗？以后不要再出外打工了。” 　　“小孩子家说的什么小孩子话？爸爸不赚钱，咱们家怎么可能有钱呢？咱们家里还欠着债呢！好了，长途很贵，等爸爸回家，再给你买好吃的。” 　　“爸，那你保重好自己……”赵欢欢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盲音。 　　赵欢欢知道，打不打这个电话，赵郭山都是这样的态度。 　　许多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人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这是人性。 　　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大都是如此的吧。 　　她想阻止父亲受伤，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在，她有异能在手，父亲受伤了她也不怕。 　　虽然父亲受工伤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前世，父亲也只是脚踝粉碎性骨折，动完手术后成了跛子，并没有生命危险，这一世最差也不过如此了。 　　赵欢欢一边自我安慰，又一边惴惴不安着。 　　王剑那边却是最快的速度传来了好消息：李明的药店果然出事了。 　　失去了赵欢欢的好药，李明要靠自己的医术行医，又回归了庸医本色，很快又发生误诊事故。 　　而王剑这边依照赵欢欢的计策，用免费好药赚足了口碑，李明药店关门大吉之日，是“剑康药店”正式开张之日。 　　放学的铃声响起，赵欢欢走出教室，和同桌张玉梅在操场上分了手，远远便看见魏明山等在校门口。 　　魏明山今天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对着赵欢欢笑得阳光灿烂，百花盛开。 　　赵欢欢走到她面前，也笑着说道：“今天笑出了老板娘的感觉啊！” 　　魏明山伸手挽住赵欢欢胳膊，撒娇：“你不要笑话我嘛！” 　　“那我问个严肃的话题。”赵欢欢敛了笑容。 　　“什么问题？” 　　“王剑药店开张，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魏明山一愣，她这倒是没想过。 　　“还说自己不是老板娘，”赵欢欢又打趣道，“只有拿那家店当自家开的，才不会想着要送贺礼啊，只会想着收礼。” 　　“欢欢……”魏明山囧得直跺脚，白皙的脸上立时飞起两坨红霞。 　　白里透红，吹弹得破，魏明山的皮肤真是天生丽质。 　　“你可以不备贺礼，我却是要送的，不看王医生的面，也得看我最好闺蜜的面啊！” 　　赵欢欢说着拉了魏明山去礼品店里挑了棵发财树给王剑送去。 　　“剑康药店”此刻很热闹，却和想象中的热闹不太一样，并不是来看病的病人云集，而是有人生事。 　　生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剑的亲妈李春香。 　　李春香和王剑两个人站在药店内，如黑羊白羊对峙着。 　　门外挤了一堆看热闹的路人。 　　赵欢欢和魏明山挤进人群，进了药店，就把店门关了。 　　“什么好事，要让那么多人围观？”赵欢欢问了王剑一句。 　　王剑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开店做买卖最注重口碑。 　　“你们是谁？我和我儿子说话，你们先出去。”李春香说道。 　　还懂得顾及自己儿子的名声，看来不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缺。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事 　　“我们是王剑的朋友。”赵欢欢大大方方自我介绍，反倒魏明山有些窘迫。 　　“就算是朋友，也请先避一避吧，我和我儿子有话说。” 　　李春香觉得烦，哪里来两个黄毛丫头搞事情。 　　王剑劝他母亲：“妈，你要说的，当她们面都可以说。” 　　“她们到底是谁？”李春香的眼睛在赵欢欢和魏明山身上来回提溜。 　　赵欢欢将发财树往柜台上一放，没好气道：“都说了是朋友了，你看，王医生开张，贺礼都送来了，祝王医生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谢谢啊。”王剑堆起笑容，眼睛忍不住觑了魏明山一眼，魏明山也和他交汇了一下眼神，二人眼波流转郎情妾意。 　　赵欢欢咳了一声，这么明显，她都看出来了，就不怕王剑他妈也看出来？ 　　王剑和魏明山听到魏明山的咳嗽提醒，立马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春香在气头上，王剑和魏明山又收得快，便也没发现异样，只是揪着赵欢欢的话不开心：“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呢？他当医生又不是做买卖的，什么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这话像话吗？” 　　“他开药店又不是开善堂，难不成李大婶还希望自己儿子开药店赔本啊？”赵欢欢看着李春香，好笑地摇了摇头。 　　“妈，我觉得欢欢说得对，你就别在这边跟我为难了。”王剑想把李春香弄走。 　　今天开张第一天，可是要大展身手日进斗金的时候，偏偏亲妈来砸场子。 　　这一段时间，为了和舅舅打擂台，他可是白白送了一麻袋的药，这不是糟蹋钱吗？一想起来就心疼。 　　李春香哪里肯走？还没和儿子掰扯清楚呢。 　　李春香也顾不得赵欢欢魏明山在场，问王剑道：“你把你舅舅借给你大哥结婚用的聘礼钱一万块钱，拿哪里去了？” 　　赵欢欢顿时明白，王剑短短时日为什么能开起一家药店了，原来挪用了一笔聘礼啊。 　　王剑脸上挂不住：“妈，那钱我很快就能给你凑出来，不会耽误大哥娶老婆的，再说耽误了更好，那个女人哪点配得上大哥？”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李春香心里苦，“聘礼钱都得跟你舅舅借，如果不是咱们家情况太难过了，我至于吗？” 　　李春香何尝不知道娶那样的儿媳妇矮了儿子的身份，可是总比没老婆好吧？ 　　儿子成年了，身边总要有个女人，不然脑子会得病。 　　“妈，咱们家现在不是有我了吗？我开了这药店，您还怕以后过不上好日子吗？所以大哥的婚事你暂缓如何？” 　　“我缓你个大头鬼！”李春香抄起柜台上一本书就往王剑身上摔去，“你舅舅对咱们家，对你们哥俩有多好，你爸死了，你舅就像亲爹一样，供你们吃吃喝喝，贴你们大钱小钱，你呢？你个没良心的，你舅妈可什么都跟我说了，你舅舅药店开不下去，就是你小子搞的！” 　　“我舅妈她还找你告状，她可真没良心，如果不是我，我舅都要和她离婚了！” 　　“你个混小子，就会狡辩就会狡辩！”李春香气的拿拳头捶得王剑直躲。 　　赵欢欢皱眉道：“这位大婶，你可过分了啊！” 　　李春香回头看着一脸阴云的少女，冷声道：“我打我儿子，关你什么事，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指手画脚？” 　　“你爷知道你打的是你儿子啊？那这儿子是捡来的吧？” 　　赵欢欢的讥笑让李春香和王剑都站不住了。 　　“欢欢，我是我妈亲生的。” 　　“正因为是亲儿子，我才要教训他。” 　　看着突然保持一致的母子俩，赵欢欢呵呵：“既然是亲儿子，怎么还没有亲兄弟重要呢？亲儿子和亲兄弟同时掉水里，只能救一个的话，难道大婶你只救自己兄弟？” 　　李春香不乐意了：“丫头你懂什么？我弟弟对我们家有恩……” 　　“什么恩，不就是借了一些钱吗？还给他就是了啊！” 　　少女轻描淡写的语气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凉薄，偏偏你还挑不出错来。 　　“你这孩子怎么……”李春香指着赵欢欢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自己是被气得，还是被女孩子的歪理邪说给说服了。 　　从“剑康药店”出来，魏明山看着赵欢欢，感激说道：“谢谢你替王剑解围，还有王剑和我说他开药店，你也帮了他很多，总之谢谢你。” 　　赵欢欢看着这样温柔的魏明山，心里叹气：这是个恋爱脑的女孩子。 　　赵欢欢想起曾经做过一道测试人性的题目： 　　把人和几样动物一起放在荒漠，一次丢掉一种动物，最后留下什么，就是对应的象征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她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魏明山八成到最后只会留下孔雀，而把狗啊其他象征亲人朋友的动物都先扔掉。 　　孔雀象征的是爱情。 　　孔雀那么美丽的动物，用来象征爱情。 　　可能在人类心目中，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吧。 　　前世，魏明山和王剑有情人却未能终成眷属，这一世，魏明山还是个未成年，两个人如何能坚持抵达爱情长跑的终点？ 　　何况，前世她对王剑不熟，这一世接触了发现，王剑并非良人，所以就让这段恋情继续不完美的结局吧，只是静待时日而已。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魏明山还要面对很多考验，赵欢欢也要面对很多考验。 　　当有一天，她和王剑的利益相互抵触时，她和魏明山的友情还能继续吗？ 　　这样想着，赵欢欢难免有些气馁。 　　她和魏明山的友谊，她是主动的一方，若被伤害，定也是受伤重的一方。 　　“欢欢，我和你说件事吧。”魏明山突然说道。 　　“什么事？”赵欢欢拉回了思绪。 　　“前几天我们去杨一家里了，”魏明山说着有点小心虚的表情，“还吃了她做的冰糖葫芦，不过真难吃！” 　　赵欢欢哑然失笑：魏明山主动当着她的面吐槽那几位公主，算是对她帮了王剑的犒劳吗？ 　　“你想吃冰糖葫芦，我给你做。”赵欢欢说道。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有架吵 　　魏明山接过赵欢欢递过来的糖葫芦，咬了一口，表情登时顿住了。 　　这也太好吃了！ 　　她不禁深深同情起周颖她们，她们吃着杨一做出来的带着焦味的糖葫芦，是一种怎样的味觉折磨啊。 　　“好好吃。”魏明山暂且放下吃东西时该保持的淑女的形象，大口大口咬了起来。 　　今天赵欢欢放的果块也是苹果，可怎么就和杨一的苹果味道区别那么大呢？ 　　“好吃是一回事，喜欢吃又是一回事，如果你喜欢吃我可以常常做给你吃。”赵欢欢笑着说道，带着一种宠溺的感觉。 　　“可以多做点，让我带回去吗？”魏明山砸吧着嘴唇问道。 　　“当然可以，叔叔阿姨一定也会喜欢吃的。”赵欢欢爽快地答。 　　魏明山父亲魏国身体康复后，食欲也在渐渐恢复到从前。 　　“那可以多做点让我带回去吗？”魏明山又问道。 　　赵欢欢顿时了然：这姑娘是打算多带点糖葫芦回去分给那几位公主吃吧？ 　　“明山啊，”赵欢欢有些语重心长，“就算你把心挖给那些人，她们也不会觉得你好的。” 　　魏明山表情一滞：她心里的念头只不过那么一闪，欢欢居然就猜到了。 　　这样的赵欢欢让魏明山有些爱又有些畏惧。 　　“对于杨一和周颖她们来说，你是她们的叛徒，因为你和她们最最瞧不上的赵欢欢做了朋友，就算现在她们依然让你呆在她们的群体中，可是心里是排斥你的，所以你又何必呢？” 　　赵欢欢说的是没错，魏明山现在和杨一她们一伙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别扭，心里毛毛，而杨一她们似乎也是。 　　以前聚会她们可以叽里呱啦随意逼逼，现在似乎有了许多顾忌。 　　这种滋味，魏明山说不上来的难受。 　　“有所得必有所失，人要懂得取舍，”赵欢欢拍拍魏明山的肩头，“当然你要是真的很想让她们尝尝好吃的糖葫芦是什么滋味，我可以满足你，毕竟这也是让你在她们面前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赵欢欢这么一说，魏明山就开心起来。 　　分糖葫芦给她们吃，不是出于好意，和她们分享美味的糖葫芦，而是为了向她们炫耀，这样好吃的糖葫芦，她魏明山想吃随时可以吃到，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而她们却不能够。 　　这样似乎也是出了心里的一口窝囊气哈！ 　　魏明山看着淡淡而笑的赵欢欢，心里却又忐忑不安。 　　她总觉在赵欢欢面前矮人一头，她是为了报恩和她做朋友的，这和以身相许的古代传说有什么区别呢？ 　　友情也应该是两情相悦，双方平等。 　　但是显然，她和赵欢欢是不对等的，她和赵欢欢在一起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眼下赵欢欢是喜欢她这个朋友，但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对她的喜欢少了或者消失了，她对她还会如眼前这般亲好吗？ 　　“不要想太多了，随遇而安吧。”赵欢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明山眼皮跳了跳。 　　她似乎任何一丁点的小心思都瞒不过赵欢欢了。 　　魏明山有一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 　　她似乎就连不要想太多都要接受赵欢欢的指令。 　　她感觉自己就像古代被皇帝相中的某个秀女，肉在砧板上，一点自由和希望都没有。 　　在魏明山的胡思乱想里，赵欢欢又给魏明山做了一锅冰糖葫芦。 　　魏明山提着那一袋冰糖葫芦出了门，总算是暂时放下内心的纷纷扰扰，开心了点。 　　抵达“剑康药店”门口时，这种开心就更明显了。 　　此刻，药店内只有一个病人在看病。 　　王剑已经看到了门口的魏明山，便快速给病人配了药，送走病人，迎进心上人。 　　“吃串糖葫芦。”魏明山递给王剑一串糖葫芦。 　　“还有不是山楂做的糖葫芦啊，”王剑觉得新奇，咬了一口，“竟然是苹果。” 　　“怎么样？好吃吧？是欢欢亲手做的糖葫芦。” 　　魏明山刚说完，王剑就咳嗽起来，含在嘴里的果块呛到食道里，上不上下不下，堵得他泪眼汪汪。 　　“你慢点慢点，快喝水！”魏明山急忙去倒了水给王剑。 　　王剑喝了口水，只觉那块果块在食道里艰难被压了下去，棱棱角角硌得肠子发疼。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听着魏明山略带嗔怪的语气，王剑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好吃着呢！” 　　王剑摸着良心说的这句话。 　　“那你怎么……” 　　王剑心里苦，他能说他只是听到“赵欢欢”三个字后心里莫名恐慌吗？ 　　那是个可怕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能掌握治病救人的秘方，不是妖魔也是鬼怪了，总之不可能是凡人，可叹自己为了钱财没办法要与虎谋皮啊！ 　　可魏明山是赵欢欢最好的朋友，自己能当着魏明山的面说赵欢欢的坏话吗？ 　　绝逼不能啊！ 　　“我也是不小心。”王剑找了个很烂的借口。 　　魏明山不疑有他，毕竟两个人独处的时光来之不易，还是抓紧珍惜为好。 　　魏明山和王剑的地下恋情隐秘而甜蜜地进行着，王剑的药店却是光明正大的赚着钱。 　　王剑和李明比起来是个心思活络的，自然不可能像李明那样老老实实和赵欢欢合作，五五分红是规矩，他也可以从中做出手脚来。 　　给赵欢欢的是一本账簿，自己的则是另外一本账簿。 　　简而言之，他一个月如果利润是一万块钱，给赵欢欢分五千，而实际上他的利润可能是一万五。 　　然而，赵欢欢又不在药店里，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王剑为了敛更多财，自然就要尽可能抬高药价，而这些自然给他自己埋下了地雷。 　　王剑的地雷引爆之前，赵欢欢迎来了期末考。 　　期末考一结束，她就去老房子那边找焦三凤。 　　虽然还没有传来赵郭山出事的消息，赵欢欢却要未雨绸缪。 　　她要向焦三凤要到赵郭山打工的地址，直接杀过去。 　　最大可能阻止父亲受伤，这是赵欢欢的心愿。 　　赵欢欢见到焦三凤时，她正和谢大婶争吵。 　　原来，谢晓雪从广东回家过年，谢大婶穿上女儿卖皮肉换来的钱给她买的新棉袄，在焦三凤跟前趾高气扬。 　　焦三凤的性子怎么气得过，于是两个人就掐起架来，而野花恰巧路过，因为派出所的事对焦三凤一家怀恨在心，自然是站到了谢大婶一边。 　　------------ 第一百二十章 揭短 　　“人家女儿赚钱给亲娘买的新衣服，你也要妒忌吗？” 　　野花朝着焦三凤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我妒忌？”焦三凤冷笑，“我妒忌什么？我也有女儿，我还有两个女儿，我要是想学有些人送女儿去赚皮肉钱，我金子做的衣服都能穿上身！” 　　“那你倒是穿啊！你有两个女儿，怎么还穿得这么霉酸呢？”野花一想到自己家的海田被焦三凤拿了回去，心都在滴血，“人家女儿去赚钱也是人家的本事，不像你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来抢夺别人的田地，你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我报应？你才报应吧？你儿子的手都被别人剁下来了，你还不积阴德，还这么嚣张跋扈，你小心出门被车撞死哦！” 　　“你才被车撞死呢！你全家都被车撞死！” 　　原本是当事人的谢大婶此时倒像个局外人看着焦三凤和野花唇枪舌剑。 　　焦三凤和野花的对骂声十分激烈，不多时就吸引了附近山田里干活的众人。 　　赵欢欢爬上后门山时恰好看到许多人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围观骂战。 　　“你女儿将来就不用陪男人睡觉吗？你女儿难道将来要送去当尼姑不嫁人？反正要陪男人睡觉，你哪有脸嘲笑谢晓雪？陪谁不是陪？” 　　野花骂人的时候，双手拍着，双脚跳着，就跟个小丑一样，偏偏生得人高马大，样子十分滑稽。 　　“就是，你焦三凤有种就留两个女儿在家里当老姑娘，否则就不要笑话我们晓雪出去赚钱，我们晓雪赚的是辛苦钱，比你坑蒙拐骗，用下三滥手段讹了野花家的海田干净一万倍！” 　　谢大婶见有野花撑腰，也时不时穿插着骂上两句。 　　焦三凤一张嘴对付两张嘴，不免要吃亏。 　　“谢大婶，陈大婶，我妈是屎拉给你们吃不饱吗？你们这里又急吼吼的联合欺负人！”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响亮地响在山野。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 　　但见赵欢欢稳稳走了过来，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异常高挑，不亚于十六七的姑娘。 　　焦三凤家的姑娘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围观的群众心里都要为那姑娘惊艳一把。 　　见到赵欢欢走过来，谢大婶和野花都皱了眉头，她们之前可都双双吃亏这丫头的亏。 　　焦三凤却振奋起来，仿佛找到了个撑腰的。 　　“欢欢，你来得正好，这两个女人合伙起来欺负你妈呢！她们说妈不把你送去广东给男人睡！” 　　所有人此刻的内心：…… 　　焦三凤的话总是这么粗暴粗俗。 　　“给谁睡，也总比陈大婶出嫁前就陪自己姐夫睡来得好吧？” 　　赵欢欢抛出了一个超级大八卦。 　　围观群众的目光顿时八卦满满地投向野花。 　　野花脸上青红皂白乱炖：这么隐秘的事情，这个死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要不要把陈大叔拉来作证啊？你嫁给陈大叔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什么了，为了这事陈大叔没少和你吵架吧？” 　　赵欢欢笑吟吟说着，平平淡淡的话语对野花却极端有杀伤力。 　　“你个鬼丫头，看我撕烂你的嘴！”野花说着就要扑过来。 　　赵欢欢机敏躲到一个路人身后去：“你们大家评评理，她这么狗急跳墙，还不是因为我说了真话吗？如果是假的，叫她老公来作证啊！” 　　围观群众虽然不好出声，心里却都在应和着：是是是…… 　　许多人已经忍不住点起头来。 　　“你再胡说八道，你再胡说八道……” 　　赵欢欢在人群中躲来躲去，野花也没办法追上，只好伸手指着赵欢欢干跺脚。 　　“你除了陪你姐夫睡觉，还陪你爸睡觉呢，幸好你爸不是亲爸是后爸，不然陈大婶你可就乱~伦了！” 　　野花一边急一边心里暗惊：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陈大婶，我劝你，你要是不想去派出所再关几天，你以后碰到我妈最好绕道走！不然你更多的丑事我都拿出来说给街坊邻居听！” 　　“你的谎话也有人信？”野花气急了，真想抓住赵欢欢，狠狠撕她的嘴。 　　赵欢欢却继续嚷道：“邻居们信不信有什么关系，陈大叔相信就行了啊！你如果不想我再说什么秘密给大家伙听，你现在就赶紧滚！” 　　野花如果就这样离开，岂不太没面子？她继续杵在原地。 　　“陈大叔打你还为了你和……” 　　野花一跺脚，果断跑走。 　　看着野花灰溜溜离去的背影，赵欢欢恢复了安静如斯的表情。 　　围观的路人却不愿意就这样散开，就连谢大婶也想留下来继续听八卦，没想到这条街上不是她破事最多啊！ 　　“欢欢啊，陈大婶还跟谁……”有人忍不住问出来。 　　“你们去问陈大叔吧，他最清楚，你们如果想知道，去听陈大叔陈大婶的墙根儿，一定会听到很多秘密的，陈大叔天天为陈大婶的破事和她吵架。” 　　听了赵欢欢的话，围观的路人相继散去，每个人都在心里打定主意：晚上就去陈家听墙根儿去。 　　众人散去，偌大的山田剩下焦三凤和赵欢欢母女俩，一时显得空旷。 　　焦三凤好奇满满拉住赵欢欢：“你告诉妈，野花那女人还跟谁……” 　　“那么想知道，自己听墙根儿去。”赵欢欢不冷不热回道。 　　焦三凤讪讪：“那你告诉妈，你那些事情都是哪里听来的。” 　　“听墙根儿听来的啊。”赵欢欢看着不远的小山坡眯起了眼睛，冬天只要出太阳，还是挺舒服的。 　　焦三凤撇了撇嘴：你个死丫头，我信你个鬼！ 　　“和谢大婶吵架，就为一件破棉袄？”赵欢欢收回目光，看向焦三凤。 　　看着女儿审视的目光，焦三凤尴尬笑笑：“是她先在我面前炫耀的。” 　　焦三凤身上的棉袄很旧了，穿了很多年，赵欢欢心里叹口气，母亲可恶但又可怜的，从来都没有吃好穿好过。 　　“等明年开春，你种的花儿收成了，就有钱给自己买好看的衣服了。” 　　赵欢欢发现焦三凤这几日已经把这片山田的土翻得松软。 　　“妈穿什么不要紧，如果能赚到钱，还是要给你两个弟弟建两栋房子先，将来他们娶老婆也有房子，不会被人家嫌弃。” 　　“你不要光想着儿子……” 　　焦三凤惶恐说道：“不是你已经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你妹妹了，就不要妈打算了。” 　　“少来，你什么时候会替我们女儿打算过？” 　　赵欢欢说着叹口气，“我是说，你也不要光想着儿子，你也爱护爱护你自己。” 　　焦三凤一愣，旋即道：“我会的，欢欢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赵欢欢这才想起正事：“你把我爸打工的地址给我。”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姨 　　赵欢欢从焦三凤那里拿到了赵郭山打工的地址：在山城。 　　赵欢欢不能一个人去，毕竟还未成年，出行在外，有太多未可知的风险。 　　所以，要找个大人同行才好。 　　当然不能是焦三凤。 　　赵欢欢想到了小姨焦雪和小姨夫平城。 　　平城是个木匠。 　　一直以来靠给镇上的人打床、衣柜这一类的家具谋生。 　　这半年，焦雪和平城却并未留在镇上。 　　木匠是个手艺活，但是赚钱不多，且辛苦。 　　平城一个人常是起早贪黑，也挣不到多少钱。 　　焦雪生了一儿一女后，家里更加拮据。 　　平城负责养家，焦雪负责操持家务，平城收入不多，焦雪一天到晚就要为打算每日的伙食而绞尽脑汁。 　　大姨妈焦青妹的大儿子近年在外地做鞋子，据说做的不错，小作坊颇赚了一点钱，于是喊上焦雪、平城夫妻俩一起加入做鞋小作坊。 　　大姨妈焦青妹有两个儿子，素来不靠谱，可想而知，焦雪和平城这一趟是没赚到钱又赔了本。 　　大姨妈家的这两位表哥好大喜功，很能忽悠，却没有真本事，带着家族亲戚挣钱是不可能的，从亲戚身上骗点钱去才是最实惠的。 　　喊焦雪和平城一道加入做鞋的小作坊，就能从焦雪和平城身上得一笔入股的钱。 　　到年关，只消和焦雪平城夫妻俩说一声，小作坊亏了，进鞋的老板钱拿不回来了，就可以把这对夫妻灰溜溜打发走。 　　焦雪和平城倒不是老实人，只是太讲究面子，抹不开脸和这位外甥闹。 　　于是，也只能吃哑巴亏，黯淡回乡过年。 　　没有挣到钱的年是不好过的。 　　因为外出做鞋，焦雪夫妻俩将一对儿女托给公婆照顾，然而公婆并不是平城的亲生父母，隔一副肚皮隔一副心肠，比不得亲爹亲妈。 　　焦雪的公婆是平城的叔叔婶婶，因为一辈子没有生养，便过继了自家哥哥的小儿子平城来当儿子。 　　平城打小乖巧，且读到中学毕业，学习成绩也不错，是个勤劳又聪明的，没给养父养母惹过什么乱子。 　　但是婚姻大事却不能叫养父养母满意。 　　焦雪虽是乡下姑娘，却生得花容月貌。 　　焦三凤嫁到镇上后，焦雪常常在焦三凤家里居住，渐渐就以美貌在镇上传开了名字，引得无数青年竞折腰，其中就有平城。 　　镇上未拆除的那个大剧院常常放电影，平城就约焦雪去看电影。 　　焦雪不乐意，焦三凤就命赵欢欢去当电灯泡，负责监督作用。 　　焦三凤对平城这位妹夫是相当满意的，且还有小心思： 　　自己生养了这么多子女，如果焦雪嫁得进，就能帮忙照应。 　　于是，焦三凤和赵郭山夫妻俩非常强硬地破坏了焦雪与外乡镇青年的恋情，极力促成和平城的婚事。 　　平城其貌不扬，个头也不高，配焦雪是高攀了。 　　然而，平城养母却不这么认为。 　　平城品性端正，又有生父建的三套房子做家当，在镇上青年里实属条件优渥的。 　　于是，平城养母就想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平城。 　　焦雪和平城敲定婚事，注定了公婆看她不顺眼，也注定公婆会和焦三凤结仇。 　　焦雪和平城这半年外出做生意，公婆之所以答应照顾焦雪的两个孩子，是冲着焦雪和平城能给他们一笔生活费的份儿上。 　　但是，显然这笔生活费泡汤了。 　　他们老两口这半年来白当了一场保姆。 　　平城养父母本来就不是两个善茬，这下更有借口闹腾。 　　自从焦雪和平城回家后，老两口是每天都变着法儿地闹事。 　　赵欢欢到焦雪家里时，老两口正在骂战，不过焦雪和平城却是没有吭声，任由他们骂人。 　　“小姨，小姨夫，你们是欠了他们还是怎么的，给他们这样骂，你们还能受得了？” 　　赵欢欢的声音很大，那对老夫妻有些吃惊，同时也更加气愤。 　　焦雪从来骂不还口，可好，来个黄毛丫头嘴巴带针。 　　“焦雪，你还不让你姐家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从我家里滚出去？” 　　“大人说话，她一个小孩竟敢插嘴，焦雪，是不是你唆使的？” 　　老两口围着焦雪不依不饶。 　　赵欢欢冷笑道：“你在说我有娘生没娘教吗？我还小，我娘有大把时间教我呢，你们两个老东西一把年纪还欠人教，可就时间不等人咯！”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老两口急得跳墙。 　　“什么意思，你们是傻还是蠢还是笨啊，这都听不出来？我就是在说你们两个离死不远了！” 　　“你你你，焦三凤不打你我来打你！” 　　“打死你这个死丫头，看你还嘴贱不？” 　　老两口已经捋起袖子冲过来。 　　在他们冲过来之前，赵欢欢早已经躲到平城和焦雪身后去。 　　“你们两个快死的人了，还这么造孽，虐待养子和儿媳，你们到了地狱，阎王爷会罚你们下油锅的！”赵欢欢人虽躲着，嘴巴却不闲着。 　　两个老家伙听得差点昏死过去。 　　偏偏焦雪和平城这时候还拦着他们。 　　“爸妈，你们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她就是一个小孩子……” 　　焦雪和平城的开脱之词更加火上浇油，两个老家伙暴跳如雷，一时之间踢翻了家里的桌桌椅椅。 　　眼看在他们身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赵欢欢大声说道：“好了，不就是要钱吗？” 　　赵欢欢说着抽出一千块钱扔在地上。 　　这么多百元大钞让两个老家伙顿时安静下来，焦雪和平城也愣住了。 　　“欢欢，你哪来这么多钱？”焦雪说着就去捡钱。 　　平城也蹲身帮忙捡钱，嘴里道：“欢欢，有钱也不能这样乱扔啊，快拿回去给你妈收起来，要是把这钱丢了，你妈非打你不可。” 　　平城和焦雪半年来都不在家，自然不知道赵家发生的事情，只以为这钱是焦三凤的。 　　焦雪和平城将钱捡起来还给赵欢欢。 　　赵欢欢接过钱却又往两个老家伙脚边一丢，百元大钞顿时又散了一地。 　　“欢欢！”焦雪和平城不约而同嗔怪唤道。 　　“小姨，姨父，这个钱给他们俩的。”赵欢欢指着老两口。 　　平城养母此时心头大动，她冲焦雪说道：“你们没钱，你姐姐有钱啊，借一下你姐姐的钱把这半年的生活费先给我们，你们回头赚钱了，再还给她呗。”说着就去捡钱。 　　赵欢欢上前一脚踩在钱上：“钱是给你们的不错，但是我有个条件。”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城 　　老女人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女：“什么条件？” 　　看在钱的份儿上，赫然没有了之前的气焰嚣张，反而还有点亲切的语气。 　　“这个过年，我姨和我姨父不在家过年了，所以我表弟表妹还是辛苦你们俩带一段时间，如果你们好好带呢，可不止这一千块钱的好处。” 　　“亲孙子亲孙女，说什么钱不钱的。” 　　“什么时候走，说一声。” 　　老两口拿了那一千块钱夺门而逃，仿佛害怕又被抢走似的。 　　他们俩一走，焦雪就抓着赵欢欢问：“你把钱给他们，你妈那儿怎么办啊？” 　　“我去帮你把钱要回来。”平城说着拔腿就要走。 　　赵欢欢拉住他，说道：“小姨，姨父，这不是我妈的钱，这是我的钱，你们就安心吧。” 　　“你的钱，你哪来这么多钱？”焦雪一脸惊异。 　　自然，平城和她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心理。 　　赵欢欢不由在心里暗叹，女人一旦结婚后都难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曾经的焦雪多么高傲，多么看不上平城啊，现在呢？ 　　不过，夫妻结婚了自然是情投意合的好。 　　“你们不在家这半年，我家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和你们解释了，反正我今天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俩得陪我去一趟我爸那里。” 　　“你爸？你爸不是在外地打工？” 　　“对啊，在山城，远着呢。”赵欢欢笑容轻松。 　　“那么远……” 　　“你们俩别操心那些，来去的路费都我出，我请你们俩坐飞机好不好？” 　　“坐飞机？”焦雪捂住了嘴巴。 　　平城是个男人，低调些，可也掩不住满眼的星星。 　　“你们收拾收拾吧，我们明天就出发。” 　　“可是你妈知道吗？”焦雪不放心地问。 　　“为什么要她知道？她现在做不了我的主。” 　　赵欢欢说着目光投向平城。 　　前世，平城正是通过去照顾赵郭山受伤住院的契机治好了胃出血的毛病。 　　平城一直有胃病，一直都没有治好，如果不是赵郭山住院的那家医院有好医生好药，平城的病只怕还会酿成大病。 　　“姨父，你和小姨陪我走这一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如果你们不想陪我去，就还我一千块，可是你们现在貌似没有钱吧？” 　　赵欢欢说着又从口袋拿出两百块放在桌上：“给表弟表妹的压岁钱，你们今天收拾好行李，我明天来接你们哦！” 　　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一般，焦雪平城和赵欢欢出发了。 　　先是坐车到附近的机场。 　　说是附近，却是跨了一个省。 　　不过从距离上看，倒也不远，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尔后便是坐飞机。 　　焦雪和平城是第一次坐飞机，赵欢欢也是。 　　前世并没有坐过飞机的她，重生后有了小钱，终于有钱造了。 　　人生便是要及时行乐，不停地去体验没有体验过的快乐的历程。 　　原来飞机上的空姐长这么好看啊！原来飞机上不但有空姐，还有空哥啊！ 　　飞机上的饭菜好好吃啊！ 　　飞机的舷窗看出去，原来天上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些云朵好白，好美，棉花糖一样，但是神仙们住哪儿呢？ 　　怎么一个神仙都没有碰到呢？ 　　这些是焦雪和平城的内心活动。 　　赵欢欢看着那些美丽的空姐，想到周颖的梦想似乎就是当个空姐呢！ 　　一个女生能被选上空姐，就意味着她有一副美貌。 　　前世，周颖的确在初中时代被选去参加了空姐的海选，但是没有进入复试，这让一直以美貌自居的周颖受了很大刺激。 　　而周颖的美貌在学校里也有了共识，对于周颖的落选，学校里的老师们也很吃惊。 　　倒是和赵欢欢同班的一个女生入围了复试，这让学校师生都很意外。 　　因为那位女生就是个乡下女孩，平常在学校并不起眼，如果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身高挺高，不过成绩太差，英语不好，复试的时候也被淘汰了。 　　看着飞机上空姐用英语与老外流畅地交流，赵欢欢心想：等下学期开学，她得提醒那位女同学好好学英语才是。 　　飞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降落在山城的机场。 　　从飞机上下来，焦雪和平城都徐软了腿脚。 　　“谢天谢地，我一路上都在心里念阿弥陀佛，”焦雪心有余悸说道，“就怕出意外。” 　　“我也是，好在终于平安落地了。”平城除了后怕，还有小激动。 　　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感觉真不错，希望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坐上飞机。 　　听着夫妻俩的交谈，赵欢欢笑道：“小姨，小姨夫，飞机失事可比出车祸的概率小多了，我们是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要紧。” 　　赵欢欢带着焦雪和平城找了家火锅店大搓了一顿。 　　山城名声在外的就是火锅了。 　　隆冬时节吃顿火锅，是最美的享受， 　　而焦雪和平城这辈子哪有这样享受过，一边吃一边流眼泪，也不知是辣的还是感动的。 　　而赵欢欢之所以带他们享受口腹之欲，是知道一旦去到父亲的工地后，未必能吃上什么好饭了。 　　赵欢欢三人是在傍晚时分抵达赵郭山的工棚的。 　　山城的道路就如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三人虽然是乘车抵达的工棚，却也都累瘫了。 　　女儿和小姨子夫妻俩突然造访，可以说是不远千里，远道而来，这让赵郭山十分吃惊。 　　原本他是晚班，只好和其他工友换了班次。 　　带着赵欢欢和焦雪三人去到小卖部，老板娘一听赵欢欢的声音，直喊耳熟。 　　赵欢欢笑着说道：“老板娘，你接过我的电话，我是赵郭山的女儿。” 　　老板娘也吃惊了，吃惊的除了赵郭山的女儿突然造访，还吃惊于赵郭山的女儿竟然生得这么好看。 　　赵郭山要在小卖部买酒，平城笑着说道：“二姐夫，我和你都是不喝酒的，你买酒给谁喝？” 　　赵郭山于是改为买烟，又买了饮料，带着三人去了食堂。 　　食堂还有些剩饭剩菜没有吃完，赵郭山让工地专门煮饭的厨娘重新做了几样饭菜出来。 　　饭菜摆了桌，饮料倒在杯里，四个人边吃边聊。 　　“欢欢，焦雪，平城，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赵郭山问道。 　　焦雪和平城大眼看小眼，一脸苦笑，他们也不知道啊。 　　赵欢欢道：“爸，我们来都来了，你还问那么多干嘛？” 　　正说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郭山，听说你女儿来了？” 　　女人笑吟吟婀娜多姿走过来，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很有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意思。 　　“这是咱们的老乡，你要叫她凤伯母。”赵郭山向赵欢欢介绍道。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凤伯母 　　面如满月，一双凤眼，笑容泼辣，眼神精明。 　　出现在眼前的凤伯母给赵欢欢王熙凤既视感的感觉，偏偏还叫了同样的名字。 　　“郭山，你女儿来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我可以过来给你们做饭吃的。” 　　原来，工地食堂不止一个厨娘，凤伯母也是厨娘之一。 　　也是这么多工人，一个厨娘可忙不过来。 　　“你今天难得休息，不好打扰你，你看我们这儿已经吃上了。”赵郭山客气地笑笑。 　　凤伯母指着那位正在洗碗的厨娘：“那怎么一样？她又不是咱们老乡！” 　　工地上的工人来自五湖四海，除了赵郭山这种单枪匹马来的，还有一些工人会带着家眷过来。 　　带家眷过来的则通常让家眷在食堂帮忙，每个月领工资。 　　此刻，听了凤伯母的话，那外地厨娘乐呵呵说道：“不是老乡怎么了？难道煮的饭吃了还能被毒死？” 　　赵欢欢“噗”笑了。 　　“有的时候，亲父子都还互相算计呢，老乡又算什么？难道老乡做的饭，吃了还能当神仙？” 　　赵欢欢的话让凤伯母吃了个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没有想到赵郭山的女儿嘴巴这么讨厌啊。 　　有人讨厌，自然有人喜欢。 　　外地厨娘已经跟赵郭山夸道：“郭山，你这么老实一个人，生出来的女儿可不老实，不过这聪明孩子说的话我爱听。” 　　赵郭山原本要暗示赵欢欢不要乱说话，被外地厨娘这么一说，便也纵容了自己孩子。 　　赵欢欢为什么要针对凤伯母呢？ 　　凤伯母的丈夫林协和在这个工地上是个小包工头，赵郭山就是跟着林协和来这里打工的。 　　前世，父亲出事后，林协和夫妻俩并没有因为老乡的关系帮着父亲争取赔偿款，反而帮着工地老板来劝说父亲及早回家。 　　父亲是个耳根软心肠软的，最终没能拿到多一点的赔偿款。 　　家里失去顶梁柱，日子自然苦不堪言。 　　凤伯母从食堂出来，回工棚，一见到林协和就抱怨开了：“赵郭山家的女儿什么东西？小小年纪说话夹枪带棒的。” 　　“赵郭山的女儿？”林协和不可思议，“那孩子在老家呢，这千里迢迢的，还能得罪到你这尊菩萨？” 　　“协和，你可不知道，那小姑奶奶来了！” 　　“蛤？”林协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把你吓着了吧？老娘都被吓着了，那姑奶奶还带来她小姨和小姨父。” 　　“这是什么操作？” 　　凤伯母耸耸肩：“谁知道？而且马上就要过年，大家都是回家过年，赵郭山这女儿倒好，还跑到工地上来，这来去路费不得多少？听说还是坐飞机来的，赵郭山今年赚了多少钱，都被这败家女败光了……” 　　凤伯母此刻有一箩筐埋汰赵欢欢的话。 　　赵欢欢那边却乐得自在。 　　“爸，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吧。”食堂里，赵欢欢对赵郭山说道。 　　赵郭山自然不会答应：“再干几天，等工资发了我也就回去了，你说你们怎么还大老远跑了来呢？” 　　赵郭山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女儿怎么会干出这样的行动。 　　“你这几天不干，难道老板还会赖你一整年的工资？” 　　工地上工资不是按月发放，常常几个月发一次，有时甚至半年或者一年才发一次，目的自然是老板们先把工人的工钱拿去周转用了。 　　“如果老板要赖，你回头找协和伯父要钱去。”赵欢欢说道。 　　老板都是把工钱统一给林协和，林协和在把工钱发给同乡。 　　“你别说小孩子话了。”赵郭山自然不会听女儿的话。 　　女儿和小姨子夫妻俩既然已经到工地了，赶回去也没必要，过几天等他收工，四个人再一起回乡呗。 　　赵欢欢清楚记得前世父亲出事那天的日子。 　　到了那个日子，赵郭山果然被排到夜班。 　　父亲是在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被工友从隧道里抬出来的。 　　赵郭山在工地上和其他农民工不同，他不是纯粹靠体力，他有技术，是风枪的好手，石壁上凿孔的功夫在工地上首屈一指。 　　赵郭山出事，即便是夜半三更也轰动了整个工地。 　　没有夜班的工人，甚至女眷都从梦乡中惊醒，赶去隧道口看赵郭山。 　　赵郭山的脚踝粉碎性骨折，整个脚板从腿上直直垂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赵郭山的脚肯定要截肢。 　　赵郭山被送到市里的中心医院，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还在休假的骨科名医冉广文深夜被临时召回工作岗位。 　　当许多医生都给出截肢的意见后，赵郭山不停地乞求冉广文，希望保住他的腿。 　　“我有四个孩子，我得养家糊口，我不能没有脚，我不能截肢……” 　　即便不在现场，赵欢欢也似乎能够想象父亲那时那地声泪俱下的情景。 　　或许父亲的乞求感天动地吧，冉广文最终用精湛的医术保住了父亲的脚。 　　他将那些碎骨勉强拼在一起，用外国进口的支架固定住。 　　赵郭山带着那支架过了一两年残废的生活，取出支架后虽然成了跛脚，却也拼命外出打工，竟又赚到了一些钱。 　　赵欢欢都已经亲自赶到父亲的工地了，又怎么会容许前世的悲剧重演？ 　　在赵郭山出工的当日，赵欢欢让父亲拉了肚子。 　　赵郭山拉肚子拉到人虚脱，自然没办法去上工。 　　其他工人竟约好了一般都不在工棚里，小工头林协和只好自己去代班。 　　林协和出工前，凤伯母在食堂里骂道：“这些杀千刀的，下了工也不老实，竟成群结队去吃那东西！” 　　农民工背井离乡，老婆不在身边，需求如何解决？ 　　去附近城镇找从事那种职业的女人，便是最简便的方法，又花不了几个钱。 　　凤伯母的话招来外地厨娘的讽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家协和你们快乐，老婆呆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 　　“说的好像你家男人不是这样似的。”凤伯母针锋相对。 　　外地厨娘说道：“所以啊，要理解那些兄弟，人家毕竟不是两口子一起在工地上。” 　　凤伯母只是觉得奇怪，往常工人们不是没有去消费这事，只是三三两两的去，不像这一次一股脑下了工的工人全去了。 　　“毕竟要过年了嘛，明年谁知道还有没有在一处干活呢？大家想聚一聚，也正常。”外地厨娘又善解人意。 　　凤伯母白了外地厨娘一眼，便送林协和去上工。 　　看着林协和离开工棚，焦雪不解看着赵欢欢。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工伤 　　“你让我拿了好几百块钱给那些工友去……”焦雪觉得难以启齿，“你这孩子怎么想的？” 　　几百块能换回父亲一条腿，何等值得啊！ 　　父亲不必去上工，也就躲过一劫，可是她却无法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或许有人替父亲去上工，也会遭遇父亲同样的工伤，但也可能不会。 　　毕竟换一个人换一种命运。 　　对于未可知的事情，赵欢欢当然希望不要伤及无辜。 　　如果那个代班的工人真的会像父亲一样受伤，那她得找一个可恶的人去替死。 　　相比无辜的工友，自然是林协和去合适啊。 　　工地上常有工人在隧道里受伤，滇籍、贵籍的工人受伤后，即便是双腿截肢，也只能拿到几千块钱的赔偿。 　　甚至不幸在隧道里被石头砸死的，可能会被黑心的老板悄无声息埋了，从此查无此人。 　　即便是在这最底层的工地上，还搞着人种歧视。 　　林协和如果受伤，一定会拿到最多的赔偿吧，毕竟他自诩是东南人士，高贵得很。 　　而凤伯母也仗着自己是东南人士，在工地上对其他工人不用正眼瞧的。 　　“你是心疼钱，还是看不惯那些工人的所作所为？”赵欢欢问焦雪。 　　“那些人和我们无亲无故的，干嘛看不惯，他们干什么都和咱们没关系，对不对？”焦雪说道。 　　“那小姨就是心疼钱咯？”赵欢欢看着焦雪绝美的面孔，“如果钱可以换命，小姨还心疼吗？” 　　焦雪被赵欢欢一问，心里生出古怪的念头。 　　大半年不见，她的外甥女就跟换了人似的。 　　焦雪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没有问出口。 　　她是个内敛的人，和焦三凤从样貌到性格都不一样。 　　“小姨别纠结了，你还是担心担心姨父是不是和那些工人一起去了，因为找不到他的人了。” 　　经过赵欢欢的提醒，焦雪急忙去找平城。 　　工棚没有多余的房间，焦雪平城夫妻俩这两天就住在小卖部老板娘家里。 　　老板娘见焦雪急忙忙走回来，便说道：“雪妹子，你快去看看你老公吧，他好像生病了。” 　　怎么赵郭山生病了，平城也生病了呢？ 　　焦雪在心里犯嘀咕，这对连襟在生病这件事情上这么有默契的吗？ 　　焦雪去了房间，看见平城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怎么了？”焦雪焦急问道。 　　“我的胃又疼了。”平城痛苦说道。 　　“那可怎么办？这里穷乡僻壤的，离县城很远，要买药也不方便啊。” 　　焦雪其实是心疼钱。 　　她口袋带的钱不多，去买药的话，加上路费，估计就不够了。 　　“去找欢欢借点钱吧。” 　　平城是个有自尊心的人，让她跟外甥女借钱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实在是胃疼太难受了，他疼得想死。 　　焦雪一想，除了找赵欢欢拿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焦雪还未出门，赵欢欢就来了，带来了药。 　　“听说姨父生病了，我带来了胃药。” 　　赵欢欢的药是从赵郭山房间里拿的。 　　赵郭山平常会在房间里备上一些治疗感冒发烧或中暑的药。 　　这些药对于胃病当然无效。 　　赵欢欢为什么不去小筝的异能空间里拿药呢？因为她还需要平城再多病一会儿。 　　平城吃了感冒药，胃痛并没有减少，但是感冒药会让人瞌睡，所以平城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了脸上依然是痛苦的表情。 　　平城睡着了，不叫唤了，焦雪自然以为平城的胃病好了。 　　于是，安静地睡着，直到夜半三更。 　　工棚外有人在叫嚷着：“不好了！出事了！” 　　赵欢欢睁开眼睛，看见赵郭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 　　这两人，赵欢欢一直挤在赵郭山脚边睡觉。 　　“爸，你要干嘛？肚子还是不舒服啊？”赵欢欢假装糊涂地问。 　　“我肚子已经好了，只是外面好像说谁在隧道里出事了。” 　　“出事了，你去能干嘛？你又不是医生。” 　　“你睡吧，爸爸去看看。”赵郭山是个厚道的人，和工友们感情不错，不管谁受伤，他都不愿意看到。 　　“我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送去医院路上总要有人抬吧？” 　　赵郭山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爸，我和你一起去。”赵欢欢想亲眼看看是谁受伤了，她不确定一定是替班的林协和，也有可能是正常轮班的其他工友。 　　“你一个小孩子去了能干嘛？还是睡觉吧。” 　　赵欢欢才不管，一骨碌爬起来，穿了鞋就跟着跑出去。 　　女儿已经跑出来，赵郭山也不说什么了，领着赵欢欢往隧道口跑去。 　　出了工棚就遇见焦雪和平城夫妻俩。 　　“听听听说有人受受受受伤了。”平城有口吃的毛病，一激动或者一紧张就会口吃。 　　赵欢欢看着虚弱的平城，心里摇了摇头：看样子小姨父还很不舒服呢，没想到也这么八卦。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通病啊。 　　隧道距离工棚不远，跨国一条公路就到了。 　　此刻已经围满了工人。 　　赵欢欢四人远远就听见凤伯母的哭声。 　　一听见哭声，赵欢欢就安心了：果然是林协和受伤了。 　　赵郭山却急坏了，一路小跑起来：“是你协和伯父啊！” 　　隧道口的空地上，工人们里里外外围着，林协和躺在地上呻~吟着，他老婆凤伯母正跪在旁边鬼哭狼嚎着：“协和啊协和啊，你这是代班啊，代班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啊，真是太倒霉了，你这是替谁倒霉啊？” 　　“协和哥，协和哥，你怎样了？”赵郭山已经跑了过来。 　　凤伯母抬头恶狠狠瞪了赵郭山一眼，“怎么样？你眼瞎没瞧见吗？今天晚上本来应该是你的班呢，赵郭山！” 　　赵郭山心里原来就为这个事纠结，现在看到林协和的惨状，更加愧疚。 　　被凤伯母质问，也只能低头认了。 　　“凤伯母这说的什么话？要是我爸出工，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我爸在工地上干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出过事？协和伯父自己技艺不精，凤伯母还好意思赖别人？而且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不应该先想着治疗的事？” 　　“对对对，这孩子说得对，叫救护车了没啊？”人群开始有人说道。 　　“救护车！救护车叫了吗？” 　　凤伯母也紧张起来。 　　“等救护车过来时间太久了，还是这边直接坐车去医院吧，还快点。”有人提议。 　　“对对对，咱们这边直接叫车。”凤伯母六神无主，谁出主意她都觉得是对的。 　　工地上只有大老板有一辆小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冉医生 　　工地的那位老板——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领着他的老婆姗姗来迟。 　　这对年轻的夫妻一见林协和的伤势大惊失色。 　　两人为如何送林协和去医院争执了一番，最后老板战胜了老板娘，打了120，等了一个多小时，救护车终于到了。 　　林协和被送往市医院，赵郭山一夜无眠。 　　天一亮，他就起身，准备去市医院看望林协和。 　　赵欢欢并没有阻止他，而是说道：“爸可以出于同乡之谊去看他，但不必带着愧疚心去，他的脚是被石头砸伤的，又不是你让那石头砸下来的。” 　　赵郭山觉得女儿这样想未免冷漠，唉声叹气道：“要不是协和伯父替我的班，石头掉下来也砸不到他。” 　　“那还不是怪他自己技艺不精？” 　　凌晨在隧道口等救护车的那段时间，赵欢欢听了不少工友的议论，得知林协和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放炸药的时候，没有及时撤回，洞顶的一块大石刚好掉下来。 　　“如果他能及时撤回那只脚，石头掉下来也砸不到他了。” 　　听着女儿的评论，赵郭山道：“如果他再晚一步，整个人都在放炸药的坑里，那石头掉下来，可就被砸死了。” 　　“所以啊，爸爸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这都是命。” 　　提到玄学的东西，赵郭山果然闭了嘴。 　　他嘱咐赵欢欢继续睡觉，打算独自出发时，传来平城胃疼的消息，于是又带上焦雪、平城和赵欢欢一起去了市医院。 　　赵欢欢之所以要去市医院，她就是想去看看父亲的那位主治医师：冉广文。 　　在公路上拦下去往市里的中巴车，四个人抵达了市医院。 　　先带平城去看了医生，拿了胃药，赵欢欢再陪赵郭山去骨科看望林协和。 　　林协和动了手术，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 　　凤伯母坐在病床边整个人显得烦躁。 　　见到来探病的赵郭山和赵欢欢，凤伯母没有好脸色，又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赵郭山因为愧疚，在心里郁闷着，没有反驳一句话。 　　赵欢欢说道：“伯母难道要我爸爸砍下一条腿来才肯满意吗？” 　　凤伯母狠狠瞪了赵欢欢一眼，赵欢欢又说道：“协和伯父住院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医院，凤伯母一个人能照顾得过来，我们是老乡，如果凤伯母有需要，我和我爸愿意留下来帮凤伯母分担。” 　　凤伯母本来想说不用，可是她一直有腰椎疼的老毛病，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照顾林协和，操劳一下，腰椎疼一下子变厉害了。 　　“凤伯母还没吃早饭吧？我去买早饭给你和协和伯父吃。” 　　凤伯母想一想，也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儿子女儿都在老家，要赶过来也没那么快，自己一个人的确需要有人帮一把手。 　　“爸，你在这里帮凤伯母，我去给你们买早餐。”赵欢欢说着走出病房。 　　早上因为出发得早，赵郭山一行都没有吃早餐。 　　病房外的通廊里，一行医护匆匆而过。 　　为首的是个男医生，穿着白大褂，大步流星，风尘仆仆。 　　前面有人喊：“冉医生，你快来！” 　　原来，他就是冉广文。 　　赵欢欢看着冉广文的背影生出亲切感来。 　　下午，凤伯母的腰椎疼到实在坐不住，便由赵郭山带回工地休息。 　　平城吃了药，也跟着赵郭山回了工地。 　　焦雪和赵欢欢留在医院照顾林协和。 　　和凤伯母比起来，协和伯父就好相处得多，他对赵欢欢和焦雪充满了抱歉。 　　非亲非故，却让别人为自己端屎倒尿，恁谁都会过意不去。 　　赵欢欢安抚他：“伯父，咱们是老乡，您别有心理压力。” 　　林协和觉得赵郭山的这个大女儿懂事又有礼貌，完全不像老婆口中形容的那样。 　　而赵郭山的小姨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林协和就算伤着，躺在病床上，也色心不死，忍不住多看了焦雪几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叹！ 　　看着美丽的女人，林协和突然恼怒起自己的老婆来。 　　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喊着腰疼，也不知道是真病假病，八成是不想照顾他，故意装病。 　　“你们这是老乡，都愿意留下来照顾我，你那伯母……”林协和叹了口气。 　　“伯母她腰疼，等休息好了就会过来照顾你的。”赵欢欢乖巧懂事地安抚。 　　焦雪也道：“是啊，凤姐她从昨晚开始一直照顾大哥你呢！” 　　“她天天叫腰疼，我带她去看了医生了，没有一个医生说她有病，我甚至还为了她做了法事，但她还是叫，有什么办法呢？” 　　林协和言语间已经对老婆充满了深深的厌恶。 　　赵欢欢心里冷嗤，林协和带凤伯母去看的，八成就是镇上的小医生，如果到大医院拍个片，凤伯母什么病不就一清二楚了？ 　　赵欢欢猜测凤伯母应该是腰椎间盘突出。 　　冉广文来查了一次房，他以为林协和是赵欢欢的父亲，对赵欢欢说了林协和的病情。 　　冉广文讲了什么，赵欢欢没有去记，只知道冉医生的笑容十分亲切。 　　除了冉广文，护士长也很亲切。 　　护士长二三十岁模样，是个漂亮的少妇。 　　还有个小护士，二十出头，很高挑，一头披肩长发，跟瀑布一样。 　　小护士不但漂亮，业务能力也很高。 　　大概是半夜，赵欢欢听到病房外的通廊上传来嘈杂的呻~吟声。 　　赵欢欢起身，见焦雪躺在临时租来的躺椅上睡熟了，林协和也在病床上睡着，便悄悄摸出了病房。 　　通廊里，雪白的灯光普照着那些倒地的伤患。 　　这些人据说是一艘轮船出了事故后被救下来的幸存者。 　　小护士蹲在地上，给伤患插尿管。 　　她的手轻松捏起男人的szq，就像是早餐吃根油条那么自然。 　　赵欢欢对那小护士生出怜悯又敬畏的情愫。 　　她还这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却要每天面对这些平常女孩羞于提起的东西。 　　不知道她自己午夜梦回，回想这一幕幕是否会感到恶寒？ 　　赵欢欢正胡思乱想着，又听到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医生，救命啊！医生，救命啊！”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冒名 　　赵欢欢回过头去，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拼命跑来。 　　男人的身上也沾染了很多血。 　　那血应该是女人身上流下来的。 　　冉广文医生出马，大概快天亮的时候，那女人就动完手术被安排到了林协和的病房。 　　女人的名字叫：石德胜。 　　看着病人卡上的名字，赵欢欢觉得有些奇怪：这像是男人的名字。 　　而那个男人，这个女人的丈夫坐在病床前像个中年愣头青。 　　天亮了，女人醒了。 　　女人的小姑子来照顾女人，男人就回去了。 　　赵欢欢听见男人临走前，小姑子喊他：“德胜大哥！” 　　石德胜是男人的名字，且是女人丈夫的名字。 　　这就奇怪了，女人住院为什么要用自己丈夫的名字？ 　　小姑子去给女人买饭的时候，女人想要喝水，可是够不着，赵欢欢帮了她。 　　她对赵欢欢就亲切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赵欢欢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 　　女人说道：“我叫柳叶。” 　　“那为什么病人卡上要写‘石德胜’呢？” 　　“那是我丈夫的名字。” 　　“我知道。”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竟如此聪慧，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女人伤在脖子，且是后脖颈的位置，所以脖子上戴了护脖。 　　“可你不知道我丈夫是有铁饭碗的人。” 　　赵欢欢顿时明白了，石德胜大抵从事着一份有编制的工作，所以有医保，住院可以报销，所以让女人顶替了他的名字。 　　而医生和医院竟然也肯。 　　九十年代，全国各地都是魔幻的吧。 　　“你的伤是你丈夫砍的吗？” 　　小姑娘再一次看透了她的秘密，柳叶在心里暗叹。 　　但她也不对赵欢欢隐瞒什么。 　　或许对于她来说，找一个陌生人倾诉反倒是给她自己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原来石德胜是个暴力狂，常常喝醉了殴打女人，这一次还动了刀子。 　　一刀子砍在女人脖子上，女人顿时血流如注。 　　看到那么多的血，石德胜慌了，拼命把女人送来医院。 　　柳叶描述到这段细节时，脸上竟然流露甜蜜的表情。 　　也是活见鬼了。 　　“所以，他还是在乎我的，怕我死掉，只是喝醉了酒，控制不了自己……”柳叶说道。 　　赵欢欢直言不讳：“他是怕你要有个好歹的话，自己要坐牢！如果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等你受伤，他又懂得送你来医院呢？难道只几秒钟的时间，他的酒就醒了？” 　　赵欢欢顿时觉得柳叶是个无趣的女人。 　　当她和她的小姑子在一起说话，小姑子一直劝她：“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喝酒了哪有不打东西不打人的？你看他现在懂得害怕了，懂得要来医院照顾你了……” 　　赵欢欢就在心里叹息：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啊？ 　　九十年代的女人是无法觉醒的。 　　柳叶和石德胜有个儿子，已经上中学了，个子很高，长得很帅，踢足球踢得特别好。 　　培养足球运动员的少体校来招生时，他们儿子面试得的最高分，有一项颠球拿了满分。 　　“可是，我没有钱送他去学足球啊……”柳叶对赵欢欢倾吐无奈。 　　住院的医药费都需要通过冒名顶替的法子来减轻负担，这样一个家庭又怎么有经费去培养儿子的特长呢？ 　　要知道那些运动员看似在奥运会、亚运会等国际赛事上为国争光，十分了不起，而最初的培养，都是父母自己花钱。 　　穷文富武。 　　古代人说练武是有钱人家才培养得起的。 　　穷人一日三餐吃不饱还要下地干活，哪有力气练武？ 　　请好的功夫老师来家里教学，学费就是好大一笔。 　　所以古代贵胄家的子弟如果不是读书的料，走不了入仕的道路，还可以习武，考个武状元什么的，参军打仗，立了军功后光宗耀祖。 　　而穷人家的孩子要改变命运则只能通过读书一条路。 　　凿壁偷光、悬梁刺股，这可都是穷人家的励志故事。 　　柳叶一家的事迹更加刺激了赵欢欢要拼命赚钱的心思。 　　林协和的住院费很快就用完了，接到医院的缴费通知单，林协和有些傻。 　　住院才不过一天，医药费就没了？ 　　“给老板打电话吧，伯父。”赵欢欢催促林协和。 　　林协和给了赵欢欢老板的电话，赵欢欢便带着电话号码去医院外头找电话亭打电话去。 　　电话打过去，和老板说上了话。 　　老板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赵欢欢挂了电话，不禁想，林协和的医药费一天就用完，怕是因为老板存进去的钱特别少吧？ 　　老板没有及时送钱到医院，所以林协和的药停了。 　　焦雪很替林协和担心，支招道：“老板会不会欺负大哥家里没有来人？大哥的儿女和其他家人什么时候才会到啊？” 　　赵欢欢则不忘补刀：“会不会在他们来之前，老板就把协和伯父给处理了？” 　　“怎么处理？”林协和心里发虚。 　　“先是停药，然后逼协和伯父出院，等伯父到了工地上后，说不定伤口就腐烂，然后要截肢，或者干脆就把伯父给埋了，老板又不是没有埋过人对吧？” 　　少女的问话突然阴森森的，林协和心里发毛。 　　工地上的确埋过人，那是一个滇籍的工人，在隧道里被石头砸死后，就直接运去埋了，省得家属来闹事。 　　只是这样机密的事情，少女是如何知道的呢？ 　　老板是第二天才来医院交钱的。 　　经过了一天没有药的日子，林协和看到老板，心里就多了一些疙瘩。 　　当赵欢欢问老板：“昨天为什么没有来送钱？我伯父可是重伤！” 　　老板推说最近手头紧。 　　“怎么可能，这么大工程的老板，几万拿不出来，几千也拿不出来吗？现在医药费都拿得不痛快，那以后赔偿款的时候是不是要耍赖？”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老板看着赵欢欢的眼神带了怒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这边伤还没看好，就着急赔偿的事了？” 　　“赔偿的事迟早都要说，老板这么害怕我们提赔偿的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赔给我伯父钱？” 　　面对赵欢欢的质问，老板根本不当回事，丢下五千块钱，就溜之大吉。 　　赵欢欢看着那五千块对林协和说道：“撑不了几天，而且这是医药费，他就不给伯父您吃饭的钱吗？” 　　这一两天吃饭可都是赵欢欢垫钱。 　　林协和心里窝了一股子火。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撞见 　　凤伯母又回到了医院，带来了工地上的一些消息。 　　“老板让我来问你，他手头上有几万块钱，是留着给咱们手上的这些工人发工资呢，还是留着给你当医药费？” 　　凤伯母的话激怒了林协和。 　　“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工人的工资和我的医药费不是他都应该给的吗？” 　　“可是老板说他没钱了，他没有想到你会出事。” 　　“这说的叫什么话？工地上难道出事的只有我一个人？” 　　老板到底是没钱还是故意赖账，林协和最清楚，那就是为富不仁的家伙。 　　林协和喊来赵欢欢，说道：“伯父同意你的建议了。” 　　此前，赵欢欢建议林协和举报老板私埋受伤工人一事，林协和一直下不了决心。 　　不出一个小时，当地的警方就来到了病房。 　　又不出一个小时，老板在工地上被警察带走了。 　　同一天，林协和和凤伯母和子女都从老家赶来了医院。 　　赵欢欢、赵郭山赶在过年前回到了镇子。 　　焦雪和平城却留在山城的那家医院继续看胃病。 　　平城原本想同回，赵欢欢给他留了钱，让他把病根看断根了再回。 　　赵欢欢和赵郭山是坐飞机回家的。 　　辗转到了镇子，赵郭山嘱咐赵欢欢：“别让你妈知道咱们坐飞机的事，否则她会骂死我们两个的。” 　　赵欢欢在心里冷嗤：呵，你个怕老婆的，这么怕老婆，怎么还会搞外~遇？ 　　“她从今往后都不敢骂我了。”赵欢欢说道。 　　看着女儿淡定的面孔，赵郭山当然不肯相信。 　　赵欢欢问道：“你打算回自己家，还是回我家？” 　　“这是什么意思？”赵郭山不解。 　　赵欢欢笑笑说道：“你不在家的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你先回家，让妈和你好好说说吧。” 　　赵欢欢说着便回了自己家。 　　家里，两个爷爷和弟弟妹妹见到赵欢欢回来，高兴劲就别提了。 　　赵欢欢从山城带回来许多礼物，备几份让赵飞燕和赵大川去各自的老师家里送礼。 　　赵飞燕面皮薄不愿意，赵大川则是不屑。 　　人生在世，哪有不需要去做这些蝇营狗苟事情的？只是弟弟妹妹还小，又不像她，已经活了一辈子，对人世间的规则已经看透，并且愿意妥协。 　　赵欢欢让赵大海和郭守敬各领着一个，去各自的老师家里送礼去了。 　　自己则去了邓理恩家里。 　　送完礼，和邓理恩的老妈和妻女闲话家常了一会儿，邓理恩便送她出来。 　　“陈虎和陈个球的官司你还不知道吧？”邓理恩说道。 　　离开这么久赵欢欢当然不知道。 　　“陈虎家赔给陈个球六万块钱，陈个球就不告他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六万块，这可是好大一笔钱。 　　“陈虎犯的是刑事案吧，就算陈个球不追究，难道公安机关还能不公诉他？” 　　“陈个球翻供，说自己的手指不是陈虎砍断的，而且县里公安局有人干涉这件事，陈虎家里可能找了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赵欢欢看着邓理恩，这个派出所所长又窝囊又委屈。 　　“说起来，他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弄到自己堂弟蹲大牢。”赵欢欢说道。 　　邓理恩却表现出担心：“陈家和你们家有过节，这个陈虎是个混混，他不用蹲大牢了，还可以在外面晃，你可要小心啊！万一找你麻烦。” 　　邓理恩是个好人，既然认了干妹妹，就要把赵欢欢当作亲妹一样关心着。 　　“大哥不用太担心，镇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义妹，不看僧面看佛面，料他也不敢乱来。” 　　话是这样说，邓理恩还是让赵欢欢小心为上。 　　赵郭山回到家里，听焦三凤讲了家里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后，惊诧不已。 　　关于把赵欢欢卖给筱家的事，焦三凤当然没有提。 　　如果赵欢欢主动跟赵郭山提起来，她再想办法解释好了。 　　“孩子能出息，总归是好的。” 　　对于女儿突然有的通天的本事，赵郭山最后说道。 　　他想去赵欢欢家里看看，赵欢欢却领着弟弟妹妹和两个爷爷过来了。 　　“爸，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你这次打工回来，也带了钱回来，所以我就不给你们拿钱了，所以拿了些零食给小水就好。” 　　赵小水却横了赵欢欢一眼：“谁要吃你的东西，我嫌脏！” 　　赵小水还纠结着赵欢欢和李明的关系。 　　他唾了赵欢欢一口唾沫，就跑出去了。 　　焦三凤忙来跟赵欢欢赔罪：“你弟弟小，他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赵欢欢反倒感到欣慰，她一直以为这个弟弟心术不正，这样看来还算有点血性，倒是自己误会他了。 　　赵欢欢想找赵小水好好联络一下姐弟感情，顺着赵小水跑走的方向，到了后门山，却不见赵小水的身影，倒是撞见了谢晓雪和陈虎在后山约会。 　　赵欢欢躲进一片柚子林，听约会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你明年不要出去赚钱了吧，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出去赚钱。”陈虎的声音。 　　“你去和我爸我妈说，不过我想他们不会答应的。” 　　谢晓雪这半年赚了两万块给家里，这让原本想要让她读书的谢大婶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庆幸自己送谢晓雪去广东赚钱是明智之举。 　　“你出去赚钱也行，”陈虎竟然是个没有骨气的，一听要找对方父母就怂了，“反正你现在还没有二十周岁，我们两个也办不了婚礼，那我就再等你几年，只是有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事？”谢晓雪问。 　　“你出去赚钱可以，但是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陈虎说着已经握住谢晓雪的腰。 　　“我没有，本来就没有。”谢晓雪撒娇起来。 　　这还是那个学霸谢晓雪吗？ 　　社会是个大染缸，谢晓雪去的那种地方更是染缸中的染缸，已经让十六岁的谢晓雪有了成年女人的媚态。 　　“真的吗？”陈虎虽然是疑问的口气，却是笃定地不信任。 　　他是混子，平常没少出现在县城里的这种场所，那些外地来的女人打着按~摩的名义干些什么勾当，他最清楚不过了。 　　“真的。”谢晓雪继续睁眼说瞎话。 　　“那我要验证一下。” 　　陈虎的声音传进柚子林，让赵欢欢感到一阵恶寒。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柚子林里随了他 　　“陈虎你干嘛？陈虎你不会要在这里吧？陈虎，这可是山上……陈虎，哎呀，会被人看见的。” 　　谢晓雪一边叫唤，一边咯咯咯笑着。 　　所以，面对陈虎的举动，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就是要叫人看见，叫人看见了都知道你谢晓雪是我陈虎的女人，看那些男人还敢靠近你吗？” 　　陈虎发出一串奸笑后，拉着谢晓雪进了柚子林。 　　柚子林里站着一个少女，让陈虎和谢晓雪愣住。 　　赵欢欢也没有想到这二人会突然闯进来。 　　既然闯进来了，她干脆就不躲了。 　　“我不会打扰你们好事的，你们慢慢享受，”赵欢欢说着就向柚子林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陈虎说道，“陈虎哥，我大哥邓理恩夸你了，说你是个好汉。” 　　赵欢欢在此刻是故意提起邓理恩，为的就是震慑陈虎，以免他被撞破好事恼羞成怒起来。 　　赵欢欢和陈虎说着，目光滑向谢晓雪。 　　谢晓雪从中看到了一丝讥笑。 　　她挣脱陈虎的手，恼怒道：“陈虎你干嘛？你轻~薄我，我要告诉我爸我妈去。” 　　“晓雪姐姐，你这就不厚道了，陈虎哥明明对你是真心的，他这么好的人能看上你你不感激反而还说人家轻~薄你，晓雪姐姐，你可真没良心。” 　　赵欢欢说着给了谢晓雪一个轻蔑的笑容离开了柚子林。 　　前世，谢晓雪，你用那么多脏话辱骂我和我妹妹，那么现在你干的又是什么好事呢？ 　　贱人！ 　　赵欢欢已经消失在柚子林中，谢晓雪却还是要走。 　　陈虎拽住她，不解道：“人都走了，没人了，你还急什么？” 　　“懒得理你！”谢晓雪一跺脚，还是要走。 　　陈虎哪里肯让？ 　　他一把将谢晓雪拽到跟前，皱了眉头：“谢晓雪，你什么意思？人家赵欢欢都说了，不影响咱们的好事，人家都避开了，你怎么还矫情起来了？你是不是对我不是真心的？” 　　“我当然对你是真心的。” 　　黑了脸的陈虎让谢晓雪感到害怕。 　　原本两人的所谓恋爱关系就是不对等的。 　　以前陈虎曾经骚~扰过她，那时候她在读书，当然看不上陈虎，现在她出去赚钱了，经了事，面对陈虎的骚~扰便看成了一种情趣。 　　在广东，和陈虎一样的男人太多了。 　　她为了赚钱当然要虚以为蛇。 　　谢晓雪是个好强的，就算去了那种场所，也不容许自己当个平庸之辈。 　　以前她考试要考得比别人好，现在她赚钱要赚的比别人多！ 　　要赚比别人更多的钱，那就是等于要周旋比别人更多的男人。 　　一切为了钱！ 　　然而现在和陈虎，她不可能得到钱的啊。 　　这样想着，谢晓雪心里的不情愿就明显表现出来，挣扎也就激烈起来。 　　陈虎是个混子，且是个脾气不好的混子，此刻一股火上来，便给了谢晓雪一巴掌。 　　谢晓雪愣住，捂着脸质问：“你打我？” 　　“打是亲骂是爱嘛！”陈虎又堆起了笑脸，“你既然真心喜欢我，怎么还在我面前装呢？” 　　陈虎认为，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忸忸怩怩，不肯满足他，就不是真心喜欢他。 　　陈虎牛脾气上来，谢晓雪心里也害怕，只好在柚子林里随了他。 　　柚子林外站着一个黑肤色的圆脸少年，脸上憋得通红，一脸恼怒。 　　他的拳头紧握着，一身怒气。 　　更远处，站着一对姐弟。 　　“谢黑子的儿子该气死了吧？”赵小水撇撇嘴。 　　看到自己姐姐和野男人做出丑事，不气才怪。 　　赵小水心里突然有些畅快。 　　他扭头看身边的赵欢欢，赵欢欢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谢谢你啊，肯替我去把谢家小子引过来。” 　　赵小水迅速板了脸，一边往回走，一边生闷气：“你和谢晓雪还不是一样的？” 　　赵欢欢跟上来：“怎么会一样？是别人诬赖我冤枉我，你居然信别人不信自己的姐姐？” 　　赵小水还是生气。 　　赵欢欢问道：“谢家小子亲眼看见他姐和陈虎钻柚子林了，你可亲眼看见？” 　　赵小水想了想，那倒是。 　　赵欢欢和李明的事，一次是李明老婆来找茬，后来就是街上的人风言风语，他倒是没有亲眼看见赵欢欢和李明钻柚子林。 　　赵小水缓和了神色：“就算我相信你，别人也不会相信你。” 　　“别人相不相信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他们。” 　　“那你在乎我？” 　　“当然，你是我弟弟啊，不在乎你在乎谁？” 　　赵欢欢的话叫赵小水开心了些，他又撅了嘴巴说道：“你要是在乎我，就看着我被别人欺负，不帮我出头？” 　　“告诉大姐，谁敢欺负你？”赵欢欢对着赵小水的口气有了一丝法子真心的疼爱。 　　“我的班主任。”赵小水气鼓鼓说道。 　　赵欢欢和赵小水一起出现在孟丽姜家里，孟丽姜正在吃午饭。 　　桌上还坐着她的老公，一个年轻的男人。 　　孟丽姜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长脸，身材也清瘦，整个人像是一竿竹子。 　　“孟老师您好，我是小水的姐姐，过年了，我带着小水来给您拜年。” 　　赵欢欢脚边放着一大箱礼品，有烟有酒。 　　孟丽姜十分意外。 　　平常也不是没有学生来送礼，但是这个赵小水来送礼，她真的没想到。 　　“小水说孟老师平常在学校里对他非常好，所以我来感谢一下您。” 　　赵欢欢的好听话和礼物让孟丽姜换脸般和蔼可亲起来。 　　她也当着赵欢欢的面夸了赵小水一顿，并保证下学期会好好关照赵小水，听得赵小水一顿恶心想吐。 　　从孟丽姜家里出来，赵小水就不开心说道：“她对我一点都不好，上课的时候老是用教鞭打我，你怎么还给她送礼？” 　　“那你想我对她怎么样？她是你的老师，我能把她打一顿吗？” 　　赵欢欢看着赵小水，叹口气说道：“小水，你还小，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有的人是可以打击的，有的人却必须捧着，因为打击她对你没有好处啊。” 　　赵小水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赵欢欢也不急。 　　人的成长总是需要具体的事件，需要时空，而且旁人的说教没有用，需得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有所感悟。 　　孟丽姜之流是要去巴结的，因为他们和自己也无深仇大恨，不过是给点好处，换取既得利益罢了。 　　而和自己有仇的是谢家、陈家，就不能让他们那么好过了。 　　谢晓雪，你以为让你堕~入风~尘，就算完了吗？ 　　至于陈世团、陈世典，你们以为，眼下的风波就算完了吗？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干坏事去咯 　　小筝的异能空间，一曲筝曲音韵缭绕。 　　小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主人，你最近技艺日臻进步了啊！” 　　赵欢欢停住，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问道：“小筝，你认我当主人，是因为我品格高尚吗？” 　　空间里传来小筝清脆的笑声：“我只是希望你能与品格高尚的人打交道而已。” 　　“所以不管我是好人坏人，你都不在意吗？” 　　“我在意个屌！” 　　赵欢欢：“……” 　　原来她不是个好人，小筝也不是个好筝。 　　“主人，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轮到小筝向她发问，“你是不是想要去干些什么？” 　　“你猜对了，我要去干坏事去了！” 　　“干坏事？主人你要记住了，对付好人才叫干坏事，对付坏人就不叫干坏事，叫替天行道。” 　　“哦，那好吧，我替天行道去了。” 　　赵欢欢从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药水。 　　正月初三，镇上的青云寺举办吃福活动。 　　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是福头。 　　福头相当于发起人，尽可能多地搜集福脚。 　　福脚就是来吃福的老百姓。 　　谁发动的福脚越多，抽成就越多。 　　当然这种抽成是潜规则，不会对外公布，否则就是亵渎神灵。 　　陈家兄弟做了几年福头早有了号召力，一条街上每户每家都会成为他们的福脚。 　　也就是兄弟俩每年这时候都有固定的一笔收入。 　　而老百姓们是冲着神灵的力量去，参加吃福，是带着保家人平安发财的美好心愿，谁会去深究这兄弟俩从中捞到的油水。 　　且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谁当福头，谁都可以捞这笔油水。 　　追究不得，那就不追究。 　　赵欢欢也不会去追究这个，她并不想断陈家人的财路，但要他们不得好死！ 　　吃福这天，青云寺里摆了几大桌，因为是和神明有关的宴席，所以都是素菜。 　　素菜又被厨师做成荤菜的模样，且具有了荤菜的味道。 　　这是吃福宴的创新。 　　正当大家津津有味品尝宴席的时候，忽然有人惊呼起来，正在吃福的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突然倒地…… 　　青云寺的空地上摆了几十张宴席桌子，赵家人坐在最中间的桌上。 　　往年，焦三凤哪有钱来吃这个福？ 　　今年，赵欢欢却让全家人都来参加吃福宴，只要她按人头交了足够的钱，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根本不计前嫌，把赵家人当座上宾。 　　镇上能有哪户人家让八九岁的孩子都交钱来参加吃福宴？ 　　不管多有钱的人家，八九岁的孩子即便跟到宴席上，也是不算人头不交钱的。 　　可是赵家四个孩子全部交了钱。 　　所以陈家兄弟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之前抢田的恩怨就暂且放一边，等吃完福宴以后再算。 　　但似乎，没有机会再算了。 　　焦三凤第一次来参加吃福宴，就遇到这么大热闹，早冲到人群中去看热闹。 　　赵欢欢似乎对那热闹并不敢兴趣，领着一家老小从宴席撤出来。 　　青云寺距离镇上有一段距离，赵大海坚持不肯坐车回去，一定要走路。 　　走在路上，让路两旁的人家看看他赵大海也有钱吃福了，那感觉倍儿爽。 　　赵欢欢看着赵大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感觉好笑，不过又纵容着他神气活现的样子。 　　她赵欢欢的爷爷怎么就不能神气了？ 　　都给我神气起来！ 　　一群人走到家里，焦三凤和赵郭山竟然先他们一步，已经在家里。 　　原来他们是坐车回家的。 　　焦三凤也学会了享受，全然不似之前一毛不拔的猥琐模样。 　　原来一个人上不得台面，也没有别的原因，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太穷了！ 　　没钱是原罪！ 　　穷是原罪啊！ 　　“你们知道吗？真是报应啊，陈世团陈世典兄弟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在青云寺晕倒了，哎哟，那个样子，又是痉挛，又是口吐白沫，我都没眼看！”焦三凤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没眼看，还看得那么仔细？”赵大海讥讽一句，在瞥见赵欢欢投过来的冷肃的目光时，立即闭了嘴。 　　焦三凤也不发作：“一家人要和和气气，家和万事兴，欢欢的家训我都记着呢！” 　　“我也记着，嘿嘿嘿！”赵大海笑得苦逼。 　　赵欢欢对焦三凤说道：“吃福这样的吉利日子，那两兄弟却发病，可见是恶有恶报，菩萨都嫌弃让这样的人来替自己跑腿。” 　　焦三凤得了赵欢欢的提示，恨不得立马就回老家去把女儿的这套理论宣扬一番。 　　陈家两兄弟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欢欢，你说的真对。” 　　“就是不知道陈家这两个魔头得的是什么病。”赵欢欢也很好奇，自己在陈家两兄弟吃的食物里下了药之后，医院会查出这两兄弟到底患的是什么病。 　　大概几天后，整条街就传开了：陈家兄弟都患了癌症，野花和黄如玉婆媳俩也患上了癌症。 　　这让赵欢欢十分惊奇，难道自己的药水害起人来竟然这么厉害吗？ 　　不但害了当事人，还能传染给别人？ 　　赵欢欢觉得应该是陈家人本来就有患癌的病，只是借着这个药发病出来而已，时间上赶巧了。 　　陈家突然这么多人得了癌症，一时之间关于陈家的各种传闻就在街上流传开来。 　　有人说陈家整个家里都住满了鬼。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如果真有鬼的话，鬼就是他们自己，陈世团、陈世典两兄弟就是最大的恶鬼！ 　　得了癌症，除非花大钱去治，死是早晚的事。 　　就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痛苦也会将病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陈世团这些年靠着霸占别人田地讹去的钱财只怕要相继吐出来。 　　陈个球和陈个桥兄弟来倒是愿意把钱用来治疗亲人的病，陈虎就不了。 　　“癌症早晚都是死，扔那么多钱去水里，不如留给我！” 　　陈虎的话让陈世典气个半死。 　　陈虎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爸的怒气：“你别觉得我不孝，我都是为了你，你要是把钱都拿去治病，我没钱娶老婆，就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你连个孙子都没有，到了阴间，祖宗能放过你？” 　　陈世典忍着疼，想要骂陈虎几句，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爸，我带我老婆孩子回来了！” 　　陈世典看见一个瘦瘦的青年领着一个看起来很显老的女人，以及两个小男孩出现在家里。 　　------------ 第一百三十章 学了后爸的好榜样 　　“陈皮，你怎么回来了？”陈世典太意外，暂时忘记疼痛。 　　陈皮是陈世典老婆和前夫生的第一个儿子，长得眉清目秀，只可惜是个悲催的继子。 　　陈虎再怎么混蛋，但因为是陈世典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被老子无底线宠到上房揭瓦。 　　陈皮作为继子，再乖巧也没用，娶妻生子这种事只能靠自己。 　　陈皮十六岁后就开始外出打工，平常没事不回家。 　　“爸，我是听我妈在电话里说你生病了，我就回来看看你，顺便把你的儿媳妇和孙子也带回来给你看看。” 　　陈世典和陈虎都瞪着屋子里那个壮硕的外地女人打量。 　　女人是真丑，那地上的两个男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和女人长得挺像，但和陈皮是半毛钱关系都看不出来。 　　“大哥，你骗谁呢？你上次回家连老婆都没有，这才多久，老婆有了，还有两个这么大的儿子，你蒸馒头啊，速度这么快？” 　　陈虎看着那女人和孩子，一脸不友善。 　　女人倒是大大方方：“你是陈虎吧？陈皮跟我提过你，我是你嫂子，千真万确，因为我和陈皮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陈世典接过陈皮递过来的结婚证瞅了瞅，“所以那两个孩子是……” 　　陈皮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学了爸你的好榜样吗？” 　　陈世典无言以对，他娶了二婚老婆，当了两个继子的便宜爹，所以有什么资格嘲笑陈皮？ 　　见陈世典竟然没有开口教训陈皮，陈虎不乐意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说爸快要死了，就弄两个野生的儿子回来分家产呢？” 　　陈世典皱起眉头：“陈虎，你怎么说话的？” 　　“爸，你竟然不生大哥的气，你难道乐意把家产分给外人？” 　　陈世典感觉憋屈：“……”老子气的是，你竟然说老子快要死了！ 　　陈皮已经解释道：“三弟，你误会了，大哥没有那个心思，大哥就是听说爸生病了，担心爸的身体，所以带老婆孩子回来看看爸，爸也快五十了，还没有抱上孙子呢，好歹这也算是孙子了，上了我的户口，随了我的姓，我又是随爸的姓……”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爸你也看完了，你是要马上滚回工地，还是就要赖在家里了？” 　　陈虎的咄咄逼人，让陈世典都觉得不舒服。 　　陈皮倒也不在意，在这个家里又不是才生活一两天，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的德性，他又不是不清楚。 　　秀才遇到兵，能说得清道理吗？ 　　陈皮老婆就算之前不认识陈虎，进门这么久，也该认清陈虎的为人。 　　她说道：“三弟啊，今天我替你大哥说几句话吧！我们回来就是纯粹来看看爸的，虽然陈皮不是爸亲生的，但好歹也是爸的儿子吧，人总要有点良心的，陈皮是吃了爸的粮食长大的，别人可以不认，陈皮不能不义。” 　　陈皮老婆说着看了陈皮一眼，陈皮眼里都是温柔的爱意，还伸手握住了老婆的手。 　　陈皮老婆继续说道：“我和陈皮如今已经结了婚，我们也是为人父母的，所以我们会负责任的，陈皮平常也勤快，所以我们养孩子啊，以后还要盖房子啊，那些都不会拿家里的钱，爸的财产都是三弟你的。” 　　“对，爸，我们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你既然生病了，总要住院，总要有人端屎端尿，陈虎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们就是想回来搭把手的。”陈虎接过老婆的话说道。 　　听着继子的话，陈世典此刻心情莫名糟糕。 　　好打脸！ 　　太打脸了！ 　　当祖宗一样宠大的儿子巴不得他早点死，而当草芥一样的继子竟然还有点人性。 　　陈世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身体上的疼痛也火辣辣的。 　　“对了，爸，你怎么不去住院？”陈皮看着陈世典的模样，看起来病的不清，奇怪问道。 　　一听住院两个字，陈虎急了：“大哥，爸得的是癌症！癌症！花再多钱都治不好的，明知会死，还送去医院浪费钱，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你是不是打算替爸出医药费啊？” 　　被陈虎一问，陈皮不好开口了，他没钱，怎么可能负担得了陈世典的医药费？ 　　再说，这个后爸从小到大对他好吗？一点都不好，他不过是出于道义回来看他一眼，花钱给他治病，他脑子才进水了呢！ 　　陈皮拿不出钱来，连留宿陈家的资格都没有。 　　陈虎以陈皮既然结婚就得另立门户为由，把他们一家四口扫地出门。 　　好在陈皮早料到这些，事先便租了房子。 　　赶走陈皮后，陈虎被陈世典骂了一通。 　　陈虎的凉薄让病中的陈世典恼羞成怒。 　　陈虎得了老爸一顿训斥，心情不好，又把谢晓雪拉去柚子林里发泄一气。 　　完事后，谢晓雪一脸不快。 　　陈虎在陈世典那里受了气，看到谢晓雪又一脸便秘的样子，生气道：“老子刚才都那么卖力了，你怎么一点快活的样子都没有，你是不是在广东被搞坏了，嫌老子不如那些出来买的？” 　　谢晓雪一巴掌打在陈虎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柚子林内。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和那些人怎么比？那些人给老娘钱，你呢？白吃！”谢晓雪吼了起来。 　　陈虎立马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爸那个老东西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也就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在老子面前这么大声喘气？” 　　谢晓雪被掐得喘不过气，拼命挣扎和呼救：“来人……救命啊……陈虎……杀人了……” 　　柚子林外一直握着拳头站着的谢遇的儿子这时冲进了柚子林，一看谢晓雪被陈虎压在地上掐脖子，顿时扑上去。 　　“放开我大姐，我大姐免费让你睡，你还打她，你是不是人？” 　　在谢家小子心目中，女人被人睡就得得到钱，否则就是亏了！ 　　谢家小子冲上去对着陈虎一顿拳打脚踢，彻底把陈虎激怒。 　　陈虎将谢晓雪扔到一旁去，对着谢家小子就扑了过来：“老子免费睡你姐，你不乐意，难道你要老子免费睡你？” 　　谢晓雪以为陈虎是要打她弟弟去了，或者掐她弟弟的脖子，但没想到陈虎追上她弟弟后，就直接把他按到了地上…… 　　谢晓雪愣了许久才回神过来，骂道：“陈虎你个变态！”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逗他 　　派出所留置室。 　　陈虎被揍成猪头。 　　他被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哀嚎：“你们暴力执法！你们刑讯逼供！” 　　“打你这种对孩子下手的变态，简直脏了我的手！”车仁表虽然这样说，打人的拳头可没有停下来。 　　“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是我女朋友！”陈虎剧烈挣扎着身子。 　　“你搞你女朋友不犯法，你搞你女朋友的弟弟，你就犯法了！不管他自不自愿，他才十岁，陈虎你这个牢坐定了！”蔡有有说着，替换下车仁表，又揍了陈虎一通。 　　陈虎睡了谢家姐弟一事在整个镇子传得沸沸扬扬。 　　一个男人睡一个男孩，这在镇上闻所未闻，病中的陈世典偶尔出门散步，脑袋都要低到腰上去。 　　逆子干出这等蠢事，没脸见人啊！没脸见祖宗啊！ 　　但是他很快就去见了祖宗。 　　陈家两房人因为生癌死了几个，陈虎又有了牢狱之灾，陈个球又因为丑闻从中心校被调去了偏僻的农村…… 　　镇上的人提到陈家谁不再埋汰几句？ 　　做了太多坏事现世报啊！ 　　不积德就要绝种啊！ 　　…… 　　赵欢欢已经在做着开学的准备。 　　“大姐，你让我通知谢家小子去救他姐，没想到谢家小子却被糟蹋了。”赵小水心里有些古怪，并没有很畅快。 　　赵欢欢说道：“又不是我们糟蹋的，是陈虎糟蹋的，陈虎也被抓了，迟早要坐牢，所以我们没有欠他什么。如果他真要怪，就怪他姐好了，他姐交友不慎，引狼入室，所以就连累她弟弟了。” 　　赵小水被这么一开导终于想开了：“所以说有个省心的姐姐多么重要。” 　　“关键还是要看弟弟，如果你不乖，到时候我就交一个像陈虎那样的男朋友，然后将你俩关在一个房间里……” 　　“不要啊！”被赵欢欢一威胁，陈虎吓得尖叫起来。 　　“那你乖不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以后都听你的。” 　　听了赵小水的保证，赵欢欢满意地笑了。 　　“大姐，我发现了妈的一个秘密。”赵小水表情有些小痛苦， 　　“说来听听。”看在赵小水最近表现不错的份儿上，赵欢欢愿意分担赵小水的痛苦。 　　赵小水神秘兮兮说道：“我看到妈每个月都有几天尿尿的时候要流血……” 　　赵欢欢本来在喝水，硬生生被赵小水的话呛到。 　　“你才发现啊？” 　　赵小水摸着头，惊讶道：“难道大姐你早就发现了？” 　　“那倒没有，我没事看妈尿尿干什么？”赵欢欢说道。 　　“那大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妈尿尿会流血的事？” 　　“知道啊！” 　　“你说你没看过，那你又怎么知道？”赵小水嘟起嘴巴，一副不解的样子。 　　“书上告诉我的啊！” 　　“哪本书？” 　　“初中的书，等你以后上到初中，你也会从书上学到的，一个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尿尿要流血。” 　　“每个人都会吗？”赵小水太震惊了，如临大敌。 　　“是的啊，小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到十六岁，或者更小一点，十四岁十五岁，你就要开始每个月流血的经历了。” 　　“呜呜呜，大姐好恐怖啊好恐怖啊！”赵小水吓得要哭了。 　　“是挺恐怖的，不单单是尿尿的时候，不尿的时候，它也是会流血的。” 　　“那可怎么办？那我的裤子不是都湿了？” 　　“是的，走起路来，路上就会滴滴答答留下你的血迹，坐椅子的时候椅子上也会留下你的血迹，不过你到时候可以穿尿不湿，这样，血就不会流出来了。” 　　赵小水吓得惨白的小脸总算有了点血色：“大姐到时候会给我买尿不湿吧？” 　　“如果你听话的话。” 　　“我听话我听话。”赵小水点头如捣蒜。 　　赵小水想想又问道：“大姐，我不懂这个血是打哪里流出来的。” 　　“下面啊。” 　　“可是下面有**，还有鸡眼，它是从哪个眼里流出来的？” 　　“也有可能是从肚脐眼里流出来的，反正全凭它高兴，它喜欢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 　　“我希望它从肚脐眼出来，这样我就在肚脐眼上贴个风湿膏就可以了。”赵小水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 　　“风湿膏你也可以贴**，也可以贴鸡眼啊！” 　　“那我要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赵小水犯愁。 　　“这么笨，上厕所的时候把风湿膏撕掉，上完厕所再把风湿膏贴上，不就可以了。”赵小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赵欢欢又提醒他：“不过你贴了风湿膏，不让那些血流出来，它们在你体内就会越来越多，你的肚子就会越来越大……” 　　“那我的肚子就会炸掉，我还是让它们流出来吧。”赵小水哀嚎着扑到床上去。 　　看着赵小水躺在床上叫天叫地的样子，赵欢欢满意地走出了赵小水的房间。 　　赵小水刚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就住在二楼。 　　二楼还有一间给焦三凤和赵郭山，不过两人在老家后门山开垦，很少过来，还是住在老家的房子里比较方便。 　　赵欢欢走出赵小水的房间，就看到赵大川站在门外，一脸愁眉不展。 　　赵欢欢忍着笑，拉着他向楼上走去，小声问道：“都听到了？” 　　“嗯。”赵大川比较内敛含蓄的性格，但是脸上的惊吓一点都不比赵小水少。 　　赵欢欢说道：“其实我是吓小水的，女人长大才会，男人不会的。” 　　赵大川松了口气：“大姐，你好坏啊。” 　　“但是你喜欢吗？” 　　“但是我喜欢。” 　　赵欢欢满意地摸摸弟弟的头。 　　邓理恩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谢遇家表示愿意让陈虎赔钱私了这件事，可是被派出所拒绝了，陈虎被押去了县里的拘留所，公安机关准备公诉。 　　陈家的没落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他们自己作恶把自己给毁了，如此而已。 　　谢家小子因为受了这样一场耻辱，一直被叫去录口供，精神上也是受了很大刺激。 　　赵欢欢觉得如果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也要有这些经历，谢家小子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就要受到更多的怜悯吗？ 　　谢遇为了谢家小子的事狠狠揍了一顿谢晓雪，谢晓雪过了元宵节，就又要被谢大婶送去广东赚钱。 　　可惜之前跟的一个带工的工头被扫~黄，进了监狱，谢大婶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章之余身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软路饭 　　章之余，赵欢欢大姨的大儿子。 　　赵欢欢大姨叫焦大云。 　　之前说过陈荷花和焦大树夫妻俩有四个女儿，焦大云、焦三凤、焦四秋、焦雪。 　　大家有个疑问：不应该是焦大云、焦二凤、焦三秋、焦四雪吗？ 　　自己的女儿，想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别人管不着。 　　任性！ 　　大姨焦大凤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章之余，小儿子章之下。 　　章之余属于干什么什么不行的人，养过鱼，亏了；开过做鞋作坊，亏了。 　　做鞋作坊亏的时候，还拉上焦雪平城夫妇做垫背。 　　也就是年内的事情。 　　到了开年，章之余突发奇想，他要涉足娱乐业。 　　章之余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村里的女孩子到了十来岁就不上学了，都出去广东赚钱。 　　村里有识了几个字的男人便也多了条谋生道路，召集这些女孩子一起去广东，要么包一个按~摩店下来，打着正规按~摩的旗号，干些什么生意，大家脚趾头就能猜到。 　　要么就入驻一家大型KTV，到了晚上生意场上的、官场上的男人们来放松的时候，领着这些女孩子站成一排，货物一样供人挑选。 　　还有就是洗脚城里……洗脚城的楼上通常是酒店房间，洗脚妹们帮客人洗着洗着，对上眼后就拉到楼上开个房间…… 　　没有想到啊，这钱是这么好赚。 　　不出一年，就去镇上盖了大房子，有的也去县里买房。 　　从此摆脱农籍，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镇上，人们把这些男人叫做赚软路饭的。 　　笑贫不笑娼的背景下，这些人甚至还受到了景仰。 　　大表哥章之余对这些人的景仰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他恨自己不是女儿身，赚不了这快钱，不过他老婆就是女儿身啊。 　　大表嫂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即便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依然跟小姑娘一样，她一辈子都在赚这个钱，赚回来养家，还要供大表哥做生意。 　　大表哥做生意总是亏，前世还是跟着大表嫂去广东打天下才赚到了很多钱，而焦莹莹长大后就是跟了大表哥去广东，赚了很多钱供亲爹、后妈、亲爹的继子们、继子的儿子们挥霍的。 　　形势严峻后，这行不好混，大表哥回到镇上，又把赚来的钱亏得一干二净，还骗了亲戚朋友们一堆钱，专门靠大表嫂卖皮~肉养他。 　　他脾气还不好，外面花天酒地，女人一个接一个，对大表嫂是非打即骂。 　　大表嫂在外面的男人们对大表嫂是又温柔又体贴，于是后来大表嫂和大表哥离婚了。 　　这一世的此时，大表哥当然看不到未来的下场，他只是和妻子商量着这条崭新的谋生道路，而激动不已。 　　带这种女工，想要赚到钱的话，首先得有女工。 　　人就是生产力。 　　一个女工上一个钟能让他抽成一分钱的话，女工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章之余刚开始涉足这行，别人也不肯相信他，不愿意把女孩交到他手上，谁知道跟着他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毕竟带着人进驻哪家店，是学问。 　　进驻的店如果地点不好生意清淡，他手上就算有再多的女工也是白瞎。 　　而进驻好店，得有人脉，得有面子。 　　大表哥初来乍到，有些艰难，能靠的也只有大表嫂。 　　大表嫂毕竟在行里也混了多年，从嫁人前就开始南下赚钱，十九岁嫁给大表哥后也没停过南下，所以经验是丰富的，也颇懂得一些行规，认识了一些圈子。 　　而女工方面也只能靠亲人支持先。 　　老婆算一个。 　　除了老婆，弟妹也得算一个。 　　如果不是亲妈太老，亲妈也得算一个。 　　亲妈都不支持儿子，还能指望别人？ 　　章之下的老婆二表嫂是个外地媳妇，长得有些像女明星蒋欣，很丰满，很漂亮。 　　据说广东的生意人最喜欢这种长相，因为有福气，睡了这样的女人，做生意能发财。 　　这是大表嫂说的。 　　大表嫂受了大表哥的委托去二表嫂的房间亲自游说二表嫂。 　　“有我和你作伴，你怕啥？”妯娌之间，大表嫂说话特别温柔。 　　“我怕那些男人欺负我。”二表嫂是个老实孩子，虽然长得好看，却是清纯的性格，一点儿都不骚。 　　“这种事呢全靠自己把握，”大表嫂很有经验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些人怎么会强逼你？一个店里那么多人，一个房间里好几张按~摩床，也就布帘遮一遮，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喊一句，大家就都听到了。” 　　“听到了也没有用啊，如果他想占我便宜，我喊了人来，也已经被占便宜了，之下如果知道了，心里一定会难过的。” 　　二表嫂和二表哥是自由恋爱，二表哥在作协作坊的时候，偶然和二表嫂相遇。 　　两个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乌龟绿豆就对上眼了。 　　二表嫂是个爱的勇士，十八九岁没见过什么男人的年纪，被二表哥甜言蜜语，外加生米煮成熟饭，从此死心塌地。 　　挺着大肚子，也不管亲爹亲妈了，跟着二表哥回了家。 　　虽然家在村子里，除了山就是水，生活实在贫困，但有二表哥每天拉着行欢，没钱就没钱吧，吃不饱就吃不饱吧，谁说女人不是下~半~身的动物了？ 　　二表嫂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色字当前，管他头上几把刀。 　　“我知道你对之下好，可是你是去赚钱帮助家里改善生活，这是帮之下，又不是对不起之下。”大表嫂是经验之谈，她每年过年回来给章之余带钱回来，章之余对她不知道多好。 　　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了钱，其他真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那之下同意我去吗？”二表嫂弱弱问。 　　大表嫂在心里翻白眼，小叔子不开口，她敢来？ 　　但是叫老婆去做~鸡，这种事，当老公的怎么好亲自开口？ 　　“如果你跟别人去，之下肯定是不同意的，可是你是跟我和之余去的啊，我们是你亲大哥亲大嫂，我们会害你吗？我们肯定会保护你的啊！” 　　被大表嫂说得有点心动，二表嫂终于说道：“那我再去问问之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兴起（小猪来袭万币加更） 　　章之下正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在门前看鸡。 　　母鸡领着一群小鸡正母慈子孝地走着，章之下抱着孩子疾步追上去，吓得一群老鸡小鸡仓皇失措，鸡吼鸡叫。 　　章之下和孩子则发出笑声，几个月的小儿不知道为啥要笑，但看着他爹跟个大傻子似的笑，他也笑得像个小傻子。 　　“之下！妈不是说让你别吓唬鸡了，鸡每天都吃不饱，你还这样吓它们……”二表嫂从屋内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 　　章之下长得粗壮，一张大嘴能吞下一只鸡，这是随了焦大云的长相。 　　他哥章之余长得就比较机灵，圆圆脸是随了他爹章瑙丸的长相。 　　听到老婆的声音，章之下回过身去，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我吓唬鸡是为了锻炼它们，跑得勤快些，肉就长得劲道。” 　　“没有东西吃，怎么长肉？饿着肚子让人家跑，不是更瘦了？” 　　章之下腾出一只手去捏老婆肉肉的脸颊：“你吃得也少，但还是白白胖胖的，摸起来舒服！” 　　二表嫂有些害羞：“这在门口呢，不要动手动脚，叫人看见不好。” 　　“那我们到屋子里去？”章之下小眼神意味深长看着二表嫂。 　　二表嫂撅了嘴，然而没有拒绝。 　　章之下顿时兴起，拉了二表嫂就去二楼的房间。 　　这两间连通的大青石砌成的房子是章瑙丸娶焦大云之间，上一辈就垒好的。 　　焦大云嫁过来后，刚好生了两个儿子，一人一间。 　　两个儿子都已经有了老婆，焦大云和章瑙丸夫妻俩就在楼下进门的位置上铺了张床。 　　床后面不远就是灶台。 　　青石房，木楼板。 　　好一阵大响动后，章之下从二表嫂身上滚下来，抱起一旁几个月大的儿子啵了一口。 　　“儿子啊，你妈太厉害了！” 　　二表嫂觉得难为情：“怎么在儿子面前乱说话呢？” 　　章之下又啵了他儿子一口：“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小又不记事，等他大了，我们就背着他。” 　　他才不要像他老爹老妈那样，他和章之余都好大了，还当着他们的面。 　　或许他们是以为他和章之余夜半三更都睡了吧。 　　可是床摇得跟地震似的，他们睡着了就不能醒？ 　　不知道章之余怎么样，反正他每次被吵醒后都尿急，却硬要憋着，假装还在睡，不敢让他爹他妈发现。 　　哼，他的皮辣么长，都是那时候憋出来的吧？ 　　可叹家里穷，他到现在也没有钱去割。 　　不过长就长吧，再长也不影响生孩子，一生还就生儿子！ 　　章之下得意洋洋的时候，他爹章瑙丸也得意着。 　　楼上小儿子房间传来的响动把当爹的从家里逼出去。 　　也不对，严格的说，逼他出去的是焦大云。 　　头顶上的楼板被木床的四只脚震动得要塌掉，章瑙丸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舍不得移开眼睛。 　　脖子上喉结还动了动，送下去一口口水。 　　然后他的肩膀就挨了焦大云一拳。 　　“像什么话，还不避一避。”焦大云瞪了章瑙丸一眼，骂得不敢太大声，怕楼上听见。 　　章瑙丸只好不情不愿地躲出去了，去到邻居们聚集的大厅去吹牛逼。 　　“都说表兄妹结婚会生傻子，都是骗人的！”章瑙丸特别大声说道，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和大云就是表兄妹，我们家之余和之下也不傻啊，还生了三个孙子，也没见哪一个是傻的，而且一个比一个聪明！” 　　大厅里有一户邻居正在过关。 　　“过关”是一种法事，请来法师做完法事后保那户人家平安发财。 　　“过关”有好几种名目，这户人家的“过关”是给他们家刚出生的小孩过一种“铁蛇关”。 　　所谓“铁蛇关”，就是讲一个小孩子出生后自带厄运，铁蛇缠身，如果不请法师做法事，把铁蛇斩杀，这个孩子活不长，就算没有死，成长途中也是多灾多难。 　　一个小孩子他身上有没有带“铁蛇关”，都是算命先生说了算。 　　算命的和做法事的都是道门弟子，自然是互相打掩护着，才能赚到钱。 　　老百姓偏就信这个。 　　法事正在做，法师拿着一把尚方宝剑对着空气各种挥舞，好像正在认真斩蛇。 　　大人抱着小孩在法师的指挥下不停钻一个两面打通的木桶，意为“闯关”。 　　锣鼓正喧天响着，法师的号角吹得各种余音绕梁，谁t妈有空听章瑙丸吹牛逼。 　　见自己的牛逼无人应和，章瑙丸不乐意了，他觉得没面子，看着法师用几张八仙桌摆出的法台上的菩萨，叨逼道：“我看这菩萨也不灵！” 　　所有人都冷冷看向章瑙丸，主人家更是送来白眼。 　　亵渎神灵，这可是大罪啊！ 　　在大家的白眼里，章瑙丸慌忙而逃，然后就摔了一跤。 　　摔跤时手先着地，右手小指咔嚓一声断了。 　　所有人：“……”额，菩萨真灵，敢得罪神灵就是这下场。 　　章瑙丸痛得眼泪都要下来，捧着手踉踉跄跄回家去，心里想着：菩萨也是个小心眼，求他保佑他不灵，得罪他他就显这么快！ 　　章之下的房间里，二表嫂心情沉重：“你真的要让我出去赚钱？” 　　“我也要出去赚钱。”章之下说道。 　　“那儿子怎么办？” 　　“只能让妈照顾了。” 　　“已经要替大嫂那边照顾两个了，再加上咱们的，妈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 　　章之下说道：“大哥大嫂他们会去找二阿姨帮忙的。” 　　章之余老婆意外怀了二胎，去向焦三凤借钱打胎，焦三凤劝住了。 　　章之余夫妻俩硬要认为焦三凤小气不肯借钱，生孩子的时候故意又去向焦三凤借钱，焦三凤竟然借了。 　　“那孩子是二阿姨不让大嫂打掉的，所以现在她必须帮忙带。”章之下无赖的样子无人能敌。 　　“如果这样妈倒是可以专心帮我们带孩子，毕竟大侄子都好几岁了，不用怎么带。” 　　“所以你就安心去赚钱吧，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我就让你在家里享福。” 　　章之下说着把儿子放在一边，又拉住二表嫂打算行欢。 　　“你不是刚刚……你这个人……”二表嫂半推半就。 　　章之下正准备开始，就听到楼下章瑙丸鬼吼鬼叫的声音：“哎哟，之余之下啊，痛死你爹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阵法 　　章瑙丸断了手指，花了一笔小钱，却让焦大云心疼死了。 　　整个青石房被她骂得地动山摇。 　　这件事对二表嫂刺激很大，不出去赚钱真的不行了。 　　二表嫂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随章之余夫妻俩南下打工。 　　有了老婆和弟妹的支持，章之余还得继续再搜罗几个女工。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在村里转悠着。 　　村里南下打工的少女很多，基本适龄的少女到了初中就辍学去打工了。 　　她们跟的都是其他有经验的工头，章之余便想要挖人墙角。 　　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终于说动了三个。 　　章之余还想要再拉拢几个，便动起了心思，嘴上功夫起不了作用的话，他还有独门秘招。 　　没想到这一招开局就得胜。 　　距离章家不远的钱家有个女儿叫小咪。 　　钱小咪今年已经十八，正是赚钱的黄金年纪，也是村里最能赚钱的女孩子之一。 　　如果能把钱小咪挖到手，章之余觉得自己南下打江山铁定能胜利。 　　趁着钱小咪爹妈去山上干活，章之余摸进了钱小咪家里。 　　彼时，钱小咪正啃着瓜子看电视，她穿着村里其他人都穿不起的漂亮的家居睡衣，整个人粉嫩嫩的。 　　章之余瞅着钱小咪的样子，怪不得那么能赚钱，的确是讨人喜欢。 　　看到章之余，钱小咪吐了嘴里的瓜子皮，说道：“我爸我妈怎么干活去也不锁门，还让人摸到楼上来？” 　　章之余也不多说一句话，反手就锁了门。 　　钱小咪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慌张，嘴里说道：“你这是想干嘛？我不信你有那出息！” 　　“在你面前，我没那出息有什么关系，我兄弟有出息就行了啊！” 　　钱小咪冷静地看着章之余掏出手枪。 　　那是一把挺大的手枪。 　　以钱小咪阅枪无数的眼光来看，那把手枪质量怎么样先不论，型号还算大。 　　但是钱小咪不这么夸，“手枪颜色还行，不算太脏。” 　　章之余道：“那你是喜欢脏一点儿的颜色吗？” 　　“脏色的手枪说明杀过的人多。”钱小咪经验之谈。 　　章之余觉得自己要甘拜下风了，对钱小咪只有五体投地，顿时摆出谦虚好学的姿态，说道：“请妹妹为我染色吧！妹妹亲自出马，我的枪能脏得快点。” 　　钱小咪十四五岁出征，今年十八，经手过的枪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营。 　　他的枪要是能被她染一次颜色，瞬间就能脏。 　　脏色的手枪说明杀过的人多啊！此刻，章之余充满了雄心壮志。 　　钱小咪勉为其难道：“那要不试试？” 　　要是等闲十八岁的姑娘，从来没有经历过枪战，是不会想念枪战的刺激的。 　　然而钱小咪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南征北战，血雨腥风，突然休假在家，她会闲得慌。 　　“试试就试试吧。”钱小咪爽快地摆出了一个外八阵法。 　　面对这么激荡的阵法，章之余一开始有些懵逼。 　　大表嫂的外八阵法可不如钱小咪的阵法大。 　　“这阵法摆得够大啊！”章之余像猩猩一样爬了过去，在阵法面前猫着身子，并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阵法大不代表你入阵以后也觉得大。”钱小咪一笑，“你再不入阵你的枪都要熄火了。” 　　章之余被钱小咪一提醒，急忙入阵。 　　虽然两人是第一回 对战，默契度竟还挺高，手枪顺利插到了枪鞘上。 　　“怎么样，这枪鞘合适吧？” 　　“像是量身定制的。”章之余有些激动。 　　大表嫂外出打工的时候，章之余也是四处寻找猎物，做鞋作坊里煮饭的五十岁老大妈他也趁着大家吃完饭，老大妈洗碗的时候，狠狠孝敬过。 　　但钱小咪是同村的邻居。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章之余有些心理压力。 　　钱小咪鼓励他道：“打战的时候，不能光擦枪，得把枪当手榴弹使，手榴弹得狠狠扔出去，它才能炸，手榴弹要是不炸，我就不会死。” 　　“那你想不想死？”章之余开始磨枪霍霍。 　　“你得问我怕不怕死。”钱小咪开始咬牙切齿。 　　“那你怕不怕死？”章之余牙缝里挤出字来，其余的力气都拿去扔手榴弹了。 　　“怕死的都不会上战场！”钱小咪喘气说道。 　　“好，老子陪你一起死今天！” 　　章之余的手榴弹越扔越快，为了能远远地扔上一次，他铆足了劲。 　　钱小咪却说道：“这要是炸了，等下还怎么继续打战？战鼓没擂上三回合可不能收兵。” 　　这小面团还挺经得起磋磨。 　　章之余在心里骂道：看老子给你揉个肉包子出来。 　　“可我想炸了怎么办？”章之余心有余力不足。 　　钱小咪出主意：“光扔手榴弹也没劲，不如吃两个地雷吧。” 　　说着，放出两个白色的大地雷。 　　章之余眼睛都看直了，这大地雷面团揉出来的吧，又大又白又软乎。 　　吃上一口，章之余就上瘾了，这也太好吃了吧！好吃得都要哭了。 　　“吃饱饱打战就更有力气了。”钱小咪哄孩子一样。 　　章之余立即大口大口吃起来，埋头吃得起劲，钱小咪低头看着章之余狼吞虎咽的模样，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世上就没有她喂不饱的n人。 　　面团地雷也是地雷，眼看着就要炸开，钱小咪喊：“快仍手榴弹啊！” 　　手榴弹炸开的时候地雷也炸开了，这场战两败俱伤。 　　章之余瘫倒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老子没有死！” 　　劫后余生的感觉。 　　钱小咪将草纸扔在章之余脸上，章之余鼻孔张了张：“什么味道？” 　　“战火的味道你闻不出来？这场战还是不是你亲自打的？”钱小咪冷嗤。 　　章之余苦笑了一下：“老子的命都要搭进去了，你要是不让老子代工，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钱小咪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傻？瞎担心什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战友了！” 　　章之余用同样的方法在村里又集结了几个战友。 　　他觉得这还不够，第一次代工，一定要多囤积人才，只有人多他才能赚到钱。 　　章之余想到了焦雪，他的小姨妈三十岁还不到呢，镇上一枝花，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好的人才？ 　　章之余找到大表嫂，说道：“我要去镇上一趟。” 　　大表嫂抱着还不满一周岁的小儿子说道：“我也要去镇上一趟，刚好一起去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拒绝 　　大表嫂抱着小儿子直奔焦三凤家里。 　　章之余却没有同行，而是直奔焦雪和平城家，得知焦雪和平城竟然去了山城后，方才悻悻然去焦三凤家里和老婆孩子汇合。 　　焦三凤这边竟然也没人在家。 　　章之余和大表嫂汇合后，左等右等不见焦三凤的踪影，就去跟邻居打听。 　　这位邻居正是谢大婶。 　　跟着谢大婶的是谢晓雪。 　　章之余一双眼睛在谢晓雪身上滴溜溜转着，一双鼻子比狗还要灵。 　　他从谢晓雪身上闻到了钱小咪的气息。 　　章之余让大表嫂先去找焦三凤，自己和谢大婶、谢晓雪母女俩攀谈一会儿。 　　大表嫂抱着儿子爬到了后门山，果然看见焦三凤在田里干活。 　　一起干活的还有赵郭山、赵大海、赵欢欢等人。 　　严格的说，除了赵欢欢游手好闲站在一旁以外，其他人都在干活。 　　“二姨！”大表嫂喜出望外。 　　大家伙听到她的响声，都看了过来。 　　“安夏，你怎么来了？”焦三凤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 　　“二姨，原来你在山上干活啊，害我在你家里等了那么久。”大表嫂气喘吁吁。 　　“大表嫂。”赵欢欢和大表嫂打了招呼。 　　大表嫂也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落在田里，“二姨二姨夫，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就是种地呗，还能干嘛？”焦三凤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发财秘诀。 　　大表嫂的智商也不足以产生更多的怀疑，她将手里的小儿子往焦三凤跟前举去：“二姨，你快来看我的儿子，多亏了你，不然他都没有机会生出来呢。” 　　“好久不见这小家伙，都这么大了，就月子里的时候我去看了一次。”焦三凤逗着大表嫂的小儿子。 　　那个孩子生得十分好看，好看到有人看一眼就要出高价把他买去当香火。 　　那是焦三凤在替大表嫂带孩子时发生的事情。 　　焦大云又心动那笔大钱，又舍不得亲骨头，最后没有干出卖孙子的事。 　　不过焦大云帮章之下带儿子，也没有管章之余的这个二儿子，一直把这个孙子扔给焦三凤，说什么姨婆就是亲奶奶。 　　于是这个兔崽子不但在赵家白吃白住，让焦三凤和赵欢欢等人当保姆，生病了，章之余也没有钱给他住院，而是焦三凤先垫付医药费。 　　焦三凤不但垫付医药费，还要自掏腰包。这个小兔崽子住院期间的伙食费都是焦三凤自理。 　　章之余呢？ 　　他将焦三凤和小儿子扔在医院就失踪了，直到深夜才回到医院，却也没有给焦三凤带一口饭回来吃。 　　难以想象焦三凤这么抠门的人，对自己的亲女儿都各种尖酸刻薄的人，居然会对自己姐妹的孙子如此挖心挖肺。 　　只能说造孽，就是欠了章家的。 　　焦三凤对这个小兔崽子好到什么程度呢？ 　　焦三凤去干活，把这个小兔崽子留给赵欢欢赵大川姐弟看护。 　　那个小兔崽子特别爱哭，一天到晚跟一面锣似的鬼吼鬼叫个不停，赵欢欢和赵大川只是想凑到跟前去哄他，却被焦三凤撞个正着。 　　焦三凤一担柴还没来得及从肩头卸下，就捶胸顿足，哭天抢地：“你们拿农药来把我毒死吧！毒死吧！你们这么虐待一个小孩子。” 　　此刻，赵欢欢看着怀抱小兔崽子乐成一朵花的焦三凤，心里呵呵哒。 　　如果不是前世的孽缘，就是焦三凤中了这个孩子的毒了。 　　赵欢欢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婴儿的醋她也吃。 　　凭什么啊，她这个亲身的，都要被各种虐待，这个血缘关系好远好远的小兔崽子就能得焦三凤专宠？ 　　不要以为她不和小孩子计较，如果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这个小兔崽子她早就行动了。 　　“大表嫂，你突然来找我妈什么事？”赵欢欢冷冷开了口。 　　听赵欢欢问起，焦三凤也问大表嫂：“对啊，安夏，你突然来找我什么事啊？” 　　“二姨，我是有事找你帮忙。”大表嫂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 　　“帮忙，帮什么忙？”赵欢欢的声音越发冷了，焦三凤却不好阻止。 　　现在女儿踩在她头上，女儿想怎样就怎样。 　　大表嫂听着赵欢欢的声音，看着她冷冷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二姨，我和之余要去广东带工去了，孩子没人带，想请而已你帮忙带一带。” 　　“你妈死了吗？她的孙子为什么要我妈带？”赵欢欢话一出口，大表嫂脸色刷的变了。 　　这个表妹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焦三凤不好责备赵欢欢，倒是赵郭山听到了，想要说赵欢欢几句，却被焦三凤扯了扯衣角制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家来，老婆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变得好奇怪。 　　好像老婆非常害怕大女儿。 　　而大女儿又盖了房子又变得有钱，也是非常奇怪的事。 　　赵郭山不想深究，喊上赵大海去远一点的田里开垦去了。 　　“欢欢表妹，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大表嫂没忍住责备说道。 　　赵欢欢冷笑：“大表嫂求我妈带孩子，又是怎么说话的？竟然是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大表嫂吃了瘪，给焦三凤使眼色，焦三凤却假装没看见。 　　二姨什么时候这么宠溺女儿了，这是要上房揭瓦啊。 　　大表嫂没有在赵欢欢身上浪费太多口舌，直接向焦三凤说道：“二姨可以帮我带孩子吧？这个孩子可是二姨让我别打掉的。” 　　“我妈让你吃屎你也吃吗？” 　　大表嫂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焦三凤抱着孩子，默默仰头看天。 　　她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你的孩子为什么我妈必须带，我妈是你亲妈还是你亲婆婆？她是欠了你还是怎么着你了？” 　　赵欢欢说话越来越不客气，而焦三凤一句话也没有出声阻止，大表嫂似乎觉察到不太对劲。 　　于是她改变风向讨好起了赵欢欢，“表妹，我有困难嘛，我和你大表哥要去广东赚钱了，你大阿姨又要带你二表哥二表嫂的孩子……” 　　“你去广东，二表嫂难道也去广东？”赵欢欢问。 　　“嗯。”大表嫂点点头。 　　“哦，就是你俩都要去广东zuo鸡，下出来的鸡蛋就让我妈给你孵，是吧？”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被追打 　　大表嫂起了个半死，什么叫她和二表嫂都要去广东zuo鸡，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但是有求于人，对方又强硬，大表嫂只能委曲求全。 　　“表妹，你和二姨就帮帮忙，好不好？”大表嫂乞求道。 　　“帮忙不可能，但是如果你们肯给钱，我妈就可以帮忙带。” 　　“等我和你表哥去广东赚了钱，我到时候就会给你们寄生活费。” 　　“什么寄生活费，是工资，带小孩的工资，大表嫂你耳朵聋听不见，还是听不懂人话啊？” 　　大表嫂愣住：“二姨可是之余的亲阿姨。” 　　亲阿姨还要给工资的吗？ 　　大表嫂讷讷。 　　赵欢欢冷笑：“看样子，大表嫂和大表哥是要赖账的样子，把孩子抱走吧，我妈忙得很，没空帮你带小孩。” 　　赵欢欢说着给了焦三凤一记冷演。 　　焦三凤立即把孩子还给大表嫂。 　　“大表嫂快走吧，别在这里影响我妈干活。”赵欢欢下了逐客令。 　　大表嫂还想挽回，赵欢欢又对焦三凤放了狠话：“妈，如果你觉得太闲，我可以让爸和爷爷都休息，你一个人干活；你如果觉得你自己身体太健康了，可以帮别人免费带小孩，那我找人打断你的腿！” 　　焦三凤不敢再听，赶紧下田往赵郭山的方向走去。 　　大表嫂看着焦三凤仓皇失措的背影喊：“二姨……” 　　“好了，别在这里离间我和我妈的母女感情了，如果我妈今天接收了这个孩子，那我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好可怕的欢欢表妹啊。 　　大表嫂抱着小儿子不知道是怎么下的后门山，和章之余汇合后还是脚踩棉花一样。 　　和大表嫂的失魂落魄比起来，章之余心情不错。 　　他已经成功游说了谢晓雪跟自己下广东。 　　“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吗？”章之余得意洋洋。 　　大表嫂没好气将小儿子往章之余怀里一塞：“你厉害的话，你去让二姨给你带孩子，我刚才碰了一鼻子灰。” 　　“二姨现在人在哪里？” 　　“在后门山干活。” 　　章之余不太相信老婆的话，抱上小儿子就往后门山去。 　　他还要游说二姨让大表妹跟他去广东赚钱呢。 　　到了后门山，章之余远远地就喊：“二姨二姨夫，大表妹……” 　　众人循声望去，章之余夫妻俩带着孩子过来了。 　　焦三凤立马向赵欢欢保证：“我不会帮他们带孩子的，没有钱就想要我帮忙带孩子，当我是乞丐吗？” 　　焦三凤这棵墙头草随风而摆，反应真快。 　　章之余夫妻俩已经过来了，焦三凤说道：“之余啊，我刚刚和安夏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没办法帮你带孩子啊！你看到了，阿姨我要种这么大一片地，能有什么时间带孩子啊？” 　　来后门山路上，章之余已经听安夏说了，二姨要钱才肯带。 　　“二姨，我会付你钱的，等我去广东赚了钱，我就给你寄。” 　　“那你要是没有赚到钱呢？”焦三凤反问。 　　这个外甥干什么亏什么，赚钱不会，欠钱很会。 　　章之余脸皮厚，一点儿没有受到伤害：“二姨，这次我一定能赚到钱。二姨你看看你和二姨夫种地能赚什么钱，我介绍你个赚钱的路子吧。” 　　“你给你小姨也介绍过赚钱的路子呢！”焦三凤讪讪。 　　章之余依然没有害臊的样子，“二姨，这回不一样，我本来也想带小姨一起发财的，可是小姨不在家，也是小姨没福气赚这个钱。” 　　赵欢欢说道：“大表哥，大表嫂说了，她和二表嫂要跟着你去广东zuo鸡，你不会想叫小姨也一起去吧？” 　　焦三凤一听，立马警觉：“之余，我可不去啊！你别打我的主意，我要是跟你去了，你二姨夫脸往哪里搁？” 　　章之余瞅着焦三凤又黑又土的模样：“……” 　　“你真的有这样的心思？”焦三凤伸手打了章之余一下，“我是你二姨，你怎么能这样？” 　　赵欢欢道：“大表哥还不如叫大阿姨一起去。” 　　章之余脸上这下挂不住了。 　　他是个孝子呢！ 　　不管再穷，都绝对孝顺老妈！ 　　不管坑蒙拐骗丧尽天良，他依然对焦大云怀着儒家的好传统：孝顺。 　　“二姨，我哪能啊？你们不能拿我妈说事！”章之余板起脸。 　　赵欢欢呵呵哒：“不能拿你妈说事，你倒可以拿我妈说事？” 　　前世到后来，章之余人生一败涂地，债务没少欠，借遍亲朋好友的钱，也包括焦三凤的。 　　焦三凤要钱的时候，章之余就什么脏话都把焦三凤给辱骂了。 　　他到后来一分钱都不肯还给焦三凤，却会掏钱送他妈去吃福。 　　好一个孝子！ 　　“难道我妈和你妈不是同辈人？” 　　被赵欢欢这么一说，焦三凤也觉得委屈起来，她再次捶了章之余的肩头一下：“你个没良心的，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说疼外甥就是疼家丁。” 　　“不对，如果是家丁还懂得报效主人，就是疼一条狗，不过狗也比他忠诚，狗还能摇尾巴！” 　　赵欢欢的话让章之余脸上火辣辣的，他因为还想叫赵欢欢跟他去广东赚钱，所以不好撕破脸。 　　“表妹，你别生气别生气，表哥说错话，你别计较，二姨你也别计较。” 　　章之余最是能屈能伸。 　　“二姨，你实在忙没空帮我带孩子，我也不能强迫你，但是二姨我实在觉得你太辛苦了，我想帮你，你看看欢欢表妹也这么大了，我村里这么大的女孩子哪个还在读书嘛，都送去广东赚钱了。” 　　“大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赵欢欢听得差点笑起来。 　　章之余关注点却在焦三凤身上，他觉得焦三凤掌管着赵欢欢的生杀大权。 　　“二姨，我今年也要去广东带工了，我手上已经有几个女孩子了，不如你让大表妹跟我去吧，这是帮我，也是帮二姨你啊！大表妹跟着我，我一定把她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来给二姨你，不让她乱花乱吃掉的，二姨……” 　　“妈，你就看着他这么侮辱你和我吗？”赵欢欢淡淡说道。 　　焦三凤抡起锄头就像章之余打去。 　　章之余反应快，抱着孩子领着老婆拔腿就跑。 　　这是什么情况啊，二姨怎么突然跟疯狗似的扑过来？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播音室奇案 　　章之余带着大表嫂、二表嫂以及女孩子们浩浩荡荡南下了。 　　赵欢欢在心里祝他财源滚滚吧。 　　这种逼良为…的生意如果能发家致富，那还有天理吗？ 　　就算短暂赚了钱财，有朝一日也会带来反噬的。 　　开学了！ 　　赵欢欢十四岁了，个头又长高了不少，人也越发水灵了，走到哪儿都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吸人眼球。 　　新学期新气象，因为参加县里的演讲比赛夺冠，赵欢欢成了学校的播音员。 　　学校的广播室有好几名播音员，周颖杨一都是，初一年纪则是三名，两男一女，分别是赵欢欢、马莎莎，还有平羊羊。 　　平羊羊深得七公主们的喜爱，尤其周颖杨一，觉得他长得很帅。 　　毛头小子平羊羊有个很形象的特点：地包天。 　　每周，这些播音员都会被沦着安排在播音室里播音，赵欢欢排在平羊羊后面一天。 　　赵欢欢走进播音室发现话筒坏了。 　　她没有动过话筒，显然话筒是在前一天就被弄坏的，而前一天播音的人是平羊羊。 　　平羊羊当然是不会认的。 　　而话筒到底什么时候坏的，无从知晓。 　　最后负责播音室的白芸和霍台北只能将平羊羊和赵欢欢一起带到教导处去。 　　傅临门教导做起了临时判官，想要彻查两个人到底谁说谎。 　　赵欢欢和平羊羊都说不是自己。 　　审了半天，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欢欢说道：“不就是话筒坏了吗？我和平羊羊都有嫌疑，那我们两人一人赔偿一半的价钱就好啦。” 　　老师们都觉得有道理，赵欢欢当时就把那一半的钱掏了出来。 　　傅临门教导心里有点小羡慕，他的工资都交给他老爹老娘，还不如一个学生有钱，真的很窝囊啊。 　　赵欢欢已经交了钱当然可以先行离开教导室，平羊羊就有点痛苦了。 　　傅临门教导和蔼可亲对他说道：“没事，你回家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明天再把钱交来吧。” 　　这样，平羊羊也离开了教导处。 　　平羊羊离开教导处的时候，看见白芸和霍台北正送赵欢欢回班上。 　　三人在他前头走着，交谈的声音也飘进他的耳朵。 　　“上学期本来要举行元旦晚会，后来耽搁了，这学期学校要补办晚会，我和霍老师一直觉得你来当主持人，特别合适。”白芸说道。 　　霍台北也说道：“是的，我和白老师探讨后一致的决定。” 　　“晚会主持人要穿很多套礼服，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老师帮你借。”白芸善解人意。 　　“我和白老师去县里歌舞团或者照相馆里借。”霍台北也表示。 　　“不需要，我给两位老师钱，老师到时候带我去买好了，怎么漂亮怎么买，你们不用担心钱。” 　　赵欢欢的话传入平羊羊耳朵，他内心一阵不忿：好有钱啊，好妒忌啊！他希望这么有钱的赵欢欢立刻去死，不能实现的话，立刻摔一跤也行。 　　“哎哟”一声，赵欢欢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平羊羊：“……”他的嘴开过光？ 　　平羊羊惊讶地看着赵欢欢，她看见白芸和霍台北同时扶住了赵欢欢，赵欢欢才没有摔倒。 　　白芸的手已经放开了，霍台北的手还握着赵欢欢的手腕。 　　霍台北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盯着赵欢欢，那眼里分明含满喜爱。 　　一个老师喜欢一个学生，不行吗？ 　　当然行。 　　可是杨一怎么办？ 　　平羊羊想到了对自己关照有加的杨一和周颖。 　　杨一喜欢霍台北，所以霍台北喜欢赵欢欢不行。 　　周颖讨厌赵欢欢，所以赵欢欢被霍台北喜欢，不行！ 　　平羊羊想立刻马上把自己发现的这个大情报告诉杨一和周颖，就当做讨好和回报吧。 　　除了通风报信，他本来也需要去找一趟杨一和周颖。 　　可是还要上课。 　　平羊羊无精打采上完一上午的课，捱到了中午放学。 　　学校操场的杨树下，平羊羊和杨一、周颖汇合了。 　　“啥？让你和赵欢欢一人赔一半的钱，傅教导怎么可以这样？”周颖气鼓鼓的，自从家里出了意外，家境一落千丈后，周颖一提到钱就很揪心。 　　“赵欢欢已经把钱交了，傅教导让我明天把钱带给他。”平羊羊看着周颖。 　　周颖被看得发毛：“你看我干嘛？” 　　平羊羊调头看着杨一。 　　杨一也说道：“你看我干嘛？” 　　平羊羊急了：“你俩到底啥意思？” 　　“我们能有什么意思？”杨一和周颖异口同声。 　　“你们这是要赖账啊？是你们叫我把话筒弄坏嫁祸给赵欢欢的。”平羊羊觉得委屈。 　　杨一和周颖也委屈。 　　“可你没嫁祸成功啊。” 　　“我们让你嫁祸，你却只嫁祸了一半。” 　　“所以你们是要我自己赔话筒的钱。”平羊羊听懂了。 　　“不然呢？话筒又不是我们弄坏的。” 　　“谁弄坏的谁赔！” 　　杨一和周颖一人一句后，拉着手逃之夭夭。 　　平羊羊心里苦：他mother的，漂亮女人都是会骗人的，I am 上当了！ 　　平羊羊其实是个好学生。 　　成绩不错，也挺乖巧。 　　学校里是好学生，家里当然是好孩子。 　　破坏公共财物导致要赔钱的事，怎么跟父母开得了口？ 　　平羊羊磨磨唧唧到了家里，他爸他妈都不在家。 　　姐姐平牛牛在读高中，一放学就往家里赶，所以并不知道弟弟在学校里闯的祸。 　　姐姐平牛牛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家啊？是不是和女同学约会去了。” 　　平羊羊苦笑，这时候哪有心情开玩笑？ 　　他问：“爸妈呢？” 　　平牛牛说道：“爸妈还能在哪里，在山上庙里呢。饭给你留桌上了，吃了把碗洗一下，我去复习功课了。” 　　平牛牛之所以能读高中，而不是像其他少女一样初中没上完就被家里人赶去广东赚钱，那是因为平牛牛父母挺能赚钱。 　　他们管着山上的一间小庙。 　　小庙香火挺旺，里面供的菩萨是地方上很有名的菩萨。 　　不过平牛牛父母可不是跳大神的，而是守庙人。 　　整个小庙都是靠他们打理。 　　也不能说，平牛牛父母赚钱就是靠这个小庙，总之他们家家境不赖。 　　此刻，平羊羊哪有心情吃饭，更别说洗碗了。 　　他心里委屈，窝火，便对着平牛牛撒了出来。 　　“你一女的，不洗碗，叫我一男的洗碗，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弟弟一向敦厚温和，什么时候这样发癫？ 　　“你有病啊？吃错药了？”平牛牛的脾气和她的名字一样。 　　平羊羊心里苦：他就是有病，吃错药，才会听杨一和周颖那两个家伙去诓骗。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荒田哭声 　　不是我有病，是爸和妈有病，供你读书，你就是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白瞎了在你身上花的钱，你跟人跑了，生出孩子和平家有个毛关系？也不姓平。” 　　周围人都是重男轻女，平常听大人们灌输这样的思想久了，平羊羊这么乖的孩子也觉得自己有个……很了不起，好像有了那……就可以上鞭玉皇大帝的女儿，下鞭阎王老子的女儿了。 　　平羊羊乱骂一气，心里的憋屈也解了不少。 　　平牛牛的气却上来了，她抬手给了平羊羊一个耳刮子，平羊羊被打得懵圈。 　　“平羊羊你有……了不起啊？还没我手指长呢！你有那……就可以给咱们家传宗接代了？人有祸福旦夕，你要是哪一天突然死翘翘了，还不是得我生孩子给你传香火？小屁孩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爸和妈回来，我不告状让他们扒你的皮。” 　　平羊羊被打了一巴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上前对着平牛牛一阵拳打脚踢。 　　嘴里骂着：“爸妈只会扒你的皮，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倒在路边，连乞丐都不会看上你的，你和你们班的男同学在学校眉来眼去，以为我没有看到吗？你个不要脸的！你倒贴给人家，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把你赶出去的，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个男的给……” 　　平牛牛又气又急，哭了起来。 　　弟弟的骂声实在太难听了，把邻居都给招来了。 　　邻居住着一户跳大神的，真正是装神弄鬼，在自建房的最顶楼供上一些神叨叨的东西，就以为自己和神灵交上了朋友，能得神灵庇佑，广骗钱财了。 　　更搞笑的是，女儿参加中考，跳大神的就给女儿施法，鬼画符了一番，烧成符水让女儿喝了。 　　结果，女儿还是没考上梦寐以求的师范啊。 　　倒是平羊羊考上了。 　　跳大神的和守庙的平家大概是同行是冤家吧，两家人不说话的。 　　此刻，听着平羊羊的骂声，跳大神的老婆胖嫂在门外探头探脑，一副看热闹看得兴致盎然的样子。 　　平牛牛更气了，端起桌上的饭菜就砸，骂道：“你看看你都骂了什么？让别人看笑话，那些喜欢看笑话的，眼睛也不怕看瞎！” 　　胖嫂一听，指桑骂槐骂的是自己啊，赶紧闪人，又觉不甘心，嘴里念念有词：“小浪蹄子，一定是你妈偷人生了你这张破嘴！” 　　平羊羊见家里已经被平牛牛砸得稀巴烂，说道：“我去跟爸妈告状去。” 　　“你去你去，”平牛牛指着门口，“你去了，我就说是你砸的家里。” 　　平羊羊：“……”这些女的，小小年纪，怎么都这么厉害啊？ 　　平羊羊一边哭着一边冲出家门。 　　他要去山上小庙里找他爸和他妈。 　　山庙里，只有平羊羊爸爸一人在。 　　平爸爸拉着平羊羊进了小庙，一边安抚儿子一边询问怎么回事。 　　距离山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处荒田里，平妈妈竖起耳朵：“我好像听到我儿子的哭声了。” 　　荒田里长了一人高的蓬蒿草。 　　蓬蒿草将整个田都遮住了。 　　此刻，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将平妈妈抬起的脑袋按下。 　　远风吹来，只吹起一田的草浪，并不见人影。 　　“你听错了。”男人的声音。 　　“我真的听见了。”草浪底下，平妈妈再次强调。 　　男人笑道：“不用着急，有他爸爸在呢。” 　　说着，伸手捞住了一只白面馒头。 　　不对，应该是白面包子，因为有褶，还有个尖儿。 　　那尖儿不是剪刀尖儿的形状，而是像茴香豆大小。 　　指腹之下，茴香豆瞬间熟了。 　　真香，尝一口，甜津津的。 　　为什么同是包子，味道却差距那么大？ 　　男人想到自家的胖嫂。 　　平妈妈的包子每次尝都是新出炉的，带着腾腾的蒸笼香气，胖嫂的包子却总有隔夜馊臭的味道，里面的猪肉馅儿仿佛也是割的死猪身上的肉。 　　男人觉得自己幸运，能够尝到这样够滋味的包子。 　　于是，他又继续尝了另一个。 　　平妈妈因为给别人做出好吃的肉包子而得意着，暂且忘记了儿子的哭声。 　　男人说道：“我吃了你的包子，你也该尝尝我的火腿，地道的金华特产。” 　　男人祖籍金华，后来才来的小镇生活。 　　平妈妈并不乐意，她不喜欢吃火腿，火腿比一般的香肠粗得多，一口吃进去，容易抵到喉咙，会引发呕吐的不适感觉。 　　好在，平爸爸的是香肠。 　　平爸爸的香肠虽然吃了不会吐，可又难免让她生出鄙夷的心情来。 　　吃着平爸爸的香肠，她总要怀念男人的火腿。 　　金华来的火腿就是有嚼劲。 　　“别嚼，别嚼，再嚼就碎了！”男人慌里吧唧推开了平妈妈，“我得把你这老虎牙给拔了才好。” 　　男人笑骂了一句。 　　“我又不是只有一张嘴。”平妈妈露出妩媚的笑。 　　平妈妈眉心有一颗美人痣，又到了女人最有韵味儿的年纪，特别迷人。 　　男人听了呵呵一笑，亲自将自己的火腿送进了平妈妈另一张嘴。 　　这张嘴与生俱来没有牙齿，就像婴儿的口腔，柔软的牙龈层层叠叠脆嫩的褶皱将他的火腿紧紧吸附。 　　哪怕就这么搁着，都幸福啊！ 　　待到摩擦生热流出高汤，他就真正成了腾云驾雾的神仙了。 　　让那些红眼病的说他是神棍骗子去吧，他真的做成神仙的。 　　他的神仙水不能泽被苍生，至少能泽被平妈妈啊。 　　喝了神仙水的平妈妈晕晕乎乎，嘴里嘟哝着：“你这是让我坐的车啊，还是坐的飞机啊。” 　　“坐的是船。”男人舍不得将火腿拿回来，尽管此刻火腿已经变成了香肠，在平妈妈那张没有牙齿的嘴里就跟坐船似的，到处是海浪包围。 　　“坐船啊，怪不得这么晕，我晕船呢。”平妈妈软软说道。 　　“那我们下船。”男人说着，还是十分留恋地摸着那两个白面包子。 　　吃惯了包子是会吃出感情的吧？ 　　有感情了，以后要是吃不到了，该多难受？ 　　好在就是隔壁邻居，随时想吃都可以想办法。 　　就是不要让自己家那个胖胖的女人知道才好。 　　他刚想到自家的胖嫂，平妈妈就说道：“你也不管管你的老婆，平常见到就跟我欠了她五百万似的，不停给我白眼。” 　　“你吃了她的火腿。”男人笑着调侃。 　　平妈妈皱眉：“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不能够吧。”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 　　“或许她妒忌你生得美吧。” 　　这话让平妈妈爱听，本来都要收起那两个白面包子了，听了这话又把包子放到男人的手上：“再吃几口吧！吃饱饱回去才不馋。”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傻子 　　平妈妈吃了大半天的火腿，后来又用高汤煮了大半天的火腿，去到小庙里时，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平爸爸一见平妈妈大汗淋漓的模样，奇怪问道。 　　“我吃了火腿。”平妈妈随口答。 　　“吃火腿能把你热成这样？”平爸爸看着平妈妈额前汗津津的刘海，有些奇怪。 　　“吃火腿发汗，你以为是香肠啊？人家火腿是有火气的。” 　　平妈妈的话平爸爸自然听不懂，他胡乱说道：“别火腿香肠的了，你儿子受委屈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平羊羊此刻坐在神龛前面地上的莲花跪垫上。 　　脸上挂着眼泪，时不时抽泣几下。 　　“羊羊，你怎么了？”平妈妈虚软着脚步走过去。 　　平羊羊委屈投入母亲的怀抱，哭道：“牛牛打我，还砸了家里的饭菜。” 　　平爸爸和平妈妈都吃了一惊。 　　“这不能够吧。”平爸爸持怀疑态度，女儿平常那么乖。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刚才我幸好没有浪费口舌跟你说这些。”平羊羊说着又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平妈妈看着儿子的眼泪心疼不已：“我们回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平爸爸平妈妈领着平羊羊到了家里，发现家里十分干净，地上一片碎碗都没有，桌子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平爸爸平妈妈扭头看平羊羊，平羊羊气得跺脚：“一定是姐姐她收拾了，为了掩盖她的罪行。” 　　平牛牛从楼上走下来，说道：“弟弟，你可不能这样乱告状，你不吃饭打了家里的碗，是姐姐帮你收拾的烂摊子，你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平牛牛说话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像平羊羊嘴里那个不可理喻的姐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平牛牛你个大魔女！ 　　我恨死你了！ 　　从平爸爸平妈妈的眼神里，平羊羊知道父母已经选择相信了姐姐，毕竟姐姐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干过坏事后会有的表现？ 　　干过坏事的人应该是他这样的，猴急、焦躁。 　　呜呜呜…… 　　在父母心中丢掉了印象分的平羊羊开口说起弄坏学校播音室话筒的事，只会更让父母厌弃。 　　而他说了个大概，平牛牛就笑着说道：“弟弟，你可不能这样，你想要钱买零食吃，就跟爸妈直接说，编什么赔钱的谎言可不好。你要钱，爸妈又不是不会给。” 　　平羊羊在心里骂平牛牛：你个妖孽！妖精！大魔女！ 　　最后，在平牛牛的周旋下，平羊羊终于得到了父母的零花钱。 　　可是那么几角零花钱，和赔偿话筒的几十块钱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呜呜呜…… 　　平羊羊走在上学去的路上，整个人郁郁寡欢。 　　手里攥着父母给的五毛钱，就像攥着个烫手山芋。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五毛钱花了吧！ 　　花了五毛钱，平羊羊要哭了，心里的难受更多了。 　　他要怎么样才能凑到话筒的钱呢？ 　　此刻，他好后悔，不该听杨一和周颖哄骗，去对付赵欢欢。 　　赵欢欢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不是对手啊！ 　　恐怕只有自己那邪门的姐姐才对付得了吧？ 　　平羊羊正胡思乱想着，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平羊羊回头，吓了一跳：赵欢欢！ 　　又是一个大魔女大魔女大魔女！ 　　平羊羊很想逃之夭夭，偏偏脚跟定住了似的。 　　“我们谈谈。”赵欢欢微笑着说道。 　　对，就是她笑着，就能让你想哭，还想尿裤子。 　　呜呜呜…… 　　“我没有钱赔。”平羊羊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这是情感到了，眼泪就水到渠成了。 　　“我可以借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事。”赵欢欢说道。 　　平羊羊打了个寒噤：不会是要他对付杨一和周颖他们吧。 　　他猜对了。 　　平羊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他如果答应了赵欢欢，就是出狼窝又入火坑啊。 　　赵欢欢也不逼他，说道：“你觉得是得罪我比较舒服，还是得罪她们比较舒服。” 　　“都不舒服。” 　　“那你觉得得罪谁死得比较快？” 　　这还用回答，当然是得罪赵欢欢。 　　好吧，平羊羊做出了选择。 　　赵欢欢将话筒的钱给了平羊羊，说道：“以后都听命于我，如果你敢背叛我，你知道后果的。” 　　平羊羊拼命点头，他尿急…… 　　……………………………… 　　赵欢欢家里，赵小水从厕所里出来，脸上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表情。 　　赵飞燕站在厕所门口。 　　“二姐！”赵小水叫了赵飞燕一声，突然觉得要解释点什么，“二姐，我没有流血。” 　　赵飞燕：“……”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有流血。”赵小水强调。 　　赵飞燕终于问道：“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提流血？”赵飞燕不解。 　　赵小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二姐科普一下，想必二姐这种闷葫芦性格是不会主动跟大姐讨论那件事的。 　　“有一种伤是年龄的伤。”赵小水说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 　　“啥？”赵飞燕一头雾水。 　　赵小水更加得意，说道：“我们每个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流血，不管男孩女孩都会，不过你不要担心，大姐说到时候会给我们买尿不湿。” 　　赵飞燕：“……” 　　看着赵飞燕困惑的样子，赵小水摇了摇头，还是自己聪明。 　　有一种聪明和年龄无关啊。 　　赵小水得意地走了，留下赵飞燕看着他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大川出现，笑笑对赵飞燕说道：“二姐别理他，他啊就是个傻子。” 　　谁知道赵小水走到楼下又折了上来：“大哥，二姐，这和傻不傻没关系，和年龄有关系，不管男孩女孩，一到年龄就流血，我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给我们班很多男生了，他们现在都很紧张，生怕自己长大，有的直接就说不想上初中了，因为初二肯定就会流血的，他们也就这点出息，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啊，一想到再过几年要流血，他们就怂得要命……” 　　赵大川实在忍不住了，躲进厕所去笑一会儿。 　　------------ 第一百四十章 用餐 　　平家隔壁，跳大神的男人正在他家自建房顶层吹胡子瞪眼，上蹿下跳，搞出特别大的动静。 　　来请他跳大神的是一户走丢了女儿的人家。 　　没有去报警，却来问神仙：女儿现在已经被拐去何方。 　　跳大神的男人一方热身运动后，终于坐定在长条凳上，双手拍着大腿：“东南方向。” 　　“谢谢谢谢神仙！”来人将一个红包悄悄放到了桌案上，桌案上一个竹匾，竹匾里堆了一摞的红包。 　　那些红包底层的只是红包纸，放在上面的里面塞了钱，当然那些钱也是跳大神的自己塞的。 　　不过看在来人眼中只会好震撼：好多人来跳大神啊！这个大神要灵验啊！就算被骗，我也不是唯一被骗的。 　　女儿被拐在东南方向，这是神仙告诉他们女儿还活着啊！ 　　活着就有找到的希望，往东南方向去找吧。 　　来人带着满满的慰藉离去了。 　　来人一走，男人就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刻瞬间就堕入人间烟火里。 　　男人去竹匾上拿过那个新放下去的红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钱，也不算满意，也不算不满意。 　　他将所有竹匾里装了钱的红包都装进口袋里，回了房间。 　　家里有儿有女，这些钱摆在这里是不安全的，万一哪个孩子手脚不干净。 　　男人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猛不丁吓了一大跳。 　　他往床上的方向看去，惊呼了一声。 　　胖嫂从床上坐起来：“那么大声干嘛，是想让孩子听到？” 　　男人被呵斥了一声，条件反射转身去锁死了房门。 　　胖嫂满意地重新躺下：“你可快点吧，磨磨唧唧的，老娘等你半天了。” 　　胖嫂躺下的时候，那两只馒头就跟和了水的稀泥顿时向各个方向流去，流成了两大摊。 　　对，是和了水的稀泥，不是和了水的白面。 　　男人瞅了一眼就有些反胃。 　　“我先去方便一下。”男人转身想逃。 　　胖嫂一下就从床上跳起，三步两步窜过来，拦住男人的去路：“方便出去干嘛？房间里又不是没有马桶！” 　　男人被逼着去墙角的马桶前站了一会儿。 　　他抖了抖，正想把ku子提上，胖嫂先他一步，拍掉了他的手。 　　下一秒，ku子就掉了下去。 　　男人眉头一皱，扭身就要骂人，他兄弟也跟着扭过身来。 　　胖嫂的目光落在他兄弟身上，也皱起了眉头。 　　那兄弟在他身前来回甩了一甩，像冷冻后又被开水化了化的刺参，蔫蔫的，黑乎乎，还不如香肠大呢。 　　“我让你快点快点，你硬要在楼上墨迹半天，为了那点红包，又跳又叫，把体力都耗光了吧？” 　　胖嫂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了那软趴趴的刺参，一脸嫌恶道：“这样还怎么做别人丈夫？” 　　跳大神的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气鼓鼓走到床上去，一副赖汉模样：“我就是因为是你丈夫，我才那么卖力又跳又叫，我辛辛苦苦赚钱，你却还嫌弃我？” 　　见老公生气了，胖嫂甩着那两只脏脏的小布袋爬到他身边，说道：“我不是心疼你吗？你没必要那么卖力啊，做做样子就好啦，他们既然找来了，就都是信了你的灵力的。” 　　男人瞅着胖嫂的那两只小布袋，越发没好气：“明明为了自己，却还说那么好听，如果真的心疼我，怎么会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应该让我好好休息才对。” 　　躺下的时候，是两滩稀泥；站起来，就是两只脏布袋。 　　总之，看一眼都倒胃口，更别说含在嘴里了。 　　胖嫂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她伸手拍了那只小刺参一下，“嫌我吃相难看是吧？那还不是你没把我喂饱！” 　　“就你那大胃口，十个我都喂不饱你！”男人说着赌气就要转过身去。 　　胖嫂先他一步拽住了那条小刺参，嘴里骂道：“知道我胃口大，你不让我吃饱也就算了，还要让我饿着，你是什么居心？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喂了什么野**！” 　　男人一凛：“你胡说什么呢？” 　　“心虚！”胖嫂嘟哝。 　　男人急了，伸出双手拽住胖嫂的两只脏布袋：“我让你知道我哪儿虚那儿也不虚！” 　　说着泄愤似的将胖嫂的脏布袋拉得老长。 　　胖嫂吃痛，也将小刺参拉出老远，小刺参短小的身体顿时变得细长。 　　“你敢对老娘使坏！我看你还有没有命活！” 　　男人吃痛，一手将胖嫂的脏布袋拧衣服一样拧成麻花，另一手则去抠胖嫂的小胖手。 　　小胖手手背上顿时露出几条血痕，痛得胖嫂赶紧松开小刺参，呜呜哭了起来：“我不就是想了吗？我又不是大姑娘，我做了你半辈子老婆了，还不许我想吗？我又不是死老公的寡妇，为什么让我瞅着一大锅饭却不让我吃呢？” 　　那是因为别人也要吃啊，一锅饭够那么多人吃吗？ 　　男人心里挺苦逼的，但见胖嫂哭得可怜，勉为其难要喂她一顿。 　　胖嫂乐颠颠开始享用每餐，小刺参却很不给力。 　　胖嫂觉得意兴阑珊，男人趁机说道：“你先把它哄开心了。” 　　胖嫂最反感要亲自咬刺参，只要一提到这个要求，她就免不得要一阵啰嗦，这次，男人威胁道：“你不先哄它，它怎么哄你？” 　　等胖嫂把刺参哄开心了，自己却累瘫了，像一头猪四仰八叉躺着。 　　“轮到你让我开心了。”胖嫂说着抬头往床前痰盂里吐了几口口水，但依然觉得嘴巴里充斥着难言的味道。 　　让胖嫂开心真的很难，对男人而言，几乎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他让小刺参钻进胖嫂的沙地后一刻也不停歇地鼓捣，奈何沙地仿佛无底洞，怎么也够不着洞壁。四面墙外加最里面的洞壁，他全都够不着。 　　空荡荡，四面都是干燥的风，小刺参拼劲全力还是败下阵来。 　　“哎哟，哎哟，是真的不……行了。”男人长吁短叹，为自己身为一个屠夫却杀不死一头母猪而气馁不已。 　　胖嫂不满，“看你这样子，谅你到外面去也闹不出什么事。”说着转身背对着丈夫。 　　看了胖嫂的背影一眼，男人嘴角垂了垂：老子在山上可微风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买礼服 　　魏明山和王剑在里间约会，赵欢欢则坐在外间翻书。 　　抽屉里貌似账本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半个小时后，王剑和魏明山依依不舍从里间走出来。 　　“欢欢，你怎么了？”魏明山已经看见赵欢欢黑沉着脸。 　　王剑心里发毛，心里想着难道假账本的事被发现了？ 　　但又抱着侥幸的心理。 　　好在赵欢欢很快堆起笑脸说道：“没什么，天儿要热起来了，这店铺里应该买几台风扇才好，不然病人来了，没病也被热出病来。” 　　王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欢欢，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正准备买呢。” 　　赵欢欢点点头，正准备和魏明山离开，柏雅就闯了进来。 　　见到赵欢欢，柏雅一愣，旋即露出恨恨的眼神。 　　赵欢欢不理会她，拉了魏明山就走。 　　刚走出店外，就听柏雅对着王剑扯开嗓子骂：“王剑，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们家欠你舅舅的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 　　“既然是欠我舅舅的，关你什么事？”王剑凉凉的语气。 　　赵欢欢听着突然停了脚步，她就是想让魏明山也听听，她喜欢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王剑，你可不能赖账啊，我们家现在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以前一直被你舅舅关照着，现在我们家落难了，不指望你报恩，你也不能赖账吧？” 　　“舅妈，你得讲道理，首先那一万块钱舅舅是借给我哥当聘礼的，那你应该找我哥去要，还有舅妈你口口声声说我赖账，既然是账，你有欠条或者借条吗？” 　　赵欢欢听着那亲戚二人有趣的对话，拿余光观察魏明山的表情。 　　魏明山的表情看不出她此刻的内心活动，只是见她脸上非常纠结，但终于还是跟着赵欢欢走了。 　　离开“剑康药店”不久，魏明山终于叹口气说道：“王剑真可怜。” 　　赵欢欢心里叹息一声：好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魏明山心目中，王剑纯洁无辜是白雪公主，其他人都是坏人。 　　…………………………………… 　　周末，赵欢欢跟着白芸、霍台北进城选礼服。 　　学校的晚会主持人并不是只定下赵欢欢一人，白芸和霍台北决定采用两男两女的组合。 　　男主持，定了高中部的两个男生。 　　女主持除了赵欢欢，还要再选一名，白芸心仪的是马莎莎。 　　霍台北却认为马莎莎个头矮，还有霍台北不喜欢短头发的女生。 　　虽然马莎莎很可爱，很漂亮，可是短发造型让霍台北不喜欢。 　　霍台北觉得女生就该有女生的样子，长发飘飘，才显得好看，就比如像赵欢欢这样。 　　因为霍台北持保留意见，另外一位女主持的人选就没有定下来。 　　赵欢欢则向两位老师提议，杨一和周颖也不错，另一位女主持的人选就变成了三选一。 　　白芸和霍台北决定让三人来一场晋级赛，在此之前，先带着赵欢欢去县城里挑选礼服。 　　三人先去了影楼。 　　赵欢欢把自己看中的西式风格的礼服都试了一遍，又把白芸和霍台北相中的都试穿一遍。 　　最后，影楼服务人员要说租金多少时，赵欢欢直接掏钱买下了两套最贵的。 　　从影楼出来，霍台北提着装了礼服的袋子，感觉沉甸甸的。 　　“欢欢，为什么不选便宜点的，也挺好看啊。” 　　“霍老师，你错了，贵的才是好看的。” 　　赵欢欢一句话噎得霍台北哑口无言。 　　而白芸突然莫名羡慕赵欢欢，这个学生可以这样大手大脚花钱，她为什么不可以？实在是天道不公啊！ 　　霍台北心里则是另外的情绪： 　　他挺喜欢赵欢欢的，甚至还想过如果她不是女学生，如果她不是年纪小，或许他们可以结婚的，但是看着她一掷千金的样子，霍台北倒抽一口气：养不起！养不起！ 　　转念一想，他们没有结婚的可能，所以她败家也败不到他家里。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不觉得她花钱的样子好美吗？ 　　然后，赵欢欢接下来又花钱了。 　　她又去了另一家旗袍店里看旗袍，说是中国人自己的晚会怎么可以不穿中国人自己的旗袍呢？ 　　旗袍店的老板娘年龄很大了，做了一辈子旗袍，许多人从大城市慕名来买。 　　她的旗袍除了好看之外，还贵。 　　贵是没有关系的，可是没有型号啊。 　　这家旗袍店做的是成年女性的生意，不给小女孩做旗袍的。 　　赵欢欢说可以量身定制啊！ 　　给够足够的钱，老板马上拿出卷尺给赵欢欢量了尺寸，约定过两日来拿。 　　霍台北说：“过两日老师进城替你拿了旗袍送出去。” 　　赵欢欢点点头，然后又买了一身旗袍送给白芸。 　　白芸一直推托，但赵欢欢执意要送。 　　老板娘见有钱可赚，无不怂恿。 　　霍台北不由露出艳羡的笑容。 　　赵欢欢又给老板娘存了一件旗袍的钱，让霍台北亲自带着女朋友高圆圆过来挑选旗袍。 　　霍台北打定主意，到时候就说是自己送的。 　　礼服有着落了，白芸难免发愁。 　　这些礼服又贵又好看，其他主持人的衣服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搭配这么贵的衣服，和赵欢欢一同站在舞台上会显得很穷酸。 　　白芸在心里悄悄改变了想法。 　　她原本打算在马莎莎、杨一、周颖三人里举行一场比赛，看谁主持的功底最好，就让谁主持人。 　　现在，她应该让这三人准备礼服，看谁准备的礼服能搭配上赵欢欢的礼服，就让谁来搭配。 　　当然那两个男主持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人能准备出又贵又漂亮的礼服，干脆赵欢欢一个人主持算了。 　　当然晚会还没有马上举办，这个不急。 　　开学到现在快两个月了，赵欢欢终于见到筱胜利的面了。 　　蒋冬花将筱胜利送到第N中学时和老师赔了很多不是，说筱胜利病了这段时间，所以报名报迟了。 　　学生想回来读书，没有把学生撵走的道理。 　　只有赵欢欢知道筱胜利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报名。 　　“你把报名费送到隔壁县去花了，对吧？”当筱胜利想来找赵欢欢叙叙旧时，赵欢欢冷冷开口。 　　筱胜利吃了一惊：欢欢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和你一起去的是咱们班的朱祖俊，只不过他家很快就凑出了报名费，你害怕你爸知道，所以一直躲在外面，假装在上学，周末再回家，现在你妈知道了，帮你糊弄你爸，跟亲戚借了报名费……” 　　赵欢欢准确说出，筱胜利已经要跪服了。 　　“那可是五百块，你妈真宠你，不过你爸现在已经知道了，估计正在家里揍你妈吧？” 　　不错，这个消息是赵欢欢让平羊羊散布出去的。 　　很快，学校里和筱胜利同一个村子的学生就有人告诉了家长，家长又回村子告诉了筱大富。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蛇不知道自己有毒 　　筱家庄，筱胜利家。 　　筱大富的骂声穿透屋顶，穿透墙壁，很快左邻右舍就来了。 　　左邻右舍就是筱家兄弟和他们的老婆。 　　大家把筱大富拉开，他手里拿着锄头，怕他砍到蒋冬花。 　　“大哥，就好了就好了。” 　　“大哥，你消消气。” 　　蒋冬花的两个妯娌二婶、三婶出面劝说。 　　筱家老二老三赶紧把锄头藏起来。 　　老四因为还没有成亲，远远站在门外，仿佛对结婚后的生活感到一丝后怕。 　　毕竟大哥二哥三哥结婚后，每一个都是和老婆三天两头打得昏天黑地。 　　筱家的媳妇们除了三婶，另外两个面对的丈夫的暴脾气都比较隐忍。 　　蒋冬花最聪明，逆来顺受，并不还嘴，只会背后骂筱大富。 　　二婶会对骂，但是是“你打我啊你打我啊！”这样的骂词，所以常常被筱家老二拿着棍子打进床底下，继续在床底下喊：“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于是，肖家老二就拿着棍子在床底下乱捅一气。 　　为此，筱家四兄弟的母亲，那位长得很高大，面如圆盘的妇人就常指责二婶活该，谁让你说“你打我啊你打我啊”的，他不就打你里吗？是你要他打你的。 　　言下之意，你活该被老公打。 　　蒋冬花倒是不刺激老公，可筱母也有话说：“老公好老公坏都告诉别人，一家人有什么话放家里说，放被窝里说，拿出去说给全村的人听，算怎么回事？” 　　不能拿出去说，怕丢了老公的面子。 　　也不能当面顶嘴，会激怒老公，激怒老公打你倒没什么，但激怒老公老公会气坏身子。 　　这就是这位护子心切的婆婆。 　　蒋冬花和二婶这样的儿媳妇，筱母都能挑出刺来，更别提三婶那种。 　　在筱家人眼中，三婶就是妥妥的坏女人。 　　不但筱母这样认为，蒋冬花也这么认为。 　　二婶表面上和三婶同进同出，好得跟闺蜜似的，背地里也是说三婶坏话。 　　蒋冬花背地里说三婶坏话，明面上又要差遣三婶，她的理由是：“人家是说她比较能干，所以大事小事才让她陪着一起去。” 　　让人当奴才，反倒是给人面子了。 　　三婶那个精明的女人，表面上各种能干，但说到底也是蠢货一枚。 　　三婶之所以为筱家人不容，是因为筱家老三对她不待见。 　　老三和三婶有矛盾，那是因为三婶的娘家。 　　三婶是筱家庄隔壁村的，家中有好几个孩子，三婶是长女。 　　长女如母啊！ 　　嫁人了也得各种倒贴。 　　三婶又是个孝女。 　　一个女人成为孝女后，在婆家就成了恶媳妇。 　　每次，三婶从娘家回来，三叔都要冷嘲热讽，因为他怀疑三婶又把家里的钱偷拿去贴补娘家了。 　　为此，三叔三婶常爆发争吵。 　　三叔以及筱家所有人，包括筱家的媳妇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三婶是个顾娘家的败家娘们儿。 　　三婶自己当然不这么认为。 　　蛇不知道自己有毒，三婶不知道自己有错。 　　她坚称自己没有顾娘家，那么三叔赚的钱去哪里了呢？ 　　三婶有账本，表示钱全部花在家庭开销养儿育女上了，总之没有顾娘家。 　　筱家人又有了说法：三婶去赌博了。 　　钱不是被三婶赌输了，就是拿去顾娘家了，总之三婶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三婶就算坐月子也不配吃好东西。 　　但既然是坏女人，她必须要吃好东西啊。 　　于是，三婶和婆婆闹掰了，把婆婆骂个狗血淋头。 　　三叔是个超级大孝子，你敢骂我妈，你不想活了，看老子揍你个生活自理。 　　筱家的儿媳们逃不过被打骂的命运，三婶后来是和三叔离婚了，但此时，在筱胜利上初一这一年，矛盾还没有那么不可调和。 　　见弟弟和弟妹们都来劝，筱大富还是很给面子的。 　　筱家的男人们家族观念很重，父母兄弟姐妹，他们很团结，但是老婆，大家知道的，外姓人。 　　外姓人=外人。 　　外人是不用真心对待的。 　　需要时当马骑，不需要时就挥鞭子。 　　一个人被当牲口久了，还当出了感情。 　　蒋冬花就常说：“其实大富对我也挺好的，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哪怕他把她当牲口一样驱使，哪怕她生病了或受伤，也必须要被他赶去干活，哪怕计生的人来抓人，他也是把她推到前面去，哪怕他和同村的女人不清不楚，被那女人的老公揍了之后，让她去摆平…… 　　一百个哪怕，一千个哪怕、 　　但有一点他从没有真的打过她，而只是做做样子。 　　不像筱家老二打二婶，是真的打。 　　这样想着，蒋冬花看站了一屋子的人，反倒有一种嫌恶的心情。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筱大富把蒋冬花如何纵容儿子的事情和大家伙说了，大家伙能怎么办呢？ 　　纵容的不也是你自己的亲儿子吗？ 　　筱大富最后放了狠话：“等这个臭小子周末回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筱大富对筱胜利这个儿子态度是相当强硬的，奈何有蒋冬花宠着，筱胜利还是长得顽劣。 　　这一次，筱大富决定等周末筱胜利回来要狠狠地揍筱胜利一顿，但是筱胜利这个周末回不来了。 　　蒋冬花让筱悠然去学校给筱胜利递消息，筱悠然长途跋涉，一路从筱家庄走到第N中学，筱悠然终于见到了筱胜利的面。 　　筱悠然把二十块钱塞进筱胜利的手，说道：“妈让你这周不要回去，爸已经知道了你把报名费拿去花的事情，在家里已经对妈大打出手了，如果你这周回家的话爸会剥了你的皮。” 　　筱胜利听了筱悠然的话，一想到筱大富凶神恶煞的嘴脸，顿时也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但是瞅着筱悠然给的那20块钱说道：“啊，妈才让你送20块来给我呀，我下一周怎么够花呢？” 　　“只要你不跟别人赌钱，怎么不够花了，20块爸妈还有我和二妹在家里，一个月都花不了20块钱呢。” 　　“能一样吗？你们在家里有现成的粮食，有现成的菜，我在学校里什么都要我自己买的呀。我在学校里过的可是苦日子。” 　　叫筱胜利抱怨，筱悠然冷嗤：“那换你回家去，我留在学校里好不好？” 　　筱胜利灵机一动：“二妹，你在这里陪我吧，别回家啦！”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卖亲妹 　　筱悠然一听突然动了心思：“我真的可以留学校陪你？” 　　“当然可以啊。” 　　筱胜利想的是筱悠然留下的话，衣服也有人洗了，像多了一个伺候的丫鬟，那自己也过了一回少爷的瘾。 　　除了这一点之外，筱胜利关键是想利用筱悠然替自己多赚一点饭钱。 　　筱胜利认识学校里的混混，和他住同一栋宿舍楼。 　　就在他宿舍楼下，是高中部的男同学。 　　筱胜利看着自己妹妹，长得天生丽质，十分好看。如果妹妹能陪陪高中部的男同学，自己也可以趁机拿到一点好处。 　　筱悠然当然不知道哥哥的心思。 　　“可是我要是留在学校的话，爸妈他们生气了怎么办？”筱悠然问道。 　　他不可能在哥哥的学校住一辈子，总是要回家去面对父母的。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你走丢啦。等爸妈找了你一段时间，你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只会惊喜，不会生气了。”筱胜利哄人功夫一流。 　　筱悠然又问道：“那我在学校陪你的话，我要住在哪里呢？我总不可能和你一起住男生宿舍吧，你宿舍可都是男孩子。” 　　“我给你找个地方。”筱胜利让筱悠然在操场等他，正要去找高中部的混混，却被朱祖俊叫住。 　　“你小子不是说你只喜欢赵欢欢吗？那个小姐妹是谁？看你跟他关系很亲密啊！”朱祖俊说着把目光投向筱悠然的方向。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妹。”筱悠然看着朱祖俊眼神里闪过的微妙的光，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不会是对我没有意思吧？” 　　“你妹妹啊！”朱祖俊看看筱悠然，又看看筱胜利说道：“是长得有点像，不过你妹长的可比你漂亮多了。” 　　“那是因为老子不是女的，老子如果是女的，肯定能迷倒一大片。” 　　筱胜利吹牛厉害得一批。 　　筱胜利说道：“你是不是对我妹有意思？是不是直说？” 　　“跟你说有用？跟你说喜欢，你就能把你妹嫁给我？”朱祖俊和筱胜利因为有一起花500块的交情，所以说话挺不客气的。 　　筱胜利又开始吹牛：“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有用呢？我妈给我生了两个妹妹。那是为了将来给我娶老婆换老婆本用的。长兄如父你知道吧，我让我妹嫁给谁，她就要嫁给谁。” 　　朱祖俊撇嘴：“说的好像你马上就能把你妹嫁给我似的，你就算现在能把你妹嫁给我，我现在也娶不了啊，大家都是未成年。” 　　“既然娶不了，那还说个屁。” 　　筱胜利说着要走，朱祖俊拉住他：“你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请她吃好吃的吧。” 　　筱胜利眼睛咕噜噜一转。 　　“你请我妹妹吃饭我就不参加了，但是你把要请我吃饭的钱直接给我吧。” 　　朱祖俊眯着眼睛瞅着筱胜利说道：“你小子不是人，连自己的妹妹都卖。” 　　“那你不要买啊，我又没有逼你买，你不买的话有的是要买的人，我有妹妹还怕赚不到钱？” 　　筱胜利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朱祖俊看了特别想扇他一巴掌。 　　他妈的，有妹妹的就是好，自己家里没有妹妹，还有两个弟弟，不能帮他赚钱，还要分他的财产。 　　朱祖俊顿时萌生出回家让自己老爸老妈再给自己造一个妹妹的想法。 　　筱胜利说着要走，朱祖俊及时拉住他：“好了好啦！咱们之间什么关系？这样一句玩笑话都开不得啊。你也太没劲了。” 　　“废话少说，给钱。”筱胜利伸出手。 　　朱祖俊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 　　筱胜利骂道：“你当我是你大舅子，还是当我是叫花子？” 　　“五块钱还嫌少？” 　　筱胜利翻个白眼，老子可是一个月花掉500块钱的阔少爷。 　　要不是投胎的时候不小心投到农村，说不定就在城里当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呢。 　　“最少20块。给不起就让我妹陪别人吃饭去。” 　　朱祖俊不情愿，但还是掏出了15块钱。凑了20块没好气放到筱胜利的手上说道：“拿走了我的20块，可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了。” 　　“老子管你呢，能吃到什么，那是你的本事。” 　　筱胜利知道筱悠然是个泼辣的，说不定在被朱祖俊揩油的过程中再把朱祖俊敲诈一笔。 　　“我把你妹给弄哭了，你也不心疼？”朱祖俊试探。 　　筱胜利笑：“谁把谁弄哭还不一定呢。” 　　朱祖俊觉得受到了侮辱：“我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 　　“那你就试试看哦。” 　　筱胜利揣着二十块回到筱悠然身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即将被揩油而难受，而是想着朱祖俊一个通校生，随随便便都能从口袋里捞出20块钱来而感到不公平。 　　朱祖俊的爸妈可真疼朱祖俊啊！ 　　他爸他妈给他20块钱，那是给他当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朱祖俊这25块钱就纯粹是零花，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哥，你刚才跟你那个男同学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筱悠然问道。 　　“你猜。”筱胜利笑得有些心虚。 　　“不会是商量着怎么把我卖一个好价钱吧？” 　　“我妹妹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而是我知道我哥有多坏。”筱悠然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叫我留在学校陪你是不安好心。” 　　“你这样说哥哥那就不对了，哥哥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呀！”筱胜利说着掏出五块钱放到筱悠然的手上。 　　“你在家里能见到这么大张的票子吗？” 　　的确见不到。 　　筱悠然见钱眼开。 　　“就是那哥哥送给你的钱，这个钱啊，不用交给爸，也不用交给妈，就是你的私房钱，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趁着这几天在学校里陪我，你到镇子上去逛逛。” 　　筱悠然是个精明的，问道：“你从中拿了多少回扣？” 　　筱胜利又摸出一张五块钱说道：“你看一人五块，哥公平吗？” 　　筱悠然这才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你如果敢拿得比我多，看我回去之后在爸妈面前怎么说你的坏话。” 　　听着妹妹的威胁，筱胜利一只手在口袋里装着那十块钱奸笑。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墓地 　　学校附近的东山岗上，朱祖俊拿出一袋花生。 　　“请我吃饭，就吃这个啊？”筱悠然嫌弃。 　　朱祖俊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只蜜汁鸡翅。 　　筱悠然接过，剥开外面的白色塑料袋，说道：“这还差不多。” 　　朱祖俊拉着筱悠然坐在山岗上看远处的夕阳落下。 　　夕阳之下是第N中学的操场和教学楼。 　　朱祖俊侧头看着筱悠然吃得香甜，便说道：“今天没钱了，下次给你多带点，今天的钱都被你哥拿走了。” 　　“下次就明天吧，反正我这几天留在学校陪我哥。” 　　朱祖俊说道：“好吧，我今天回家跟我妈讨钱看看，如果成功的话，我明天就再给你带鸡翅膀。” 　　朱祖俊说着一只手搭上了筱悠然的肩膀，筱悠然竟然没有躲避，这让朱祖俊心里有些意外的惊喜。 　　“你在你们村里和别的人好过吗？”朱祖俊想了想问道。 　　“别的人？什么人？”筱悠然侧过头，嘴巴上沾满了鸡翅的酱油。 　　那酱油还调了白糖，咸中有甜，特别好吃。 　　朱祖俊看着筱悠然的嘴巴，凑过去啵了一口，说道：“就是像这样对你的人。” 　　朱祖俊在等着筱悠然的反应，她以为她会大喊大叫，或者哭闹，或者要跑走，但是筱悠然都没有。 　　筱悠然很淡定：“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这让朱祖俊欣喜若狂：“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能再跟别人。” 　　“这样就算你的人了？”筱悠然显然恨不在意。 　　“那要怎样才算？”朱祖俊问完，就拉着筱悠然去到一个亭子里。 　　“你要干嘛？”筱悠然问。 　　朱祖俊严肃说道：“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我还小呢。”筱悠然皱起了眉头。 　　朱祖俊道：“难道我不小？” 　　筱悠然不说话。 　　朱祖俊又说道：“不信你看看。” 　　说着，他真的给筱悠然看了。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筱悠然十三岁，朱祖俊应该是十四，或者十五，年龄上的确是配的。 　　“可这是亭子。”筱悠然环顾了亭子一圈，还是不满意。 　　“那你要在哪里？这可是山岗上，有亭子遮着已经不错了。难不成你要去石头上，或者草丛里？” 　　筱悠然伸手指了指远处：“去那里吧。” 　　朱祖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座墓。 　　“不会吧？你不怕啊？” 　　“我哥就带我去过墓地旁。” 　　朱祖俊：“……”筱胜利这么变tai？ 　　朱祖俊突然发现不对劲：“你哥和你？你们可是亲兄妹。” 　　“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哥！”筱悠然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会是怕鬼，一听说是墓地就不敢去了吧？原来你比我哥胆小多了。” 　　“筱胜利都不怕，难道我会怕？” 　　为了争这一口气，朱祖俊迈开大步率先走去。 　　筱悠然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两人到了墓地，筱悠然让朱祖俊把外套脱了铺在地上。 　　朱祖俊说道：“外套会脏了。” 　　筱悠然不乐意：“那你就不怕我的衣服会脏掉？你还是不是个男的？” 　　朱祖俊只好脱了外套在地上铺平了，心里嘀咕着：没想到筱胜利这妹妹不是普通女孩，哪有女孩在墓地旁还这么淡定的？ 　　筱悠然在铺好的衣服上躺好了，招呼朱祖俊：“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太阳下山了，一会儿可就要冷起来了。” 　　朱祖俊立即打了个喷嚏。 　　他瞅着那墓地一眼，心里发毛。 　　看样子墓地里放了至少五副棺材，因为有五个墓孔，分别写着不同的名字，甚至连姓氏都不一样的。 　　朱祖俊趴了过去，筱悠然说道：“能找得着吗？” 　　朱祖俊脸一热，一想到筱胜利已经找到过那个小墓穴就意兴阑珊的。 　　筱悠然似乎猜到了朱祖俊的心理，说道：“那是我哥，又不是别人。” 　　好吧。 　　朱祖俊认栽。 　　二十块加一袋花生加一只蜜汁鸡翅，得花回来。 　　这一下是二十块钱的。 　　这一下是一袋花生的。 　　这一下是蜜汁鸡翅的。 　　朱祖俊默默在心里说道。 　　“好了？”筱悠然皱起眉头。 　　朱祖俊的脸顿时红了，貌似的确太早了些。 　　“你哥他之前一共数了多少下？”朱祖俊问道。 　　“我哥他不数，他就只是趴着。” 　　“趴着？像邱少…那样一动不动？” 　　“邱少…是谁？”筱悠然没读过书，不认识邱少…。 　　朱祖俊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侮辱人民英雄，于是说道：“你哥当然和他不能比。” 　　“那你呢？” 　　朱祖俊立即多数了几下：“你看，我是动的，没有人能做到烈火烧身还一动不动的，所以邱少…是英雄。” 　　“你们都是狗熊。” 　　听着筱悠然的评价，朱祖俊并不敢认同。 　　他觉得狗熊似乎也可以多数几下，而他显然数不动了。 　　“我们俩的事别让你哥知道。”朱祖俊交代。 　　“你怕他打你？”筱悠然问。 　　“那倒不至于吧，毕竟他都收下我的钱了。” 　　筱悠然点点头：“你放心，我哥他不会的。” 　　即便不会，朱祖俊依然不想让筱胜利知道，他总觉得如果被筱胜利知道了，以后就多了把柄在筱胜利手里，筱胜利要威胁他给他更多钱。 　　“总之你别告诉他就是了。”朱祖俊嘱咐道。 　　筱悠然爽快答应了，和朱祖俊坐在墓地旁继续看了会儿夕阳，两个便下山去。 　　第N中学操场上，筱胜利对筱悠然说道：“我已经和我们班的女同学张玉梅说好了，她同意你晚上和她一起睡，但是要等我们下晚自修，人多，一起回宿舍，这样不会被宿管老师发现，我们宿管那个娇老师就是个母老虎，坏得很。” 　　筱胜利一番交代后，就要去上晚自修。 　　筱悠然拉住他：“你不问问朱祖俊晚饭都请我吃了什么？” 　　“用得着问吗？他什么德行还用我问你？” 　　筱悠然撅了嘴：“那你还让我跟他去吃晚饭。” 　　“你不是吃得很饱的样子吗？怎么，你自己吃开心了，还怪我？有没有良心了？” 　　筱胜利说着就扔下筱悠然往班级走去：“别乱走，躲一躲，被其他老师发现，把你赶出去。”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读书无用论 　　晚上，筱悠然和张玉梅躺在同一张床上聊着天。 　　筱悠然心里看不起张玉梅。 　　从聊天里她得知张玉梅来自另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可比筱家庄差多了。 　　“我们筱家庄如果有人被外村的人欺负，是要一整村的村民帮着去干架的。”筱悠然说着十分得意。 　　“打架多野蛮，还是没有读书的原因，如果大家都读书了，大家就都是文明人了。我挺感谢我爸妈送我来读书的，你是下学期上初一吧？到时候也来我们学校上初一？那可太好了。” 　　张玉梅想着等筱悠然也来上初中，到时候她们可以常常一起睡。 　　“好什么？读书有什么好？浪费时间浪费钱，我们村里有个当代表的，他就读了小学二年级，然后外出打工，现在可赚钱了，镇上都已经建了房子了。” 　　“所以，你以后不准备上初中了？”张玉梅问。 　　“我早就不读书了，小学三四年级就不读了。” 　　张玉梅“啊”了一声，非常同情：“怪不得你可以出来玩，如果在上学，哪有时间出来玩？” 　　“我不上学，平常也忙着呢。”筱悠然说道，“别看我年纪比你小，我平常在我家里帮我爸妈干过很多活呢。” 　　“那你很辛苦。” 　　“不辛苦，能帮我爸妈赚到钱不辛苦。”筱悠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五块钱，如果带着回去给蒋冬花，她就不会骂她跑出来不回家了。 　　明天再见到朱祖俊时，要再讨些钱过来才是。 　　“你好懂事啊，人长得又漂亮。” 　　张玉梅一直真诚地夸赞筱悠然，但筱悠然还是不喜欢她，因为张玉梅身上有狐臭。 　　如果不是没地方睡，她真不愿跟张玉梅挤一张床，忍受这么浓的狐臭味，实在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张玉梅的同桌怎么能忍受得了张玉梅的味道。 　　筱悠然刚想到这里，张玉梅就说道：“我觉得我身边也就只有我同桌能比得上你的美貌。” 　　“你同桌是谁？”筱悠然好奇那个能和她比美的女孩子。 　　因为大家都说她是筱家庄一枝花。 　　“我同桌不但长得好看，学习成绩还好，每次考试都考年段第一名，而且她不偏科，你说我能和这样的人同桌，是不是好有福气？” 　　张玉梅一想到班上那些女孩子的同桌，有的跟男同学一起坐，有的男同学老喜欢捉弄女同学，就感到庆幸不已。 　　“你同桌叫什么名字啊？告诉我我让我哥去追她。”筱悠然来了兴致。 　　“你哥可追不动她，我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她连名字都那么好听，叫赵欢欢。” 　　如果不是寝室里已经熄灯，筱悠然会看见张玉梅一脸崇拜的样子。 　　此刻，筱悠然看不见张玉梅的表情，张玉梅也看不见筱悠然的表情，她一脸妒忌和恨。 　　“就是个很一般的名字，土死了，还不如我的名字。”筱悠然冷冷说道。 　　张玉梅还想再说什么，宿舍外传来宿管娇老师的声音：“都睡觉，不要聊天了！” 　　张玉梅赶紧吓得不敢吱声，筱悠然也赶紧闭嘴。 　　一觉到天明，第二天，朱祖俊和筱悠然又约在东山岗见面了。 　　这一次，朱祖俊给筱悠然带了两只鸡翅和二十块钱。 　　因为筱悠然不喜欢吃花生，朱祖俊就没带。 　　“有二十块。”筱悠然数着朱祖俊带来的钱，难掩惊喜。 　　“和昨天一样的树木。”朱祖俊说道。 　　筱悠然心里嘀咕：原来她哥昨天拿了十五块而只给她五块。 　　这让筱悠然很不高兴。 　　筱悠然的不高兴落在朱祖俊眼里，朱祖俊心里就高兴了。 　　毕竟筱胜利和筱悠然也在墓地看过夕阳，且是在他之前，这让朱祖俊不爽，所以肯定要离间一下这兄妹俩的感情。 　　“那明天还有二十块吗？”筱悠然问。 　　朱祖俊脸上肌肉抽了抽：“没有了，这二十块还是我和我妈预支的下个月的零花钱。” 　　一个月有二十块零花钱，说明朱祖俊家里已经是非常有钱，且非常宠孩子了。 　　筱悠然悻悻然的：“那我下个月再来找你。” 　　和朱祖俊在墓地旁又看了一次夕阳后，筱悠然就启程回筱家庄。 　　她不想再去见过筱胜利后，二十块钱又只剩下五块。 　　筱悠然走到天黑沉沉了才回到筱家庄。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睡觉，除了狗叫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筱悠然敲响了自家屋门，屋内终于亮起了灯，蒋冬花来开了门就抱着筱悠然大哭。 　　“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筱悠然一个晚上没回家，蒋冬花非常后悔叫筱悠然给筱胜利送生活费。 　　筱悠然因为口袋里揣了二十五块钱，觉得对蒋冬花有交代，不怕父母骂自己，便也不慌张。 　　“我这么聪明，人贩子怎么可能拐得走我？” 　　“那你不回家去哪里了？”蒋冬花追问。 　　筱悠然将二十五块钱献宝一样交给蒋冬花：“我去赚钱去了，妈，我饿了，快弄点东西给我吃。” 　　楼下母女俩的动静吵醒了筱大富，但因为筱悠然带了钱回来，原本要发生的一场打骂没有发生。 　　筱大富看筱悠然也顺眼很多。 　　周末，筱胜利竟然回到了筱家庄。 　　蒋冬花担心问：“不是叫你别回来吗？你爸发话要打断你的腿，你在学校躲几天啊，等你爸气消了再回来。” 　　筱胜利说道：“可是我没有钱吃饭。” 　　蒋冬花愣住：“我不是让你妹给你送饭钱了。” 　　“我妹？哪个妹妹？” 　　“还能有哪个妹妹？悠然啊！” 　　“我没有见到悠然啊。” 　　于是，筱悠然逃过筱大富的打骂，却没有打过蒋冬花的。 　　“怪不得，你带着二十块钱回来呢。原来把我给你哥的生活费给贪污了。”蒋冬花越想越气，第一次狠狠打了筱悠然。 　　筱悠然百口莫辩，任她怎么说，蒋冬花都不肯相信，因为她没法说清楚二十五块钱的来历，蒋冬花就认为她不但贪污了筱胜利的生活费，还偷了她的钱。 　　筱悠然也没法说钱是自己和朱祖俊去墓地看夕阳后得到的吧。 　　筱悠然挨了蒋冬花的打，筱胜利也挨了筱大富的打，兄妹俩在山上的墓地里碰面了。 　　这一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保姆 　　墓前，筱胜利和筱悠然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目光血红。 　　这兄妹俩性格里遗传了很多筱大富的牛脾气，又遗传了蒋冬花的赖。 　　此刻，算是棋逢对手。 　　“你为什么陷害我？我明明给了你二十块生活费了。”筱悠然怒道。 　　“可你通过我赚到了二十五块。”筱胜利也怒道。 　　“那是我自己赚来的。”筱悠然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筱胜利更抓狂了。 　　一想到妹妹居然被朱祖俊轻薄过，筱胜利心跟油煎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要脸！”筱胜利往筱悠然脚边吐了口唾沫。 　　筱悠然躲开了，“我不要脸？你一个做哥哥的，把自己妹妹给出卖了，是谁不要脸？” 　　斗鸡眼斗了十分钟后，筱悠然先服软，毕竟筱胜利是他们筱家的香火。 　　从小就被家里大人洗脑，筱悠然的人生目标就是努力赚钱让唯一的哥哥娶上老婆住上大房子。 　　因为把筱胜利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所以筱悠然才对赵欢欢充满敌意。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配得上她哥哥，没有人有资格做她的嫂子。 　　“好了，我们两个都有错，扯平怎么样？”筱悠然问。 　　筱胜利也是极端疼爱自己妹妹的。 　　两个妹妹：筱悠然和筱二妮，因为有一起在墓地看过夕阳的交情，筱胜利自然更在乎筱悠然这个妹妹。 　　妹妹服了软，筱胜利也就和解了。 　　和解总要有个仪式吧？ 　　不如再看一次夕阳。 　　筱胜利和筱悠然之间隔着各自的衣服，在筱胜利看来，这就不算对不起未来的妹夫。 　　然而朱祖俊那个家伙居然比他更进一步，这让筱胜利怎么想怎么膈应。 　　“朱祖俊那个王八蛋！”筱胜利一边扭动着腰一边骂道。 　　筱悠然拍拍筱胜利的背：“别生气，他也就那样。” 　　筱胜利一顿，贼兮兮笑道：“有我手指头大吗？” 　　“哥哥问的是哪根手指头？” 　　筱胜利哈哈大笑，不管是哪根手指头都让他觉得心情舒畅啊！ 　　筱悠然却特别拉仇恨地来一句：“哥哥的像哪根手指头？” 　　虽然从记事开始，两人已经在墓地上看过不少次夕阳，可始终是隔着衣服的。 　　筱悠然的问话让筱胜利一滞，随即又来了兴致。 　　“怎么，妹妹你感觉不到我是哪根手指头吗？如果朱祖俊是一根手指头，那我就是两根手指头，如果他是两根手指头我就是三根手指头，总之哥哥就是比他厉害，妹妹你说是不是？” 　　筱胜利言语间欢脱得像一只跳鱼。 　　那跳鱼虽小，却也在水中掀起不小的水花，让筱悠然兴奋不已。 　　二人正闹腾着，就听一个村妇的声音：“哎哟，这不是筱大富家的孩子吗？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啊？” 　　筱胜利和筱悠然一惊，好在两个人并未宽衣解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可以。 　　就算被人撞见也不怕啥，如果那人去父母跟前告状，他们就狡辩、否认呗。 　　筱胜利和筱悠然从地上爬起来，顿时愣住了。 　　村妇站着的男人，一脸黑云压城，正是他们的父亲筱大富。 　　而此时，山上干活的村民都陆续下山，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兄妹俩看夕阳的一幕。 　　筱大富在众人的目光中羞愧难当，举起手上的锄头就追赶这一对儿女去…… 　　很快，整个村都听见筱大富的骂声、筱胜利和筱悠然的哭声。 　　怎么说呢？ 　　村子里，父亲和女儿，公公和儿媳，哥哥和妹妹，爷爷和孙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能发生的。 　　但凡有儿有女的人家，没有清白的。 　　父母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被外人发现，那就是没有发生，谁会主动揭开这家丑？ 　　筱大富家不同，全村人都看见了，怎么遮掩？ 　　家门出此丑闻，筱大富还能怪谁？ 　　不能怪自己老爹，不能怪自己老妈，更不可能怪自己，只能怪老婆蒋冬花没把儿女教育好啊。 　　筱大富照例不会对蒋冬花动手，锄头扁担什么的都只是做做样子，但是骂是真骂，因为生气是真的生气。 　　筱大富骂人技术一流，无数次都骂得蒋冬花想寻死，好在蒋冬花不怎么要脸皮，要是气性高的，早就跳河去了。 　　这一次，筱大富直骂到凌晨，累了才睡过去。 　　蒋冬花照例不会去寻死，但却离家出走了。 　　蒋冬花摸着黑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到第二天大中午才回到自己娘家。 　　筱大富的坏脾气众所周知，对于蒋冬花的委屈，蒋家人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总不好叫蒋冬花离婚回娘家吧？ 　　既然不离婚，夫妻吵架谁不是床头吵了床尾和？又何必当这个坏人？ 　　不过，蒋家人表示，也需要给筱大富一点教训，不然真当他们娘家人死光了。 　　蒋母做主留下蒋冬花在家里小住几天，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好白吃娘家的人饭，于是蒋母给蒋冬花派了活儿。 　　蒋母五六十岁，身体还是壮得很，平常为了不白吃儿子儿媳们的饭，也自力更生拼命赚钱。 　　同村有个单身汉，三十几岁的年纪在鱼塘干活时突然摔了一跤，这下摔坏了脑袋。 　　好在鱼塘老板赔了一笔钱，单身汉没有子女也没有老婆，父母早死了，只有兄嫂。 　　兄嫂就把那笔赔偿款当作单身汉的生活费兼保姆费。 　　兄嫂雇的正是蒋母。 　　蒋母对蒋冬花说：“女儿啊，妈妈累了，刚好你在娘家要住上几天，你就帮娘的忙，替娘去照顾那个傻二根几天，让娘也歇歇。” 　　蒋冬花孝顺，便听从了蒋母的安排，去照顾傻二根。 　　傻二根才三十几岁，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变傻，长得还可以，傻了后脾气变得喜怒无常。 　　一阵脾气上来，就对着蒋冬花又吼又叫，一阵脾气下去，又拿着饭菜招呼蒋冬花：“吃！吃！” 　　晚间，蒋冬花就睡在傻二根房子里，和傻二根同一间房。 　　房里两张床，一张傻二根睡，一张原来是给蒋母睡的，现在给蒋冬花睡。 　　蒋冬花睡到半夜听到傻二根叫唤，知道傻二根要起来方便。 　　傻二根是个三十几岁的汉子，蒋冬花怎么抱得动？ 　　蒋冬花想了个办法，找了一个水瓶，将傻二根的szq放进瓶子里尿，但是傻二根不听话，szq老是要掉出来，蒋冬花没办法，只好用手扶着。 　　这一扶扶出了事情……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傻二根 　　只见傻二根瞅着蒋冬花痴呆呆笑着。 　　他虽然痴傻，此刻眼里却有光。 　　更令蒋冬花想不到的是，傻二根居然伸手在她身上乱抓。 　　一个傻子，大概能抓到什么就抓什么吧，偏偏一抓就抓到了她xiong前…… 　　蒋冬花拍开傻二根的手，处理了他的niao液后就回自己床上躺着，傻二根就在自己床上大喊大叫。 　　傻二根脑子摔坏了，行动也不便，没有道理可讲。 　　蒋冬花害怕他的闹声太大招来其他人，只好起身哄他。 　　蒋冬花刚走过去，就被傻二根拽住，最后蒋冬花陪着傻二根一起躺，他才安静下来。 　　蒋冬花躺在傻二根的床上，心情古怪地想：难道她母亲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照顾傻二根的吗？怪不得要让她替几天，这是被吓坏了吧。 　　傻二根呢，躺在蒋冬花huai里，两只手捧着蒋冬花的******就像婴儿捧着饭碗那样安静下来。 　　这个夜晚，傻二根睡得香甜，蒋冬花却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的脑子里将自己嫁给筱大富后的生活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吃得少委屈却多，筱大富是一个不温柔且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叫她这一辈子吃了非常多非常多的苦头，婆婆又是个绵里藏针厉害的女人…… 　　所能让蒋冬花骄傲的，只有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中，筱二妮长得矮小又不好看，性格懦弱，能让她骄傲的只有筱胜利和筱悠然。 　　蒋冬花常常在干活回到家，看到筱悠然和筱胜利并排躺在床上的样子而露出会心的笑容。 　　兄妹俩都是大圆脸，长得很像，身材也都差不多高。 　　她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俩更好看的孩子了。 　　然而现在这一双孩子却成了她的笑话。 　　总之，蒋冬花默默地流泪了。 　　她伸手擦完眼泪放了下来，不经意就碰到了傻二根的szq。 　　软软的，像从前去海边捡海螺，偶尔碰到的沙参。 　　或许是带着对筱大富的愤恨吧，蒋冬花狠狠地捏了捏傻二根的szq。 　　这一捏，力道又重，情绪又暴躁，傻二根竟然叫了一声。 　　蒋冬花本能地有些害怕，发现傻二根并无苏醒，她大着胆子又捏了一次。 　　这一次傻二根没有叫，只是szq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小海参蠕动了一下拉长了身子。 　　不止长度，整个体积都在膨胀。 　　蒋冬花带着对筱大富的怨恨，不停地捏着那小海参，直到小海参变成了大海参…… 　　这个夜晚，蒋冬花没有丝毫的愧疚，且在心里做了决定：等她回到筱家庄的时候，同村的筱福要是再来招惹她，她就答应！ 　　筱福已经招惹了她不止一次，她不是贞洁烈女，不过是碍于筱大富的淫威不敢，但是以后她可就不一定了。 　　筱家庄，筱大富因为蒋冬花跑了雷霆动怒，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筱胜利和筱悠然被狠狠揍了不知多少次，就连无辜的筱二妮也被殃及池鱼。 　　筱大富发怒，主要是因为蒋冬花跑了，家里就没人干家务了。 　　为了不再受皮肉之苦，筱悠然和筱胜利轮流给筱大富烧饭煮菜。 　　筱母叫筱大富去把蒋冬花找回来，筱大富硬气得很：“她能跑哪里去？不就是跑回娘家去了吗？她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我就是不要去叫她！” 　　筱母心里其实是赞同筱大富的，但是身为婆婆她表面不能这样说出来，否则会被全筱家庄的村民诟病。 　　眼看着蒋冬花三五日没有回来了，筱母不得不喊来筱家老二老三老四，让他们一起去蒋家把蒋冬花接回来。 　　筱家老二不情愿，但不能直说，就找借口：“妈怎么知道大嫂是回了娘家？” 　　筱母说：“她还能去哪里？她没有那本事，她就是回娘家了。” 　　一个女人被别人看得如此穿穿的，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如果大嫂回了娘家，就我们兄弟几个去接，不好吧？”筱家老三比较周全，“大哥也得跟着一起去吧。” 　　夫妻吵架，老婆跑回娘家，当然是老公去接才显得诚意啊。 　　老公都不去接，旁人去再多有个什么用？ 　　“那你们谁劝得动你们大哥？”筱母摊摊手。 　　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劝不动，就看你们兄弟三个了。 　　最后竟然筱家老四劝通了筱大富。 　　筱家老四说道：“大哥啊，我还没娶上老婆呢，你要是让大嫂跑了，娘以后又得先给你相对象，我又得排后面去了……” 　　筱家老四娶不上媳妇，其实怨他自己。 　　他在村里有了相好的，便对家里人给他介绍的对象并不上心，于是一年一年便耽搁了下来。 　　那把村里相好的娶来不就好了？ 　　那是有夫之妇，娶不来啊！ 　　听了老四委委屈屈的话，筱大富这才答应去蒋家接人，但不同意哥四个一起去。 　　又不是接皇后娘娘，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不能给蒋冬花这么大的脸！ 　　筱家发生这些事的时候，筱胜利便被耽误了几天没有去学校上学。 　　倪瑞生是个负责任的班主任，既然筱胜利来报名了，没来上课可不行，他得家访，尽可能阻止学生辍学。 　　尽管在第N中学，常有乡村的学生辍学，但是能少辍学一个就少辍学一个吧。 　　可是筱家庄在哪里呢？ 　　倪瑞生的城里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村是哪个村，好在赵欢欢说她认路。 　　倪瑞生喊上刘烨，和赵欢欢一起去往筱家庄。 　　山路上，刘烨问赵欢欢：“欢欢，我都不知道筱家庄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老子被卖在那里当童养媳生活了十来年，能不知道吗？ 　　从前，焦三凤常常骂她要死在筱家庄那个坑里，没想到一语成谶，她死在了筱家村的筱胜利手上了。 　　不知道几刀，刀刀毙命吧。 　　这种仇，她居然重生归来没有让筱胜利马上死。 　　总感觉让筱胜利立即死去，是太便宜他了。 　　蒋冬花和筱大富现在还在壮年，筱胜利如果现在死了，难保他们不会要马上造个儿子出来传宗接代，因为蒋冬花的结扎手术据说是不成功，三兄妹之后她还怀过孕，只不过孩子没保住。 　　筱胜利不能这么早死，他总得也承受一些比她承受过的更苦更痛的遭遇后再去死，那样才显得公平啊。 　　赵欢欢指着山路尽头的村庄，对倪瑞生和刘烨说道：“老师，你们看，那就是筱家庄！”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访 　　家里突然来了客人，且还是筱胜利的两位老师，这让筱母很不安。 　　筱大富和筱家老四去蒋家接蒋冬花去了。 　　家里没有大人，筱母亲自招待两位老师。 　　见老人家又是打鸡蛋又是下面条，倪瑞生和刘烨急忙阻止，赵欢欢却大大方方在灶膛烧火。 　　筱母之前对筱大富买回来的童养媳并没有细看，只觉得此刻烧火的孩子有些眼熟，但因为赵欢欢的衣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好将赵欢欢和那个童养媳联想在一起。 　　见赵欢欢卖力烧火，两个老师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孩子走路走累了，走累了就容易饿，既然饿了，那就吃吧。 　　很快，筱母就给三个人端上了三碗面条，每碗面条上都放了两个荷包蛋的浇头。 　　农村人，再穷，家里来客人了，也会去左邻右舍借两个鸡蛋煮了待客。 　　何况，筱母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即便不好客也好面子。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倪瑞生和刘烨是两个年轻小伙子，筱母不好意思说话，只能问赵欢欢。 　　赵欢欢乖巧甜甜笑道：“奶奶，您煮的太好吃了！” 　　说着，哧溜一大口面条，筱母乐得合不拢嘴。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倪瑞生和刘烨被赵欢欢吃面条的声音渲染得难免也大口吃了起来，也跟着说了几句好听话给筱母。 　　筱母顿觉心情大好。 　　三个人吃完面条的时候，筱胜利和筱悠然、筱二妮回来了。 　　筱母看见三个孙子就皱了眉头：“你们三个去哪里了？你们爸你们妈不在家，你们就到处野！” 　　“我们上山干活去了。”筱胜利说道。 　　“我爸我妈不在家，地里的庄稼得有人浇水啊。”筱悠然跟着说。 　　看着孙子孙女，筱母完全持怀疑态度，谁知道他俩是真的去浇水了，还是去墓地看夕阳了。 　　想到这茬，筱母就觉头疼，家门不幸，出此丑闻，都怪儿媳妇不会管教。 　　这样，筱母对蒋冬花的不满又多了一些。 　　等大儿子把大儿媳接回来，她非得好好训一训这个大儿媳妇不可。 　　“嫂子！”最先认出赵欢欢的竟然是筱二妮。 　　随着筱二妮这一声喊，筱胜利和筱悠然这才发现了灶膛口阴影里的赵欢欢，顺带便也看到倪瑞生和刘烨。 　　在倪瑞生和刘烨跟前，筱胜利不敢造次。 　　“你好几天没有去上学，老师们担心你辍学了，所以让我领路来你家看看。”赵欢欢解释，言语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 　　这种乖巧是大人喜欢的，却是筱悠然深恶痛绝的。 　　在她见到赵欢欢绷紧面孔的时候，筱二妮已经亲热地过去挽住赵欢欢的手臂：“嫂子你来了就太好了，我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你呢，二妮，还记得以前我送给你的橘子吗？” 　　“记得记得，太好吃了，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 　　“那我等下再给你拿点。” 　　“嫂子，你还给我买了橘子呀？” 　　当然不是买的，等下去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再采几个出来就是了。 　　筱悠然冷冷说道：“二妮，她和我们家已经没关系了，你怎么还叫她嫂子？” 　　“那不然叫什么？难道叫姐姐？二妮已经有姐姐了。”赵欢欢拉仇恨地摸摸筱二妮的面颊。 　　筱二妮点点头：“对啊对啊，我已经有姐姐了，所以我还是叫嫂子好了。” 　　筱悠然气得快吐血了，只想快点把赵欢欢赶出家门去，偏偏哥哥的老师还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边厢，倪瑞生和刘烨拉着筱胜利说教。 　　筱胜利解释道：“老师，不是我不去上学，是真的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呢？筱胜利绝对不能说出全村人撞见他和筱悠然在墓地看夕阳的事。 　　“我爸我妈吵架了，我妈离家出走，我爸爸去找我妈妈，我两个妹妹需要人照顾，我得留在家里替我爸我妈干活，还要照顾两个妹妹……” 　　“你让你两个妹妹照顾还差不多。”筱母专业拆台一百年。 　　倪瑞生和刘烨看了看筱悠然和筱二妮，深以为然。 　　筱胜利面皮厚，一个嘴巴噼里啪啦：“奶奶，你可不知道，我两个妹妹淘气着呢，没人管着他们不行？” 　　“所以你就带她们去墓地玩耍？”筱母心里窝火，这样变着法儿教训，不明就里的人也确实听不懂。 　　听到“墓地”两个字，筱胜利尴尬笑了笑。 　　赵欢欢还在这里，亲奶奶你可给我留点面子吧。 　　倪瑞生上课的时候给他们讲过《红楼梦》，筱胜利刚好认真听了那堂课，是因为内容很吸引人，由不得人不听： 　　倪瑞生贾宝玉成亲前，都让丫鬟暖床。 　　他比不得公子少爷有丫鬟婆子成群结队照顾着，就只能让自己妹妹陪着看看夕阳了。 　　如果不是他爸为了一千块钱把赵欢欢放回家去，他又何必劳动自己亲妹妹。 　　有了媳妇，谁还会拉着自己妹妹啊？ 　　谁不知道这是不被世人允许的？ 　　筱胜利又不是傻子，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罢了。 　　筱胜利向倪瑞生和刘烨保证等到星期天晚上自己就去第N中学上学。 　　星期天晚上，初中生就开始晚自习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倪瑞生和刘烨打算回程。 　　赵欢欢拿了几个橘子给筱二妮，筱二妮感激涕零。 　　看着二妮吃橘子吃得津津有味，筱悠然馋得流口水，又妒忌得发疯。 　　但是筱二妮要把橘子分给她吃时，她又拉不下面子。 　　要吃，也得等赵欢欢滚了再吃。 　　当着赵欢欢的面，吃她送的橘子，筱悠然觉得那也太没有志气了。 　　眼看着筱二妮要把橘子吃光了，筱悠然巴不得赵欢欢快点离开。 　　终于赵欢欢和倪瑞生、刘烨要走了。 　　筱母、筱胜利送着三人从家里一直到村口。 　　筱二妮也要去送，被筱悠然拉住了。 　　“姐姐，我想去送送嫂子，我吃了人家的橘子。”筱二妮看着村口的方向。 　　筱悠然一把夺过她手里剩下的橘子：“橘子留给我，你去送吧。” 　　“大姐……”筱二妮心疼地叫起来，“你想吃，让嫂子送吧。” 　　“你去送，送了人家还会给你拿橘子。”筱悠然哄着，筱二妮却是个知道羞耻的，没有追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留宿 　　筱母和筱胜利送着赵欢欢一行到了村口就遇见了蒋冬花和筱大富。 　　“阿姆，阿爸，你看老师来家访了，还有欢欢！”筱胜利兴奋得手舞足蹈。 　　看到赵欢欢，蒋冬花心里抵触，可是听说老师来了，不好表现出来。 　　筱大富看到赵欢欢倒是挺高兴，毕竟从赵欢欢身上赚到过一千块钱。 　　不过，此时，还是要先和两个老师打招呼。 　　“老师是来家访的，说胜利几天没去学校上课了，老师也真好，如果是没有良心的老师，才不管孩子有没有去读书呢！” 　　筱母说着横了蒋冬花一眼，怪责之意已十分明显。 　　蒋冬花最擅长装傻，横竖当作没看见就好了，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婆婆的厉害，绵里藏针善用大帽子扣人，最是个笑面虎。 　　听了亲妈的话，孝子筱大富面露愧色，对两位老师表达了歉意：“家里出了点事，胜利妈妈回娘家去了，我去找他妈妈了，所以就顾不上胜利……” 　　筱大富说着也横了蒋冬花一眼：都怪你这个作死的女人，搞什么离家出走？回娘家有种别回来，还不是要屁颠屁颠回来？ 　　蒋冬花依旧当作没看见，反正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德性，窝里横，外人面前装好人，对老婆凶神恶煞的。 　　“胜利啊，你答应老师，星期天晚上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修的，老师等你啊！”倪瑞生摸着筱胜利的脑袋，挺慈爱的。 　　筱胜利有些陶醉，呵呵，老师你还挺装，在我爸我妈我奶奶跟前你就像变了个人，平常在学校可不是这样的。有次你把老子踢了一脚，老子就从台阶上跌下去，你是不是当老子脑子不好使，记不住啊？ 　　筱胜利在心里骂完，又偷偷看了赵欢欢一眼。 　　好几天没看到赵欢欢了，他当然要回学校去。 　　“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回学校好好读书。”嘴巴说好话谁不会啊！老子可以说一箩筐。 　　这样互相说着，倪瑞生等人要告辞了。 　　可是天空在这时打起了响雷，乌沉沉的天色眼看要下雨的样子，很快又要入夜了。 　　“哎呀要下雨了，老师们没带伞啊！”筱大富说道，“我给老师们拿伞去。” 　　蒋冬花却立刻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角。 　　一把雨伞得不少钱呢，让老师们把伞带走后肯定要不回来了，这可是大损失。 　　筱母说道：“天色也晚了，又要下雨了，老师们就留在我们家里住一夜吧，明天天亮没有雨了再走，农村人家里床是有的。” 　　筱母的提议让蒋冬花觉得更好些。 　　只要不损失她的伞。 　　她光顾着想伞，没有去考虑三个人留宿一夜，晚饭和明天早上的早饭也是损失。 　　倪瑞生等人还要推辞，天空已经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打得人身上好疼。 　　一群人赶紧躲雨。 　　从村口跑回筱家，大家都淋湿了，于是倪瑞生等人决定留宿筱家。 　　筱母忙去收拾床铺。 　　筱家一共有四栋青石砖建成的房子，四个儿子一人一栋。 　　老四没有结婚，所以和父母住在一起。 　　老四没有结婚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房间就空出来。 　　筱母和蒋冬花一起拿出各自的被褥铺了两张床。 　　筱母对倪瑞生说道：“两个老师一人一张床，欢欢就和二妮她们挤一挤。” 　　既然赵欢欢就是之前的童养媳，那筱母对她就不用客气了。 　　倪瑞生和刘烨却一致决定：他们俩一张床，赵欢欢一张床。 　　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放心些。 　　他们俩不放心除了他们俩以外的这个村子里的其他男人。 　　赵欢欢是他们带出来的，他们得为她的安全负责任。 　　一切就绪。 　　筱母发现筱家老四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老四不是陪你一起去接冬花吗？怎么不见一起回来？”筱母问筱大富。 　　筱大富说道：“可能是去赌钱了吧。” 　　村里常年都有摆赌场，本村的男人除了几个闲汉，去赌场的不多，都是镇上的县里的有钱人被拉到这山村里来赌，安全些，不怕警察抓赌。 　　筱家老四因为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没饭吃也有父母养着，所以当然可以去赌。 　　一听去赌，筱母就怒了：“他一直在我面前都乖乖的，我最近看他看得紧，他都改了赌博的毛病了，怎么又去赌了？如果不是为了去接冬花，离开了我的眼皮子，怎么会？” 　　筱母说着哀怨地看了蒋冬花一眼，蒋冬花急忙说道：“我去找找老四。” 　　蒋冬花在娘家呆了几天，替母亲当了保姆几天，每天都被傻二根折磨有些后怕。 　　傻子和常人不同。 　　常人会怜香惜玉，傻子不会。他犯起混来，让人难以忍受。 　　蒋冬花不想再触怒筱大富又搞离家出走了。 　　蒋冬花撑着伞去村下赌场找筱家老四。 　　刚走到下村的大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大雨哗啦啦下着，蒋冬花吓了一跳，雨伞在手中拿个不稳，溅了一身雨。 　　“是我。”眼前人是筱福。 　　筱福比筱大富小了几岁，生得也比筱大富婉转些。 　　他对蒋冬花有意思，已经不止一次招惹过蒋冬花了，但是蒋冬花并没有答应。 　　筱福却没有放弃。 　　蒋冬花被招惹的次数多了，心性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尤其这一次面对筱福的时候，蒋冬花响起在娘家照顾傻二根那几个夜晚，自己不由自主想到筱福许多次，还动过答应筱福的念头。 　　蒋冬花有些不好意思，骂道：“干嘛又这样，如果被人瞧见传到你老婆耳朵里，又该和你闹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筱福心里有些高兴。 　　“谁担心你了。”蒋冬花要走。 　　筱福拉住她不放：“冬花，我是真心喜欢你。”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是说真的。” 　　“真的又怎样？你有老婆我有老公，你还能为我去死？”蒋冬花并没有讽刺的语气，反而是一种哀怨。 　　“如果你答应我一次，就一次，我就可以为你去死。”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筱福伸出手做出起誓的动作：“我可以发誓。” 　　蒋冬花抬头看天边，隐隐有雷要劈下。 　　何必搞那么严重呢？筱大富又不是没有背叛过她，而她也傻二根不也…… 　　“明天早上我四点多就会起来煮饭，到时候我去后门柴垛里去取柴火。”蒋冬花说着撇下筱福赶紧走掉。 　　筱福有些喜出望外，一夜都不能睡安稳，只等着天快点蒙蒙亮起来。 　　------------ 第一百五十章 抱柴 　　凌晨四点多，天蒙蒙亮。 　　蒋冬花爬起来烧早饭。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不过地上都湿漉漉的。 　　蒋冬花淘米下锅，在灶膛里生起了火，继而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山色空蒙，空气清新。 　　蒋冬花直接爬上土坎，往他们家屯柴火的小木屋走去。 　　那个小木屋是筱大富用许多竹子扎成的，倒也挺牢固，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淋湿屋子里堆放的柴火。 　　蒋冬花走到木屋门口，筱福就闪了出来。 　　蒋冬花也不跟他说话，掏出钥匙打开了小木屋的门。 　　筱福跟在她身后，一起闪进了小木屋。 　　蒋冬花走进木屋，弯身去柴草垛里抱柴火。 　　她一边听得身后木屋关上的声音，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抱柴火。 　　蒋冬花抱起柴火的时候，筱福抱住了她。 　　“别闹。”蒋冬花很淡定。 　　这一刻的情形，自从她去给傻二根当保姆开始，就已经在她的梦境里演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到关键时刻，她就醒了。 　　现在，她要把那关键时刻演下去。 　　“把柴火放一放先。”筱福的声音都发了抖，他是真心喜欢蒋冬花。 　　蒋冬花肤白貌美，就算成天在田里干活，依然那么白。 　　这样的女人如果养尊处优，不用干农活，不知道会漂亮成什么样呢。 　　谁像他家里那位，天生黑得发光。 　　“冬花，我做梦都梦见这样子。”筱福颤抖着声音说道。 　　“呵呵，谁知道你梦里还梦见过谁。”蒋冬花扔了柴火，但是并没有推开筱福。 　　筱福的手法和筱大富不同，筱大富如老虎，乱来一气，筱福却像只温柔的虎。 　　像是取得一张通行证，一路开辟新的领地，向着一片不属于他的领地攻城略地。 　　一边送出些甘霖，湿润那嫣红的两片花瓣（五官之一）。 　　筱大富或许从来不懂得要给这花瓣浇水吧，只懂埋头刨土，跟个土拨鼠似的打洞。 　　一边挖出了地底下的甘泉。 　　泉眼里先是有温泉一点点冒出来，湿润着泉眼周遭的干草和旱地。 　　筱福伸手拨开那干草，探了探洞口。 　　那洞口小得很，里面竟暖和得很，像锅里正用炭火煲着温汤。 　　筱福将自己沾了些温汤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吸了吸，这温汤的味道竟让人回味无穷，有着海鲜的咸腥味。 　　木屋狭小，四分之三的空间都堆放了柴火，留下来的通道仅够一人出行。 　　地上又因为外头下雨的缘故显得潮湿。 　　筱福只能站着享用这美味。 　　站着享用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已不满足用食指沾着温汤尝个新鲜，大胆地使用专门的尝鲜器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那喝汤的器具不是调羹的形状，竟是一根粗大的吸管，由着筱福指挥。 　　虽是四面八方，每个方位都能来上一口。 　　那姿态比土拨鼠是灵巧上百倍，攻击力又比土拨鼠强，令蒋冬花甚是满意，为自己从前一味的矫情感到后悔。 　　两个人正惺惺相惜着，就听木屋外传来女人的声音：“蒋冬花，你给我滚出来！” 　　是筱福的老婆。 　　筱福正在关键时刻，随着这一声喊腰闪了一下。 　　蒋冬花双掌一推，像古装电视剧里侠女运气功那样，把筱福推了出去。 　　在蒋冬花推开筱福的时候，筱福的老婆推开了木屋的柴门，但见筱福的吸管里正喷出粘稠的牛奶，落在蒋冬花的衣裤上。 　　“筱福！蒋冬花！我和你们俩拼了！”筱福老婆手里只差举着个菜刀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蒋冬花和筱福狼狈提了裤子抱头鼠窜。 　　奈何木屋太小，哪容得三人同进同出？ 　　蒋冬花想逃，筱福老婆不让，筱福想要掩护蒋冬花逃。 　　三人你来我往，瞬间扭打在地上。 　　筱福老婆此时妒火中烧，恨不能将蒋冬花生吞活剥，她伸出手死命揪扯着蒋冬花的头发。 　　筱福刚刚得了蒋冬花的人，哪容得老婆对蒋冬花这样粗暴？ 　　他拼命掰扯老婆的手，筱福老婆抓头发时手被掰开，她就去扒蒋冬花的衣服，手又被掰开她又去揪扯蒋冬花的头发。 　　蒋冬花也不是善茬，也去揪扯筱福的头发。 　　筱福老婆没有占到上风，心里憋屈，连打带骂，骂声之大，怨气之大，将整个筱家庄都给吵醒了。 　　筱大富也是醒来的其中一个。 　　小木屋不远处，一棵大树背后闪出赵欢欢的身影。 　　筱福老婆正是她去敲门招来的。 　　前世，蒋冬花和筱福的木屋之战并没有被筱福老婆抓个现行。 　　蒋冬花和筱福出了木屋后才被筱福老婆撞见。 　　筱福老婆去找蒋冬花算账，蒋冬花就说对方是栽赃。 　　筱福老婆拿蒋冬花没办法，只能天天和筱福过不去。 　　筱福竟然是个心气高的，受不了老婆每天的羞辱，一气之下喝农药死了。 　　筱福办后事的时候，蒋冬花还从筱福家门口大摇大摆而过。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身上背了这样的人命债，蒋冬花自然也得了报应，儿女都不像样，家破人亡。 　　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吧。 　　这一世，赵欢欢觉得筱福会不会喝农药不关她的事，想死他就死去吧，但是蒋冬花必须要丢一下脸。 　　她答应陪着倪瑞生和刘烨来家访，又借着下雨的巧合留宿筱家，为的就是这一刻。 　　当村庄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其中便有筱大富，还有筱家的其他儿子和儿媳们，赵欢欢悄悄退走了。 　　日上三竿，倪瑞生、刘烨和赵欢欢走在下山的路上。 　　“筱胜利的家人都是些什么人哪？”刘烨嘀咕。 　　因为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倪瑞生觉得没面子。 　　一大早就见到了那么一出闹剧，又从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声里得知了筱胜利和筱悠然的丑事，倪瑞生的心无法平静。 　　知道农村的男男女女挺乱的，没想到这么乱。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对筱家庄这个民风开房的村子来说，是不存在的。 　　一个女人凌晨四点就要去抱柴，是不是也太勤快了些？也太不知廉耻了些？ 　　“如果筱胜利这一周再不来上课，我以后都不会来家访。”倪瑞生说道。 　　他可不想再撞见这样狗血的事情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结 　　筱胜利出乎倪瑞生意料地返校上课。 　　只是，他整个人情绪低落，连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因为整个校园里都流传着他母亲的传闻。 　　宿管娇老师还向校长汇报说，寄宿生里有个叫筱胜利的孩子十分恐怖，常常睡到半夜大喊大叫。 　　至于喊叫的内容，宿管娇老师可不会替筱胜利瞒着，而是添油加醋告诉校长。 　　“说是他妈妈找男人呢！” 　　林校长，那位被白芸崇拜了的校长，四十来岁的样子，模样不错，又加上做了校长，整个人气质不凡。 　　他此刻露出八卦的笑容：“农村人嘛，瓜田李下，这种事多了。” 　　筱胜利因为母亲的丑事常常做噩梦的事也悄悄在校园里传开了。 　　赵欢欢有些怅惘。 　　蒋冬花可不止筱福一个男人，她在筱家长大，什么不清楚？ 　　筱悠然是个精明的，母亲的丑事她绝口不提，有人提起，她也坚决否认，声称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筱二妮是个老实的，傻的，没有心机的，对于母亲的丑事她有时和外人一起乐淘淘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个不相干人的八卦。 　　甚至，筱二妮嫁人后，会和自己的老公说起母亲的丑事，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筱二妮说夫妻之间要忠诚。 　　然而，不是这种忠诚法儿好吧？ 　　难道她老公会把她婆婆的丑事也告诉筱二妮吗？ 　　这种不对等的忠诚造成的后果是，筱二妮整个婆家都看不起筱二妮，因为筱二妮老公又把蒋冬花的丑事告诉了他自己妈，也就是筱二妮的婆婆。 　　于是筱二妮的婆婆和老公一起觉得，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 　　筱二妮的老公自此盯着筱二妮的裤腰带到了偏执的地步。 　　而筱二妮呢？当然受不了这种歧视和监视，家庭矛盾日益激化。 　　筱二妮老公偏偏又只许自己放火不许老婆点灯。 　　筱悠然这个孝顺女儿当然受不了妹夫天天阴阳怪气说蒋冬花的坏话，于是某一天筱二妮夫妻又吵架的时候，筱悠然给了筱二妮老公一巴掌。 　　后来筱二妮的婚姻终于瓦解了。 　　这对于筱二妮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吧，毕竟那样的老公真如苍蝇一样恶心。 　　母亲对一个家庭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她的言行举止，思想三观都深刻影响着子女。 　　蒋冬花的所作所为造成筱二妮的悲剧，也造成了筱悠然的悲剧，至少筱悠然在私生活上就极端随便，只要给钱她就人尽可夫。 　　甚至，筱悠然将此当作了谋生的手段。 　　她还曾经想要发展筱二妮和她一起，毕竟上阵姐妹亲，有钱姐妹一起赚嘛。 　　将筱二妮骗去广东后，给了一千块钱，又将筱二妮打发回老家。 　　一来筱二妮老实木讷，不适合风月场所。 　　二来筱悠然想在蒋冬花面前邀功，将筱二妮赚的钱据为己有，然后说是自己赚的，交给蒋冬花，这样蒋冬花能夸她厉害。 　　筱二妮呢，得了一千块，便只以为自己就值这个价。 　　筱二妮领了一千块钱自然也是拿回家孝敬蒋冬花的。 　　农村父母对女儿的洗脑工夫是出神入化的。 　　筱二妮前夫对此事却特别怀疑。 　　他认为筱二妮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就值一千块钱？ 　　一定是筱悠然赚了。 　　可能实际上是卖了一万块或者更多，但是筱悠然只给筱二妮一千。 　　筱二妮前夫认为，筱悠然不该赚那个钱，那个钱应该归他赚，因为筱悠然的贞洁应该是他的。 　　所以，筱二妮前夫因为这件事和筱悠然结下了深仇大恨。 　　离婚前，没少因为这个事，和筱二妮吵闹，当着筱二妮的面大骂筱悠然不是人。 　　母亲、妹妹，甚至其他女眷…… 　　筱家的女人们裤腰带松到了一个极限，对筱胜利造成极大的打击。 　　赵欢欢和筱胜利结婚后，筱胜利就没少因为这个事和赵欢欢过不去。 　　他把筱家女人们的随便都计算在了赵欢欢头上，他常常喝到酩酊大醉，或者夜半梦醒，抓起赵欢欢殴打，嘴里痛苦地叫嚷着：“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样？都这样？都这样？” 　　赵欢欢也很痛苦，为什么筱家女人们的过错，筱胜利要算在她的头上。 　　赵欢欢也据理力争：“你妈这样，你妹这样，你婶子她们这样，可是我没有！你为什么不找她们算账去，为什么总是迁怒到我头上？” 　　“你们女人都一样！你也会这样的！你也会这样的！” 　　筱胜利的心结无人能解。 　　一个被筱家女人们宠到头上去的被当做香火珍惜的农村男娃，他从小就被告知他是香火，他了不起，如果没了他，筱家男人们奋斗会没了动力，筱家女人怎么卖都没有意义。 　　他享受着在筱家最高的物质待遇，然而筱家人们也给他致命的毁灭，他的心灵是扭曲的畸形的。 　　他觉得没有人对他是真心的，他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在接受背叛。 　　他总是借着酒疯对着赵欢欢的秘密之处，时而亲吻，时而殴打，然后痛哭流涕喊着：“这是我的宝贝啊！我的宝贝啊！我的宝贝啊！为什么那些人要来动我的宝贝啊！” 　　可笑的是，筱胜利从来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对赵欢欢疑神疑鬼，自己却又在外面花天酒地。 　　他常常和女人幽会后拍下照片或者视频，拿回家向赵欢欢炫耀：“你看你看，这些女人都爱我！她们说我有魅力！” 　　当赵欢欢质问他的时候，他就用遥控器一边砸着赵欢欢的脑袋，一边说道：“你个蠢货，我是男人，我睡很多女人就是赚了，你懂个屁！” 　　一个极端自私的大男子主义者。 　　一个精神上没有断乳的成年巨婴、妈宝。 　　就这样他在婚姻里肆无忌惮我行我素，却不许赵欢欢有社交，哪怕是和女同事逛半小时街，她都觉得她是出去和男人约会了。 　　他在极度的不安里一边毁灭自己，一边毁灭别人。 　　而比筱胜利更可笑的是筱家的女人们。 　　蒋冬花和筱悠然眼中，赵欢欢一定是干出了对不起筱胜利的事，否则筱胜利不会打她。 　　筱家老三的老婆，那位常常因为丑事和丈夫大打出手的三婶，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胜利太可怜了，如果欢欢不是****，他一辈子连个处****都没落着呢，毕竟欢欢去读了三年师范……” 　　一堆乌烟瘴气的女人在指责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时找到自我良好的感觉。 　　然而，也有人指责的方式高级些，比如，筱胜利的表姐银镯。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银镯表姐 　　银镯表姐是家中唯一的女儿。 　　银镯表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银镯表姐的妈是筱胜利的二姑姑，也就是筱大富的二妹妹。 　　筱胜利还有个大姑姑，暂且不提。 　　身为家中长女，银镯表姐是农村传统思想里非常合格的女孩儿，她自小就辍学，跟着母亲起早贪黑地干活，照顾两个弟弟，和筱悠然不同的是，她没去广东赚钱而已。 　　银镯表姐没去广东赚钱，一来是因为父母没有逼迫她，二来因为早婚。 　　银镯十几岁就和同村的表姐夫相恋了。 　　两个人到了法定年纪结了婚，结婚前自然也没少尝禁果。 　　银镯表姐和表姐夫之间的爱情挺感天动地的。 　　有次银镯表姐和表姐夫吵架了，闹着要分手，表姐夫一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吓得银镯表姐再也不敢提分手，并火速嫁给了表姐夫。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银镯表姐的一个弟弟也用这一招自戳胸口成功娶到了一个老婆。 　　别看银镯表姐和表姐夫从恋爱到结婚充满了忠贞不渝，到婚后一样的背叛、出轨。 　　当然，背叛和出轨的是银镯表姐，而不是表姐夫。 　　每当蒋冬花等人夸耀筱悠然为了兄弟去广东赚钱，是多么成功的妹妹的时候，银镯表姐也理直气壮，她觉得她为了娘家两个弟弟也是尽心尽力，没少贴补钱财。 　　银镯表姐不赚钱，她想要贴补娘家自然得表姐夫多赚点，于是表姐夫去了韩国给人打渔。 　　银镯表姐因此成了一名留守妇女。 　　农村的留守妇女总是空闺寂寞，于是丈夫前方赚钱，留守妇女后方也要搞点事业。 　　勾搭男人算不算搞事业？ 　　银镯表姐觉得算，为什么呢？ 　　按照筱悠然的话说，银镯表姐勾搭男人是为了图人钱财，那么银镯表姐就认为自己是在搞事业，毕竟是赚钱的啊！ 　　男人赚钱是为了这个家，女人赚钱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 　　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家中的孩子生活能过得好点，于是银镯表姐也理直气壮。 　　表姐夫远在韩国也会疑神疑鬼，银镯表姐留守家中理直气壮地否认呗，反正你又没有捉奸在床。 　　银镯表姐的其中一个男人年龄挺大的，家里都已经有孙子了，甚至这男人包鱼塘养鱼缺资金的时候，银镯表姐还牵线搭桥，让二婶将二叔车祸的赔偿款借了十万给这男人。 　　银镯表姐这么卖力和热心，或许男人卖鱼的收入会撒一点在她身上吧，否则银镯小姐可就是倒贴了，和她自己标榜的搞事业赚钱不符。 　　银镯表姐和养鱼的男人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表姐夫在异国有着强烈的心理感应，他几乎发疯地给亲戚朋友打电话，但是哪个亲友会跟你一个当老公的说：你老婆出轨了，你被你老婆戴绿帽子了！ 　　到时候你又舍不得和老婆离婚，毕竟家境又不富裕，这个老婆跑了，再想要娶个老婆就难了，只能忍。 　　时间是淡忘一切的最好良药，包括被配偶出轨后的恶心感，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忘却。 　　所以，当你夫妻俩因为x关系又和好如初的时候，两个人又无话不谈交心时偶然谈起：“哦，你出轨那事，是某某某告诉我的！” 　　妈的，从此以后，亲友被拿去当傻瓜，天天挂在你老婆的嘴巴上被各种诅咒？ 　　表姐夫虽然要不到确切的答案，可是从大家的语焉不详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银镯表姐出轨了。 　　这时候，表姐夫就会很癫狂，从国外回来，再也不走了，留在当地好了，出国也是当渔民，留在当地也是当渔民，到哪儿都是当渔民的命，为什么还要因此让老婆被别人睡了啊？ 　　爱情是一个女人最好的保养品吧。 　　银镯表姐和养鱼的男人火热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垂肩发瀑布一样，脸上也妆容精致。 　　银镯表姐长得很像她外婆——筱母，属于骨架粗大的女人，颧骨很高并不好看，但和养鱼男人在一起的日子里，竟让人感觉到了美。 　　表姐夫从韩国回来后，估计两人没少因为这个事吵闹，银镯表姐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像一朵蔫了的多肉。 　　总之，银镯表姐是一个出过轨的女人，她和筱悠然却互相嘲笑，五十步笑百步自然笑不出什么什么新鲜感来，于是银镯表姐改而嘲笑赵欢欢。 　　“胜利为什么会打你？”银镯表姐总是这样质问赵欢欢，眼神里带着一种“老娘已经看穿你”的优越感，你呀就是找男人被你老公发现了，所以他打你，你活该被打！你是个不检点的女人，老公打死你都不冤，是你的错，让我那么聪明的表弟变成了这样的暴力狂！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银镯表姐会对蒋冬花和筱大富说：“你们不要觉得我表弟不好，我觉得我表弟很好，他打人肯定有原因的，他喝酒有原因的，他找女人也是有原因的！都是因为老婆不好！” 　　银镯表姐是这样的心理。三婶是这样的心理。蒋冬花是这样的心理。筱悠然是这样的心理…… 　　筱家的女人们全都是这个心理。 　　在筱胜利殴打赵欢欢这件事上，她们齐齐亢奋，赫然忘记自己睡过的男人们，自己给老公戴过的绿帽子，不知道她们哪来的底气？ 　　别问，问就是底气和底裤的气味一样丰富而饱满。 　　筱胜利睡觉常常说梦话，喊得整栋宿舍楼的人都知道他妈的丑事了，林校长开了金口：“筱胜利一定是生病了，让他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好些了再来上学吧。” 　　宿管娇老师得令立即去驱逐筱胜利。 　　林校长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决定，那是因为学校要迎来教委的领导检查。 　　刚好学校又要举办文艺晚会，林校长就盛情邀请教委主任和教委的领导们一起留下来观看晚会。 　　观看晚会时，给每个领导坐的位置上都准备了信封，信封里装的辛苦费：领导们看晚会辛苦了。 　　“那个主持的女学生，不错。”趴在教委桑主任耳边咬耳朵的是教委政教科的程副科长。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晚会 　　政教科程副科长是位女科长。 　　她有一头瀑布一样秀美的长发，她是整个教委里数一数二的美人，长得极为艳丽。 　　如果把程副科长比作一朵花的话，她就是妖艳的芍药，艳丽是艳丽，却够不上牡丹的端方。 　　程副科长人漂亮，工作能力也漂亮，野心足，表现力强，光芒四射吧，注定不是安于黑暗和角落的女人。 　　有句话说：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站着一群支持她的男人。 　　程副科长背后就站着一群支持她事业的男人，她爸、她爷爷、她大兄弟，她儿子，她老公……当然也包括教委桑主任。 　　关于程副科长和桑主任的关系，众说纷纭，无非归结成两种声音：一种是“是那种关系”，另一种就是“不是那种关系”。 　　两种论调的人都能举出自己的证据来。 　　第一种观点的人，他们说，不至于吧，最多是暧昧，可能想入非非，但没到实质性那一步，毕竟对于程副科长这种老公事业有成，家里富得流油，开着小车住着别墅的女人来说，她图桑主任什么？ 　　图他矮，图他头发白，图他年龄大，图他不洗澡？ 　　第一种观点的人用逻辑自证。 　　第二种观点的人，则用细节说话。 　　他们说，程副科长在桑主任面前说话，可真不客气。纵观教委里的每一个女科长、女干事，有谁和桑主任说话，能做到程副科长这么刁蛮任性，胡闹而不客气的？ 　　谁说，胡闹是一种依赖。 　　不管外人怎么看，程副科长浑然不在意，反正她是既得利益者，和桑主任关系亲近，她的工作好开展啊，什么突发奇想都能得到一把手的支持。 　　一把手都支持，其他人反对有用吗？ 　　有意见的，那都是妒忌老娘，妒忌老娘生得好看得领导欢心。 　　别人妒不妒忌，程副科长不知道，同科室的欧阳老科长是妒忌了。 　　晚会现场，欧阳科长坐在大礼堂第一排贵宾席靠边上的位置。 　　程副科长是他的副手，却坐在了靠中间的位置，因为那里靠近桑主任。 　　看着程副科长和桑主任咬耳朵，欧阳科长也同旁边的吴副科长咬耳朵：“桑主任又被迷住了！桑主任就喜欢美人计！” 　　同为政教科的干部，吴副科长心里苦：相煎何太急，把他煎成双面焦了。 　　同为男人，吴副科长心里是站在欧阳科长一边儿的，谁也不希望一个女人爬到头上去，何况还是个副手，都抢了正职的风头了。 　　但是，程副科长这个女人对吴副科长也是挺不错的，所谓不错就是，比如她们家的水龙头坏了，大半夜的她不求助别人，她求助吴副科长。 　　吴副科长大半夜从暖被窝里爬起来去给程副科长修水龙头，被冲了一身的水，浑身上下头发丝儿都湿透了，可是竟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因为男人能被女人依赖，那是一种价值所在啊。 　　欧阳科长也不要吴副科长给什么反应，反正他自己发泄出来的不满有个垃圾桶倒就行了。 　　欧阳科长说完，不尽兴，又把目光投向人事科的徐科长。 　　徐科长挺俊秀的，外形上可比桑主任强一百条街了。 　　程副科长和桑主任的故事开始流传前，程副科长是先和徐科长传故事的。 　　据说两人的故事开始于一顿早餐，发展于许多顿早餐，故事的拐点在徐科长老婆找程副科长谈话后，故事的尾声直接没有了，余下一些番外。 　　番外一：教委几个同事聚餐，席间并没有程副科长，但徐科长在。后来，另一位定位为开心果的男同事加入了聚餐，程副科长竟然也出现了。程副科长出现时已经喝得很醉，在桌上的每一个位置转圈，如采蜜的蝴蝶竟没有离去的意思。 　　一桌子蜜蜂采蜜，横插一只蝴蝶，蜜蜂们当然不乐意。蜜蜂们就抱怨开心果：你干嘛把蝴蝶给招来啊？ 　　开心果一愣，灵机一动，指着徐科长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她是跟着徐科长过来的。” 　　徐科长吃这种哑巴亏竟然还有些甜蜜？ 　　番外二：程副科长是个喜欢应酬的女人，比如她前一晚和某某部长某某主任喝了酒就要拿到办公室去分享，程副科长真的只是在分享，可是听到的女同事却就是要觉得她在炫耀，妒忌心作祟吧！程副科长喝醉了，八头牛送她她都不回家，哪怕是送她到家门口，她也要在她家门前的水泥道上彷徨，嘴里喊着：“我要去唱歌！” 　　没办法，大家只好带她去唱歌。 　　KTV里，程副科长成了麦霸，一边唱着歌，一边哇哇地哭。 　　女人的眼泪会把善良的男人吓得手足无措啊。 　　每当看着一堆无辜的男人围着程副科长无可奈何的时候，欧阳科长就给他们支招：“没有办法了，把徐科长请出来吧！只有他能哄得住她！” 　　徐科长出来了，程副科长醉眼朦胧，抱住徐科长哭得伤心欲绝。 　　第一次见到这情景的男人们傻眼了：难道传闻竟然不是空穴来风？ 　　欧阳科长冷眼旁观，一副嫌恶的表情：呵呵哒，老子就知道你们这俩藕断丝连！ 　　无论真真假假，徐科长都是过去式了，桑主任是程副科长的现在进行时。 　　“你分管艺术这一块，你是内行人，你说好的，肯定不会差。”桑主任扭头看着程副科长，满是爱惜的眼神。这爱惜有怜惜，怜惜她一个女人如此好强难免要遭受非议，更多的是喜爱，好看的女人谁不喜爱呢？还是好看又肯对他献殷勤的女人。 　　“其实，很多乡镇的孩子不比城里孩子差，是他们的教育资源差，生活条件差，家庭环境差，如果是同等的条件，乡镇孩子的素质和城里孩子差不多，甚至更有潜力。” 　　赵欢欢报完幕已经走进舞台侧面，舞台上开始了嘈杂的音乐声，学生们的表演。 　　程副科长发着有条理的议论。 　　呵呵，老娘搞教育是专业的、有水平的、不靠男人的！ 　　程副科长并没有心思看什么节目，全县各中小学幼儿园，这种晚会多了去了，要不是今天是因为下乡检查，巧合顺道留下来，她是不可能专程到乡镇来看晚会的。 　　程副科长专心跟桑主任咬着耳朵，直到舞台上传来古筝的声音。 　　林校长凑过来，腆着笑脸：“桑主任，程科长，你们感觉怎么样？我们小镇会弹古筝的孩子可不多。” 　　程副科长发现舞台上弹古筝的女孩子正是起先的报幕员。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车上 　　一曲《渔舟唱晚》技惊四座。 　　大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观众席的第一排，桑主任为首的贵宾们也都纷纷鼓掌。 　　白芸和霍台北作为这台晚会的策划人，交流了一下骄傲的眼神。 　　倪瑞生，作为赵欢欢的班主任此刻几乎手舞足蹈。 　　当然观众席里还有许多羡慕和妒忌的眼神，来自秦裳、杨一、周颖、吉祥等。 　　平羊羊今夜之后，就把对吉祥的好感转移到了赵欢欢身上。 　　晚会最后，主持人在台上合唱《明天会更好》，秦勉冲上台给赵欢欢献花。 　　晚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时间，林校长给贵宾们安排了晚宴。 　　地点在建萍酒家，酒家楼上还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客房，除非是镇长那样尊贵的领导或者其他来宾，一般是预定不到的。 　　教委主任也是很大的官儿，所以教委主任顺利住到了一间房。 　　欧阳科长、徐科长、吴副科长等人由林校长亲自开车送回县城。 　　车上，人事科徐科长颇为担心地问：“桑主任和程副科长在哪里？” 　　林校长说道：“在另一辆车上，我的车坐不了那么多人。” 　　徐科长“哦”了一声：“那就放心了，他们都喝醉了。” 　　欧阳科长心里呵呵哒：你呀就是关心程副科长，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今天晚上，桑主任高兴，是多喝了几杯。所以现在应该在车上睡着了吧。”林校长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 　　欧阳科长再次呵呵哒：你呀别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那两位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睡着呢，总之不可能在车上睡，因为林校长绝对没有安排专车，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欧阳科长内心曲线随着车身一起颠簸，吴副科长的内心波浪也不平静。 　　林校长晚上也没少喝，喝了酒开车安全吗？什么时候能够对酒驾、醉驾严查不待啊。 　　林校长是个通透的，吴副科长一路上一个屁不放，他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这是个最怕死的。 　　于是林校长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说道：“我晚上喝得虽然不少，可是我喝酒后很清醒，我是越喝酒越清醒，和别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喝酒后开车比不喝酒开车车技更好。” 　　你呀的就吹牛逼吧！孙子，你要是晚上敢把老子给翻车咯，看老子怎么削你！ 　　“吴副科长，坐我的车不想吐吧？” 　　突然被林校长点名，吴副科长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妈妈咪的，这姓林的孙子是妖怪吗？能解读人的内心？ 　　“不不不……想吐的……”吴副科长慌乱摇下车窗，头一伸出去，就吐了起来。 　　幸好是在夜里，如果是在白天，这样在车窗旁吐的情景别提多壮观了。 　　秦晖当镇长，没少给镇子的父老乡亲表演这壮观的一幕：坐在一辆三轮车上，身子歪在车外，一路狂吐上去，一整条街都是镇长洒下的光辉印记。 　　晚上，第N中学给教委桑主任和其他教委领导们安排的这桌宴席，秦晖也来陪了。 　　镇长陪一个教委主任，也不算屈就，毕竟是县里来的县官。 　　秦晖走到柜台对那个叫建萍的老板娘露出醉醺醺的笑容，说道：“还不和你家那混账老公离婚，是要留着给他养老吗？” 　　建萍酒家以老板娘的名字命名，可见老板是个孬种。 　　不会做生意，不会赚钱，找女人、窝里横却是样样精通。 　　家丑不可外扬，像老板娘这种成功女人，婚姻对她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离婚名声不好，不到逼上梁山，一般是不离的。 　　老板娘也不直接回应镇长的关心，这关心更多有调戏的意味，她假装没听见，将两把房间钥匙给了秦晖。 　　秦晖拿着钥匙交代老板娘：“保春校长来的时候，让她直接去房间找我。” 　　老板娘点点头，看着秦晖上楼的背影：所以这位镇长除了能当镇长以外，又比她丈夫强多少？ 　　保春校长到之前，秦晖镇长先开了另一间房，将桑主任和程副科长安顿进去。 　　刚安顿好两人，保春校长就到了。 　　保春校长是个女的，镇上为数不多的女校长之一。 　　镇上较为出名的另一位女校长就是吉祥的妈，女儿认了傅临门教导的爹做干爹，凭什么能认呢？姿色不出众，但总有叫人惦念的长处。 　　保春校长的姿色比吉祥妈好点，叫人惦念的长处么自然也是有的。 　　每个女人都有叫人惦念的长处，只不过惦念的人不同罢了。 　　比如，傅临门教导的爹惦念的是吉祥妈，秦晖镇长惦念的是保春校长。 　　秦晖老婆不在家的时候，保春校长甚至登堂入室，以解秦晖镇长的惦念之苦。 　　次日一早，保春校长从秦晖镇长家里出来时，刚好撞见早起的三轮车师傅。 　　校长们都是镇子上的名人，谁人不识？ 　　面对三轮车师傅含义深刻的眼神，保春校长解释说：“我是经过镇长家里拿报纸的。” 　　报纸呢？ 　　哦，忘了拿下来。 　　于是，重新进一趟秦晖镇长的家门。 　　此刻，保春校长进了秦晖镇长的房门。 　　房门没有锁，保春校长一推，房门就开了。 　　她走进去，习惯性关上房门，听见浴室里莲蓬头水哗哗的声音。 　　酒家的房间就是比家里先进，镇上哪户人家家里做得起专门的浴室洗澡呢？ 　　“你洗快点，我也想洗个澡。”保春校长说道。 　　浴室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里面传来秦晖镇长的声音：“一起吧。” 　　“亏你想得出来。”保春校长笑骂了一句。 　　莲蓬头喷出温热的水，这种水温让沐浴的人非常舒适。 　　腾腾的暖暖的水雾包围着，保春校长笑眼迷离。 　　身材娇小的女人能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每一次面对保春校长的时候，秦晖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你们学校距离镇上太远了。”秦晖嘟哝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我和我们学校的老师每天早上五点就得爬起来了，搭车到山脚，再爬那段山路，等爬到山上的学校，太阳都晒屁股了。”保春校长抱怨着。 　　这抱怨更像撒娇。 　　撒娇的女人也会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总之，保春校长有一百种让秦晖镇长产生保护欲的办法。 　　这些办法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骨子里的自然流露。 　　“我明天去镇里上班，给你批条路吧。”秦晖镇长比保春校长先动起了他的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九平方厘米 　　“毕竟是个镇子，房间的隔音效果真差！”程副科长听着隔壁间的响动，抱怨道。 　　“那咱们一会儿注意点。”桑主任将自己擦干了。 　　程副科长还在擦她的长发，那一头长发是真长真直真黑，瀑布一样。 　　桑主任看着程副科长的秀发痴痴地想。 　　“你刚刚说注意什么？”程副科长用电吹风吹干头发后问道。 　　“注意不能惊动他们。”桑主任朝着隔壁努了努嘴。 　　“凭什么？”程副科长杏眼圆瞪，娇嗔一句，“他们都不怕惊动我们。” 　　此刻，隔壁间正在猩球大战，感觉墙都要塌下来。 　　“这秦晖镇长怎么就那么厉害呢？”桑主任被吸引，忍不住走到墙壁的位置侧耳倾听起来。 　　“所以你这是要在那儿取经吗？”看着桑主任猫着腰的模样活脱脱一只被刮光了羊毛的绵羊，白花花的一大只，程副科长忍不住笑道。 　　“取经也是跟你取，秦晖一个大老爷儿们取个毛经。”桑主任说着向程副科长走了过来。 　　程副科长又笑道：“跟我取经啊，那你得学唐三藏，先穿个袈裟。” 　　“袈裟？”桑主任斜睨着程副科长，“你怎么不给自己穿件袈裟？” 　　“见过玉兔精穿袈裟的吗？”程副科长扭身。 　　桑主任的目光落在程副科长的背影上，程副科长的身材适合穿裙子，穿裤子的话，Butt撑不起来，太扁平。 　　按理，这样的Butt不好生养啊，但偏偏程副科长又生出了儿子。 　　桑主任喝了酒，思绪飘得有些远，回神时，程副科长已经做好了准备。 　　程副科长长得是真好看，除了脸，还有两只凶器。 　　对于桑主任来说，那就是凶器，他看一眼感觉就受到了伤害。 　　比起来，自己的作战工具逊色了。 　　这和身高有关系吗？ 　　高的人，老天爷就赐给他威武雄壮的作战工具，战场上一展示，就已经震慑对方。 　　矮小的人，老天爷就偏心眼儿，给一把又尖又细的锥子。 　　不过，桑主任可从来不为此苦恼。 　　每个矮小的男人都有这通病吧，揣着又尖又细的锥子到处招摇，招一个问一个：“怎么样，Big， cool， comfortable， uncomfortable， am I the best? Am I the oldest? Did I give you the greatest pleasure?”（大家自行翻译） 　　桑主任每一次都要这么问程副科长几遍，得到的答案当然都是肯定的。 　　桑主任要自欺欺人，程副科长也乐意欺骗他，如果谎话能让人开心，那说谎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善意的。 　　这一次，桑主任一改问话的套路，问道：“以前的回答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程副科长有些意外，那些台词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怎么今天不让她说了。 　　“没有骗我？” 　　“嗯。”程副科长确定地点点头。 　　桑主任严肃说道：“既然不是我的原因，那就是你的原因了，是你路太宽，不是我车太小，对吧？如果是路很窄，不用多大的车子都要担心轮胎掉出去的。” 　　程副科长：“……” 　　还能这样倒打一耙的吗？ 　　程副科长脸上的表情像粘了胶水，瞬间胶住了。 　　程副科长突然安静的时候，隔壁还在肆无忌惮地欢笑。 　　程副科长突然有些妒忌，那个秦晖镇长长得可比桑主任帅多了。 　　心里的不平衡让程副科长掉出了眼泪。 　　桑主任开始哄她：“别哭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呵呵，那她也要开玩笑。 　　程副科长不怀好意地说道：“你知道就算路很宽，车子能打滚的话，轮胎也是可以掉出路面的。” 　　“你就这么盼着我翻车？”桑主任眯着眼睛。 　　“对，你连翻车都不会，我的路面除了九平方厘米以外，其他路面全是新的，没有车开过的痕迹。”程副科长的玩笑里全是怨气。 　　“九平方厘米是什么意思？”桑主任是文科生，一提数字就犯晕，别问他那学校的基建项目怎么办，有基建科科长在呢，他只要签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三的平方。”程副科长没好气。 　　三的平方就是三乘以三啊，三乘以三不就是说他长三宽也三，九平方厘米，那么三的单位就是厘米，长三厘米，宽三厘米…… 　　桑主任怒了，他拂袖……哦，没有袖。 　　他甩手起身，站在床前指着程副科长的鼻子：“你这条路又不是只开过老子一辆车，徐科长呢？你老公呢？难道每辆车都只有九平方厘米？” 　　程副科长心里打了个突：原来和徐科长吃早餐的故事，桑主任是知道的，知道了还愿意来她这条路上开车撒欢儿，看起来是真爱了。 　　这样想着，程副科长有些感动。 　　她起身道歉：“人家开玩笑，你也生气？你开我玩笑的时候，我都没有生气。” 　　程副科长一撒娇，桑主任化为绕指柔。 　　林校长送完欧阳科长一行，又驱车回镇子接桑主任和程副科长回县城。 　　镇子到县城也不过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晚回家说得通，不回家那就说不通了。 　　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彩旗可以飘飘，红旗也要屹立不倒。 　　桑主任和程副科长坐上林校长的车时，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又开始聊县城的教育，聊未来的规划，聊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为了一切的孩子。 　　就像唐僧穿好了袈裟诵经，那么地端庄严肃，不可亵渎。 　　到了县城，林校长从驾驶座上扭过头来：“桑主任，程副科长，先送你们两个哪个回家？” 　　桑主任说道：“送程副科长吧，女士优先。” 　　于是一脚油门，林校长的车子停在了程副科长的别墅门口。 　　别墅前是一条小河，河边有柳树，有草地，河对岸也是别墅区。 　　“到家了。”程副科长下了车，站在车窗旁和桑主任以及林校长道别，“谢谢桑主任，谢谢林校长，我到家里，桑主任您早点休息，林校长你慢开。” 　　程副科长说着向家门口走去。 　　林校长没有把车窗摇上，因为他知道桑主任要目送程副科长进家门。 　　一个巴掌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夜色中。 　　林校长和桑主任透过车窗看见，程副科长家门口，一个男人正对程副科长扬起巴掌。 　　那是程副科长的丈夫。 　　车窗缓缓摇上，林校长发动了车子，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桑主任呢，他已经调回了视线，嗯，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程副科长的老公不喜欢她喝酒吧？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喝酒哈。”车开出许久，林校长觉得还是要聊一聊这个话题，不然桑主任会觉得他太狡猾了，明明都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心 　　林校长是在深夜十二点左右又回到第N中学的。 　　别问他怎么又去而复返了，或许桑主任的话触动了他，桑主任说他们都是尊重女性的男士，他也在桑主任跟前保证了，以后会多关心女教师，所以好男人一定要说话算话。 　　第一个关心的人，那就白芸吧。 　　毕竟是以前关心过的。 　　白芸之前外出租房闹了一通不愉快后，又搬回了教师宿舍楼。 　　刘烨倒也没有再闹过脾气。 　　爱情里，要互相信任，忠诚是信任出来的，不是怀疑出来的。 　　只要足够信任，对方有也是没有，没有也是没有，那么便天下太平不用吵架了。 　　可是一旦疑神疑鬼，无中生有，再相爱的情侣也无法长久。 　　林校长虽然是镇子人士，可也算是镇子的成功人士，所以早早就在县里买了房子，也在程副科长家附近的别墅区。 　　但是学校里，还是给林校长安排了宿舍。 　　普通教师都有宿舍，林校长怎么可以没有？ 　　学校总务处原本给林校长安排的是教师套房，但林校长拒绝了，他说要和老师们共甘共苦，于是就领了一间单身宿舍，就在白芸宿舍的同一楼层。 　　已经是深夜，楼道里的灯也关了，林校长是抹黑上的楼，摸着摸着就摸到了白芸的宿舍门外。 　　林校长的解释是，楼道实在是太黑了。 　　同一层楼还住着很多教师，林校长也不好去敲白芸的房门，他只是酒还没醒吧，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去开白芸宿舍的房门。 　　咔嚓一声，他的钥匙居然打开了白云的房门。 　　这一刻，林校长有一种冲动，他想去开一下别的宿舍试一试，他这把钥匙是不是万能的，无论哪一间宿舍都可以打开。 　　但是，他不能画蛇添足造次，毕竟已经打开了最想关心的女老师的宿舍门。 　　那位总务主任真是善解人意啊，只是这样的安排为什么要他自己来参破，而不找个时机透露给他呢？他这是浪费了多少次关心白芸老师的机会了。 　　人生苦短，能关心一次是一次吧。 　　白芸正在睡梦中，房门忽然就被人打开了，这也太吓人了，好在在她惊叫前，来人已经低声自报家门：“是我！” 　　白芸听出来了：林校长的声音。 　　别问她为什么一听就听出来，这就是迷妹的能力，谁让她崇拜校长呢？ 　　白芸坐起身，压制着略带激动的声音，说道：“校长，你怎么来了？” 　　欢迎之意，林校长已经听出来了。 　　他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来，说道：“我好久没有来关心你了，是我不对，所以我晚上特意来关心关心你，我这么就没来关心你，你不怪我吧？” 　　崇拜的偶像这么和颜悦色，这么和蔼可亲，白芸感动得想哭。 　　“校长，我怎么会怪你呢？” 　　我崇拜你都来不及。这句话白芸放在心里说。 　　虽是心里说的，林校长却仿佛能听见。 　　他有些怅惘：“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学校里这么多老师，你关心不过来。”白芸像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林校长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我其实只想关心你一个，我从来都只想关心你一个人。” 　　“可是我已经有刘烨了。”白芸低低地说道。 　　这正是林校长怅惘的原因。 　　“所以我不打算常常关心你，偶尔关心一下就好，就像现在，刘烨不在的时候，我来关心一下你。”虽然房间里乌漆墨黑的，可是林校长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得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你打算怎么关心我呢？”白芸柔声问道。 　　“又不是第一回 关心了，是吧？这还要问吗？”如果屋子里有灯，此刻一定能照出林校长古怪的表情。 　　“哦。”白芸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就那么默默坐着。 　　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陷入安静，林校长：“……” 　　安静了半分钟后，林校长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还要她主动说话吗？如果屋子里有灯，此刻一定也能映照出白芸古怪的表情。 　　林校长叹息了一口气，白芸不是一个孟浪的女孩子，别看她平常工作挺有干劲，主持活动的时候光芒四射像个小太阳，但是独处时就很腼腆斯文。 　　“刘烨平常是怎么关心你的？”林校长问。 　　这让她怎么开口？如果屋子里有灯，此刻一定能映照出白芸比之前更古怪的表情。 　　半天也得不到白芸的回答，林校长又叹了一口气：“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关心你了。” 　　白芸“嗯”了一声。 　　黑漆漆的屋子里，林校长竖着耳朵听，白芸似乎躺下了。 　　他一只脚脚尖扒住了另一只脚的脚后跟，一只鞋子被脱了下来…… 　　林校长的关心甚是温柔，打保龄球那种激烈的运动是不可能进行的，他怕白芸的心脏承受不了，因为此刻，漆黑的房间里，能听见白芸剧烈的心跳声…… 　　白芸的心跳得那么快，嘴里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这真是一个隐忍的女孩子。林校长在心里赞叹。 　　他又想到了桑主任对他说的话：女性很伟大，忍辱负重，作为男士要多关心女性。 　　“白芸，如果可以，我愿意常常关心你。”林校长温柔地说道。 　　“好。”白芸依然是那么温柔的顺服的声音。 　　听着这样的声音，林校长更感动了，关心得更深了些…… 　　关心了很久很久，林校长的酒全都散发出去，白芸头发丝里都留下了那些酒香，林校长还沉浸在感动中，他说道：“白芸，我是真的很关心你，关心一个人要表现在行动上，这些我都知道的……” 　　白芸知道，林校长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她接受他更多的关心。 　　“你想关心多久都可以，我都可以。”白芸柔得化出水的声音听在在林校长耳朵里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你可以承受，也愿意承受，是吗？”林校长温柔地问。 　　白芸又是“嗯”了一声。 　　不知道，最终林校长关心了多久，总之在他的关心里，白芸沉沉地睡了过去。或许在她睡着之后，林校长也打了几回保龄球，但她睡得沉，已经全然不知了。 　　次日，林校长去开水房打水，经过学生宿舍楼楼下，宿管娇老师窜出来，笑道：“钥匙开门好开吧？” 　　林校长眉头皱了起来：原来不是总务主任，是这个娇。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实诚的孩子 　　校长室，林校长给娇老师倒了茶，这让娇老师受宠若惊。 　　“我去关一下门。”娇老师说道。 　　“不必，”林校长阻止了娇老师，“大白天，关着门，别人还以为咱们在干嘛。” 　　林校长笑笑的语气，但也听不出是在开玩笑。 　　“我们能干嘛？我都是糟老婆子一个了。”娇老师讪笑，当她是白芸那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呢。 　　她不过就是村庄里一个女村霸，狗命好，误打误撞得了个正式工的饭碗。她没读过多少书，在农村时当过校长而已，糊弄农村人的，到了这镇上，你看她敢去教书吗？只能在宿舍当个生管老师。 　　管人，尤其是管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娃，她在行。 　　管，不就是欺负人吗？ 　　她以前在农村的时候，最喜欢欺负人了。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林校长掉书袋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学识渊博。 　　娇老师心底里也是崇拜林校长的，可是和白芸比起来，她有自知之明。 　　“林校长说笑了。”娇老师被夸得很开心。 　　她属于那种接近圆脸的脸型，只是额头和下巴有些棱角，看起来更像一个不规则多边形，比较短的多边形。 　　虽然已经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的肉却很紧实，没有什么皱纹，烫着短短的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又精明又刻薄。 　　“娇老师在工作当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困难的话要提出来，学校会帮忙解决的。”林校长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他在展示他的茶道，只可惜娇老师这个农村出来的女人看不懂而已。在娇老师的认知里，茶就是泡在茶缸里，上山干活渴了灌进一大缸去，而不是像林校长这样往她杯子里斟了一小杯。 　　那杯子应该用来喝烧酒才对。娇老师在心里判断着。 　　“工作上能有什么困难？”娇老师笑着说道。 　　“那生活上呢？”林校长问，而娇老师等的就是林校长这句话。 　　“我的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娇老师说着有些想哭。 　　林校长嘴角抽了抽：这个困难他帮不了啊，总不能给娇老师的儿子发个老婆吧？娇老师的儿子文化水平不高，学校里的老师至少都是大专毕业生，哪一个会看得上娇老师的儿子。 　　林校长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如今有钥匙在人家手上。 　　这钥匙就是把柄啊。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给介绍介绍，你女儿呢？”林校长问。 　　“女儿还愁嫁吗？都已经当妈了。”娇老师才不是要林校长给她儿子牵线搭桥呢，这个忙娇老师知道林校长帮不上，“男孩子不好找老婆，还是因为没有好工作啊。” 　　娇老师一声叹息，脸上是慈母的担忧，全然不似她当宿管时对学生耀武扬威的模样。 　　“娇老师是想让我给你儿子介绍一份工作？”林校长明白娇老师的意思了。 　　“校长见多识广，认识的人面也多……”娇老师拍着马屁。 　　“你儿子他会些什么？” 　　面对校长的提问，娇老师嘴角抽了抽，“年轻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什么都是会的。” 　　“那我回头和秦晖镇长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工程可以给你儿子也参与一下的。” 　　“如果镇政府里需要临时工的话，我儿子也愿意去的。”娇老师提出了另一种设想。 　　“好说。” 　　林校长这么爽快，娇老师喜出望外。 　　林校长打发走娇老师，就给秦晖办公室打去电话，想要去拜访一下秦晖。 　　镇长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林校长又给镇政府的党政办主任的办公室挂去了电话，得到一个消息：秦晖昨天晚上被派出所抓走了。 　　林校长：“……” 　　昨天晚上是林校长托秦晖在建萍酒家定的房间，秦晖定了几间，林校长虽然不敢确定，但心里约莫能猜到秦晖除了给桑主任定房间，给自己大概也定了。 　　秦晖镇长昨天晚上能被派出所带走，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他一定是昨天晚上在建萍酒家做了什么。 　　秦晖镇长能做什么呢？ 　　林校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秦晖这个人千般好万般好，也只有犯了一戒。 　　不知道和秦晖镇长一起被带到派出所去的是哪个倒霉蛋。 　　秦晖镇长的女人可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倒霉被碰上的是谁。 　　林校长的好奇欲一旦被勾惹起来，不知道真相是会难受得吃不下饭的，于是他很快打听到，一起去了派出所的是保春校长。 　　保春校长的女儿可就在第N中学读初一呢。 　　这样一想，让林校长止不住雀跃。 　　林珑，保春校长的女人很快就出现在校长室。 　　初一的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又很注重打扮，整个人跟洋娃娃一样。 　　“你妈妈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吗？”林校长像在哄幼儿园的小孩儿。 　　林珑嗤之以鼻，说道：“校长不就是想说我妈被派出所带走的事情吗？” 　　林校长嘴角一抽：“……” 　　倒是个实诚的孩子啊。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见林校长一脸尴尬，林珑大度说道。 　　林校长打起精神：“好，你说我听。” 　　这么自觉地孩子，林校长真想给她颁发个三好生的奖状，不知道她的成绩怎么样，如果成绩还不错，这学期表彰大会的时候，他要和她的班主任打个招呼。 　　但是一想到林珑就读的是初一（6）班，哦，那算了吧，那个班的学生非富即贵，招呼打不过来。 　　“我妈是和秦晖镇长一起被带去派出所的，所以，我爸说不用担心我妈，只要秦晖镇长没事，我妈也肯定没事，秦晖镇长那么大一个官，怎么会有事？” 　　看着林珑天真无邪的样子，林校长不怀好意地问：“你爸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我爸连担心都不会，又怎么会生气？” 　　额，好吧。 　　林校长又问道：“你爸知道你妈和秦晖镇长常常在一起吗？” 　　“知道啊，我爸自己也常常和别的阿姨在一起，我妈不也没说他吗？” 　　林校长嘴角抽了又抽，他特么最羡慕这种家庭了，打开窗户吹的都是自由的风啊。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够啊 　　保春校长所在的村子：王家村小学。 　　几个老师看着操场上乱跑的孩子怅然若失。 　　王家村小学的学生不多，就几个，七个学生吧，愣是在操场上跑出了七十个学生的场面来。 　　小孩子吵起来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天没有梯子都要爬上去。 　　王家村小学七个孩子八个老师，一个老师教一个学生的话，还多出一个老师来，那个多余的老师正是陈个球。 　　陈个球被李常儒踢出中心校后，调到了王家村小学，刚好在保春校长手底下。 　　陈个球调到王家村小学后一直在学校里打杂，比如中午给老师们做做饭，大家上课的时候，他就在厨房擦擦桌子扫扫地。 　　今天不同，保春校长没来上课，陈个球终于要代课了。 　　陈个球毕竟是正牌师范生毕业，又在中心校执过教，教学水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王家村小学的传统是，一个老师包一个学生。 　　一个学生，陈个球觉得自己的教学水平不能发挥出来，即便一个学校全都给他教也不成问题的啊。 　　于是，看着操场上那群疯跑的孩子，陈个球突然奇想道：“咱们以后改一下吧。” 　　正在晒太阳的老师一听都停止打盹，看过来，有人问道：“改什么？” 　　陈个球被七个人这么同时看着，竟有了一种当领袖的感觉。 　　“咱们七个人何必每天七个人都来上班呢？王家村离镇子那么远，又要坐车又要爬山，咱们每天来去太辛苦了。”陈个球说道。 　　有老师皱眉：“你是让大家晚上在学校过夜吗？我才不要。” 　　陈个球心里暗骂：这些民师转正的糟老头子糟老太婆一点理解力都没有，还怎么教学生，不是误人子弟吗？也就骗骗国家的工资养老等死了。 　　在心里鄙视完这群老教师后，他笑着说道：“这是山村，在学校过夜太危险了。” 　　“不在学校过夜难道让我们睡山路上啊？”又有人打岔。 　　陈个球忍不住在心里骂：尼玛，脑子不好使能不能多点耐性，让老子把话说完啊。 　　陈个球板起脸来的时候和他笑起来的样子判若两人，挺可怕的。 　　老教师们终于安静下来。 　　陈个球终于有机会说下去：“我是说，我们七个人一人轮一天来上课好了，七天轮一次，那咱们一个月只要上来学校上四天课就够了，其他时间都自由，这样多好。” 　　陈个球的想法顿时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我们早就想这么干了。” 　　“我们之前和保春校长提议过，她就是不肯，说害怕领导检查。” 　　“要不怎么说不能让女人当领导呢？女人就是一点魄力都没有，胆小鬼！” 　　以上发议论的都是民师转正的男教师。 　　接下来民师转正的女教师开始发表议论，你以为她们会替同为女性的保春校长说话？ 　　不可能的。 　　“说句实话，我们女人在这方面就是不如男人，男人胸襟就是比较宽广……” 　　女教师们一致地转投敌营，男教师们分外满意，提出这个想法的陈个球也得意了起来，为自己身为七尺男儿而挺直了腰杆子。 　　“现在保春校长出了事，我想我们学校肯定会换校长。”陈个球说道。 　　“那就等换了新校长，我们跟他提出来。”有人说道。 　　其他人皆都附和：“对对对，提出来。” 　　陈个球讪讪：“那要是新校长不同意呢？而且保春校长要是又没事，回到学校继续当我们的校长呢？” 　　老教师们点点头：“有道理，那怎么办？” 　　“趁这段时间保春校长不在，咱们赶紧得开始实行这项制度，一人上来上一天课，七天轮一次，总共就七个学生，我们一个人又不是上不过来，我以前在中心校的时候，一个班好几十个学生呢。咱们从明天开始就这么干，保春校长回来后也拿咱们没办法，都已经开始实行了，对吧？如果保春校长这回出事，回不来，来了新校长，难道还能改咱们的制度？” 　　陈个球说的大家都很心动。 　　“那明天谁先开始？”有人问。 　　“我先开始吧。我去安排个表，把大家排哪一天都写下来。”陈个球说干就干。 　　老教师们都很激动。 　　“其实，保春校长要是回不来了，个球当我们新校长也不错呢。”有人说道。 　　“年轻人，又是个男的，我看可以。” 　　…… 　　老教师们议论了一阵子后又开始议论保春校长能不能从派出所平安出来。 　　得出结论：应该可以出来，毕竟秦晖镇长肯定是有后台的，保春校长也有两把刷子。 　　然后大家对保春校长的所作所为又抨击了一番，相比秦晖镇长，大家对保春校长送了更多的恶言恶语。 　　第二天一大早，陈个球就从床上爬起来，吃了早饭就要出发。 　　妻子黄如玉说道：“今天去上一天课，你就可以在家里休息六天吗？” 　　黄如玉得的是肛门癌，整个人气色很不好，陈个球看了一眼黄如玉，心里有些不忍。 　　他说道：“我就是为了你啊，你生病了，我得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你，你得的是癌症，万一就这么走了，我可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陈个球一说，黄如玉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们两个是在师范里就恋爱了的，我也没想到我们不能白头偕老。” 　　“呸呸呸，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陈个球可不想黄如玉死，黄如玉死了，他年龄也大了，还拖了个孩子，父母因为癌症去世，老婆又得了癌症，镇上关于他们陈家闹鬼的传闻可就愈演愈烈，他以后要想再娶个老婆，不容易了。 　　怎么就得了肛门癌呢？ 　　陈个球走出家门，心里有些发虚：难道就因为自己从后庭进入了几次？ 　　不能够啊！ 　　难道别的夫妻都是老老实实打前门过，不打后庭过的？ 　　打前门过了一二十年，总有想打后庭过一过的想法。 　　陈个球也不知道老婆的肛门癌和自己打她后庭经过了几次有没有关系，就这么心绪沉浮着去王家村小学上课。 　　这一个班七个学生还挺不好上的，因为七个学生五个年级，不一样的年纪都要上不一样的课。 　　陈个球上了半天下来有些辛苦，到了中午还要自己做饭，就更累了。 　　到了下午，班上少了两个学生，陈个球也不管了，少来两个就少上两个年级的课，可让他歇歇吧。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库 　　终于到了放晚学的时间，陈个球放走所有孩子，关了学校，准备下山。 　　刚走出校门口，就遇见一个中年男人。 　　他问陈个球：“老师啊，你见过我家毛毛没有？” 　　“毛毛是条狗吗？”陈个球问。 　　男人怒了。 　　“毛毛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学生，老师，你怎么可以说我的儿子你的学生是条狗？” 　　男人义愤填膺，陈个球有些尴尬。 　　他之前一直在后勤，这不第一天给所有学生上课，他忙着上课，学生名字他忘了问了。 　　“哦，毛毛啊，毛毛可能已经放学回家了吧？”陈个球也急着想回家。 　　男人拦住他，骂道：“你放屁，我问了其他孩子了，他们说毛毛下午没来上课。” 　　“哦，下午有两个学生没来上课，我不知道哪个学生是你的儿子毛毛。”陈个球说着就想走，没来上课还不去找，在学校墨迹个啥。 　　男人却拦住陈个球，说道：“我儿子没来上课，老师你得负责。” 　　“你儿子没来上课，我负责什么？”陈个球也生气了，“没来上课，我还没找你这个当爸爸的要人呢，下午的课没来上，晚上回家作业还要不要做了？” 　　“我家儿子万一出了事，你这个当老师的，你跑不掉！”男人揪着陈个球的领口，中指指着陈个球的鼻尖。 　　这在农村是极端侮辱人的手势。 　　陈个球火爆三丈，吗的，老子爹死了娘死了，老婆也快死了，你这个狗日的，竟然还敢在老子跟前触霉头。 　　于是，陈个球和男家长扭打了起来。 　　两个人抓着对方打个昏天黑地，就听山上有人喊：“快来人啊，有孩子掉到水库里了！” 　　陈个球和男人同时一惊。 　　水库里掉进去的不止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孩子。 　　也就是那两个没来上课的学生，中午从家里出发后就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去水库边玩耍，两个人就掉进去了…… 　　王家村小学死了两个学生的事惊动了县里，桑主任将李常儒叫进了教委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最后说道：“你自己辞去校长的职务吧，就不要让教委发撤职的文件了，我给你留点面子。” 　　保春校长进了一趟派出所，再出来后，本来校长职务就保不住了，所以死不死两个学生对她没影响，倒是李常儒的校长生涯因为这件事断送得这样快，让人始料不及。 　　不过李常儒是个有能耐的，树挪死人挪活，他原本也给自己找到了退路，他得到县委领导的赏识，被调去了县政府的信息公开科。 　　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名声不太好罢了。 　　陈个球呢？ 　　因为他是当天的任课老师，他责任最大，必须向家长赔偿高额的赔偿金，否则家长们不肯和他善罢甘休。 　　陈个球说了，虽然课是我一个人上的，但是学生是大家的，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赔钱，钱不能他一个人赔。 　　这时候，几个民师转正的老教师就跳出来和他扯皮了。 　　最后，李常儒在去县政府上班前，将这件事善了后：陈个球多赔点，其他几个老教师一人意思点，学区和镇政府也补偿点钱。 　　王家村那两位死了孩子的家长在金钱的安慰下很快就走出了丧子的阴霾，孩子嘛，死了就再生呗，反正留着养老也不就是让他们给钱吗？就当做是提前给他们养老了。 　　上学期间掉水库能赔到钱，而不是周末掉水库，也算是两个孝子了。 　　孝子掉水库事件在镇上一度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比如“八个老师看七个学生还死了两个”……但沸沸扬扬一阵后也烟消云散了。 　　水库事件的热度很好地盖住了镇长进派出所的热度，说起来秦晖镇长还要感谢那两个孩子。 　　新闻事件嘛，总是讲究个吸引眼球。眼球就这么两个，被这件事吸引走，它就关注不到另一件事。 　　在大家的疏忽里，秦晖镇长悄悄地从派出所回家了。 　　毫发无伤，依然坐着他的镇长职务。 　　“一切都是个误会，爸爸是清白的。”秦晖在不知道自己的亲儿子秦勉是举报人的情况下，像秦勉解释道。 　　解释时，他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得特别真诚。 　　秦勉来找赵欢欢，非常气馁：“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赵欢欢从邓理恩那里知道，秦晖的事惊动了县里，秦晖能当镇长，就是县里有人罩着他，这么小的事，怎么可能让秦晖倒台呢？ 　　而邓理恩一个小小的乡镇派出所所长如何螳臂当车？ 　　“公道就是父慈子孝。”赵欢欢安慰秦勉，“或许老天爷不想看着你以后活在良心自责里，那毕竟是你父亲。” 　　“可是他对不起我母亲。”秦勉咬住了唇。 　　“所以应该由你母亲来决定，她要不要惩罚你父亲，而不是你。” 　　秦勉有些绝望：“我母亲因为我父亲进了派出所已经哭了两天两夜了，所以她怎么可能要惩罚我父亲？说不定因为这次事件，她以后更心疼我父亲了。” 　　呵呵，这就是女人，你能拿女人什么办法呢？ 　　女人或许报复起女人来，心狠手辣，但是对男人永远是心软的。 　　赵欢欢才不要管秦家的乌烟瘴气的事情，她更关心她后山的那片玫瑰花田，那片玫瑰花田已经种满了食用玫瑰，一大片红艳艳的食用玫瑰，不知有多壮观呢。 　　那可是一大片的钱啊。 　　保春校长回到家后情况却没有秦晖镇长那么妙，她毕竟是女人，保春校长干出的事在古代可要是浸猪笼的，现在她丈夫，林珑的老爸——林民让她进家门就不错了。 　　进了家门后总要吵架的，这是仪式感吧。 　　老婆做了对不起老公的事，不吵架没有仪式感，这是不尊重婚姻啊。 　　必须吵架。 　　林民是个生意人，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保春校长别看个子娇小，却是个性格强势的，林民是很礼让保春校长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林民再不教训她几句，给邻居也不好看。 　　邻居们可都伸长脖子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林民是个亲善邻里的，不能叫邻居们失望。 　　女儿林珑已经去把鸡毛掸子送到林民手上了：“爸，开打吧！” 　　------------ 第一百六十章 我知道你的未来 　　小孩子家不要掺和大人的事。”保春校长白了林珑一眼，就率先走进了房间。 　　林民摸摸女儿的头，当作安慰，继而也跟着进了房间。 　　林珑看着父母的房门已经关上，撇了撇嘴，出门去了。 　　林珑是去找她的同班同学郑瑾玩耍去。 　　从小到大，林珑只和郑瑾玩，因为她觉得放眼整个镇子谁也配不上她，只有郑瑾能配得上。 　　为什么呢？ 　　郑瑾漂亮，容貌和她不相上下，当然了，林珑更会打扮，保春校长校长给她买了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 　　郑瑾也是老师的女儿，只不过妈妈就是个老师，不是校长。 　　这一点，林珑心底里更有优越感。 　　林珑到了郑瑾家门口，却吃了闭门羹。 　　林珑没有见到郑瑾的面，来开门的是郑瑾的妈妈。 　　郑瑾妈见到林珑，说道：“以后不要和我们家郑瑾玩了。”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林珑只好走回家，她百无聊赖走着，遇到了赵欢欢。 　　赵欢欢是要去找魏明山。 　　魏明山的家住在林珑家后门，从林珑家去魏明山家，需要绕过一个水井。 　　看到林珑，赵欢欢没有打招呼，越过她走了。 　　这让林珑有些接受不了，她知道郑瑾妈不让她和郑瑾来往是因为她妈妈被派出所抓走的事情。 　　但是赵欢欢凭什么也不跟她说话。 　　“喂，赵欢欢，你站住！”林珑喊道。 　　赵欢欢停住脚步，林珑追上去，问道：“你为什么看到我不打招呼？” 　　赵欢欢笑道：“为什么要打招呼？你也从来不跟我打招呼的，从小到大，你在学校里哪一次见到我打招呼了？” 　　林珑有些委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保证我以后和你打招呼。” 　　林珑从小到大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妈妈的老师，又是校长，爸爸是个生意人，很会赚钱，林珑学习成绩不好也没关系，照样能赢得学校里老师同学的侧目。 　　所以，林珑必须目中无人地长大，否则对不起老天爷给她安排的这么好的背景。 　　“以后啊？不好意思，我以后并不想和你打招呼。”赵欢欢说着就要走，这让林珑怎么能接受得了？ 　　“为什么？你得给个理由。”林珑拦住赵欢欢去路，说道。 　　“我说了，你能信吗？”赵欢欢问。 　　林珑撇撇嘴：“你说说看。” 　　“你要信我才肯说。” 　　“那我信。”林珑心里想的是，等你说完，我才不要相信呢，但是我得先哄你说出来先。 　　赵欢欢心里想的是，老子就想让你好奇哄我说，我的目的是说，信不信，关老子屁事！ 　　双方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赵欢欢说道：“我知道你的未来。” 　　林珑发出一声惊呼。 　　“你的未来好惨呢！所以我不想和一个未来很惨的人打招呼。”赵欢欢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珑心里有些发毛。 　　她问道：“我的未来好惨，我不信。” 　　“不信，那就算了，我走了。” 　　见赵欢欢要走，林珑不由骂自己蠢，怎么也得骗赵欢欢说完以后再说自己不信吧。 　　“不是不是，我信我信，你说。”林珑挺好奇的。 　　赵欢欢说道：“你爸过几年会得癌症死掉的，你呢，会有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不是很幸福，你第一个老公呢迟迟不能让你怀孕，你为此爱上了别人，并且打了长久的离婚官司，最后你退还了对方的聘礼钱，离了婚，并和那个你深爱的男人结婚了。有趣的是，你的前夫也很快结婚了，并且生下了儿子，你婚后也生下了孩子。你的第二段婚姻更惨，你在第二段婚姻了骗了很多人的钱，当然不是你一个人花掉的，但是你过了两年东躲西藏的日子，被抓起来后，扛了所有责任，你的第二任丈夫自由自在的时候，你在蹲监狱……” 　　“够了！”林珑怒了，怒气冲冲瞪着赵欢欢。 　　赵欢欢摊摊手：“是你让我说的。” 　　林珑自知理亏，跺了跺脚，跑回家去。 　　看着林珑的背影，赵欢欢呵呵哒：贱人，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花好几万的钱自费买上了师范学校，在学校里借了老子的钱买姨妈巾，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不肯还老子姨妈巾的钱！ 　　这些有钱人家有时候就是养出一些渣滓！ 　　林珑跑到家里，一口气跑到父母房门外，咦，怎么风平浪静，说好的吵架呢？ 　　门内，林民骑在保春校长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听着门外突然停下的脚步声，和保春校长交汇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不发出声音。 　　他们知道此刻，林珑就在房门外。 　　双方仿佛都在窥探对方的动静，在比谁的耐力。 　　最后，小孩子林珑败下阵来。 　　听着女儿下楼的声音，林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一种泄气的感觉。 　　老婆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以后让他在镇上怎么活？ 　　“都是你自己的报应。”保春校长冷笑，“因为你先给我戴的绿帽子，我不过是犯了你们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林民听着保春校长的奚落，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我们离婚吧。”林民说道。 　　“那女儿怎么办？你不为女儿考虑考虑？父母离婚了，最苦的就是孩子。”保春校长此时的思想也是全天下人都会有的思想。 　　说到女儿，林民不说话了，不管平常他是不是好丈夫，他都是个好爸爸。 　　对这个女儿，他真是千般宠万般爱。 　　晚饭，饭桌上，林民试探地看着林珑，说道：“林珑啊，要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怎么办？” 　　林珑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说道：“离什么，反正过几年你就要死了。” 　　林民含在嘴里的一口饭呛了出来。 　　和他一起呛出饭来的是保春校长。 　　林珑看着一桌子被奇葩父母糟蹋了的饭菜，说道：“所以离什么？你们的默契能让你们再做一百年夫妻，不过也没几年夫妻好做了，你们都珍惜着吧。” 　　林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信了赵欢欢的话，她其实不信的，但是此刻对着父母她突然就引用了赵欢欢的话。 　　唉，她也不知道她这是算怎么一回事。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清贫 　　陈个球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学生掉入水库死了两个，让他赔了不少钱。 　　家里，老婆黄如玉的癌症也需要钱，这是雪上加霜的遭遇啊。 　　陈个球心里一直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黄如玉在一起时，偶尔喜欢打后门过，所以让老婆得了这样的癌症。 　　老婆癌症的部位实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吗？肛门啊。 　　黄如玉死是早晚的事，死前的日子，陈个球心里特别难受。 　　如果说之前他干了特别多对不起黄如玉的事，但是现在老婆要死了，他是有忏悔之心的。 　　他想一定是他们陈家干了太多作孽的事，才会有这些遭遇吧。 　　二房叔叔家里也比他们好不了哪里去。 　　叔叔得了癌症也走了，步了他爸爸妈妈的后尘。 　　陈虎堂弟呢？虽然对谢遇的小儿子做出的事情，因为对方是个男童，也构不成那种罪，但最后公安机关以伤害罪为由也判他坐了牢。 　　没想到，陈虎剁了他的手指，他让他赔钱了事，免去他的牢狱之灾，他自己却还是躲不过。 　　陈个球去山上看陈个桥干活，经过焦家的山田时不由驻足。 　　那片山田原本是陈家的，都怪父母贪心，现在是山田也没了，水田也没了，命还没了。而焦家的这片山田已经种上大片的花朵。 　　那些玫瑰花和陈个球见过的玫瑰花都不一样，花朵要小些，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玫瑰花。 　　而山田里，赵郭山、焦三凤、赵大海、郭守敬等人正在花田里采着花朵，阳光里他们劳动的画面那么和谐，充满了希望。 　　陈个球想起从前，父母在时，举全家之力与焦家吵架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惭愧和失落。 　　焦三凤再坏，也不是个主动闹事的，是被父母欺负急了，才会跳脚。 　　说起来都是自己父母不好。 　　当然，陈个球也不可能和焦家人道歉，他只是含羞加紧了脚步。 　　来到弟弟陈个桥干活的山地，陈个桥看着焦家玫瑰花田的方向，带着妒忌说道：“那本来是我们陈家的地盘，被他们焦家霸占了，我一定要把那些地拿回来才行。” 　　陈个球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爸妈都不在了，你拿那么多地，和弟妹两个人也重不过来啊，再说你和弟妹生的两个都是女儿，又没有儿子，要那么多财产干嘛，将来还不是给外人？” 　　陈个桥怒了：“大哥的意思，我生的是女儿就不能活吗？我以后万一生出儿子呢？大哥以为自己已经生了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多了去了，大哥的儿子就一定能长命百岁？” 　　“二弟你不要太过分，我是好心，你却咒我的儿子死？”陈个球也是有血性的。 　　“你儿子死不死我不知道，你老婆反正是要死了。”陈个桥说着拿着锄头狠狠锄地。 　　陈个球却被触及内心伤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日子这么难过啊？他真的太难了…… 　　邓理恩被人举报了，县里来了调查组，专门调查邓理恩的作风问题。 　　邓理恩能有什么问题呢？据说是镇上偷开的赌场，他有股份。 　　邓理恩自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调查组那么多人杀到镇子派出所，停了邓理恩的职，这让邓家人愁坏了。 　　赵欢欢听邓大婶说了邓理恩的事，便立马去找邓理恩。 　　两个人在镇子的老人河边坐着。 　　赵欢欢问道：“大哥觉得谁是背后搞鬼的人？” 　　“妹妹你猜呢？”官场上的事复杂，赵欢欢一个小孩子，邓理恩不指望她能理解。 　　赵欢欢却说道：“上次，大哥把秦晖镇长给抓了，所以，这次县里来调查大哥，那背后搞鬼的人只能是秦晖镇长咯。” 　　邓理恩意外，笑道：“你竟是个猴精。” 　　“大哥接下来有什么对策吗？”赵欢欢问。 　　邓理恩说道：“我当派出所所长，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贪过一分钱，什么赌场入股，我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我妈会打死我，如果我做了，我爸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干爹老人家死了那么多年，这会儿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吧。” 　　赵欢欢幽默了一把，邓理恩苦笑。 　　“我是清白的，我不怕他们查。”邓理恩这话说得难免心虚，从古到今，缺少冤案吗？ 　　“那他们查案不是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你呢？秦晖能当上镇长，肯定背后有人啊，他们要是看你不顺眼，你甘心被撤职？” 　　邓理恩当然不甘心。 　　“我凭自己实力当上的派出所所长凭什么就这么丢掉？”邓理恩心里有气，“可是我肉在砧板上。” 　　“大哥，我们不能老处于被动的位置，我们得自己主动争取啊。” 　　赵欢欢的提议并没让邓理恩看到希望，他当上派出所所长的职务是阴差阳错，所里刚好却所长，县里又没有空投个所长下来，所以他就顶了缺。 　　他是没有背景的，没有人照护的，落马还不是凭那些人高兴的事。 　　见邓理恩沉默，面上很消极的神色，赵欢欢说道：“大哥，你去打听这次调查组的组长家里有没有谁得了重病的，如果有的话，我去帮他治病，这样总能让你争取一些人情。” 　　赵欢欢的话让邓理恩忍不住笑起来，他伸手摸摸赵欢欢的头，他这妹妹真是有些天真得可爱。 　　“我真的会治病。”赵欢欢强调。 　　邓理恩不置可否。 　　赵欢欢又说道：“或者，你可以去打听市长的，市高官家里的，或者纪高官家里，总之那些大官家里谁生了重病治不好的，只要有人生病，我们就有机会。” 　　邓理恩说道：“要是都没有呢？” 　　“那就只能给他们送钱了，”赵欢欢拍拍邓理恩的肩，“为了干妈，干嫂子，干侄女们，这一次，大哥你必须要随波逐流一次，保住自身再说，你要是丢了饭碗，或者坐了牢，家人怎么办？那些人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赵欢欢说的是真的。 　　邓理恩突然发现，这个十四岁的小妹妹竟然挺谙世事的。 　　“送钱，我没有钱怎么办？”邓理恩有些担心。 　　“我给你钱，你忘了我们家的山田不是让你入股了吗？那些食用玫瑰已经在收成了。” 　　邓理恩有些感动，的确不搞副业，又不腐败，他的日子只能一辈子清贫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改田契 （清黛黛加更） 　　市里一把手傅生风这几日很愁。 　　他生了病，要动刀子。 　　他不愿意。 　　住院做手术，太耽误工作了，前后修养一两个月，工作怎么办？ 　　他可是新提拔的一把手。 　　为了争这个一把手，他和前市长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他胜出，前市长调去了另外一个贫困县任一把手。 　　那个县和桃李县怎么比？ 　　桃李县是有机会撤县建市的，那个县就是个山区县，人口还没有桃李县下属一个镇子多。 　　可傅生风不愿意动手术耽误工作，一个县城的一把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真是千头万绪，他从早上六七点睁开眼睛到晚上十二点是马不停蹄，连午休都是掐着分钟的。 　　这种情况下，住院修养两个月？ 　　更何况动手术本来就有风险，万一呢？ 　　自己辛苦打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如今的处级，就让一切都打水漂吗？ 　　不愿意动手术，可是病总是要看的。 　　靠吃药，大病怎么可能好得快，还有恶化的风险。 　　傅生风为这事愁死了，好在每天都很忙，一静下来他就犯愁。 　　一把手犯愁，比他更愁的当然是他的秘书。 　　杨羽杰是傅生风的秘书。 　　杨大秘今年二十多岁，他出生于一个农村家庭，大学毕业去了一个穷乡僻壤抓计生工作，能被调进县委，从值班室最辛苦的工作做起，一步步到如今在秘书科，直接对接傅生风，既辛苦又是运气。 　　多少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希望能有杨大秘的履历，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杨大秘这样遇到傅生风这样的伯乐。 　　傅生风对杨大秘有知遇之恩。 　　就算平常，一把手在工作中都会有发脾气的时候，但相比仕途上的提携之恩，傅生风对着杨羽杰喷过的口水，摔过的巴掌都不算一回事。 　　他对他越严厉，越恶劣，日后也会在前程上做出同等的弥补。 　　只要傅生风在一把手位置多呆几年，然后荣调，杨羽杰三十出头的年纪定能够到乡镇去任个镇长什么的。 　　但如果傅生风玩完了，作为跟过傅生风的秘书，杨羽杰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所以，杨羽杰要祈祷傅生风无论是工作还是身体都要顺顺的。 　　可是，傅生风生病了，怎么办？ 　　杨羽杰动了不少脑子，傅生风这期间也吃了不少中药，终于有一味中药对症了。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终于恢复正常，之前的肿瘤也不见了。 　　傅生风拍拍杨羽杰的肩：“小杨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杨羽杰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他把邓理恩的名字在傅生风面前提了起来。 　　傅生风说道：“让我见效的是这个邓理恩送来的药是吗？这个邓理恩的名字有些耳熟啊。” 　　杨羽杰说道：“他是乡镇外面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傅生风插手了，邓理恩的事情很快就摆平了。 　　秦晖镇长和前市长通了电话，有些不服气。 　　已经外调的前市长在电话里说道：“秦晖啊，我毕竟外调了，手伸不回原来的底盘了，纪委那边之前肯给我面子，去调查邓理恩，已经是念着从前共事的情谊了，如今是傅生风插手，他现在是桃李县的一把手，所以你啊，以后可要夹起尾巴做人，为了你能当上镇长，我当初可是顶着巨大压力的，你可不要让我曾经的汗水都白费了。” 　　结束了和前市长的通话，秦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邓理恩和傅生风什么时候攀上关系的？ 　　傅生风是外地人，按理和邓理恩是攀不上关系的。 　　有傅生风撑腰，秦晖也只能自己咽下这口窝囊气了。 　　邓理恩的事摆平了，又回到派出所继续任所长的职务。 　　周末，邓理恩去向赵欢欢道谢。 　　老实说，邓理恩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把手生病这样的大馅饼让他碰到，如果碰到个生病的一把手愿意去医院动手术的，那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赵欢欢笑着对他说：“这叫运气，许多时候一个人成功与否，最终靠的就是运气，冥冥中会有一只手把他推到那个成功的位置上，可以靠钱的靠钱，可以靠势的靠势，没钱没势的也成功了，他靠的便是那份运气。” 　　经此一事，邓理恩早不把赵欢欢当小孩子看待，赵欢欢说什么，他都觉得是非常有道理的，都虚心听着。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欢欢你，能认识你这样的妹妹就是我最大的运气。”邓理恩由衷说道。 　　“既然大哥这么说，那么我就有责任给你带来更大的运气了。” 　　人嘛，总是为了好听话而心甘情愿被道德绑架。 　　更大的运气是什么呢？当然是发财啊！ 　　赵欢欢领着邓理恩去了花田。 　　花田里，除了焦家人，还有焦三凤和赵郭山请来的邻居们。 　　大家忙着在花田里采花。 　　看着那一大片花田，犹如红色的浪，被风一吹，煞是壮观，邓理恩说道：“这些玫瑰花可以拿来干嘛？” 　　“这是食用玫瑰，可以用来制作玫瑰花蜜，还有玫瑰花饼，总之是生钱的路子。” 　　“妹妹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邓理恩夸道。 　　赵欢欢却说：“聪明人不能只顾自己发财，要带动大家一起发财啊，这个花田我送一半的股份给大哥你。” 　　“无功不受禄啊。”邓理恩说道，“何况，我还欠你的人情。” 　　能借傅生风的手摆平这一次的事件，邓理恩的确应该感谢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你我是兄妹，我们是同气连枝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哥只要记住这个道理就可以了，我把田契拿来改过，从今往后，这花田我们赵家和邓大哥一人一半。”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出过力，还不如那些花农。”邓理恩看着那些采花的妇女，那些花农还可以帮忙采花。 　　“大哥你错了，你要出的可是大力呢。”赵欢欢说着，就和邓理恩一起去把田契改了。 　　改完田契没两日，就有人来派出所报案，说是陈个桥在后门山的花田把赵郭山和焦三凤给打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插曲 　　陈个桥被抓进了派出所，被车仁表、蔡有有等人轮番审讯一番后，他就后悔了。 　　后悔不听他哥哥陈个球的话。 　　陈个球让他从今以后与人为善，不要用父母那一套霸凌的处事方法了，因为真的会有报应的。 　　但是陈个桥后悔也来不及了，人也打了，赔钱是少不了，最怕的是会蹲监狱。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给了赵家的花田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派出所所长的，总之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认栽。 　　听说蹲监狱最惨的是菊花会被戳烂。这是以前一起玩过的朋友蹲了监狱后出来告诉他的。 　　那位朋友说，这辈子如果还要他去坐牢，他宁可死。 　　这让陈个桥十分害怕，如今把派出所所长得罪了，坐牢省不了的吧？ 　　当邓理恩亲自走进留置室的时候，陈个桥抓住最后的机会，展现出超强的求生欲：“我愿意赔钱！” 　　“愿意赔钱就可以打人吗？那这样社会不都乱套了？只要拿出一笔钱就可以上街随便打人。”邓理恩冷冷说道。 　　陈个桥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寻衅滋事了，现在祸已经闯下了，我除了赔钱不知道还可以怎样弥补。” 　　“你不用知道怎么弥补，你只要接受惩罚就可以了，”邓理恩说道，“除了赔钱，还得坐牢，不坐牢你不知道害怕，死性不改！”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所长，我真的知道错了！”陈个桥急中生智拼死求生，说道，“我可以将功赎罪，我知道咱们镇上最大的赌场开在哪里！” 　　镇上有个超大的赌钱据点，在下面哪个村子里，邓理恩一直想把这个据点揪出来，并捣毁，奈何警力不够，他带着派出所那四个憨憨各个村转悠了很多回了，就是没有发现。 　　听陈个桥这么一说，邓理恩感兴趣道：“如果你提供的线索不准确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威胁的口气让陈个桥吓得直点头。 　　按照陈个桥提供的线索，邓理恩带领着民警果然摸到了镇子下属村子的赌钱据点。 　　据点在村子一处隐秘的山坳里，山坳里新建了一排民房。 　　这排民房不是用来住人，竟是用来赌钱用的。 　　据点安排了放风人员在村口放风，远远的，看见有警车过来，便赶回民房通风报信，等邓理恩等人冲进民房时，赌徒们早已鸟兽散。 　　整个民房内除了摆着的赌局，赌桌上、地上散落的钞票以外，已经空无一人。 　　邓理恩等人将那些来不及带走的钞票捡好带走，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 　　终于在一间小屋子里，发现了一个被捆绑着手脚的人。 　　邓理恩认得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这不是他大女儿的语文老师的老公吗？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邓理恩给男人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大勇啊，你怎么会在那里？梅老师知道吗？” 　　梅老师就是邓理恩大女儿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听邓理恩提到自己的老婆，陶大勇很紧张。 　　“邓所长，你可以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梅芬吗？” 　　“我是可以帮你隐瞒一次，但是你真的做过什么，迟早会被梅老师知道的，大勇，你这样不好。” 　　陶大勇头低低的，“谢谢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陶大勇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吗？邓理恩才不信。 　　而陶大勇自己也知道，他根本改不了赌的本性，他已经堵了太久太久，只不过梅芬都不知道而已。 　　送走陶大勇，邓理恩把四个憨憨喊了过来。 　　车仁表掩不住兴奋的心情：“报告所长，都数清楚了，一共是十万两千二百三十八元整。” 　　“这么多？这些赌棍可是真有钱。”邓理恩嘴角抽了抽。 　　四个憨憨每个人嘴角都抽了抽。 　　“这么多钱够我妈给我盖几榴房子再娶个老婆了。”蔡有有嘟哝。 　　父母离婚后，父亲另娶，后妈又生了个弟弟，蔡有有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后，就投靠了母亲。虽然母亲很亲，母亲也很想帮他，继父对他也不错，可是盖房子娶老婆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范启亮说的却是：“台湾那些最火的偶像拍一部剧也不一定有这么多片酬吧。” 　　徐志宏不语，内心却也有想法，如果这笔钱能给女朋友的父亲周转一下就好了，他的制药厂就能度过难关吧。 　　车仁表的心事简单些，他就是单纯想着有了这笔钱，他可以下最贵的馆子。 　　“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呢？”邓理恩的呵斥声拉回了众人的思绪，“这钱和你们谁都没关系，你们谁都不要激动。” 　　那是，这钱还是先给所长家盖房子吧，所长家的房子是他爹死前盖的，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会不会成危房。 　　四个憨憨内心达成共识。 　　“这个钱得按照规定上交国家。”邓理恩说道。 　　虽然现场的赌资很可能是赌局的领头人故意留下，变相贿赂他们的，但是邓理恩这个觉悟还是有的。 　　听邓理恩这么说，四个憨憨一凛，立即立正，齐声应和：“是，所长！” 　　陶大勇从派出所出来，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 　　他已经赌了小半年了，只是梅芬并不知道，梅芬只以为他的做生意。 　　他有个很有钱的叔叔，资产多到整个县城的人都咂舌。 　　他是叔叔的侄子，自然也沾了光，有一个做生意的路子。 　　梅芬看上他，嫁给他，也是因为这点吧。 　　如果不是他能赚钱，梅芬一个吃公家饭的女老师能嫁给他？ 　　当然梅芬是不会承认这点的，她把他俩结婚这件事说成是上帝的旨意。 　　梅芬说，她在教堂做祷告的时候跟上帝祈祷：我已经到了岁数了，该赐给我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了。 　　梅芬回头，就看见陶大勇站在她身后。 　　陶大勇也是基督教徒，不过没有梅芬那么笃信。 　　两个人信仰一致，在梅芬眼中，陶大勇长得也不错，于是他俩就在一起了，从恋爱到结婚都那么圣洁，没有一丁点被俗世凡尘的烟火气熏染，就连结婚那晚，梅芬都不许伴郎闹洞房。 　　妈的，上帝叫大家善良，没叫大家活得清汤寡水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梅芬 　　梅芬那个女人有多无趣呢？ 　　她把自己活成了上帝在世间的使者，她最大的任务就是为上帝争取最广泛的信众。 　　她去她身边的同事里物色，去家长里物色，去亲朋好友中物色，物色那些和她一样有着青睐上帝的灵魂。 　　每当发现这样的人，她都以最大的热情去争取。 　　她会给对方悉心炖桂圆汤，与对方交心交肺地做朋友，一旦她觉得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她就提出：来跟我信基督吧。 　　只要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复，或者被拒绝了，她就开始阴阳怪气。 　　“我们上帝度不了你啊……”这是梅芬最常哀叹的。 　　那些愚蠢的人类，不是每一个都如她这般，有着与上帝结缘的幸运。 　　那些靠近不了上帝的人类，真的太可怜了。 　　而那些不信上帝，信了其他神祗的人类，不仅可怜，还是敌人了。 　　学校组织教师外出旅游，竟然把老师带到以寺庙出名的景区去，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她站在寺庙外，心疼着自己浪费了一笔旅游的钱，毕竟学校公款旅游每个老师只能花个两百块钱，剩下的钱可都是要自己出的。 　　梅芬一心做着上帝在人间的使者，她活得超凡脱俗，她恨不能活成修女，但是她结婚了，嫁给了陶大勇。 　　既然结了婚，既然有了丈夫，一个女人总要有她要履行的义务。 　　每个月，梅芬都要给自己记账，哪一天哪个时辰，她履行了妻子的义务。 　　正是靠着这份严格的自律，梅芬婚内多年不用避孕也没有怀孕，省下了不少避孕药的钱，又对身体没有副作用。 　　学校里，不少中年女教师因为吃避孕药生生变成了大胖子。 　　而她，靠着记账，保持了曼妙窈窕的身材，虽然在陶大勇心目中，她的身材一点儿也不曼妙窈窕，而是像一条死鱼。 　　陶大勇对梅芬的嫌恶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居然可以在县城碰见梅芬的女同事后就跟狗尾巴似的贴上去，从县城回镇子的路上，他可以一路都说着梅芬的坏话，同时被女同事表达好感。 　　“你不知道梅芬有多爱哭，哪像你们这么阳光……”陶大勇悻悻然说道。 　　女同事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看笑话啊，一下车就把陶大勇的话告诉给闺蜜。 　　笑话不能一个人看，需得大家一起看才热闹，毕竟梅芬平常在学校里可是逢人就标榜自己的丈夫陶大勇是多么温柔体贴，是旷世难得一遇的绝品好男人，叫她梅芬捡着了，可得多亏上帝的庇佑。 　　这是上帝对她这个最忠诚的信教徒的犒赏。 　　“今天，大勇给我一百块了！” 　　“今天，大勇给我买鞋了！” 　　“今天，我们大勇给我做饭了！” 　　…… 　　但凡，陶大勇干个屁丁点事，梅芬都要拿到学校里炫耀。 　　她的大勇是世间最好最好的丈夫。 　　然而，她的大勇出轨了，她的大勇赌钱了，她的大勇已经半年没有去做生意，她的大勇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家里的房子都在秘密卖出去等着搬家了…… 　　梅芬什么也不知道。 　　陶大勇终于转到了自家门口，看着自己家的大门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梅芬打开了门，见到陶大勇非常意外：“大勇，你怎么回来了？我正准备去上课。” 　　“哦。”陶大勇闷头进屋。 　　梅芬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咦，大勇，今天你没把小车开回来吗？” 　　镇上有小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这是梅芬在同事面前吹牛逼的重要本钱。 　　尽管，丈夫的那辆小车，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坐，居多时候，丈夫都用那辆小车载着情人去东逛西逛，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梅芬不知情啊。 　　尽管梅芬有些怀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勇没有承认啊！ 　　没有承认的，就不是事实。 　　梅芬的手突然被陶大勇握住了。 　　梅芬有些吃惊：“大勇，你这是干嘛？” 　　陶大勇不由分说将梅芬拉了进去，门重新关上。 　　梅芬被丈夫快速拽着向楼上走去，她嘴里嚷着：“大勇，我得上课去了，我快迟到了。” 　　“今天不去上课了吧。”陶大勇闷头说道。 　　“那怎么行？”不待梅芬说完，她就被陶大勇推进了卧房，卧房的门砰的关上，惊动了家里的公爹。 　　老公爹，陶老头看着儿子儿媳的房门叨了一句：“搞什么？” 　　屋子里，梅芬看着陶大勇，皱起眉头：“今天不行呢？不在安全期。” 　　“你怎么知道？” 　　“我每个月都有记账啊。” 　　陶大勇看着梅芬的面孔突然好烦，这个女人真的烦透了，每个月都要记账，老子想不想是记账说了算的事吗？ 　　“你的账本在哪里？”陶大勇问。 　　梅芬去抽屉拿了账本过来，陶大勇翻开最新的一页，呵呵，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有记录日期了，也就是说，在这女人的记账下，他从上个月开始就被迫不想了。 　　再翻到从前，陶大勇呵呵，在这个女人的记账下，他每个月想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他是个正当年的男人！ 　　陶大勇将账本撕了个稀巴烂，梅芬愣住了：“大勇，你干嘛？” 　　“老子想要孩子！”陶大勇将梅芬身上的衣服像账本一样撕了个稀巴烂。 　　“大勇，我还没有祷告，我想要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梅芬惊恐地喊。 　　“是儿子还是女儿，上帝说了不算，老子说了算！”陶大勇怒吼着。 　　梅芬不但迟到了，还旷课了。 　　她被请去教导处谈话的时候，陶大勇走出了家门，去了街上一间理发店店里。 　　街上的理发店不多，那种给老人小孩剃头的理发店环境都很差，只有一家装修得稍微高档点的理发店，经营店铺的是一对兄妹。 　　妹妹是个离婚女人，长得非常好看，因为是理发师，自己给自己做了漂亮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陶大勇走进理发店，妹妹就把手上的电吹风交给哥哥，给了陶大勇一个眼神，两人进了里间。 　　“怎么了？”妹妹看着陶大勇的表情，善解人意问道。 　　漂亮的女人又这么温柔如水，哪个男人受得了？ 　　陶大勇叹口气：“心情不好，来你这里避避。” 　　“怎么，梅老师给你气受了？”妹妹随便问句话，仿佛都能动听得唱起来。 　　“她？”陶大勇冷笑，“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生气是什么东西。” 　　“那你还不满足？” 　　“无趣。”陶大勇吐出两个字。 　　妹妹在心里冷嗤：呵，男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绑架 　　理发店妹妹有个和梅芬相得益彰的名字：李芳。 　　梅李芬芳。 　　可是和梅芬比起来，李芳是这么不同。 　　梅芬是一条死鱼，李芳就是石斑鱼。 　　梅芬一动不动，只由着地鼠打洞。 　　李芳却活灵活现，古灵精怪，她可以在四面八方各个位置，摆出五花八门各种阵仗。 　　梅芬不需要陶大勇做什么，就已经半死不活，李芳却让陶大勇体验了一把成仙，又体验了一把做鬼。 　　所以陶大勇离不开李芳。 　　哪怕他知道自己有家室，和李芳在一起是不对的，他也宁愿一直错下去。 　　李芳是离异的，带着一个女儿，所以她和陶大勇之间，犯错的是陶大勇。 　　陶大勇在李芳面前又从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变成大汗淋漓元气大损的汉子，他趴在里间用来给客人洗头发的按摩皮床上，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 　　“你今天喂过梅芬了吧？”李芳坐到另一张按摩皮床上，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波浪卷发，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吃醋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陶大勇问。 　　李芳笑着说道：“每当这时候，你都显得很憋屈，要发泄些什么。” 　　“你啊，就是鬼精。”陶大勇坐起来，看着李芳愣愣失神，“如果我一败涂地了，你还跟着我吗？” 　　“这话你得问梅芬，我是你什么人？什么人都不是，对不对？” 　　是啊，他们不是夫妻，没有那本证，难道就凭刚才做过的事就将双方捆绑在一起吗？都说拔那什么无情来着，女人何尝不是？ 　　不然李芳怎么可以离婚，怎么可以重新和他在一起？ 　　比无情，男人和女人谁又比得过谁？ 　　陶大勇突然想，如果他和梅芬离婚会怎么样？基督徒是不离婚的，梅芬一定不会离婚吧？无论他走到哪种地步。 　　这一点陶大勇有自信，而自己呢？ 　　陶大勇倒是想和梅芬离婚，那么无趣一个女人他真的受够了。 　　一个月后，陶大勇的事还是瞒不住了，车子早已被赌场的人拖走，房子也被赌场的人以买卖为借口拿走了，他不得不要带着梅芬和父亲搬出房子。 　　梅芬哭了。 　　一如既往，那么讨厌地哭哭啼啼着。 　　陶大勇很烦，“如果你实在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吧。” 　　她是基督徒，怎么可以离婚？ 　　梅芬擦干了眼泪：“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只可以同甘不可以共苦的人吗？” 　　梅芬不离婚，可是陶大勇觉得，这是梅芬对上帝的忠诚，不是她对丈夫的忠诚。 　　梅芬不但不离婚，还怀孕了。 　　陶大勇那个有钱的叔叔出面还了陶大勇的赌债，又给他们买了个小房子，并让陶大勇重新做起了生意，然而赌徒的赌瘾是那么容易戒掉的吗？ 　　又有了房子，又开始做生意的陶大勇，难道赌场的人会放弃这块肥肉？ 　　他们把男人女人骗去赌都是有套路的，几个人合伙在赌桌上就是为了让你倾家荡产，那些人不怕下地狱的，他们不信投胎来世那些鬼话，他们甚至不管明天，他们只顾今朝有酒今朝醉。 　　梅芬在孕期做了什么呢？把陶大勇父亲处了多年的女伴驱逐了。 　　“你怀孕了，家里总要有个人做家务照顾你。”陶父求情道。 　　梅芬呵呵哒：“你手残了吗？脚残了吗？你不可以做饭不可以照顾我？” 　　陶父很愤怒，可是他敢怒不敢言，虽然他是男人，他可以天生享受性别优势，在家务里做一个旁观者，可是他老了啊，得仰仗儿子儿媳养老。 　　“她在咱们家呆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陶父好卑微。 　　梅芬冷笑道：“要报答她那是你的事情，以前咱们家是大房子，多住一个人没什么，现在咱们家是小房子，多住一个人太挤。” 　　“怎么会挤？她不是和我一个房间一张床？” 　　“那你去和她住好了，她又不是没有儿子没有房子，她在咱们家住了那么多年，轮到你去他们家住了。” 　　梅芬是铁了心肠要赶人，陶父只能在心里骂梅芬：上帝就是教你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吗？ 　　陶父的年龄又不大，身边怎么可以没有女人？陶父不能把这个话说破，就算他不说，梅芬心里也清楚，但是她会说：呵呵，陶大勇每个月都还记账呢，你个老不死的想得倒挺美！ 　　在梅芬的强硬态度下，陶父和女伴分手了，两个人都哭得很伤心，可是陶父也没有办法，为了未出生的孙子，他只能委屈自己。 　　那位女伴心里到底意难平，她丧偶后和陶父凑合过日子，不就是为了老来有个伴，为什么这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呢？她希望梅芬得到报应。 　　临走前，她对梅芬说道：“理发店那个李芳是大勇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是朋友，男人女人就不可以交朋友了吗？”梅芬大度地说道。 　　遇到个傻子，谁也不是对手。 　　陶父的女伴走了，李芳在陶家出入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梅芬怀孕了，她怕陶大勇吵她睡眠，于是和陶大勇分房睡，李芳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梅芬热情招待，有时候李芳就在陶家留宿下来了，梅芬知道什么呢？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能怎么办呢？这是上帝送给她的男人。 　　她跟上帝祷告说要送给她一个可以结婚的男人了，她一回头，陶大勇就走进了教堂，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她甘之如饴。 　　…… 　　邓理恩下班往家的方向走去。 　　派出所坐落在镇子车路头的位置，办公楼很破旧，但因为住着警察，便显得正气凛然。 　　邓理恩走出派出所五百米的位置就被人绑票了。 　　罩在他头上的麻袋被取下来的时候，邓理恩认出来，这是赌场的小黑屋。 　　面前坐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大金链子挂着脖子和手腕，身上有青龙白虎的纹身，他往那儿一坐，就是大哥。 　　他身后站着的小弟们一看就是喽啰。 　　邓理恩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显得很坦然。 　　“你上次来抓的时候，我在现场留了那么多钱，你还不满意，还针对我，真没想到邓所长你胃口这么大啊！”大哥开口了，满脸怒容。 　　都说邓理恩清廉，他妈的，就是放屁！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合作 　　“抓赌现场缴获的钱是要上交国家的，你以为可以据为私有？”邓理恩反问。 　　大哥王地上吐了口圆圆的唾沫：“少跟老子扯这些，一句话，打不打算和我合作？” 　　“怎么合作？”邓理恩问。 　　“我们赌场让邓所长入股，每月分红，邓所长一年可以分到不少钱。”大哥说道。 　　“就是让我当你们的保护伞咯？”邓理恩笑笑。 　　“至少不要再插刀了。” 　　只要邓理恩不要三天两头来抓，他们的赌场就能开下去，不捣乱，就是最大的保护。 　　邓理恩却说道：“我也说一种合作的方法吧。” 　　“说来听听。”见邓理恩居然答应合作，大哥一下来了精神。 　　“那就是，你们不要再开赌场了，从此做一个守法公民。” 　　大哥脸上的笑容僵住，旋即又换上恶狠狠的表情：“邓所长，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你们开赌场，违法犯罪，让镇上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大哥一拍桌子：“邓所长，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后果就是你自找的！” 　　赵欢欢放学走到镇上，就听见一个不好消息：邓理恩所长被人打得快要死了，现在正在卫生院。 　　赵欢欢没有回家，直接跑去卫生院，邓理恩正被送上救护车准备去县医院。 　　镇卫生院条件不好，邓理恩伤得太重，流血太多，只怕有生命危险。 　　一起上了救护车的是邓理恩的老婆兰金桦，她已经哭肿了眼睛。 　　邓大婶没有一同上车，而是站在一旁哭着，看着救护车将邓理恩带走。 　　赵欢欢跑过去，喊着：“干妈，怎么回事啊？” 　　邓大婶哭道：“你大哥被人打了，手脚都打断了，流了很多血，医生说不知道他会不会没事，他流血太多了，怕有生命危险……” 　　邓大婶说着又哭了起来。 　　赵欢欢想镇子到县医院还要一个小时车程，邓理恩能撑住吗？ 　　赵欢欢看见救护车已经出了卫生院大门急忙追了上去。 　　救护车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方才停下来，救护车的车门开了，赵欢欢上了车子，车子继续开。 　　“妹妹，我看到你追来了，是我让救护车停一下的。”兰金桦带着哭腔说道。 　　“大嫂，你别担心，我陪你去县医院。”赵欢欢喘着气说道。 　　“你看你大哥他流了这么多的血……” 　　不用兰金桦提醒，赵欢欢也看到了邓理恩浑身是伤，此刻已经昏迷。 　　赵欢欢趁着陪同的医生不注意，往邓理恩嘴里塞了颗药，至少保住邓理恩的命先再说，要是等邓理恩断了气，她就是把小筝空间里的药全部搬出来都没有用了。 　　只要保住邓理恩的命，那些断手断脚的伤到了医院再慢慢治。 　　邓理恩的手术一直进行到晚上八九点，邓理恩才被推出抢救室。 　　等邓理恩顺利住进病房，兰金桦哭着对邓理恩说道：“多亏了欢欢妹妹，不然我连你的手术费都交不起。” 　　邓理恩不是全麻，这会儿意识还能保持清醒，他向赵欢欢道谢。 　　赵欢欢说道：“大哥，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你告诉我是谁对你下手？” 　　“赌场的人，那个赌场秦晖镇长也有入股。” 　　这是邓理恩被打前，赌场那位青龙白虎的兄弟亲口告诉他的。 　　和邓理恩道了别，赵欢欢离开医院后没有直接回镇子，而是去了县委。 　　之前邓理恩用她的药治好了傅生风书记的病，从邓理恩那里，赵欢欢知道了傅书记，知道了傅书记身边的杨秘书。 　　这些关系不利用起来留着发霉、结蜘蛛网吗？ 　　这个时间点，县委的人多半在加班才对。 　　赵欢欢走进县委县政府的大门，果然见那栋破旧小楼里亮着灯。 　　前世，谢晓雪被大领导赏识后就是在这里上班的。 　　矮矮的大领导，会写毛笔字的大领导，看上了矮矮的谢晓雪，会写毛笔字的谢晓雪，人果然都喜欢和自己相像的人，要么长得像，要么灵魂像。 　　谢晓雪绝对不是个好人，那么与她相像的大领导能好到哪里去？ 　　赵欢欢走进县委大楼，首先遇到的不是傅书记，也不是杨秘书，而是这位大领导。 　　没想到大领导这时候就已经在县委工作了，不过是任部长吧，后来再后来成了四套班子里的主任，明升暗降，倒没有像任部长时实权来得大。 　　前世谢晓雪中专毕业第二年就被大领导相中调到了县委，也不过是四五年后的事情而已，可惜这一世谢晓雪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她成了章之余的千里马，章之余成了她的伯乐。 　　赵欢欢发现大领导虽然矮，面容长得还挺清秀，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 　　大领导身边有个少女，拉着大领导的手，十分亲密。 　　赵欢欢对这个大领导是有印象的，他和他妻子并没有生孩子，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原因，于是抱养了一个女儿。 　　这个少女就是大领导的养女吧？看长相的确和大领导不太像，不过既然入了大领导的户口就是大领导的女儿。 　　这孩子后来嫁给了与大领导差不多级别的某个副县长的儿子，这算不算一种政治联姻？也无怪乎古代，皇帝都要用公主去和亲，你看这小小的县城都搞这套，将人与人分成三六九等，将婚姻当做强强联手的工具，还美其名曰：门当户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就是怕农民们穷人们学到这句话后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分割了你们吃在嘴里的肉么？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怎么跑县委来了，快出去吧！”大领导一边拉着养女的手一边问赵欢欢。 　　赵欢欢在心里骂他：关你屁事啊，狗官！ 　　嘴里却说道：“傅生风是我爸！”说着留下呆愣的大领导，径自上了另一边的楼梯。 　　呵呵，撒谎，看老子撒不死你！ 　　赵欢欢一边爬了四层楼梯，终于看到了亮灯的办公室，那是县委办秘书科。 　　秘书科办公室的门关着，从窗子看进去，赵欢欢看到了一个年轻人。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只不过是天才 （青春难以割舍加更） 　　办公室里就年轻人一个，他打印好文件，推门走出来，看到了赵欢欢。 　　年轻人个头中等，胖瘦也适中，脸长得挺帅，有一种邪坏的气质。 　　看起来是个招女孩子喜欢的男人。 　　赵欢欢打量着年轻人作出了判断。 　　年轻人看到赵欢欢也呈现惊讶的表情：“小妹妹，你找谁？” 　　“我找我爸。”赵欢欢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你爸？你怎么来这里找呢？” 　　“你是杨羽杰吧？傅生风是我爸。”赵欢欢大胆猜测眼前年轻人的身份。 　　赵欢欢猜对了，年轻人正是傅生风的秘书杨羽杰。 　　杨大秘差点被口水呛死，他重重咳嗽，笑道：“小妹妹，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快点走吧。” 　　“傅生风是不是我爸，你带我去见一下他，不就知道了？带路吧，杨秘书。” 　　赵欢欢已经拔腿向楼上走去，杨羽杰赶紧追上去：“小妹妹你别开玩笑了，这里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傅书记是外地人，他家人都没有在桃李县，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女儿？” 　　“我说了，是不是，我见过傅书记自由分晓。” 　　赵欢欢已经置身五楼，看到了书记的办公室牌子，不等杨羽杰阻止，她就推门进去，喊了声：“爸！” 　　傅生风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爸”震撼到。 　　杨羽杰追过来前，赵欢欢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你是谁？你怎么突然喊我‘爸’？”傅生风没啰嗦两句就被赵欢欢拉住了手。 　　他只觉眼前一黑，再一睁眼，便置身一个昏黑的洞府。 　　洞府内一墙壁的古筝，洞府一角一棵橘子树，石桌上放着一些药品，透明的玻璃瓶子内，圆圆的药丸看起来有些可爱。 　　“你是谁？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傅生风几乎要昏厥了。 　　他不是明明在办公室的吗？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在一个洞里了？他读书的时候是看过一整本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的，这也太魔幻了。 　　傅生风瘫倒前，赵欢欢扶了他一把，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我请到空间里来做客的客人，你别给自己丢脸，堂堂县高官，就这点胆子？” 　　于是，傅生风屈辱地站直了。 　　他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放心，建国后不准成精。”赵欢欢已经坐到了石桌旁，把玩着那些玻璃瓶，玻璃瓶里的药丸翻滚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那你是……鬼吗？” 　　“我是人。”赵欢欢严肃说道。 　　“鬼信你。”傅生风又不是傻子，这样魔幻的经历要他相信赵欢欢是普通人，不可能。 　　“我真的是人，只不过不是普通人，我是个天才。”赵欢欢越发严肃。 　　傅生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倒是镇静下来。 　　他也在石桌旁坐下，说道：“这是哪里？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我不想太晚回去。” 　　这是在委婉地乞求呢。 　　他是努力往上爬的，也是八辈贫农，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位置，委实一把辛酸泪，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魔幻的地方，让那人间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流水。 　　他真的不甘心，他是个认真或者的人类啊。 　　“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赵欢欢说道。 　　傅生风还是不放心，“马上是多久、”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他可不想转眼功夫回到人类社会，他的杨秘书已经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 　　“你如果急着想要回去，那得看你的表现。”赵欢欢开始提条件。 　　傅生风拼命点头：“小天才，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帮你。” 　　“我要你当我的爸爸，对外就说是亲女儿吧，毕竟干爹不是个好称呼，很多干爹干女儿干的勾当你应该比我清楚，干爹这个词都被他们污名化了。” 　　见傅生风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呆了呆，赵欢欢便搬了一台古筝到石桌上，笑着说道：“我有很多才艺的。” 　　说着她弹了一首《渔舟唱晚》，仿佛她会弹琴，能成为她走捷径的筹码。 　　傅生风抓抓头，这画风有点不对，怎么像是他在面试女儿呢？ 　　面试通过了，他就多了个女儿。 　　“弹得挺好听的。”傅生风堆了一个笑脸出来。 　　“我弹琴可不是为了好听这么肤浅的目的，”赵欢欢指指墙角，“我弹琴可是有实际用处的。” 　　傅生风望向墙角，那棵橘子树不知何时已经结满了橘子。 　　橘子红彤彤金灿灿，耀眼得让整个洞府都亮堂起来。 　　“还说自己是人类？”傅生风觉得赵欢欢对他没有恶意，那即便是个妖精或鬼怪，也不可怕了。 　　“我的确是人类，只不过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个天才罢了。”赵欢欢重申。 　　傅生风看着那橘子树，依稀闻到了橘子的清香：“橘子能吃吗？” 　　“你不问，我也要叫你尝一个的。” 　　既来之则安之，傅生风走过去，采了一个橘子，剥了皮吃下。 　　反正肉在砧板上，这妖精……这“天才”如果要害他，他不吃橘子也得死。 　　傅生风彻底放开后，吃下了一颗橘子，然后整张脸上就别开生面地眉飞色舞起来。 　　“这么甜！” 　　“应该夸‘这么好吃’才对，光甜可不好吃，这橘子的味道并不是单纯的甜，就是好吃。” 　　对赵欢欢的介绍，傅生风深以为然地点了头。 　　赵欢欢将手里的玻璃瓶使劲摇了摇，那些白色的圆圆的药丸就发出悦耳的声音，她说道：“觉得这些药丸眼熟吗？你吃过。” 　　“啊？”傅生风惊呼，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着了这妖精……“天才”的道了？ 　　“你的病是通过邓理恩所长的药治好了，那药就是我给的。” 　　傅生风这下惊得合不拢嘴。 　　看起来，自己似乎早已上了这妖精的贼船。 　　“你为什么想做我的女儿？”傅生风干脆摊开心扉。 　　赵欢欢笑了：“当然是想你罩着我咯。” 　　傅生风表情古怪，他环顾洞府一遭，谁罩谁还说不定呢。 　　赵欢欢洞悉他的心里，说道：“这么想就对了，我们互帮互助吧，爸爸。” 　　杨羽杰听着门内，竟然没有声音。 　　难道，真的是傅书记的女儿？不然，擅闯办公室，书记一定气得跳脚了。 　　怎么会这样，书记不是本地人，家里也没有女儿，难道是私生女？ 　　杨大秘胡思乱想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借车 　　门内传来傅生风的声音：“杨秘书，你进来一下。” 　　杨羽杰走了进去，傅生风身边站着的正是适才的小姑娘。 　　“杨秘书，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赵欢欢。” 　　“杨秘书，你好，他是我爸爸。”赵欢欢挽住了傅生风的胳膊，给了杨大秘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差点闪瞎杨大秘的眼睛。 　　傅生风，赵欢欢…… 　　不对啊！父女怎么不同姓。 　　“杨秘书，欢欢呢是我和前女友的女儿，我没有和前女友结成婚，前女友也把欢欢扔了，欢欢呢就一直让一户姓赵的人家养着……” 　　杨大秘咽了咽口水，这信息量有点大：书记还有前女友，还有私生女…… 　　“书记请放心，以后欢欢姑娘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妥善处理的。”杨大秘保证道。 　　为什么一把手身边的秘书和司机都能换得最大利益呢？那是因为他们为一把手提供了尽可能的特殊服务啊。外人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事，都是他们替一把手干的。 　　“你以后叫她欢欢妹妹就可以，对外就说是你妹妹吧！” 　　杨大秘一凛，书记这是认他做了儿子么？ 　　虽然书记交代他对外称赵欢欢是自己妹妹，可是就是在暗示他，对外要让人知道赵欢欢是傅书记的女儿，真龙公主一个。 　　这个分寸，杨大秘懂，不能明着承认，却又要让这县城里都那么认为。 　　“杨秘书你把文件放下，送欢欢回家去吧。”傅生风下了命令，杨大秘自然照办不误。 　　出了县委大楼，杨大秘问：“欢欢妹妹你家住哪儿？” 　　“香河镇。”赵欢欢答。 　　杨大秘嘴角一抽：“你住镇上啊？” 　　“怎么了？”赵欢欢问。 　　“没怎么。” 　　书记让他送她回家，家在镇上，他得送她去镇上啊。 　　杨大秘看看天，夜色深了，天空一轮明月，默默无语看着地上的人。 　　得找辆车子才行，可是王师傅的车不能动，因为书记随时可能要用车。 　　这个点，从县城到镇上早就没有班车了，如果自己请车出去就得自己掏钱。 　　想到自己囊中羞涩，杨大秘有些犯难。 　　这笔车费很可能是他这半个月的伙食费，他平常极为节俭，还要给自己攒老婆本呢。 　　“你打算怎么送我回家啊？我爸可让你送我回家呢。”赵欢欢看着杨大秘风云变幻的脸上。 　　杨大秘堆起笑容，说道：“我想办法找辆车。” 　　杨大秘说着领着赵欢欢拐进了县委大楼旁边的小路，去了县政府的办公大楼。 　　县长秘书弓翊是杨大秘的朋友。 　　“杰哥，你怎么来了？”弓翊，那个和杨大秘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看到杨羽杰有些激动。 　　弓翊的目光落在杨羽杰身后的赵欢欢身上，皱了皱眉头：“杰哥，你的小女朋友？” 　　“开什么玩笑？被景琰听到了，扒我的皮。” 　　哦，原来杨大秘有女朋友，女朋友叫景琰。赵欢欢捕捉了到了重要信息。 　　“琰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从认识杰哥第一天起，琰姐就知道杰哥你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杨大秘伸手轻推了弓翊一下。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还差不多。”杨大秘正要露出笑容，弓翊补了一句，“采花大盗怎么可以摘叶子？” 　　“你就会胡说八道！” 　　二人斗嘴完，弓翊问：“找我什么事？书记这个时间点就肯放人了？” 　　“不是正为书记办差呢吗？”杨羽杰说着朝赵欢欢的方向努了努嘴。 　　弓翊有些吃惊：这孩子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书记怎么会……看起来是个好官啊，怎么会…… 　　弓翊打死都不相信。 　　杨羽杰笑道：“你刚才想什么，我可都知道了啊。” 　　弓翊讪讪摸着鼻子。 　　杨羽杰说道：“你想歪了，这是他女儿。” 　　弓翊的惊吓更大，发出一声惊叹：“啊？” 　　“咱们兄弟，就不跟你兜着了，这确实是我们书记女儿，我现在要送她回家，她家在香河镇，所以你让老李送我们一趟吧。” 　　老李则是县长的司机。 　　“香河镇？”弓翊惊呼，“老乡啊。” 　　弓翊也是香河镇的人。 　　书记和县长都是外地人，书记的女儿怎么会是香河镇人呢？难道是个私生女？书记年轻时来过桃李县香河镇，并做了孽？ 　　弓翊思绪纷飞，但性格是个爽快的，嘴里打趣道：“你是算准了我们老大去了省城拉项目，就来趁火打劫吧。” 　　“时间不早了，你就别打嘴仗了。”杨羽杰催促。 　　弓翊立马打电话给老李，不多时，老李的公务车就开到了县政府大楼下。 　　弓翊亲自送杨羽杰和赵欢欢上了车，和赵欢欢笑容可掬挥手道别：“欢欢妹妹，下次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书记的女儿，能不巴结吗？如果县长也有女儿就好了。 　　可惜这个书记的女儿年纪太小，县长要是有女儿最好是过了法定婚龄的，这样他要是幸运当上了驸马，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等他到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说不定也能当上一县之长。 　　弓翊有些讪讪：可惜县长没有女儿。 　　“哥哥要请我吃东西？好啊！”赵欢欢探出车窗，猛不丁说道。 　　弓翊：“……” 　　他就是客气胡乱说了一下，你怎么可以当真？没想到书记的女儿竟然有些贪吃！ 　　弓翊在看见少女好看的面容后，把“贪吃”两个字改成“实在”：没想到书记的女儿这么实在，实在的女孩子比狡猾的女孩子可爱多了哈！ 　　“怎么哥哥不是真心要请客？”赵欢欢又问道。 　　弓翊再次：“……” 　　“怎么会？我是真心的。”弓翊愣了一秒钟后，说道。 　　少女笑靥如花：“那就好，这周末吧，哥哥说过你也是香河镇人，那你这周末是回家的吗？回家后便去找我，我家住在镇上华富街123号。” 　　车子开走了，弓翊心里波动很大：华富街，那可是镇上的富人街，这女孩子住在那条街上，说不定房子就是书记给盖的呢！ 　　书记倒也不一定要自己出钱盖，想巴结想要给书记盖房的人多了去了。 　　“杨秘书啊，你和景琰什么时候办好事啊？”车上，老李开着车，嘴巴却没闲着。 　　他是给县长开车的，平常知道的八卦多，当然也知道杨秘书和人大那边某景姓领导千金闺女景琰谈恋爱的事情。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馊主意 　　赵欢欢明显感觉到司机老李的话让整个车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赵欢欢拿眼偷瞧杨羽杰。 　　杨羽杰坐在另一边靠车窗的位置，虽然车内的光线很暗，但赵欢欢依然能感觉到他神情一滞。 　　看起来和景琰小姐姐的恋情不怎么顺利啊。 　　赵欢欢来猜一下吧：那景琰小姐姐既然是某领导的女儿，算是官家千金，自然要配个门当户对非富即贵的，而这杨秘书虽然有一份不错的铁饭碗，可是家境不太好吧？ 　　看他的衣着就很朴素。 　　看他的气质有一种农村小伙子的质朴，只是毕竟读过书，又在权力部门工作，便又有了一股区别于农村小伙子的书卷气。 　　杨大秘与景琰的恋情受到了来自景家的阻力，反对的原因只有一个：杨大秘的家境。 　　如果杨大秘有着不错的家境，或者如果杨大秘的家境能过得去，那景主任也就乐见其成了，可是杨大秘的家境也实在太差了些，他不是县城人，他是下属乡镇再下属一个小村子里的，家里有好多兄弟姐妹，杨大秘是家里的大儿子，上头有姐姐，下头还有个弟弟。 　　景家不愿意招凤凰男。 　　书记秘书又怎么了？婚恋大事上，书记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傅生风总不能跑到景主任跟前说：“我秘书做你女婿不够格吗？看你挑三拣四的。” 　　秘书又不是儿子，不是吗？ 　　书记最多在将来杨羽杰结婚的时候，送上一份厚礼，或者去喝场喜酒，这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见自己说话没有得到杨羽杰的回应，杨羽杰又说道：“怎么，景主任还是不同意你和景琰谈恋爱啊？” 　　老李自来熟的样子很欠揍。 　　杨羽杰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不悦：“没有啊，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景主任干嘛反对？” 　　杨羽杰脸不红心不跳，景主任反对的是他和景琰结婚，可没有反对他们谈恋爱。 　　赵欢欢瞥了杨羽杰一眼，呵呵，果然是在一把手身边混过的，就是不一样，装的一把好逼啊！ 　　一个能装逼，一个偏偏能揭皮。 　　只听老李说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可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咯！要景主任同意你和景琰结婚，我看难，杨秘书啊，你是不是要让你父母去景主任家里拜访拜访……” 　　老李哔哔哔起来一副他在这件事上能说了算的样子，实际上他算老几？ 　　县长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哪睡哪，他知道，所以也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需要忌惮他些，景主任眼中，他一个开车的，算哪根葱？ 　　莫说景主任，杨大秘心里也不把老李当回事吧，只是表面上仗着他是县长的司机不得不虚以为蛇。 　　“杨秘书啊，你可得听我的。”老李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回过头来对杨羽杰交代两句。 　　杨羽杰在心里翻白眼：我听你个鬼啊！ 　　的确，杨羽杰的父母都是农民，没见过世面，没读过书，起早贪黑和土地打交道，说好听了是淳朴，可是这份淳朴不正是景主任这个阶层的贵人们不待见的吗？ 　　让父母上门拜访景主任，能谈个啥？父母见了景主任的官威只会害怕发抖，景主任见了父母也只会更加嫌恶吧。 　　杨羽杰在内心骂着老李乱出主意，但面上却说道：“好的，谢谢李叔，就听您的。” 　　老李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他一个开车的说话也有人听，这让老李心里好歹舒坦了很多。 　　一舒坦就尿急，于是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内的灯，回头说道：“杨秘书，不好意思啊，我去方便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自便。”杨羽杰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我顺便再抽个烟，烟瘾上来了。”老李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杨羽杰不经意一回头就对上了赵欢欢的眼睛，他猛然想起车上还有他老大的女儿。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哈？”杨羽杰有些吃惊，这孩子是在问他和景琰的事情吗？ 　　“你和你女朋友打算一直谈下去，不结婚吗？”赵欢欢问。 　　杨羽杰有些尴尬，和一个孩子谈论这么成人的话题，他觉得不太合适。 　　赵欢欢突然有些明白司机老李了，和杨羽杰说话就得自己滔滔不绝说下去。 　　“如果没有结婚的可能还不如趁早断了，免得误人误己。” 　　赵欢欢的话让杨羽杰有些愤慨：“你这孩子……” 　　“那杨秘书的意思是可以和女朋友结婚咯？” 　　杨羽杰不说话，明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渺茫，可他不能在一个孩子跟前露怯。 　　赵欢欢撇了撇嘴，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结婚的可能，对吧？方法总比困难多。” 　　“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杨羽杰随意嘟哝了几句。 　　赵欢欢笑着说道：“办法多了去了，比如先上车后补票。” 　　杨羽杰愣住了，突然有了羞耻感：这是什么破孩子啊，连这么难说的话都说得出口。 　　转念想到这是书记的女儿，杨羽杰又把破孩子三个字去掉，只有书记才能生出这么天赋异禀的孩子吧。 　　“你知道先上车后补票是什么意思吗？”杨羽杰嗤笑。 　　“就是让你的景琰小姐姐先怀孕啊，那他爹还能再反对你们俩结婚吗？” 　　这可是九十年代，县城里的夫妻有哪些又是真正靠恋爱在一起的？多半通过相亲，婚前性行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发生了，那可是要被千夫指万夫骂的。 　　“看你给我出的馊主意。”杨羽杰忍不住骂了一句，骂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看起来这馊主意很合杨大秘的心意嘛。赵欢欢也在心里冷嗤。 　　老李抽完烟回到车上，扭头一看，咦，杨大秘脸上竟然带着笑容，和起先的黑脸完全判若两人啊。就在他刚才下车的这会儿时间里，难道发生了什么？ 　　老李把视线落在赵欢欢脸上，不能够吧，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未成年啊，何况杨大秘还有女朋友。 　　“一直都没问，这位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老李问杨羽杰。 　　杨羽杰卖了个关子，说道：“这位妹妹是位贵人，至于她的身份啊，老李你明天问问弓翊吧，弓翊说得更清楚些。” 　　赵欢欢是傅书记女儿的事情，只能让人们猜测，却不能明着承认，而他更不能成为造谣的那个人，这个锅得让弓翊背。杨羽杰在心里计较道。 　　------------ 第一百七十章 女朋友 　　终于把小姑奶奶送到家了。 　　杨羽杰打开车门，和赵欢欢一起走下车。 　　他仰头看着那栋五层楼高的榴房委实羡慕了啊。 　　没想到书记把女儿寄养在这么好的人家，当书记的女儿就是好命啊。 　　杨羽杰想到自己那在乡村里的老房子，心里就涌起一把辛酸。 　　赵欢欢对他说道：“别羡慕，只要你和你的景琰小姐姐结婚了，他们家的豪宅可都是你的了，加油啊！” 　　杨羽杰嘴角抽了抽，这是个什么破孩子，她为什么什么都懂什么都懂？ 　　心里虽然狠狠骂了这位从天而降的私生女，面上还是有礼貌的，带着大哥哥的慈爱，说道：“欢欢妹妹，那你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见。” 　　赵欢欢也和杨羽杰挥手道别。 　　杨羽杰回到了车上，老李又开始各种支招了，一路上说的都是些废话，杨羽杰听了一路老李的建议，始终都不及欢欢妹子那句“先上车后补票”来得有效果。 　　车子到了城关，老李问：“杨秘书，现在去哪儿？书记应该就在宿舍睡下了吧，你别回县委了。” 　　县委大楼里就有书记的房间，书记是吃住都在县委大楼。 　　“我送你回你的住处吗？”老李问。 　　作为书记的秘书，县委办给杨羽杰在县委旁边就近租了个小套间，这对杨羽杰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福利，解决了他一个农村孩子在县城里的住房问题。 　　然而此刻，杨羽杰却不想回住处，他报了个地址给老李。 　　老李将车开到江滨的小区门口停下。 　　“这是景主任的家吧？”老李问。 　　杨羽杰不肯答，快速下车向里走去。他心里想着这个老李话这么多，是怎么给县长开车的？转念一想，他给县长开车的时候一定跟个哑巴一样，或许是给县长开车时憋坏了，所以才会话这么多。 　　进了小区，穿过花木扶疏的小路，很快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听到叫门声，景琰来开了门，见到杨羽杰，她又惊又喜，当然惊讶更多一些。 　　这可是杨羽杰第二次登门造访。 　　因为父母并不同意这段恋情，所以杨羽杰只登过一次景家的门后就再没来过，因为父母不欢迎，而杨羽杰又是个高傲的，面皮薄，因为不欢迎，他便也不好再来。 　　“羽杰，你怎么来了？”景琰将杨羽杰拉进了门。 　　“你今天说你爸你妈都不在家？”杨羽杰像个愣头青似的。 　　景琰点了头，“我妈人有点不舒服，我爸和单位告假，带我妈去省城看病去了。” 　　杨羽杰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他一把将景琰拉了过去，头便低了下来…… 　　十分钟后，景琰头重脚轻，整个人如棉花一样虚软着。 　　“晚上，我要在你家住。”杨羽杰说得有些任性，景琰意外地愣了愣，杨羽杰却已经拉起她的手朝楼上走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景琰带他去过她的房间。 　　那是个被布置得跟公主似的房间，如果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如果他不是个男孩，而是个农村女孩，看了景琰的房间，他真的要妒忌了。 　　那个公主一样的房间再次呈现在杨羽杰面前，满眼的粉红色，粉红色的纱质窗帘，粉红色的床褥和被子，粉红色的蚊帐……满眼的粉红色，让人心底里涌出许多心动的感觉，杨羽杰看着景琰粉红色的睡衣时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你要在我家睡？我给你整理个房间吧，客房什么都有……” 　　“我不要，我就要睡这里！”杨羽杰有一种霸道的气质，这正是让女人对他念念不忘的地方，他的性格温柔中带着一种强势，在他面前，你没法和他商量，而会神不知鬼不觉听从于他。 　　景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的，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置身床上。 　　杨羽杰和她并排而卧。 　　她的手被他牵着放在了某个地方…… 　　景琰一惊：“这是……” 　　“你不会说我随身带了把匕首吧？” 　　杨羽杰侧头看了景琰一眼，景琰的脸就红了。 　　“从来没有见过匕首吗？”杨羽杰问着，难掩内心的激动。 　　景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这让杨羽杰内心更加激动。 　　景琰却说道：“可是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会为你负责的。”杨羽杰说道。 　　一个穷小子对一个官家千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多么可笑？听起来就是个滑头的，负责得起吗？ 　　恋爱中的女孩子听到这句话却已经感动得要哭了，任由对方摆弄，只觉云里雾里，一种不真实的幸福的感觉。 　　平常景琰一想到男朋友心就会痛，此刻，男朋友就在身边，景琰的心却也在痛着。 　　娼妓是体验不到这种心痛的感觉的，这就是良家女人的美妙之处，她会一边幸福一边心痛，而不是单纯的幸福。 　　娼妓的幸福仅限身体，和心无关。 　　良家女子的幸福和心息息相关。 　　何况，杨羽杰的匕首还是把锋利的，硬度堪比金刚钻，又年轻，就像上了电力马达。 　　次日，杨羽杰早早就从景家出来，担心书记找自己，杨羽杰上班都特别早。 　　从景家到县委大楼的路上，杨羽杰有些心不在焉，景琰似乎不是头一回了，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不是，她却还对他点了头，呵呵，女孩子就是这样，不敢面对自己，比男人还要看轻自己，想必女孩子自己也知道那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多多少少就贬值了。 　　杨羽杰虽然还是很爱景琰，可是难免就要开始浮想联翩，不知道比他早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匕首和他的匕首比起来又如何？在他之前，到底已经有过几把匕首了？ 　　杨羽杰越想越不是滋味，仿佛正有几把匕首捅着自己的心脏。 　　杨羽杰心里滴滴答答流着血，终于走到了县委大楼。 　　傅生风起得也很早，他把杨羽杰叫了过去，询问赵欢欢家的情况。 　　杨羽杰心里感叹，书记对这个女儿真是关心啊。 　　“妹妹家里我没有进去，从外部来看，是一栋很漂亮的五层小楼，看起来家境不错。”杨羽杰汇报道。 　　傅生风点点头，突然说道：“咱们今天去香河镇下趟乡吧。”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追究 　　香河镇镇政府，秦晖有些傻眼。 　　他自从派出所回来后，人就有些焦虑，可能是后遗症吧，睡觉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闯进的警察抓走了。 　　此处的睡觉可不是静态地躺着，而是非常激烈的动态。 　　县委傅生风书记和包副市长一起到香河镇政府调研，这包副市长是县委常委里的一员，兼任县公安局局长。 　　香河镇镇政府也不是没有见过主官下乡，秦晖之前还未当镇长的时候，镇政府里也是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待县里的主官，其他领导就更别说了，三天两头分管各块的领导们都要下来视察调研。 　　现在，秦晖当了镇长，书记也换了新任的傅生风，县委常委包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貌似还是旧人。 　　只是，过去县里来人都会提前打过招呼，一般县委办或者政府办，要么就是秘书，都会提前打电话来告知，领导要下乡了，让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今天这是搞突袭啊。 　　来突袭，过问的竟然是邓理恩所长被打的事，怪不得傅书记把兼任公安局长的包副市长带了来。 　　“派出所所长都被打伤，差一点死掉，还有王法吗？执法部门人员连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还如何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包副市长一脸严肃，还拍了桌子，“咱们香河镇的治安这么差吗？” 　　治安这是派出所的事情吧？ 　　秦晖镇长内心揆度了一下，大胆说道：“治安一块，派出所确实失职了。” 　　所以邓理恩也自食其果了啊。秦晖镇长在心里补充。 　　傅书记云淡风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镇长，一镇之长，镇子的父母官，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傅书记一行不留下来吃午饭就走了，这让秦晖内心非常忐忑。 　　没有哪个检查组下来是不留下来吃饭的，或许那些人下来检查也好调研也好，最终还都是为了那顿吃，吃吃喝喝，人生多快乐，口腹之欲是最美好的一种欲望吧？ 　　然而傅书记和包副市长没有留下来，他们对邓理恩受伤一事的确是动怒了。 　　傅书记一行离开了镇政府，秦晖镇长等不及下班也离开了镇政府。 　　秦晖镇长离开镇政府的时候，傅生风的车经过了华富街123号。 　　杨羽杰咳了咳，王师傅就摇下了傅书记旁边的车窗，傅书记看着“华富街123号”的门牌，再看着那栋外装修很漂亮的五层榴房，然后收回了视线。 　　杨羽杰说道：“我今天和教委那边联系过了，赵欢欢在第N中学学习成绩很好，都是考年段第一，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她也是考的全镇第一。” 　　傅书记听着杨羽杰的介绍，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女孩子，那个动摇了他认知的女孩子，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傅书记是个无神论者，他信仰科学，信仰马克思主义，所以傅书记认同了那个孩子的说法：她是个天才。 　　做一个天才的父亲，傅书记愿意。 　　“书记，要去一趟第N中学吗？”副驾驶座上，杨羽杰回过头来。 　　傅书记想到，自己的车后面还跟着包副市长的车，于是说道：“今天还有其他行程，就不了。” 　　秦晖镇长让司机衙叔开着车送他到了那个建了一排漂亮民房的村子。 　　镇长下了车就有不少人上来和他打招呼。 　　县官不如现管，皇帝再大，可也管不到镇子啊，在他们眼中镇长就是皇帝。 　　驾驶座上，衙叔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着被前呼后拥的秦晖镇长，露出羡慕的神情：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是成功的，出行有人捧着，酒桌上有人投怀送抱。可叹他衙叔一辈子都无法成为秦晖镇长这样的人，而只能成为秦晖镇长身边的人。 　　秦晖如果是大树，他就是那缠绕的藤蔓，藤蔓最怕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大树突然间倒掉啊。 　　秦晖镇长很快就被迎进了民房内的一间屋子，屋子里有豪华的沙发和茶具，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那位身上纹着青龙白虎的兄弟忙不迭将那烟灰缸里的烟头拿去倒了，他弯着他厚重的身躯，舔着笑脸：“晖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下面的事我都能摆平，你不用操心的，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啪”的一声，纹身兄弟刚放到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被砸到了瓷砖地面上，四分五裂。 　　那么厚的烟灰缸都能被砸碎，秦晖镇长是花了大力气啊。 　　力气这么大说明怒气很大啊。 　　“晖哥……”纹身兄弟呆愣在原地。 　　“大龙，我看你就是一条虫！你别姓龙了，你改姓虫吧！”秦晖已经在三人座的大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张着腿摆出皇帝上朝的姿势，好不霸气。 　　大虫，不对，是大龙！大龙姓龙，单名一个华字，叫龙华。 　　大龙心里嘀咕：好大的官威啊！ 　　“晖哥，出了什么事？”大龙在秦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自己捅的马蜂窝还来问我？”秦晖给了大龙一记厌恶的眼神，这和平常大龙给他进贡时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大龙抓抓头皮，说道：“晖哥是说邓理恩的事？” 　　大龙心里不由委屈，他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利益？ 　　这赌场秦晖镇长也是股东。 　　大龙刚想到这儿，秦晖镇长就说道：“这赌场老子也占股，你干的事也是要算到老子头上的！” 　　“晖哥，你别生气，我做的非常干净，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你干净个屁！”秦晖恨不能给大龙两个耳刮子，“今天书记亲自过问了！” 　　大龙只以为秦晖指的是香河镇的书记，“怕他干什么？都在一个镇上讨饭吃，他敢断我们的财路，大不了我就让他成为第二个邓理恩！” 　　秦晖不可思议盯着大龙：“你以为你是谁？你还能动得了县委的一把手？” 　　大龙吞了吞口水：原来此书记非彼书记。 　　“县里成立了专案组，要严查打伤邓理恩的幕后黑手，县里分管公安局的包副市长早上在我办公室可发了话，让我们镇政府一定要协助公安部门，揪出罪犯！” 　　秦晖镇长一想到起先在办公室里被傅书记和包副市长连批带威胁，就一肚子窝火。 　　“他们知道是咱们赌场的人干的，也知道这赌场我有股份！”秦晖看向大龙，目光能杀人，终于忍不住冲过去，对着大龙的脑袋一顿狠揍：“妈的，你是不是平常在外面都他妈乱说话？” 　　大龙抱头鼠窜，秦晖已经打得他都失忆了：“晖哥，镇长，怎么可能啊？我的嘴严着呢！” 　　他的嘴除了吹吹啤酒瓶，吹吹女人那里，平常连牛都不吹，真的严着呢！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军师 　　“晖哥，您慢走。”看着秦晖镇长上了小车，衙叔发动了车子，车子慢慢开远，终于消失在村口，龙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嘴里骂道：“狗日的！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后，村子里又开来了一辆小车，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模样偏瘦的中年男人，年纪和龙华差不多大。 　　他下了车，很快进了民房，在赌徒们的喧嚣声，与牌九的碰触声里，进了那间秦晖一个小时前也进过的放着豪华沙发的办公室。 　　“金泉，你来了！”龙华招呼那个走进来的男人。 　　男人在龙华对面的沙发坐了，刚好是坐在起先秦晖镇长坐过的位置上，不过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敌人。 　　筱金泉也是筱家庄的人，和筱胜利的三叔筱家老三是好朋友，龙华也是他们的朋友。 　　筱家老三不过一个打工仔，却能结交筱金泉、龙华这样的朋友，凭的便是出手阔绰。 　　所以，筱大富那种庄稼汉是没有朋友的，因为他一毛不拔。 　　不过，他一个庄稼汉，比不得筱家老三外出打工一年能赚到不少钱，所以阔也阔不起来。 　　龙华开赌场，干些见不得人的营生，筱金泉则光明正大些，他办茶厂。 　　“茶厂最近忙得很，你把我叫下来，什么事啊？”筱金泉用茶几上的茶具，自己给自己泡茶。 　　那一套动作太斯文，龙华看了别扭，点起了一根烟。 　　“你是从乡里下来的？怪不得过了这么久才到。” 　　龙华是在秦晖一走，就往筱金泉的茶厂挂去电话，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见到筱金泉的面，此刻的心情比先前更暴躁了。 　　“你火急火燎把我叫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筱金泉喝了一口茶，皱起眉头，“你这茶和我茶厂里的比起来差多了，回头我给你带几斤茶针下来。” 　　乡里盛产白茶，此时的白茶还没有从茶类中单独一类出来，而是被归属到绿茶的品类。 　　筱金泉的茶厂就是向茶农收购茶叶加工，再卖出去，赚其中的差价。 　　白茶的茶针比茶叶珍贵，价格也贵的多，当地人自己舍不得喝的，留着卖。 　　白茶此时在国内还不吃香，只能做出口。 　　筱金泉提出要给龙华送白茶针，那是看重龙华这个朋友，但是龙华此刻没心情感恩。 　　“秦晖那个王八羔子把我给卖了！”龙华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面还放着秦晖砸碎的烟灰缸碎片。 　　筱金泉皱起眉头：“什么情况？” 　　于是龙华把事情经过同筱金泉讲了一遍，筱金泉也怒了：“所以秦晖的意思是让你主动向公安局投案自首，并且还不能把他抖出来？” 　　“是的，这个王八孙子想得倒美，老子去坐牢，他继续当他的镇长，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龙华愤愤不平。 　　筱金泉再次抿了一口茶，“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老子没有打算，就让公安局自己查好了，查到老子头上，算老子倒霉，让老子去自首，老子是傻子吗？”龙华骂骂咧咧，猛不丁被手里的烟头烫了一下。 　　他甩开手，烟头又被甩到筱金泉身上去，筱金泉惊跳起来。 　　要是烫坏了身上的新衣裳，非被老婆骂死不可。 　　筱金泉重新坐下后，看着龙华的目光有些哀怨。 　　“你有没有想过，邓理恩没有死。”筱金泉幽幽提醒道。 　　“如果死了，老子不得偿命，幸亏没死。”龙华有些后怕，幸好那天让手下打人的时候，没有脑热，将邓理恩打死。 　　筱金泉却不乐观：“邓理恩没死的话，总会活过来，他活过来就会开口说话，不用公安局查，他直接就可以向公安局供出是你打的人。” 　　龙华一拍脑袋：他怎么没想到呢？金泉就是比他心细。 　　“那怎么办？”龙华问道，眉头拧成川字。 　　“自首的话，罪名还能轻一点。” 　　听了筱金泉的提议，龙华当然不甘愿：“搞了一圈，老子最后还是得听秦晖那王八羔子的话？” 　　对他有用时，他就是晖哥就是镇长，撕破脸的时候，他就是王八羔子狗日的龟孙子！ 　　“看你要怎么听了。”筱金泉说话的语气始终是半死不活的，说好听了是斯文，龙华却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你就直说吧，卖什么关子，反正你是我军师。”龙华一副赖上筱金泉的样子。 　　筱金泉面对龙华的牛脾气也不生气，他是个温吞水的，而龙华的臭脾气，这么多年朋友他又不是又不知道。和龙华计较，还不如和一头牛计较，和一只狗计较。 　　“自首是可以自首的，也可以不供出他秦晖在这赌场有股份的事，但是总要有好处吧。” 　　龙华一拍茶几，“对，秦晖他得给老子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龙华被筱金泉问住，平常可都是他给秦晖送好处的。 　　钱，他秦晖缺钱，他龙华又不缺！ 　　把赌场的股份分给秦晖，不过是想借他的势，让赌场的经营找到保护伞，但是，他妈的，现在看来，秦晖这把保护伞全是窟窿，遇到下雨天根本遮不了风也挡不住雨。 　　“我好像什么好处都不需要啊！”龙华摸摸脑袋，说道。 　　“那就把他抖出来啊，让他的镇长做不成。”筱金泉依然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但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此刻在龙华眼中特别地蔫儿坏。 　　“金泉啊，还是你小子够狠！”龙华赞了筱金泉一句。 　　筱金泉被夸奖得挺受用，“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自首，我这儿有顺风车，送你去县里？” 　　“送朋友去坐牢，你可真是好兄弟。”龙华有些感慨。 　　筱金泉笑道：“若我是这样没用的人，那我筱金泉这辈子岂不是白混了？” 　　龙华来了精神：“你可以让我全身而退？” 　　“事在人为吧。” 　　筱金泉喝了一壶茶，龙华再抽掉一包烟，二人起身，走出办公室，将喧闹的赌场特有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车子径自向县城出发，目的地是：县公安局。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悬梁 　　筱金泉带着龙华进了一趟公安局，半个小时后筱金泉一个人从公安局里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是带龙华来找关系的，怎么就变成直接投案了呢？ 　　他还有大把的关系没用上呢，公安局里有他的熟人，所以他带着龙华过来就是想着能走个后门，毕竟邓理恩没死，赔点钱也就算了，能不能免了龙华的牢狱之灾，谁知道公安局一听说是龙华，就直接把人给扣了。 　　筱金泉也被熟人请出了公安局。 　　站在公安局大楼外，筱金泉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这回去怎么跟龙华的家人交代啊？ 　　筱金泉为自己好心办坏事感到不安，他一定得弥补。 　　筱金泉心里七上八下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筱金乡。 　　姓筱的，都是一个村子上的。 　　筱金乡是筱家村混得最好的，第一个走出村子，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也是目前筱家村财富积累最多的人。 　　筱金乡不但和秦晖这个级别的领导交好，和县里政府、教委的人都交好，通过这些人脉，筱金乡拿到许多赚钱的门路，比如给全市中小学校的学生做校服。 　　龙华的事，自己是没辙了，去找筱金乡是唯一的出路了。 　　筱金泉火急火燎驱车去找筱金乡。 　　筱金乡的房子在县城护城河的西面，作为老乡，作为同村的成功人士，筱金泉去过筱金乡县城里的家一次。 　　依着记忆，筱金泉很快找到了筱金乡的房子。 　　房子的大门紧闭着，筱金泉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答，难道筱金乡不在家？ 　　筱金泉白跑一趟不甘愿也没有办法，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筱金乡回来了。 　　“阿泉，你怎么来了？”筱金乡表现得颇为热情。 　　“乡哥，你去哪里了？让我好等。”筱金泉说着跟在筱金乡身后，等着他开门。 　　筱金乡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说道：“我回了趟老家，还经过了你的茶厂，秋凤说你被龙华叫走了，没想到你竟然来城关找我，这真是巧了哈。” 　　秋凤是筱金泉的老婆，姓章，与赵欢欢大姨父章瑙丸是本家堂兄妹。 　　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筱金乡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回头同筱金泉说道：“你不是被龙华叫走了吗？怎么又突然来找我了呢？” 　　“我来找乡哥就是为了龙华……”筱金泉的话卡在了喉咙口，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房子天花板上。 　　筱金乡也发现了筱金泉的异样，他奇怪地回过头去，顿了两秒后就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喊：“毓卜——” 　　筱毓卜：筱金乡的独子，此刻正挂在天花板上，像一根腊肉，或者一条风干的咸鱼。 　　他的眼睛闭着，舌头却从嘴巴里长长地伸出来…… 　　筱金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不利，不但祸害了龙华，还撞见筱金乡的儿子上吊自杀。 　　本来要请筱金乡替龙华想想办法，结果筱金泉陪着筱金乡将筱毓卜从上吊的绳子上解下来，陪着他把筱毓卜送去了医院抢救…… 　　其实也不用抢救，将筱毓卜从天花板上解下来，筱金泉就知道那孩子已经断气了，可是为着让筱金乡死心，他还是不得不去医院走一趟。 　　回到家里时，筱金泉见到章秋凤，重重叹了口气。 　　“出了什么事啊？龙华老婆跑咱们家里来找龙华了，说龙华跟你去了城关，到现在还没有回家。”章秋凤问道。 　　筱金泉觉得龙华的事情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是的，龙华跟他进城了，还是他亲自送去县公安局的。 　　于是，筱金泉捡了筱毓卜的话题。 　　“秋凤，你知道吗，筱毓卜上吊自杀了。”筱金泉皱眉说道。 　　“筱毓卜？”章秋凤一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 　　“就是金乡的儿子。” 　　说到筱金乡，那在筱家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金乡的儿子筱毓卜？”章秋凤惊呼，“乡哥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谁说不是呢？”筱金泉坐到饭桌旁，看着桌上的猪肉，想到筱毓卜挂在天花板上舌头伸出老长的样子，突然就想吐。 　　章秋凤已经给他端了饭来，“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我吃不下。” 　　“那就别吃了，先说说筱毓卜的事吧。”章秋凤坐在饭桌对面，挺迫不及待的，一脸的八卦之熊熊烈火。 　　筱金泉：“……” 　　老公的食欲比起一个年轻人的死，的确不值一提。 　　“他是怎么死的？”章秋凤猜测起来，“车祸？还是游泳死掉的？” 　　无论是香河镇，还是嘉阳乡，每年都有年轻人要么出车祸死掉的，要么就是去游泳掉河里死掉的，章秋凤有次猜测，正常。 　　“上吊自杀的。” 　　章秋凤眼睛瞪得铜铃大：“天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上吊啊？金乡家里那么有钱，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今年都二十多岁了吧？” 　　“金乡说他一定是撞邪了，不过啊，我倒是听到金乡那边的邻居讲，金乡对他儿子很苛刻，他儿子讨钱都不给呢！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身边没点零花钱能行吗？据说，金乡这儿子还赌博，没钱花又欠了赌债，年轻人一时想不开，就把自己挂上去了。” 　　筱金泉说着，做了个往脖子上挂的动作。 　　章秋凤说道：“金乡这下可后悔了吧？金乡那么有钱，有钱不花，赚钱还有什么意义？你说这财产是为了给儿子的，现在儿子又没了……” 　　章秋凤也不过是闲人说闲话，评论几句而已。 　　筱金泉说道：“金乡还有个女儿。” 　　章秋凤立马扁了扁嘴，说道：“这下那百万家财都是女婿的了，他女婿这回可赚到了。” 　　两个人围绕筱金乡家里的意外议论半天后，章秋凤又把话题转到龙华身上来：“你去帮金乡家里忙了半天，龙华呢？他怎么没有一起？” 　　筱金泉正支吾着，就听外面有女人的喧哗声：“金泉，你出来，你把我们龙华骗去公安局投案啊？都是朋友，你心怎么这么黑呢？” 　　筱金泉想躲已经来不及，龙华老婆彪悍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房子里。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深夜到访 　　面对张牙舞爪扑进来的龙华的老婆，筱金泉内心挣扎了一下，说道：“我今天没有碰到龙华。” 　　龙太太是来兴师问罪的，得到这样的答案未免愣了一下。 　　“可是赌场的人都说看到你了，龙华和你一起走的。”龙太太语气还是很凶悍，但比刚进来时明显软了几分。 　　“那是他们看错了吧，”筱金泉带点忧郁的面孔撒起谎来可信度莫名比较高，“我今天忙着呢，你知道吗金乡的儿子死了，上吊自杀了，我帮着金乡在跑他儿子事情呢……” 　　这么爆炸性的新闻果然转移了龙太太找人的注意力：“金乡的儿子死了？怎么会？” 　　龙太太的表情就跟死了自己儿子似的，八卦有痛苦。 　　“谁说不是呢？”叹息的是章金凤，她拉住龙太太的手，说道，“这样看起来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孩子都没有了，赚那么多钱也没啥意思……” 　　“是的啊，所以说人活一世健康平安就好。”龙太太此刻已经彻底忘记她平常是怎么鞭策龙华努力开赌场的了。 　　两位太太在交谈正欢的时候，筱金泉打断了她们：“你说你来找龙华？龙华他怎么了？” 　　筱金泉觉得演戏要演全套。 　　“龙华他到现在都没回家。”胖胖的龙太太很委屈。 　　筱金泉笑道：“现在才几点，龙华平常晚回家不正常吗？毕竟赌场那么忙……” 　　“可是龙华不在赌场啊！” 　　“龙华平常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又不像我们家金泉。”晒起优越感的是章金凤，此刻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莫名满意。 　　做生意的，哪一个在外面没有胡来，他们家金泉是个例外。 　　龙华，像龙华这样的，外面女人多了去了。 　　章金凤瞅着龙太太，心里突然充满了同情，但又带着一丝鄙夷。 　　这些个鄙夷和同情，在章金凤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龙太太眼中，章金凤的笑容可亲可敬，是个可以一起说别人坏话，一起看别人家笑话的好姐妹。 　　改天，她有空了一定要来筱金泉家里，找章金凤好好说说筱金乡儿子死掉的八卦，现在找到老公要紧。 　　龙太太离开了，章金凤同筱金泉说道：“龙华也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筱金泉不吭声，他想此刻龙华一定在公安局里接受审讯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他的意见，把秦晖镇长在赌场入股的事情给抖出来。 　　其实，秦晖镇长和筱金泉也有一定交情的，如果龙华真的这样做了，筱金泉对秦晖挺抱歉的。 　　筱金泉内心五彩斑斓，面上却是黑白色的，看不出任何色彩。 　　见丈夫没有应和，章金凤便换了话题，她说道：“茶采不过来了，咱们包下茶园，可是采茶的人手不够啊，你晚上开车送我去一趟我堂哥家里吧。” 　　“这么晚了。”筱金泉有些为难，今天去了县城，又碰上筱毓卜自杀事件，他挺累的，晚上想早点睡觉呢。 　　章金凤却说道：“晚上不去的话，明天哪有时间去叫人啊？明天茶厂忙着呢！再说了，晚上要是把我堂哥堂嫂接过来，明天不就可以多两个人手去茶园采茶了吗？” 　　筱金泉想想也是，但还是担心章瑙丸那个懒汉，“你堂嫂接来应该没问题，你堂哥他肯采茶吗？他一辈子可是靠赌为生的。” 　　“那是以前了，现在他家多了好几个孙子，他不赌了。” 　　“真的啊？”筱金泉当然不信，那啥也改得了吃屎？ 　　“去他家看看呗。” 　　在章金凤的催促下，筱金泉开了车，和章金凤一起去章瑙丸家里。 　　章瑙丸家就是章金凤的娘家，挺远的，又是在夜间开崎岖的山路，抵达章瑙丸家里时，筱金泉累爆了。 　　焦大云将章金凤筱金泉夫妻俩迎进了家门。 　　家里，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三个孙子正在门口进去的大床上睡觉。 　　章金凤的目光看向那三个男孩子时露出一丝艳羡，这丝艳羡当然被焦大云看在眼里，呵呵，有钱又怎么样，没有儿子，有钱有个屁用。 　　筱金泉和章金凤只生了一个女儿，伺候章金凤就不孕不育了。 　　“家里的白炽灯瓦数太低了，这对眼睛不好啊。”筱金泉好心好意说道，听在焦大云眼中，就是嫌弃和鄙视。 　　“堂妹婿啊，不是我家白炽灯瓦数低，是你眼睛本来就不好，我看着就挺亮的。”焦大云输人不输阵。 　　章金凤伸手扯了扯筱金泉衣角，示意他闭嘴。 　　这次上门拜访是来求焦大云去帮忙干活的，得罪她不是白跑了这一趟山路么？ 　　筱金泉识相地闭了嘴，俗话说听老婆话会发达，他的茶厂能做大做强，全靠老婆运筹帷幄。 　　筱金泉找了灶膛口一张椅子坐下了，章金凤也在饭桌旁坐下，焦大云则去碗橱里找鸡蛋。 　　“堂妹婿啊，你来了，不是外人，帮忙烧个火，我给你们俩炖几个鸡蛋，家里还有点红酒，之前我家二儿媳坐月子，月子酒还剩着。” 　　“嫂子，你不用忙。”章金凤站起来阻止焦大云：“我们家里刚刚吃了饭过来的，再说了金泉晚上开车，不能喝酒。” 　　“金泉酒量好，喝点酒开车没事的嘛！” 　　被夸酒量好，筱金泉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的酒量比他的车技好了不只一丢丢。 　　“今天太晚了，就不喝酒了，嫂子明天到我家里喝吧。”筱金泉说着向章金凤努努嘴，这么晚了，还不直奔主题，墨迹下去天都亮了。 　　章金凤于是言归正传：“嫂子，我和金泉是来请你和我堂哥去我们茶园帮忙采茶的，工钱多算一点给你们，咱们毕竟是亲戚，不能按别人的工钱算，一定要多算。” 　　然而，焦大云却不为所动：“金凤妹妹啊，这可不行呢，我家里要带三个孙子，我和你瑙丸哥都走不开。” 　　章金凤愣了愣：“怎么三个孙子都要你们带？” 　　“我两个儿子和儿媳都外出赚钱去了，我们当爷爷奶奶的不带孙子还能干嘛？” 　　“这样啊？”章金凤很失望，“那嫂子你和堂哥可受累了。” 　　“有孙子带受累算什么？别人一辈子都没有孙子带，有的人连儿子都没有……” 　　从章瑙丸家里出来，筱金泉黑着脸上了车，车子一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开去，他就往窗外吐了口唾沫，骂道：“什么东西！”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路行车 　　“好歹是我娘家人，你发这么大火干嘛？”章金凤不乐意了。 　　丈夫对娘家人不客气，就是不把她这个老婆放在眼里。 　　筱金泉黑了脸，憋了一肚子，狠狠打了方向盘。 　　“你开车别带着情绪，万一出点事，女儿怎么办？家里老人怎么办？” 　　想到自己筱家村里住着的白发父母，筱金泉忍了。 　　章金凤又说道：“再说了，人家也没说错什么，谁让咱们没有儿子呢，活该被别人笑，要怪就怪你们家风水生不出儿子！” 　　这就是章金凤的过人之处！ 　　别人家这种情况，哪个不是老公怪老婆，老婆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做人的？ 　　轮到章金凤，每次都把筱金泉骂得抬不起头来。 　　“也不是你不行，就是你们家风水不行，不然就凭咱们俩还能生不出儿子？”章金凤每次都是这种论调，这让筱金泉没法生她的气，她都已经找理由替他撇清了，难道他还要把罪责揽过来？ 　　筱金泉将车窗打开，山村的夜风灌进车窗，夫妻二人都清醒了不少。 　　“你真的打算帮你堂嫂子的忙？”筱金泉问章金凤。 　　这叫什么事呢？求人不成，反被倒求了一把，这一趟夜路走得，实在是太亏了，不会是龙华的事报应这么快来了吧？ 　　就在刚才章瑙丸家里，焦大云说自己的大儿子章之余正在广东干大生意，需要很多人手，希望章金凤能把筱家村里的姑娘们多介绍几个给他儿子当女工。 　　“举手之劳，有合适的就帮她介绍一下呗。”章金凤不以为意说道。 　　呵，他老婆永远都这副乐于助人多管闲事的样子。 　　筱金泉心里气，但也不能拿章金凤怎么样，毕竟在家里，章金凤的自由度很高，要是把章金凤惹毛了，她撂挑子不干，他的茶厂得瘫痪。 　　“说的也是啊。”筱金泉讪笑。 　　“金泉，你说咱们村里有哪些姑娘年龄合适，又没读书的，可以给我那堂侄子介绍介绍？” 　　筱金泉不乐意：“这种姑娘不都早就送去广东赚钱了吗？哪里还轮得到你堂侄子？咱们自己村里就有这种代工的。” 　　但凡大点的村，哪个村里没有这种靠吸姑娘血发财的人？ 　　他们筱家村这么大的村子自然少不了这种人。 　　筱家村的姑娘多，反正要送去广东赚钱，便宜同村人，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咱爸妈对面的筱大富家里好像有两个女儿没有出去赚钱的。” 　　“你说筱悠然和筱二妮？那两个丫头还小。”筱金泉说道。 　　印象中筱二妮个头矮着呢，去赚这种钱不合适。 　　章金凤说道：“二妮是小了点，悠然可不小了，说起来悠然这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呢！你读过书，这名字也取得文雅，筱大富夫妻俩也只能取出二妮这种名字了。” 　　“悠然是个好名字，”筱金泉被夸，心情又好了起来，“悠然名字好，人也长得漂亮，是个能赚大钱的。” 　　“所以趁现在悠然还没被其他人挖走，咱们抓紧把她介绍给我那堂侄子吧，毕竟是亲戚，对吧？” 　　“那你明天去茶园的时候，顺道和大富夫妻俩商量一下吧。” 　　章金凤出马就没有不成的事，她可是筱家村里顶顶能干的媳妇，是筱金泉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媳妇，美中不足的就是生了个女儿，不然筱金泉觉得自己在村里能横着走，但是算了，别人有儿子也没有人像他这样在嘉阳乡和香河镇都有房子啊。 　　下一步，他打算在县城也买个房子。 　　有了家底，不愁招不到好女婿，到时候生几个外孙当孙子，也成吧。 　　筱大富家里，筱家二婶三婶都在，蒋冬花显得意气风发的。 　　上次筱福在柴房闹出那事后，蒋冬花成了全村的笑话，这两位妯娌暗地里也说了她不少埋汰的话，尤其筱福受不了老婆的冷嘲热讽，不依不饶，一瓶农药灌下去后，蒋冬花更成了众矢之的。 　　但是蒋冬花脸皮倒也挺厚，难道她为了别人几句闲话还能寻死不成？筱福那个没用的东西！ 　　筱福死后，筱福老婆来找蒋冬花闹过一次，蒋冬花和她对骂：“是你逼死了你老公，关我什么事？” 　　事实不正的确如此吗？ 　　筱福老婆也不能拿蒋冬花怎么样，蒋冬花自己不喝农药，筱福老婆总不能出手灌吧？ 　　人生啊，比的就是谁比谁的脸皮厚。 　　蒋冬花脸皮够厚，所以她可以活得长久。 　　蒋冬花的冷漠、不要脸也着实震慑到了两个妯娌，这段时间她们都对这位嫂子敬而远之，要不是说筱悠然要外出打工了，她们真不肯到大哥大嫂家里来。 　　“悠然要出去赚钱了，我们一人给她送一个红包过来，还有些鸡蛋，祝她这次出去能赚到大钱。”说话的是筱家三婶子。 　　她一向嘴皮子功夫厉害，然而任由她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人相信她是真心的，都知道她是个口蜜腹剑的玩意儿。 　　蒋冬花说道：“悠然，谢谢你二婶三婶，等你出去赚到钱了，就带堂妹她们一起去。” 　　二婶家里有个养女，只比筱悠然小一点点，生得倒是早熟，不似筱二妮个儿小，看起来像个大姑娘。 　　二婶说道：“好的啊，你堂妹一天到晚在家没事干，我看这次就跟出去好了，三婶家的堂妹过一两年也可以出去了。” 　　三婶黑了脸：“我们家女儿要读书的，她不出去赚钱。” 　　三婶这话让蒋冬花和二婶都不乐意听，蒋冬花说道：“老三能赚钱，孩子要是会读书，就多读点吧，我们大富是个庄稼汉，赚不了那么多钱，供一个胜利读书都吃力，悠然和二妮还是去赚钱的好。” 　　二婶立马附和：“我们老二也不会赚钱，我们家两个儿子也供一个就好。” 　　“我们家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要读书，这个世道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三婶的话让筱悠然嗤之以鼻，筱悠然笑道：“三婶，我觉得赌钱最有出路，赢得多，可以多贴补娘家一些。” 　　三婶喜欢赌钱，喜欢拿老公的钱去贴补娘家，这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筱家人都这么说。三婶听了这话，扭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她骂了一句：“贱蹄子，就是当娼妓的命！” 　　三婶一走，二婶就和蒋冬花使了眼色，说起了唇语：“老三有钱，她就使劲造吧！” 　　二婶这个人呢非常有趣，是一棵墙头草，偏又给人老实巴交的感觉。 　　她和三婶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蒋冬花坏话，和蒋冬花在一起的时候就说三婶坏话，所以，蒋冬花视她为盟友，三婶也视她为盟友。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离家的少女 　　“你个小浪蹄子，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想被男人骑，老娘坐等你被骑成一头病驴，老娘到时候笑着看你们哭！” 　　三婶骂骂咧咧回到自己家里，筱家老三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三婶问道：“怎么了？” 　　并不是关心的语气，就是随口一问，甚至还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三叔和三婶早已经是一对冤家。 　　“金乡儿子死了，要回村里办后事，我明天得去帮忙。” 　　“金乡死了，还是金乡儿子死了？”三婶想要确认一下。 　　老三急了：“你没长耳朵啊？” 　　“我就是问一句，你干嘛那么凶，是不是外面的女人给你灌了迷魂汤，你回来作妖？” 　　“你又来了又来了，你又吵架是不是？好好好，老子陪你！” 　　老三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和三婶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兄弟几个的房子都是连着的，这一架自然惊动了大家，筱母也来了，说着看似公道的话，实际上都是在怪责三婶的话。 　　三婶哪里是肯吃亏的，撒起泼来。 　　三婶对筱母不敬，老三是个孝顺的，哪里肯让？对着三婶好一顿打。 　　三婶再坏，也不过女流之辈，且是个矮小的，哪里是三叔的对手？ 　　最后，三婶被打趴在床上，连还嘴都不会了，三叔就被其他人叫走了，说是金乡儿子的尸首运回村里了，需要去帮忙，留下蒋冬花和二婶安慰三婶。 　　“我们女人力气小，男人面前要认输。”蒋冬花经验之谈，她都是因为懂得认输，筱大富每次才对她只是干吼吼。 　　就算筱福的事，筱大富也不能拿蒋冬花怎么样。 　　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筱大富要是把蒋冬花赶走，那以后还娶得到老婆吗？反正蒋冬花又不可能寻死。 　　人活一世，只有做无赖才是不会被打倒的，人至贱则无敌嘛！ 　　二婶也劝道：“你这样会吃亏，连躲都不躲，就在床上由着她打，你好歹也躲床底下啊！” 　　被老公打躲到床底下去，这是二婶的经验之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 　　无论是当无赖还是当乌龟，三婶都不屑，她觉得自己是个刚烈的，她一定要自己赚钱，女人经济独立才能有尊严，所以她要赌钱。 　　三婶被打这件事也刺激了筱悠然的心，她也深刻体会到女人只有经济独立才有尊严，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赚钱，当工头手下最好的那棵摇钱树。 　　因为马上就要去广东了，二婶的女儿筱眉来和筱悠然一起睡。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筱眉的声音低低地响在筱悠然耳边：“大姐，大伯和大伯母真是见钱眼开，你还这么小就叫你去赚钱，我爸我妈就从来不会。” 　　因为父母被堂妹看不起了，筱悠然不高兴。 　　“呵呵，是吗？” 　　“我爸我妈从来都不要我去赚那种钱，，什么按摩女，和古代娼妓干的活有什么不一样？” 　　“你妈可是在我和我妈跟前说了好几次了，她说你懒，这么大了还不出去赚钱，说你就是好吃懒做，你妈说了如果你出去赚钱，你爸和你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筱悠然说的都是真的，二婶的确不止一次在蒋冬花和女儿们面前，在三婶面前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此刻，筱眉一口说道：“我不信！我妈不是这样的人！” 　　有时候当一只蠢货也挺幸福的。筱悠然在心里骂筱眉是蠢货。 　　筱眉也不是完全相信二婶，她就是这样说出来，能让自己心情好些：你们的父母都让你们去赚那种钱，我父母却父母，尽管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但是我父母这么疼我。 　　天亮的时候，筱眉离开了筱家村，在大家都很忙碌，没人理会她的空隙里，她偷偷跑了出来。 　　筱家的男人们正在筱金乡家里帮忙处理后事，省吃俭用一毛不拔的大富翁筱金乡给儿子的后事大操大办了一通，自然需要很多人手。 　　筱毓卜的丧礼上，筱金乡找来女儿女婿签了契约，让外甥过继给筱毓卜，续了筱家的香火，而自然所有的财产也归女儿女婿所有。 　　所有人都很唏嘘，那位女婿同学，抑制不住地破涕为笑。 　　筱眉走了很久的山路，终于从村子里走到了嘉阳乡，又从嘉阳乡走到了香河镇。 　　其间，当章家来接筱悠然的车子经过她身边时，她躲了起来。 　　她可不想被筱悠然带去广东，虽然她很爱吃零食，很想有很多钱吃零食，但她不喜欢被男人骑啊！ 　　筱眉能去哪里呢？ 　　筱眉去了一趟亲生父母家里。 　　筱眉的亲生父母家在香河镇上，之前家里去筱家谈过一次，希望把筱眉接回去。 　　筱眉觉得从小被抛弃，到如今长到十三四岁了又想把她接回去，心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想她去广东赚钱的时候能分他们花吗？她亲生父母家也是有兄弟的。 　　见到突然造访的筱眉，筱眉母亲非常惊喜，煮了一桌饭菜招待筱眉。 　　筱眉大大方方地吃了，她母亲因为一直在说话，所以饭菜都没怎么动。 　　她无非就是说些从前家里穷，不得已要把她送走，如今家里条件不错，她可以回来的话。 　　筱眉才不要听，她自己吃完饭，就把桌上的饭菜都扫了。 　　乒乒乓乓扫了一地，她母亲很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扫完那些碗碟饭菜，筱眉觉得心里挺爽，就离开了她母亲家。 　　筱眉漫无目的在街上逛着，渐渐地，就逛到第N中学附近。 　　筱眉并不喜欢读书，所以她不羡慕可以读书的女孩子们，她只是羡慕他们在放学路上可以买零食吃。 　　筱眉真的好想吃零食，于是她向一个路人开口：“可以借我一毛钱吗？我口渴了，想要买汽水喝。” 　　“汽水，我家里有啊。”那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挺帅的。 　　他对筱眉一笑，筱眉就认出来了：“筱毓风，你怎么在这里？” 　　筱毓风也是筱家村的人，只不过很早的时候就随父母搬到了香河镇。 　　香河镇和嘉阳乡毗邻，又比嘉阳乡富庶，嘉阳乡三分之二的乡民都在香河镇生活。 　　“你是……”筱毓风看着这个有着圆圆脸盘，长得很高挑，看起来很漂亮的姑娘。 　　“我是筱眉啊，我爸叫筱二富。” 　　“原来是二富叔的女儿。”于是，筱眉跟着筱毓卜回家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瓶汽水引发的故事 　　筱毓风的房间里，筱毓风给筱眉开了一瓶汽水。 　　透明的玻璃瓶，淡黄色的汽水，闻起来香香的，吃下去更是舒服。 　　筱眉满足地笑道：“谢谢你啊，毓风哥。” 　　筱眉的嘴巴特别甜，这也是筱家老二疼她的原因。 　　“谢啥，咱们是本家啊，但是你是抱养的，没有血缘关系，没关系。” 　　筱毓风说着，手搭上了筱眉的肩膀。 　　他们俩一起坐在床沿上，这样的动作让筱眉有些吃惊。 　　“毓风哥，你已经结婚了吧？听说你孩子都好几岁了。” 　　筱毓风心情顿时低落下去：“老婆早就跑了，外地媳妇就是这个样子，来呆一两年，，生个孩子就跑，孩子都不要，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不要孩子的女人呢？” 　　筱毓风问到了筱眉的痛处，她也是被她妈抛弃的。 　　“有的女人心肠就跟母老虎似的。” 　　两个人一起找到共同话题，愤愤不平骂了半小时后，筱眉发现她都把自己给骂热了。 　　“天气热起来了哈？”筱毓风看见了筱眉额头上的汗，“夏天到了，你看你还穿这么厚，我给你找件薄的衣裳换上吧。” 　　“谢谢你了，毓风哥。” 　　筱毓风从衣橱里找出一件短袖，那是他那个跑了的外地媳妇留下的。 　　“我出去避避，你自己在屋子里换衣服。” 　　筱毓风说着走出房间，但他很快又推门进来，推门进来的时候，筱眉刚好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发出了一声惊叫。 　　筱毓风走进来，反锁了门，哄道：“妹妹你别怕，我想着那个坏女人的衣服穿起来晦气，还是不穿了吧。” 　　筱毓风顺手把前妻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一起扔掉的还有筱眉的衣服。 　　“喂……”筱眉伸出手，又缩回来遮住……。 　　“妹妹，你别担心，你自己的手小，遮不住，哥哥来帮你遮吧！”筱毓风说着，就用双手遮了上去，刚好遮了个严严实实，毕竟筱眉还只是个少女，并没有到他两只手遮不住的地步。 　　再过两年就遮不住了吧。尤其是一旦去了广东赚钱后，尤其遮不住。 　　他那个前妻，小小年纪就让他遮不住。 　　为什么前妻出落得这么蓬勃呢？ 　　她们在广东当按摩女的时候，帮客人按摩得少，被客人按摩得多。 　　就像他此刻帮助筱眉这样。 　　“妹妹，哥哥这样帮你，你有没有很开心？”筱毓风觉得自己像是在练铁砂掌，港台武侠片里那样，男主角的双手在一锅热腾腾的黑豆子上来回摩挲。 　　只不过，筱眉的锅里装的是两个小馒头。 　　小馒头上刚好各嵌了一颗小红豆。 　　筱毓风练了一会儿铁砂掌着实奏效，匕首已经脱鞘而出。 　　筱眉被匕首扎出了血，并哭喊起来。 　　家里人都不在，父母去镇上摆摊卖油煎菜饺去了，儿子也跟去，筱眉怎么哭喊，筱毓风都不担心。 　　不过，筱毓风还是顾着筱眉的，毕竟是本家。 　　他将匕首暂时收回，伸手擦去筱眉的眼泪，将那瓶没有喝完的汽水递给筱眉：“喝一口就不疼了，不信你试试。” 　　筱眉喝了一口汽水，咦，真的不疼了。 　　“这汽水是止疼药啊？”筱眉天真烂漫地问。 　　“是不是止疼药，得让哥哥再用匕首扎一次才知道。” 　　筱毓风从筱眉手上拿走汽水，不等筱眉反应，他的匕首再次扎了进去。 　　筱眉果然没有哭闹，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这是筱毓风的经验。 　　对筱眉这样的孩子，一把匕首不能一捅到底，得捅捅歇歇，歇的时候，匕首不能还插在鞘里，得拔出来，尽管匕首拔出的时候通常都血淋淋的，那也不影响筱毓风的士气。 　　往往，越发血淋淋，他的斗志就越强，再上阵的时候就越有法门。 　　就像此刻，筱眉的表情告诉他的那样：她以前从未经历这样的匕首。 　　毕竟，家里是父亲和哥哥，邻居是大伯和叔叔们以及堂哥堂弟，谁没事会拿匕首捅她？堂哥的小刀子是留着插大姐的。 　　想到筱悠然，筱眉心想，她去广东后也要被这样的匕首捅吧？等过年回来的时候，大姐搜罗的匕首都能装满一箩筐了。 　　这是昨天晚上三婶在家里骂的话，她可都听到了。 　　大姐也听到了，但是大姐不在乎，搜罗的匕首越多，说明积累的钱财也越多，大姐可是有野心的人。 　　“回家之后，不能和家里人说我给你喝汽水的事。”筱毓风叮嘱筱眉。 　　“那你得再给我喝瓶汽水。”筱眉大眼睛一闪。 　　“是嘴巴想喝汽水，还是谁想喝汽水？”筱毓风说着拍了下筱眉妹妹的小脑袋，那小脑袋还没有开始长头发，白嫩嫩的，说不清楚多可爱。 　　筱眉“咯咯咯”笑起来，洒落银铃般的笑声。 　　又喝了一瓶汽水，又拔了一次匕首，筱毓风说：“你今天别回去了吧，我带你去街上找我爸我妈去。” 　　“找他们干嘛？”筱眉不解。 　　“请你吃菜饺。” 　　香河镇上有几家炸菜饺的小摊，分散在各个路口，筱毓风父母就占据了一个摊位。 　　一锅热滚滚的油，一大盆浓度刚好的面稀，一大盆剁碎的馅儿，有花菜馅的，有萝卜馅的，也有芋头馅的，不论哪种馅，都剁得稀碎。 　　用一个浅浅的大勺子舀起薄薄的一层面稀，将菜馅填满，再用面稀将菜馅覆盖，放入滚沸的油里炸几分钟，捞出来的菜饺放在油锅上的铁丝漏里，身上的油又一滴滴淌回油锅里，没有造成浪费。 　　菜饺在铁丝漏里晾一会儿便可以卖给顾客了，滚烫的菜饺味道最好，蘸一点酱油，香脆美味，镇上的人们多用它来配稀饭，比油条下饭得多，这是镇上的一大饮食特色。 　　筱毓风带着筱眉去了镇上的菜饺摊，发现一堆人围着菜饺摊看热闹，原来筱毓风的儿子被油给烫了。 　　于是筱眉菜饺没吃成，还陪着筱毓风送他儿子去一个专看烫伤的老中医那里看伤，这一耽搁，到了晚间，就回不去筱家村了。 　　“明天再回吧。”筱毓风挺满意这样的结果。 　　于是筱眉就在筱毓风家里住了下来，这一晚上，筱毓风没少把匕首掏出来，筱眉也乐意被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筱毓风父母也不能说啥，把受伤的孙子照顾好，才是正紧。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替天行道 　　赵欢欢一大早上学，经过明德寺，远远的，就看见第N中学的校园。那几栋破旧的教学楼隐在晨雾里。 　　路旁房子里窜出一男一女，男的是成年人，女的是未成年少女，只不过亭亭玉立，等闲十八岁的少女都未必有这模样。 　　赵欢欢一眼就认出了筱眉和筱毓风。 　　前世，筱眉和筱毓风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但是纠缠了几年之后也成了一对怨偶。 　　筱眉年少轻狂，含苞待放时就跟了筱毓风，不但伺候筱毓风，还伺候筱毓风的儿子，真是又当女朋友又当后妈，一直到了二十岁。这其间遭遇了筱家人的反对、不解、歧视，二婶更是对筱眉多有龃龉，母女关系一度紧张，筱眉却铁了心思非要跟筱毓风到老不可。 　　如此死心塌地，只有一个解释：筱毓风的金刚匕首安了电力马达，好使！ 　　正当筱家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的时候，筱眉和筱毓风分手了，分手理由是：两个人是本家兄妹，做夫妻不合适。 　　尼玛，在你十三岁这一年不就已经知道你俩是本家兄妹，直到二十岁才醒悟过来，这装傻的时间装得够长。 　　而实际上，筱眉之所以和筱毓风能分手，是因为筱眉的哥哥把她狠揍了一顿。筱眉的哥哥往筱眉肚子上狠踢了一脚，骂道：“筱毓风是你哥，你知不知道？你如果要和筱毓风在一起，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筱眉哥哥这一脚算是把筱眉踢醒了，筱眉虽然是抱养的，可也不准备回亲生父母家里，她亲娘的饭桌都被她掀过，她是准备留在筱家做女儿的。 　　那不能抛弃哥哥，只能抛弃筱毓风了。 　　决定和筱毓风分手的筱眉，就意味着不能再享受筱毓风的匕首，也不能拿回之前赚了寄存在筱毓风手里的钱了。 　　筱眉十三岁跟了筱毓风，一直到二十岁，也就存了几千块钱在筱毓风那里而已。 　　毕竟农村女孩子要赚大钱只有去广东，筱眉为了筱毓风留下，也就断了财路了。 　　筱眉分手，拿不回几千块钱的积蓄，也就算了，可是后来筱眉的男朋友不干啊，一定要拿回来，而那时筱毓风也有了新的女朋友，新的女朋友还带着近视眼镜，颇读过书的样子。 　　于是两对情侣为了那几千块钱进行了一场骂战。 　　最后筱眉新男友的哥哥嫂嫂出马，筱毓风和新女友不敌，只好还了那几千块。 　　不过那几千块可到不了筱眉手上，只不过是从前男友手上落入新男友手上而已，新男友几个牌局就把几千块输光了。 　　叹筱眉的婚恋经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看到赵欢欢，筱眉微微错愕：她好像认出赵欢欢了，这是差点成为她嫂子的人。 　　赵欢欢瞥了筱毓风一眼，给了筱眉一个热情的笑容：“筱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马上就要回家去了。”毕竟刚刚被捅了匕首，筱眉非常心慌，好像自己干出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似的。 　　这是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然而赵欢欢心中什么都知道了。 　　“别那么快回去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跟我去学校吧，等我中午放学我请你吃饭，再给你买零食。” 　　筱眉一听买零食就走不动路。 　　筱毓风本来想提醒筱眉早点回家，可是看赵欢欢也是个小姑娘，对筱眉不会有什么伤害，便让筱眉跟着赵欢欢走了。 　　到了学校，赵欢欢让筱眉在操场上等她，并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点零食让筱眉先吃着。 　　因为赵欢欢说中午还会给筱眉买更多零食吃，而现在赵欢欢也确实给筱眉买零食，筱眉当然会留下来。 　　到了中午，赵欢欢放学了，便来操场上找筱眉。 　　见到筱眉，赵欢欢第一句话便问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你洗澡了吗？” 　　筱眉愣住，不知道赵欢欢干嘛突然问这样让人害羞的问题。 　　赵欢欢说：“说实话，我还会给你零花钱。” 　　于是筱眉说道：“没有洗。” 　　“那太好了。” 　　筱眉不明白，为什么原来很丢脸的事情却让赵欢欢这么兴奋。 　　但赵欢欢掏出来的十块钱同样让她很兴奋。 　　平常和家里要一角钱都很困难，这可是十块。 　　赵欢欢又问道：“筱毓风骑你了吧？” 　　这让筱眉更难为情，但赵欢欢又掏出来的十块钱让她重重点了头：“像骑马那样骑我了。” 　　于是，赵欢欢带着筱眉去镇上下了馆子，筱眉吃得肚子圆滚滚，从未有过的满足。 　　紧接着，赵欢欢带筱眉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大门口，赵欢欢说：“把筱毓风对你做的，对警察如实说一遍，我可以给你一百块。” 　　筱眉欣然答应。 　　大概在筱毓风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车仁表带着蔡有有、范启亮、徐志宏来到了筱毓风家里，往筱毓风手腕上铐上了一副手铐。 　　筱眉未满十四周岁，不管是不是自愿的，筱毓风都构成了强j罪。 　　至于筱眉，她从今往后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坏了名声，赵欢欢觉得她此后的人生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要替她遮掩下此事，纵容筱毓风这种罪犯逍遥法外吗？ 　　晚上，赵欢欢去了一趟县城。 　　白天要上学，她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好在县城也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她又付的起车费。 　　赵欢欢去县城，一来为了探望医院里的邓理恩，二来是去找傅生风帮忙。 　　龙华归案，邓理恩感到非常开心，龙华归案后也咬了秦晖镇长一口，至于秦晖镇长接下来的命运还不好说，秦晖镇长惯于钻营，官场上有他的后台和关系网，他面对这样的反水，肯定会奋力自救。 　　那些关系网靠不靠得住，赵欢欢不好判断。 　　但龙华归案，无论如何是给了邓理恩一个公道。 　　赵欢欢让邓理恩好好养伤，便从医院出来，去了县委大楼。 　　傅生风依旧在加班，杨羽杰也依旧在秘书科忙碌。 　　县委一把手，两次来拜访都没有被撞见去喝酒，赵欢欢对傅生风这个爹还是颇为满意的。 　　看到赵欢欢，傅生风不敢不开心，他不是很想去那山洞里吃橘子。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意经之食用玫瑰 　　“我们父女俩就在办公室喝茶，好不好？”傅生风好言好语。 　　坐在眼前的是个天才少女，作为一名人民公仆，拿出了对人才的最大的诚意和态度。 　　“山洞里的橘子上次已经被老爸你吃光了，晚上去了也没有礼物招待，还是喝茶就好。” 　　傅生风听了这话，心里委屈：哪有，那些橘子被他带出山洞后，第二天都被县委办的同时们分着吃了，他总共也没吃到几个。 　　但是傅生风得背这个锅，毕竟眼前坐着的是天才少女，天才嘛，得捧着，不能像常人那样对待。 　　“欢欢啊，晚上你来找老爸什么事啊？镇子到城关这么远……”傅生风的语气慈祥极了，他对他的亲儿子都没这耐性。 　　之前，老婆天天在家里骂他对儿子耐性差。 　　原来他不是没有耐性，而是没有女儿。 　　“没有办法啊，谁让女儿我想念老爸了呢？老爸工作这么忙，日理万机，夙夜在公，没空去镇上看我，只能我进城看望老爸你了。” 　　赵欢欢嘴甜，又一脸乖巧模样，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傅生风也打心底里喜爱这个孩子。 　　“老爸以后有时间一定抽空去看你。” 　　“不用呢，我来看望老爸就可以了。” 　　当然，傅生风能做到县城一把手，也不是个傻子，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便说道：“你从镇上来一趟城关不容易，又这么晚的，遇到什么困难了，和老爸说一声，看看老爸能不能帮帮你。” 　　赵欢欢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家里种了很多实用玫瑰，也出了很多相关产品，需要老爸帮我打开一下销路。” 　　赵欢欢上辈子也没做过生意啊，食用玫瑰的生意怎么做更不清楚，那她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种植食用玫瑰呢？就是心血来潮呗。 　　是作者君心血来潮。 　　傅生风心里想了很多可能：这孩子可能会跟他要钱，或者是其他走关系的事，没想到竟然是来谈一桩正经生意。 　　傅生风十分意外，看着赵欢欢的眼神也带了欣喜：天才少女就是不一样。 　　“这是个好事，”傅生风脱口而出，“也不是什么难事，老爸给你搭一条生意路子，其他你自己能搞定吗？” 　　赵欢欢缺的就是一个门路，只要攀上那个门路，其他没傅生风什么事。 　　赵欢欢点头说道：“当然能搞定，搞不定对不起老爸啊，毕竟是老爸的女儿，搞不定的话丢老爸的脸。” 　　傅生风听了哈哈大笑。 　　他叫了杨羽杰来，让他送赵欢欢回家去。 　　依旧的，杨羽杰带了赵欢欢直奔县委办秘书科。 　　弓翊一见赵欢欢愣了愣，才几天不见，小妹妹高了不少，更水灵了。 　　赵欢欢落落大方笑道：“弓翊哥哥胖了啊。” 　　弓翊和杨羽杰分别是政府办、县委办两朵金花，工作能力不错，外形比工作能力更出彩，被赵欢欢公然嘲笑胖了，弓翊不能忍。 　　“我最近忙得连饭都没怎么顾得上吃，哪里胖了？”弓翊不满抱怨。 　　赵欢欢笑道：“弓翊哥哥上次说找我玩，结果我等到周末有也不见弓翊哥哥来找我，食言而肥……” 　　弓翊被说得面色尴尬，杨羽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书记家的姑娘就是伶牙俐齿。”因为是在弓翊面前，杨羽杰说话也不避讳。 　　“我这周末一定找你玩去，”弓翊只能弥补，“带上杨大秘一起，好不好啊！” 　　“我是无所谓，只要长得帅的哥哥，都可以带来，人数不限。” 　　这小妹妹不是善茬啊。 　　这老乡威武啊。 　　弓翊在心里忍不住想。 　　还以为杨羽杰会说自己没空，不料杨羽杰却说道：“这周末，我正好要去香河镇找欢欢，书记吩咐的，这周末带着南城花事基地的常总去一下欢欢妹妹的花田考察一下。” 　　“欢欢妹妹还有花田？”这让弓翊很意外。 　　“我们妹妹年纪虽小，可是个有本事的。” 　　莫名其妙成了书记的女儿，这本是可不是谁都有的。 　　弓翊又问杨羽杰：“既然是公事，干嘛不工作日去，而要周末去？” 　　杨羽杰说道：“我们书记说，工作日，妹妹要上学，不能耽误了妹妹的学业，赚钱事小，妹妹的学习事大。” 　　赚钱之所以事小，那是因为有书记保驾护航，妹妹的生意只赚不赔。 　　要不，怎么说官商勾结呢？ 　　当官的，家里总免不了要有脑袋尖儿的亲戚要做生意。 　　在哪当官，就在哪儿做生意，好趁着保护伞赚个盆满钵满。 　　保护伞倒也不用明目张胆撑开，有的是要借这保护伞避雨的人，他们自然能伸过各种伞来。 　　当官的，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当了保护伞，做生意的也都是按规矩赚得合法本分的钱，所以你能说啥？ 　　还不许当官家的亲戚经商了？ 　　法律没这规定啊。 　　弓翊听了杨羽杰的话已经饶有兴味表示：“那杰哥你周末一定喊我一起。” 　　“好嘞，届时，我们坐常总的车去香河镇看妹妹的花田。” 　　弓翊很开心：“好嘞，这样我省了一趟回家的车费了。” 　　巧的是，县长又外出拉项目去了，老李接了弓翊的电话，又把车开到了政府大楼前。 　　原班人马，原来那辆车，一起向香河镇开去。 　　车上，老李又是老生常谈，问道杨羽杰和景琰的婚事。 　　杨羽杰暗戳戳瞅了赵欢欢一眼，小姑娘上次给他支招“先上车后补票”，他已经付诸实践了，在景主任夫妻俩从省城医院回来前，每天晚上都赶去景琰那里种红薯，也不知道能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杨秘书啊，你年纪轻轻，就是面皮薄，男人嘛，要主动些。你这样老老实实，小心留不住女人的心。”老李又开始好为人师。 　　车内没有灯，杨羽杰在黑暗中尽情地黑着脸：老子老实，你个死老头子知道个啥！老子是种田小能手，景琰那块田都已经被他犁得快成旱地了。 　　想到这，杨大秘心头一紧：景琰的田为什么缺水呢？是被先头的人犁坏了吗？不知道哪头该死的牛先开垦了这块处n地。而景琰还死不承认。 　　都过去的事了，纠结也没用，只要景琰的地能种出粮食来，当不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也认了！ 　　------------ 第一百八十章 生米煮成熟饭 　　杨羽杰觉得赵欢欢那个女孩子有毒，每次一送完她回镇上，他回到县城就想去景主任家里插景琰几刀。 　　这一次，景琰挨了刀后一改往日虚弱的状态，竟翻身将杨羽杰擒住。 　　杨羽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景琰，你怎么回事啊？” 　　“我放开了，你不高兴啊？”景琰感觉像是草原上纵马驰骋一般，发丝飘舞，身子犹如在马背上颠个不停。 　　杨羽杰蓦地想到之前的匕首，心口有一丝酸苦，他腾得坐起身，差点没让景琰跌下马背去。 　　“羽杰，你这是要创新啊？”景琰有一丝意外地惊喜。 　　杨羽杰在心里呵呵哒：想当初老子和大学女友，一袋苹果策了八次马，以为你是新手，没舍得用上真功夫，谁知道我已然不是扎了你的第一把匕首，老子情何以堪哪？ 　　既然已经被扎过不止一把的匕首，那景琰的功夫自然不在杨羽杰之下，只不过之前要伪装一下新手的样子，所以拘谨了些。 　　如今，这么多场较量下来，谁不知道谁？ 　　高手较量，就不遮着掩着了。 　　最后，景琰的马术是越骑越好，杨羽杰贵在年轻，竟也不落下风。 　　数个回合之后，景琰先败了。 　　于是杨羽杰带着一种时不时就涌起的窝囊气，猛追穷寇，直把景琰逼进了绝境中。杨羽杰来了个以退为进，将景琰翻了过来，重新对准靶心，轻轻松松射了一箭，景琰闷哼了一声。 　　杨羽杰拍拍景琰，心里想：老子就不信这么久了还中不了彩票。 　　一场马赛结束，两个人正准备睡觉，景主任带着爱人回来了。 　　家里竟然睡着杨羽杰，景琰妈的病白看了，大动肝火又去了医院，景主任自己也气得差点岔过气去。 　　这是九十年啊。 　　县城里的饮食男女成婚自由恋爱的并不多，多靠介绍，即便是自由恋爱的，婚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谁要是公然睡在一起，那可是要被口水淹死的。 　　景主任觉得自己好歹是现成四套班子里的一个高官，摊上这样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 　　景主任夫妻俩住院了，景琰当然是去照顾，杨羽杰也得去啊，可是景主任夫妻俩一见到他就头疼，何况他还是一把手秘书，平常非常忙碌，景主任赶了一次后他也就不去了，由着景琰一个人在医院照顾父母。 　　景主任对景琰放了狠话：“别跟老子谈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碗馊饭拿去倒，也不能便宜姓杨那小子。” 　　“爸，这是为什么啊？”景琰不解。 　　“因为他是农村人，家里穷。”景主任直截了当。 　　“爸，你怎么可以？”景琰觉得父亲这么赤裸裸地嫌贫爱富，有些过分了。 　　景主任却表示：“你是我女儿，我宁可你现在怨我，也不要你将来后悔。贫贱夫妻百事哀，女儿啊，你真的要听我的话。” 　　景琰没有经历过怎么会相信呢？ 　　“爸，羽杰有工作的，前途看好，你自己又是当官的，你完全可以扶持他一下嘛，再说了咱们家也有财产，就我一个女儿……” 　　“所以我不想便宜杨羽杰那个臭小子！他是农村人，他们农村人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到时候够你吃一壶的。”景主任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 　　景琰说不通父亲，也不急在一时，或许就如杨羽杰说的，她万一怀孕了，父母就会改变主意了吧，那才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杨羽杰这边，暂时也不去管景主任住院的事，到了周末，叫上弓翊一起，跟随南城花事基地常总的车去了香河镇。 　　车子开到华富街123号，赵欢欢早已等在门口，接了赵欢欢上车，一行人去了赵家的花田。 　　常总是专门从事食用玫瑰种植以及蜜蜂养殖项目的，他考察了赵家的花田后，立马表示将赵欢欢的食用玫瑰全部收购。 　　考察不考察，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赵欢欢背后有傅生风，这个人情必须给书记。 　　捡日不如撞日，常总当即就和赵家签订收购协议，赵欢欢还未成年，字只能由赵郭山代签。 　　可叹赵郭山不识字，平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第一次写了“赵郭山”三个字之后，就领到了一笔两万元的定金。 　　常总将早准备好的两万元定金给了赵郭山后，便领着杨羽杰、弓翊和赵郭山去吃饭，留下赵郭山和焦三凤在家里激动得要昏过去。 　　“真没想到种种花就有这么多钱。”赵郭山激动得要哭了，平常外出打工，他干的可是石头当帽子的活，一不小心就要死翘翘，像林协和那样只是打伤了腿的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焦三凤说道：“这只是定金，不过有了这定金咱家的债务可就一笔还清了。” 　　赵郭山却说：“这笔钱是欢欢的，怎么用，欢欢说了算。” 　　焦三凤也明白如今家里是女儿当家做主，凡事还是要跟女儿商量，即便她想还债也得经过女儿同意，于是怂恿赵郭山道：“家里的债不能不还，你还是同欢欢好好说说吧，她听你的话。” 　　赵郭山和赵欢欢的父女情一直让焦三凤妒忌，女儿对赵郭山百依百顺，以前她会讽刺赵郭山：“我死了，你娶你女儿好了！” 　　现在大四焦三凤也不敢说这种话了，她可不想得罪赵欢欢这尊财神。 　　“如果欢欢能把这两万块钱给咱们用，不但能还了家里的债，还能把老房子推了重新盖个新房，毕竟，华富街123号咱们也不能去住。” 　　“老房子住着不挺好的吗？”赵郭山是个随遇而安的，他一辈子也就是吃稀饭配咸菜的命。 　　焦三凤却不是这样安贫守道的人，过去是没条件，如今有条件了还不享受，不是傻子吗？ 　　拗不过焦三凤的纠缠，赵郭山只得答应等见到赵欢欢，好好和她说说。 　　赵欢欢一行去了建萍酒家。 　　建萍酒家的特色菜都上桌了，常总和弓翊、杨羽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赵欢欢呢当然负责吃大鱼大肉。 　　酒过三巡，弓翊微醺了，起身去找厕所，赵欢欢跟了出去。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抓庸医 　　“欢欢妹妹，这是男厕所。”弓翊有些些醉，他酒量是不错的，所以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也没有醉态，但和清醒比起来，还是有些不稳。 　　“哪里写着男厕所。”赵欢欢指了厕所门上，并没有标志。 　　也是，一个小镇能有酒楼就不错了，酒楼里的厕所还分什么男女。 　　“欢欢妹妹你也要上厕所呀，那你先上吧。”弓翊十分有礼貌。 　　欢欢笑着说道：“我不厕所，我只是找你有事。” 　　弓翊点了一下头：“那哥哥就先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出来见你哈。” 　　弓翊给了赵欢欢一个大哥哥般有爱的笑容走进男厕所，继而便听到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九十年代，镇上能用上自来水的人家不多，酒楼是必须用自来水的，弓翊用自来水声掩饰自己……的声音，也算是十分绅士了，只是酒楼老板娘相比要肉疼，这流掉的自来水不少钱呢。 　　弓翊终于从厕所出来，问赵欢欢：“找哥哥啥事啊？”弓翊比杨羽杰更显得孩子气阳光一些，可能和家庭环境有关，弓翊家不似杨羽杰家穷得叮当响。 　　赵欢欢问道：“哥哥认识卫生局的人吗？” 　　弓翊奇怪，不知道赵欢欢为什么打听这个，“认识是认识，只是欢欢妹妹要干嘛？” 　　“我要举报有人非法行医，”赵欢欢说道，“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不好麻烦我爸，弓翊哥哥你说是不是？” 　　弓翊点点头，“非法行医，这个必须抓，医生可是个不得了的行业，一不小心就能治死人的。” 　　“弓翊哥哥说得很对，没想到弓翊哥哥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人。” 　　被赵欢欢一夸，弓翊马上说道：“你快告诉哥哥是谁非法行医，哥哥让卫生局的人去抓他。” 　　赵欢欢说出两个字：“王剑！” 　　吃了饭，常总又带着杨羽杰和弓翊去唱卡拉OK。 　　毕竟是两位主官身边的秘书，巴结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生意人和当官的搞好关系，好处大大的。 　　他们去唱卡拉OK的时候，赵欢欢没有跟去，而是径自回家。 　　赵郭山带着两万块现金已经等在华富街123号了。 　　赵欢欢说：“这两万块给爸爸你花吧。” 　　不用开口商量，一个字都不用说，这孩子就说出这样的决定，这让赵郭山好感动。 　　“欢欢啊，你缺不缺钱？要不这钱留着给你？”赵郭山是真心的，并不是客套。 　　赵欢欢笑道：“我一个小孩子家需要用什么钱？爸爸可以用这两万块还一下咱家里欠下的没有还清的债务，再顺便老家那边的房子重建一下，你和妈住得舒服一点。” 　　赵郭山感动得要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女儿，竟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赵郭山乐淘淘揣着两万块回家去了。 　　焦三凤对两万块有了支配的权力，自然也高兴得很，还特地给了赵郭山一百块钱，让他去打牌。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运气好的时候，钱是能生钱的，赵郭山用那一百块打牌，偏偏又赢了一百块。兜里揣着两百块钱往家走，就遇到了谢遇老婆。 　　毕竟是一对旧情人，见谢大婶面色郁郁好像刚哭过，赵郭山忍不住关心一句：“怎么哭了？” 　　谢大婶说道：“是晓雪出事了。” 　　谢晓雪跟着章之余去了广东赚钱，钱没赚多少回来，就打电话到猫婶家里，让谢大婶去接电话，说是生病了。 　　女孩子在广东赚的是辛苦钱，不论是让人点钟搞正规按摩，还是不正规的，都是辛苦的活儿。 　　正规的就是费力手酸，不正规的风险就大了。 　　“晓雪生的是不好的病吗？”赵郭山非常真诚的关心，毕竟街坊邻居说谢晓雪是他的女儿都传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着也传出感情来了。 　　谢大婶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她爸又不管她，说让她死在那边就好了，她一个人在那边可怎么好？不知道她有没有钱看病，郭山，那章之余是三凤的外甥，你让三凤给章之余去个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给钱给晓雪看病先再说。” 　　赵郭山可不敢去焦三凤跟前提这茬，除非他是不想活了，但面对谢大婶的眼泪，他也于心不忍拒绝，于是说道：“我和章之余说说吧。” 　　赵郭山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给了谢大婶。 　　谢大婶喜出望外，居然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个给钱的动作好巧不巧被邻居珠妹大婶看见了。 　　珠妹大婶的房子恰好在赵郭山家和谢遇家之间，这房子的位置和珠妹大婶的角色也很形象，就是个墙头草啊。 　　她常常在谢大婶和焦三凤之间挑拨离间不亦乐乎。 　　珠妹大婶圆圆的脸蛋，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挺高挑，胖瘦适中，外形和谢大婶比起来好看多了，但是赵郭山就是喜欢谢大婶。 　　不过也没关系，珠妹大婶也有自己的崇拜者。 　　珠妹大婶爬到后山花田本来是要找焦三凤说赵郭山给谢大婶一百块钱这件事的，可是一爬到后山，还没去花田就遇见阿来大叔。 　　于是，两个人先去了阿来大叔坐落在后山半山坡的小木屋。 　　两个人是老相好了，熟门熟路的在小木屋里先做了好事。 　　阿来大叔说道：“我妈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珠妹大婶自然不高兴，但还是问道：“介绍的是谁？” 　　“荔湾的夏芳。”阿来大叔说道。 　　“她啊。”珠妹大婶撇了撇嘴角，“她脾气不好呢，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也没办法啊，我这条件娶到老婆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总不能缠着你，对不对？”阿来大叔说的是实话。 　　作为一条资深老光棍，要感谢珠妹大婶这些年给了他那样的机会，让他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在小木屋馋死。如果不是珠妹大婶，阿来大叔觉得他在这山上就是瞅见一只母草蜢都不会放过吧。 　　可是珠妹大婶有老公，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他们俩的事在整条街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你的意思就是愿意是吧？” 　　“夏芳死了老公，需要个男人，而我需要个老婆。我也是没办法，你要理解我。”阿来大叔说得可怜兮兮。 　　“那以后我们就绝交。”珠妹大婶威胁的语气。 　　阿来大叔却爽快地说：“好！” 　　笑话，有了老婆，谁还去外面找有夫之妇？ 　　珠妹大婶十分伤心地出了阿来大叔的小木屋，远远的，就喊花田里的焦三凤：“三凤，我看见你家郭山给谢遇家那位钱了！一百块钱！” 　　珠妹大婶喊完，心里的委屈竟然略略解了些。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省心的父母 　　珠妹大婶的举报得到的结果就是：焦三凤和赵郭山好好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惊天地泣鬼神：赵郭山对着焦三凤扔了一把菜刀，焦三凤直接将赵郭山的裤裆给撕破了。 　　于是，女儿赵欢欢到老家给父母主持公道去了。 　　赵欢欢坐在八仙桌旁，看着不懂事的父母，一脸黑墨，赵郭山和焦三凤则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赵欢欢说道：“吵架扔菜刀不是个好习惯，万一不小心扔过去把脑袋给削了呢？赵郭山你是准备偿命还是准备坐牢？” 　　赵郭山低着脑袋不说话，他坐在椅子上，撕开的裤裆露出里面的底裤，四角的。 　　赵欢欢又把视线调向焦三凤，“你说你手劲大就徒手撕裤裆，裤子不贵吗？自己的钱买的裤子撕坏了不心疼吗？你是觉得现在赚钱容易了就不心疼钱了吗？” 　　赵欢欢来来回回骂了好一阵儿，赵郭山和焦三凤屁都不敢放一个，赵欢欢顿时体会到谁掌握了经济权谁就掌握了话语权啊。 　　末了，赵欢欢说道：“你们俩吵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焦三凤这下有话说：“就是你珠妹婶婶说看见你爸给了谢遇老婆一百块钱。” 　　“珠妹婶婶说什么你就信？她让你吃屎你吃不吃？”赵欢欢骂了焦三凤一句，又问赵郭山：“珠妹婶婶说的是事实吗？” 　　赵郭山不敢说话，他不想认，又不能撒谎，女儿是火眼金睛，撒谎肯定会被看穿。 　　赵郭山不说话也会被看穿啊。 　　赵欢欢冷笑道：“看不出来啊，你个赵郭山，挺能败家，一百块钱你吃ji不香吗？非要去送给谢遇家那个丑娘儿们？” 　　焦三凤嘟哝：“欢欢，怎么能叫你爸去吃ji？” 　　“公鸡母鸡小鸡，你以为我让他吃什么鸡？焦三凤你脑子里都装了啥？”焦三凤不敢吱声了。 　　“我不敢吃鸡肉。”赵郭山连忙说道。 　　不错，赵郭山这辈子除了猪肉，什么肉都不敢吃，鸡鸭鹅还有鱼肉，他都嫌腥臊，一丁点都不敢吃。 　　赵欢欢忍着气：“那你对着谢大婶就啃的下去嘴？” 　　赵郭山心里憋屈：这孩子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父亲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心里想什么以为不知道？你自己敢做丑事还不让我说，嫌我说了丢人，那你做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 　　赵郭山被赵欢欢问的无话可说，反正现在女儿才是家长，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赵欢欢教训完两个人，就让焦三凤去把珠妹大婶喊来。 　　珠妹大婶来了，赵欢欢问道：“你看到我爸给谢大婶一百块钱是真的吗？” 　　珠妹大婶还是头一次遇到打小报告被抓来上公堂的。 　　“是真的。”她只能这样说。 　　于是赵欢欢指着赵郭山：“你去找谢大婶，把那一百块钱讨回来，你知道钱如果不讨回来会是什么后果。” 　　赵郭山心想，幸好口袋里还有一百块钱，把那一百块钱拿来替好了。 　　谁知道赵欢欢让焦三凤去把他口袋里的钱都搜出来了。 　　赵郭山想要换件裤子再去，赵欢欢不让：“就这样去，你们俩不是相好的吗？你被我妈打成这样，刚好让她心疼心疼你！” 　　赵郭山屈辱地去了，这是什么破孩子，他平常就不应该那么疼爱她！ 　　珠妹大婶也非常吃惊，没想到赵郭山和焦三凤的女儿变得这样厉害了。 　　珠妹大婶正暗暗心惊着，就听赵欢欢说道：“珠妹婶婶，你以后少在我妈跟前挑拨离间，我爸和谢大婶的事，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你天天在我妈跟前怂恿她和我爸吵架，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珠妹大婶表示也是日了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然而更难听的在后面： 　　“你自己屁股干净吗？你和来叔的事也是整条街都知道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爸？你作为一个女人都这么风流，我爸他一个男人就风流了，怎么了？” 　　珠妹大婶被赵欢欢一问，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珠妹大婶是个相对老实的，不似谢大婶那种泼妇。如果此刻是谢大婶，只怕不肯善罢甘休，说赵欢欢坏了她的名声的。 　　但珠妹大婶默认下自己与来叔的事，只是默默不说话。 　　赵欢欢说道：“各家自扫门前雪，你老公不管你和来叔的事，我爸的事也轮不到你管，由于你个长舌多话，我爸和我妈今天要是打架打死了对方，你是准备在一旁拍手看笑话，还是帮忙哭丧？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妈说你在她跟前告我爸的状，我就去你家刨你的灶！” 　　珠妹大婶瑟瑟发抖从赵家出去了。 　　焦三凤说道：“你也不必要吓唬你珠妹大婶，她也没有恶意。” 　　赵欢欢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一个别人说什么都不听的人，我用得着威胁珠妹大婶吗？你就是一个听风就是雨，别人拉的屎你也觉得是香的没有主见脾气又臭的人，所以我才要这么威胁珠妹大婶！” 　　又被女儿一顿教训，焦三凤无话可说。 　　赵欢欢恨铁不成钢道：“我爸他和谢大婶都多少年的关系了，你也不想想你天天和他打架就能让他回心转意？男人喜欢什么？喜欢温柔的女人，就你天天跟泼妇一样，我爸能喜欢你？又不是没给你钱，你打扮自己会不会？穿好看的衣服会不会？把头发梳整齐会不会？你也不学学小姨！” 　　提到焦雪，赵欢欢说道：“咱们去一趟小姨家里吧。” 　　焦雪和平城已经从林协和的工地回来了。 　　林协和也从工地回来了。 　　并未赔偿到很多钱，区区三万块而已。 　　脚上上了钢架。 　　在照顾林协和的时候，焦雪和林协和的女儿成了好朋友。 　　焦三凤和赵欢欢到焦雪家里时，林协和的女儿林怡君也在。 　　林怡君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和凤伯母很像，都有妖娆的样貌，尤其一双眼睛能勾魂似的。 　　老公是个做道场的，挺赚钱。 　　小镇上的人没钱吃饭，也要凑钱做道场的。 　　林怡君见到焦三凤母女俩没有好脸色，因为林协和受伤是因为替赵郭山上的班，又加上凤伯母说了很多赵欢欢的坏话，她一见焦三凤母女就甩了脸色，才不管和焦雪是不是好朋友。 　　------------ 第一百十三章 姐妹打架 　　“焦雪，我回家去了。”赵欢欢和焦三凤来了，林怡君起身向焦雪告辞。 　　焦雪送林怡君到门口，林怡君朝内努努嘴，说道：“你二姐和你是同一个妈生的吗？你长这么好看，你二姐又黑又矮又难看。” 　　亲姐姐被吐槽，焦雪丝毫不难受，而是笑道：“这还要说吗？镇上人都知道啊！” 　　林怡君为自己的观点得到焦雪赞同，乐滋滋走了。 　　林怡君走后，焦雪和焦三凤姐妹俩发生了口角。 　　焦雪替林怡君家里说话，说林协和的伤是替赵郭山受的，这让焦三凤不乐意听。 　　焦三凤特别生气这个妹妹总是胳膊肘向外拐，就像她邻居的清云跟焦三凤说了她很多坏话，焦三凤作为姐姐当然去告诉给焦雪，焦雪却不乐意听，还跑去问清云，这让清云很尴尬，当然是不能承认啊。 　　清云不承认自己说过焦雪的坏话，焦雪就反过来说是焦三凤无中生有，这把焦三凤给气的。 　　有次，清云还跟赵欢欢吐槽说：“你妈那个人也真是的，人家跟她说几句真心话，她居然跑去告诉给你小姨听，这让我多尴尬。” 　　赵欢欢问：“清云阿姨，你听到的我小姨的这些坏话是哪里听来的。” 　　清云说：“林怡君告诉我的。” 　　呵呵，焦雪就喜欢自欺欺人，就喜欢被蒙在鼓里，就喜欢交往林怡君这样的朋友。 　　人至贱，你能拿她什么办法呢？ 　　赵欢欢看着焦雪和焦三凤吵嘴的样子，有些无聊，不由打了个盹儿。 　　正打着盹儿，就听一片喧哗声，赵欢欢睁眼便看到不知何时母亲和小姨掐架了，两个人大打出手，平城正跑出来拉。 　　别看焦三凤嘴巴不饶人，但因为个头小，打架占不到便宜的。 　　焦雪又年轻，生得又高大，正在焦三凤打倒在地，好在平城及时将焦雪拉了起来。 　　“她是你姐，她是你姐！”平城劝道。 　　“她让我太生气了！”焦雪气鼓鼓的，原来焦三凤之所以惹怒焦雪，是因为焦三凤说话的时候老喜欢把中指竖到焦雪鼻子上，焦雪觉得这太侮辱人了，于是脑子一热，就对亲姐姐动了手。 　　焦三凤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看来焦雪把她打得不轻。 　　平城说道：“三凤，你没事吧？起来吧！” 　　焦三凤起不来。 　　“欢欢，快把你妈扶起来！”平城招呼赵欢欢。 　　赵欢欢呵呵哒：“开玩笑，打了人，还让我来扶？扶起来就算完事？小姨小姨夫，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不然呢？”平城不解，亲姐妹打架还能怎么地啊？ 　　赵欢欢对地上的焦三凤说道：“我去派出所报个警，你就躺着，别起来哈！” 　　“不是吧？欢欢……”平城看着走出去的赵欢欢一脸懵逼。 　　焦雪才不信赵欢欢会去报警：“她一个小孩子懂得报什么警？” 　　赵欢欢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平城急忙跟出去，看见赵欢欢已经走了挺远的，他还是追了上去，拉住赵欢欢劝道：“欢欢，她是你小姨，她很疼你的。” 　　很疼她吗？ 　　赵欢欢呵呵哒，前世后来的故事是，平城和筱胜利合股做生意，尔后又踢了筱胜利，筱胜利破产外加债台高筑，所有的责任都压在赵欢欢身上，平城和焦雪简直就是她人生厄运的一把好锋利的刀。 　　只不过那些故事此刻都还没发生，此刻，平城和焦雪都对她不错，是很好的小姨和姨父，甚至比焦三凤对她还要好。 　　焦三凤在她的童年逼她干活，打她骂她卖了她，而焦雪和平城对她好言好语，也会偷偷给零花钱，也会买衣服给她穿…… 　　正是这些善举，让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她把他们视作比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长辈，她对他们的话言听计从，她无条件信任他们，这也是她和筱胜利在婚姻里天天争吵的原因。 　　只怪自己太傻了。 　　阿姨不是亲妈。 　　小姨和姨父而已，又不是亲生父母，却骗取她对亲生父母的般的信任，尔后一脚把她踢进泥潭深渊，眼睁睁看着她死！ 　　赵欢欢怎么可以望，前世走投无路的时候，焦雪和平城是如何抢生意的，焦雪对赵欢欢是如何冷嘲热讽，背后插刀的，在她落难的时候，焦雪——她最爱的小姨让其他亲戚不要借钱给她，她和大家说：不能借钱给赵欢欢，因为赵欢欢没有能力还！ 　　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就因为她落难了，不能成为锦上添花的花，她便将她像弃子一样丢弃，伙同她的儿子和女儿排挤她。她那个傻瓜儿子是如何骂她的？ 　　骂她是“臭傻逼”。 　　这些不可以忘。 　　这些仇怨忘了，对不起自己。 　　赵欢欢笑着看向平城说道：“姨父不让我报警也行，但小姨打了我妈是事实，总得赔偿吧？你们家没钱，赔不出来，我也不强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平城有些担心，问道：“什么交易？” 　　“你去勾引林怡君啊。” 　　“欢欢！”平城尖叫起来，这是什么妖孽魔鬼孩子，怎么是这样的破孩子。 　　“不同意啊？不乐意啊？那我走了，小姨夫。” 　　焦三凤在地上躺了半小时，派出所果然来了民警，车仁表驾着警车，和蔡有有一起到了平城家里，将焦三凤和焦雪一起带回派出所去了。 　　看着警车开走的方向，赵欢欢露出厌世的笑容，她就想活成一个魔鬼，怎么了？ 　　赵郭山两手空空回到家里，见赵欢欢坐在八仙桌旁等他，他不禁吓了一跳：“欢欢，你妈呢？” 　　“被我送去派出所了。”赵欢欢淡定说道。 　　赵郭山惊呼：“什么？” 　　赵欢欢笑笑说道：“一起被我送去的还有我小姨。” 　　“啊？”赵郭山的下巴要掉了。 　　赵欢欢伸出手：“钱呢？” 　　“什么钱？” 　　“不要装傻，我让你去找谢大婶把一百块钱讨回来的！” 　　“欢欢，已经送出去的钱爸爸实在不好意思要回来。”赵郭山坦言。 　　赵欢欢点点头：“好，下不为例，下次再这样，我会找人去把谢大婶打一顿。” 　　赵郭山：“……”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夏天快到了，杨梅照顾好一点，要卖钱的。”赵欢欢说道。 　　赵郭山皱眉，杨梅至少三年才能收成，可是开春才种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长出杨梅果呢？ 　　------------ 第一百十四章 奇葩的兄弟姐妹 　　焦三凤和焦雪被带去了派出所，因为焦三凤是被打的一方，于是很快就被送去镇卫生院住院，焦雪则留在派出所的留置室里。 　　一夜未归，平城在家里坐立不安。 　　一儿一女都没有遗传焦雪的美貌，长得都像极了平城，大饼脸塌鼻子。 　　因为母亲在派出所，两个孩子哭哭啼啼，并且大骂焦三凤这个二姨。 　　其实这个二姨虽然人人讨厌，对这对姐弟还是不错的，舍不得给自家孩子买的穿戴也会给焦雪的两个孩子买，给焦雪的女儿买好看的鞋子，给焦雪的儿子买好吃的。 　　但是别人的孩子不用疼啊，再怎么地，他们也是帮着自己亲生的妈。 　　焦雪回不来，平城实在睡不着，便去敲开邻居黎老师的家门。 　　黎老师是一个退休女老师，她丈夫曾是戏班的班头，他们家里装了一台电话。 　　平城借用黎老师家里的电话给焦雪娘家村子的村委会打了电话，村长大半夜跑到焦大树和陈荷花家里通报焦雪被焦三凤送进派出所的事情。 　　平城在电话里没有说焦雪打了焦三凤的事，只说焦三凤把焦雪送进派出所的事，于是村长也只能这么传。 　　焦大树陈荷花一夜睡不着，天不亮就把小儿子焦贵给喊起来。 　　大儿子上班不在村里，也只能让小儿子去管这个事。 　　焦贵是个性子冲动的，他一听这事就立马动身从村里向镇上出发。 　　焦贵对焦三凤一直心有芥蒂，这个二姐仗着自己脾气臭，对娘家又能贴补点，便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常常指着他的鼻子骂，而且他没钱花跟她借的时候她居然不肯。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出一口恶气了。 　　焦贵想着等见到焦三凤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顿。 　　焦贵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焦贵先是到了焦三凤的老家，从赵郭山那里知道焦三凤在卫生院，便跑去卫生院。 　　天不过才刚刚亮透，在赵郭山带领下，焦贵来到了卫生院，进了焦三凤病房，焦三凤还在睡觉。 　　“三凤，醒醒，焦贵来看你了。” 　　赵郭山话音未落，只见焦贵走到病床前，捞起焦三凤便打。 　　可怜的焦三凤被焦雪打完被焦贵打，前世，焦三凤还被焦大云打过，焦大云高大的身子整个跳起来往焦三凤身上踩，幸好赵郭山及时制止，不然焦三凤非被打死不可。 　　焦三凤是不值得可怜的，因为她很贱。 　　她被她的姐姐妹妹弟弟们殴打后，转头又开始说他们的好话。 　　赵欢欢当然不会同情焦三凤，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妈，有人打她的妈是挑衅了她的面子，于是焦贵来到镇子，原本是被焦大树和陈荷花派来捞人的，焦雪没有从派出所捞出来，自己又被赵欢欢送进了派出所。 　　留置室，焦贵和焦雪碰面了，两人都被扣在特定的椅子上固定住手脚。 　　焦雪那么一个美人，被这样对待，焦贵很心疼。 　　而自己的小哥哥也被这样对待，焦雪也很心疼。 　　“贵，你怎么也进来了？”焦雪问。 　　“我把焦三凤给打了。”焦贵牛气冲天，觉得自己挺男子汉的。 　　“你干嘛打她啊。”其实打完焦三凤，焦雪就后悔了，在留置室反省了一晚上她更加后悔。 　　焦三凤是很讨厌，可毕竟是姐姐，亲姐妹，总有相亲相爱的时候，焦雪嫁人前很长的几年都是住在焦三凤家里，吃着赵郭山的粮食长大的。 　　每当焦雪回到村子，焦大树就会说：“你快回去！你快回去！” 　　仿佛焦三凤家才是焦雪的家似的。 　　焦三凤又那么矮小，和所有兄弟姐妹都长得不一样，大家都生得人高马大，只有焦三凤个头小，身体也不好，自己居然把她给打了。焦雪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焦三凤的嘴巴实在是太讨厌了！ 　　焦雪矛盾着，听到焦贵把焦三凤给打了，她又埋怨起焦贵来。 　　焦贵说道：“我打她是为了帮你出气啊！” 　　焦贵很莽撞，他生下来的时候，被焦大树一把扔进尿桶里，以为他是女孩儿，想要他被尿溺死。 　　陈荷花不忍心去尿桶里，伸手将焦贵提起来看了一眼，我曹，有个把儿啊！ 　　于是赶紧喊焦大树来看：“树啊，树啊，是个儿子呢！” 　　焦贵就这么活了过来。 　　长大的过程中他没少犯浑，每当犯浑的时候，陈荷花就说：“可能是刚出生的时候喝尿喝傻了吧？” 　　这个借口被大家借鉴了，每当焦贵犯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可能是刚出生的时候喝尿喝傻了吧？” 　　此刻，焦雪看着焦贵就冒出这个想法：爸妈叫你来捞我，你把自己送进来，喝尿喝傻了！ 　　问题来了，焦贵当初到底喝了多少尿，才能让他傻了一辈子？ 　　“你帮我出气，把自己送进来？”焦雪撇嘴。 　　焦贵不高兴了：“焦雪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呢？” 　　“我怎么没有良心了？难道是我叫你打的人？”焦雪生气。 　　焦贵看焦雪这样，心里也来气：“等我出去，看我连你一起打！” 　　“打打打，你就会打人，除了会打人你还会干吗？你老婆早晚被你打跑！”焦雪说道。 　　“我打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两个人正吵着架，车仁表和蔡有有进来了，他敲敲桌子：“在派出所还吵架！你们把派出所当做什么？” 　　二人闭了嘴，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他们小老百姓眼中还是有威慑力的。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焦贵壮着胆子问道。 　　焦雪也很期待。 　　车仁表说道：“那得看焦三凤家里的态度了，毕竟你们打了人，但打的又是自己的亲姐姐，我们派出所也是调解的态度。” 　　“那把焦三凤叫来，我们和她好好说，她是我姐，肯定会原谅我的。”焦贵说道。 　　车仁表答：“人都被你打伤了，至少得养几日吧。” 　　于是，焦贵和焦雪在派出所里又呆了几日。 　　焦大树和陈荷花在村里，平城只能又给村里打电话，把二老请下来。 　　焦大树和陈荷花本来要去信用社把大儿子焦华叫来，但是大儿子居然不在信用社。 　　二老先去卫生院看望焦三凤，两个人都挺生气的，怪责焦三凤不该把亲弟弟亲妹妹送进派出所。 　　焦三凤委屈说道：“不是我送的啊，是欢欢，你们去找欢欢求情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百五 　　在赵欢欢家里，焦大树和陈荷花被那么漂亮的房子惊到，一时忘记责备赵欢欢。 　　赵欢欢笑着说道：“小舅舅和小阿姨打了我妈，是派出所的人硬要来把他们带走的，可不关我的事。我正想方法要把他们捞出来呢。” 　　焦大树和陈荷花有点懵逼，怎么外孙女的说法和她妈的说法不一样呢？ 　　“你有办法把你舅舅和阿姨救出来？” 　　“没办法也得救，是我的亲舅舅亲阿姨啊！”赵欢欢乖巧懂事的样子，“外公外婆对我这么好，看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上，我怎么可以不帮自己的舅舅和阿姨。” 　　嘴巴太甜了，焦大树和陈荷花顿时原谅了赵欢欢。 　　赵欢欢又让郭守敬给二老做一顿好吃的，二老吃得开开心心，赵欢欢则出门去。 　　赵欢欢去到派出所，在车仁表安排下单独见了焦贵。 　　车仁表将焦雪从留置室提溜出去，焦贵还以为焦雪被放出去了：“喂，为什么我妹妹可以走，我不能走啊？” 　　焦贵的喊话没有得到回应，赵欢欢进来了。 　　焦贵顿时恢复狰狞的面孔：“你个死丫头，看我出去后不打死你。” 　　赵欢欢笑笑说道：“小舅，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你出去就要打死我，那我还救你出去？我又没有生出来喝了一肚子的尿。” 　　赵欢欢说着就要走，焦贵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是来捞你的。”赵欢欢说着坐了下来。 　　焦贵说道：“是你把我送进来的，现在又要捞我出去，你到底搞什么鬼？” 　　“那你到底想不想出去？” 　　“当然想！这里是派出所又不是我家。” 　　“所以就别废话了，直接谈条件吧！” 　　“什么条件？”焦贵来了精神，只要能出去，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你出去之后去把焦雪打一顿，再去把焦大云打一顿。” 　　焦贵有点傻眼。 　　赵欢欢说道：“都是姐姐，你只打了我妈，不打其他姐姐，这样不公平，你是好弟弟，你一碗水得端平。” 　　焦贵皱眉：“那我三姐，你三姨，要不要打？” 　　“不要。” 　　焦贵说道：“其他三人都打了，她一个人不打，这样还叫公平？” 　　“公不公平我说了算，你要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要不答应，我就把你告上法庭让你坐牢。” 　　焦贵被说得一机灵，说道：“好，我答应你。” 　　先答应，出去了再说，打不打人，他出去之后可以反悔啊。 　　赵欢欢当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说道：“如果你打了焦大云和焦雪，我可以给你钱。” 　　“多少？”一听有钱，焦贵两眼放光。 　　“打一个给你二百五，打两个给你五百。” 　　焦贵想了想：“那得给我七百五，因为我还打了你妈。” 　　赵欢欢：“……” 　　……………………………… 　　焦贵跟着赵欢欢走到派出所门口，问道：“那我是先打焦大云，还是先打焦雪？” 　　“你想先打谁？” 　　焦贵分析道：“先打焦雪吧，焦雪比较近，就在镇上，焦大云还在村里。” 　　赵欢欢说道：“你再想想。” 　　焦贵又想了想：“还是先打焦大云吧！要是先打焦雪，回头她也学你把我送到派出所来，我就打不了焦大云了。” 　　“小舅舅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赵欢欢夸奖了焦贵。 　　焦贵认同表示：“废话，你舅舅我就是读书少，要是我也能像你大舅那样读到初中毕业，我现在也在信用社领工资上班，穿西装戴领带。” 　　那也未必。 　　赵欢欢知道大舅舅焦华可没有正儿八经上班，而是天天在赌场里混，他正寻思把工作卖掉去赌呢！ 　　大舅舅都混成这样，焦贵这一出生就喝了一肚子尿的人未必就能混得比焦华好。 　　“小舅舅你不但聪明，还有力气，你凭本事挣钱，不像大舅赚那种软路饭，我觉得你比大舅厉害。” 　　焦贵乐了：“欢欢，你这才是好外甥女，我去找你大姨了哈。” 　　焦贵去打焦大云的时候，焦雪也从派出所回到了家里。 　　焦大树和陈荷花吃了赵欢欢的饭菜，又看到赵欢欢果然去救人了，便都责怪起焦雪来。 　　焦雪一回家就被父母臭骂一通，心情当然郁闷，但她打人确实是不对的，她一个全镇公认的大美人怎么可以打人呢？ 　　这有损她的形象。 　　焦大树和陈荷花逼着焦雪去卫生院给焦三凤认错，焦雪只好和平城一起去。 　　到了病房，焦雪对焦三凤说道：“我不该打你，但是你太惹我生气了，你下次说话不要用中指指着我。” 　　焦三凤说道：“我哪有？我没有。” 　　这是赵欢欢教她的，不能认，当着焦大树和陈荷花，不能认。 　　“你不要为自己打人找借口。”陈荷花说道，“你二姐以前怎么对你的，你不可以恩将仇报。” 　　焦雪于是服软：“我以后再也不打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次先把医药费赔我。”这也是赵欢欢逼她说的，焦三凤很无奈。 　　家里又不缺钱，而且也没必要住这么多天医院，都是赵欢欢逼的。 　　“我哪有钱赔给你啊！”焦雪哀嚎。 　　平城一直默默无语，听着姐妹二人扯皮，他偷偷溜出去找到病房外的赵欢欢求饶道：“欢欢，我们家真没钱。” 　　“那我妈就白给小姨打了？打我妈没关系，可是打我妈是打我的脸啊！我不能善罢甘休。”赵欢欢一本正经说着无赖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平城偶尔口吃，这时候口吃病又犯了。 　　“你去勾引林怡君啊！只要你把林怡君给睡了，我就不要小姨赔钱了！” 　　平城看着笑靥如花的赵欢欢，心里再次骂道：焦三凤生了一个什么破烂女儿妖孽魔鬼！ 　　“你知道的，派出所所长是我干哥哥，反正你们斗不过我，我要是想折磨你们，你们就得被我折磨，赔钱和谁林怡君，你自己选吧！” 　　赵欢欢说着斜睨了平城一眼：“你是担心东窗事发，我小姨和你离婚还是怎么地？她是那么有本事的人吗？如果有本事，长这么漂亮也用不着嫁给你一个又矮又不好看的结巴了。” 　　平城觉得自己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上门打人 　　章瑙丸正在村口和人打牌，他一辈子就靠打牌为生，居然也活了下来，为此他洋洋得意的。 　　忽然有牌友提醒他：“章瑙丸，那不是你小舅子吗？” 　　章瑙丸抬头一看，果然看到焦贵晃荡走来。 　　章瑙丸悻悻然扔下牌，正准备要去和焦贵汇合，焦贵却冲他喊：“大表哥，你不用起来，我自己去找大云就可以了。” 　　焦贵为什么喊章瑙丸为大表哥，而不是大姐夫呢？ 　　因为章瑙丸就是他的大表哥。 　　章瑙丸和焦大云是表兄妹结婚。 　　章之余和章之下都不是傻子，为此，章瑙丸又洋洋得意了一辈子。 　　“表兄妹不能结婚都是假的，会生傻儿子也是假的！”章瑙丸总是这么和村里人说。 　　“你自己去找你大姐，这样行吗？”章瑙丸问。 　　“怎么不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焦贵生怕章瑙丸跟上来，拔腿就往焦大云家里去。 　　章瑙丸要是跟在身边，他有那么容易打倒焦大云吗？ 　　章瑙丸见可以继续打牌，才不要陪焦贵去找焦大云。如果焦大云回头问起，就说自己没看到焦贵来了就好了。 　　于是章瑙丸继续打牌。 　　焦贵很快就到了焦大云家里。 　　焦大云正在烧饭，屋子里三个孙子哭唧唧，打来打去。 　　焦贵走进来，三个小孩子都愣住了。 　　焦大云抬起头就看到焦贵：“贵，你怎么来了？” 　　焦大云欣喜地从灶膛口站起来。 　　“你来找我什么事啊？”焦大云问了一句很欠打的话。 　　焦贵原本打算一进门就把焦大云打一顿，然后去找赵欢欢拿钱，但闻到锅里飘出的饭香，他不免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在派出所呆了几天，刚刚又赶了山路，此刻闻到焦大云锅里的饭香，焦贵想哭：家的味道啊！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你?你可是我亲大姐。” 　　焦大云突然有点感动：“你来得巧，我锅里饭刚刚煮好。” 　　“有肉没？”焦贵问。 　　“杀鸡来不及了。”其实是舍不得。 　　“但是有鸡蛋。” 　　“那就鸡蛋，再温一碗红酒，红酒有的吧？之下老婆坐月子没喝完的，我知道。” 　　焦贵已经在桌旁坐下，呵呵，等吃完再打，吃完打有力气。 　　焦贵才没有吃人嘴软的羞耻心。 　　“我去叫你姐夫回来陪你喝。” 　　焦贵急忙阻止焦大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影响姐夫赚钱，我刚刚看到姐夫在打牌赢了很多钱。” 　　焦大云听闻不由一喜。 　　“那你自己喝哈。” 　　很快，焦大云就把饭菜和温好的米酒都端上了桌，焦贵狼吞虎咽了一番。 　　看着焦贵的吃相，焦大云心里还是嫌弃了一下，她是这样嫌弃的：这如果不是亲弟弟，早把他轰出去了，跟没有吃过东西的乞丐似的。 　　“酒好喝吗？”焦大云在桌旁问道。 　　“好喝。” 　　“那再来一碗。” 　　“好再来一碗。” 　　“还要喝吗？” 　　“还要。” 　　就这样两大碗米饭、三大碗米酒，外加五个炒鸡蛋下肚，焦贵抬起头时，红着眼睛。 　　焦大云看着焦贵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贵，你喝醉了，要不要上楼睡一觉？” 　　“不需要。”焦贵喷着酒气。 　　“那你现在要回家？你喝醉了还是先别走。” 　　“我不走。” 　　“那你去楼上睡。” 　　“我不睡！” 　　“那你要干嘛？”焦大云皱眉。 　　呵呵，老子要打你啊！ 　　焦贵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就掀翻了桌子，顿时盆盆碗碗滚了一地，三个小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焦大云刚想走过去哄孙子，就被焦贵一把揪过头发打倒在地。 　　焦大云的头发不长不短，刚刚好抓。 　　焦贵一手抓着那头发，一手对着焦大云的脸一阵好捶，直捶得焦大云像个猪头。 　　“贵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大姐啊！你怎么喝了我的酒还打我啊？你怎么来我家里耍酒疯啊！”焦大云的话从一开始没有力度的疑问，到后面变成了咒骂。 　　“焦贵啊，你个猪狗不如的，你个畜生！你连自己亲姐姐都打啊！你是鬼附体，还是被妖精吸了魂了？我要去告诉爸和妈啊！说你打我啊！” 　　焦贵打得正热乎的时候，是听不见这些话的。 　　他只顾挥拳，同时也挥发了酒劲。 　　终于放开焦大云，愣愣坐到地上。 　　旁边三个小孙子哭得吵人，焦贵回过头去，那三个小孩子是机灵的，顿时感觉到危险，停了哭声，尤其老大已经好几岁了，此刻警惕又畏惧看着焦贵。 　　而章之余的二儿子虽然年纪小，却也是机灵的，他竟然将章之下那个胖儿子往焦贵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打他！”那个二儿子说道。 　　焦贵走过去，摸摸三个小孙子的头，说道：“舅公不打小孩子。” 　　“要打打他！”大孙子得了他弟弟的启发，向焦贵进言。 　　焦贵伸手就捏了他的脸颊，捏得太重，他一下就疼哭了。 　　焦贵骂道：“都是亲兄弟，这样害来害去的，像什么话，谁教你们的？” 　　焦贵声音很大，另外两个小的也被吓哭了。 　　那哭声又刺激了焦贵，焦贵伸出两只手，一边一只捏住两个小家伙的脸，骂道：“哭唧唧，就会哭，舅公的好心情都被你们哭没了！” 　　焦贵狰狞起来的样子委实吓人。 　　三个孙子哭天震地的时候，焦大云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她拿了一把椅子就往焦贵后背砸去。 　　她知道，不能砸脑袋，砸脑袋会死。 　　然而这一砸砸在焦贵的脊梁骨上，焦贵顿时倒地不起了。 　　章瑙丸听到邻居的报信，跑回家一看，简直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简直？ 　　原本打算打完焦大云就回镇子打焦雪的焦贵直接被抬进了卫生院，然而焦贵的伤太重了，又被送去了县城医院。 　　焦三凤来找赵欢欢借钱，说：“欢欢，你小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你大姨打起来了，他们没钱住院的，你有钱你借点给他们先看伤先吧。” 　　赵欢欢给了焦三凤一瓶药，说道：“钱没有，药是有的，他要是敢吃，就让他吃。” 　　焦贵当然不能瘫痪，因为赵欢欢还想继续看他们打来打去，如果瘫痪了，还怎么打来打去？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朋友 　　焦贵几天后终于又出现在了赵欢欢跟前。 　　赵欢欢给焦三凤的药，最后是焦大云做主让焦贵吃下的。 　　焦大云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她实在没有钱让焦贵治伤。 　　焦贵见到赵欢欢，便立马向赵欢欢要钱，赵欢欢也如约给了他250块钱。 　　焦贵想要五百，赵欢欢说焦雪你不是还没打吗？ 　　于是焦贵就去找焦雪。 　　因为焦贵突然去找焦大云，突然打人的事在亲戚朋友间已经流传开来，给大家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所以当焦贵出现在焦雪面前时，焦雪充满了警惕。 　　平城不知道为何不在家，焦雪和两个孩子看到焦贵都很害怕，害怕他像打焦大云那样打他们，所以一直好言好语劝着。 　　其他都是姐姐，焦雪是妹妹，焦贵对这个妹妹还是满疼惜的。他打不下手可是又不甘心赚不到钱，于是对焦雪说道：“要不你给我钱吧。” 　　焦雪惊讶：“什么？” 　　焦贵说：“你不知道我不打你我就亏钱啦，我打你我是能赚到钱的，你既然不让我打你的话，那你就直接给我钱吧。” 　　焦贵还想去赵欢欢那里讹钱，所以暂时不把赵欢欢供出来。 　　焦雪虽然听说焦贵要钱，心里不忿，但害怕他打人，也只能妥协：“你想要多少钱？” 　　“三百。”焦贵抬高价钱。 　　“二百五。”焦雪讨价还价。 　　焦贵扯皮几句后同意了，心里沾沾自喜着：如果不是自己聪明，懂得抬高价格，可就要亏了。如果直接说二百五，焦雪讨价还价，不就剩二百了吗？ 　　焦贵得了二百五又去赵欢欢那里，说：“我已经打完焦雪了，你该给我钱啦。” 　　赵欢欢说：“那我得先去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打她了，再决定给你钱。” 　　焦贵害怕穿帮就说道：“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是你让我去打的焦大云，是你让我去打的焦雪。” 　　“那你去说吧。”赵欢欢才不会受到焦贵的威胁，因为如果让他威胁一次得逞的话，他以后就会天天拿这个借口来威胁她要钱。 　　“你不怕我告诉你大姨和小姨是你叫我打的她们？”赵欢欢居然不受威胁，这让焦贵很吃惊。 　　赵欢欢说道：“你说出来也要有人信啊。我一个小孩子，我让你一个大人去打她们两个，我有什么好处？我一个小孩子，我让你去打人你就去打人，我让你去吃屎你去吃吗？” 　　焦贵郁闷，赵欢欢说的貌似有道理。 　　虽然在赵欢欢那里没有拿到第二笔钱，好在焦雪已经弥补了这笔亏损，焦贵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带着500块钱他就回家去了。 　　焦雪那边心情比较郁闷，她身上拢共加起来也没有两百块，还是去邻居家里借了几十块，凑了二百五给焦贵。 　　不知道平城去哪里，等平城回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平城此刻在林怡君家里。 　　林怡君给平城倒了茶，笑着说道：“你来我家里做客还给我带水果过来，真是太客气了，焦雪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呢？” 　　林怡君和她妈妈凤伯母一样，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有一双会勾人的眼睛。 　　平城虽然老实，可是看人也有自己心里的判断，他觉得眼前的林怡君比自己漂亮的老婆焦雪有风情得多。 　　“焦雪在家里带孩子。”平城说道。 　　也不算撒谎，焦雪的确在家里带孩子。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啊？是焦雪让你来的吗？”林怡君问道。 　　“是我自己找你有事。”平城紧张得汗都下来了，感觉结巴都要犯了。 　　“你找我什么事？” 　　在林怡君再三追问下，平城豁出去了。 　　他上前一把抱住林怡君，说道：“我我我们……”口吃太厉害，平城干脆不说话了，直接凑上去亲。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不过来人不是林怡君的老公，而是镇上的一个街道干部。 　　平城在门内透过门缝看出去，他认得那个街道干部。 　　林怡君此刻也很紧张，她老公是个做道场的，这几天刚好外出接活去了，于是她约了这个老相好上门，不料平城也来了，时间撞上了。 　　一个女人孤身在家，老公不在家，这时候有别的男人来登门拜访，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林怡君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平城什么都还没问呢。 　　平城说道：“以后我要和他一样。” 　　“什么和他一样？”林怡君不解。 　　“他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之间也要发生什么。” 　　“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林怡君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女人，又没有被捉j在床，她才不怕呢。 　　“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我就不说了，但是我可以到你老公跟前说，我看到他来你家了。” 　　平城也学会了威胁人：“你就直接答应我吧。” 　　现在，平城对林怡君有些志在必得，一个别人可以的女人，那他也可以。 　　“我和你不行，我和焦雪是好朋友呢。”林怡君感觉自己说的像人话。 　　“不要让焦雪知道不就好了？” 　　林怡君哄着平城：“那今天不行，今天你先走，改天我们再说。” 　　平城觉得林怡君是在把他当傻子。错过了今天这个村还有下一店吗？ 　　“你要我走也可以，我现在从前门出去，从那个男人面前走掉。”平城对威胁这件事开始驾轻就熟。 　　最终林怡君妥协了，无视门外的敲门声带着平城去了楼上。 　　面对一个新的女人，平城很紧张又很激动。 　　这辈子除了焦雪外他还没有别人呢。 　　和好朋友分享同一样东西，这让林怡君的心情很古怪，带着一种窥探隐私的心理。 　　焦雪用过的好不好用，漂不漂亮。马上见分晓。 　　并不好用。并不漂亮。 　　林怡君很失望，继而对焦雪也产生了一种鄙夷。 　　那么漂亮的脸蛋平常却只能使用这样的工具，真是可惜了。 　　林怡君想到自己的工具们，哪个不是金刚钻？她顿时觉得，焦雪不配和她做朋友。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靠谱的邻居 　　“我我我……不？”平城问了一个非常俗套的问题。 　　林怡君在内心“嗤”了一声，这真是金针菇的通病！ 　　林怡君是个虚伪的女人，包括这个时候，还是改不了虚伪的臭毛病，给了平城想要的答案。 　　“和你家的比呢？” 　　林怡君在心里骂了一声，就没有新鲜点的问题吗？ 　　林怡君已经起身，她走到窗帘布的位置，掀开一条缝往下看去：嚯，门口依然蹲着起先的那个男人，够有耐心啊，这么久了还不走。 　　不过，好像时间也没有过去很久。 　　平城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这些问题，楼下蹲着的那个男人也每次必问。 　　“你最棒！”林怡君敷衍。 　　平城满意地笑了：“真的？” 　　“真的。” 　　“那我就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 　　林怡君转过身来，说道：“你现在不能下楼，等我下去把门外那位引进来，你再下去。” 　　平城想想也是，这会儿出去，肯定撞到。 　　于是平城在林怡君指引下去了楼上。 　　等平城在楼上藏好了，林怡君就下楼去，把门外的男人引进来。 　　平城在楼上听见那个男人跟着林怡君上楼的脚步声。 　　那个男人说：“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我睡着了。我有午睡的习惯。”林怡君慵懒的声音。 　　然后便是林怡君突然的“咯咯咯”的笑声，平城听得不爽，他刚才怎么没有去挠林怡君的腰呢？ 　　等下回家后挠一挠焦雪的腰试试，他还从来没有听过焦雪发出这样的笑声。 　　“你别闹！”随着林怡君一声嗔怪，房门砰关上了。 　　于是平城蹑手蹑脚下楼去。 　　他关上楼下房门的时候抬头看看楼上的窗口，窗子已经关上，窗帘厚厚地挡住了房间里的一切。 　　平城说不清地惆怅回家去。 　　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妒忌的感觉呢？ 　　不能不说，男人都是小肚鸡肠的生物，但又没有动物那种为宣誓自己主权打一架的勇气。 　　毕竟，林怡君就是片公海，如果要打架，打架的对象可太多了。 　　别的巨型菌类、千年老蘑都不发话，一个金针菇逞什么能？ 　　楼上，男人看着林怡君，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怎么看你一副憋屈的样子？” 　　“没吃饱。”林怡君噘嘴。 　　男人笑着说道：“世上没有我喂不饱的胃口。” 　　“别光说不练！” 　　“那赶早的吧！” 　　这边两人说干就干，捋起袖子加油干！ 　　平城回到家里，焦雪十分忐忑的样子，平城同样忐忑。 　　一个怕钱袋子被发现，一个怕裤裆子被发现。 　　平城还没等焦雪开口就滚去洗澡。 　　焦雪不解道：“怎么大白天洗澡？” 　　“我去给人装家具，一身臭汗。”平城在洗澡房说道。 　　平城家里有洗澡房，在后门用砖块垒起一个浴室，啥也没有，就是个小小的空间，可以提了热水进去，在里面浇淋。 　　他因为进去得急，也没有提热水，就提了桶冷水进去。 　　往身上一淋打了个哆嗦，便又喊焦雪送一壶开水进去。 　　焦雪送了开水到门口，平城开门去接，一个机灵，便伸手去挠焦雪的腰，焦雪立即笑了起来。 　　“咯咯咯”笑声引来隔壁邻居黎老师夫妻俩的观望。 　　两位老人家走出家里后门往平城这边看过来，顿时又躲了回去。 　　隔壁这木匠邻居怎么这么不正经？大白天光溜溜着身子，洗澡也不关门！这要是给孙子看见！ 　　两位老人家决定搬家，念头一起，马上打消：没有钱，搬不起！关不住狗屁邻居的浴室门，那就捂住孙子的眼睛好了。 　　平城洗完澡出来，发现焦雪整个人显得很奇怪。 　　“你怎么了？要开始做晚饭了吗？”平城问道，“我饿了。” 　　运动过后，饭量都会大增的。 　　“我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弄丢了。”焦雪撒了个谎。 　　平城皱眉，“那怎么办？没钱买菜了啊。上次黎老师家一个亲戚定了一张床，我还没打出来呢，没有打出床来，不好叫人家给钱啊。” 　　“要不我去和林怡君借一借，她是我好朋友，她老公做道场收入高，家里一定有钱可以借给我们。”焦雪说着就要去找林怡君借钱，平城急忙制止她：“别！” 　　平城听到林怡君的名字就很心虚，虽然洗了澡还是感觉林怡君的味道就在眼前。 　　“有什么关系，林怡君是我朋友。” 　　“不要不要，还是咱们自己来想办法吧。”平城说着去父母那里讨了咸菜和几个鸡蛋。 　　为了讨这些东西，被他养母兼伯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平城忍着。 　　总比被焦雪发现他和林怡君的事好吧。 　　焦雪听着那骂声，心里却不是滋味。 　　家里穷的时候，偏偏还来客人，来的是焦大云和章瑙丸夫妻，外带三个孙子，这可愁坏了焦雪。 　　把平城从公婆那里讨回来的咸菜、鸡蛋全部炒上了桌，又煮了一锅的稀饭。 　　章瑙丸和焦大云互视一眼，便开始吃了起来。 　　章瑙丸边吃边说道：“小雪啊，你这样不行啊！家里这么困难，怎么好？” 　　焦大云也说道：“还是要想个赚钱多的路子。” 　　“我还能干什么？”焦雪觉得苦恼，“我一个女人。” 　　“女人才好赚钱啊！你又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章瑙丸再次像焦大云投去暗示的目光。 　　焦大云喂了两个小孙子一大碗稀饭后，说道：“我家之余在广东做得挺不错，赚钱很多，他让我们来问问，你这个小姨要去找他吗？他愿意带着自己小姨一起发财。” 　　“如果你愿意去之余那里工作，之余让我们先给平城和孩子留一千块钱生活费，等你回头赚更多了，再给平城寄回来。” 　　晚上，焦雪躺在床上和平城商量这件事。 　　平城说道：“要不，焦雪你去吧，我做木匠实在赚不了多少钱，养家糊口挺难的。咱们还要养两个孩子，总要牺牲点什么。” 　　焦雪问：“你知道我如果去广东赚钱，要牺牲掉什么吗？” 　　“我都不在意，你自己在意啥？”平城说着，背过身子睡去。 　　是啊，女人的忠贞是属于男人的，男人都不在意，女人还在意什么？ 　　焦雪于是决定去章之余那里工作。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大早受嫌弃 　　焦三凤的老房子里，樟脑丸、赵郭山还有三个小孩子都睡着了，焦三凤和焦大云姐妹俩便蹑手蹑脚走到楼下去，拉了灯，姐妹二人说话。 　　焦大云烧火，焦三凤炒了几个鸡蛋，又炸了猪肝，两个人一边蘸着酱油一边吃起来。 　　“没想到猪肝这样炸着吃，这么好吃啊！”焦大云慨叹。 　　她们只有坐月子的时候才有机会吃猪肝，而且猪肝只会拿来做汤，没有味道得很。 　　像这样吃，还是头一次。 　　“欢欢教我的。”焦三凤很得意。 　　“三凤，你算是出头了。”焦大云对焦三凤满是羡慕。 　　焦大云没有女儿，以前大家都恭喜她家里人丁兴旺两个儿子三个儿子的时候，焦大云心里就很想有女儿，她知道父母老了终究要靠女儿的，儿子靠不住的。 　　果然，章之余和章之下只会下崽子让她带着，而焦三凤却能跟着赵欢欢吃香的喝辣的。 　　焦大云本来还想来找焦三凤，游说她把赵欢欢跟着焦雪一起去广东跟着章之余赚钱的，看起来这一趟只能叫到一个焦雪了。 　　“欢欢让我转告你，虽然她现在要读书，没法去找她表哥，她可以通过放暑假的时间去找她表哥的。” 　　“这样啊？” 　　听了焦三凤的安慰，焦大云心里不置可否。 　　放暑假下去也就是去玩不是去赚钱的，没啥好高兴的。 　　姐妹二人撇下这个话题，一起聊起了焦贵。 　　作为两个一起被自己弟弟揍过的姐妹，二人特别有话题，对焦贵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一定是酒喝坏了，你下次别给他喝酒。”焦三凤提醒道。 　　焦大云说道：“打我如果说是因为喝酒，打你的时候总没有喝酒吧？要我说他就是当初出生的时候，在尿桶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喝傻了！” 　　焦大云身上还有很多伤，还很痛，没钱看，也只能白白被自己的弟弟打。是自己的弟弟，还能要他赔钱？ 　　听了焦大云的话，焦三凤也表示认可：“在尿桶里呆那么久，没有溺死，已经不错了。” 　　“活着又怎样？传宗接代？”焦大云两边嘴角下垂，说不出的看不上焦贵，“丰明两胎都生女儿了，要是生不出儿子，焦贵这一房香火就接不下去了。” 　　焦三凤有儿有女，自然也很赞同焦大云的观点。 　　“女儿生再多，没有儿子，人家也说你没有孩子，女儿当不了香火的。” 　　“咱们女人倒霉就倒霉在这里。” 　　两个女人为自己的身份自怨自艾了一番，焦大云转移话题：“我带三个孙子实在是太累了，山上活都没得干，之余的钱也没有寄回来，之下就更别说了，完全别指望他能赚回钱来，所以，三凤，你帮帮我吧。” 　　焦三凤惊跳起来：“大云，你别看我吃好喝好穿好现在，我没有钱的，钱都在欢欢手里。我没有钱借给你。” 　　焦大云嘴角一抽：“我不是要跟你借钱，我是想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之余的小儿子。” 　　焦三凤连忙摆手：“欢欢不会同意的，欢欢坚决反对。” 　　焦大云心里有气：“欢欢是你女儿，你是她妈，你还要听一个小孩子的？你自己不愿意帮我带孩子就直说好了，何必找欢欢当借口？” 　　焦三凤叹道：“大云你是真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 　　焦大云不再说话，心里想的是老娘又不是没有看到你以前打女儿的样子，赵欢欢被你打得满山跑，不敢回家，绳子捆了，掉天花板下打，现在做出一副怕女儿的样子，妈的，欺负我焦大云眼睛瞎？ 　　焦大云懒得跟焦三凤再费口舌，她决定明天去找赵欢欢。 　　焦大云有信心要么能从赵欢欢那里借到钱，要么说服赵欢欢让焦三凤帮她带孙子。 　　第二天早上，赵欢欢刚吃完早饭，准备去上学，焦大云就来了。 　　听了焦大云的来意，赵欢欢说道：“大姨要借钱，可以啊。” 　　焦大云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妈在我跟前装神装鬼，欢欢你怎么可能……” 　　“大姨要钱，我有条件，满足了条件，钱直接送你。” 　　“什么条件？”焦大云满含期待。 　　“你给你的三个孙子喂屎，或者喂尿，喂屎的钱要多一些，喂尿的钱要少些，你也知道的，屎比尿难吃。” 　　焦大云愣了愣。 　　“哦，大姨不答应啊？那我去上学了。”赵欢欢说着就走出家门。 　　赵欢欢一走，赵飞燕、赵大川和赵小水也陆续走出家门，都很有礼貌地和焦大云打了招呼：“大姨，再见！” 　　看着每个孩子身上穿得漂亮衣服，焦大云露出妒忌的表情。 　　“大姨，你可以走了。”相比孩子们的有礼貌，郭守敬则是直接下逐客令，“我要关门去买菜了。” 　　焦大云正愤愤着，听到赵大海的声音，赵大海对郭守敬说道：“他爷爷，你先去买菜，我在家里呢，门我来关。” 　　郭守敬便出门买菜去了，赵大海走到焦大云跟前，伸手往她胸前一抓，焦大云惊讶了。 　　“赵大海你干嘛？”焦大云嚎叫着。 　　赵大海说道：“你半天不走，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认为你就是想留下来勾引我。” 　　焦大云不忿：“赵大海你都多大年纪了，老不正经的。” 　　赵大海嘿嘿笑道：“你不是焦三凤的姐姐吗？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赵大海这辈子正经过吗？你要是不走，我就要把你按倒了！” 　　赵大海说着又要伸手，焦大云飞也似地逃出了赵欢欢家里，心里骂着赵大海这个老不死的。 　　焦大云一走，赵大海就扛了锄头关了家门，去后山的花田干活。 　　哼，就焦大云这种货色，他赵大海才看不上，送给他擦屁股都不要！ 　　焦大云在街上走着，心里特别窝火，一大早遇到这些事叫怎么回事呢！ 　　正走着，遇到一个老熟人：李春香。 　　【李春香的名字连作者君都要忘记了，亲们也要忘记了吧，作者君搜了全文，才记起，她是王剑的妈】 　　原来李春香的老家和章瑙丸的老家是一个村子的。 　　因为同村，所以焦大云和李春香便也认识。 　　“春香，你一大早，怎么哭了？”焦大云走过去关切问道。 　　看到有个人在哭，看起来比她惨，焦大云一早的怨气解了不少。 　　------------ 第一百九十章 丐帮帮主黄蓉 　　见到焦大云，李春香再也受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哭了好久，终于抽泣着停住了。 　　焦大云问：“春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我家王剑被抓走了。”李春香又呜呜哭起来。 　　“谁抓走的？赶紧报警去啊！”焦大云非常关心的样子，表情很认真地关心着。 　　“好像就是警察抓的。”李春香也分不清那些人是谁，反正那些人穿的衣服和警察很像。 　　“哎哟，那王剑是犯什么事了吗？”焦大云的表情越来越浮夸。 　　“他就是开个药店，没打人也没杀人，他能犯什么事？”李春香想不明白。 　　“你家王剑就是因为开药店才被抓的。”某路人甲停下脚步插言。 　　“没有行医资质，却给人看病。”某路人乙停下脚步插言。 　　“他给人看病都帮人看好，又没有看死人！”李春香不服气。 　　“等看死人就来不及了！”某路人丙停下脚步插言。 　　眼看着停下脚步的路人越来越多，焦大云赶紧开溜，如果让别人以为她和李春香是一伙的，就惨了。 　　焦大云回到焦三凤家里，正准备招呼老公和孙子回村子里去，看到大哥焦华居然在焦三凤家里。 　　“焦华，你怎么在这里，你不用上班吗？”焦华支支吾吾。 　　焦三凤说道：“他把工作卖了。” 　　“不是不是，是内退！”焦华赶紧纠正。 　　“什么是内退？”焦大云不理解。 　　焦华说道：“就是信用社给我一笔钱，让我不用去上班了。” 　　“为什么不让你上班，我大哥上班上不来吗？”焦大云还是觉得不开心。 　　焦华嘴角一抽：要是上班上得来，还会被清退？他才四十几岁被内退，就是班上不来啊！ 　　信用社数钱不就可以了？他数钱肯定数得来，赌场上数钱数得飞起，可是又不安排柜台的活给他，让他后勤。 　　真是浪费了他的初中文化水平啊！ 　　焦华不想跟两个妹妹解释那么多，她们一个字都不认识，跟她们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反正我内退有一大笔钱，以后老了也能每个月拿工资，我干嘛不退？退了多爽，有钱还有时间。”焦华很得意的样子。 　　“你是有钱去赌博吗？”焦三凤问。 　　焦华黑脸：“好了好了，我今天来是来和你们说焦荣的事情的。” 　　焦荣是焦华的大儿子，在第N中学读初三，这学期马上就毕业了，之前写过他和赵欢欢一起从外婆家回来，在山路上被蛇咬的事。 　　“焦荣怎么了？”焦三凤和焦大云异口同声。 　　涉及到娘家的香火，当姑姑的特别紧张。 　　就算焦大树和陈荷花以后死了，几个姑姑们也是要给焦荣包红包的，反正有任何红白喜事，姑姑们都得给侄子包红包，作者君也不知道啥道理，是香火，就特别金贵吧，要身边几代的女性都要围着他。 　　“焦荣在学校里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总之好几天了，老师这才跟我说，要是焦荣这回出事，我一定大闹学校，你们到时候跟我一起去闹哈，人多一点去闹，能赔到多一点的钱。” 　　“你先去找人吧，赔不赔钱都是后面的事了。”焦三凤骂了焦华一句。 　　焦大云也立即取消了回家的计划，跟着大家去找人。 　　焦三凤象征性地去学校找了一下赵欢欢。 　　赵欢欢说：“大表哥不见了啊？” 　　“你有见过没？”焦三凤问道。 　　“没见过。” 　　于是，焦三凤就回家去了。 　　焦荣在学校里从来不来找她这个表妹，他和她不联系的。 　　甚至赵欢欢给倪瑞生等人捧作业本去办公室的时候，被焦荣撞见，他还特别妒忌，跑回去告诉焦大树和陈荷花，说赵欢欢给人当奴才，丫头命，是个狗腿子。 　　这样的大表哥，赵欢欢也没必要去找他，热脸贴他冷屁股啊。 　　但焦荣的失踪，赵欢欢知道和自己有关，因为她已经收到周颖托平羊羊递过来的字条。 　　周颖那个蠢货，不知道哪里认识了一班混混，因为无意中得知焦荣是赵欢欢的表哥，就将焦荣逮去当人质，想要要挟赵欢欢。 　　“你去转告周颖，我不认识这个焦荣，所以她爱怎么处置随便她。”赵欢欢对平羊羊说道。 　　信使平羊羊又跑去给周颖递话了。 　　通过这段时间当了赵欢欢的狗腿子，平羊羊已经发现给赵欢欢当狗腿子比给周颖和杨一当狗腿子来得实惠。 　　所以他现在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赵欢欢了。 　　周颖那边得到消息后气炸了，立即就去了关押焦荣的地方。 　　焦荣被混混们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周颖进了那个小屋，就直奔焦荣，狠狠给了几脚，然后气急败坏问道：“赵欢欢到底是不是你表妹？” 　　“是的是的，我爸是她大舅，我是她大表哥。”焦荣被捆绑着侧卧在地上，被周颖踢了一脚忙哆哆嗦嗦说道。 　　“那她为什么不管你死活！”周颖负气。 　　“因为我们平常感情很生疏。”焦荣求饶道，“所以你放了我吧，你就是打死我，赵欢欢那个小贱人也不会心疼的。” 　　焦荣现在心里是真恨上了赵欢欢，明明周颖说只要她来，他就可以走人，这表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你休想用借口要从这里出去，我告诉你我未满十四周岁呢！我弄死你也不用坐牢。”周颖是老师的孩子，老师的孩子在小镇都要赢在起跑线上，所以周颖早一年上学，虽然高了赵欢欢一个年级，却也只有虚岁14，周岁还未到14。 　　周颖招呼后面的混混们：“过来过来，到时候都说我弄的好了，反正我没有满十四周岁。” 　　这些混混因为周颖漂亮，又是老师的孩子，像公主一样，都捧着周颖。 　　而周颖也喜欢这种被捧的感觉，比和杨一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舒服多了。 　　周颖把自己比作丐帮帮主黄蓉，混混们就幻想自己是靖哥哥。 　　得了周颖的吩咐，靖哥哥们狗腿子一样走向焦荣，不过他们是吃不到黄蓉小妹妹的厨艺的，因为周颖不会煮菜。 　　看着逼近的混混们，地上的焦荣往后蹭去，惶恐问道：“你们要干嘛？” 　　混混们露出邪恶的笑容。 　　【下一章是虐待焦荣，敬请期待。】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表哥，对不起 　　周颖在远一点的位置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着前面的男孩子们。 　　焦荣蜷缩在地上，已经成了一颗螺。 　　其他混混就围着焦荣，来了个居高临下众目睽睽的姿势。 　　就那么看了一分钟后，周颖不耐烦了：“喂，你们到底要不要开始？折磨人，不会啊？那还怎么当混子？” 　　听到了心目中小公主的嫌弃，混混们一凛。 　　“周女王，你想要什么效果？” 　　“直接弄死吗？” 　　混子们问道。 　　周颖想了想，回答：“半死不活吧！” 　　混子们还是没有动手，周颖不耐烦：“先把他剥了吧！” 　　混子们盯着地上那颗螺肉：这又不是蒜！ 　　“你们再不动手，是要我自己来吗？”周颖气急败坏站起来。 　　混子们：也未尝不可以。 　　但混子们还是听从周女王的安排把焦荣的人和衣服分离开来，只不过一个个兴致都不怎么高。 　　周颖不满：“喂，你们平常不是最喜欢剥衣服的吗？” 　　又不是姑娘，这剥得没劲啊！ 　　混子们盯着焦荣瘦弱的小身板嫌弃了好几下。 　　“接下来还要怎么折磨？”有混子问道。 　　周颖非常不高兴：这智商怎么当上混混的？为什么跟着她的混混都这么蠢呢？ 　　“什么叫接下来还要怎么折磨，折磨根本就还没开始，好吗？”周颖想了想，说道，“你们会玩弹弓吗？” 　　这么幼稚的游戏，已经不玩好几年了。 　　混子们露出嫌弃的表情，当他们几岁小孩啊？ 　　周颖说道：“电视里，常常有公主拿着箭对着太监头顶的苹果射的场景，我们今天就来这样试一试吧。” 　　地上的焦荣不满喊起来：“我又不是太监！” 　　“所以我们把目标从苹果改为香蕉吧！没有箭就用弹弓，这地上多的是小石子！” 　　混子们盯向焦荣，焦荣本能蜷缩得更狠了。 　　混子们眉头再次皱起来：这哪里是香蕉？这也配叫香蕉！ 　　混子们的目光互相交流了一下，这里没有香蕉！最多就是芭蕉！ 　　一把弹弓已经很快交到一个混子手上，其他混子把焦荣从地上提溜起来。 　　为了让焦荣站好，他们把焦荣架住，有人抓手有人抓脚，全都牢牢抓住，还要让焦荣尽可能站出一个大八字，否则的话，射手看不见那香蕉，不，芭蕉，不……这不就是蚯蚓吗？ 　　拿着弹弓的混子在心里叹息，还好他没有好好读书，不然读成了近视眼，就看不见那蚯蚓了。 　　“先申明，没弹准，没有奖励的！”周颖说道。 　　混子们全都看过来：“弹准了，奖励是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周颖问。 　　“和周女王共进晚餐！” 　　“送周女王上学和放学！” 　　“和周女王亲zui！”有混子大着胆子说道。 　　周颖的家就在学校，上学放学还用得着送吗？ 　　吃晚餐也不现实，她每顿饭都必须在家里吃的。 　　所以，也就亲zui可以实现。 　　“就最后一个奖励吧！” 　　周颖发话，混子们都很兴奋起来。 　　于是弹弓开始轮着发威，然而，毕竟小蚯蚓，竟没有一人有准头。 　　“你们这些废物！”周颖为发不出奖励，心情不好。 　　“要不改为用手弹。”有混子提议。 　　如果这样的话，奖励可就要发个不停了，还以为周颖会拒绝，没想她答应了。 　　混子们登时兴致勃勃，焦荣于是哀嚎不断。 　　“叫什么？我们这是在帮你，你看现在都已经不是蚯蚓了，就算不是香蕉，也有芭蕉了，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最后，焦荣一共受到的折磨，除了这项弹蚯蚓之外，还包括弹红豆，最后红豆被弹成茴香豆。 　　混子们看着自己的战绩，十分满意将焦荣穿戴整齐。 　　因为再继续的话，他们的嘴巴也要变成香肠，周女王的奖励实在是太多了，有点消受不完。 　　当然放焦荣回去之前，周颖狠狠威胁了他：“如果你敢找老师告状，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以后我们隔三差五就把你绑来，除非你能让赵欢欢来救你。” 　　“我不敢我不敢。”焦荣整个人很累。 　　“你去告状也没用，我爸是学校领导，学校会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们也没把你怎么样！” 　　焦荣只觉腿软：还没怎么样？ 　　混子们也纷纷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没用？” 　　焦荣心里苦，如果一个男孩子长大，小蚯蚓就要长成香蕉的话，他宁可不要长大，太累了。 　　他现在只想滚回学校宿舍好好睡一觉。 　　焦华和焦大云满镇子找焦荣的时候，焦荣回到了学校宿舍，呼呼大睡了一场，睡醒后小芭蕉又变回了小蚯蚓，茴香豆也变回小红豆。 　　宿管娇阿姨将焦华领导宿舍楼的时候，焦荣被从床上提溜起来，挨了他父亲一顿揍。 　　焦荣心里苦，他刚刚受完酷刑好吗？ 　　娇阿姨和焦华是熟悉的，知道他在信用社工作，两人又是临近的村子到镇上工作的，所以感情上还是相近的。 　　娇阿姨劝住了焦华，让焦华把焦荣领回家去。 　　焦华之前是住在信用社的宿舍里的，可是工作已经被提前内退了，宿舍也不能住了，镇上已经没有家了，焦华领着焦荣来到了焦三凤家里。 　　焦三凤和焦大云看到宝贝侄子，好一阵嘘寒问暖的。 　　“你个兔崽子，你失踪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焦华又要踢焦荣，被焦三凤和焦大云挡开了。 　　焦荣想起自己这一场罪，都是赵欢欢害的，便生气说道：“是欢欢表妹把我骗去关起来了。” 　　焦华和焦大云都看向焦三凤。 　　焦三凤不说话了：她那个女儿似乎会干得出这样的事。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赵欢欢家里。 　　赵欢欢刚刚放学回来，见到焦荣，也听了大舅大姨和焦三凤等人的责备的话，始终不说话，就盯着焦荣看，心里琢磨着，这周颖把焦荣撸去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焦荣的脸色都蜡黄了。 　　焦荣被赵欢欢盯得发毛，两只脚都无处安放了。 　　他乞求道：“欢欢表妹，求你罩着表哥吧，我这一场罪都是因为你瘦的啊！” 　　于是，焦华焦大云和焦三凤几个大人被赶出去了，赵欢欢只留下焦荣一个人说话。 　　“那周颖抓我就是为了报复你，她说以后还抓我，我只是表哥，你还有两个弟弟，如果被她抓去……” 　　善良的焦荣不想赵大川和赵小水再遭受他的经历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表哥恋爱了 　　周颖被带进来，眼上的黑布被扯掉了。 　　咦，这个屋子好熟悉啊！ 　　这不就是先前关焦荣的地方吗？ 　　周颖刚想到焦荣就看到了焦荣，除了焦荣还有好多混混，除了赵欢欢，其余接是上一次的原班人马，包括她自己。 　　只不过上一次，她是甲方，这一次她是乙方。 　　周颖看着赵欢欢坐在之前她坐过的椅子上，先前簇拥她的那些混子现在全都簇拥着赵欢欢，顿时明白了。 　　这些叛徒！ 　　不知道赵欢欢是用什么收买的他们，周颖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表妹，就是他把我绑来，还欺负我。”焦荣郁闷不平，一想到之前受的苦，现在脚还软。 　　“那还不是因为你表妹不肯救你，”周颖很嚣张，一点没有阶下囚该有的害怕的样子，“如果赵欢欢像今天这么识相，你也就不用受那些罪了。” 　　混子们默默：受罪的明明是他们，徒手弹蚯蚓不累吗？素口煎香肠不累吗？ 　　“周颖啊，焦荣只是我的表哥，你想要挟我用我的表哥做人质，你是不是傻？我表哥做人质，我弟弟们的脸往哪儿放啊？” 　　周颖一怔：对哦，赵欢欢有两个弟弟，徒手弹蚯蚓下一次可以试试新的对象。 　　周颖心念刚刚转到这里，赵欢欢就说道：“不过，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动我弟弟的念头，我这个人到底有多记仇，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周颖本能紧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让你自己选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呢，我表哥去学校告你的状，说你霸凌同学，还有和男生亲嘴，不检点！还有一个呢，就是这些同学昨天对我表哥做的，让你也经历一遍。” 　　开玩笑，她一个女生被弹蚯蚓，像什么话？她有蚯蚓吗？ 　　“我选第一条，反正我爸是学校领导，你们去告状吧，校长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而且学校相不相信你们都不一定呢！”周颖傲慢得很。 　　“一个人告状或许不信，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去告状，如果都不信的话，那这个校长是个猪脑袋吧！霸凌同学可是个不好听的名声，你爸就你一个女儿，他就不怕别人说他身为老师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怎么教学生？你爸那么不要名声的吗？” 　　周颖轻蔑看向混子们：“你们会一起去告状？” 　　“会！”得到的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周颖：“……” 　　混子们反正在学校又没有名声，去告状有钱拿干嘛不去？人为财死！ 　　“你们收了赵欢欢什么好处？”周颖不忿，她上次可是使出大力奖励他们，他们怎么可以翻脸无情。 　　“当然是给钱啊。”赵欢欢坦白得很，“有了钱，他们就可以请女朋友吃吃喝喝，很开心，还会在乎你的奖励？” 　　周颖怒了：这些混子这种秘密都告诉赵欢欢？ 　　有一个混子似乎听见周颖内心心声，喊道：“大表哥在呢！他全看见了！” 　　也是大表哥会告诉赵欢欢的。 　　这都叫上大表哥了，周颖心里内伤。 　　焦荣此刻却腰杆倍儿硬。 　　有个表妹真是好啊，这么多同学尊重他，喊他大表哥。 　　周颖说道：“除了第二个选择，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有的，你也可以选择让我大表哥一个人动手！”赵欢欢说道。 　　起先是说让混子们一起动手，现在是让焦荣一个人动手，的确是不一样的选择。、 　　周颖瞥向焦荣，瘦不拉几的乡村男孩子，不行！不可以！她无法忍受。 　　“还有第四个选择的，你和我大表哥谈恋爱吧！”赵欢欢突然画风温柔起来，“就在这个屋子里，你们俩谈恋爱谈到我大表哥满意，就放你回家。” 　　周颖咬牙答应了：“谈恋爱，我会害羞，你们全都走。” 　　当然不留下，留下干什么？ 　　一个还没有长开，一个也不成熟，未成熟的茄子配未成熟的南瓜，有啥好看的。 　　于是赵欢欢喊了混子们离开，把周颖丢给焦荣，连着钥匙。 　　赵欢欢说道：“大表哥觉得满意了就放了她吧。” 　　终于，屋子里剩下两个准备谈恋爱的人，周颖看着焦荣，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要靠近我，你这个土包子。”周颖骂道。 　　焦荣说：“我也不想，这不是我表妹逼的吗？我表妹那个人邪门，今天你要是不和我谈恋爱，她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你还是快点的吧，别墨迹了，我妈家里饭都煮好，等我回家吃呢！” 　　周颖生气了，怎么他竟然还嫌弃起她来了，和她多呆一会儿都是折磨吗？ 　　“你想怎么谈？”周颖问道。 　　“昨天你怎么对他们的，今天你就怎么对我吧！”焦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周颖把昨天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于是招呼焦荣过去。 　　半个小时后，焦荣出现在赵欢欢跟前：“表妹……” 　　“表哥，你的嘴……”赵欢欢看见了两根大香肠，着实吃惊，周颖的功夫是婴幼儿时期吸奶的功夫还没退化吧？ 　　“周颖说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焦荣觉得很可耻，自己居然被表妹的敌人爱上了，以后他就是夹心饼干了。 　　“那表哥的意思呢？” 　　“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感觉挺舒服的。”焦荣腼腆说道。 　　就说人需要相处吧，这一相处就处出了感情。 　　“那表哥以后管好她，别让她来烦我。”赵欢欢说着给了焦荣二十块钱。 　　焦荣有些吃惊。 　　赵欢欢说道：“恋爱基金，先把她哄住，不给她吃吃喝喝，她怎么崇拜你？等她崇拜你后，你再好好修理她，别让她成天和我作对。” 　　有钱拿，焦荣觉得幸福来得好快，连忙保证：“表妹，你放心吧，我会和周颖好好说的。” 　　焦荣千恩万谢去了，赵欢欢看着焦荣的背影寻思不透：这周颖原来是这样的人啊！怪不得天天寻她麻烦，竟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少女期，早知道如此她早点给她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 　　赵欢欢解决了一大麻烦回到家里后，看见魏明山来找她，正坐在沙发上哭。 　　“明山，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你我让人去揍他！” 　　赵欢欢坐到魏明山身边。 　　魏明山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孔，伤心欲绝道：“欢欢，王剑出事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赵欢欢：“……” 　　你还这么年轻，等你再认识一些男朋友，就会发现初恋都是战五渣。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制药厂 　　“王剑出事了啊？没关系，你别哭了，我去把他救出来。” 　　赵欢欢安抚了魏明山，又给她准备了很多好吃好喝的。 　　果然吃饱喝足后的魏明山心情就好了很多。 　　心情愉快的魏明山被赵欢欢送走了。 　　送走魏明山后，赵欢欢就去了一趟城里。 　　弓翊还在加班，整个政府办的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在伏案工作。 　　县长拉了很好的项目回来，连带着他也越发忙碌起来。 　　正埋头写着材料，忽然闻到空气里有肉香，赵欢欢提着一袋子光饼走进来，那光饼是夹了肉的，比不加肉的要好吃很多。 　　“欢欢，你来得这么巧？”弓翊非常高兴，因为他饿着肚子加班，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赵欢欢把一整袋加肉光饼给了弓翊，弓翊连忙吃了起来。 　　热腾腾，还有肉，真是人间美味。 　　吃了大半袋光饼，弓翊顿觉满足，他抬起头发现赵欢欢一直静静站在办公桌前面看着他。 　　“额，欢欢妹妹你坐啊！”弓翊不好意思地招呼赵欢欢。 　　赵欢欢直截了当说道：“我是来问问王剑的事的，他怎么样了？” 　　“被卫生局的人抓走的，我和卫生局打过招呼了。” 　　“他没有行医资格证，但没有治死人，会怎么处理他啊？” 　　“我问过了，触犯非法行医罪，如被提前公诉，有可能被判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根据犯罪情节轻重，可以争取缓刑、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像王剑这样，会被怎么处理呢？” 　　“像你说的，他没有治死过人，应该是拘役或者管制吧，他还年轻，总要给他点机会。” 　　弓翊的意见，赵欢欢不置可否。 　　毕竟王剑就是人品有问题，其他也没啥，她只想教训他而已。 　　赵欢欢本来想问弓翊以后会回镇子当官吗，但想想弓翊是香河镇人，回香河镇当镇长或者书记一类的不合适，于是不再说话，径自去了傅生风那里。 　　晚间，傅生风的办公室里依然有来拜访的访客，是南城花事基地的常总。 　　见到赵欢欢，常总立马热情地同傅生风说道：“赵妹妹花田的食用玫瑰我全部以合理的价格收来了。” 　　傅生风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常总于是便离开了傅生风的书记办公室。 　　傅生风和蔼可亲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拉着赵欢欢坐下，又给她拿了些糕点，都是常总刚刚送来的。 　　赵欢欢看着那些糕点，心想一个企业家给一把手送糕点，却不是送钱，两人算得上都很正派了。 　　“爸，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再帮个忙。”赵欢欢说道。 　　书记寻思着这突然认下的女儿，虽然画风诡异，可也没有做什么犯罪的事，也就想通过他的门路赚赚钱，就算是普通农户，他作为县城一把手也必须搭这个桥。 　　书记这样一想，便说道：“你有什么赚钱的好门路啊！说出来，爸爸帮你。” 　　赵欢欢说道：“我手上有一些药方，需要一个药厂帮我制药，爸最好能帮我找到一家快要破产的药厂，这样我用药方入股，药厂卖药的钱可以和我分成。” 　　原以为是个很难的要求，没想到傅生风说道：“巧了，县城里的确有这样一家药厂。” 　　经过傅生风介绍，这家药厂的老板叫王奎，但是药厂经营不利，面临倒闭的困境，原因就是制药厂生产的药别的制药厂也在生产，价格又便宜不了，就无法在竞争中胜出。 　　傅生风让杨羽杰领着赵欢欢先去那家制药厂踩点。 　　深夜的县城街头，许多梧桐树在街边静默不语。 　　赵欢欢问杨羽杰：“大哥最近和女朋友尽展怎么样了？” 　　“别提了，她爸妈都生病了，二老都不想看见我。”杨羽杰悻悻然的。 　　赵欢欢又说道：“男人嘛，事业为重，等你当了很大的官，老丈人还怎么会看不上你？” 　　杨羽杰苦笑：“我没有成为他女婿，还怎么当上很大的官？” 　　官场上背后有人好做官，这个现实很残酷，杨羽杰这个农村孩子很无奈。 　　“你也不要灰心，你背后还有我爸啊。等他要从我们这儿调走的时候，自然会好好安排你的。到时候你让我爸把你送到我们香河镇做官吧，你不是我们香河镇人，你来我们香河镇当个副镇长是可以的。” 　　香河镇是大镇，如果没有书籍帮一把，杨羽杰肯定是来不了的。 　　“谢谢你欢欢妹妹。”二人说话间就走到了那家濒临倒闭的制药厂。 　　制药厂还有工人这个时间还在工作。 　　虽然前途堪忧，但王厂长没有放弃，还在生产，这份儿拼劲不容易。 　　这家制药厂，赵欢欢有印象。 　　前世，这家制药厂发生了超大的火灾，烧伤烧死多名工人，连带时任主官都撤了职。 　　没想到傅生风的官运竟是这样的。 　　赵欢欢站在制药厂门口发呆的时候，杨羽杰说道：“欢欢妹妹，晚上是要去见见制药厂的厂长吗？” 　　“暂时不用吧。”傅生风给她找的是这家制药厂，既然能发生特大火灾，一定是消防之类的出了不合格的问题。 　　二人正打算离开，制药厂里走出来一个人，赵欢欢惊奇叫道：“徐志宏！” 　　邓理恩所长手下四憨憨之一。 　　见到赵欢欢，徐志宏也很激动：“欢欢，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我所长的吗？” 　　赵欢欢有些汗颜：她很久没有去看望邓理恩了，算算日子，不知道邓理恩还要住多久的医院。 　　徐志宏来了，赵欢欢便让杨羽杰走了。 　　杨羽杰其实是不放心的，但也只能走掉。 　　于是赵欢欢和徐志宏一起回镇子，徐志宏开了警车进城。 　　公车不能私用，但九十年代，还没有整顿。 　　坐在徐志宏的警车上，赵欢欢向徐志宏了解了那家制药厂的情况，原来，那家制药厂厂长王奎竟然是徐志宏的准岳父。 　　徐志宏的女朋友叫王红。 　　徐志宏和王红两个人从读书时候就开始恋爱，还一起出过车祸，两个人的感情非常深厚。 　　所以制药厂的经济效益这么差，王红心情不好，徐志宏心情也不好。 　　然而他就是个底层小民警，什么也帮不上女朋友和老丈人的忙，最多就是来看看老丈人，给加班的老丈人送送夜宵。 　　因为制药厂和徐志宏攀上了关系，赵欢欢心里便决定要和这家制药厂合作了。 　　然而，她只有药方，没有很多钱，制药厂又濒临倒闭，王奎身上也不会有多少钱。 　　一个厂要运转起来，运转资金少不了。 　　还是得找傅生风继续帮忙弄钱的事。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表哥的前世今生 　　只要能弄到周转资金，赵欢欢有信心，制药厂用她的药方投入生产后，一定可以有后续的订单和笑意。 　　毕竟按她的药方，制药成本不高，卖的时候也不必卖高价，会有医院、药方、药店的很多订单。 　　制药厂的药要先进入县城医院，还是要傅生风帮忙搭桥。 　　赵欢欢觉得这个爸还是认得很对的。 　　倒是邓理恩那个义兄，认得不得劲。 　　不过邓理恩也算好人，力所能及的时候她也乐意帮他一把，说不定许他一个好的前途。 　　杨羽杰往赵欢欢家里来了一趟电话，他已经让分管金融的副县长的小秘书帮制药厂的王奎厂长联系了银行的贷款，赵欢欢的药方也让徐志宏带给他的老丈人了。 　　赵欢欢暂时把这个事撇下，反正她赚钱的事也不用她操心很多，她就每天收钱就可以。 　　入夏，别人家的杨梅还没熟，赵欢欢后山的杨梅就已经红通通挂满枝头。 　　所以，毫不例外又卖了一个好价格。 　　这片杨梅林，一开始赵欢欢用了小筝的催生催长秘方，缩短了杨梅的丰收过程，接下来，赵欢欢就打算让赵郭山自己去打理这片杨梅林。 　　以后收入也归赵郭山和焦三凤自己管理。 　　花田的食用玫瑰收入了一波之后，赵大海想用那片山田养鸡，赵欢欢也同意，给了他一笔买鸡种的钱，由他自己去弄了。 　　眼看着初一下学期就要结束了，赵欢欢便安心准备期末考试。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赵欢欢上体育课的时候，被人推进了沙坑，手受伤了。 　　张玉梅跟她说，推她的是秦裳。 　　赵欢欢也不去找秦裳算账，当老师让她在旁边休息养伤时，她直接去找秦勉。 　　秦勉班上也在上体育课，刚好是自由活动时间。 　　赵欢欢将那只手上的手伸到秦勉跟前，可怜兮兮说道：“秦勉哥哥，秦裳推我，你看……” 　　于是秦裳就被秦勉叫了去。 　　“向欢欢道歉！”秦勉说道。 　　秦裳对秦勉怒目相向：“重色轻妹，你中了赵欢欢给你使的美人计了。” 　　“我又不是咱爸！”秦勉觉得妹妹的评价伤害了他美好的心灵，“我就是帮理不帮亲。” 　　“说是我推的，有证据吗？你去把人证叫来。”秦裳才不信班上有同学敢直接过来给赵欢欢作证。 　　插班到班上也快一个学期了，谁不知道她秦裳的臭脾气，她在学校就是阿飞妹。 　　那些同学最多敢给赵欢欢背地里通风报信，像张玉梅起先和赵欢欢打小报告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又怎样？ 　　只要不能明着来作证，她就不怕。 　　“我看见了。”周颖突然出现，别说秦裳，赵欢欢也惊跌下巴。 　　“你推了我表妹入沙坑。”周颖说着看向秦勉，“你要管管你妹妹，我起先看到了。” 　　周颖和秦勉是同班同学，也在操场上上体育课。 　　周颖的话起到了很好地证明作用。秦勉顿时就信了。 　　“晚上回家我让爸揍你。” 　　秦晖最近因为乌纱帽的事烦着呢，秦裳在外头无法无天，回家可不敢造次。 　　“喂，哥，哥……”秦裳追着秦勉走了，留下周颖和赵欢欢四目相对。 　　周颖似乎失忆了一样，笑容可掬对赵欢欢说道：“欢欢，焦荣是我朋友，他表妹就是我表妹，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好的，表嫂。”赵欢欢立即说道，“杨一欺负我了，你帮我去揍她吧！” 　　赵欢欢留下周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径自走了。 　　真看不出来，她眼中很窝囊的焦荣表哥竟然这么牛逼能够搞定天之骄女周颖，要知道前世焦荣的一辈子过得说多惨就多惨。 　　娶了妹夫家的亲妹妹，生了女儿后，却摔断了腿，从此夫妻离心。 　　那位表嫂出去广东打工，赚了钱，越来越瞧不上成为瘸子的焦荣。 　　表嫂开始找很多男人，和焦荣成了名义夫妻。 　　因为表嫂的哥哥和焦荣的妹妹是夫妻，为着这层关系，二人一直离不了婚。 　　后来，表嫂发现自己的哥哥和小姑子情比金坚，自己和焦荣离婚影响不了哥哥的婚姻，便起诉离婚了。 　　表嫂和焦荣离婚这件事让焦三凤焦大云等几个姑姑非常愤怒，焦家人还狠狠说了焦荣妹妹的坏话，那位表姐每次回娘家都被焦家人教训，也是心情郁闷。 　　表嫂离婚后，很快再婚，然而特别狗血的是，表嫂二婚后不久就中风瘫痪了，娶她的男人原本是个光棍，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这种事。 　　不过，中风的老婆也是老婆，总比没有好。 　　中风的老婆好得也可以过…生活的吧。 　　表嫂中风，焦家姑姑们和焦荣父母很为焦荣庆幸了一把。 　　如果表嫂没有离婚就中风了，那焦荣就苦逼了。 　　一辈子有老婆和没老婆一个样，然后老婆中风后还得照顾她。 　　不过，焦家人也没有幸灾乐祸很久，因为焦荣很快也生病了，听说患的是癌症。 　　赵欢欢被筱胜利砍死的时候，焦荣还没有死，最终的结局如何，赵欢欢不得而知。 　　不过，一辈子悲惨的焦荣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更没有攒出钱来，得了癌症想必也是没有钱治病的。 　　最终估计也就是个死吧。 　　焦荣虽然在表嫂眼中是个很不成器的丈夫，但是他内心还比较善良，比起焦大云家的表哥们，他还算可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和表嫂新婚的时候两个人也非常恩爱，后来摔断腿也是意外，总之那么悲惨的人生也是因为命运使然。 　　焦荣打过许多工，曾在县城一家云南过桥米线里当后厨，偶遇焦三凤等姑姑，会请她们在店里吃过桥米线，让老板从他的工资里扣面前。 　　窝囊的焦荣不失善良，虽然身上有很多很多缺点，不成器到了极点，但他内心里的小善良还是感动着亲戚们，所以大家对他的人生才会那么惋惜。 　　希望这辈子焦荣能有个好的人生，和周颖谈恋爱算是不错的人生际遇吧。 　　虽然，中学时代的爱情很少可以修成正果的，但爱情总归是美好的。 　　你看周颖不就变得美好了吗？ 　　想必焦荣也很开心。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秦母患病 　　秦裳放学后毫无悬念地被她爸秦晖揍了一顿。 　　不用哥哥秦勉怎么告状，秦晖就揍了秦裳，因为秦晖的心情越来越浮躁，预感要发生什么。 　　刚揍完秦裳，第二天秦晖镇长就被请去纪委喝茶，当天晚上没有从纪委回家。 　　秦勉妈妈桂兰女士昏倒了。 　　秦勉急不可耐，可是秦裳不懂事，家里又没有人手，秦勉不知道该怎么帮母亲送去医院，他想到赵欢欢曾经治好他的类风湿，于是他去找赵欢欢求药。 　　赵欢欢陪着秦勉到了秦家，给桂兰女士服用了药，并告诉秦勉桂兰女士是患了癌症。 　　别问赵欢欢怎么知道的，她没有那么厉害，不可能肉眼测出一个人是否得了癌症，而是前世桂兰女士就是得了癌症，虽然秦家有钱治病，可最终桂兰女士多活了几年后还是癌症复发死了。 　　桂兰女士死后，秦晖更加光明正大和女朋友们出双入对，别提多逍遥了。 　　当然，老年人的…生活也需要被关注，赵欢欢就不对秦晖的风流多做评论了。 　　秦裳一听赵欢欢说自己母亲得了癌症，自然是炸了，觉得赵欢欢就是在诅咒她妈妈。 　　赵欢欢不想和秦裳这种人多费口舌，只叮嘱秦勉要带桂兰阿姨去医院检查。 　　秦晖从纪委回来后，整个人都蔫了，他当镇长期间做下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上头已决定另派镇长过来，免去秦晖的镇长职务。 　　因为秦晖在县里还是有高官支持的，所以秦晖并不会坐牢，只是被免职而已。 　　秦晖想着，也行吧，这么多年自己也捞了不少，回头辞去公职下海做生意，也不失为一个好生路。 　　谁知一到家里先是被告知桂兰生病的事，在秦勉的再三督促下，秦晖带着桂兰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桂兰得了癌症。 　　这让秦晖有些心情复杂。 　　一个男人到了中年最大的喜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眼下有一样快要实现了。 　　桂兰的病治总是要治的，否则秦晖过不了秦勉那一关。 　　桂兰被查出得了癌症，秦裳在学校里又去寻赵欢欢麻烦了。 　　她知道赵欢欢是个贼兮兮的，所以赵欢欢正在收拾文具的时候，秦裳冲过去出其不意就甩了赵欢欢一巴掌。 　　秦裳好得意，为自己终于得手打了赵欢欢的耳刮子，但她还没有得意完脸上就挨了赵欢欢打回来的耳刮子，而且是两个。 　　秦裳愣了愣，准备打回来的时候，赵欢欢已经对着她的腿踹了几脚，然后抓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秦裳：“……” 　　妈的，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一个尖子生会打人的。尖子生不应该都很斯文吗？戴着眼镜只会读书，其他方面什么也不懂，这个赵欢欢简直了…… 　　秦裳气坏了，为自己刚才被打了这么多下而没有及时回手而懊恼不已。 　　不行，她得打回来。 　　秦裳追出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赵欢欢把半边脸颊凑给倪瑞生看，然后可怜兮兮说：“老师，秦裳打我。” 　　倪瑞生本来就疼赵欢欢，赵欢欢是他的得意门生，虽然他因为刚从师专毕业接了个成绩特别差的班，但好在有赵欢欢每次都考年段第一，让他挣回了面子。 　　现在宝贝疙瘩学生居然被打了，倪瑞生心疼说道：“她为什么打你？” 　　“她说老师你偏心我，还有说我作业不给她抄，她说只要打死我就不能让班主任嘚瑟了，只要没了我，我们班就是年段最差，班主任就可以被其他老师嘲笑，她看不惯老师对我那么好……” 　　倪瑞生刚想去找秦裳，秦裳就冲了过来。 　　“老师她胡说，她打我了，你看我脸上身上都被她打了。”秦裳也凑过脸来。 　　赵欢欢打她的是两个耳光，所有她左右两边脸颊都送给倪瑞生看了。 　　倪瑞生看了后说：“欢欢，你打她了吗？” 　　“老师，怎么可能？你看她的脸有红吗？你看我的脸！” 　　赵欢欢脸上有鲜红的五指印，秦裳脸上却没有。 　　“秦裳你撒谎的时候也照照镜子啊，你看看你的脸哪里是被人打过的样子，你再看看欢欢，你看你把她打成这样。” 　　秦裳有些懵逼，赵欢欢打她的时候，她的脸疼死了，现在还热辣辣的，怎么会没有印记呢。 　　“秦裳你说我打你的身上了，你把你身上给老师看看，我是否打你了。”赵欢欢说道。 　　秦裳：“……”虽然她是阿飞妹，也不可能大庭广众脱衣服啊。 　　“好了，别脱，”倪瑞生却很害怕她脱衣服似的，说道，“脸上都没有伤身上也是不会有伤的。秦裳，你说说，你为什么打欢欢。” 　　“她乌鸦嘴，她说我妈会患癌症，结果我妈真的得了癌症。”秦裳气急败坏说道。 　　倪瑞生教训起来：“秦裳啊，你一个小孩子家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怎么这么迷信呢？” 　　老太婆们表示反对：她们哪里迷信了！ 　　倪瑞生问赵欢欢：“她打了你，你准备怎么让她赔偿啊。” 　　赵欢欢说道：“我只是看秦裳妈妈面色不好，一定是生病了，才提醒她们家人带她妈妈去检查，没想到秦裳竟然这样误会我的好意。她妈妈得了癌症，已经很可怜了，我挨打就挨打吧，我原谅秦裳了，也不要她赔钱，留着给她妈妈看病吧。” 　　自己的学生除了成绩好，怎么还可以这么善良呢？ 　　倪瑞生眼中，赵欢欢俨然是天使小仙女。 　　“欢欢，你真是个好孩子，老师送你回家吧。”倪瑞生决定送赵欢欢回家，因为万一放学路上，秦裳又寻赵欢欢麻烦。 　　秦裳看着倪瑞生和赵欢欢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要气昏过去了。 　　她一定不能就这样放过赵欢欢，她一定要弄死赵欢欢，只有赵欢欢死了，她感觉自己才能喘过气来。 　　从学校出来，倪瑞生骑着一辆自行车，赵欢欢坐在倪瑞生的自行车后座上，天高云淡，凉风徐徐，阳光晴好，哇，心情好好哦！ 　　倪瑞生送赵欢欢回家的一幕被霍台北看见了。 　　霍台北老师看着那一对师生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离去，不由皱起眉头。 　　倪瑞生好幸福啊，可以和赵欢欢朝夕相处，都是因为倪瑞生是赵欢欢的班主任。 　　他下个学期一定要申请当赵欢欢的年段长，这样他也可以关心赵欢欢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弄巧成拙 　　霍台北去到校长室的时候，林校长正和宿管娇阿姨在说话。 　　林校长说道：“上次我本来和秦晖镇长打好招呼了，他也同意给你儿子安排一个工作岗位，但是没想到秦晖镇长摊上事了，所以我也是没办法。” 　　宿管娇阿姨悻悻然的，但还是圆滑说道：“多谢校长了，下次有机会还希望校长帮帮忙。” 　　林校长也大方说道：“行吧，回头看看新来的镇长会不会熟悉。” 　　“林校长见多识广……”娇阿姨拍了一堆林校长的马屁后离开。 　　霍台北无缝对接娇阿姨，走进校长室。 　　“校长，我想申请下学期还当初二的年段长。”霍台北说道。 　　林校长非常意外：“你带今年的初二年段段长不是当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又不跟上去了？明年是初三了，你带领他们有经验。” 　　“初三是关键年段，我是个教历史的，不是主科老师，历史就是个副科，所以校长还是安排其他能够胜任的老师来当他们的年段长比较好。” 　　霍台北很费了一番口舌，没想到最终校长竟然不同意。 　　虽然校长给的理由，如果是别的老师早就心花怒放，更加投入在工作中辛苦奔波成一条狗才对，然而霍台北心里却不乐意。 　　他就是想去做一下赵欢欢正儿八经的老师而已，没想到却因为平常工作太认真，业务能力太强，而影响了他的夙愿达成。 　　这让霍台北很郁闷，他怎么甘心？ 　　于是，接下来，霍台北自暴自弃了一段日子，晚自习不再像从前那样到年段去逛了，甚至自己的课和值班也不准时。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霍台北心想，这回找校长要求应该可以夙愿得偿了吧？ 　　霍台北一到校长室，林校长就板起脸来，教训道：“霍段长，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上次刚刚夸你业务水平高，工作能力强，你这个星期就抽风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撤了你的段长职务，这一周好几个老师和学生家长来找我投诉了。” 　　霍台北想着：快撤快撤，老子可等不及了，你可赶紧的吧。 　　“撤了我的段长职务，我完全没意见。”霍台北说道。 　　“下学期吧，这学期反正快结束了，你就赶紧地好好地坚持完这学期，别给我添乱！”林校长说道。 　　“校长，你决定撤了我的段长，那下学期总可以让我当新的初二年段的段长了吧。” 　　“你想得美！”林校长真的很想站起来扔书。 　　他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语录真想砸破霍台北的脑袋！ 　　但当校长的素养让他忍住了。 　　“你连这个年段都带不好，还怎么给你带新的年段，我这个校长难道一天到晚给你擦屁股？”林校长想起这几天接待的那些投诉的人，烦死了。 　　于是，长得很帅的霍台北被林校长轰出了校长室。 　　经过楼梯拐角，看到一个整容镜，霍台北走过去照了一下镜子，心想：至于发那么大火吗？嫉妒他年轻长得帅直说，何必找借口？如果不是说他是校长他早就发飙了。 　　当校长的这么不留余地对下属，就不怕下属报复？ 　　周一，就有一封举报信投进了县教委的主任投诉箱里。 　　教委办公室主任小陈将那封举报信从投诉箱里取出来，送到主任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教委主任桑主任皱起了眉头，骂道：“妈的，这种举报风气真是沿袭了多少代了。” 　　小陈默默不说话。 　　他是个三十来岁的人，长得很矮，个头和桑主任差不多。 　　巧的是，他和桑主任是亲戚。 　　正是因为亲戚关系，他才调到教委工作。 　　小陈原来是个老师，后来去了县委某部，桑主任当教委主任后，他又从某部到了教委任办公室主任。 　　一个单位里的一把手与办公室主任必须非常有默契，要是办公室主任用得不合意，工作就很难开展。 　　前任就是前车之鉴。 　　前任教委主任先是乡镇任主官，后来又在政府办任了个重要职务，再后来就是到教委当一把手。 　　他来当一把手的时候，恰逢分管教育的两位县领导都不怎么揽权，他工作可以发挥的余地很高。 　　就是管钱的副县长不怎么管钱，只要他送过去的她都大笔一挥签字。县委那边分管教育的常委也是非常宽和。 　　有钱有人的情况下，前任主任在教育上大刀阔斧，然而他离开教委后，一堆马屁精开始在背后说坏话：说他不懂教育乱搞一气！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其实，前任赴任时，一堆人拍手叫好的，然而走的时候也是人走茶凉。 　　桑主任也是，前任走了，他临危受命，然而当了几年，开始传出要换一把手的风声后，许多人对他的口碑又不好了。 　　世态炎凉，官场本来就很现实。 　　所以桑主任当上教委主任后，坚决给自己调了个好用的办公室主任。 　　话说小陈都已经在某部了，为什么还要来教委呢？ 　　小陈在某部就是个借用，在教委，托着桑主任的福就变成正式调动了。 　　小陈年纪轻轻一头奶奶灰，白色头发和黑色头发混搭一起，也没有削减他的颜值。 　　小陈长得还算顺眼，就是个头矮。 　　和桑主任一样。 　　没办法，亲戚嘛，总有相同的基因序列，一高高一窝，一矮也矮一窝。 　　高矮都不是问题，反正是亲戚，俩人在工作上默契度非常高。 　　“主任，我需要请林校长进来教委一趟吗？”小陈问道。 　　“叫进来一趟吧。” 　　桑主任是不会拿林校长怎么样的，毕竟他也是同道中人，如果他办了林校长，将来有人也会办他。 　　不过，他要放过林校长，给林校长放水，这个过程必须让林校长知道。 　　这是林校长以后欠他的人情。 　　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让校长们欠他人情的机会。 　　否则他以后退到二线，还有谁要请他喝酒？ 　　这些人情以后都可以换酒喝。 　　“好的。”小陈立马去给林校长打电话。 　　他其实还想问林校长他老婆的一些事情。 　　小陈的老婆在第N中学教书。 　　林校长以最快速度来到了教委。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话 　　林校长到达教委办公室的时候，桑主任还在开会，于是林校长到办公室等。 　　小陈却把林校长从办公室带到了桑主任的私人会议室里。 　　因为办公室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所以小陈才把林校长另外带走。 　　林校长突然有些预感，这位小陈主任有心事。 　　到了会议室，门被关上，小陈给林校长泡茶。 　　“陈主任算是我们第N中学的家属了，所以你这杯茶我喝，我就不当你是教委领导了。”林校长是个圆滑的，特别喜欢说这些场面话。 　　小陈的表情并不开心，有些郁闷。 　　茶烧好，给林校长泡了一杯，看着林校长喝下去，小陈说道：“我老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春风很好啊，工作态度也不错，和同事都处得不错，你就要担心了，反正你是教委领导，你的老婆迟早是调进县城的，如果你的老婆留在我们第N中学一天，都是我们的上宾，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小陈懒得跟林校长说这些，他直接说道：“她每天晚上都有在学校宿舍睡觉吗？” 　　这让林校长如何回答？ 　　林校长突然很尴尬，他说道：“毕竟是女老师，我一个校长不好往女老师的宿舍跑。” 　　小陈在心里呵呵哒，是欺负老子没看过你的举报信是吧？你林校长钻女教师宿舍楼可是轻车熟路。 　　见小陈面色沉郁，林校长突然有些心虚，但他发誓从来没有钻过陈主任老婆的宿舍。 　　“你先和桑主任谈话吧，等你们谈完，林校长再和我好好谈谈。” 　　小陈将内心很不诚实的林校长撂下了，好在桑主任很快回来，走进会议室，坐在了之前小陈主任坐过的位置上。 　　桑主任将那封举报信直接递给林校长，林校长看了后心里一阵发紧。 　　怪不得小陈要和他说那样的话，他是怀疑自己也对他老婆做过了什么事吗？ 　　天地良心，他怎么会动小陈的老婆？至于白芸，那是她自己个人崇拜。 　　“桑主任，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和女下属？我当了这么多年校长，和女老师一直都保持距离，从不越矩，这个举报人一定是别有用心。” 　　“你能猜到是谁？”桑主任问。 　　林校长本能想到霍台北，可也不确定，他在学校里得罪的老师还不少，比如刘烨也有可能啊，毕竟白芸是刘烨的女朋友，刘烨戴了绿帽子心里窝火背后给他摆一道，都有可能。 　　“我猜不到，我对老师都很好……” 　　“好了，林校长，好不好自己说没用，有人举报你，要么这个人特别有正义感，看你做了违反道德的事看不过去，所以揭发你；要么就是你真的得罪人了，别人报复你，不管是哪一个情况，你林校长都失职了，自身才在很大问题，你和这个白芸到底怎么回事？” 　　桑主任带着一种霸道的官威，林校长内心竟有些七上八下。 　　“你只有跟我说实话，我才好帮你。”桑主任又柔和了声调，说道。 　　林校长试探道：“桑主任会帮我？” 　　“我们都是教育系统的，我是教委主任，你是校长，是我的属下，我们是统一战线的，我们自己团结，敌人才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你对我得真诚。” 　　“白芸她对我的确有个人崇拜的成分，这个全校老师都知道，我是校长，我是会一碗水端平的，再说白芸有男朋友还崇拜我，这也怪不得我，对不对？桑主任你肯定能理解我的。” 　　妈的，你要是不理解老子说得过去吗？你那么多不干净的屁股等着擦。五十步笑百步，你不替老子遮掩，你是吃屎了还是怎么地！ 　　林校长在心里骂了一通。 　　桑主任说道：“我当然理解你，我们都是男人吗？我们身为男人总是更被别人怀疑些，明明是女老师贴过来的也会说成我们的不是，我们当男人多不容易，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了。所以我们男人之间要团结，遇到这种事应该互帮互助。” 　　“多谢桑主任，这周末我安排一个好去处，邀请桑主任还有政教科程科长他们一起聚聚，桑主任好不好？” 　　“周末我挺忙的。”桑主任脸上已经有了满意的神色，但嘴上还是矫情。 　　林校长笑着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从桑主任那里出来，林校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对小陈说道：“陈主任，我有件事要找你咨询一下。” 　　于是小陈将手中烟头扔进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起身走出办公室。 　　两个人从教委一路走出去，走到僻静处，林校长说道：“陈主任，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钻过春风的宿舍。” 　　“我没有这么说过，林校长别多心。”小陈又掏出一根烟来，“我就是想问问，春风她在学校里晚上时间到底有没有在宿舍睡觉。” 　　林校长看着小陈突然生出悲悯之心，或者是因为刚刚被举报，无端端要给桑主任搭进去一顿酒，心里不爽，想要天下大乱一下。 　　林校长说道：“如果我啊，被自己老婆戴了绿帽子，我肯定是不甘心的，打一顿都不能平息内心火气，我非得和她离婚不可。” 　　“林校长的意思就是我老婆春风出轨了？”小陈这么直白。 　　林校长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继而说道：“这种事我们当外人的怎么说？说多了，万一你们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不是有病吗？白担了个挑拨离间的恶名。关键，当男人的自己拿捏，看看绿帽子是戴着舒服还是不舒服，不舒服就摘了呗！” 　　小陈不说话，黑着脸走了。 　　林校长看着小陈的背影，在心里冷嗤。 　　看样子就是个天生戴绿帽子的料！ 　　林校长想错了，小陈是个刚的，没过几天，陈主任要和春风离婚的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林校长才不在意，他觉得他们离婚和他没关系，他没挑拨离间，他什么也没干。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呢！ 　　一定要找出幕后举报人，是霍台北还是刘烨。他一定要搞明白。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激动人心的暑假 　　学期结束的时候，林校长终于搞清楚了，举报人不是刘烨也不是霍台北，而是另外一位学校班子成员。 　　真看不出来！ 　　林校长又在寻思一定要报复回去才行。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霍台北感觉林校长对他很不友善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又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心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霍台北是个特别想干工作的人，他真的很想当赵欢欢这个年段的段长，于是当林校长对他又和善起来的时候，他又找到校长室提出这个要求。 　　大概林校长因为这段时间错怪霍台北给他很长一段时间白眼后，对霍台北有一种愧疚，对于霍台北再次提出的要求，他竟然答应了。 　　霍台北喜出望外，当赵欢欢参加完闭学式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霍台北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她。 　　“老师专门买的新自行车，比你班主任那辆破自行车要贵，坐着也舒服。”霍台北拍拍自行车后座坐垫。 　　赵欢欢爽快说道：“那谢谢老师送我回家咯！” 　　坐在霍台北的自行车后座上，赵欢欢优哉游哉的，霍台北踩着自行车心情却很激荡。 　　“欢欢，下学期，老师就是你们的年段长了，而且老师还会教你们班的历史哦。”霍台北说道。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赵欢欢兴奋的语气，心里其实在冷嗤，关我屁事啊！ 　　霍台北见赵欢欢如此捧场，开心问道：“欢欢也喜欢老师吗？” 　　“当然喜欢。”赵欢欢天真无邪的样子。 　　霍台北心里暖暖的，“那欢欢喜欢老师什么呢？” 　　“老师人美心善啊，可惜，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赵欢欢说出流露失落的表情，还重重叹了口气。 　　这口气让霍台北变得沉重。 　　“欢欢，你知道的，你年龄太小了，老师也只能先和圆圆结婚。” 　　赵欢欢心里翻白眼，你知道老子年龄太小，还天天撩我？ 　　“老师先和圆圆姐姐结婚吧，欢欢自己伤心就好了，没关系的。”赵欢欢乖巧说道。 　　“欢欢，你放心，等你长大，老师一定会和圆圆离婚，然后娶你。” 　　尼玛尼玛尼玛，老子还以为老子重生后节操全碎了，你个贱损塞，你的节操是出生就没有吧。 　　“好的老师。”赵欢欢又失落又心痛的表情。 　　霍台北把赵欢欢送到家门口，问道：“欢欢，放暑假要去县城找老师玩吗？” 　　“不了，”赵欢欢摇头，“我要去广东找我表哥玩呢。” 　　“你表哥在广东工作？” 　　“就是开按摩店啊！”赵欢欢说道，“他手上有很多女孩子替他打工，我表哥生意做得特别好。” 　　霍台北一听心里瘆得慌，“欢欢那你别去了吧！” 　　“我可以把我表哥的地址给你，老师如果不放心欢欢，到时候来广东看欢欢呀！” 　　赵欢欢说着写了章之余的地址给了霍台北，霍台北捏着那纸条自行车差点撞到人，心里非常慌，不舒服，不踏实。 　　赵欢欢的暑假在抵达章之余的广东某店后正式打开了序幕。 　　在章之余的店里，赵欢欢看到了许多老面孔：谢晓雪、筱悠然，还有焦雪。 　　看到赵欢欢，章之余自然热情接待。 　　“我那时候去找你妈妈要把你带下来，你妈还不让，自己下来找表哥，自己要贴车费了吧？” 　　赵欢欢说道：“跟着表哥，从此以后可以赚到很多钱，还在乎这一点车费吗？” 　　章之余喜出望外：“表妹真的来赚钱的？” 　　“难不成我还来你店里按摩？” 　　章之余请赵欢欢去吃了顿好的，叫了焦雪一起，大家都是亲戚，还有大表嫂和二表嫂。 　　焦雪整个人气质还算忧郁，看来并不是很乐意这一行。 　　大表嫂一向是干这行的，所以一如既往漂亮心态好。 　　倒是二表嫂整个人和过去变了个人似的，打扮得特别漂亮，阳光了很多。 　　前世，这位表嫂去广东干了这行后，就看不上二表哥章之下了。 　　她跟一个做生意的男人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要跟章之下生的孩子了，从此杳无音信，不知道后续如何。 　　赵欢欢看着眼前的二表嫂，知道她离远走高飞的时间不远了。 　　可怜的章之下还希望二表嫂能到广东赚钱帮他改善经济条件，却是鸡飞蛋打。 　　关于赵欢欢来找章之余打工，几个亲戚的态度也表现不一样，大表嫂因为和章之余利益勾连，所以很开心；二表嫂因为来了个朋友，也很开心。 　　焦雪则是偷偷责备赵欢欢：“你不好好读书，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算焦雪还有点良心吧。 　　赵欢欢说道：“我来玩啊。”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么好玩吗？” 　　“不好玩的话，小姨留在这里做什么？” 　　焦雪被赵欢欢问得有些悲哀：“我是来赚钱的。” 　　“赚钱不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吗？” 　　焦雪想到平城，只能在心里叹气：那个窝囊废。 　　“你小姨夫没本事。”焦雪讪讪说道。 　　“没本事还跟林怡君勾搭在一起？” 　　焦雪皱眉：“你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是真的，千真万确。小姨夫和林怡君勾搭在一起，全镇都知道了，小姨夫还被林怡君老公打了，小姨不在家乡，不知道这些事情很正常。” 　　焦雪没有想到，她离开家到广东打工，家里会发生这些事。 　　“小姨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我妈，我妈的话你一向是不信的，那你去问问你的好朋友们，他们肯定会告诉你真相的。” 　　也就焦雪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脑子跟猪一样。 　　上辈子平城还和大表嫂那个了，陈荷花亲眼撞见的，然而焦雪不信，也是见了鬼了。 　　和焦雪说完话，赵欢欢就去找二表嫂聊天，美其名曰向她取经，让她介绍介绍怎么拉生意。 　　二表嫂对赵欢欢和亲热，她喜欢赵欢欢。 　　“晚上上班的时候，我带着你吧。”二表嫂说道。 　　于是激动人心的暑假打工生活到了晚间就拉开了序幕。 　　晚间，店里女工们坐成一排，章之余则在门口柜台的位置，有客人进来，他便引着客人过来挑选，谁被挑上了谁就去“上钟”。 　　一个钟可能半小时也可能一小时。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暑期工第一天上班 　　晚上营业时间，店里，员工们坐成一排，章之余坐在店口的收银台那里。 　　客人们陆陆续续走进店里，许多员工被挑走了。 　　坐成一排的员工人数越来越少。 　　赵欢欢瞟了旁边的谢晓雪和筱悠然一眼：长这么好看，没有被挑中，那些客人眼睛是近视眼的吧？不过连她都没有被挑中，客人们眼睛应该都瞎了。 　　筱悠然和谢晓雪对赵欢欢的加入非常不满，两个人各飞过来多记眼刀。 　　赵欢欢懒得接招，她来是来体验生活的，才不是来和她们吵架的呢。 　　前世自己读了师范，身边的女孩子却都流落到广东打工，焦三凤对广东打工这份职业十分向往，所以她就来看看，这份金饭碗到底是如何比过了她的铁饭碗。 　　很快店里又进来了一个客人，他拿眼睛将坐成一排的女员工都瞟了一遍，其实也没剩下几个了，像大表嫂二表嫂那种的一开始就被挑走了，剩下的年纪都很小。 　　赵欢欢已经悟到，这些客人进场不是看脸的，都是看脖子以下。 　　果然进来的男人往脖子以下看了一遍过去后，挑走了谢晓雪。 　　筱悠然不服气。 　　赵欢欢心想：谢晓雪年纪大了几岁，到底丰…些。 　　又来了个客人，筱悠然被挑走了。 　　最后，椅子上就剩下赵欢欢一个人。 　　赵欢欢：“……” 　　挖槽，学校里考第一名的尖子生在这里受到了伤害啊。 　　“表哥，他们为什么都不挑我？”赵欢欢对着章之余撒娇抱怨。 　　章之余走过来安慰道：“表妹，你别急，他们不识货，是他们眼神不好。” 　　你他妈才是货物呢！ 　　赵欢欢笑容可掬，乖巧懂事的点头说道：“我今天刚来没有经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表哥请放心。” 　　章之余几乎都感动了，他表妹也太乖了。 　　又来了个客人，已经没得挑了，只能跟着赵欢欢走进工作室。 　　工作室里一块块窗帘布将许多张按摩床隔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房间，只要不伸手去掀窗帘，大家都很安全。 　　一个房间里差不多有两到三个只要的小间。 　　这些员工已经接受过章之余的培训，当然不会去掀同行的窗帘，这是侵犯别人的工作权。 　　此刻，和赵欢欢一个房间的是大表嫂和她的客人。 　　赵欢欢领着那个客人走进两张窗帘布之间，客人躺下了。 　　“小妹妹快点吧。”客人说道。 　　“快点干啥？”赵欢欢问。 　　客人皱起眉头生气了：“你在这个地方上班，不知道要干嘛？你是来玩的吗？” 　　“是的我就是来玩的。” 　　客人还要发飙，看见赵欢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客人奇怪地闭了嘴。 　　来这种地方就是来花钱的，居然有人送钱。 　　客人警惕道：“你想干嘛？” 　　赵欢欢小声说道：“我还未成年，你是犯法的，我去喊一个成年的过来，你好好开心开心，怎么样？” 　　客人接过钱放进口袋里，心里表示也是活久见。 　　赵欢欢见客人接受了钱，便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客人并不敢答应，赵欢欢伸手：“那把钱还给我吧。” 　　客人想了想说道：“那就试试吧！” 　　于是赵欢欢向着里面喊：“表嫂，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上班，你来教我。” 　　里间传来大表嫂的声音：“你怎么可以不会？” 　　“你出来教我嘛。” 　　“我这里还有客人。” 　　大表嫂不愿出来，赵欢欢就突然呼救起来：“哎呀，别打我，哎呀，表嫂，救命啊！” 　　大表嫂这下不出来不行了。 　　一走到外间，床上的客人就把她抓过去扇了一顿。 　　大表嫂的嘴巴被捂住，挨了一顿揍，只觉莫名其妙。 　　等她被放开，里间的客人又喊她了：“喂，11号，怎么回事？我买了一个钟，你这东跑西跑的，我的钱不是白花了？” 　　大表嫂不敢得罪客人，又忙着跑进去安抚里面的客人。 　　大表嫂想着安抚好自己的客人再去找大表哥告状。 　　他们这种店养几个打架的马仔是必须的，因为经常有客人要闹事。 　　可是等大表嫂出来，发现外间已经没人。 　　赵欢欢已经把那位客人送到店门口，客人愉快地和赵欢欢说再见。 　　一个钟几十块钱，他来了一会儿得了一百块，倒赚了。 　　他可以拿着这钱去别的店里再消费呗。 　　“欢迎下次再来。”赵欢欢笑容可掬和那位客人挥手再见。 　　客人快步走了：老子下次再也不来这么邪门儿的店了。 　　大表嫂赶到店铺收银台，发现就赵欢欢站在章之余身边。 　　“刚才那个客人呢？”大表嫂告状道，“他打我！” 　　“哪个客人？你的客人不是还在里面没有走。”赵欢欢一脸不解。 　　大表嫂说：“就是你的客人啊！” 　　“奇怪，我的客人干嘛去打你，要打也是打我啊！” 　　“他打我你是看见的。”大表嫂怒了。 　　“我没有看见。”赵欢欢亲昵揽住章之余的手臂，“表哥，那位客人出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像是打过人的样子吗？” 　　打过人后应该是什么样子？章之余也不知道啊。 　　这时候房间里响起客人不满的声音：“喂，你们店里的小妹怎么回事？” 　　章之余冲着大表嫂瞪了一眼，大表嫂只好先进去先。 　　赵欢欢心里冷笑：前世赵飞燕被带到广东打工，因为老实，生意不好，不知道挨了多少章之余的拳头，挨了多少大表嫂的骂。 　　这一对狗夫妻！ 　　“大表哥，你这里怎么鼓鼓的啊？”赵欢欢盯着章之余裤裆，顺手抄起柜台上的空可乐瓶子用力一敲。 　　章之余整个人惊跳起来。 　　“大表哥，你怎么了？”赵欢欢伸过手去要去摸章之余那里。 　　章之余急忙后退：“表妹，我没事我没事，你去那边坐着吧。” 　　赵欢欢回到椅子上坐好，又在乖巧等待第二位客人上门。 　　章之余也在柜台上坐好，却是再也坐不住，不得已让另外一个工头临时来看店，自己则赶紧跑回宿舍去。 　　大表嫂完成一个钟出来后，发现章之余不在收银台，赵欢欢也不在座位上。 　　此刻，章之余正在房间里憋屈，他兄弟似乎出事了。 　　赵欢欢正和二表嫂在另外一个房间里。 　　------------ 第两百章 让人头疼的表妹 　　小房间里，二表嫂正在帮客人拿捏。 　　赵欢欢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观摩。 　　二表嫂一边拿捏，一边看向赵欢欢，笑着说道：“欢欢都学会了吗？” 　　赵欢欢点点头：“我已经学会了，那我先出去了。” 　　“好的。”二表嫂回头继续认真工作。 　　然而，赵欢欢站起身并没有走出去，而是进到里间。 　　里间，正在工作的是筱悠然，因为赵欢欢进来发出一声嚎叫。 　　筱悠然是躺着工作的。 　　那位客人并不像其他客人那样，而是挥汗如雨。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正规的工作方式。 　　像二表嫂刚才那样就是正规的工作方式。 　　因为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那位客人吓得从马上跌下来，赵欢欢也有些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好多血啊！ 　　这…… 　　赵欢欢看向筱悠然，这也太拼命了。 　　“你才几岁，你不要命了？”赵欢欢说完就觉得自己嘴贱，一个敌人，她拼命不好吗？ 　　“要你管？”果然得到一记白眼。 　　筱悠然爬起来找纸张，不过不是给自己，而是给客人，还有擦拭血渍。 　　客人把他兄弟那沾满血渍的工作服扔到了筱悠然身上，他本来想扔赵欢欢，但赵欢欢已经跑了。 　　知道赵欢欢闯祸的二表嫂并没有和章之余告状，下了钟之后就去找赵欢欢，说道：“你下次不可以这样。” 　　“我怎么样了？”赵欢欢问。 　　“你不可以闯进别人的房间。” 　　“我们都在同一个房间里。” 　　二表嫂无奈，只好去找章之余。 　　之前大表嫂已经和章之余告过一次状了，章之余昨晚又深受赵欢欢的苦，这下觉得非得把赵欢欢送回去不可。 　　“你别在这里工作了，我买张车票让你回去吧。”章之余第二天晌午吃午饭的时候对赵欢欢说道。 　　一个两个都来投诉赵欢欢，说她自己不会上钟，还影响别人。 　　赵欢欢却不同意，对章之余说道：“你现在送我回去，我没赚到钱啊，没赚到钱就回去，我妈会不高兴的，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那么爱财，表哥如果一定要赶我回去，那至少得给我五千块当做我赚的。” 　　章之余嘴角一抽：“那你还是留下来继续干活吧，就是你以后不能再调皮了。” 　　“我怎么调皮了，昨天那个客人离开店里的时候不是还和表哥你夸了我吗？” 　　章之余也觉得奇怪，但如果说赵欢欢不调皮，他是不信的。 　　昨天晚上突然用空的可乐瓶子打他要害，他痛了很久后，等到大表嫂结束工作，特意找大表姐试了一下，发现他兄弟起不来了。 　　今天白天起床前，他又找大表嫂试了一下，他兄弟还是起不来。 　　大表嫂上晚班，白天困得要死，大表哥瞎几把吵闹，大表嫂很烦。 　　她在被窝里踢了大表哥，说道：“你这么想，你兄弟又不行，你到底想干嘛？” 　　大表哥很委屈，截止目前，他兄弟依然没有起来过。 　　吃完饭，章之余把赵欢欢拉去说话，说道：“你害苦我了，我没法和你表嫂……你表嫂嫌弃我了。” 　　“你没法和我表嫂干嘛？”赵欢欢一脸奇怪。 　　章之余也不好和赵欢欢说太白，就说：“你小孩子不懂……” 　　“我小孩子，你还让我来你店里打工，既然能在你店里打工，我就不是小孩子，我比你店里很多女孩子年龄都大，好吗？” 　　这话说得章之余眼睛一亮：表妹不是小孩子了，要不找表妹试试。 　　赵欢欢说道：“你可别打我主意，我妈会撕了你的，我妈多凶，你早就知道的。” 　　“你不要说给你妈听，不就好了。” 　　“可是我一定会告诉我妈啊。” 　　章之余被赵欢欢气到：“反正我不管，你弄坏我的……我就要你赔。” 　　“好，我赔。”赵欢欢说完大摇大摆地走着。 　　看着赵欢欢的背影，章之余心里憋屈：这个表妹一直与众不同，可是这性格也太无赖了点。她以为她是谁，她还能赔他那个东西不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到了晚上上钟，为了防止赵欢欢再捣乱，章之余给赵欢欢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今晚很顺利的，赵欢欢很快就别人点中，去了房间。 　　大概十分钟后，赵欢欢就跑出来喊章之余。 　　章之余问：“怎么了？” 　　赵欢欢说：“那个客人死了。” 　　章之余整个心都跳了起来，他带头冲进赵欢欢上钟的房间，其他员工也冲了进来，然后看到了狗血的一幕—— 　　那个赵欢欢口中死掉的客人正在骑马。 　　大表嫂就是那匹马，一匹叫得很欢的马。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表哥瞬间冷静下来，对房间里停住的客人和大表嫂说道：“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然后把大家赶出去，重新关上了门。 　　大表哥真是好定力啊！赵欢欢在内心里赞叹。 　　章之余很快就将赵欢欢拉走了。 　　他说道：“欢欢，怎么回事？你又搞什么鬼？” 　　“大表哥不是说让我赔你那个东西了吗？我赔了啊！难道大表哥不认？” 　　“你……”章之余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赵欢欢又说道：“反正你的东西也是让大表嫂用，你现在不能让大表嫂用了，我刚好陪个东西给大表嫂，大表哥居然不满意？如果大表哥是觉得我赔少了，那我明天再赔一个，我可以天天赔个的……” 　　“赵欢欢，我要把你送回去！”章之余喊起来。 　　“好的呀，大表哥给我五千块钱回家交差，我就回去。我妈送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赚钱，如果大表哥肯给钱，这钱也当做是我赚的，一样的。” 　　“你休想！”章之余已经打定主意，表妹这么顽劣，二姨教育不了，他就自己教育好了。至于怎么教育，章之余当然想好了。 　　“你让我兄弟受伤了，你得负责帮我的兄弟治好！” 　　章之余之前听他妈焦大云说过一个诡异的故事，说一些男青年和女青年去应选征兵，有一个条件是检查身体，因为男女同一个检查室，一个女的手贱敲了一下男的的兄弟，兄弟受伤了，失去了工作能力，两人闹上法庭，法官判定女的要一直为男的的兄弟疗伤，不停当试剂，一直到男的的兄弟恢复工作能力为止。 　　章之余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赵欢欢却说：“我有更好的办法。” 　　------------ 第两百零一章 治病 　　章之余的宿舍里，挤进来好几个人。 　　章之余一个人光溜溜的。 　　进来的都是店里的女员工，因为赵欢欢给了每人一百块的酬劳，一时之间，除了二表嫂，大部分女员工都来了。 　　这种赚钱的方式，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何况章之余是个熟悉的，长得还不错，也年轻，女孩子们都愿意。 　　平常章之余对他们也没少下黑手，但因为都是白吃，她们都有情绪。 　　现在有人愿意替章之余买单，她们也乐意赚这个钱。 　　赵欢欢站在门口对女孩子们说道：“你们是来治病救人的，不要紧张兮兮的，要发挥医者仁心。大表嫂没空来管你们的，而且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大表妹她没有资格管我大表哥。” 　　她们不是娼妓，是医生。 　　这样的新角色让女孩子们跃跃欲试。 　　赵欢欢关上门后，大家就开始研究起章之余的兄弟。 　　那兄弟从未有过的小个子，都缩成鹌鹑蛋了。 　　让兄弟尽早站起来，尽早长大，是当务之急，女员工们也不墨迹，拿钱办事，一个个都捋起袖子加油干！ 　　赵欢欢扯了扯嘴角，真是没想到，连二表嫂也要帮章之余的兄弟治病呢！ 　　也是，章之余是大伯，章之余的兄弟不就是章之下吗？ 　　所以，也没啥！ 　　女人吗，没大没小，媚娘圣上还服侍了老皇帝，又服侍的小皇帝。 　　赵欢欢打算回房睡觉，和她同一个宿舍的女孩子名叫周小平。 　　非常意外的，周小平居然没有赚这个钱。 　　周小平已经二十来岁，对于这行来说，年龄比较大了。 　　按她这种年龄，一般都不呆在章之余这种店里了，要么去KTV当公主，要么就是攀上了一个长期主顾。 　　周小平却仍旧留在章之余这种店里，当然不是冲章之余的面子。 　　章之余这家店有好几个股东，周小平是因为其他股东对她不错，她便留了下来。 　　周小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比如男人在她身上花了一小笔钱，她就一定要报答人家那种。 　　如何报答，周小平没有别的长处，无非就是受之父母的身体发肤。 　　周小平是那种来清去明的人。 　　她这种风格，为人处世的原则，在女人眼中就是风骚，虽然这里的员工谁都不是白莲花，可是其他人看不惯周小平的做法，觉得她太随便。 　　男人心目中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周小平太随便。 　　店里的男人女人们只有赵欢欢欣赏周小平。 　　对于这个室友，赵欢欢挺满意的。 　　“有一百块呢，难道你不稀罕？” 　　员工们在店里辛辛苦苦拿捏一个钟，辛苦得要死，手都酸了，也不过只是分到一二十块钱抽成而已。 　　大部分都被老板拿走了。 　　一百块不是小数目。 　　周小平说道：“我要回去嫁人了，所以我不能再那么随便陪人睡觉了。” 　　“哦，嫁给谁呢？”赵欢欢很有兴趣。 　　镇上很多没什么本事的男人都会娶小平这种女人，她们南下赚了很多钱，帮衬娘家后，一般也会带上一小笔留作陪嫁。 　　这钱一般都是女方自己收着，等过几年看看男人是不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这笔钱拿出来。 　　也是挺悲哀的，留着自己花不香吗？一定要去考验一个花钱的。 　　别人花钱哪有自己花钱爽呢？ 　　“他叫周小柱，哦，他这两天就会来广东看我。”周小平说这话的时候很开心。 　　居然是要嫁给一个同性人。 　　赵欢欢也想看看这位天生绿头龟命的男人长得什么样。 　　几天后，赵欢欢见到了这位男人。 　　周小柱长得还挺清秀的属于白净一挂的男人，怪不得周小平会想要嫁给他。 　　周小平得意洋洋告诉过赵欢欢，周小柱一度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就是嫌弃周小平赚过这种钱。 　　周小平家里有三个女儿，周小平身为长女，原本是要留在娘家招女婿的。 　　周小柱家里三个儿子，周小柱是老大，也绝不可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就算是分孙子，或者把自己写一半到周小平家的族谱里，周小柱也不愿意。 　　两家人为这事闹得不开心，所以周小柱一度决定不要周小平。 　　周小平呢，是个看脸狗，对周小柱是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周小柱提出分手后，周小平就去周小柱家门口哭。 　　三更半夜哭得周家人不得安宁，最后哭到周小柱心软，不过周小平也做出了妥协。 　　周小平不要娘家的房子了，也不给娘家招女婿了，把这个光荣的任务留给两个妹妹去竞争。 　　周小柱家里只是例行拿一下聘礼，周小平家里又打算吃一部分聘礼钱，于是周小平只能趁着结婚前，自己再来广东赚一笔陪嫁，好在结婚后与周小柱两个人过不下去没有收入的时候有个经济支撑。 　　周小柱虽然长得不错，可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 　　周小柱曾经在朋友面前吹过牛逼，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娶一个去广东赚过钱的女人为妻，然而他被打脸了。 　　周小柱挺喜欢周小平的，因为周小平长得很好看，是家里三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又高又白，和筱悠然莫名有几分相像。 　　不过周小平的性格比筱悠然单纯些，虽然比筱悠然大很多岁，但是被筱悠然卖掉说不定还帮筱悠然数钱。 　　周小柱心里当然不愿意周小平来广东赚钱，毕竟两个人很快就要结婚了，然而为了钱，周小柱也只能忍了，于是一再警告周小平不能和别的男人睡觉。 　　仿佛别的男人都是大善人，和周小平拉拉手就能给周小平钱似的。 　　周小柱到底不放心，毕竟自己的未婚妻是个马大哈的性格，于是亲自赶往广东督工。 　　周小柱来了，周小平得带周小柱去下馆子。 　　可是周小柱是个小气鬼，不管是花他的钱还是花周小平的钱他都觉得心疼，因为周小平既然要嫁给他了，周小平的钱就是他的钱。 　　可是周小柱又想吃好吃的，又喜欢喝小酒，怎么办呢？ 　　周小平把一百块钱偷偷塞给了赵欢欢，说道：“就说是你请我和周小柱去下馆子，这样他就开心了。” 　　吃别人请的客，周小柱不会心疼，又会非常开心。 　　于是赵欢欢和周小平、周小柱一起来到了一家小馆子—— 　　------------ 第一百零二章 拆 　　小酒馆内，周小平、赵欢欢和周小柱选了个小包间坐下。 　　烧鸭、烧鹅是港式烧味中的经典之经典，烧味的表面油润光亮，进过几道工序的烧制皮香脆，而肉质滋嫩鲜甜，配以酸甜酱汁或者甜辣酱食用，味道就更上一层楼。 　　炖盅也是广东菜中的特色。花旗参乌鸡汤、五指毛头汤、生地属地汤、玉米马蹄汤、胡萝卜猪骨汤等等，三个人每人各点两样，差不多将小酒馆里的炖盅都点了一遍。 　　因为吃完烧味当然是有点腻的，都是肉，这个时候来一盅炖盅再好不过。 　　肉配上药材的组合使得炖盅有极高的养生价值，汤入口甘甜鲜美，而且汤水帮助消化，十分滋补养生。 　　一桌子美食三个人吃到七八分饱后，赵欢欢说道：“广东无鸡不成宴，我去点个白切鸡来。” 　　白切鸡是广东菜中最为普通的一种，而且制作非常简单，保持鸡的原汁原味不添加任何的配料。白切鸡的表面金黄油亮，皮爽而肉滑，可以加上葱添加葱香味，整体的口味是清淡鲜美的。蘸上由姜丝、酱油、香油组成的酱，吃起来别具风味。 　　老板端上了白切鸡，赵欢欢笑笑对周小柱说道：“小柱哥，这是第一次吃**？” 　　周小柱的脸色顿时变了，周小平也显得很尴尬。 　　“以后想吃随时都可以吃了，不是有小平姐了吗？” 　　周小平从桌子底下踢了赵欢欢一脚，赵欢欢说道：“小平姐干嘛踢我啊，我说的是吃肉鸡，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鸡？小柱哥面色这么不好，估计也是想岔了吧？” 　　“我能想什么？”周小柱掩饰的笑。 　　“你在想这鸡说的是小平姐。”赵欢欢直言不讳。 　　周小平哀嚎起来：“欢欢，你在胡说什么啊？” 　　赵欢欢说道：“我哪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小柱哥眼中你就是鸡，但是他又好吃懒做，娶一只鸡是最省事的，不用做事不用干活就有女人养他，以后他在家里不舒服的时候，还可以拿你的身份出气，说你曾经干过不光彩的工作！” 　　筱胜利前世就是这样，为自己老婆是个老师洋洋得意，为狐朋狗友们都娶了南下赚过钱的老婆而在心里生出优越感来，然而看着狐朋狗友们大把大把花着老婆赚来的钱，他又心里不平衡，拿赵欢欢出气，嫌她工资少，对老公没用处，不能赚很多钱给他花。 　　看男人就是这么矛盾的人。 　　“小平，她是谁啊，她怎么胡说八道呢！”周小柱气愤地喊起来。 　　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个人。 　　“我是小平姐的朋友啊，今天晚上这顿饭可是我做东，你想吃好吃的，你就给我忍着，我这个人就是说话难听，你不乐意听那现在就滚，你要继续吃酒，你就得听。” 　　连周小平也听不下去了：“欢欢，你干嘛啊？” 　　“我干嘛？我在说真话啊？要不要把这顿饭的真相也说出来？” 　　被赵欢欢一威胁，周小平立刻闭了嘴。 　　赵欢欢得意问周小柱：“小柱哥，如果这顿饭其实是小平姐出的钱，却故意说是我出的钱，目的是为了不想让你生气，说她乱花钱，你会怎么样？” 　　周小平有些绝望，周小柱看向周小平：“她说的是真的吗？” 　　周小平不说话。 　　周小柱愤而起身，甩门而去。 　　周小平气鼓鼓看着赵欢欢：“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那么信任你。” 　　“我只是不想你嫁给这种窝囊废，他哪点配得上你？好吃懒做的下作胚子。” 　　“可我这种身份，嫁人本来就……” 　　“你这种身份怎么了？你来这里赚钱难道是自愿的，还不是父母逼的，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好点，凭什么让这些人都来吸你的血啊！” 　　赵欢欢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小酒馆门口，赵欢欢喊住周小柱：“周小柱，你给我站住。” 　　周小柱回头充满敌意看着赵欢欢。 　　“你故意破坏我和小平有什么目的？”周小柱问道，他用脚指头也看得出来，赵欢欢是故意的。 　　“大哥，如果你和小平姐情比金坚，我能破坏得了？再说了，我破坏我的，你也可以继续和小平姐交往啊，难道会因为我几句话就不娶周小平了，那你们的婚姻也太儿戏了。你现在还要继续和小平姐结婚吗？” 　　赵欢欢的问题周小柱一时无法回答。他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周小平的身份，不是早就知道周小平的身份吗？ 　　然而总归是不公平的，他一个良家妇男，凭什么娶一个南下赚钱的？ 　　他可以不娶的，可以不娶的，然而娶了南下赚钱的，虽然有很多风险，比如她们赚这种钱肯定流过孩子，会不会造成不孕不育，但同时也有很多婚后保障。 　　比如，这种女人都有很多私房钱，钱对一个婚姻来说真是可靠的保障。 　　而且万一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后，她们也算是有继续赚钱的技能，毕竟南下赚钱已经熟门熟路。 　　就是名声难听了点，谁都能嘲笑他一句：绿毛龟孙子。 　　有得有失，周小柱一时无法取舍。 　　其实他心里的天平是倾向于娶周小平的，毕竟周小平身材好，长得又漂亮，对她也死心塌地。 　　周小柱问道：“我想知道，小平这段时间在广东赚钱，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但是赵欢欢说道：“有的。” 　　周小柱顿时扎心了。 　　赵欢欢继续扎刀：“你也知道的，你是个窝囊废啊，不然你也不可能娶一个南下赚钱的，小平姐想要多赚点钱给你花自然就很拼命，这一行拼命赚钱是怎么赚来的，你还要我说吗？” 　　周小柱跟着周小平去开了个小旅馆。 　　在小旅馆的房间里，周小柱看着周小平，目光是诡异的。 　　周小平不由心虚道：“小柱，你怎么了？欢欢就是个孩子，她说什么你不要听。” 　　赵欢欢说周小柱配不上自己，这话周小平还是爱听的，因为没有人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大家都觉得是她配不上周小柱。 　　------------ 第一百零三章 放飞的未婚夫 　　周小柱目光血红扑倒了周小平…… 　　周小平害怕了，使劲挣脱起来，丢给周小柱一百元钱，说道：“你自己去找个女人……” 　　周小柱揣着钱出了小旅馆，看见赵欢欢正站在小旅馆楼下等他。 　　“你怎么在这里？”周小柱觉得奇怪。 　　“来找你啊！”赵欢欢笑着说道。 　　周小柱不悦：“找我干嘛？” 　　这个孩子实在太讨厌了。 　　“带你去享受啊！” 　　赵欢欢把周小柱带去了一家KTV。 　　周小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这可比周小平工作的那家店高级多了，顿时流连忘返。 　　包间里，周小柱对着站成一排的女孩子挑挑拣拣。 　　赵欢欢催道：“你可快点吧，你就挑个像周小平的呗，你不是喜欢周小平吗？” 　　一句话提醒了周小柱。 　　他必须挑个和周小平相反的。 　　周小平平胸，他就挑了个胸前波澜壮阔的。 　　其他姑娘们出去了，赵欢欢对波澜壮阔的姑娘说道：“把这位周哥伺候好了，等一下姐姐给你赏钱。” 　　“好的！”波澜壮阔的姑娘爽快答应道，继而坐到周小柱身边去。 　　周小柱有些难为情。 　　赵欢欢说道：“你不要害羞，没事儿，我就在这，我不影响你们。” 　　周小柱有些无语，一双眼睛在旁边圆丢丢盯着，这还不影响啊？ 　　然而波澜壮阔的姑娘浑然不在意。 　　赵欢欢丢给周小柱一个鄙视的眼神：“人家姑娘都不在意，你个矫情的，还是不是男人啊？你既然想娶周小平，本来也就没打算做男人吧。” 　　周小柱觉得受到侮辱，伸手在那波澜壮阔里狠狠抓了一把波浪。 　　因为带着泄愤的情绪，这让那位姑娘发出一身低叫。 　　姑娘在这种场所上班了好几年，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对于客人的咸猪手，姑娘十分敬业地配合着。 　　来这种场所如果不伸咸猪手才是不正常的。 　　“这位哥哥，你不要隔空瘙痒了，帮我好好挠挠吧。” 　　姑娘把周小柱的手拉过来，贴在了里面，那里面波涛滚滚，说不清地酥爽。 　　周小柱也顾不得赵欢欢在场，手在波浪间愉快地嬉戏起来。 　　赵欢欢兀自走去点歌。 　　她点了一首劲歌热舞的金曲，掩盖了身后不堪的声音。 　　听着这音乐，赵欢欢想起从前在读师范的时候，学校每个周末一般都会举行舞会，有以班级为单位的，也有以年段为单位的，还有以全校为单位的，十分热闹。 　　舞会上，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们相拥而舞，便发生了许多青春故事。 　　都说长得好看的人是青春，长得丑的人就是大学。 　　好看的人在大学里通常是要谈恋爱的。长得丑的人在大学里的恋情为零，于是他们就能在大学里好好读书，于是长得丑的人没有青春，只有大学。 　　有人说:青春在床上，子孙在墙上。 　　还有人说青春在床上，子孙在纸上。 　　赵欢欢要说，长得丑的人子孙都断送在自己手上，或者一半在手上一半在纸上。 　　赵欢欢突然有些想念师范生活了。 　　虽然她重生归来，一度想着要去考大学，然后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她决定重走青春路，初三参加中考的时候，她填报志愿还是报师范吧。 　　和曾经的师范同学们都会一会。 　　赵欢欢也想知道，如果重新过一遍师范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许多遗憾是不是可以去弥补许多错误，是不是可以从头再来？ 　　反正她重生后节操就没带，一个没有节操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该是多么的恣意。 　　赵欢欢胡思乱想间，周小柱已经办好了事，赵欢欢关掉音乐回过身，对那位姑娘说道：“如果你能八次，我会给你很多钱。” 　　姑娘:“……” 　　周小柱也：“……” 　　周小柱愣了三秒钟后收到了一记鄙视的目光：“你怎么一副吃不消的表情呢？” 　　姑娘皱眉看着周小柱，刚才她已经对周小柱心生鄙夷。 　　这个年轻男人也就只有一张脸好看一点，然而中看不中用。 　　“谁吃不消了，哪有我们吃不消了，只有你们会吃不消。”周小柱扬言。 　　姑娘“啧啧”：“不要吹牛逼。吃得消吃不消，行动说话，光打嘴p没意思啊！” 　　周小柱灵机一动，行动力不够，嘴皮子真的是可以弥补的。 　　赵欢欢又把劲歌热舞发放了出来。 　　劲歌热舞放了八遍之后，身后传来姑娘尖叫的声音。 　　赵欢欢回过头去，但见那姑娘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外头传来她哭天抢地的声音：“出事儿了，出事了！” 　　赵欢欢走到周小柱身边，瞅了瞅，他这是精……尽而亡了吧？ 　　姑娘叫了人来，赵欢欢已经离开了KTV包间。 　　走在广东街头，吹着夏夜的风，赵欢欢有些惆怅。 　　不要问他为什么报复周小柱，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周小柱曾经在婚事上得罪过赵飞燕，他嫌弃赵飞燕去广东赚过钱，所以在赵飞燕对他产生好感后就抛弃了赵飞燕。 　　这让赵飞燕伤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 　　赵飞燕是她最爱的妹妹。 　　周小柱嫌弃赵飞燕的过往不愿与之结婚，转头却又娶了也曾南下赚过钱的周小平。 　　周小柱是筱胜利的朋友，他和周小平结婚后开了个小酒吧，筱胜利是他的常客。 　　筱胜利在那家酒吧里结识了不少莺莺燕燕，回家后耍了不少酒疯。 　　她前世的眼泪，周小柱也要承担部分责任。 　　她就想让他死。 　　赵欢欢走到一家电话亭，给霍台北打了个电话。 　　“老师，我想你了，你来广东找我吧。”赵欢欢在电话里说道。 　　“好。”霍台北在电话里爽快地答。 　　霍台北正打算去广东找赵欢欢呢。就当做暑假旅游吧。 　　赵欢欢走到店里，看见筱悠然谢晓雪等人已经在营业。 　　她走到章之余房间门口，听见里面是二表嫂的声音。 　　赵欢欢心里呵呵哒，人生在世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在金钱面前，多少人的节操还在呢？ 　　赵欢欢晚上接待的客人是一个公职人员，赵欢欢在工作室里聊了起来。 　　------------ 第二百零四章 邂逅 　　你是北京来的？”赵欢欢问道。 　　赵一山点点头，“我在水利局工作。” 　　其实并不是，赵一山只是水利报社的，还是个民盟。 　　赵欢欢不管这些，反正北京来的，都牛逼。 　　“你一北京来的，怎么在这种店里消费？”赵欢欢非常看不起章之余开的这家店。 　　非常掉价，有身份的富翁，谁会来这种店找按摩小妹，怎么说也应该去一家桑拿中心。 　　“我来体验生活。”一个报社的，来实地体验，非常正常。 　　然而，这些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必要讲。 　　“可是你很斯文。” 　　赵欢欢不可否认，赵一山和店里接待的其他客人不一样，他还蛮知礼的。 　　知识分子嘛，在何处都不能失了身份。 　　“那是因为我每当想要放纵的时候，我都想到我的女儿，真的，”赵一山强调，“每次我想要放纵的时候，想到的都不是我的老婆，而是我的女儿。” 　　赵一山说完，也觉得奇怪，怎么和这个陌生女孩子聊起来了，挺投缘的感觉。 　　“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女儿。”赵一山说道。 　　“那你女儿也不小了，可你看起来很年轻啊。”赵欢欢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小妹妹，你嘴巴好甜，回头我带你吃饭吧，我还有个朋友也从北京过来，是新华社的，他约我一起吃饭。” 　　“好的。”赵欢欢爽快答应。 　　很快，赵欢欢就见到了那位新华社的记者。 　　赵一山在一家上好的馆子里，约了记者吃饭。 　　记者和赵一山差不多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光景，戴着黑边眼镜，长得挺粗糙的，不过他和赵一山的话题很斯文。 　　两个人围绕民生话题国家大事国际形势……都是些男人的话题。 　　赵欢欢听得很认真，倒也不打哈欠。 　　记者终于将关注度放到了赵欢欢身上：“这位小妹妹听得懂？” 　　“我是学霸。”赵欢欢脸不红心不跳。 　　赵立柱和记住都笑了。 　　“这个小妹妹挺有意思哈，”记者问赵一山，“你哪里捡来的？没想到你的口味都变这么幼齿了。” 　　赵一山摇摇头：“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是正人君子好吗？” 　　赵欢欢心里笑，不愧都是赵家人，这和她的“我是学霸”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谁又不是正人君子？”记者反问。 　　赵欢欢心里想：嗯，这位记者也姓赵吧！ 　　赵家人都有才，但脸皮厚。 　　学霸和两个正人君子又说了一些非常愉快的话题后，赵一山突然提到：“我对n人最感兴趣的地方并不是前x，而是pg……” 　　赵欢欢心里说道：若干年后，娱乐圈会有个明星叫PGOne，他和贾乃亮之间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但和李小璐之间挺愉快的。 　　赵欢欢收回飘远的思绪，非常认真地问赵一山：“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里更Q。”赵一山给了理由。 　　赵欢欢并不相信，她觉得女人身上最有魅力的就是x部，这是赵欢欢坚信的。 　　赵一山不是装X，就是审美有问题，或者触觉有问题。 　　“你呢？”所以，赵欢欢问了记者，“你也觉得pg最有魅力？” 　　“不不不，”记者马上否定，“我觉得女人最有魅力的地方是xb。” 　　这是个正常的。赵欢欢对记者投去赞许的目光。 　　三个人享用完美食，赵一山和记者朋友一起将赵欢欢送回了店里，三个人在店门口愉快地道别。 　　“小妹妹，后会有期。”赵一山和赵欢欢挥手道别。 　　“我会去北京找你的。”赵欢欢没有开玩笑。 　　赵一山是个挺不错的朋友。就在回来的路上，他还给赵欢欢塞钱，说：“小妹妹，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哥哥身上钱不多，这几十块钱你拿着花。” 　　“应该叫叔叔。”赵欢欢收下钱后，扎了赵一山一刀。 　　赵一山抚着疼痛的心口，不解：“可你不是说我很年轻。” 　　赵欢欢说道：“你是一个成年人，听不懂别人的恭维话吗？你头脑这么单纯，怎么在社会上混，以后会吃亏的，幸好你的朋友是个好人，不会害你。” 　　记者朋友突然被捧了一脚，也顾不得赵一山被踩，立马说道：“这位小妹妹将来一定能成大器，是个干大事的，不得了。” 　　“谢谢，不过，”赵欢欢说道，“我现在就已经是个干大事的，不需要等长大。” 　　赵欢欢目送赵一山和记者朋友走远，回到了店里。 　　店里，章之余一见赵欢欢，就从柜台上冲出来，教训道：“欢欢，你一个小孩子，在我店里是来上班的，你不好好上班，到处瞎跑。你要是跑没了，回头你妈冲我要人，我怎么办？” 　　焦三凤是个无赖，章之余当了一辈子焦三凤的外甥，非常清楚这点。 　　焦三凤虽然对他这个外甥还挺不错的，可是她对钱更好，会逮住一切机会讹钱。 　　“哦，表哥说得对，那表哥给我五千块钱，我就回家。” 　　赵欢欢向着章之余伸出手。 　　章之余气愤道：“你和你妈一个德行！” 　　“你也和你妈一个德行，没有那个事就活不下去。”赵欢欢讥讽的语气。 　　章之余心口堵，赵欢欢不提这茬倒还好，提了这茬，他不由要气昏。 　　“你还好意思说，你用可乐瓶打我，你可知道我已经……” 　　章之余说不下去，在一个比他更无赖的人面前突然有了羞耻心。 　　“你已经不行了，我知道的啊，”赵欢欢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章之余，“所以我才花那么多钱请那么多医生给你治病，疗效怎么样？” 　　赵欢欢关切的表情让章之余真的很想打她，但是章之余不敢，这个表妹比较叛逆，没有其他表妹好管理，而且这个表妹打小就会读书，外公外婆都疼她，整个家族的人对她都是另眼相待的，除了焦三凤能欺负到她，其他人好像都还对她不错。 　　包括章之余自己。 　　在赵欢欢面前，章之余总觉得自己贱嗖嗖的。 　　“疗效不好！”章之余不满说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那么多姑娘帮你，表哥你也真是个窝囊废。” 　　赵欢欢骂了章之余一句，就去找二表嫂。 　　二表嫂正在小房间里接待客人，一见赵欢欢闯进来吓了一大跳。 　　------------ 第二百零五章 投资 　　“欢欢，你怎么又调皮？”二表嫂怨怼说道。 　　赵欢欢指着那个客人，说道：“他天天来，就喜欢你，不喜欢别人，我知道他正准备带你私奔，你什么打算呢？” 　　二表嫂被问得脸色发白。 　　这个赵欢欢是怎么猜到这些的？ 　　“我怎么会私奔？我有你二表哥，还有你表侄子。”二表嫂支吾。 　　“你知道就好，”赵欢欢冷冷说道，“你可以不记得你有老公，毕竟一个老公都愿意放自己老婆到这种地方赚钱，这种老公基本也已经废了，跟死了没区别，但是你有孩子的，你一个当妈的得有责任感。” 　　“我真的没有。”二表嫂强调。 　　“有没有和我说没用，你得对自己说，你要和这个男人私奔也可以，我让我大姨把表侄子送到广东来给你，你带着你儿子和这个男人私奔吧。不然你跑了，我表哥带着个拖油瓶怎么二婚？不过你们反正也没有办结婚证，你如果把孩子带走，我表哥还是个单身汉，不难再骗到第二个像你这么蠢的女人。” 　　在赵欢欢眼中，二表嫂就是蠢哪。 　　一个女人花样年纪，不好好读书，却跟着一个男人跑到穷乡僻壤生孩子，爹妈都不要了，这种女人有节操吗？ 　　没有的。 　　她赵欢欢没节操，那是因为她是只鬼啊，她重生归来，就是一只附体的鬼。 　　二表嫂是个人，人怎么可以没有节操呢。 　　赵欢欢为自己的双标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这位大哥，你听得很认真啊。”赵欢欢把目光投向那个按摩床上的男人。 　　男人笑起来，他刚才听得入神，纯粹就是喜欢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教训人的样子像个好几十岁的老女人。 　　“小表妹，”男人挺和蔼可亲的，“我是真的喜欢你表嫂。” 　　小表妹这个称呼没问题。 　　表嫂的男人不就是表哥吗？ 　　表嫂可以有很多男人，那她也可以有很多表哥。 　　“这位表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表嫂，我表嫂胖，很符合你的胃口，你一看就是喜欢吃馒头和肉包子的。” 　　新晋的表哥愣了愣，随即笑了，对二表嫂说道：“你表妹好有趣啊。” 　　“你喜欢她？”二表嫂吃醋了。 　　“我喜欢胖的，她太瘦，你表妹刚才不都说过了吗？”新晋表哥突然觉得二表嫂有些蠢。 　　“表哥，你和我二表嫂其实挺配的，你有老婆吧？她有儿子，你们俩刚好是天生一对，私奔了的话，我其实还蛮看好的。” 　　赵欢欢说完带上了门。 　　逛完二表嫂的工作室，又去大表嫂的工作室。 　　大表嫂和筱悠然同一间工作室，赵欢欢推开门，先看到筱悠然。 　　筱悠然依然那么拼命，还是例假中不休假照常上班。 　　筱悠然这种工作热情和态度，深受章之余赞赏的，上次章之余在例会上表扬过筱悠然。 　　因为刚赚过赵欢欢的钱，筱悠然对赵欢欢的敌意没有那么强了，她就是催促赵欢欢快离开，不要吵她赚钱。 　　等下客人恼了，打的可是她，不是赵欢欢。 　　赵欢欢也非常识趣，就往里间冲去。 　　大表嫂今天就是正常的上班，没有超常规上班，见到赵欢欢进来，她非常不满地叫赵欢欢出去。 　　赵欢欢对那个客人说道：“你花一个钟的钱，却让两个人伺候你，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客人见进来的是个可人的小妹妹，十分开心。 　　可惜，客人没有开心超过三秒钟，因为他买的钟时间到了。 　　客人意兴阑珊起身，大表嫂送她出去，赵欢欢紧随其后。 　　经过筱悠然的工作室，赵欢欢对躺着的筱悠然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筱悠然点点头。 　　大表嫂到章之余那里告状，问道：“章之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表妹赶回去，她这样成天在我们店里晃来晃去，都影响我们上钟了。” 　　“没有吧，”赵欢欢不认同大表嫂这个说法，“除了大表嫂，其他没有人投诉我啊。” 　　大家都赚过赵欢欢的钱，谁会再去章之余跟前投诉赵欢欢呢。 　　“欢欢，你不要影响你表嫂工作。”章之余劝道，心里也是窝火的，但还是忍耐，尽可能好脾气。 　　“我不是影响表嫂工作，我影响她工作我有什么好处啊？我是为了表哥你才去看着大表嫂，大表嫂工作态度不对，她老是不好好工作，贪图省力的方式，往那儿一躺，当然比给客人拿捏来得轻松得多，还很享受，可是表嫂，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表哥的感受？” 　　赵欢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表哥可是个男人！还是这家店的工头，你这样不好好工作，你让我表哥在其他员工面前抬不起头来，别的女孩子可以偷懒，赚快钱，你不行，她们不是我表哥老婆，你是我表哥老婆！” 　　赵欢欢这样说起来，章之余竟然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以前，他也知道大表嫂出来干的是什么工作，可那时候他在老家，无所谓啊，现在不同了，现在自己可是店长！ 　　“就是，大表嫂，你一点都不顾忌我表哥面子，小心他回头不要你，我表哥现在可是能赚钱，有本事的男人了，等他回头赚多了钱，就和你离婚！” 　　赵欢欢说着就走开了，大表嫂和章之余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跟欢欢说了这些心里话？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不要我？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没良心没良心的东西……” 　　大表嫂对着章之余好一顿拳打脚踢，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可乐瓶对着章之余那里重重一击…… 　　章之余顿时弯下身去。 　　尼玛，赵欢欢失手后他兄弟还没恢复工作能力呢，怎么自己老婆又来了这么一手，这是打算让他兄弟一辈子歇业啊。 　　这怎么成？ 　　他开这种店，他兄弟可是个重要帮手。 　　四年前很火的电视剧《外来妹》，章之余看过。 　　他看到男主角对他女儿说，对女主角是一种感情投资，这样，女主角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为他的事业冲锋陷阵。 　　他们这一行没那么多感情，所以他不投资感情，他让他兄弟出马，他兄弟投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兄弟就是个投资精！ 　　------------ 第二百零六章 老师来了 　　周小柱死在KTV包间里，因为很不光彩的理由。 　　警察把周小平带走调查，当然赵欢欢也被带走了，因为当天她是陪着周小柱去KTV玩耍的人，然而又能怎样呢？ 　　让周小柱劳累过度死掉的人又不是她。 　　那个让周小柱劳累过度的姑娘倒是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说赵欢欢用钱利诱她来着，但是赵欢欢没有给钱啊，而且赵欢欢多大，那个姑娘多大。 　　总之周小柱死了，那个姑娘结局如何，赵欢欢不知道，她又回到了章之余的店里。 　　周小柱家里来了很多长辈，自然和周小平过不去，因为如果不是周小平，周小柱不会来广东的。 　　周小平和周家人之间的恩怨，赵欢欢管不着。 　　总之前世，周小平嫁给周小柱后，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每生一个女儿，周小平都在产房里哭，她想要儿子。周小平哭得周小柱他妈都不好意思骂她了。 　　周小平后来还是外出赚钱，周小柱倒是不让她去，可是周小柱养不活她啊，穷得要死，又赚不到大钱。 　　周小柱心眼小，老婆外出赚这种钱，他又觉得奇耻大辱，不出去赚钱，家里又没钱花。 　　总之，周小柱和周小平的婚姻生活吵架不断，后来周小平重出江湖，赚到了很多钱，总算是给周小柱盖了房子，为了弥补因为赚钱而给周小柱戴上的绿帽子，周小平心甘情愿拿很多钱给周小柱去娱乐场所消费。 　　这样一个女人，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呢？ 　　然而这就是许多小镇女人和乡村女人的生活状况。 　　霍台北来了，风尘仆仆的。 　　按照赵欢欢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章之余的店。 　　霍台北抵达店里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开始营业的时间。 　　店里猛不丁钻进来一个长得特别帅，气质特别文雅的男人，店里坐着的一排小妹都惊呆了，两只眼睛都直勾勾的，有的人都要流口水了。 　　章之余也热情站起来迎接，对着霍台北介绍得分外热忱。 　　霍台北一时有些尴尬。 　　“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是来找人的。” 　　章之余听了霍台北的话顿时起了戒心。 　　恰在这时，赵欢欢回来了，她刚刚去方便了。 　　看见霍台北，她并没有叫他，而是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女孩子们中间。 　　霍台北看见赵欢欢眼睛一亮，指着赵欢欢对章之余说道：“我点这个。” 　　霍台北的选择让一排女孩子感到不忿。 　　赵欢欢领着霍台北进了小房间。 　　店铺里一排的女孩子开始议论。 　　谢晓雪说道：“他可是我初中的历史老师，长得老帅了。” 　　“那他怎么没有选你？”筱悠然不屑。 　　她没上过几天学，对所有上过学的心里都充满敌意，哪怕是关系很好的谢晓雪。 　　“他应该忘记我了吧？”谢晓雪有些失落。 　　“那是因为你变化太大了吧，以前是学生妹，现在已经像个女人了。”筱悠然忍不住打击谢晓雪。 　　妒忌心促使她对谢晓雪痛下毒舌。 　　她如果上初中也能碰到这么帅的男老师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小房间内，霍台北看着赵欢欢简直高兴坏了。 　　“欢欢，你在这边工作，受委屈了吧？你是一个好孩子，怎么突然要来这种地方工作呢？” 　　霍台北虽然是个老师，可也知道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女孩子到了这种地方是来干什么的。 　　“老师是在嫌弃我吗？”赵欢欢假意嘟起了嘴巴。 　　霍台北一愣，继而笑道：“怎么可能？老师怎么会？老师就是心疼你。你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来广东工作，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在家里逼你了？” 　　农村的女孩子南下赚钱无非就是因为父母为了家里的儿子们逼迫女儿们去赚钱。 　　生下女儿就是生下一棵摇钱树。 　　然而赵欢欢却可怜兮兮说道：“不是的，老师，我妈妈不会逼我，我来广东其实不是来赚钱的，而是来散心的。” 　　“散心？”霍台北不解。 　　赵欢欢点点头说道：“因为我喜欢的老师不能娶我，要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了，我失恋了，心情不好，所以来到广东这样的花花场所，让自己尽快忘记这段经历，希望我能在这里遇到一个人，代替我心目中的老师，然而我发现我的老师是独一无二的，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于是我只能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广东找我，没想到我的老师真的来了，我的老师对我好好啊，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娶我呢？” 　　赵欢欢一直可怜兮兮的，水汪汪地盯着霍台北。 　　霍台北一会儿心花怒放，一会儿又有些揪心。 　　他问道：“欢欢，你说的喜欢的老师，是我吗？” 　　赵欢欢反问：“老师，你说呢？” 　　十四岁的少女怎么可以有这样好看的眉眼？眉目全是情意啊！ 　　霍台北心里慨叹万千，此刻真相将赵欢欢搂在怀里，可是他要靠近赵欢欢，赵欢欢就后退了一步，说道：“老师，我叫你来广东，我就后悔，我这样是不是让我的老师对不起了他的女朋友？老师马上就要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了啊！我的老师娶的不是我，心里也从来没有我……” 　　赵欢欢面孔上楚楚可怜，内心里却有个魔鬼在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捉弄霍台北。 　　“欢欢，你别哭别哭，老师喜欢你的，没有骗你，老师一直都喜欢你的……” 　　老子一直都知道啊，你逮住一切机会撩骚老子，不是喜欢老子，还能因为什么？ 　　然而这种喜欢太廉价了，一点儿不真挚。 　　你今天可以喜欢我，以后也可以喜欢别的好看的女学生。 　　你是一个中学老师，你有喜欢不完的女学生，可叹高圆圆一辈子头顶上就是一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绿草地。 　　“老师，那你和高圆圆不要结婚，等我长大。”赵欢欢说道。 　　霍台北叹口气：“不行呢，欢欢，我们的婚礼日子都选好了。” 　　尼玛，那你还跑广东来找老子，不是来广东找我约会，难道来广东喝下午茶？ 　　“也没关系，我知道老师有老师的无奈，只要老师心里有我就行了，老师来了广东，就好好陪欢欢玩吧。”赵欢欢乖巧懂事说道。 　　霍台北有些感动，他的女学生真的好乖好乖。 　　------------ 第二百零七章 一样的套路 　　霍台北在店里住下了，女孩子们都很激动。 　　在赵欢欢的安排下，霍台北很快就和女孩子打成一片。 　　霍台北很有女人缘，也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虽然他的心中只有真心喜欢他的女学生，然而这不妨碍他和其他女孩子打情骂俏啊。 　　章之余很窝火，看不下去，好在霍台北在店里不是白吃白住，他给钱。 　　他交房租，交水电费，交伙食费，甚至他还消费。 　　他每天都包赵欢欢的钟。 　　算起来，霍台北在店里住了几天，已经消费了千把块。 　　当老师的工资也就百来块吧，霍台北可真算得上大手笔了。 　　霍台北这个样子像极当年的王景隆。 　　名妓苏三，又名玉堂春，与吏部尚书之子王景隆结识，王景隆在青楼里钱财用尽，被鸨儿轰出去，苏三私赠银两，让王景隆感恩戴德。 　　妈妈把苏三骗卖给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遭到原配嫉妒，对苏三下毒，不料却让沈燕林误食毒面而死，苏三被诬定为死罪。 　　起解途中，解差崇公道同情苏三，认为义女。 　　王景隆做了山西巡按，调审此案，重逢苏三，后来二人总算有个美好的结局。 　　然而赵欢欢不可能是苏三，因为苏三对王景隆有情，赵欢欢对霍台北没有。 　　霍台北的深情也未必比得上王景隆，毕竟苏三已经给人做过妾，还成了阶下囚，这种情况下，王景隆还能与他破镜重圆。 　　霍台北喜欢她什么呢？ 　　或许只是喜欢她十四岁少女的干净。 　　无论霍台北的动机是什么，赵欢欢都想要捉弄霍台北。 　　赵欢欢觉得自己重生后节操是没有带过来的，就好比看到一朵美丽的花，前世的赵欢欢会教育女儿不要采，公园里的话是用来看的，但是现在，赵欢欢只会有花堪折直须折，折花还不够，还要放在地上踩个稀巴烂。 　　这还是对待好花的时候，何况霍台北就是一朵恶之花。 　　因为霍台北包下了赵欢欢一天里所有的钟，所以他可以将赵欢欢带出店去。 　　美其名曰：出台！ 　　赵欢欢说：“老师，你已经不能娶我了，你对不起我，一定要弥补我。” 　　霍台北问：“怎么弥补呢？” 　　“让我吃好喝好玩好，给我买好看的衣服和礼物啊！” 　　霍台北爽快地说：“没问题。” 　　于是赵欢欢领着霍台北上街，等晚间回到店里时，霍台北的腰包又瘪了一大圈。 　　“老师，你早点休息。”赵欢欢将霍台北送回了房间，甜甜说道。 　　霍台北逛了一天街真的很累了，于是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赵欢欢提着霍台北的礼物把谢晓雪叫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是谢晓雪这一方，上次已经赚过赵欢欢的钱，谢晓雪也不是那么不知变通。 　　“叫我干嘛？”谢晓雪还是有点小傲娇。 　　赵欢欢也不生气，她将霍台北买个她的礼物提了一袋给谢晓雪，说道：“这是霍老师买的，送你了。” 　　“霍老师买的，送给我了？”谢晓雪激动不已。 　　霍老师买给赵欢欢，赵欢欢转手送给了她。 　　与霍老师直接买给她的。 　　这之间有什么区别，谢晓雪不想考虑那么多，她只知道我曾经是学霸，数学学得极好，她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其他曲线都很费劲。 　　谢晓雪欣然接受了礼物，因为这礼物是霍老师花钱买的，她就倍加珍惜。 　　“喂，你收了霍老师的礼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赵欢欢问道。 　　谢晓雪不解：“那我能做什么呢？” 　　“你能为霍老师做的可多了，霍老师最近来广东，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和女朋友见面，难道他不需要女朋友？” 　　经过赵欢欢一提醒，谢晓雪倒是有点通透。 　　她说道：“需要肯定是需要的，可是霍老师的女朋友在老家，也是太远了呢。” 　　“你可以当替身啊？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一个男人的心爱女子死了或者走了，男人找了个样貌相像或者脾气性格相像的女孩子做替身……” 　　赵欢欢刚刚分析到这里，谢晓雪就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霍老师的女朋友长得有些像？” 　　“脸是不像，但身体器官一模一样吧。” 　　莫说高圆圆和谢晓雪，全天下女的都一样。 　　谢晓雪又有些困惑了：“你的意思是……” 　　“霍老师他是个老师，可老师也是人啊，霍老师还是个男人，女朋友又不在身边，你看，你曾经是霍老师的学生，难道你不心疼自己的老师？” 　　“我何止心疼？我还喜欢他。”谢晓雪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表现啊，何况你现在还收了人家的礼物。” 　　谢晓雪看看手里霍台北买的礼物，抿了抿唇说道：“那霍老师现在在哪里呢？” 　　“在他房间里，我带你去吧。” 　　三分钟后，赵欢欢将谢晓雪推进了霍台北的房间。 　　等谢晓雪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赵欢欢又把筱悠然推进去。 　　用的是和谢晓雪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套路。 　　筱悠然和霍台北共处一室的时候，赵欢欢找到焦雪。 　　说明来意后，焦雪不高兴，说道：“我是你小姨，我是你妈的妹妹，我是你长辈，你跟我提的什么要求啊。” 　　赵欢欢说道：“阿姨你妹啊！是因为你是我小姨，我才来找你说这么一件好差事，你一辈子除了睡小姨夫那么个矮穷矬的小木匠以外，你享过别人的福吗？哦，也对，镇上不少长舌妇都议论说你嫁给我小姨夫的时候，已经处过男朋友了，隔壁乡镇的，做衣服的，对不对？章之余还为这事骂过你，章之余这个外甥心里暗恋你这个漂亮小姨，所以他看不惯你交男朋友呢！没想到他花大力气破坏，最后便宜了平城那个穷木匠。” 　　焦雪真的气到内伤：“欢欢，你是个小孩子，我是你小姨，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我怎么说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干不干？”赵欢欢很不耐烦。 　　焦雪当然犹疑中。 　　赵欢欢“呸”了她一口，说道：“你在这店里赚腌臜钱，就一直为那个穷木匠守身如玉？你自己信吗？反正我不信，霍老师比不过你的穷木匠，还是比不过你在这店里接待过的男人啊？” 　　焦雪犹疑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回家别告诉你姨丈！” 　　“我告诉他干嘛？他睡我大表嫂，不也没告诉小姨你吗？” 　　焦雪伸手扶住胸口，她被气到了！气到了！ 　　------------ 第二百零八章 小姨和外甥 　　焦雪摸进霍台北的房间里时，霍台北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焦雪快刀斩乱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上去。 　　霍台北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前一个进来的女孩子往他的嘴巴里不知道喂了什么药，霍台北觉得自己能够一直战斗不息。 　　他提出要和焦雪换一个位置，被焦雪拒绝了。 　　霍台北心里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一种发泄的心理。 　　她像骑马一样，两只手在他身上乱抓，抓的他浑身到处都疼。 　　“你不要这样抓我，好痛的。”霍台北说道。 　　“你给我闭嘴。”焦雪脾气非常坏的吼了一声。 　　焦雪不但人生的美，性格脾气都好，所以在镇上才有那么大的口碑。 　　然而焦雪也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非常的浮躁，很不快乐很不爽，大概是受了赵欢欢的话的影响吧。 　　这个该死的外甥女儿一直要提醒她平城出轨的事情，而且出轨的还是自己的外甥媳妇。 　　这件事母亲陈荷花也跟她提过一次，然而焦雪不信。 　　一个姨夫和自己老婆外甥的老婆。 　　这也太特么荒唐。 　　然而赵欢欢嘲笑的语气让焦雪感到了深深的伤害。 　　何况平城和自己好闺蜜林怡君最近的传闻也是在小镇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自己人不在老家，可那边的消息总是时不时地传到她的耳朵里，这让她整个人都很抓狂。 　　平城其貌不扬，各方面条件都不好，而自己是美人胚子，无论如何在这段婚姻里，焦雪给平城戴绿帽子还差不多，怎么反而轮到平城给焦雪戴绿帽子呢？焦雪觉得不服气。 　　你个死木匠，矮木匠，老娘给你戴绿帽子，绿死你！ 　　焦雪在心里骂着，对霍台北的动作就越发粗鲁起来。 　　霍台北因为在下面，并没有很享受的感觉，只有深深的屈辱感，觉得自己像动物一样被一个女人驱使。 　　焦雪一直折腾到半夜方才从霍台北房间里出去。 　　章之余刚好上了一趟厕所，从厕所里出来走回店铺的路上遇到了焦雪。 　　他说道：“小姨你今晚去哪里了，也不上班，如果店里的每个小妹都像你这样的话，那我这个店还怎么开下去呀？早一点关门大吉算了。你是我的亲小姨，工作上这么懒惰一点都不支持我。” 　　章之余从小到大对焦雪都有一种控制的欲望。对焦雪并没有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态度，反而是像长辈教训晚辈那样，对焦雪说话很不客气。 　　焦雪心情本来就很郁闷，被章之余教训一通之后忍不住爆发出来 　　。 　　“你天天对我说话的口气都这么不好，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爸还是我老公啊？你只不过是我外甥，是我大姐的儿子，你是我的晚辈，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告诉你，我是你小姨，章之余，你的脑子不行了。” 　　“小姨怎么了？这个世界上儿子和他妈的难道就少啦？” 　　焦雪无语了：“章之余你脑子有病吧？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章之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他才不在意这些呢，他说道：“怎么了？你老公可以跟我老婆，难道我就不能跟你？” 　　焦雪如被五雷轰顶，原来章之余也知道这个事，那他平常是怎么做到面对自己的老婆而不恶心的呢？ 　　看着焦雪阴晴不定的面孔，章之余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行了，坏了，我早就把你抓来报这个仇。” 　　“你坏了？”焦雪看向章之余那里，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这个人一天不吃饭可以，一天不干这种事儿，我看要你的命，这要是真坏了，你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章之余却是灵机一动。 　　店里的女孩子们几乎都对他试了一遍。 　　除了焦雪，几乎每个女孩子都当了他的药引，然而不见药效。难道这个药引只有焦雪才行？ 　　章之余这样想着，内心就有点跃跃欲试。 　　他抓了焦雪的手就往房间走去。 　　房间门口却站着赵欢欢。 　　赵欢欢看到两个人走过来，露出一脸坏笑：“大表哥，小姨，你们这是打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焦雪急忙从章之余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欢欢你不要胡说。” 　　章之余也尴尬：“表妹，她是我们的小姨，我如果这么做不就是畜生了吗？” 　　“是谁起先还说儿子和亲妈都行的，外甥和小姨又算什么呢？”赵欢欢一直笑吟吟的。 　　章之余和焦雪都在心里骂道：这个小贱蹄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偷听他们说话的？ 　　赵欢欢又说道：“小姨，大表哥，你们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并不是来破坏你们好事的，我只是呢，看在亲戚的份上来善意的提醒你们一句，小姨你刚刚是不是和我的老师共度良宵了？” 　　这让章之余皱起眉头：“小姨你……” 　　“小姨，和我老师共度良宵的，晚上可不止你一个人。那么多女孩子，谁知道她们中谁患了病呢？大表哥要是真的要和小姨发生些什么，记得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哦。” 　　赵欢欢拍拍章之余的肩：“如果我的老师从别的女孩子那里感染了什么病过来传给了小姨，小姨又传给了表哥，那表哥你可就雪上加霜了，毕竟你那一个病还没治好。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那个病都没治好，也就没有机会传染这个病。” 　　“什么这个病那个病？”章之余怒了，但是赵欢欢已经跑远了。 　　章之余扭头看着焦雪：“你怎么可以干出对不起我姨夫的事情？” 　　“是你姨夫和你老婆先对不起我的。”焦雪也有脾气，“他们俩干出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你也在中间插了一手？” 　　章之余有些冤枉，不知道焦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小姨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老婆就是吃这碗饭的，你靠着你老婆吃这碗饭。你们夫妻两个做了局让你姨夫跳是不是？说，你从我们平家捞了多少好处？” 　　“啊？”章之余不可思议。 　　平城又不会赚钱能让他捞什么好处。 　　不过，焦雪的话很好提醒了章之余，老婆怎么可以不从小姨夫身上捞好处呢？真是亏大发了。 　　不行，太得找老婆问问去。 　　------------ 第二百零九章 我要和你离婚 　　章之余将大表嫂叫回了房间里，两个人因为大表嫂和平城之间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大表嫂很委屈，自己的老公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以前都不说如今来兴师问罪小题大做，这是为什么？ 　　而章之余纠结的问题是你到底捞了平城多少好处？ 　　大表嫂说道：“他是你的姨夫，是你的亲戚，我怎么可能要他的钱？” 　　“那你和他在一起图什么呀？” 　　“我就是觉得他可怜，一辈子啊，就睡了小姨那么一个女人，不像你，日日沾花惹草，阅尽千帆无数。我就是想让你小姨夫换换口味开开眼界，这你不是原来也同意的吗？” 　　“所以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高风亮节喽！” 　　“反正我给别人也是睡，给自己姨夫也是睡，给自己姨夫睡还沾亲带故的。” 　　章之余发现自己老婆的三观已经碎成米粉，需要加点水被重新捏造一下。 　　“老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拿了姨夫多少钱？” 　　“真的一分都没拿。”大表嫂咬死了口供。 　　“我不信，陪人睡觉再拿钱，这是你的职业习惯。”章之余也很执拗，“你是不是从姨夫那里得了好处去贴补给别的小白脸了，然后回家跟我说没有拿过姨夫的钱。” 　　章之余的突发奇想让大表嫂翻了个白眼。 　　“章之余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你是不是绿帽子戴出了感情？我没给你多戴几顶绿帽子，你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大表嫂骂骂咧咧就要走，章之余当然不让。 　　抓了大表嫂过来先要用强，发现自己兄弟最近负伤休工，于是就改为揍了大表嫂一顿。 　　章之余专门打大表嫂的pigu，因为他嫌大表嫂的pigu没有肉，太平了，打了，肿一点，胖一点的话，mo着手感好。 　　大表嫂则是全程保护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脸是吃饭的本钱，只要这张脸没有坏她就能够营业上班，上班了就有钱，有钱的话就可以养儿子，还可以贴补娘家。 　　大表嫂娘家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大表嫂和姐姐们赚点钱都要偷偷摸摸拿回娘家去供那位弟弟吃喝拉撒，还有娶老婆。 　　这是小镇女人和农村女人们必须要面对的潜规则，大表嫂也觉得理所应当，并没有什么反感。甚至她还要和自己的姐姐们对比，看谁拿给娘家弟弟的钱多，仿佛谁拿的钱多，谁就更有面子，更有成就感似的。 　　大表嫂为了能往娘家多拿点钱，她平常出来都很拼命。 　　像筱悠然那样，例假期还在营业，这也是大表嫂常干的事。甚至筱悠然就是听了大表嫂的经验分享才这么干的。 　　大表嫂挨了章之余一顿打后跑到天台上去哭了一场。 　　正当她准备下天台的时候，赵欢欢跑了出来，冲过去抱住她的腰，哭着说道：“大表嫂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大表嫂我很爱你，欢欢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跳下去啊，是不是我表哥那个混账王八蛋欺负你了，他欺负你我去替你出头好不好？大表嫂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大表嫂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但看着赵欢欢的眼泪大表嫂还是有些感动。 　　这辈子还没遇见谁为自己这么真心实意的掉过眼泪。 　　即便是娘家人，她这会儿从天台上跳下去死了，娘家人也只会惋惜自己家少了一棵摇钱树，然后去找章之余讹一笔钱财。也没有谁会再这样痛心流涕了吧？ 　　大表嫂被赵欢欢哭得心慌意乱，说道：“我没有打算跳楼，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我不信大表哥把你打的这么重，你怎么可能连死的心都没有，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说。” 　　赵欢欢抱住大表嫂不放，“如果一个女人被老公打的这么惨，却连一点想死的心都没有，那她的脸皮也太厚了，她就是天生我该被打的命。” 　　这话让大表嫂有些难为情，她虽然常常也会遭到章之余的家暴，然而她一次都没有想过死呢，这么说她脸皮是太厚了，她活该被老公打？ 　　大表嫂这样想着，便觉得总要做出假装要寻死的样子，给赵欢欢看，好借赵欢欢的口传到店里其他人的耳朵里。 　　章之余总是家暴她而不知收敛，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死吧，如果自己被打了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章之余也会收敛很多吧。 　　于是大表嫂上演了一出非常卖力地寻死的戏码，赵欢欢也非常卖力地将她从天台上拖了下来。 　　因为赵欢欢拖得太用力了，让大表嫂一开始怀疑她就是上天台看她笑话了，到后来就真的相信赵欢欢是真的不想她死，看起来平常自己讨厌赵欢欢，觉得她太调皮了也是不对的，赵欢欢到底是个小孩子罢了。 　　到了关键时刻，竟还是这个调皮的孩子最关心她的死活。 　　到了店里，赵欢欢就去骂章之余：“你怎么可以把表嫂打的这么重，表嫂都跑到天台去要跳楼呢，幸好被我发现了，不然你这会儿已经没老婆了。” 　　面对赵欢欢的指责章之余才不信，面对大表嫂的眼泪，他更是无感。 　　“跳楼寻死？”章之余看了大表嫂一眼，“你们骗鬼呢？我宁可相信你赵欢欢会跳楼，也不相信她会跳楼。” 　　老公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啊！ 　　大表嫂内心悲伤无以言表。 　　“真没想到大表哥你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大表嫂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帮你赚了那么多钱，她一个女人吃了多少苦？你竟然是这样对待她的，觉得她不会寻死。是不是大表嫂死了，你根本就不在意，你甚至很想大表嫂死啊，这样你就可以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了。” 　　大表嫂觉得赵欢欢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质问章之余：“你是不是就想我早点死？然后再娶一个年轻漂亮更会赚钱的女人？” 　　章之余觉得女人们简直太不可理喻了，他吊儿郎当说道：“那你不要死不就得了，你那么害怕我娶别的女人，你别死啊，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不要寻死啊！反正我又不可能和你离婚。” 　　“我要和你离婚。”大表嫂喊了起来。 　　------------ 第二百一十章 病了 　　大表嫂闹着要和章之余离婚，赵欢欢让霍台北给大表嫂写离婚诉状。 　　霍台北说：“这不太好吧，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赵欢欢笑着说道：“老师，你最近在这边的所作所为也不太好哦。” 　　霍台北给大表嫂写了离婚诉状，大表嫂无以为谢，于是陪霍台北睡了一次。 　　最近在章之余的店里，霍台北觉得自己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每天在花丛里渐渐迷失自己。 　　很快过了半个月，霍台北身边没有钱了，赵欢欢便给他买了一张车票，将他送回去。 　　霍台北回城的前一晚，赵欢欢陪他去河边散步。 　　坐在桥上，吹着冷风，赵欢欢哭了，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霍台北很愧疚说：“对不起，欢欢，老师对不起你。” 　　赵欢欢说道：“是的，老师，你已经脏了，不再是从前纯洁的老师了，你已经配不上我。” 　　“那我只能回去娶圆圆了。”霍台北慨叹说道。 　　赵欢欢说：“老师和圆圆姐举行婚礼前，会在一起吗？” 　　霍台北当然知道“在一起”三个字什么意思。 　　他说：“肯定会啊，我们一直以来都在一起的。” 　　赵欢欢便拍拍霍台北的肩，好心劝道：“那，老师，我劝你，这一次回家还是消停点，或者先去医院男科做一个检查之后，再看看要不要和圆圆姐在一起。” 　　霍台北有些明白赵欢欢说的是什么意思，又有些不明白。 　　想到自己最近和店里的女孩子们做的这些事，霍台北看着自己珍爱的学生忧心忡忡：“欢欢，这种场所不安全，你也跟老师回去吧。” 　　“不不不，我出淤泥而不染，绝对不会像老师一样堕落。” 　　赵欢欢的话里，霍台北感到了屈辱，于是他带着羞愧的心情回家了。 　　赵欢欢回到章之余店里的时候，听周小平跟她说了一个八卦：谢晓雪生病了。 　　“那种病。”周小平神秘兮兮，一副很严重的样子。 　　“会死吗？”赵欢欢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周小平说道：“只要有钱，能治好。” 　　“那你们大家注意一点，别被她给传染了，这种病洗内裤什么的，一不小心就会传染了吧？” 　　被赵欢欢一提醒，周小平赶紧去把自己所有内裤找出来都用开水烫了一遍。 　　赵欢欢去看谢晓雪，谢晓雪躺在自己的宿舍里，很憔悴。 　　赵欢欢拉着一把椅子在她病床前坐下，说道：“我没有想到你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你本来可以考上中专当上公务员，会有很体面的工作。” 　　前世，谢晓雪过得很体面，虽然长得不咋地，又很矮，但是命真的还算可以。 　　虽然家境不好，可是得领导赏识到了政府部门，抱着体面的铁饭碗，嫁给了很不错的丈夫，生了一对儿女，非常体面地活下去。 　　至少在赵欢欢被筱胜利砍死的时候，谢晓雪还是非常体面地活着，且刚刚迎来她的二胎儿子。 　　赵欢欢重生了，谢晓雪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她成了一个按摩女。 　　谢晓雪还没来得及赚很多钱给娘家，还没来得及给娘家兄弟盖大房子，就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无人问津，拖着一副生病的身子。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读书。” 　　“这和我没关系，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人做事太绝，如果你对我一丝善良和温柔，所以有句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赵欢欢说这些的时候，露出沧桑的笑容。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露出沧桑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只森然的鬼，让谢晓雪打了一个寒噤。 　　赵欢欢想起那些年被谢晓雪以及谢晓雪父母欺辱的日子，心头有许多恨，许多怨怼，怎么也消散不去。 　　她记得她三四岁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谢晓雪的父母拿着尿勺和扁担将她的母亲一次次打倒在田地里…… 　　她的母亲想要爬起来，还没站起来就被打倒，还没站起来就被打倒…… 　　她想起，她无论是上学路上还是放学路上，只要遇到谢晓雪，就会遭到谢晓雪和咒骂和侮辱。 　　“你这样的人也配读书吗？你这些玷污了知识，读再多书也改变不了你的兽性，你没有人性的一面，所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病倒的结局更适合你，这样的结局非常完美。” 　　赵欢欢从谢晓雪的房间里出来，看到一个男人走进了店铺。 　　那个人叫老飒，赵欢欢认得他，那是筱悠然的男人。 　　前世，筱悠然给一个广东男人当二奶，因为那个男人的老婆不能生育，所以他就到这种风月场所里物色年轻漂亮又单纯的女孩子，好成为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他找到了筱悠然。 　　筱悠然年轻漂亮，但是并不单纯，只能说她和老飒是一段孽缘吧。 　　筱悠然虽然给老飒当二奶，无名无分，甚至在筱悠然写的日记里提到，她和老飒在一起的时候，老飒的老婆打电话来，老飒都捂住筱悠然的嘴不让她出声，然而筱悠然依然靠着这段关系在娘家作威作福。 　　仿佛攀上了广东男人，就是一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了不起的事似的。 　　赵欢欢和筱胜利结婚的时候，筱悠然带着那个广东佬的私生子回娘家，襁褓中的小儿为筱胜利这个舅舅打灯笼，筱悠然为此洋洋得意，声称如果没有她的儿子，筱胜利婚礼上连一个打灯笼的人都没有。 　　呵呵，有红包赚，难道还怕找不到几个打灯笼的外甥？ 　　筱悠然跟着老飒倒也吃香的喝辣的，抽的还是大中华，这让筱悠然特看不起娘家的一切，并且在娘家处处拿乔，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偏偏筱胜利和蒋冬花就愿意捧着这个二奶。 　　赵欢欢真的没有想到筱悠然和老飒这么早就结识了，怪不得筱悠然对老飒一直念念不忘，哪怕老飒不能给她名分，哪怕老飒常常打她，她依然没办法从他身边离开。 　　看着老飒点了筱悠然的钟，两个人进了工作室，赵欢欢便过去询问章之余：“表哥在这边黑道的朋友多，还是白道的朋友多？” 　　“都多。”章之余吹起了牛逼。 　　赵欢欢说道：“黑道的朋友介绍几个给我认识吧。” 　　赵欢欢说着将一瓶药放在章之余跟前：“能治好你的那个……病，不信表哥晚上试试。”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少女心事 　　章之余的办公室里坐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精壮，透着十足的草莽气息。 　　赵欢欢将几瓶药放在桌上，说道：“事成之后，我没有钱犒劳各位，但我有药，你们可以用这个药去换钱。” 　　汉子们刚想抗议，赵欢欢又说道：“这个药就算你们不能拿去卖钱，留着自己也有用啊，你们都是在刀尖儿上舔血的人。” 　　“我们怎么才能相信这个药有治伤效果？”有人问。 　　赵欢欢笑，这些人看起来四肢发达，脑子也不是全部没掉嘛。 　　“也对，我还是先证明一遍给你们看一看，这是什么神仙的药丸吧。”赵欢欢说着看向章之余。 　　章之余眼皮一跳：“表妹你看着我看嘛？” 　　“表哥来试一试我的药吧。”赵欢欢笑容可掬说道。 　　“怎么试？”章之余太阳穴突突地跳。 　　赵欢欢说道：“我这个药是专门治伤，治伤效果特别好，无论你伤得多重，伤得越重，疗效越好，既然要证明治伤药的效果，当然是要先受伤啊！” 　　章之余当然不同意：“我不想当这个试验品，我不想受伤。” 　　“都是你的兄弟，你就让大家伙练练手呗。”赵欢欢的提议让汉子们也顿时来了兴趣。 　　“就是，章之余，你就让大家练练手嘛。”大家纷纷附和。 　　章之余不肯，赵欢欢又问道：“那表哥你说，让哪个兄弟来当试验品？” 　　章之余看了汉子们一眼，哪个也不行啊。 　　“表哥，你就不要犹豫了，我是你表妹，难道我会让你死？” 　　这可不一定。章之余在心里说道。 　　赵欢欢又说道：“如果你让兄弟们亲眼见证了这些药的疗效，以后对表哥来说也是多了一条生财的道路不是吗？” 　　“怎么讲？”听到能赚钱，章之余的眼睛圆了起来。 　　“我以后会给表哥一批药，你的这些兄弟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表哥你买啊。毕竟兄弟们平常干的事，老往医院跑太招摇，搞不好就把警察招来了，表哥你说呢？” 　　章之余还是很犹疑。 　　赵欢欢说道：“都说富贵险中求，表哥你要是不冒险，说不定兄弟们当中就有谁先冒险一步，我的药可就送给人家了。” 　　章之余忙道：“我是你表哥，要是上你的当，也只能我来上，兄弟们和你非亲非故，你骗他们不好。” 　　于是章之余挨了汉子们一顿拳打脚踢，很快赵欢欢给他喂了药。 　　当然，药效立竿见影，金手指，没办法，想拦都拦不住。 　　汉子们登时都满意地领取了赵欢欢的一瓶药。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们药。”赵欢欢说道。 　　汉子们领命去办事了。 　　于是，筱悠然的男人老飒被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在家里躺着。 　　别说想着传宗接代的事了，除了活着，他什么也不想了。 　　筱悠然大概是年纪小对老飒竟然动了真心，几天见不到老飒竟然想得茶饭不思。 　　赵欢欢暗中观察筱悠然一副动了少女春心的样子，想到前世的情景： 　　老飒因为原配不会生，认识筱悠然后便对筱悠然纠缠不休。 　　筱悠然在老家原来也谈了一个男朋友。 　　男孩子生得人高马大，非常帅气。 　　那男孩子的家境也好，是个打肉燕的。 　　筱悠然一边与老飒纠缠，一边与这男孩子处着朋友。 　　男孩子希望筱悠然不要再下广东赚钱，男孩子的母亲也提出让筱悠然在老家和他们一起做肉燕，还扬言要考验看看筱悠然是不是一个懒姑娘。 　　筱悠然并不懒，但是心气极高，看她老是要和赵欢欢这个嫂子一较高下就可以看出来。 　　她大概妒忌赵欢欢有一份铁饭碗，又看不惯筱胜利对赵欢欢的一度迷恋，才会一边叫嚣着她一个光脚的不怕赵欢欢这个穿鞋的，又可劲破坏兄嫂的关系。 　　筱胜利和赵欢欢一度关系紧张到极点，甚至筱胜利常常把赵欢欢的手机加入黑名单，赵欢欢找不到他的人，偶尔回家来，筱胜利也是说他是住在妹妹筱悠然家里，筱悠然不让他回家，说要他陪着她睡觉。 　　筱胜利说得极其暧昧，甚至扬言他与筱悠然之间有不正当关系，至于有没有，赵欢欢不知道，筱胜利的确是这么说的。 　　有时候赵欢欢气急了，也会将这个事拿出来与筱家人对质，蒋冬花就说没有的事。 　　蒋冬花说，就算筱胜利犯浑，是个糊涂的，筱悠然总是个聪明的，筱悠然不会的。 　　会不会天知道，赵欢欢管不着。 　　然而，赵欢欢在广东看到了筱胜利。 　　他竟然奔到广东来找筱悠然。 　　在章之余的店铺里见到赵欢欢，筱胜利也不可置信，且当场就哭了。 　　筱悠然生气地骂他：“哭什么，丢人！” 　　筱胜利指着赵欢欢说道：“她怎么可以在这里？” 　　赵欢欢是他的女神，谁都可以被玷污，但赵欢欢不可以，赵欢欢必须清白，因为她可是要当他老婆的人哪！ 　　看着筱胜利鳄鱼的眼泪，赵欢欢不禁想起前世许多有趣的事：| 　　筱胜利这个男孩子，大概从小心里就是扭曲的。 　　他和赵欢欢结婚后，时常家暴。 　　母亲出轨，他打赵欢欢，妹妹出轨他打赵欢欢，他表姐出轨他打赵欢欢，朋友的老婆出轨他打赵欢欢，每一次殴打，嘴里叫嚣的台词都是：“你们女人都一样！” 　　轮到他自己出轨的时候，他就说：“我是男人，我睡女人是赚到了！我是男人，我睡的女人越多，我就赚得越多！” 　　如此双标的男人，赵欢欢两辈子也就见到这么一个。 　　看着哭泣的筱胜利，赵欢欢觉得好悲哀，她重生归来，竟然让这么一个玩意儿一直活到现在，在跟前恶心自己，她还是太妇人之仁了。 　　“我干嘛不能在这里，你妹妹可以在这里赚钱，我就不可以吗？我在这里赚的钱比你妹妹还多呢！”赵欢欢笑笑说道。 　　筱胜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在这种地方赚的钱越多，说明吃男人的亏就越多。 　　“你是我的老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赚钱！”筱胜利气急败坏吼叫起来。 　　赵欢欢说道：“筱胜利你是不是傻了？我已经被你们筱家退回赵家去了，你还以为我是你们筱家的童养媳呢？我一到你们家，你妹妹就看我不顺眼，我倒是想做你老婆啊，但是你妹妹不让啊，我只能到这种地方赚钱咯！现在我清白也没了，也不能和你做夫妻了，你要怪就怪你妹妹吧！” 　　因为赵欢欢这顿话，筱胜利把筱悠然揍了一顿。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初二，你好 　　筱悠然和谢晓雪一个宿舍，谢晓雪病了，筱悠然就搬了一个宿舍。 　　筱胜利在筱悠然的新宿舍里揍了筱悠然一顿，然后又想拉着筱悠然看夕阳，筱悠然不从。 　　筱悠然一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喜欢别人捧着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筱胜利哄着她跪求她，她还有可能陪筱胜利看看夕阳，现在挨了筱胜利的打肯定不愿意啊。 　　筱胜利恼羞成怒从筱悠然的房间跑出去，在门外遇到了赵欢欢。 　　赵欢欢笑着说道：“你妹妹不肯答应你？那是因为她变心了！她已经爱上了别人，你这个哥哥在她心目中算什么现在？” 　　赵欢欢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邪恶，她现在用的每一招都是上辈子筱悠然用在她身上的。 　　那时候筱悠然在家里作威作福，还不许赵欢欢争辩，只要赵欢欢争辩一句，她就跑到筱胜利跟前告黑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筱胜利就会回家找赵欢欢的麻烦。 　　筱胜利可以在连续三天打坏家里三张饭桌，赵欢欢实在没钱买了，就用婚纱照来当桌面，然而在吃过一顿饭后也被筱胜利打了。 　　垃圾桶这类可怜的物什就不用说了，一年到头不知道要被筱胜利打坏多少。 　　筱胜利打东西也好，打人也好，举着菜刀追砍赵欢欢和孩子也好，嘴里都要配着台词：“我妹妹在我跟前眼泪掉下来掉下来掉下来，她说你欺负她！” 　　筱悠然一米七的大高个，赵欢欢勉强一米六，瘦弱，无论理论和实践，都不可能完成这种欺负，何况赵欢欢还是个懦弱的性子，筱悠然霸道心机深。 　　奈何筱胜利就是相信筱悠然的话。 　　筱悠然说什么他都相信。 　　婚后，赵欢欢没有及时怀孕，筱悠然说：“我看见大嫂的柜子里放了避孕药。” 　　筱胜利不由分说就把赵欢欢给揍了一顿。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赵欢欢怀疑，筱悠然不是筱胜利的妹妹，而是他的情人。 　　筱悠然对她，哪里是小姑子对大嫂，分明是情敌。 　　这辈子，赵欢欢不再是前世的赵欢欢了，她的节操没有一起重生啊！ 　　她发现，原来当筱悠然这样的人好幸福。 　　怪不得筱悠然这么热衷当一个坏人。 　　“她爱上了谁？”火气没地方发泄的筱胜利红着眼睛问赵欢欢。 　　赵欢欢叹一口气，楚楚可怜说道：“我提醒她了，我说你哥哥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作践自己呢？你在这种地方是为了赚钱给你哥哥花的，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但是她就是不听我的话，甚至那个男人没钱买她的钟，她就自己掏钱，胜利，你说这不是古代戏文里的戏码吗？公子哥逛青楼，没有钱了，那姑娘就自己掏出私房钱，然后未来还会跟对方私奔……” 　　“私奔！”筱胜利怒了，“那个人是谁，在哪里？我要去警告他，他如果带着我妹私奔，我就杀了他！” 　　于是筱胜利在赵欢欢的安排下，跟着几个精壮的汉子站到了老飒跟前。 　　老飒刚刚恢复点健康，出门遛弯，忽然遇到一群精壮大汉，这群大汉看着还眼熟，大汉前面那个少年倒是眼生，但是少年看着他的目光非常不友善，甚至充满了敌意。 　　在老飒保持警惕的时候，那个少年冲上来，对他好一阵拳打脚踢，最后抬起一脚踢在了命门上。 　　老飒：“……” 　　老子特么刚刚能下床，这是又要躺回去的节奏啊！还有老子的兄弟是不是要永远躺着了？ 　　……………………………… 　　暑假眼看着快要结束了，章之余的店铺里还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呢？ 　　谢晓雪被章之余一张车票送回去了。 　　临走前，章之余给了谢晓雪一笔钱，嘱咐她回去千万不可说自己得病的事，否则以后就嫁不了人了。 　　筱胜利在精壮汉子的陪同下教训了老飒，但转头就被精壮汉子们送去了派出所。 　　筱胜利已经满了十四周岁，老飒的伤又极为严重，筱胜利不可能不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于是筱家人千里迢迢赶赴了广东。 　　筱家老三是筱家四兄弟里最本事的，他带队，还带去了本家兼好兄弟筱金泉处理的筱胜利的官司，广东那样一个大省，地头蛇还能为所欲为吗？ 　　赵欢欢自然不关心筱家人的死活，她说话算话给了章之余一批药，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回程的长途大巴车。 　　赵欢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通过焦三凤的嘴巴把谢晓雪得病的消息在镇子上传扬开来。 　　正带着谢晓雪偷偷看偏方的谢大婶得知此事，差点被气死，然而镇上都对谢晓雪得病的事议论纷纷，谢大婶也没办法，眼下，帮助女儿治病要紧。 　　而谢遇没有谢大婶脸皮厚，女儿得了不光彩的病，他整日抬不起头来，只能在家里对谢大婶和谢晓雪母女撒气，连带着对另外的孩子也没有好脾气。整个谢家终日关系紧张。 　　赵家的杨梅林这个夏天大丰收，卖了很多钱，焦三凤和赵郭山用这个钱将老房子推倒盖起了新房。 　　邓理恩重回工作岗位，龙华下了监狱，秦晖被免去镇长职务，他自己也主动辞去公职，下海经商。 　　不得不说秦晖是个脑子活络的，很快他的生意又上了轨道，利用原来从政时积累的人气，又开始了捞金之旅。 　　没有了公职的枷锁，秦晖喜欢怎么玩，和谁玩，更加没有束缚，结识的女朋友们就更多了。 　　开学的时候，赵欢欢初二了。 　　段长不是霍台北，倪瑞生告诉赵欢欢，霍台北老师正在家里养病。 　　新的年段长是位女老师，担任赵欢欢班级的英语课。 　　对于赵欢欢来说，是铁打的语数老师，流水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上课的时候有时化了妆，非常精神明艳，看得出来她是个美艳的少妇。 　　有时候，英语课如果是第一节 课，英语老师就素面朝天来上课，整个人就是黄脸婆。 　　一个女人化妆和没化妆，差别真大。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英语老师并不懒，教学上算是尽力，行政上不遗余力。 　　从她一个女老师能当上段长就看得出来，她是一位有野心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刚来上课，就把赵欢欢的英语课代表给换掉了，这让赵欢欢不爽。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课代表 　　英语老师换掉赵欢欢的英语课代表，其实也是无心的。 　　她刚来，对班级情况不熟悉，然而她问也不问，就直接让班长马欣担任了英语课代表。 　　前世，这位英语老师也担任了赵欢欢的年段长，也换掉了赵欢欢的英语课代表，不过不是发生在初二的事情，而是初三。 　　这一世，赵欢欢重生了，许多事不可能完全按照前世的轨迹发生，有所偏差也很正常。 　　前世，赵欢欢被换掉英语课代表后，心情郁闷，她是一个看老师态度来决定自己学习态度的学生。 　　这很悲哀。 　　哪个老师对她好，她的哪门课成绩就比较好。 　　她觉得这位英语老师换掉了她的英语课代表，自然就是对她不咋地的，所以她中考的时候，什么课成绩都考得很好，唯独英语，100分的卷子才考了个80几分，往常，赵欢欢的英语没有满分，也有99。 　　没办法，前世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这一世，她性格不一样了，处世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当英语老师要换掉她的英语课代表的时候，她站了起来，对英语老师说道：“不好意思，游老师，我们班有英语课代表，就是我，老师要换人，也得让我先干上一段时间，老师觉得我做得不好的时候再换人，当然我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会做得很好，之前的英语老师都夸我，轮到您，没道理不继续夸我。” 　　赵欢欢说完就坐下了。 　　班级里站着的只剩下班长马欣。 　　班长马欣是个顶好的人，学习成绩非常好，是唯一有实力能与赵欢欢竞争的人，所以赵欢欢对马欣没有恶意，但和马欣也做不了太好的朋友，毕竟马欣有自己的朋友，那就是苍景空。 　　苍景空和赵欢欢同桌孙玉梅来自同一个村子，但是两人关系并不算亲密，反而和马欣很要好。 　　巧合的是，孙玉梅是赵欢欢的初中同桌，苍景空是赵欢欢的师范同桌。 　　苍景空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苹果脸，不过这种美在初中时代还没有展现出来，是到了师范里的时候，十七岁到十九岁，最美丽的年华里，这种美一发不可收拾，导致班上男生很喜欢她，还为此谈了一段校园恋情。 　　苍景空的初恋男同学是城市里的孩子，非常洋气白净，苦追了班上另一名女生很久，然而人家不鸟他，于是他把荷尔蒙发泄在了苍景空身上。 　　这段恋情挺美好的，苍景空一点儿都不因为自己是替身而难受。 　　毕业后，两人的恋情也就终止了。 　　美丽的女生不愁嫁，苍景空很快迎来了倾慕她的新的男生，于是苍景空愉快地接受了这段恋情，并告诉男生：你是我的初恋。 　　苍景空最终嫁给了第二段初恋，人生也是极尽美满。 　　害怕自己的美满婚姻受到打扰，苍景空有一次还找到赵欢欢，求情加威胁，告诉她，丈夫并不知道她在师范里谈过恋爱，请求赵欢欢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她的老公。 　　赵欢欢说：好。 　　这一世，赵欢欢觉得未来自己有可能会告诉吧，毕竟节操没带吧。 　　还有可能就是未来在师范里，赵欢欢根本就不会让苍景空和那位男生谈恋爱，她节操没带啊。 　　苍景空是她的同桌，然而她却不跟她要好，初中时她和马欣要好，两人的友情从校园发展到一辈子，终生好友。 　　到了师范里，苍景空虽然是赵欢欢的同桌，依然不跟赵欢欢要好，她和班上许多女同学要好，但是不跟赵欢欢好。 　　师范毕业，踏上工作岗位了，苍景空和很多女同事要好，她们天天一起吃喝玩乐，几家一起出游，但从来不会约赵欢欢。 　　疏远即是仇。 　　没带节操的赵欢欢对这种疏远内心是忌讳的，眼红的。 　　其实内心里，赵欢欢渴望苍景空和她好吧。 　　赵欢欢发现其实她非常缺乏朋友，非常渴望朋友，她太孤独了，她才会索绑了一个魏明山做自己的朋友。 　　然而她得不到真正的友情。 　　她想要世界上有人对她倾尽所有的好，然而，大家都带了私利。 　　苍景空不是她的朋友，马欣自然也不是。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放学路上，苍景空坐在马欣自行车后座上，沿着第N中学校门外的大马路一直下坡，经过赵欢欢身边，马欣停住了。 　　一只脚踮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两只手扶着自行车把手，非常地帅气。 　　后座上苍景空看着赵欢欢，虽然温柔如水的样子，但是赵欢欢能够闻到她身上一丝不友善的气息。 　　没错，就在刚才，苍景空还在抱怨赵欢欢不知羞耻，居然站起来主动讨要英语课代表的事，为马欣差点当上英语课代表又当不成而抱不平。 　　马欣说：“我反正已经是班长了，不当英语课代表没什么。” 　　苍景空说：“那赵欢欢还是学习委员呢，她凭什么可以担任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英语课代表……几乎所有科目的课代表，除了美术音乐和体育。” 　　苍景空不知道，初二，赵欢欢还马上就要担任团支部书记，如果她会未卜先知，此刻已经气吐血了。 　　凭什么她的好友马欣只能担任一个班长的职务，还有她自己，什么职务都没有。 　　苍景空其实特别幸运的，她的中考成绩卡在师范招生的录取分数线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那么刚刚好被录取。 　　“班长，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议论英语课代表的事？”赵欢欢直截了当。 　　马欣愣了愣，还有这么直白的人吗？如果是她，一般这么怀疑，也不会问出口。如果是苍景空，被怀疑了也会否认。马欣还算正直，所以她保持沉默。 　　赵欢欢一把将苍景空从自行车后座上拉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 　　苍景空不乐意：“喂……” 　　“从今往后我坐班长的自行车后座，只要你答应，我就和游老师说，英语课代表让班长当，怎么你不同意？你不是班长最好的朋友吗？” 　　赵欢欢问完，看着苍景空，苍景空无奈，只好对马欣说道：“以后我走路就好了。” 　　“好吧。”马欣踩着自行车载着赵欢欢在马路上愉快地远去。 　　赵欢欢在马欣身后伸展手臂欢呼着。 　　苍景空不开心：马欣怎么可以答应赵欢欢无礼的要求呢？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偏爱 　　马欣没有回家，而是和赵欢欢一起去镇上的小吃店。 　　赵欢欢给马欣点了很多好吃的，热情说道：“班长快吃吧。” 　　马欣有些感动，其实如果没有苍景空的话，她和赵欢欢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呢，但是已经有苍景空了，她是个有节操的好班长，会分得清先来后到的。 　　但是，赵欢欢请的东西真好吃。 　　马欣不是独生女，家境虽然比赵欢欢之前的原生家庭好得多，但是和七公主们是没得比的。 　　马欣父母不是什么公职人员，但父亲比赵郭山本事些，母亲也比焦三凤靠谱些，至少脾气没有焦三凤那么臭。 　　马欣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不过这位哥哥虽然外形还不错，可是学习成绩不好，成年后事业也是一事无成，所以马欣虽然和苍景空是最好的姐妹，也没有勇气把自己哥哥介绍给苍景空当结婚对象。 　　从这点上看来，马欣的为人的确是很不错的。 　　然而，她最好的朋友不是赵欢欢。 　　除了这点，赵欢欢也挑不出马欣别的毛病了，所以马欣更适合当班长，或者团支书，赵欢欢一点儿都不妒忌马欣，至于赵欢欢当上了团支书，那是因为倪瑞生偏爱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像马欣偏爱苍景空一样，倪瑞生就是偏爱赵欢欢，赵欢欢能有什么办法呢？ 　　从小到大，哪个老师不偏爱赵欢欢啊？ 　　这个穷人家的女孩因为学习成绩好，古灵精怪嘴巴甜，小学阶段除了五年级的语文老师，每个老师都偏爱她。 　　所以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在赵欢欢眼中就成了罪人，引发了赵欢欢的不满。 　　大家都偏爱她，你怎么可以偏爱别人呢？何况我还是女主角，对吧？ 　　五年级的语文老师为什么不偏爱赵欢欢呢？这可不是赵欢欢的责任，这位老师喜欢马莎莎啊！ 　　因为马莎莎的姑姑在中心校是出了名的老教师，虽然马姑姑对赵欢欢也很好，可是到了五年级，语文老师就更看重马莎莎了。 　　所以马莎莎得到了班上一切出风头的机会，甚至赵欢欢的强项写作文也未能派上用场。 　　从前，低年级的时候，马姑姑是赵欢欢的语文老师。 　　马姑姑教学水平特别高，为人心肠也好，当一年级期末考，马姑姑看到了赵欢欢考卷上的最后一题作文题后，惊呆了。 　　马姑姑把赵欢欢的作文拿去给马莎莎的父亲看，她说：“弟弟，弟弟，你看，我这个学生才一年级，作文怎么写得这么好啊？” 　　赵欢欢写的是《我的爸爸》，用了一堆的比喻句。 　　马爸爸从此以后对赵欢欢有了特殊的感情，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也一直希望马莎莎和赵欢欢成为好朋友。 　　但是马莎莎和赵欢欢好着好着，直到有一天马爸爸给了赵欢欢一角钱，赵欢欢收下之后，马莎莎就不乐意了，和其他女同学说了这件事，不可思议道：“她怎么可以要别人的钱？” 　　那位女同学也是个长舌婆，跑来告诉赵欢欢。 　　这件事就让赵欢欢心里很不开心。 　　前世是不开心，这一世就是不爽。 　　前世，赵欢欢觉得自己接受了别人给的一角钱，的确太掉价了，都怪自己太穷了，见钱眼开。 　　这一世，赵欢欢觉得，你不想别人收下，那你给什么给？ 　　不过，也许马莎莎的小心思并不代表马爸爸吧。 　　说回，五年级那位语文老师。 　　他教学水平不咋地，但贵在勤奋。 　　除了教学，这位老师做所有事情的风格都是如此，天资不够，勤奋来凑，包括学习，包括工作生活。 　　语文老师虽然是个一线老师，但教学可不是他的追求，他的追求是转为行政人员，也就是能在学校谋个一官半职。 　　语文老师不善交际，不善钻营，家里也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仕途上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他贵在勤奋哪。 　　他天资不够，阿谀奉承逢迎拍马这些上进之术他也是很蹩脚的，但他勤奋，他很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勉为其难去干这些不符合他本性的事情。 　　比如，他就曾经很巴结秦晖。 　　秦裳小学毕业考从别班调坐到赵欢欢考场座位后一个位置，这位语文老师就是参与了的，且还找赵欢欢谈过几次话，让她在考场上关照秦裳，说白了，就是叫赵欢欢把考卷拿给秦裳抄呗。 　　语文老师能巴结秦晖这个镇政府的领导，自然也肯去巴结学校领导，他就巴结过李常儒。 　　李常儒因为学生死在水库事件被桑主任约谈，主动辞去校长职务，又走了关系调去县政府，临走前就向桑主任力荐过这位语文老师当下一任学区校长。 　　奈何语文老师自己不给力，既送不了钱，也没有当官的亲戚助力，注定入不了桑主任的眼，不过因为李常儒的举荐，语文老师得到了竞争学区校长的职务，虽然失败却也渔利，教委认命他当了学区副校长。 　　这对于语文老师的仕途来说是三级跳的好事。 　　语文老师当了学区副校长多年后，终于也当上了学区正校长，只不过以他的工作能力，把香河镇中心小学管理得一塌糊涂，但他神奇地再次因为和某位校长竞争县城一个大校校长失败后，教委为了弥补他，把他调去教委当了政教科科长。 　　语文老师不管当到多大的官，在赵欢欢眼中，他都归来仍是那个老师，天资不够，勤奋来凑的那个老师。 　　一个没有天资的老师，注定受到聪明学生的鄙夷。 　　何况，这位语文老师得罪赵欢欢的地方那么多。 　　赵欢欢的作文写得好，就在于她自己的创造力，在马姑姑的培养下，赵欢欢的作文无论是校级还是县级都是拿过奖的，这样的作文小能手，你让她考试的时候抄范文？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语文老师自认自己的作文教学有一套，他要求学生背范文，背各种类型的范文，到了考场上，看到哪个近似的题目，就用背过的范文去套。 　　语文老师说：“这是考场，改考卷的老师能说你的作文是抄的吗？不能啊！因为你没有带作文选进去抄！” 　　所以每一篇雷同的作文都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不让自己写就不写吧。 　　要求背诵那就背诵吧。 　　然而赵欢欢把范文一字不差默写在了考卷上，你他么又扣我个鲜红的5分，你有病啊？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自行车后座 　　一个自己没有创造力的老师，不允许自己的学生有创造力。 　　然而按照老师的要求做出来的结果是，你又要扣我的分数，当你的学生咋这么难？ 　　但是语文老师对马莎莎不这样。 　　马莎莎怎么写作文，永远只扣一分。 　　赵欢欢是一个看老师对自己的喜爱程度来决定自己学习态度的学生，在这位语文老师的教学下，赵欢欢的学习成绩一度一落千丈，好在，她注定是个天资过人的孩子，就算作业不做，上课都在心里骂老师，学习成绩短暂下跌后又扶摇而上，第一名！ 　　永远的第一名！ 　　她真的很想证明这位老师教得很烂！ 　　然而她的实力不允许。 　　她的实力永远证明她的老师，每一个老师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老师！ 　　他妈的，真是悲伤逆流成河！ 　　每天看着语文老师对马莎莎好，对吉祥好，对各种老师的孩子、亲戚们好，就是不对她好，她还要用自己的成绩给这位老师的教学生涯增添光彩。 　　问一声，这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班长，要怎样，我才能做你最好的朋友，而你和苍景空断交？”妒忌心非常强的赵欢欢，看着马欣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后，及时问道。 　　“断交？”马欣有些吃惊。 　　“不断交也可以，就是她在你心中不要排第一了，排第二吧，我来排你心中第一个。”赵欢欢有些期待。 　　作者君写到这里都有些心疼赵欢欢，他么的，她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才会这样到处乞讨，想要获取别人的友情。 　　每个和赵欢欢做朋友的都是好孩子，都是赵欢欢的恩人，她一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空空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啊，没有谁排第一谁排第二的说法。”马欣给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说法。 　　但是赵欢欢不是一个世俗的人哪，岂会满意于这种中庸的答案？ 　　赵欢欢不一直都自认，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个人吗？ 　　“我和苍景空掉水里，你先救哪个？”赵欢欢非常不满地问道。 　　马欣：“……” 　　“既然这样，今天的这些吃食，你自己付钱吧！”赵欢欢站起来就要走，马欣急忙叫住她。 　　“欢欢，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一直都是和空空做朋友，我还没有习惯和别人做朋友。” 　　“在班长心目中，我是别人？”赵欢欢杏眼圆瞪。 　　马欣说道：“欢欢，你喜欢和我做朋友我很高兴……” 　　赵欢欢真的觉得烦透了，这个世界上多的就是马欣这种面面俱到的人，“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和我做最好的朋友，要的话，这顿吃的我出钱。” 　　马欣咬了咬唇：“要！” 　　“那你每天和我一起放学，自行车后座只能给我一个人坐。” 　　马欣说道：“好！” 　　赵欢欢当天晚上放学就坐上了马欣的自行车后座。 　　看着赵欢欢上了马欣的自行车后座，苍景空惊呆了。 　　那个自行车后座是她的专利啊！ 　　马欣似乎没有看见苍景空郁闷而怪责的眼神，载着赵欢欢，拼命瞪着自行车出了校门。 　　苍景空的背被人拍了一下，是同班女同学廖薇。 　　廖薇带着讥笑的口气说道：“你被抛弃了？班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原来妒忌班长和苍景空好的，可不止赵欢欢一人。也就是，孤独的，心理变态的不止赵欢欢一个人。 　　廖薇是班上女同学的公敌。 　　廖薇家境很差。 　　家里有四个女儿，廖薇是长女，父亲就是个人力三轮车夫，母亲是家庭主妇。 　　廖薇和赵欢欢在小学时就是同班同学。 　　有次语文老师交钱，廖薇迟迟没有捡交到钱。 　　语文老师下了最后通牒，让廖薇第二天早上交出钱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廖薇还是没有交钱，语文老师急了。 　　廖薇说：“早上的时间和父母要钱不吉利，不敢要钱。” 　　到了初中，廖薇也是一如既往作得要死一个女生。 　　家境差的孩子你就老老实实呗，扮演什么娇小姐呢？ 　　然而廖薇总是娇滴滴的，有次白芸上政治课，廖薇刚好当值日生，检查到自己班上的时候，把自己班的分数给扣了。 　　这引起了全班同学不忿，然而白芸却夸赞廖薇大义灭亲。 　　而当时，苍景空是拍案而起的一个。 　　苍景空一向在班上都是老好人，温柔贤淑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次那么明目张胆地生气，拍了桌子。 　　中考的时候，全班同学都从镇子去县城参加考试，住在人武部的宿舍里。 　　人武部食堂的伙食对于赵欢欢来说，简直不要太好吃。 　　但是廖薇却不，一直叫嚷着吃不下去，娇滴滴，各种作，皱着眉头像古代小姐那样嫌弃。 　　最终，廖薇把自己的中考成绩给作掉了一些，毕竟苍景空都考上师范了，廖薇一向比苍景空优秀，没道理考不上，最后就去了个卫校。 　　卫校毕业不似师范毕业有分配，为了能成为正式的医护人员编制，廖薇母亲也挺有魄力，用家里的房子去做了抵押贷款，交了八万块，给廖薇买了个铁饭碗。 　　廖薇成为护士之后，以她那种非常能周旋于上头的性格，真是干得风生水起。 　　早在廖薇在卫校的时候，她的这个性子就非常完美地让她的学校生活风生水起，她在卫校可是学生会主席。 　　老师喜欢廖薇，但学生看不惯廖薇的性格。 　　廖薇在哪里都是这种风评。 　　赵欢欢有次去卫校参加联欢，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廖薇也来了，说完话就走了，马上就有卫校的其他学生干部拉着赵欢欢说廖薇的坏话。 　　赵欢欢表示：握草，老子是她亲同学啊，这位学生会干部，你是不是傻？但是没有关系的啊，随便说吧，无所谓的，她和我的同学关系也不是坚不可摧。 　　此刻，听着廖薇的嘲讽，苍景空很不高兴：“班长只是暂时送一下赵欢欢，我才是班长最好的朋友。” 　　廖薇耸耸肩，那就拭目以待了。 　　“如果班长不和你做朋友了，你来和我做朋友吧。”廖薇抛出橄榄枝。 　　苍景空接都不接，和你做朋友，我脑子坏了？你可是全班同学的公敌。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八卦 　　马欣载着赵欢欢在下坡路上愉快地行驶。 　　赵欢欢坐在马欣自行车后座上，伸出双臂发出愉快地口哨声。 　　马欣送赵欢欢到了镇上，赵欢欢照例请马欣去吃好吃的。 　　前世，去县城参加教师培训，常常住到马欣娘家在县城买的房子里，吃了马欣不少伙食。 　　现在统统还给你了，老班长。 　　看着马欣吃得很欢脱的样子，赵欢欢看得也很高兴。 　　施舍比得到更快乐，那个谁说过的。 　　现在赵欢欢比马欣更快乐。 　　但是这样单纯的快乐一点都没有趣。 　　“谢谢你啊，欢欢，要不是你让出，我也不能当上英语课代表。”马欣是个实在的厚道人，对赵欢欢的感谢是真诚的。 　　“你都已经是班长了，一个英语课代表而已，谢什么谢。” 　　赵欢欢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于官职，人类似乎很少有嫌多的。 　　权势这种东西和钱财一样，都能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和兽性。 　　“英语老师对我挺好的。”提到游段长，马欣笑容非常灿烂。 　　如果问她为什么想要当课代表，那是因为能够得到老师的疼爱啊。 　　语文课代表就是语文老师最疼爱的学生，数学课代表就是数学老师最疼爱的学生。 　　赵欢欢是语文课代表也是数学课代表，曾经还是英语课代表。 　　赵欢欢是所有老师的宠儿。 　　好在，现在她是英语课代表了，她成了游老师的宠儿。 　　在老师眼中享受着独一份的宠爱，这对于马欣来说，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我知道英语老师的秘密，你要不要听？”赵欢欢突然问道。 　　英语老师对她再好又怎么样？老师的八卦还是要听的啊。 　　马欣来了兴致：“什么八卦，快说快说。” 　　“我是听霍台北老师说的，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反正霍老师那么说。”赵欢欢提前申明。 　　马欣才不在意真假，反正她就想听八卦。 　　“霍老师说英语老师的老公最害怕英语老师去城里。” 　　马欣不解：“为什么？” 　　“霍台北老师说，英语老师每次去城里就要陪人睡觉。” 　　赵欢欢在心里叹息，这个霍台北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八婆，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天大的秘密啊，让她一个学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如何是好？不说出来让别人分担一下的话，她会死掉的。 　　马欣果然感觉到了重担：“英语老师去城里陪人睡觉，陪谁睡觉，为什么要陪人睡觉？” 　　“霍台北老师说，她是去陪教委里的领导睡觉，为了升官呗。” 　　“怪不得，白芸老师那么优秀都当不了段长，游老师却当上了段长，怪不得……原来白芸老师不陪人睡觉，所以当不了段长，白芸老师好可怜呐。”马欣心目中，游老师的形象顿时大打折扣。 　　白芸老师睡也是陪人睡的，只是睡的对象不够大吧。 　　因为英语老师睡的是领导，所以英语老师后来从段长去了别的乡镇中学当校长，后来还进了城。 　　霍台北还说，后来英语老师的老公也开始乱找女朋友了。 　　两个人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老公突然就猝死了。 　　这对英语老师来说打击还说挺大的。 　　毕竟那时候，她已经功成名就，不需要再牺牲这些，和丈夫的关系也是最融洽的时候，然而天不遂人愿，恩爱不是你想秀，想秀就能秀的，因为可以一起秀恩爱的对象突然死了。 　　或许这是老天爷对那些不忠诚于婚姻与配偶的男女的一种惩罚吧。 　　听了赵欢欢这么多八卦，马欣突然想辞去英语课代表的职务了。 　　马欣是个好学生，品学兼优，她觉得当老师教知识更教做人，这样的英语老师有辱斯文，不配做她的老师。 　　好在，赵欢欢及时提醒她：“这些都是霍台北老师说的，也有可能是造谣。毕竟游老师抢了霍台北老师的年段长职务，霍老师心生妒忌，在背后造谣也有可能，你说对不对？” 　　马欣被这么一说，又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英语老师是无辜的？” 　　“也不一定，”赵欢欢又说道，“都说无风不起浪，如果英语老师是无辜的，霍台北怎么可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霍台北这样造谣不怕传到英语老师耳朵里，被打嘴巴吗？有可能霍台北知道英语老师真的这么干了，所以他不怕英语老师找他算账，毕竟英语老师臭屁股怕人捂。” 　　马欣一听，对英语老师的印象又不好了。 　　“这些搞歪门邪道的人都能当老师，而且还当官，像白芸老师这样又美又有才又善良又单纯的老师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 　　马欣义愤填膺的。 　　赵欢欢在心里说道：老班长，你才单纯呢。谁让白芸老师喜欢崇拜人，她崇拜校长这个人，并不崇拜权力啊。 　　所以英语老师也未必比白芸不高尚。 　　白芸崇拜校长，她崇拜权力。 　　都是崇拜，谁笑话谁？ 　　“白芸老师和校长的八卦，班长没听说吗？” 　　被赵欢欢一问，马欣似乎想起来，四姐妹最喜欢在班上议论白芸和校长的八卦。 　　“都在染缸里，没有一块布是干净的！”赵欢欢说道。 　　和赵欢欢一席谈，马欣觉得自己整个价值观都被颠覆了。 　　她搓搓脸，说道：“霍台北老师这一学期没来上课，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按道理他应该教我们初二历史的。” 　　“他生病了。”赵欢欢说道。 　　“也是可怜。”马欣真的心疼，霍台北老师长得那么帅，生病了总归是一件伤心事。 　　“不可怜，”赵欢欢说道，“他生的是男科的病。” 　　马欣不解：“什么是男科的病？” 　　“就是男人不检点才会得的病啊！” 　　“没想到霍台北老师长得那么帅也不检点。”马欣觉得和赵欢欢一起吃这顿点心，她整个价值观都碎了。 　　世界太魔幻了，老师们怎么可以这样的？不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怎么都干这些事啊？ 　　单纯善良实在的老班长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当着赵欢欢的面“哇”地哭了。 　　“都怪该死的霍台北老师，让我们老班长都哭了。”赵欢欢骂了霍台北一句。 　　霍台北家里，躺在床上的霍台北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情不好 　　霍台北病了，整个人情绪低落。 　　高圆圆知道他得的是男科的病之后，一直追问他是不是对不起她。 　　高圆圆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单纯，这还用问吗？ 　　不是生活作风，能得这个病？ 　　那个良家妇男要去看男科？ 　　高圆圆这种单纯的女孩子也最烦，明摆着的事还非得你亲口承认。 　　按照霍台北的性子，不结婚就拉倒，反正他已经这样了，给个痛快吧，然而高圆圆似乎还贪恋他，不肯分手，却又不肯结婚。 　　不肯分手，就不分吧。 　　有女朋友有未婚妻，总比没有的好。 　　但是既然不分手，那就老老实实呆一边，老老实实做他女朋友啊，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刨根究底，神经有病啊？还嫌他不够烦呢！ 　　让霍台北更烦的是，现在家里，老爸老妈还有妹妹都怕他。 　　高圆圆还能不怕死地到他身旁聒噪几句，其他亲人，嫡亲血亲却都怕了他，不敢坐他坐过的椅子，不肯和他同桌吃饭，他用过的碗筷都反复用开水消毒，单独放置。 　　仿佛共用了筷子，那男科病就能通过口腔传染给他们似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病了，谁特么都一样！ 　　霍台北好想念学校，好想念学生，莫说赵欢欢，他甚至都开始想念杨一了。 　　杨一不是说一直很爱慕他这个老师吗？他病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她来看他呢？ 　　这些口是心非，虚伪的学生！ 　　…… 　　…… 　　赵欢欢在校门口拦住了杨一的去路，说道：“霍老师病了，你怎么不去看他？” 　　杨一嘴角一抽：“霍老师最疼的是你，你怎么不去看他？” 　　“因为我要把机会让给你啊！如果我这时候表现，你不是更没机会了？你别告诉你已经不喜欢霍老师了，你要是移情别恋了，那我可去看望霍老师了，你别后悔。” 　　赵欢欢说着就走。 　　杨一追上她：“你别去！” 　　“那你去吗？”赵欢欢问。 　　“我得问我妈要车费。”杨一说道。 　　自从周颖和赵欢欢化干戈为玉帛后，七公主们对付赵欢欢都没有什么力道了。 　　赵欢欢伸了一张百元大钞给杨一，说道：“车费，还有看病人买水果的钱，我都替你出了，你抽个时间赶紧去吧，久了说不定霍老师就病死了。” 　　杨一心里慨叹：怪不得周颖再也不和赵欢欢做敌人了，而改做赵欢欢的表嫂，赵欢欢的确有她可爱之处，不是吗？ 　　杨一收下钱的时候不由要这样想。 　　但是世界上哪有人是真正可爱的呢？可爱的，不都是身外之物吗？ 　　这钱财就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东西。 　　打发了杨一，赵欢欢就看见了秦勉。 　　因为他母亲的病，秦勉整个人很憔悴。 　　孝子不好当啊。 　　赵欢欢和秦勉来到了牛奶河畔。 　　作为名义上的女朋友，她帮不了秦勉的忙，但是陪秦勉坐坐还是可以的。 　　然而秦勉却希望她出手救助他的母亲。 　　“魏明山和我说了真心话，她父亲那么凶险的病是吃了你给的药才好的，所以欢欢你一定要帮帮我。”秦勉哀求道。 　　赵欢欢心里对魏明山的做法立刻就生出不满来。 　　这么机密的事情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就算她认为秦勉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别人，那也不想想，如果在她心目中秦勉够亲密，她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告诉秦勉呢？ 　　赵欢欢在心里骂了魏明山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秦勉，我帮不了你，魏明山跟你说假话了。” 　　“不可能，欢欢，明山不可能说假话。”秦勉非常坚定。 　　“你宁可相信魏明山，也不肯相信我？”赵欢欢内心的不满又增加了怒气值。 　　“欢欢，你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奇女子，如果魏明山说的是别人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是魏明山说的是你，我绝对相信。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知道你身上藏着特异功能的，你手上有神奇的药，你治好了我的风湿病啊，所以你一定也能救我的母亲。” 　　“那不一样，”赵欢欢说道，“你的是小病，但是你妈妈可是癌症，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魏明山的爸爸得的也是癌症，你都能……” 　　“治好他的不是我，魏明山骗你。” 　　赵欢欢丢下秦勉径自走了。 　　治癌症的药那么好做出来吗？为了治好魏明山的爸爸，她在小筝的异能空间里关了那么久，耗尽心血，整个人都虚脱了，才得了那样的药。 　　她单纯就是稀罕魏明山这个人，觉得她好看，想和她做朋友。 　　所以她苦点累点她乐意，但是秦勉的妈，凭什么啊？ 　　秦勉的妈就是秦裳的妈，就是秦晖的老婆啊！ 　　那个女人仗着自己老公当了官，像个神经病似的，阴晴不定，有时对她很好，笑吟吟的，有时又对着她黑脸，你喊她她也不应你，给你甩脸色。 　　她为什么要救她？ 　　她神经有病啊，要去治疗一个看不起她的人。 　　赵欢欢把秦勉一个人丢在牛奶河畔就兀自回了家。 　　家里，赵小水正在哭。 　　赵欢欢问：“你怎么了？” 　　赵小水说道：“我的班主任老师又发神经了，今天在上课时突然骂我，把我往教室外拉。” 　　“一定是你上课不认真听讲，调皮了。”赵欢欢严肃说道。 　　“大姐啊，我发誓，我保证，我现在都很乖的好吗？” 　　赵小水喊冤，赵欢欢说道：“那好吧，我相信你，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我想调个班级啊。” 　　“这多麻烦，还得去找学校说，学校还不一定答应，直接掉老师吧。” 　　赵小水不知道姐姐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 　　赵欢欢就是觉得心情不好。 　　因为秦勉，因为魏明山，她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发泄，而只时候赵小水来告了他班主任的状，那个班主任又不是无辜的，班主任是个势利眼，是个没有师德的老师，那就找她出出气吧。 　　赵小水的班主任刘珺（叫什么名字，前文提过，我忘了，懒得找了，重新取个名字吧。）正和她的闺蜜赵敏从学校食堂走出来，就被人按住打了一顿。 　　莫名其妙，好不冤枉。 　　“是谁打我？到底是谁打我？”刘珺问赵敏。 　　赵敏说道：“我听到有人说是丁艳。”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霍台北见到杨一的时候，感动涕零。 　　这种情况下，来看他的竟然是这个并不受自己待见的学生。 　　杨一不仅来看他，还带来了很多水果。 　　“老师，你怎么会生病呢？”杨一问着，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 　　她是真的喜欢霍老师啊，这么好的霍老师怎么可以生病呢？ 　　霍台北表示杨一的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实在难以启齿，不能破坏自己在一个学生心目中的形象。 　　“老师你的病能治好吗？”杨一问。 　　这个问题问到了霍台北的痛处。 　　医生说了他这个病不可能完全治愈，要想不复发很难。医生还问他：“感冒你知道吗？你这次感冒治好了，不代表下次就不会再感冒了。”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男科病啊，是打算长在他的身体里，成为他一辈子的慢性病吗？那这样叫他如何过夫妻生活？如何娶老婆？娶来老婆又有什么用呢？也不敢对老婆怎么地啊，对老婆怎么地了，不是就传染给老婆了吗？ 　　霍台北十分悲观，他的悲观让他帅气的面容增添了别样的神情，在杨一眼中，病中的霍老师甚至比健康的霍老师更帅了。 　　有些人慕强，有些人是慕弱的。 　　杨一就慕弱，对这样带着点忧郁的霍老师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学校给我们上课啊？我们都很想你。” 　　霍台北何尝不想回学校去。 　　他不回学校去上课，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不想其他同事或者学生因为不小心坐了他坐过的椅子而被传染，他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痒得难受。 　　这么痒，站在课堂上老想瘙痒，像什么话？ 　　尤其是给赵欢欢上课的时候，不停对着赵欢欢瘙痒，且瘙痒的部位那么不可言状，他没这个脸。 　　尤其赵欢欢知道他这个病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勇气站在赵欢欢跟前，面对她洞悉一切的目光。 　　那句“老师你已经脏了，你已经配不上我了”的话到现在还刺痛霍台北的心，让他丧失勇气与信心。 　　“杨一，你记得你的学妹赵欢欢吗？” 　　霍台北这么问，杨一嘴角一抽，怎么不记得？我这次来看你的车费和买水果的钱还是她出的呢，但是这话杨一不能说。 　　“记得，老师，什么事吗？” 　　“她最近怎么样？” 　　霍老师都这个鬼样子了，还不忘关心赵欢欢，这让杨一十分生气。 　　“欢欢很好，欢欢还让我给老师带药了。” 　　杨一说着，将赵欢欢托她带来的药交给了霍台北。 　　“老师，欢欢说，希望你早日回到学校，给我们上课，欢欢也很想你。” 　　从霍台北家里出来，杨一恼怒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她为什么要当赵欢欢和霍台北的信差啊？ 　　赵欢欢要送药，干嘛不自己送？ 　　杨一转念一想，如果赵欢欢自己送了，那她不就没有机会见到霍台北老师了吗？ 　　这该死的赵欢欢，让人又爱又恨的赵欢欢。 　　…… 　　…… 　　赵欢欢正在三姨焦四梅的家里。 　　（焦三凤的大妹是不是叫焦四梅，我忘了，懒得去前文找，时间不允许，快十二点了，那以后就叫焦四梅好了。） 　　焦四梅家在香河镇下属的一个行政村里。 　　村里有一大片海还有鱼塘。 　　靠海吃海。 　　焦四梅的老公就是打渔的。 　　前世，焦四梅的丈夫在焦四梅很年轻的时候就掉到海里死了。 　　因为他是帮别人打渔时掉进海里死了，所以雇主也赔偿了焦四梅一点钱。 　　焦四梅青春守寡，拖儿带女，十分不容易。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小动物 　　赵敏因为工作关系和丁艳结了很大的仇，刘珺是赵敏的好朋友，为了替赵敏出头，和丁艳大打了一架。 　　丁艳的妈，也是香河镇中心小学的老师，为了替女儿丁艳出头，和赵敏、刘珺也大吵了几架。 　　两边都是有来头的。 　　为了一争高下，丁艳一方找到了家族里在外当县长的亲戚，而赵敏这一方同样找了个当大官的亲戚。 　　两位官员都往教委桑主任那里去了信，要求桑主任秉公办事，严肃处理对方。 　　教委开例会的时候，桑主任在会议上说起此事，不由叹气，说起了《六尺巷》的典故。 　　清康熙年间，张英担任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 　　他老家桐城的官邸与吴家为邻，两家院落之间有条巷子，供双方出入使用。 　　后来吴家要建新房，想占这条路，张家人不同意。 　　双方争执不下，将官司打到当地县衙。 　　县官考虑到两家人都是名门望族，不敢轻易了断。 　　这时，张家人一气之下写封加急信送给张英，要求他出面解决。 　　张英看了信后，认为应该谦让邻里，他在给家里的回信中写了四句话：千里来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家人阅罢，明白其中含义，主动让出三尺空地。 　　吴家见状，深受感动，也主动让出三尺房基地，“六尺巷“由此得名。 　　桑主任说道：“古代的官员千里修书回家乡，是为了谦让，留下美名，这两位官员却是往家乡的教委写来这样的信件，真是让人无语啊，这丁艳和赵敏都是教育系统的老师，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小动物，何必呢？” 　　蚂蚱表示，教委主任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竟然不认识我这种小动物的名字吗？ 　　桑主任当然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毕竟两位老师的后台都惹不起，只能让他们自己化干戈为玉帛了。 　　丁艳和赵敏之间的官司发生在李常儒走后，赵欢欢五年级语文老师当了校长之后。 　　整个镇子整个学校对这位校长的风评都很差，他自身作风肯定没问题，奈何管理水平太差。 　　作为一个管理者不善管理，这本身就是一宗罪吧。 　　而这位语文老师偏偏后来还去了教委当了政教科科长。 　　以他像老黄牛一样只懂埋头苦干的性格，自然又要让桑主任在背后骂上几句：居然让这种人来教委当科长，教委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在桑主任看来，作风问题不好，教委还不至于丢面子，但是没有工作能力，教委的面子就没地方搁了。 　　桑主任这么双标，当然是对着自己啦。 　　他能力不错，但作风不好啊！ 　　所以他觉得任人唯才不唯贤。 　　丁艳和赵敏两方打架的事在两位高官亲戚眼中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信也给教委写过了，双方还不依不饶，两位高官自己也会烦。就不再理会。 　　于是两方的仇就成了漫漫人生路上永远的仇了。 　　上次，赵敏走楼梯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巧遇丁艳的母亲。 　　也可能丁母专门等候在那里伺机而动。 　　见赵敏孤身一人走来，丁母往赵敏的肚子上狠揍了几拳。 　　这么幼稚的事情，身为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老师居然能干得出来，说明丁母对赵敏记恨到了极点。 　　因为当时赵敏正在怀孕，所以赵敏一方怎么肯轻易放过这件事。 　　然而丁母怎么肯认？ 　　干完坏事还认的话，丁母作为香河镇首富的财富是怎么积累起来的？不就是靠着无赖吗？她当老师之余业余做生意，无商不奸。 　　两方的仇算是越结越大，所以刘珺在食堂门口无故被打后，有人在旁边喊丁艳打的，赵敏和刘珺是绝对会相信的。 　　放眼整个学校，整个香河镇，她们只和丁家结仇。 　　被打还不算完，刘珺不知怎么的又被一个男人给睡了，且搞得人尽皆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欢欢的三表哥。 　　三表哥跟着赵欢欢到了一趟镇上，就干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这件事自然让丁艳一方无比酸爽，而刘珺一方则无法收场。 　　刘珺老公闹着要和刘珺离婚，理由是刘珺出轨，刘珺则表示自己并不认识那个男人。 　　不认识就滚床单，那就更随便了。 　　刘珺原本不肯离婚，可是突然又爆出刘珺老公欠了很多债务，这些轮到刘珺要和她老公闹离婚了。 　　沸沸扬扬一出闹剧。 　　刘珺上课越来越不走心，刘珺班上有一些很牛皮的家长，都是镇政府上班的，于是缠着校长要求把刘珺换掉。 　　校长顶不住压力，从了。 　　赵小水终于有了新的语文老师，又漂亮又温柔，赵小水很满意。 　　…… 　　…… 　　第N中学那边，霍台北回来了。 　　病好了，神清气爽，帅气如初。 　　只是他没法再当初二年段的段长，毕竟初二年段已经有了一位女段长游段长。 　　每当霍台北来找赵欢欢一叙师生情谊的时候，赵欢欢就丢给她一句：“老师你已经脏了，不再是从前我纯洁的霍老师了，你已经配不上我了……”霍台北气得要命。 　　霍台北觉得不服气，尤其是每次看到游段长的时候。 　　凭什么这个女人总是去城里陪领导睡觉，却依旧可以步步高升，而他，他花自己的钱消费，不但惹了病，还要被自己的学生嫌弃，还做不成段长了？ 　　这社会对男人可真不公平。 　　这个社会对男人妥妥的恶意。 　　男人活在这个社会上实在是太难了！太不容易了！ 　　霍台北想哭，不行，他不能这么屈服。 　　于是关于游段长作风有问题的举报信到处飞起来。 　　这些举报信自然也被塞进了教委的意见箱里。 　　你举报游段长和教委里的领导有染，要教委处理？你是不是傻？ 　　赵欢欢觉得霍台北的病不是治好了，而是病毒从下面转移到脑部了。 　　游段长自然继续坐着段长，霍台北举报她的事最终也被她知道了，这又是一桩恩怨官司了。 　　赵欢欢的初二生活还有哪些新鲜有趣的事呢？那就是同年段有个女生怀孕了！ 　　------------ 第二百二十章 班主任恋爱了 　　那位女生爆出怀孕事件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大概五六个月光景，衣服都遮不住了。 　　全校学生对这位女同学都是冷嘲热讽，一堆人下课跟在后面看稀奇，女生们的反应比男生更为激烈，完全没有身为同类的感同身受。 　　对这位女生干出这等好事的是一位民工。 　　民工年龄也不大，二十多岁。 　　因为学校在建教学楼，这位年轻的荷尔蒙过剩的民工便对女学生下手。 　　至于这位女生是不是自愿不重要，前世就是打着这个幌子用这个理由，没有对那位男青年有进一步的处罚措施，而是把所有的后果都丢给了女生。 　　这一世，赵欢欢当然要出来主持公道。 　　女生的父母不报警，学校不报警，她向派出所报警了。 　　邓理恩重回工作岗位，意气风发，这个案子刚好释放了他久违的工作热情。 　　…… 　　…… 　　初中生涯里，倪瑞生背着赵欢欢谈恋爱了，和高一个年段的女学生。 　　那女学生是四姐妹里秋月的堂姐，叫秋香。 　　对她那么好的倪老师怎么可以和别的女生谈恋爱呢？ 　　霍台北的前车之鉴在，倪瑞生想跟赵欢欢谈恋爱也不敢啊。 　　他要是喜欢了赵欢欢，对赵欢欢动了男女之情，赵欢欢就会觉得他恶心，人面兽心，不配为人师表！ 　　可是他和别的女生谈恋爱，赵欢欢又要恼羞成怒。 　　没办法，赵欢欢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节操的人。 　　当赵欢欢的老师实在是太难了。 　　倪瑞生和秋香在一起的时候，赵欢欢带上班长马欣去捉j。 　　马欣和赵欢欢混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和赵欢欢在一起可比和苍景空在一起有趣多了。 　　赵欢欢是一个好有趣的人，她的有趣就表现在她的邪恶上。 　　马欣是个乖巧规矩不会出格的人。 　　不是她不肯出格，而是之前没有人带过她出过格啊。 　　出格是一件太好玩的事了。 　　一只鸟关在笼子里有趣还是飞在天上有趣？ 　　当然是飞在天上。 　　只不过她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飞不出去，久而久之，人们就以为她喜欢呆在笼子里似的。 　　倪瑞生和秋香约会的时候，赵欢欢和马欣去逮了好几次。 　　她们躲在倪瑞生宿舍楼外面的窗户上偷看。 　　倪瑞生的宿舍楼在一楼。 　　赵欢欢和马欣两张脸贴在窗户玻璃上，她们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倪瑞生从宿舍内看出来能非常清晰地看见她们的脸，但是她们想要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却要费些周章。 　　等赵欢欢和马欣在玻璃上将自己鼻子都贴扁的时候，终于看见宿舍内没有秋香，只有倪瑞生一个人。 　　倪瑞生是光着上身的。 　　他很瘦，清晰可见上身的两粒小红豆。 　　发现了窗外那两张小脑袋，倪瑞生很慌，想要去找衣服穿，但窗外的两人却已经嘻嘻哈哈跑走了。 　　唉，是班级里两个成绩最好女生，是两个最优秀的班委，他能怎么办呢？ 　　春光乍泄也就乍泄了，没法追究啊。 　　如果是朱祖俊那样的差生，还可以追出去，抓过来踢打一顿，是赵欢欢和马欣就算了。 　　赵欢欢和马欣围追堵截也没能将倪瑞生和秋香捉j在床。 　　这让她们很失望。 　　而关于倪瑞生和秋香的进一步的消息竟然还是从四姐妹那里听来的。 　　秋月和秋香是堂姐妹，秋香把与倪瑞生的尽展全都告诉了秋月 　　秋月于是拿到四姐妹中宣扬。 　　四姐妹四张嘴又在班上宣扬开了。 　　“秋香说班主任小jj很小。” 　　赵欢欢和马欣听到的最新的消息是这样的。 　　这让两位优等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赵欢欢重生归来，她前世是经历过世事的。 　　马欣还是个实打实的少女，对于这种消息自然是又好奇又难为情。 　　“你说班主任的小jj为什么小呢？”马欣百思不得其解问赵欢欢。 　　“因为班主任个子矮，人又瘦小吧。”赵欢欢回答道，自然这也没有什么科学根据，赵欢欢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哦，也就是胖的人，那里也能胖一点，是吗？”马欣成绩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就是比较聪明，脑子转得快。 　　赵欢欢想起以前看港片，舒淇演一个按摩女，给一个大胖子按摩。 　　大胖子躺在按摩床上，舒淇让他抬起头来，看看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小JJ。 　　然而看不见，他抬起头只是看到自己的大肚子，跟山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见胖子的JJ可能是jj而已。 　　脂肪可以长满全身，未必会长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应该也不是，可能就是和个子有关系，和胖瘦没关系。” 　　赵欢欢记得很清楚，焦三凤曾经骂过一句脏话：瘦子大JJ. 　　“总之无论哪个原因都注定了班主任是个小jj，他又矮又瘦小。” 　　“是的呢。” 　　两个优秀的女学生对班主任充满同情。 　　赵欢欢又发现了新的槽点：“秋香才几岁，就很大吗？倪老师小不是刚好配她？如果倪老师很大，秋香岂不会被撑破？” 　　“就是，”马欣也一起抱怨，“秋香嫌弃倪老师小，她是很希望自己被撑破吗？这样败坏老师的名声，这个女人心肠真坏。” 　　倪瑞生如果听到这段对话一定很感动。 　　真是没白疼这两个优生。 　　赵欢欢和马欣还没有捉到倪瑞生和秋香的证据，就从四姐妹那里听到消息，说倪瑞生和秋香分手了，而杨一和霍台北在一起了。 　　这个霍台北是一刻都闲不住啊！ 　　赵欢欢心想，也是杨一自己活该吧。 　　霍台北的病可是不能断根的，她给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一个没有师德，一个不爱惜自己，乌龟配王八吧。 　　…… 　　…… 　　秦勉因为赵欢欢不肯给他妈拿药，对赵欢欢的态度就变了。 　　秦勉这种人，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恨你的时候也是真恨你！ 　　特别是他妈癌症治疗无效死了后，秦勉把这种恨全算在了赵欢欢头上，尤其还有个妹妹秦裳在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赵欢欢放学路上，被秦勉拦住了去路。 　　因为母亲死了，秦勉伤心欲绝，整个人十分憔悴。 　　赵欢欢说道：“我带你去见你母亲吧，其实你母亲虽然死了，却并没有走远，我能帮你招魂。” 　　秦勉太惊讶了，赵欢欢还有这样的本事吗？ 　　------------ 第221章 平羊羊之死（大结局） 　　赵欢欢把秦勉带去了平羊羊家隔壁跳大神的男人家里。 　　当然了，大神没有跳成，因为那个男人正拉着平羊羊他妈跳大神。 　　平羊羊恼羞成怒，伤心欲绝。 　　整条街的人都来围观。 　　跳大神男人的妻子和平羊羊他妈打成一团，平羊羊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跑出了家门。 　　秦勉和赵欢欢去追平羊羊，一直追到牛奶河畔。 　　平羊羊指着赵欢欢和秦勉问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秦勉说：“当然不是，我是来找那个人跳大神的，我想见我妈妈，没想到却见到了你的妈妈！” 　　“也就是你妈妈和那个跳大神的男人也有一腿咯！”平羊羊抽噎着说道。 　　侮辱他可以侮辱他妈不行，秦勉可是个孝子。 　　于是秦勉上去给了平羊羊一拳。 　　平羊羊正因为母亲的事情感到委屈，有气没地方发泄，所以刚好借着秦勉发泄戾气。 　　两个人在牛奶河畔打了一架。 　　赵欢欢看了半天两个人也不停下来，赵欢欢就走了。 　　赵欢欢跑到平羊羊家里告诉平爸爸，平羊羊在牛奶河畔和秦勉打架的事情，平爸爸因为正在糟心平妈妈出轨的事，无心理会平羊羊的事。 　　到了晚上，赵欢欢听到了一个消息：平羊羊和秦勉调入牛奶河死了。 　　那么浅的河水也能淹死人吗？ 　　镇上有一种说法，就是平羊羊和秦勉打架打到太累，两个人跌入牛奶河睡着了，因此被淹死了。 　　…… 　　…… 　　秦裳是怎么死的呢？ 　　她是被后妈虐待死的。 　　妈妈死后，哥哥又死了，秦晖掉了工作，下海经商，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成了秦裳的后妈。 　　后妈很厉害，打起人来很有一套。 　　虽然秦裳很坏，但一个少女的还比起一个成年女性的坏，算什么呢？ 　　秦裳之死虽然和后妈有关系，但法律也制裁不了后妈什么。毕竟后妈很阴险，秦裳死得不明不白，在警察的角度来看就是个意外。 　　何况亲爸秦晖也不想追究这个事，恨不得秦裳死后，自己和新欢重新生儿育女，组建一个成员干净的家庭。 　　老婆儿女死后，秦晖的日子挺香甜的。 　　作者君就安排他下场凄惨了，毕竟恶有恶报也不是非发生不可的事情。 　　秦勉为什么要死呢？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那么爱他妈妈，妈妈得了癌症死了，秦勉活着也没啥意义吧。 　　秦家人的故事就交代到这里吧。 　　…… 　　…… 　　赵欢欢的表哥们从广东回来，金盆洗手，跟着赵欢欢干事业了。 　　因为赵欢欢还要求学，焦三凤、赵郭山、赵大海、郭守敬等人毕竟年纪大了，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干事业还是要年轻人加入比较好。 　　赵家的山田让大表哥和三表哥经营，不仅打开了很好的农产品的销路，赵欢欢赚到了钱，表哥们也不用不务正业了。 　　制药厂在赵欢欢初中毕业的时候终于上了轨道。 　　因为赵欢欢一直通过徐志宏敦促王厂长注意消防一块，制药厂没有发生火灾，也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倒是王厂长另外一个朋友的厂发生了火灾。 　　制药厂上轨道后，赵欢欢的财富又多了一个开源的地方，她药方入股，这个收入不是笔小数目。 　　已经变成十分富有的富一代的赵欢欢，终于迎来了中考。 　　她将面临一个问题：是要上高中，还是要继续上师范的问题。 　　上高中考大学一直是赵欢欢的梦想。 　　但是她也想念同窗三年的师范同学们，想要在重生之后重走一遍青春。 　　然而重生以来，赵欢欢发现自己没带节操，如果报考志愿的时候填写师范，势必要去祸害旧时的老师和同学。 　　这样到底好不好呢？ 　　赵欢欢没有决定好，于是决定把未来的命运交给占卜。 　　她拿出一枚硬币投向空中，硬币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赵欢欢仰头看着那硬币，不知道硬币会带给她一个怎样的安排…… 　　------------ 第222章 没有完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完本第二次被拒绝了）那我们继续讲述赵欢欢的故事吧。 　　（不要追究逻辑，这本书就是逻辑不自洽，大家就胡乱看着吧） 　　柳州师范学校。 　　赵欢欢下了小车，站在了柳州师范的校门内。 　　随后来的是一辆中巴车，载着香河镇97届的十几名师范生。 　　前世，赵欢欢是和他们一起坐中巴车来的。 　　所有考上柳州师范的香河镇的97届初中毕业生包了一辆中巴车，凌晨三点从香河镇车路头出发，在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于日出东方的时间抵达了柳州师范。 　　这一世，赵欢欢自己给自己包了辆小车。 　　有钱人了嘛，总得有点气派，否则对不起钱，对吧？ 　　前世，焦三凤和赵郭山因为自己不识字的缘故，委托了二伯父护送赵欢欢去柳州师范报道。 　　二伯父也是从小就被抱养给别的家庭的。 　　一辈子风光过，也落魄过，他的老同学可是县委某部大领导，所以二伯父老了谋了个物业保安的工作，也算可以给自己养老。 　　二伯父年轻的时候在派出所当过户籍民警，焦三凤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口时，二伯父就写错了赵欢欢的出生年月日，写错了赵飞燕的名字，写错了赵大川和赵小水的出生日期。 　　总之，他的工作能力实在是菜得很。 　　二伯父除了在派出所上班，还有干副业，就是吹号。 　　他加入鼓号队，常常去给人出殡的时候吹点《走进新时代》这样的曲子，能赚到不少钱，能从办丧礼的东家那里得到很多礼物。 　　因为有这么个口~活，二伯父收入不错，小日子过得不错。 　　但是二伯父好赌，二伯母又喜欢和小鲜肉打情骂俏，一个赌徒，一个喜欢给人戴绿帽，两个人的生活过得那叫一个乱糟糟。 　　原本很幸福的堂弟最终就成了很不幸的儿子。赵欢欢前世死的时候，堂弟三十岁了，却还是光棍一条。 　　二伯父前世送赵欢欢到柳州师范报道的时候，吃了焦三凤的钱，焦三凤给了三千块钱让二伯父为赵欢欢报名，二伯父报了名，又给了赵欢欢几百块钱生活费，再慷他人之慨，用焦三凤的钱请了赵欢欢的同学父母们吃饭。 　　口袋大概还剩几百块钱吧。 　　然而二伯父回到香河镇后并没有把这个钱还给焦三凤。 　　这几百块钱对二伯父是小钱，他觉得不还无所谓。 　　对焦三凤却是大钱，不还会要她的命。 　　因为这个事，焦三凤骂了二伯父一辈子。 　　当然，二伯父听不到，因为以焦三凤的尿性，她也不敢跑到二伯父跟前去骂，只能每次拉住赵欢欢撒气。 　　赵欢欢肯定委屈啊 　　让二伯父送她来报名的可是父母的决定 　　二伯父贪了钱，不是她贪的钱 　　二伯父打电话到猫婶家里，喊了焦三凤来接听电话，问过她：“多的钱是留给赵欢欢当生活费，还是带回去。” 　　赵欢欢自己不舍得多留给赵欢欢当生活费的。 　　然而最终赵欢欢是那个挨骂的人。 　　好在，这辈子老子不用再受窝囊气了。 　　看着香河镇的同乡们下了中巴，父母们拖着行李，非常狼狈。 　　赵欢欢让司机——一个年轻的壮小伙，以及另外请来的年轻小伙子，给自己搬了行李。 　　他们跟在赵欢欢身后走去报道处。 　　报道处，报名老师问：“赵欢欢，你家长在哪里。” 　　赵欢欢对司机说道：“爸，老师喊你了。” 　　司机小伙子愣了愣，我才二十几岁，哪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大闺女。 　　赵欢欢不管，老子花钱请你来，爱咋叫就咋叫你，现在喊你爸，等下就叫你孙子！ 　　报了名，领了各种被褥啊开水瓶什么的，去了自己的宿舍。 　　柳州师范的宿舍楼分两种 　　一种是公寓楼，宿舍里装修漂亮有洗衣槽还有浴室，还有一种就是老旧的宿舍楼，洗澡洗衣要去楼下的公共卫生间和洗衣槽。 　　刚才在报道处，赵欢欢已经让临时爸爸司机小伙和班主任说了，自己要去住公寓楼的事情。 　　也就是，如果有公寓楼的学生觉得宿舍费太贵了，想换去老旧的宿舍楼，赵欢欢就和对方交换。 　　前世一起提出这个要求的还有丁一。 　　丁一和赵欢欢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她也向老师提出要去公寓楼住宿的要求。 　　但公寓楼那边，只有一个学生住不起比较贵的公寓楼，想换回老旧的宿舍楼来。 　　也就是赵欢欢和丁一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去住新的公寓楼。 　　大家已经在老旧的公寓楼住了一两天，彼此感情挺好，丁一对赵欢欢说：“有感情了就一起住，那就不换了。” 　　当班主任来找赵欢欢时，赵欢欢就很蠢地说：“有感情了不换。” 　　于是丁一就换去了新的公寓楼。 　　赵欢欢觉得被耍了。 　　那也没办法，她就是个家境不好，很悲催的人，很消极，很负面，不耍她耍谁呢？ 　　这一次，赵欢欢对丁一说：“有感情了就不要换了，一起住吧。” 　　丁一很感动，像前世赵欢欢那样感动。 　　然后赵欢欢住去了新的公寓楼。 　　丁一呆了。 　　普一新生入学后先是军训，尔后就是做操比赛。 　　前世丁一是领操哦。 　　她长得很漂亮，但是个子很矮。 　　班上比丁一漂亮的女生一抓一大把，什么校花段花班花都在赵欢欢班上，丁一其实排不上名。 　　她做操的动作也没有排到第一名的程度。 　　跳舞好看肢体协调的女同学多了去了。 　　那丁一为什么能当上灵草呢 　　赵欢欢班上的操是普三兄弟班的学姐教的。 　　什么是兄弟班？ 　　普一普二普三的一班是兄弟班，二班是兄弟班，三班是兄弟班，以此类推。 　　赵欢欢班级兄弟班，普三那位教操的学姐和丁一是老乡。 　　于是丁一就当上了领操。 　　学姐还扶持着丁一在晚会上领舞，当上文娱委员，参加唱歌比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丁一参加唱歌比赛的伴奏带临上场前不见了，所以丁一参加不成歌唱比赛，也就不能一鸣惊人。 　　不过丁一后来当上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少不了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她的歌喉依然会被全校师生所认识。 　　赵欢欢重生了，她必须和丁一过不去啊。 　　丁一上辈子抢了她太多风头了，而且还耍了她 　　其实赵欢欢很贱，很想和丁一做好朋友的。然而丁一看不上赵欢欢啊。 　　这在赵欢欢那就是仇，得报！ 　　------------ 第223章 我应该当班长 　　领操是不能让丁一领操的，赵欢欢必须破坏。 　　得去找关键人物，那个丁一的老乡学姐。 　　那么漂亮的学姐，又高又漂亮，还会跳《孔雀舞》，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如何搞定。 　　给钱吧，赵欢欢觉得到底唐突了些，侮辱学姐了。 　　这么漂亮的学姐有着很好的恋情，喜欢学姐的师哥很优秀，据说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只不过赵欢欢来上师范，那位师哥却已经毕业了。 　　阴差阳错吧。 　　“孔雀学姐，丁一说你配不上缪艺师哥。”赵欢欢走到丁孔雀学姐跟前说道。 　　丁孔雀盯着赵欢欢，赵欢欢的大名她听过，普一新生里最高分考进柳州师范的学霸。 　　长得也很好看啊。 　　从头到脚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秉着对财富的敬畏，丁孔雀给了赵欢欢一种很亲近的态度，不过她不会轻易相信赵欢欢的话的。 　　这种挑拨离间的计俩，在学生当中最流行了，别以为普一新生干不出这种事。 　　人之初，性本恶！ 　　“丁一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她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欢欢学妹，做人学习好之外，关键要人品好，背后挑拨离间是不对的。” 　　丁孔雀很有正义感。 　　赵欢欢在心里冷笑，是吗，最好的朋友？不接受挑拨离间？看我挑不死你们！ 　　“学姐说得对，我觉得背后挑拨离间的都是小人，像丁一这种人实在对不起学姐，她姐姐既然是学姐的好朋友，学姐对她照顾有加，她又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乱嚼舌根呢？虽然我没见过缪艺学长，可是孔雀学姐这么漂亮，配谁都配得上吧？丁一怎么可以说学姐配不上缪艺师哥呢？” 　　丁孔雀很不开心，这个学妹怎么这么讨厌呢？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人品不行啊。 　　“赵欢欢，我说了不要在背后挑拨离间。” 　　赵欢欢耸耸肩，“既然学姐喜欢当这样的冤大头，我有什么好说的呢？丁一在班上说了，她姐和学姐你是好朋友，所以她肯定是领操，没办法，学姐得给她姐姐面子啊。丁一说了，和她姐姐的美貌比起来，学姐你就是丑小鸭，如果缪艺学长见到她姐姐，又怎么会看得上孔雀学姐你呢？” 　　“赵欢欢！”真是越说越没谱，太不像话了。 　　丁孔雀生气了。 　　赵欢欢说道：“学姐不相信我无所谓啊，但是孔雀学姐你用脚趾头想想，如果不是丁一说的，我怎么会知道缪艺学长的名字，还知道缪艺学生和学姐你谈恋爱？” 　　缪艺已经毕业了，赵欢欢才入学。 　　就算赵欢欢是从别的年纪的学生那里听到缪艺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缪艺和她谈恋爱的事呢？ 　　看着丁孔雀松动的面色，赵欢欢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就是喜欢当坏人，就喜欢亲自上场干坏事，怎么地吧！ 　　人生在世难得逞心如意，她为什么要为别人委屈自己，她就是喜欢干坏事，怎么地吧！ 　　赵欢欢当天还给丁孔雀送了礼物，一双非常漂亮时髦的白色旅游鞋，价值两百块！ 　　彼时，学校给每个学生发的生活费是一个月六十，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糖衣炮弹辅助下，丁孔雀迅速将丁一的领操员换掉了。 　　丁一很委屈。 　　虽然丁一总说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当领操员，是丁孔雀要她当领操员的，她没办法，但是事到临头，被撤了领操员资格后，丁一伤心地哭了，并去找了丁孔雀。 　　“孔雀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当领操员了？”丁一问。 　　“是你自己说你不想要当领操员的。”丁孔雀冷冷说道。 　　“我那就是客气话，我在其他同学面前必须这样说，不然全班同学都会说我爱出风头。”丁一解释。 　　“那你到底爱不爱出风头了呢？”丁孔雀问。 　　丁一只能实话实说：“爱。” 　　“丁一啊，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我就像你的亲姐姐一样，你姐姐不在你身边，有些事情还是得我提点你，作为一名学生，学习是关键，好出风头是不对的！” 　　丁孔雀疾言厉色，把丁一吓住了。 　　“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呢？”丁一哭着说道。 　　丁孔雀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你说我长得不漂亮配不上缪艺，你说我不如你姐姐好看，如果你姐姐在，缪艺怎么会喜欢我？这些都是你说的，是你是你，都是你说的！” 　　他妈的，丁孔雀也很委屈呢。 　　她就听不得不是赞美的话。 　　从小到大谁不夸她好看呀！ 　　丁一弱弱问：“姐姐，缪艺是谁？” 　　“你明知故问。”丁孔雀看着丁一，竟然还学会装傻装无辜啊。 　　“我真的不知道缪艺是谁。”丁一强调。 　　缪艺是哪根葱嘛！ 　　“赵欢欢全都告诉我了，你不要再装了！” 　　嗬，原来是赵欢欢！ 　　丁一默默去公寓楼赵欢欢宿舍门口拦住了赵欢欢。 　　“我要请丁孔雀学姐吃饭，我没空，你让开。”赵欢欢拉仇恨说道。 　　“你为什么要请她吃饭？”丁一问。 　　“为了当领操员啊，你有姐姐，我没有姐姐，我只能自己请丁孔雀学姐吃饭啊。” 　　丁一骂道：“赵欢欢，你这样很卑鄙诶！” 　　赵欢欢无所谓，她笑道：“丁一，你靠你姐姐，他妈就很光彩啊？我靠我自己，难道还不如你，还要偷偷摸摸？” 　　赵欢欢说着，一把推开丁一走了。 　　赵欢欢请丁孔雀吃了饭，又送了美丽的水晶发夹给丁孔雀，于是赵欢欢当上了领操员。 　　赵欢欢又打听了谁会在做操比赛上当评委。 　　她给每个评委都送了礼物。 　　于是他们班在做操比赛中拿了第一名！ 　　赵欢欢领操员一栏的分数：满分。 　　班主任孟丽君在班会上说道：“经过一个月的考察呢，我们班要产生第一任班委，赵欢欢当文娱委员，大家有意见吗？” 　　当然没意见，全班都鼓掌。 　　然而赵欢欢站了起来，说道：“我反对。” 　　“欢欢，你不要推辞，你在做操比赛上担任领操，表现优异，担任文娱委员实至名归。”孟丽君说道。 　　赵欢欢笑道：“老师，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当文娱委员大材小用，我应该当班长！” 　　------------ 第224章 加四分 　　欢欢，班长已经有人选了。”班主任孟丽君说道。 　　赵欢欢知道，孟丽君有看中的班长人选，刘小花。 　　刘小花和孟丽君什么关系不清楚，前世孟丽君中意她当班长，但是呼声很低，后来班长换成了一个男生，孟丽君又让刘小花当了团支书。 　　刘小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毕业后当了老师，据说还偷了书店的书，这样的学生孟丽君十分喜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学生里有人猜测，刘小花不是孟丽君的亲戚，就是给孟丽君送了礼。 　　“人选是谁，老师把她的名字说出来，由全班同学来选吧。全班同学选谁就由谁来当班长，老师觉得这个方法公平吗？” 　　比起由班主任指定，赵欢欢的办法好歹是由学生选出来的，当然相对公平。 　　然而孟丽君却不愿意，她是老师，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学生牵着鼻子走呢？ 　　“欢欢，我还是觉得你当文娱委员更合适。” 　　“我还没当过老师怎么就觉得我合适呢？”赵欢欢反问。 　　孟丽君说道：“当一段时间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对啊，老师让我先当一段时间班长就知道我合不合适当班长了。” 　　孟丽君盯着赵欢欢，此刻心里只有厌恶了。 　　赵欢欢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班主任，你厌恶我我有什么损失吗？当然有损失。 　　当班长或者团支书，期中考和期末考这样的大考是可以加四分平均分的，而当文娱委员属于普通班委，就只能加两分。 　　赵欢欢必须自己替自己争取啊。 　　“老师，您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当班长？如果老师不肯直接让我当班长，那就让全班同学投票选举。” 　　“欢欢，班上同学选举，你未必能当上班长哦。”孟丽君提醒赵欢欢。 　　赵欢欢笑着说道：“但有一半的机会啊，可是老师要是直接不让我当班长，那我的机会就是零。” 　　孟丽君不悦：“赵欢欢，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当班长吧？” 　　“班上有哪个同学不想当班长的吗？当了班长，期中考和期末考的平均分可是可以加上四分的，四分啊，同学们，除了分数还关系到钱啊，四分可是一等奖学金和二等奖学金的区别，甚至是有奖学金和没有奖学金的区别！” 　　所有的学生都开始嘀咕了。 　　孟丽君愣住，这是学校的规定不假，可并没有在学生当中传扬，赵欢欢是怎么知道的？普一入校的新生不可能这么早就知道这些门道啊。 　　“老师，投票吧，让同学们看看您点名当班长的那位同学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得了老师指定的加四分的福利。” 　　赵欢欢的话很有鼓动性，孟丽君此刻反倒不好说出口了。十六七岁的孩子最叛逆，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里有聪明的东西，他们似乎猜到他们的班主任已经被那位准班长收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总之孟丽君最后说道：“好吧，既然欢欢毛遂自荐，那就由赵欢欢来当我们班的班长吧。” 　　------------ 第225章 班委 　　刘小花在班主任孟丽君的宿舍门口等着。 　　学校里的老师统统都住在学校的教师楼里。 　　教师楼是一些小套房，成家的老师分到大些，单身的就分个单身公寓。 　　孟丽君虽然单身，但是离异带着孩子，所以分到的也是大的套房，约莫有80平米。 　　看到刘小花，孟丽君就把她带进自己家里。 　　“别哭了，”孟丽君安慰道，“让你当团支书吧。团支书也能加四分，一样的。” 　　“那要是赵欢欢又站出来抢，怎么办？”刘小花很担心。 　　“她已经当班长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当两个职务？”孟丽君不可思议，觉得刘小花是庸人自扰。 　　刘小花却说道：“赵欢欢可以支持别人当团支书啊。” 　　赵欢欢正是这么做的。 　　她支持的是黄鹂。 　　黄鹂是那种不漂亮的女生，长得有点胖，老相。 　　真是因为这样，赵欢欢看她亲切，像看自己家奶奶。 　　所以赵欢欢喊她奶奶。 　　赵欢欢还在班上喊刘诗诗妈妈。 　　刘诗诗也是长得比较老相的女生，微胖，人高马大，看着比黄鹂年轻点。 　　所以赵欢欢喊她妈妈，用的是日语的妈妈的发音：哈哈。（第一个哈发第一声，第二个哈发第三声） 　　有妈妈就要有爸爸，所以赵欢欢喊班上一个男同学爸爸，用的是日语爸爸的发音：企鸡。 　　因为妈妈的名字叫刘诗诗，那爸爸，咱给他取个名字叫吴奇隆吧。 　　吴奇隆很帅，是班上最帅的男生，除了脸帅，还有肌肉，就比较健壮，也比其他男生高。 　　所以吴奇隆一度也是班上班长的人选之一。 　　现在赵欢欢当了班长，她支持奶奶黄鹂当团支书，支持爸爸吴奇隆当副班长，妈妈刘诗诗当生活委员。 　　生活委员是负责每个月给全班同学发生活费的。 　　一个月六十块生活费，这是挺美好的回忆。 　　生活委员管钱，团支书和副班长都属于高干。 　　这样重要岗位就都是自己人了。 　　至于丁一当文娱委员，赵欢欢不干涉，搞文艺嘛，就是给人取乐的，很适合丁一，她漂亮又有文艺细胞，赵欢欢看着挺快乐的。所以就不破坏了。 　　赵欢欢给每个人都拨了竞选基金。 　　这段时间，全班同学都吃到免费的午餐，分别由黄鹂、刘诗诗和吴奇隆买单。 　　所以，孟丽君选其他班委的时候，这几位如愿的当选。 　　刘小花大哭了一场，去孟丽君家里哭得十分伤心。 　　她妈妈是给孟丽君送了礼的，孟丽君怎么可以这样啊。 　　而赵欢欢这边则要庆功。 　　全班同学又吃到了免费的午餐。 　　刘小花哭完回到食堂，免费午餐她又错过了。 　　这让刘小花更加伤心。 　　刘小花和丁一是同一个寝室，两个人找到了共同语言，一起说赵欢欢坏话。 　　苏美——那个和赵欢欢调换了寝室的女同学，来自山区县城的一位十分淳朴的妹子，说道：“喂，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同学坏话，好吗？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能到一个学校读书，是缘分，要珍惜。” 　　------------ 第226章 来自山区县城的妹子 　　苏美的声音和形象非常不配。 　　林志玲的娃娃音，大家觉得很可爱很迷人，但是苏美不行。 　　苏美长得一点都不秀美，她挺壮的，也很高大，嘴唇很厚，不是性感，只会让人想到挺肥的肉，可以切一盘下酒。 　　这样的外形，配上娇滴滴的娃娃音就很违和。 　　苏美又是那种不接受任何人意见的姑娘，她有她的处事原则，她非常自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可以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所以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 　　刘小花和丁一听了她的劝告给了她一记白眼，苏美不在意，只觉得自己的劝告成功了。 　　因为刘小花和丁一不在宿舍说坏话了，她俩滚出了寝室，去外面说赵欢欢坏话去了。 　　站在宿舍走廊外，刘小花和丁一一致表示不能让赵欢欢这么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下学期竞选学生会干部，一定不能让她得逞。”刘小花说道。 　　先当班长，普一下学期竞选学生会干部，这是孟丽君之前帮刘小花规划的，然而现在赵欢欢横插一脚，刘小花没机会了。 　　因为竞选学生会干部，必须先当班委。 　　“到时候我支持你。”刘小花拍拍丁一的肩膀，这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那些可以支持候选人参加竞选的手持资本的大财阀。 　　丁一还是单纯的，她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她听了刘小花的话很感动，说道：“好，谢谢你，小花，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赵欢欢那边，正和黄鹂、刘诗诗、吴奇隆一起，坐在学校操场旁边树荫下的石桌上聊天。 　　赵欢欢拿出一大袋零食放在石桌上，“吃吧吃吧，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和好朋友一起吃吃喝喝。” 　　“我们不是你的好朋友，我是你奶奶。” 　　“我是你哈哈。” 　　“我是你企鸡。” 　　黄鹂、刘诗诗和吴奇隆沉浸在角色扮演里，非常投入。 　　“欢欢，你以后省点花钱。”既然是长辈，奶奶黄鹂得有奶奶的样，教育孙女不要乱花钱这是必须的。 　　这是一个奶奶该做的事情。 　　否则，以后别人会说他们家家风不正。 　　虽然这个家里的成语有着五花八门的姓氏。 　　妈妈刘诗诗觉得既然是妈妈就得宠孩子，于是她说道：“没关系，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们欢欢花点钱没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吴奇隆觉得自己是个慈父，于是附和刘诗诗的话：“我觉得哈哈说得对。” 　　“是我的哈哈，不是你的哈哈，企鸡，你的哈哈在那里。”赵欢欢向吴奇隆指了指黄鹂。 　　黄鹂委屈道：“儿子，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哈哈。” 　　“你不也从来不叫我儿子？”吴奇隆想了想，问赵欢欢，“日语里，儿子怎么说。” 　　赵欢欢张了张嘴：“额，我也不知道。” 　　突然想念智能手机了。 　　赵欢欢觉得自己必须配一台大哥大。 　　这是身份的象征吧。 　　不过此刻，赵欢欢想到一个新的问题，问吴奇隆：“你是我的企鸡，她是我的哈哈，那你们长大以后会结婚吗？” 　　------------ 第227章 收拾他 　　“当然不会，这只是个游戏啊！”吴奇隆觉得有必要和赵欢欢说清楚。 　　“我这么认真，你却只是把这个当游戏？吴奇隆和刘诗诗是必须在一起的。”赵欢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伤心，反正她想伤心就伤心，她是主角嘛。 　　刘诗诗瞪了吴奇隆一眼，“你是企鸡，你就不能哄她开心？” 　　于是吴奇隆哄她：“欢欢乖，欢欢别哭了。” 　　“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赵欢欢突然问吴奇隆。“如果有，你这就是搞外遇！你有刘诗诗了，还有我这个孩子，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如果你还喜欢别人，你就是背叛了我们这个小家庭。” 　　“我没有喜欢的人，只是有很多人喜欢我而已。” 　　吴奇隆实话实说。 　　一个班上多少个学生呢？ 　　四十几个吧，男孩子就是零头，剩下四十个全是女生，吴奇隆在男生里形象又是最好的，能不吃香吗？ 　　“喜欢你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人让你动心了？”赵欢欢问。 　　“对，是不是有人让你动心了？”黄鹂和刘诗诗也审问起来。 　　吴奇隆突然发现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就是个游戏，你们怎么都这么认真？”吴奇隆没劲说道。 　　“你已经加入游戏了，如果你违反游戏规则，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很难看？”赵欢欢威胁。 　　“我不信。” 　　愉快的聊天，突然不欢而散。 　　不过散去的只有吴奇隆一个人，赵欢欢和黄鹂刘诗诗还是坐在石桌上，她们愉快地享用着美食。 　　“他是不是以后不和我们玩了？”刘诗诗担心。 　　刘诗诗注定要去担心吴奇隆的，刘诗诗注定要爱吴奇隆。 　　“怎么会？吴奇隆是注定要和刘诗诗在一起的，他现在就是迷路了而已，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很正常的。”赵欢欢安抚刘诗诗。 　　“你们知道都有哪些女同学喜欢吴奇隆了吗？”黄鹂问。 　　刘诗诗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一个，马雅舒。” 　　（一时脑子短路了，想到的是马苏，去查了百度，叫马雅舒。） 　　…… 　　…… 　　马雅舒此刻的确站在了吴奇隆道路的前方。 　　“奇隆，”她甜甜叫道，“我看到你和刘诗诗一起玩了。” 　　马雅舒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在班上好看的女生里可以排到前五的，所以吴奇隆是心动的，其他喜欢他的女生都不够漂亮，而前四名女生又不喜欢他。 　　“不止刘诗诗，还有黄鹂和赵欢欢。”不知道为什么，吴奇隆这么说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一点心虚。 　　“那现在你是一个人了，能和我一起玩吗？”马雅舒十分卑微，像个大丫鬟。 　　吴奇隆向着绿荫树下投去一瞥，确定刘诗诗等人没有看过来，迅速拉起马雅舒的手就走。 　　他们闪进了另一片绿荫，找到了另一张石桌。 　　一坐下吴奇隆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把赵欢欢的零食拿一些过来吃了。 　　“我不爱吃零食的，我怕胖。”马雅舒善解人意。 　　吴奇隆看了马雅舒一眼：长得真好看。 　　而那一桌，刘诗诗对赵欢欢和黄鹂说：“吴奇隆和马雅舒走了，你们看到了吧？” 　　“看到了，你心情怎么样？”赵欢欢问刘诗诗。 　　“不爽。”刘诗诗很干脆。 　　“那好，回头帮你收拾他。” 　　“是收拾吴奇隆，还是收拾马雅舒？”刘诗诗听不出来，这个他是说他，还是说她。 　　------------ 第228章 解除危机 　　吴奇隆和马雅舒约会了。 　　没有约会前，吴奇隆也不觉得自己很喜欢马雅舒，纯粹只是因为马雅舒是喜欢他的那么多女生里长得最好看的。 　　约会后，吴奇隆发现，马雅舒不是一般的好看，而自己竟然是喜欢马雅舒的。 　　好看的女生，谁不喜欢呢？ 　　只要不是瞎子。 　　吴奇隆和马雅舒周末溜出校园，去了校园附近的富春江约会。 　　富春江好美。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好甜。 　　然后赵欢欢、刘诗诗和黄鹂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吴奇隆好慌。 　　明明就是游戏啊，然而吴奇隆却觉得对不起了刘诗诗，对不起了黄鹂，对不起了赵欢欢。 　　祖孙三代，他都对不住了。 　　“我和马雅舒没什么，就是偶遇。”吴奇隆扯谎。 　　马雅舒愤怒了：“吴奇隆你敢做不敢当。” 　　“你要他当什么？当你爸当你儿子，还是当你老公？情人？男朋友？如果是后面这几种，我们马上就跟政教处的吴和平主任举报，你们俩都会被处分的。”赵欢欢直截了当地威胁。 　　马雅舒含羞离去了。 　　马雅舒走了，吴奇隆在祖孙三代跟前抬不起头来。 　　赵欢欢说道：“很正常，男人嘛，现在只是帮你预演一下，等你以后结婚了，这种事情会时常发生的，如果你管不住自己。” 　　前世，自己的这位男同学吴奇隆婚恋生活挺惨的。 　　他结婚后，劈腿了一个洗剪吹，然和和原配离婚了，孩子跟着吴奇隆。和洗剪吹因为真爱突破了世俗的牢笼，但是在一起后竟然也没能长久。 　　吴奇隆真是鸡飞蛋打，最后什么女人也没落着。 　　而且工作多年存的钱下了几家会子，居然又被会头卷款跑了。 　　钱财和婚姻两样都好惨，吴奇隆这个人是真倒霉。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一开始能对婚姻忠诚些。 　　算了，长得好看的人很难做到忠诚，因为诱惑多。 　　总算暂时解除了自己这个游戏家庭的危机，一家四口又愉快地在一起了。 　　…… 　　…… 　　学生会主席连山野是吴奇隆的老乡，来自柳州的同一个乡镇。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一个小小的柳州师范，有好多同乡会，像他们都是桃李县来的，就会组成同一个同乡会。 　　学生会主席这种肯定兼任同乡会会长的。 　　吴奇隆第一次带赵欢欢见连山野，是因为吴奇隆想要给赵欢欢牵线搭桥，下学期两人都想去学生会参加竞选，既然赵欢欢喊自己一声企鸡，吴奇隆觉得就得对赵欢欢负责。 　　那是个周末，在学校附近的阪中森林音乐茶座，连山野来了后，赵欢欢就对吴奇隆说：“你去把丁孔雀接来吧。” 　　“为什么？”吴奇隆不解。 　　“因为连主席喜欢孔雀学姐。”赵欢欢说道。 　　连山野惊呆了，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吴奇隆也不迟疑，因为赵欢欢给了跑腿费，他立马就返回学校去接丁孔雀。 　　拿着跑腿费的时候，吴奇隆又忘了自己演的是赵欢欢的老子。 　　吴奇隆一走，连山野说道：“孔雀不会来的。”听起来挺心酸的。 　　“包你在师范毕业前能和孔雀学姐谈上恋爱，你也要保证我下学期顺利进入学生会。”赵欢欢非常认真说道。 　　交易，不需要多少感情，只需要冷冰冰说出来就可以了。 　　------------ 第229章 结义金兰 　　“你想进学生会，自己好好努力就可以了。”连山野说道。 　　“得了吧，名人说什么暗话呢？我不但想进学生会，我将来还想当学生会主席呢，你是怎么当上学生会主席的，还请师哥你毫无保留告诉我，比如你是找了哪个老师的关系，这些事是归哪个老师管的。” 　　连山野内心只有震惊两个字。 　　这个女孩子也太有心机了，太社会了。 　　“学妹，你是一个学生，还是要走正道，好好学习，只要你有能力，学习成绩又好，一定会有机会成为学生会干部的。” 　　“我是第一名考进师范的，连师哥觉得我学习成绩不好吗？” 　　连山野无话可说，这一点上，赵欢欢已经满足了一个条件。 　　“能力，连师哥都有能力，我怎么可能没有？”赵欢欢磕着瓜子，摇了摇头。 　　连山野：“……”他这是被侮辱了吗？ 　　连山野想说什么，赵欢欢掏出了两百块钱放在桌面上，“师哥，谈恋爱呢，怎么少的了钱？你喜欢孔雀学姐，这个不是秘密吧？不然连我这个普一小学妹都能知道？” 　　“他们乱说。”连山野很有技巧地收下了那两百块钱，看着赵欢欢眼神温柔了不少。 　　“喜欢一个人却追不到，你身为学生会主席，这可是很丢脸的事情，会成为你师范生涯的污点的。” 　　连山野有些感慨：“可是孔雀她有喜欢的人了。” 　　“连师哥，你傻啊？孔雀学姐不就是喜欢缪艺吗？缪艺他毕业了，走了啊，什么叫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想得美才对，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现在是孔雀学姐身边的人，缪艺只能活在孔雀学姐梦乡里，你要是连这样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抓不住，你还好意思当这个学生会主席，说自己工作能力强？笑掉你姥姥大牙了！” 　　连山野：“……” 　　这个小学妹好毒舌。 　　“赵欢欢，你的价值观整个都不对，我身为你师哥，身为学生会主席，我必须和你强调一下，咱们学校不允许学生谈恋爱的，早恋会被学校处分的。” 　　赵欢欢大笑三声：“你有没有早恋，你说了算？是学校说了算，学校没有处分你，说明你就是没有早恋！不许学生谈恋爱，那老师和学生怎么可以谈恋爱？” 　　其实挺恶心的，学校里不少老师的妻子是曾经他们的学生。 　　这些男老师在社会上并不具备很好的婚恋市场，他们或者矮，其貌不扬，或者家室也不怎么富贵，可是在学校里他们就很牛逼啊，代表权势一方，容易得到学生的崇拜。 　　而这些女学生将来毕业后是要当上老师的，有公职，是铁饭碗。 　　女人当老师，在婚恋市场上是吃香的，又稳定，对子女的教育又有着先天的优势。 　　男老师在师范学校里挑老婆，可以从中择取优秀的，他们一定会选择漂亮的，再从漂亮的女学生里挑家境好的。 　　别扯什么他妈爱情，老子不信！ 　　毕竟女学生十八岁不到的年纪，多么好骗！就算是爱情，也是被诱导的爱情！ 　　学校明文规定不许学生谈恋爱，为什么？为的是怕男生分走男老师的资源啊！万一男老师看上的优秀女生和男生谈恋爱了，怎么办？ 　　学校里有个保卫科林老师，看上了缪艺那届的学生会文艺部部长，那部长也姓丁，是丁孔雀和丁一的老乡，那叫一个漂亮 　　不能不说漂亮这东西也讲地域性。 　　只因为丁部长没有答应林老师的求爱，林老师就找个借口处分了丁部长，撤了她的文艺部部长的职务，让她毕业的时候还延迟了数日离校，差点称肄业，而毕不了业。 　　处分她的理由是她出去外面KTV唱歌了。 　　这种学生之间的聚餐常常发生的，为什么偏偏处分丁部长，而且是这么重的处分。 　　如果丁部长答应了林老师的求爱，这些后续会发生吗？不会。 　　后来，林老师娶了赵欢欢同届的一位女同学，在那女同学班主任的牵线搭桥下。 　　一声叹息。 　　“你们班的丁群学姐不就和教导处的邹老师谈恋爱？还是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呢！她学习成绩凭什么那么好？还不是因为邹老师是教导处的，掌握着考卷，期中考和期末考考试前，先把考卷给她做一遍，她能考不好？” 　　连山野此刻看着赵欢欢的眼神只剩呆直了。 　　学妹，你逆天了啊！ 　　“欢欢，这些话不好乱说的。”连山野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等我当上学生会干部，自然成了老师的走狗，这些话我当然不会说，到时候我就是和老师还有学校沆瀣一气，同穿一条裤子了，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我还是普通学生，我只是我们班的班长而已，所以我只要在自己班上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就可以了。” 　　听着赵欢欢的解释，连山野内心又受到了震荡：还可以这样的吗？小魔鬼啊！ 　　“连师哥收我做干妹妹吧。”赵欢欢提议，并且又摸出一百块钱。 　　连山野很有技巧地收下那一百块，说道：“好啊，欢欢妹妹。” 　　吴奇隆顺利接到了丁孔雀，走进茶座小木屋，丁孔雀看见连山野，不禁骂了吴奇隆：“你不是说邹老师叫我来的吗？邹老师人呢？” 　　连山野在心里骂娘，这些女同学都喜欢邹老师啊，不就是因为他是教导处的，手握考卷吗？不然就凭那小驼背也能得到女生欢心？ 　　丁孔雀的态度激起了连山野的挑战欲望。 　　“邹老师，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接来。”赵欢欢说着和吴奇隆开溜，开溜前不忘对连山野做个加油的动作：“加油啊，哥哥。” 　　说着溜出去，在外面把插销插上了。 　　呵呵，王婆都是这么黑心肝的。 　　走在阪中森林的小道上，一路都有漂亮的灯光，高大的树木在灯光中显得极美。 　　赵欢欢在心里慨叹，柳州就是比桃李县来的先进。 　　“你刚才叫我老乡叫哥哥？”吴奇隆问道。 　　“是啊，他认我做妹妹了。” 　　吴奇隆不开心。 　　赵欢欢说道：“你是我企鸡，他是我哥哥，你比他大呢。” 　　“我不高兴。” 　　“你是男生，你大你还不高兴？”赵欢欢匪夷所思看着吴奇隆。 　　“辈分儿大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也想当你哥。” 　　“刘诗诗不会同意的。”赵欢欢说道。 　　“不要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那好吧。” 　　赵欢欢愉快地和吴奇隆对着一盏路灯结义金兰。 　　------------ 第230章 神奇的钥匙 　　赵欢欢和吴奇隆义结金兰后，又去茶座找了个包间吃东西。 　　义结金兰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酒？ 　　两个人一人喝了一瓶啤酒。 　　酒桌上，吴奇隆就跟赵欢欢表白了。 　　酒后吐真言啊。 　　赵欢欢大笑三声。 　　她就知道像她这么漂亮又多金的女生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呢？ 　　“我不想当你企鸡，也不想当你哥哥，我想当你的男朋友。”吴奇隆喝醉了，哭着说道。 　　赵欢欢说：“好，等你去和马雅舒说清楚，还有和刘诗诗也说清楚，那你就可以做我男朋友了。” 　　等吴奇隆酒醒，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哈哈哈哈。 　　没有办法，赵欢欢眼中，人性就是这样的，每当暗夜降临，人性就变得特别自由。 　　一到白天，人性就见不得光。 　　吴奇隆和赵欢欢吃饱喝足离开阪中森林的时候，连山野和丁孔雀也吃饱喝足，醉醺醺地走在阪中森林里。 　　口袋里揣着赵欢欢给的三百块钱，连山野一路都在盘算，是和丁孔雀去学校附近开个小旅馆好，还是在阪中森林里就地解决好。 　　最终，连山野开了个小旅馆。 　　一来口袋有钱嘛。 　　二来他肚子里有墨水啊，干不出那种幕天席地的事情，毕竟受文明洗礼了。 　　第二天早上，丁孔雀从小旅馆醒来，大哭一场，但也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做了连山野的女朋友。 　　因为连山野说，昨天晚上，是丁孔雀主动的，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报警的话，连山野也可以。 　　因为丁孔雀失去了thefirsttime，连山野何尝不也失去了自己的thefirsttime。 　　两个都是纯洁的孩子，在一起不也很般配吗？ 　　只是两个人的thefirsttime都没有给彼此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甚至酒精作祟，根本没有留下印象，所以两人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要想证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那就只能再看一次了。 　　再看一次之后，有了点美好的印象，就开始贪恋那种美好的感觉了，于是就再看一次，又再看一次，继续再看一次…… 　　后来看多了彼此后，丁孔雀和连山野都觉得彼此才是彼此最不可分割的人。 　　至于缪艺学长，丁孔雀不禁要问一句：Him?Who 　　吴奇隆那边继续和刘诗诗、黄鹂做着赵欢欢的一家人，偶尔与马雅舒约约会。 　　酒醉时跟赵欢欢表白这件事，赵欢欢不提，吴奇隆就当做失忆了。 　　吴奇隆觉得自己配不上赵欢欢，万一把她惹恼，连一家人都做不成了。 　　…… 　　…… 　　很快就要期末考了，丁群学姐往邹老师的教师宿舍跑得分外殷勤。 　　全校女同学都露出羡慕嫉妒的心里。 　　看着丁群学姐的屁股也看得格外殷勤起来。 　　据说女孩子和nanren在一起后，pigu的形状会变，两只脚之间会有一个香肠一样的缝隙。 　　作者君本来不知道的，都是听七大姑八大姨说多了，有没有科学根据，不知道呢。 　　丁群学姐貌似的确夹多了香肠的架势。 　　那香肠一定就是根小火腿吧，而不是那种金华大火腿。 　　丁群和邹老师正在房间里，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赵欢欢走进来。 　　邹老师惊呆了：“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主角光环知道吗？主角光环在头顶，想要什么没有？ 　　------------ 第231章 邹老师 　　赵欢欢走进邹老师家里，在邹老师家里的沙发坐下来。 　　邹老师和丁群学姐在卧室里穿衣服。 　　丁群学姐和邹老师在学校里就在一起了，赵欢欢本来不知道，是听马欣讲的。 　　初中的班长马欣也考上了师范，师范毕业后，一度和丁群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两人关系不错，丁群便把和邹老师之间的恋情分享给马欣听。 　　马欣又分享给了赵欢欢。 　　好事嘛，当然要分享。 　　两个人从卧室走出来，丁群拿了一叠报纸，对赵欢欢笑着说道：“我是来邹老师家里拿报纸的。” 　　这么愚蠢的理由，以前保春校长去秦晖家里过夜的时候也用过。 　　此刻，赵欢欢不想戳破丁群学姐什么。 　　“学姐再见。”赵欢欢有礼貌地和丁群挥挥手。 　　丁群也和邹老师有礼貌地挥挥手：“邹老师再见。” 　　以后你还会叫他老公的，再以后你也会叫他前夫的。 　　邹老师跟赵欢欢说过他和丁群离婚的原因，完全过不下去了，因为邹老师有失眠的习惯，邹老师喜欢写文章，常常半夜写，这让丁群无法忍受他的作息。 　　一旦走入婚姻，老师不再是带了老师光环的老师了，而是丈夫，是男人，会面临柴米油盐。 　　那样也就不可避免会有矛盾。 　　丁群走了，邹老师走到赵欢欢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道：“欢欢找老师什么事啊？” 　　“邹老师不可以和我谈恋爱吗？”赵欢欢正色问道。 　　邹老师：“……” 　　“我也挺漂亮的，而且我现在有钱了。”赵欢欢说道。 　　赵欢欢是个好学生，成绩好在学校里就是好学生，什么品学兼优，品字就是空气。 　　品字就是形容词，缩写的时候是可以被略过的。 　　何况赵欢欢觉得她人品一点都不差。 　　邹老师觉得赵欢欢有些可爱：“欢欢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 　　邹老师印象中的赵欢欢，就是晚自习巡逻的时候，他一间间教室看过去，某个教室里会有一把雨伞，雨伞下的学生不用猜就是赵欢欢。 　　邹老师走到门口敲敲门，示意那位撑着雨伞的同学把雨伞收起来，教室里不需要撑雨伞。 　　赵欢欢收起了雨伞，给了邹老师一个笑容。 　　邹老师觉得赵欢欢很可爱。 　　全班同学觉得班长很可爱。 　　这么接地气的，比任何一个同学都幼稚的班长不多见。 　　有这个班长的衬托，每个同学都是孟丽君眼中的好学生，当然了，一到考试，这些好学生的成绩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觉得邹老师的驼背很有魅力。”赵欢欢说道。 　　邹老师有点微微的驼背，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因为驼背，显得很儒雅。 　　邹老师很有学问，邹老师还当过兵。 　　邹老师对赵欢欢说过：实战演习的时候，我的战友就死在我的面前。 　　邹老师是个内心温暖善良的人。 　　但是他和自己漂亮的女学生谈恋爱，这也无可厚非，公青蛙也是要发情的，何况男人？ 　　邹老师是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和女学生谈恋爱也是可以理解的。 　　“驼背？”邹老师皱起了眉头。 　　丁群说他的驼背是缺点，他的帅气就是被驼背给牵连了，但是赵欢欢却说喜欢他的驼背。 　　邹老师不可思议看着沙发上的女孩子：“赵欢欢，我已经和丁群谈恋爱了。” 　　果然是她喜欢的邹老师啊，敢作敢当。 　　“你们将来会离婚的。”赵欢欢郑重说道。 　　------------ 第232章 离别长谈 　　邹老师想过无数次和丁群学姐结婚的事，独独没有想过和丁群学姐离婚的事。 　　赵欢欢的话在邹老师看来无稽而可笑，如果不是因为赵欢欢是好学生，邹老师大概要把她轰出门去。 　　但因为赵欢欢成绩好，她的话，邹老师就当做她是因为喜欢了他而说出来的妒忌的话。 　　邹老师对赵欢欢讨厌不起来。 　　她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除了不能和她谈恋爱之外，这样的学生没有什么缺点。所以邹老师和赵欢欢结成了真正的师生情谊。 　　他们时常共处一室，谈天说地，像知音一样，和丁群共处一室的时候，邹老师就想和丁群做运动，就没法好好地谈天说地。 　　赵欢欢照镜子的时候得出结论，大概她太像个少女了，而丁群学姐已经满了十八岁，是个新鲜出炉的好看女人了。 　　那就让邹老师尽情享用着吧，反正她也没能力阻止他们在一起。 　　但是，赵欢欢阻止了丁群在考前拿到邹老师的考卷。 　　考前，邹老师生病了，当然是赵欢欢做的手脚。 　　邹老师住院了，管考卷的换了一个老师。 　　邹老师总不能交代那位老师，把考卷透露给自己的女朋友丁群吧。 　　这毕竟是秘密，毕竟是违反了师德的事情。 　　丁群期末考考得很差，学校里流行一种说法，那就是因为邹老师生病了，丁群伤心过度，影响了复习，进而影响了考试成绩。 　　就算邹老师死了，也不可能影响丁群学习成绩的。 　　拿不到考卷，才是她成绩不好的原因。 　　虽然丁群成绩不好了，却落了个痴情的美名。 　　第二学期，竞选学生会干部。 　　连山野组织已有的学生会干部整出许多面试的活动。 　　一把扫把横在面试教室的地板上，试探每个参与面试的学生，哪个会懂得把扫把捡起来。 　　还真有个傻逼捡了。 　　出这种题的是有多幼稚，才会自认自己天赋异禀？ 　　那个傻逼就是丁一。 　　那个自认天赋异禀的就是连山野。 　　丁一是丁孔雀的老乡，唯一的可能就是连山野把这个附加题告诉丁孔雀，丁孔雀透露给丁一，丁一就被连山野夸赞了。 　　那也没用，赵欢欢是不会让丁一如愿的。 　　丁一在学生大表大会上投票的时候，票数没够，错失了机会。 　　赵欢欢进入了学生会，不过因为是普二，还不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只是个学习部干事。 　　学习部部长雷声大长得很漂亮，她是连山野同届的学姐。 　　学校的大小晚会，雷声大都是女主持人，风靡整个校园的学弟学妹。 　　雷声大想让自己的老乡夏生当自己的后备力量。 　　然而赵欢欢进了学习部，好在夏生去了文艺部。 　　学校欢送普三毕业生的晚会上，雷声大携手小学妹夏生，外加另外两个男主持人，成为了这台晚会的主持人。 　　按道理，雷声大应该提携赵欢欢才对，毕竟一个部门的，然而雷声大更看重老乡夏生。 　　这让赵欢欢和夏生二人就有了利益冲突。 　　雷声大毕业前，赵欢欢送给她一个特别大的礼物，那就是让她错失了双优生的资格。 　　学校每届毕业生里会择优前十五名，评为双优生，带着这个荣誉回乡分配能分配到很好的学校。 　　但是雷声大失去了这个机会，她去找老乡夏生痛哭，又去找自己的老情人黄虫老师哭诉。 　　黄虫，雷声大的老师，一个已婚男。 　　黄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么早结婚，他这么喜欢他的女学生雷声大。 　　雷声大长得这么好看，又是才女，主持能力特别强。 　　而他的老婆资质平平。 　　黄虫和雷声大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作分离前的最后一场长谈。 　　------------ 第233章 不是我 　　黄虫对雷声大说了一段很长的离别感言。 　　雷声大才气再大，也不过十八九岁，不是吗？ 　　雷声大很感动。 　　老师真的很爱她，但是老师有老婆了，老师不能娶她。 　　不能娶她，这让老师很伤心。雷声大也很伤心。 　　和黄虫分开后，雷声大在校园路上遇到了赵欢欢。 　　“黄老师那么爱你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就算不能娶你还可以有别的表现方式啊！他为什么不让你成为双优生呢？双优生十五个名额，你是第十六名，黄老师如果那么爱你，就会跟学校多争取一个名额，可见老师并不爱你。他只是被你年轻漂亮的躯壳迷惑而已。” 　　赵欢欢说完就跑了。 　　雷声大站在路灯下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她的世界观感觉都摧毁了。 　　赵欢欢跑出老远回过头看雷声大的背影。 　　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子，有文化有才气，谁不喜欢？要是她。她也喜欢。 　　…… 　　…… 　　连山野毕业在即和丁孔雀面临了一场考验：是分手还是继续。 　　两个人来自不同的县城，毕业后分配，便是天各一方。 　　丁孔雀率先提出分手，觉得两个人不太现实，不可能结婚，即便结婚也是面临困难重重。 　　连山野说丁孔雀一定是想回去和缪艺再续前缘。 　　两个人吵到激动处大打出手。 　　当着赵欢欢和吴奇隆的面，连山野抓过丁孔雀的头发一顿痛揍。 　　吴奇隆要去拉架，赵欢欢不让。 　　赵欢欢说道：“看着，过不了两天他们又会和好的。” 　　果不其然，两天后，两个人又手牵手走在校园里。 　　“你对人性怎么可以这么了解？”吴奇隆吃惊地问赵欢欢。 　　“有些人非常贱。”赵欢欢说道。 　　说的也是前世的自己。 　　经历了那么多狗血，居然到死也没有和筱胜利离婚，最后还死在筱胜利的刀下。 　　“你去把连山野揍一顿吧。”赵欢欢对吴奇隆说道。 　　吴奇隆有些吃惊。 　　赵欢欢解释：“打女人的男人总归是更贱的。” 　　吴奇隆也认同，但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多找几个人啊，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吗？”赵欢欢给了吴奇隆一百块钱，吴奇隆便找了同寝室的男生把连山野骗到阪中森林痛揍了一顿。 　　为什么找同寝室的男生呢？有钱当然要给自己人赚。 　　连山野带伤毕业了。 　　丁孔雀也毕业了。 　　雷声大毕业了，黄虫老师没有跟去，因为有老婆。 　　丁群也毕业了，邹老师跟着丁群回了趟丁群家里，因为邹老师单身。 　　赵欢欢普二，当上了学生会学习部干事，邹老师和丁群订婚了。 　　新的学生会主席陈永远，在例会上对赵欢欢说道：“桂花是你的上司，你是她的下属，你不要那么难以驾驭。” 　　上司下属？一个学生会，都把自己当领导了？ 　　这些青少年是不是入戏太深？ 　　“好的，主席，你放心。”赵欢欢乖巧说道。 　　例会一结束，桂花就被赵欢欢叫走了。 　　阪中森林的森林小路上，赵欢欢身边跟着吴奇隆等人，桂花有些害怕。 　　“放心，这不是霸凌，没有在学校里，在森林里的，不算。” 　　桂花被揍了几巴掌。 　　赵欢欢问道：“，学姐，桂花部长，是你在陈永远跟前瞎嚼舌根吗？” 　　桂花哭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夏生。” 　　------------ 第234章 夏生和兰琼 　　夏生是个很有气质的女生，和柳州师范大部分女生来自农村不同，她来自一个很富庶的城市，她的年龄比同届学生要大两岁，大家都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十九了。 　　是个成年人。 　　成年人，尤其是刚刚成年的人，想要谈恋爱，这是正常的事。 　　毕竟青蛙到了发情期不发情的话也会成为病蛙。 　　夏生因为和雷声大来自同一个地方，雷声大走之前就培养她当了自己的接班人，学校里大小活动都由夏生主持。 　　这让另外一个女生——兰琼很郁闷。 　　兰琼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女学生，且是夏生的同班同学。 　　兰琼不止是班花这么简单，段花，笑花都应该是她。 　　这么大气又美丽且有才华的女孩子不多。 　　兰琼关键还很高。 　　兰琼和夏生是同班同学，她们的班主任小邹老师是丁群男朋友邹老师的妹妹。 　　在一开始入学的时候，小邹老师安排兰琼和夏生共同担任一场晚会的女主持。 　　两位漂亮的女同学盛装往舞台上一站，衬托得另外两位男同学其貌不扬平平无奇。 　　后来，兰琼因为少数民族的关系，被挑去参加了国庆盛典，因为参加了天安门广场上的表演方阵，彩排了好长一段时间，学校的课业便请假了。 　　等她再回来，发现学校风光的舞台已经不属于她。 　　夏生有雷声大的提携，有老师们的加持，她已经成为学校大小活动的主要主持人。 　　一个真正的大美女被一个气质美女抢了C位，当然很郁闷。 　　兰琼毕业后改了行，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主持人，当年学校里的往事对她而言也就无须再提了吧。 　　兰琼虽然是个孔雀一样的美女女同学，却和赵欢欢交心过一次，她们一起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夜谈。 　　兰琼谈她的失落谈她的惆怅…… 　　总之赵欢欢很感激那次，高傲的公主愿意向她敞开心扉。 　　夏生文笔特别好，会写文章，这让夏生更加有魅力，尤其受男同学喜爱。 　　不知道为啥，许多男生喜欢文艺女青年。 　　气质洋气、又腹有诗书的夏生得到很多人的青睐，学长章文就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 　　夏生进去学生会后和章文发展了地下恋情，但同时又和自己班班长李英也对上了眼。 　　章文蒙在鼓里。 　　毕业前夕，还因为要和夏生分手，痛不欲生，跑去醉酒。 　　那个雨夜，章文背着喝醉的夏生在雨里走回学校。 　　赵欢欢就在背后默默跟着。 　　不好意思，赵欢欢又认了一个干哥哥。 　　赵欢欢在学校里认特别多干哥哥，集邮的潜质显现出来了。 　　章文送夏生回女生宿舍，赵欢欢站在宿舍楼下。 　　楼梯上跑下来一个很活泼俏皮的女孩子。 　　她是夏生的室友，林妹妹。 　　林妹妹将一张写满字的笔记本扉页交给赵欢欢，说道：“我趁夏生不在，看了她的日记，她果然背叛了章文学长，日记里写着呢，她说她既喜欢章文学长，又喜欢班长李英，她无法抉择，所以她很痛苦。” 　　文青就是这样，喜欢把屁大点事都写下来，给自己挖坑，成为别人指责自己的证据。 　　为什么要写呢？ 　　你不写出来，鬼知道你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你就是同时喜欢两千个，谁能耐你何？ 　　但是现在你写出来了，那就得受到惩罚。 　　林妹妹最近和赵欢欢关系很好。 　　两个人挺臭味相投的，因为林妹妹讨厌夏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赵欢欢得了扉页就去找章文。 　　两个人一起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 　　学生会办公室挺大的，才能容纳那么多部长和干事。 　　学生会主席开会的时候往中间一坐，你还别说，真的感觉自己很牛逼。 　　这就是权利带给人的一种迷醉的感觉吧。 　　赵欢欢将夏生的日记给了章文。 　　章文看完哭得更伤心了。 　　不过，分不分手，毕业了反正要分手。 　　章文毕业走了，赵欢欢和夏生成了仇人。 　　因为夏生想要当下一届学习部部长，而赵欢欢是这一届的学习部干事。 　　夏生不知道，这根本就不矛盾，毕竟赵欢欢的目标是学生会主席，根本就不care小小的学习部部长。 　　然而夏生眼光并不长远，她把赵欢欢视作敌人。 　　夏生想要当学习部部长，无非就是想当主持人，于是赵欢欢扶持兰琼重新夺回主持人的话筒。 　　兰琼此前因为竞争学生会干部失利，此后便到了团委实践部当了部长，专管礼仪小姐、礼仪先生一块的。 　　所谓礼仪小姐礼仪先生，就是看脸呗。 　　好看的学生挑去，当做学校的门面。 　　叹，反正这是个到处充满阶级的世界，有钱人和穷人是两个阶级，好看的和不好看的是两个阶级。 　　通常，处于劣势一方的阶级只想着自卑，而很少要去反抗。 　　关键，长得不好看的，反抗也没用啊，反抗了也不能变好看，不是？ 　　章文毕业走了，林妹妹和李英谈恋爱了，当然是受了赵欢欢的唆使。 　　夏生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于是大哭一场。 　　…… 　　…… 　　赵欢欢是怎么当上学生会主席的呢？ 　　她按照之前连山野的信息，她给相关的老师们都送了礼物。 　　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用到学校里简直不要太所向披靡。 　　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赵欢欢普三了。 　　到了那个位置上，总归是要为学生做点实事的。 　　赵欢欢是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在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上，她开展了很多为学生办实事的活动。 　　活动奖金都是赵欢欢自掏腰包。 　　这让赵欢欢一时之间在学校里口碑很好，呼声很高。 　　在学生心目中，什么邹老师什么黄虫老师，他们都不在意，他们就在意他们的学生会主席。 　　…… 　　…… 　　柳州师范和柳州卫校举办联谊活动。 　　柳州卫校的学生会主席来到了师范校园，正是初中同班同同学廖薇。 　　联谊活动结束，赵欢欢请廖薇吃饭，还拉了初中的同班同学马欣和苍景空一起。 　　------------ 第235章 笔友 　　马欣、苍景空、廖薇和赵欢欢坐在师范校门口不远的一家店铺里吃点心，玻璃瓶的冰牛奶甜甜的很好喝，赵欢欢给每人来了一瓶。 　　赵欢欢说道：“实习的时候，我不打算回香河镇。” 　　“那你要去哪里？”马欣和苍景空异口同声。 　　实习生必须回户籍所在地的学校实习，这是明文规定的。 　　“实习对我没有意义啊，我以后又不打算教书。”赵欢欢说的是实话。 　　赵欢欢去了省城。 　　同班的女同学刘颖家有亲戚在柳州县城开大巴车，专门从柳州开往省城。 　　刘颖很肝胆，直接将赵欢欢送上了亲戚的大巴车，还拿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卧铺位置，且是免费的。 　　其实赵欢欢不差钱，怎么可能付不起车费，但是不能辜负刘颖的心意。 　　刘颖的脸上有一块胎记，很大，覆盖了半边面颊和眼睛，这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显出好大的缺陷来。 　　刘颖家里挺有钱的，所以一直花钱带刘颖去上海治疗，但是那块胎记太大了，要祛除十分不易。前世刘颖花了非常多年的时间才将胎记除去，不能不说钱真是好东西。 　　然而这一世，赵欢欢重生了，刘颖就没有必要受那么多罪，花那么多钱了。 　　刘颖的热心，赵欢欢无论如何要回报。 　　她上车的时候给了刘颖一瓶药：“相信我，抹了你的胎记就能好。” 　　赵欢欢到了省城，按照之前一个笔友留给她的家庭地址找到了国棉厂的宿舍。 　　笔友是个小姑娘，才小学六年级。 　　赵欢欢和她做笔友的时候，是在《小火炬》上认识的。 　　《小火炬》的封面刊登了她靓丽的照片，她是因为讲故事讲得特别好才上得《小火炬》。 　　然而见到本人，赵欢欢好失望，本人又胖，也不好看，总之没有封面上的照片好看。这些杂志都是骗人的。 　　赵欢欢很郁闷，她只喜欢和好看的人做朋友。 　　但是来都来了，那就在笔友家里住一宿吧。 　　笔友的妈妈挺热情的，笔友的爸爸长得很老相，开始秃头了，不苟言笑，不喜欢赵欢欢来家里住，虽然只是打地铺。 　　笔友的妈妈想要给赵欢欢介绍工作，在房间里不停打电话，不停的：“喂，喂，喂……”就是没有联系上人。 　　笔友妈妈为赵欢欢煮了稀饭，小菜挺丰盛的，但是笔友爸爸逐客之心非常急切。 　　赵欢欢说明天我上街找到工作就搬走，但是今晚必须在这里睡。 　　睡觉前，赵欢欢和笔友聊了会儿天。 　　六年级的小姑娘挺乖的，但是为什么那么胖啊？ 　　原来《小火炬》的封面是小学二年级时候拍的。 　　第二天赵欢欢上街，找什么工作啊，就是去完，她在麦当劳里点了苹果派，和一个不满周岁坐着婴儿车的小婴孩玩了玩。 　　跟着小婴儿的奶奶对她充满了警惕性，以为她是怪小孩的。 　　赵欢欢又无聊地继续逛，回笔友家路上遇到了老乡，老乡姑娘们并不是香河镇的，但是来自桃李县别的乡镇。 　　她们陪着赵欢欢去了笔友家里取行李，然后领着赵欢欢混进了国棉厂的女工宿舍。 　　------------ 第236章 再见，中师生 　　国棉纺织厂女工宿舍里，赵欢欢和同乡刘远华挤同一张床。 　　第二天一早，刘远华和其他女工上班前还给赵欢欢买了早餐回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赵欢欢离开省城的时候给了刘远华一些药。 　　…… 　　…… 　　赵欢欢回到香河镇的时候，马欣和苍景空等人正在香河镇中心小学实习，赵欢欢百无聊赖也加入了实习队伍。 　　这时候，杨羽杰已经是香河镇副镇长，分管教育。 　　弓翊也去了另外一个靠海的乡镇当副镇长。 　　赵欢欢入股的药厂也开始拿到许可证投入生产，赵欢欢回到香河镇，便拿到了第一笔分红。 　　距离初中时候投厂，到现在已经多年时间过去，慨叹药厂的经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药厂能够步入轨道，也多亏了傅生风相助。 　　现在傅生风已经荣调地区任职去了。 　　赵欢欢实习的班级是二年（3）班。 　　班上有个长得超可爱的男孩子，学习成绩也非常好。 　　然而赵欢欢看着这个孩子只觉悲催，男孩子的父母一个是学校的数学老师，一个是幼儿园老师。 　　担任幼儿园老师的妈妈出轨了，担任数学老师的爸爸因为摸了班上一个女生的******闹出好大的风波……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后来这个小男孩越长越胖，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聪明灵秀，成绩也越来越差，可能他高考时恰逢父母作妖，家中多事之秋的缘故吧。 　　和小孩子打交道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 　　实习期满，赵欢欢顺利从师范毕业，并且拿到了“双优生”，然而她并没有回乡教书，她考上了省城的音乐学院，成了一名大学生，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 　　…… 　　大学生活是赵欢欢前世从未经历过的，预示着新的人生阶段。 　　赵欢欢会遇到哪些新奇的经历呢？ 　　赵欢欢的憧憬是，在大学里谈一段恋爱吧，毕竟是十九岁的姑娘了，风华正茂，不谈恋爱更待何时？ 　　读的是音乐学院，学院里多的是才子佳人，梦中的白马王子一定很帅吧。 　　赵欢欢是颜控，长得不好看的人怎么可以和她谈恋爱呢？ 　　…… 　　…… 　　赵欢欢的性格，大家是知道的，她很邪恶，女主角这样的性格总是不对的，所以希望未来美好的恋情能够让赵欢欢内心遇到阳光吧。 　　只是经历了两世很混乱的人生，赵欢欢还能谈正确的恋爱，像一个正常的十九岁女生那样去谈恋爱吗？ 　　只能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 　　本书是没有男主角的，但是为了快速收尾，这么快走到了第三篇章。 　　我的大纲里，第三篇章就是赵欢欢的恋爱篇。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来洗涤赵欢欢恶魔一样的内心呢？ 　　大家知道赵欢欢重生归来的一项异能是弹古筝。 　　音乐学院里一个会弹古筝的男孩子，这样的男主角是不是会让大家联想到《筝爱一心人》的覃小津啊？ 　　我也不知道男主角会是什么样，本来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因为太随心所欲，所以要把他及早结束。 　　明天见。 　　------------ 第237章 番外：赵欢欢的大学恋情（一） 　　赵欢欢前世只有筱胜利一个男人，事实证明，男人口中所谓女人越纯洁，婚姻越幸福都是狗屁。 　　重生这一世，赵欢欢觉得年轻人交朋友，能交多少交多少，应交尽交，方不辜负青春两个字。 　　十九到二十三岁，四年大学生涯，赵欢欢也就两段恋情吧。 　　顾小北是个富二代，只比赵欢欢大了几岁，家里很有钱，父亲开着很大的二手车公司，豪宅遍及上海、杭州、厦门、苏州…… 　　顾小北的母亲是个才女，省书法协会会员，写得一手好字。 　　因为写毛笔字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温婉、知性、端庄，性格不虚伪，是真的随和亲切，心肠柔软。 　　所以赵欢欢之所以会和顾小北谈恋爱，多半是因为喜欢顾小北的母亲。 　　另外一位男朋友叫林升，是个记者。 　　林升能入赵欢欢的眼，是因为初次见面他就以自己记者生涯中十分新奇的经历吸引赵欢欢的注意。 　　林升是个很愿意思考，很有新闻情怀的记者。 　　林升曾专门去远洋学校接受培训和考试，最终拿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员证”，为的是能够跟随一艘远洋捕捞船进行一趟完整的远洋航行，深入接触真实的船员，了解真实的远洋捕捞。 　　认识赵欢欢的前一年，林升刚刚结束立时两年的远洋捕捞旅程。 　　这让他在认识赵欢欢之后有极好地吹嘘自己的素材。 　　他告诉赵欢欢一艘远洋渔船有两个部门——甲板部和轮机部，甲板部主要负责航行，成员包括大副、二副、船医、三副、管事、报务员、水手长、木匠、大厨、一水、二水和二厨；轮机部主要负责作业，成员包括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电机员、三管轮、机工长、铜匠、机工和机舱实习生。 　　船长是驾驶台的大脑，轮机长是机舱的心脏。 　　林升上的是一艘金枪鱼捕捞船，远赴东太平洋。 　　林升在船上认识了一个小厨师，只有十九岁，从未深入接触过异性。 　　小厨师的老家很穷，在出海的日子里，他和船员们说说笑笑，打成一片。出海后，船员们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存储了各种影像资料，自然包括毛~片。 　　整个远洋渔船都没有女人，但是女人们却存在于DVD碟机里、手机相册里、杂志的封面上扉页里，还有船员们的言语和脑海里。 　　船员们一边讨论着女人，一边掏出家伙肆无忌惮撒尿，平常更是在甲板上坦诚相见用海水冲澡。 　　林升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远洋渔船不带女人吗？我曾经问过船长，是因为风俗里认为不吉利吗？船长说没女人都要打架，有女人上船，那还不得杀人啊？其实，没有女人，也会杀人……” 　　林升对赵欢欢说这些的时候，面容沉静，陷入深思。 　　人长期在大海上作业会出现幻觉，有的船员会莫名其妙地跳海自杀，而有的人则是杀人，一部分船员杀了另一部分船员，渔船归航时，在冷冻舱里和鱼一起运回来的还有罹难者的尸体。 　　因为这趟远洋旅程，林升和小厨师做了好朋友。 　　那个十九岁的孩子认识了一个姑娘，姑娘从事服务行业，小伙子说好结束远洋旅程就回来娶他，他回来了，姑娘失踪了，而十九岁小伙子的眼睛在船上受了伤。船长给了他一支眼药水和头孢。这是远洋船上生病后唯一的治疗方式，船员没有生命危险，正在作业的船是不会回港口的。因为来回一趟的油费就高达几十万，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但是等到航程结束，小厨师的眼睛也失去了视力。 　　赵欢欢说：“带我去看一下这位小厨师吧。” 　　又穷又瘦的年轻人不过二十一岁，看起来干巴巴，被海风吹得黝黑。 　　他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赵欢欢给了他一瓶药。 　　过了几天，小厨师的眼睛恢复了视力，林升就来大学里找赵欢欢表白了。 　　------------ 第238章 番外：赵欢欢的婚恋生活 　　林升向赵欢欢表白的时候，赵欢欢已经在和顾小北谈恋爱。 　　顾小北这个富二代有着好看的外表，但是套用亦舒的话说：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顾小北是个海龟，家里有钱的孩子不出国混几年，感觉都对不起家里的钱。 　　顾小北在国外就是各种泡妞，回国后自然继续这种泡妞生活。 　　顾小北认识赵欢欢的时候，他让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怀孕了。 　　顾小北父母并不想顾小北这么快结婚，然而怀孕了怎么办？顾家的血脉总是要的。顾小北却不想要。 　　顾小北和那姑娘分手了，偷偷给了那姑娘一笔钱，让那姑娘把孩子拿掉了，顾家父母知道后大为生气。 　　婚可以不结，但孩子总归是要的，等孩子生下来，再给钱，再去母留子啊！ 　　顾小北说：“那怎么成？爹妈有孙子是喜事，我成奶爸，这可是悲剧啊。” 　　顾小北和父母赌气，从家里跑出来就遇到了赵欢欢。 　　无家可归的顾小北因为有着好看的外表被赵欢欢收留了。 　　顾小北就住在赵欢欢校外的套房里，赵欢欢的套房不是租的，是买的。 　　但是顾小北住在里面必须付给赵欢欢房租。 　　顾小北是个公子哥，泡妞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花钱，突然去花别的女孩子的钱，这个面子上过不去。 　　于是顾小北给赵欢欢写了一张五十万的借条。 　　房租自然是不用这么贵的，但是顾小北必须要花钱啊，所以得多写点钱给赵欢欢。 　　顾小北为什么喜欢赵欢欢呢？好看是一方面的因数，还因为赵欢欢比他还能玩。 　　顾小北就没见过女孩子坏成赵欢欢这样的。 　　男孩子玩得那套，赵欢欢都玩，但赵欢欢又乐于做好事，好打抱不平，路见不平的时候是出手相助的。赵欢欢太捉摸不定了。 　　这和顾小北之前遇到的女孩子们都不一样。 　　顾小北之前的女朋友，要么单纯的好看，要么贪图钱，要么很纯情，哪里像赵欢欢这样，就是一朵罂~粟花。 　　所以，当赵欢欢答应了林升的表白，并告诉顾小北的时候，顾小北也没有反对。 　　甚至，顾小北觉得理所当然。 　　赵欢欢不是专门喜欢干男人干的事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男人一向喜欢这样，有着男孩子性格的赵欢欢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 　　甚至，顾晓觉得这还没完。 　　脚踏两只船怎么够？ 　　不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能像顾小北这样想得开，林升就想不开。 　　林升知道顾小北存在的时候，整个人是崩溃的。 　　于是赵欢欢让顾小北去和林升谈判，如果愿意就和顾小北一起分享赵欢欢，如果不愿意会给林升一笔钱。 　　林升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于是又跟着一艘远洋捕捞船航行去了，海上航行的两年，林升挺后悔的，不就是不能做赵欢欢唯一的男人吗？比起没有女人的捕捞船，没有女人的大海，日子可要好过太多。 　　顾小北赶跑了一个林升，此后还赶走了赵升钱升孙升李升……他为自己能够一直陪伴在赵欢欢左右而自豪。 　　顾小北的母亲和赵欢欢关系很好，她并不知道赵欢欢真实的一面，只知道儿子和赵欢欢在一起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也深感欣慰。 　　香河镇老家赵欢欢是很少回去了，因为要和顾小北办婚礼还是回了老家一趟。 　　小镇的面貌发生了许多变化，高楼越来越多，水泥路越来越多，昔日的派出所也搬到了新的大楼，学校也新建了几栋，杨羽杰成了镇长。 　　听杨羽杰说，弓翊去了另外一个乡镇当了镇长。 　　原来的县高官傅生风荣调后却得了癌症去世了。 　　至于七大姑八大姨们也都过得不错，托了赵欢欢的福，都能有不错的收入，过上了小康生活。有了钱，夫妻也像夫妻了，没那么多争吵。 　　就是二表哥章之下另娶了个离异的女人当老婆，之前的二表嫂去了广东后就失踪了不再回来。 　　章之下这个现任老婆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可惜被前任丈夫骗了很多钱，应验了那句胸大无脑。 　　到了章之下的时候，这个新晋的二表嫂又为了支持章之下的事业拿出了多年的私房钱，并向亲友借了很多钱，章之下投资失败，一下子背负了一两百万的债务，苦不堪言。 　　赵欢欢回乡办婚礼，章之下在母亲焦大云陪伴下求到了赵欢欢跟前。 　　赵欢欢两个字态度：“不借！” 　　章之余是跟着赵欢欢赚到钱的，章之下不明白为什么赵欢欢不帮衬他。 　　焦大云也因此恨上赵欢欢。 　　焦三凤还想替大姐和外甥来求情，赵欢欢说道：“有钱要扔，也得扔给你的两个儿子，扔给你外甥算怎么回事？没被焦大云打怕吗？” 　　焦三凤只好作罢，说道：“可是你结完婚就去大城市了，章之下狗急跳墙报复我怎么办？” 　　“那我先送他蹲进去。” 　　章之下欠了那么多钱，很快就被人去公安局报了案。 　　婚礼后，赵欢欢领着顾小北去了牛奶河畔。 　　傻白甜顾小北惊呼道：“好美的河啊。” 　　赵欢欢笑笑说道：“曾经有个喜欢我的男孩子死在了这条河流里。” 　　顾小北一颤，看着牛奶河又多了另外一层情愫…… 　　…… 　　…… 　　赵欢欢嗯哼顾小北结婚以后，每年去顾小北所在的各大城市的房屋都居住几个月。 　　混吃等死，对于赵欢欢和顾小北来说是真实的生活写照。 　　两个有钱人，也没有什么梦想，活成两条有钱的咸鱼，日子周而复始。 　　生孩子是赵欢欢必须面临的问题，毕竟男性没有子宫，这个没办法让顾小北代劳。 　　赵欢欢怀第一胎的时候，顾小北吓坏了，赵欢欢脾气很坏，顾小北更加伺候着她。 　　生下来是个女儿，顾小北欢喜得不得了，从此后就成了奶爸。 　　有了女儿，顾小北的注意力大部分被分走了，赵欢欢自由了很多，又可以到处去玩耍。旅游是必不可少的节目，飞这里飞那里，国内国外地飞，如果回到家中，也是不怎么着家。 　　赵欢欢突然发现，除了家暴之外，她竟然活成前世筱胜利的模样。 　　不过，她比筱胜利强的一点是，她至少能赚钱，不让配偶背债。 　　这样的一辈子，真的好吗？ 　　赵欢欢问自己。 　　她有时候照镜子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这一辈子这样活过来，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