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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一生悬命》作者:陆春吾

  内容简介

  既然被逼得没了退路,就把眼前的绝路搏成生路!

  编辑推荐

  ◎ 豆瓣阅读“悬疑幻想”小说年榜TOP 1,9.6分社会派悬疑烧脑力作!

  ◎ 被人陷害的老实人x被逼杀夫的苦命女x被迫逃亡的替罪羊

  ◎ “三个赌徒皆以为抵达了故事的结局,然而因果的轮盘,才刚刚开始旋转。”

  ◎ 一桩木箱抛尸案引出的连环杀局,从南方密林到北方岛城的十年逃亡!

  内容简介

  倪向东最好的朋友死了,

  死前打来一通电话,求他将一口木箱运往荒山小屋——

  “放下就走,别好奇,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殊不知,木箱里装着的,正是好友的尸体!

  与此同时,好友的妻子报警称丈夫遭人杀害。

  一夜之间,倪向东沦为全城通缉的杀人凶手。

  被人陷害、被逼杀夫、被迫逃亡……

  几只走上绝路的狐狸,究竟能否突破命运的困局?

  悲喜交替,无有尽头。

  一生悬命,至死方休!

  内文金句

  ◎ 命运大抵如此,那些改变一生的关键拐点,总隐在看似琐碎 的寻常日子里,叫人无可防备。——本书第93页

  ◎ 因着同一桩谋杀,三人被命运驱赶着奔逃,而他们却并不知 前路坎坷,只是暗自发誓,往后余生,定要做个好人。——本书第376页

  ◎ 蓬松的茅草是她用脸上受的巴掌换的,刷着新漆的木门是她被撕扯掉的头发,四面新墙是踹在她腰上的那一脚……竹梯是谩骂,院子是羞辱,新房里的一桌一椅都浸着她夜深人静时的哭泣。——本书第56页

  作者简介

  陆春吾

  豆瓣阅读黑马悬疑作者,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

  曾先后于《半岛都市报》担任新闻记者、青岛市广播电视台担任编剧、青岛市视生活融媒 体中心担任文学统筹。

  擅长以鲜活的现实生活为底色,讲述平凡的小人物如何在荒诞与悲幸交织的命运中奋力突围。其作品文笔老辣,结构精绝,情节张弛有度,极具电影质感。

  小说《全息乌托邦》于2021年入选豆瓣阅读第三届长篇拉力赛悬疑组决选名单。代表作《一生悬命》《迷人的金子》已售出影视改编权,其中《一生悬命》更斩获2022年豆瓣阅读“悬疑幻想”小说年榜TOP1。

第一章 箱子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罗马书》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叹息。——博尔赫斯 《你不是别人》

  ……

  第二次停下休息的时候,倪向东终于承认自己老了。

  他斜倚着一株歪脖子松树,扶腰喘个不停。那个沉甸甸的破旧木箱就搁在脚边,压趴了大片枯草。冷风一吹,颈窝里的热汗登时变凉,顺着瘦削的脊背往下淌,直流进洗得松垮垮的三角裤衩里去。

  他吸吸鼻子,打帽檐和口罩的缝隙四下打量,再三确认附近没有摄像头才一点点将口罩拉下来,从半盒皱巴巴的哈德门香烟里挑出根最长的烟屁股斜叼在嘴上。如今这种便宜劲又大的烟可不好找了,碰上卖的他总是多囤几盒。

  嚓,火光跳动,尼古丁弥散,疲惫化作乳白色的烟,随山风散尽。

  到底还不算太老,想到这里,倪向东又重新快活起来。

  他哼着歌从半山腰朝下打量。

  夜幕降临,街灯还未亮起,林立高楼尽数没在雾霭之中,影影绰绰的剪影。高架桥延伸至天际,车灯闪烁,一边是流动的金,一边是跳跃的红,远远望去,似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他睁大眼睛,游戏般的试图寻找自己那辆二手五菱宏光面包车。

  自然是寻不见的,上山前他小心将它停靠在荒无人烟的小路旁,抱起一捧枯枝败叶均匀撒在上面,盖了个严实。此刻,渐浓的夜色早已将车和他的来路一同吞没。

  “干嘛的?”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手一哆嗦,香烟滚落,在黑色棉服上烫出个洞。

  绳子一头的狐狸狗跳着脚狂吠,另一头的遛狗老头两步抢上来踩灭了火星。

  “什么素质,怎么在山上抽烟?着火了谁负责?”老式运动鞋在烟头上又狠碾了几遍,“你干什么的?大晚上的藏这干嘛?”

  “搬家公司的,来送货。”

  这话半真半假,所以他说的自然而然,并不慌张。

  “送货?”遛狗老头似乎不买账,偏着脑袋朝他身后打量,视线扫过他意图遮掩的木箱,“这荒郊野岭的,再往上都是些孤坟,哪有人住?给谁送货?送的什么?别在这撒谎掉皮的——”

  训诫戛然而止,大概是因为老头看清了他的脸。

  这种情况倪向东早已习以为常。

  那些看见他面孔的人总是同一套流程,舌挢不下,欲言又止,在惊恐,怜悯与好奇间举棋不定,之后便扯个理由快步离开。

  老头也是如此,甚至连借口都没有找,吓得逃离小路,直接顺着山坡向下出溜。狗几步抢到他前面,跑得四爪离地,呼哧带喘,遛狗绳绷得笔直。

  倪向东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落荒而逃,脚下是同样静默的木箱。

  直到一人一狗越跑越快,转眼消失在山路拐角,他才重新将口罩拉上来盖住了脸,抱起木箱颤巍巍向山上走去。

  要不是曹小军,他绝不会趟这摊浑水。

  昨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倪向东被手机铃声吵醒,屏幕显示一串陌生数字。不接陌生来电是他早已养成的习惯,可电话挂断没几秒,同一个陌生号再次打来。

  一连三次,他终于不耐烦地接听。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杂音。

  “喂?找谁?”

  仍没有人回答,只有滋滋拉拉的怪异声响不停传来。就在他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我。”

  倪向东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脸庞发烫,手指却是凉的。

  “小军?你换号了?”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

  “好,我问你,咱哥俩算兄弟吗?”

  “算。”

  “那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没问题。”

  “我不能解释太多,如果你信我,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可以吗?”

  倪向东左手攥着电话,右手在床头柜摸索着点了根烟,半晌没言语。

  “喂?东子你在听吗?”

  “接着说。”

  曹小军的要求很简单,请倪向东帮他运一只箱子。只是这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他妻子吴细妹也不行。倪向东要在太阳落山之后,将这只箱子送到山顶一座废弃小屋,之后便可以离开。

  “东子,你能帮我吗?”

  没有回应。

  “东子?”

  “小军,你告诉我,”倪向东熄灭了烟,疲倦地阖上眼,“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倪向东找到荒屋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四野彻底坠入黑暗。

  他早已筋疲力竭,两臂哆嗦个不停,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过荒草,站在门前。

  嘎吱,门没锁,油漆斑驳的木门一推就开。

  恶臭扑面而来,这里早已被上山的人作为临时厕所。

  “有人吗?”

  没有回答,只有北风穿过残缺的玻璃窗呼啸着灌进来。

  倪向东小心翼翼地探头,借着手机微光打量起房间。

  八十年代的木头桌子,上面散落着旧报纸和一只铁皮暖瓶,墙上贴着美女挂历,墙角支着一张单人床,枕头和床单早已烂成破絮,污浊地看不出颜色。遍地垃圾和粪便,手电光照过去,一只小巧敏捷的动物一闪而过。

  他弓下身子,两手勾住木箱上的铜环往里扽,箱子摩擦水泥地,发出难听的噪音。

  这箱子似乎越发沉重,倪向东努着腮帮子,肌肉绷紧,腰眼发酸,直拖到房子中央才松了手,手撑膝盖气喘吁吁地杵在那发呆。

  空荡荡的房间里,木箱显得格外突兀。

  箱子是乡下的老款式,棕黄色,外层涂着清漆,四角包铜,锁扣处泛着铜绿。

  他忽然很想看一眼,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昨晚他追问到电话挂断,曹小军也没有告诉他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放下就走,别好奇,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曹小军的嘱咐在耳边一次次回荡。

  任务完成,是时候离开了。倪向东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那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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